第一百零七章 终冠帝冕,笑看成败(二)
即墨显急着赶来史英说的地方,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环顾四周,就是没有一点她的踪迹。
“该死!”
他暗自懊恼,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应该让她离开自己半步,现在好了吧!人找不到了,自己还在那为了那样一件小事和她怄气,要是她以后都不在了,看自己上哪儿去生气!一想到此,他的心里莫名地就被一种恐惧给充斥着。
“卿儿,你千万不要有事!”
现在他在湘水的上游,若是卿儿侥幸没有被抓到,她应该会往河流的下游走;若是被抓了,那他们的必经之路自然是他们刚刚走过的官道。因为这里山虽然不是很高,但要攀爬绝对不是易事,除非是轻功绝高的人。而他赶过来时,并未见到有人经过,那么也就是说……
足尖一点,即墨显迅速地朝河流下游开始寻找。
“首领,怎么办?殿下太快了!”
侍琴带人赶来时,就只见即墨显的衣角在半空飞舞。看那个方向,主子应该是知晓太子妃去往那个方向,但不排除歹徒有第二种方式。于是,侍琴把目光定格在山顶与一旁的官道!
“先分三路,一路往河流下游寻找,一路攀爬到山顶,一路随官道追踪。找到后,以烟火为号!”
“是,属下领命。”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若是在天黑之前还没有找到她,他就真的要发疯了。已经飞了很久了,即墨显收起轻功,翩然落地,附近应该没什么村庄啊,除了几处林子,不知道那些人找到她没有。星眸瞧着一旁的树林,这里……若是藏的隐蔽一点的话,应该也可以藏人吧!
“啊……”
耳朵一动,他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太好了,果然在这里。他拨开树丛,钻了进去,四处寻找着她的身影。没想到,身侧却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我靠,真是人倒霉了连走个路都要碰见蛇……”
现在问题是:她该怎么过去呢?从小,她唯一害怕的除了有翅膀的东西以外,剩下的唯一不敢惹的就是--眼前向她吐着蛇信子的snake。她只要一盯着蛇的眼睛,脚步就再也挪不开了,因为腿软啊!即墨显走到离她不远处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地就差拿根木棍来敲了。
“嘿嘿,我说蛇兄,小妹我不过想过个路,您就大方一点,行个方便好不?”
懵逼的蛇兄。
顿住的即墨显。
“不让啊,那也没关系,您是要过路费是吗?不过,今天出门没带钱,要不,您先放我回去,我找我男人拿钱来孝敬您?真的,不骗你,我男人很有钱的!”
说了半天,那蛇还是盯着她在看,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
而即墨显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什么叫她男人拿钱来孝敬蛇,还信誓旦旦地讲她男人很有钱的,虽然他看起来的确很有钱。但是她这么做似乎不起作用啊,因为,那蛇已经开始挪动了,而云卿现在浑身紧绷,根本无法离开一步!而后,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完了完了,今日要被蛇兄缠身了,我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吗?
只听草丛里越来越近地缩地声,她却感觉自己离地面越来越高。不会吧,她已经带着金黄色的圈圈升入天堂了?
“妈,我真的死了啊!”
不怪她那么惊讶,因为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的脚已经离开地面非常远的距离了。所以,在她还在惋惜自己生命如此短暂云云的时候,某人的嘴角已经开始抽搐得不行了。
“我不准,你敢死么?”
搂着她的细腰的手再次紧了紧,下巴放在她的头上,用低沉地嗓音说到。云卿回过神来,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他怎么来了,不是还在生自己气来着吗?
“关你屁事!”
不知为何,一看到他,她的心里莫名地就觉得委屈!心里好像憋着一股气,不发出来就是不舒服似的。然后,就莫名地想要发火,想要怒吼。
“你说什么?”
即墨显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带着她飞到地面,想要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没想到这一问就出问题了。
“老子说关你屁事,你是耳聋还是耳屎塞多了,没听见么?”云卿彻底发怒了。
“你怎么了?”即墨显还是没搞懂,她为什么生那么大气。
“呵呵,昨天老子去赴死的时候,您老人家不是在一旁高冷的可以么?丫的,不就是没告诉你你老爹要赴死的事情而已,至于给我摆脸色看吗?还有,那是你老子吩咐的不要告诉你,你干嘛不去怪他啊,跟我放什么冷箭。”
想着,眼泪就滚了下来。凭什么,自己的路被人安排好了也就罢了,可以,这是她自己选的,她不怪任何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有什么委屈都要往肚里吞。尤其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冷意!即墨显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当时是很生气,而且也有些故意冷落她的感觉,但是她说的没错,这的确不该怪她,毕竟是父皇他要……想着,他立马走上前,想要抱着她跟她说声对不起,不料…
“滚开,别碰我!你他妈就是混蛋……你…呃……”
不好,肚子又痛了。明明快要止住的眼泪现在又被活生生地给痛了出来,额头已经开始冒着汗珠,一次又一次的阵痛,让她有些天旋地转。
“卿儿!”
她倒下的时候,嘴角边的泪滴还挂着。即墨显一刻不敢耽搁,抱起云卿就是一路飞奔!他真的是后悔极了,他这么可以和她生气呢,他的风度都到哪儿去了?路上遇到侍琴,侍琴一见,立马给即墨显牵来了一匹马,即墨显带着云卿跨上马,一路飞驰上了官道。看到公仪止等人时,回着马鞭头也不回就甩给了他们一句话。
“火速回宫!”
马不停蹄地赶回皇宫,即墨显将云卿抱回了东宫,而那些医官早已在门外候着了。将她安顿好之后,即墨显起开坐在床沿,等他们诊治。以蒋医官为首的几名医官一刻也不敢懈怠,马上就跟着移了过去!
“微臣失礼了!”
蒋医官谨慎道,这可是未来的帝后啊,身份非比以前,得谨慎着来。
“少废话,快治!”
不知道是被自己媳妇儿传染了还是怎么滴,他刚刚差点就爆粗口了。但是忍着耐心还是没有脱口。
“是是是……”
蒋医官不敢耽搁,一手已经扣上了云卿的脉门。即墨显看着他的神色,一会儿眉飞色舞,一会儿又局促不安,连带着他自己也紧张起来了。后来,蒋医官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立马让别的医官前来确诊,结果即墨显看到的都是一样的神色,于是,他就更紧张了!
“说吧,你们诊出了什么?”即墨显冷眼扫过去。
“臣等恭喜殿下,太子妃殿下有喜了!”
众人一齐跪下,山呼恭喜。即墨显紧绷的弦突然断掉了,他刚刚没听错?卿儿她有喜了?他现在……该做什么,太猝不及防了,他的脸色因为怔愣间变得很严肃,还是侍琴在一旁提醒他,他才醒了过来。
“确诊无误吗?”他真的害怕这是一场梦。
“回殿下,臣等已经再三确诊,太子妃殿下确实是喜脉无疑!不过……殿下最近似乎胎气不稳,故此,臣等回去联合所有的医官一齐为殿下开方安胎!”
“好,下去领赏吧!”
“是,臣等谢过殿下。”
待那群人下去后,即墨显伸出手,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他们之间,终于有了一条属于他们的生命链。
“卿儿,你可知,我现在是有多激动么?呵呵,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你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用嘴唇不断地亲吻着她的手,眼里还闪着泪花。侍琴在一旁看着,也是感慨万千,她跟随太子殿下那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太子落泪,就连皇后娘娘去世时他也忍着心痛没有掉一滴眼泪。如今,她感觉,殿下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幸存者,已经完全被太子妃给救活了。她的到来,令太子殿下的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
“嗯……好热,即墨显,你再按下去,我就要断气啦!”
丫的,这货实在是太重了,害得自己在睡梦中还一直觉得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结果醒来就见这货躺在自己身上。即墨显一见她醒了,立马让史英端来药碗,星眸贼亮贼亮的!
“先别说话,把安胎药喝了!”
即墨显将调羹喂到云卿的唇边,她老实的张嘴,更要将它喝下去,脑袋却在这一刻蒙圈了。他刚刚管这药叫什么来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等等,你说这药是……”
“呵呵,安胎药啊!”即墨显一脸笑意,瞧她这模样,和自己简直一样一样的,太可爱了。
安-胎-药-,轰-----有种瞬间被雷劈了的感觉,她这会儿的确是听清楚了,但是……太快了吧,自己都还没准备好呢!她激动地抓着即墨显的手腕道:
“那个…我…你…不是,我真的怀孕了?你…没…没骗我?”
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即墨显放下药碗,从背后抱着她,对着她的耳朵轻言细语地讲道:
“卿儿,你听好。医官确诊,说你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也就是说,再有八个月,咱们的孩子马上要出世了。开心吗?”
云卿听着他平和的叙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孩子对他们来说,真的有点来之不易的感觉!她感到,自己在笑,满意的笑,甚至想要流泪的冲动。
“呵呵,开心,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这是她来到异世,收到的第二个礼物,她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点。她窝在即墨显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欢愉!呵呵,还真是奇怪,听到这个孩子即将要来到人世,且是降生到皇家,她居然没有丝毫的担心,也没有什么顾虑在。或许,是这个男人在身边的缘故吧!
手慢慢回握着即墨显的大手,慢慢地变成了十指相扣。
“对了,某些人昨天不是还在生我气么?”虽然高兴,但也不能忘了正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一茬,即墨显自己也清楚,看来也是时候跟她解释清楚了,若不然她会胡思乱想的。再加上现在他很忙,而且马上就要准备登基事宜,可能无暇顾及其他。
“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你要怎么做,都随你,好吗?”
第一百零八章 终冠帝冕,笑看成败(三)
即墨显现在不想在如此情况特殊的情况下,对她说任何不负责任的话。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必须得负责。他想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对她做出承诺,对她负责!
“好,就按你说的办!”
云卿现在也不想问他那个问题。一是他现在的确是有些忙,二是她自己也没有准备好。她其实是害怕吧!即墨显没想到她会答得那么爽快,心里暂时也放松不少。至少他可以少操心一头。
“好,一会儿喝完药,就先好好休息!”
即墨显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浓眉渐渐舒展开来,桃唇微微地向上弯了一个弧度。现在,他的卿儿可是重点保护对像,不能有任何闪失的!
“嗯,你也是。”
现在,她实在是太累了,很想睡觉。听那些大人说过,怀孕的人是很爱睡觉的,也会孕吐。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希望小家伙能乖一点,不要再闹她了。即墨显也照着云卿的样子温柔地摸上她的肚子,眼睛里满是柔情与期待。
一直到云卿睡着,即墨显也没有离开她的床边,还悄悄命小恒子将御书房的奏疏搬来了东宫,连夜办公。十月马上就要结束了,而登基大典就在十月下旬,他得快点处理完这些事情。
“殿下,您休息一下吧!”小恒子关切道。
“无碍,先下去!”
……
第二日,云卿醒来不见即墨显的影子,心里一阵紧张,但想了想又平静了下来。一阵梳洗过后,轻丽走近东宫来给云卿禀报说道:
“主子,处决南王的诏令已经下达了。今日就是南王离开夜廊的日子。”
云卿走出殿外,看着蓝天白云。呵呵,想不到一代战神居然是这样收场,结局竟是这样的凄凉。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夜廊大街上见他时,自己对他的评价是“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随本宫出城一趟!”
轻丽与史英对了一下眼色。现在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她们家殿下怀有皇嗣,如此明目张胆的出城,怕是又会像昨天一样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啊!看来,得让人去通知太子殿下。
……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破庙里,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子正怒气冲冲地对着那一群属下。他们不敢发话,因为少主人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他们能有事,少主不能有事。
“属下无能,还望少主恕罪!”
一听这话,那个女子就更生气了。手指攥得紧紧的。
“云卿,你杀我父亲,现在还害南王离开夜廊,我关佳寻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她原本以为,云卿撮合她与南王是成人之美,她是好人!她原本以为,自己美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可是,那个女人的哥哥却杀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丈夫又被害得永世不得回夜廊。她好恨这个可恶的女人。如今,她人在皇城,有重兵保护,自己根本奈何不了她,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少主放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咱们现在只需保存实力,等待时机。”
没错,他们的话提醒了自己,她现在不能慌。若是自己都乱了方寸,就别谈复仇这样的鬼话了。
“你们马上离开夜廊,有事我会找你们!”
“是!”
关佳寻深吸了一口气,马上南王就要出城了,就算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她也要去送送她的丈夫。夜廊城下,人来人往,在一棵杨柳树下,一辆颜色破旧且狭小的马车停在那里,车里的人似乎还在看着夜廊城昨日的光景!
“走吧!”
苏予(即墨予)落下轿帘,车夫挥起马鞭,预备启程。离开夜廊,这一切就与他无甚干系了,虽然他一直好奇即墨显背负杀母之仇却一直没有动自己的原因,但终归是要走的人,还理会这些俗事干嘛呢?有些时候,放下或许会得到更多的平静,就好比现在的他一样。
自己二十几年的时光,全部浪费在报仇身上,完全没有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一张绝世出尘的脸唇瓣微张,墨发清扬,或许,江湖也是一个好去处。
“且慢!”一声响起,苏予的马车被人挡住。
苏予纳闷儿,这个时候谁还敢来找自己。没想到,这马车一停,一个小巧的身影便迅速地钻进了他的轿子里。来人一袭钱青色便服,呵呵,他记得,这是她一贯的装扮。耳朵上的扇面耳环好像换了一对新的,头上只有一支素色流苏,这天下,没有人比她穿得更随意了。
“走那么急干嘛?不跟好朋友道个别么?”
狭小的车厢里,云卿开口问道。一听这话,苏予想笑。云卿啊云卿,你要知道,你所谓的好朋友在几日前可是剑指议政殿,准备要你丈夫性命的人。就包括现在,只要他愿意,他立马可以挟持云卿去跟即墨显谈条件,他不可能不应。毕竟,她的命到现在可是金贵着呢!
“娘娘说笑了,被贬之人,不配做您的朋友!”
娘娘?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不管了,她今日来是要送人家的,怎么可能不带礼物呢?将手伸出轿帘,让轻丽递给她一个包裹。然后,不管苏予惊诧的眼神,将那些东西一全拿了出来。
“这个是胡饼,是我仿造西域的食材做的,路上吃可能会比你吃的那些干粮好的多;还有几套衣服,行走江湖,就得江湖装扮嘛,要不然人家会说你不合群的;额…还有一件,嘿嘿,这是我翻了兵器库,找到的最称手的一件兵器了,你长的那么英俊,用剑最合适不过了。这些,你要收好了啊!”
云卿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全部塞进苏予的怀里,然后继续道:
“咳咳……这个,本来呢我打算折个杨柳啊然后在赋诗一首的,可是由于脑洞里没什么临别赠言可以送的,所以就只能送一些寻常东西了,别嫌弃哈!”
所谓临别赠言,无非就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或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之类的话语。这些东西她从小听到大,别人不烦她都烦了。而且在这朝代似乎很古老,虽然经济政治文化不输盛唐大汉,但是外表还比别的多了一丝神秘。在这个神秘的国度,任何事情都可以发生在她身上。所以,这些话她是不想透露太多。
可苏予在收到这些东西时,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就在云卿灵魂出窍之际,他一把抱住了她。
“不必,这些便足够了!”
能这样抱着你,就算只有那么一刻,也是好的。云卿愣了几秒之后,然后像大哥一样猛拍着他的背道:
“行了啊!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我得回去了。”
他放开了她,此时心里竟多了几分不舍。是思念么?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静静看着云卿走出马车,走到一半,她停住了,头也不回道:
“苏予,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就像仙人一样不然世俗。出了这里,或许与你而言是一种解脱。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愿君安好!”
云卿终于下了马车,然后走上了自己的马车。苏予,出了这里,一切保重吧!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希望你可以。马车的轱辘声已经渐行渐远,他知道,她走了。手里抱着她给自己的东西,轻笑出声。云卿,遇见你是劫,喜欢上你是宿命,得不到你确是我一生最不愿承认的。如今,我已经无法自拔了,你可看得见?
“公子,咋们还要继续走么?”车夫问道。
“走!”
云卿,我们江湖再见吧!
“殿下,他走了,太子妃也回来了!”小恒子禀报。天知道,殿下知道太子妃出宫的时候,那个脸绿得简直不能再绿了。如今谢天谢地终于把太子妃给盼回来了,他们这些奴才终于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知道了,随我去接她。”
“是!”
一脚踏出大殿,云卿也刚好回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亲昵地讲道:
“嘿嘿,我去送苏予了,夫君不会介意吧!”
这种事情虽是小事,但她个人觉得还是坦白较好。正好,她也想看看这个家伙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自然不会,你高兴就好!”他笑着说道。
小恒子忽然撇了撇嘴,放屁,明明刚刚脸还那么绿来着,差点就要把他们拉出去斩了。云卿看身后的小恒子一连鄙夷,心中玩心大起。
“噢--对了,我忽然记起来还有一件东西忘了给苏予了,我这就出去拿给他!”
于是,她作势就要走。怎料,即墨显一把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搂着她道:
“你敢动一步试试?”
终究还是装不成大度啊。她,只能是他即墨显一个人的,自己怎么可能她去找别的男人?
“动了又如何?”她就不信,他还能把她给吃了不成?谁知,即墨显一把扣住她的头,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云卿的眼睛张的老大,太过分了。
“你…唔……放开……”
“休想!”
即墨显抱起她,不管不顾将她抱进了寝殿,然后,一番伺候下来,弄的云卿泪流满面!
“即墨显,你混蛋……”
十月下旬,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好。这天,天气格外地晴朗,百官位列议政殿外两侧,眼看着帝后的仪仗渐渐地映入他们的眼帘。然后,他们全数匍匐在地,等待他们入主议政殿!
“陛下,皇后娘娘驾到!”许严用尖锐的嗓音喊到。
即墨显拉着云卿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步一步走入这议政殿。曾几何时,有人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也在那时,他们之中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云卿想,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可能比以往的都要艰辛。
“在想什么?”他问。
“呵呵,没什么,天气好热,怕孩子受不住!”她答。
“今日这孩子倒是很乖,没有出来闹腾!”他一连笑意。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怀的。”她一脸满足。
很快,俩人便步入了正殿。入眼之处,群臣皆跪服。随后,二人走上玉阶,分别坐在龙椅与凤座上!
“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恭请陛下皇后娘娘圣安!”
他握着她的手,看着群臣。想来,他这一生还算圆满吧!登上无数人羡慕的位子,还有自己的心上人陪他一齐共赴万里河山。他这一生已经无憾了。人家都说高处不胜寒,他不这么认为。倘若陪在自己身边的是那个可以携手一生的人,那结果就铃铛别论了。
“即墨显,这凤袍很重啊!”
“呵呵,待会儿为夫亲自伺候夫人宽衣!”
……
嫁了那么一个不正经的皇帝,她前途似乎有些堪忧啊!
第一百零九章 四君会兰(一)
且说即墨显自登基三个月后,大赦天下,安抚万民,肃清朝风,准顿超纲,可谓是里里外外将朝堂这个大桶洗了个遍,令朝中众人一度紧张。但是他的度把握的很好,早朝的敲山震虎一仗打的非常漂亮,顺利震慑了群臣。当然,丞相一职的空缺已经悬了很久,就在今日早朝,上大夫胥晋向即墨显进言说任用太傅公仪止为相,这个结果,朝中众人一致都觉得这是众望所归。
当然了,太傅一家本来就是百年世家,且自己的女儿还是当今皇后,公仪家的地位可是如日中天,没有谁可以撼动,也没有谁敢去撼动。所以,在胥晋提出这个建议时,朝中没有一人敢反驳。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知当事人却向即墨显说“臣已年迈,恐不能胜任,请陛下另择高才!”并且他还举荐了御史大夫--自己的前女婿苏临做丞相。莫名被点名的苏临抬头,不解的看着公仪止,他想不明白公仪止为何举荐自己,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即墨显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任用苏临为相。
而用他的理由则是“御史之才,堪当大任”。
好似即墨显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苏临曾是自己的杀母仇人的儿子。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是远在滇国皇宫的扶听到这些,只是笑了笑。不得不说,即墨显他是一个合格的帝者。
“皇兄,整日处理政务累了吧!吃些点心再看吧!”
凤凰台内,一穿着素净的女子端来一些蔬果,放在案几上。浅白色印花襦裙,好似象征春回大地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唤活了一般,就连肌肤也是白里透红,扶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若儿真是越来越精神了,看来那离火草的效用的确不错!”
他们从夜廊回来那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妹妹那么地静美。越来越像一个大国的公主了!
“呵呵,那还得多谢皇兄啊。”
她的眼睛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好似很有灵气。果然是继承了母后很好的基因。不过,在扶若看到扶案几上的有关即墨显的密信后,眼睛里莫名地多了几丝喜色。扶很是奇怪,而后他才恍然发现那封密信没有收起来!
若儿眼里的喜色,莫非是为了……
“好了,你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先回去歇着吧,皇兄待会儿去看你!”
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晓太多为好。
“那皇兄,若儿先告退了!”
临走前,扶若还依依不舍地看了那纸上的名字一眼。而这些都一个不落地落入了扶的眼里,她是什么时候看上即墨显那小子的,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到现在才发现?按说他俩根本没见过面,何来喜欢爱慕一说?难道自己妹妹无意看到过他,所以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他了……
“禀殿下,有人要见您!”
扶抬起俊脸,对着前面的属下小枫笑道:
“哟,最近不见小枫枫啊,怎么,想本宫了?”
一袭素白衣衫的小枫只要一听到他叫这个名字,额间的青筋就会忍不住狠狠地跳动几下,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但今日的那个人确实很重要,容不得眼前的人开玩笑,所以小枫的脸色很是严肃。扶见他那正经的模样,猜想,应该是他要等的人来了。于是,他起身收起玩心,往凤凰台的偏殿方向走去。
“他来多久了?”扶边走边问道
“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小枫老实回答。
“嗯,知道了!”
抬脚踏入偏殿,只见一灰色便服的年轻的男子坐于毛毡前,玉指手执白棋,正准备点在棋盘上。扶一路走来,始终盯着那个男人的侧脸看,不得不说,这个人的五官比起夜廊的第一美男公仪行来,还真是旗鼓相当,只不过他瞳孔下的那一抹天蓝色有些突兀,不是不好看,就死显得有点妖媚。
“太子殿下这般盯着本王,莫非真如坊间传言一般有龙阳之好?”
一语毕,白棋已然落下,然后换了黑子,继续下道。没想到扶一听他这么说,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大笑了几声。然后走到他对面坐在毛毡上。
“北疆王过奖了,本宫若是有这方面的喜好,阁下这般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话说正面看来,这一朝的北疆王倒是生的几分秀气,少了他们部族的粗狂,倒是多了几分他们汉人的儒雅。听说他的母亲是汉人,所以有这般模样,倒也算不得稀奇。
“有兴趣,对一局否?”
查曲由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将棋盘展现在扶跟前,邀他对弈。扶一眼扫过去,此局基本上每下一子都是和局,而现在查曲由现在手上拿的是黑子,若是由自己来下白子的话,就得与他做一番周旋了。但是客人相邀,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乐意之至!”
扶放下手中的玉佩,伸手拿起一颗白子,然后随意放了一个位置。查曲由浅蓝色的眼睛眨了一下,嘴角微微往上翘,喜欢剑走偏锋么,有意思。
“扶兄好棋艺,若是这棋盘是一个人的话,怕是早已被看透了吧!”
查曲由再次手执黑子,一子落,截断了扶的所有退路。扶自己也毫不示弱,马上另辟蹊径,你来我去那么久,这盘棋还是起初的和局没有变。
“曲由兄也不遑多让,照这么下去,咱们非得大战三日三夜不可!”
下棋本来就是一件很烧脑的事情,再加上俩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此下的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时候,查曲由放下手中的黑子,两手放于盘起来的膝盖上,那一身汉服穿起来倒是添了不少的贵族气息,让人不敢笑看!
“兰城盘踞的军队,扶兄以为,是他做的么?”
北疆与夜廊的交界处,有一独立的城池名曰兰城,自这个大陆分裂以来,一直由赵氏家族所统领。但在前几日,他接到消息,说是兰城城主赵铭玖无端暴毙于家中,他死后不到两日,城中就有一股神秘军队一直占领着城池,似有意像他北疆出手。所以,他怀疑是否是夜廊那位新帝野心膨胀,有些安娜不住了。再加上北疆素来与滇国有姻亲关系,是以才会来找扶。
扶看了查曲由一眼,他知道查曲由所指的那个人是谁,但他本人自己对这件事有些不同的看法。
“是或不是,还不能早下定论。依本宫对此人的了解,他没有理由做这件事!一者,他方才登基,需要制衡朝堂,震慑边陲,可以说现在没有空闲去理会这些事情。若是本宫猜的不错,此时他应该也才接到消息!二者,如今东西两国,各安其事,谁都不愿打破平和局面,相信他也一样!三者,你北疆素来与我滇国互为友邻,纵使他要动北疆,也该考虑考虑滇国的分量。要知道,能在平叛之后顺利登位者,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曲由兄以为呢?”
扶的话,让曲由也试想了一把,的确,他分析的很有道理,自己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可问题就在于……
“本王派人查探过这批人的来历,但派去的人皆是有来无回,那里现在就好像是铜墙铁壁,根本进不去,外人也出不来。”
原谅他不得不多想,这样的行事方式他还真是闻所未闻,所以从大局考虑,他怀疑到夜廊那位的身上也是正常的。对于查曲由的疑惑,扶虽不至于怀疑即墨显,但也存了探探的心思。他不怕与夜廊正面对上,怕就怕在有人蓄意挑起四国争端,好对他们逐个击破。这片大陆上将近五十年没有战事,和平好像成了四国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若是有人从中挑拨,他们是定不能饶恕的。所以,想要了解事情的原委--
“本宫现在立刻修书一封给夜廊,至于那股军队是什么鬼,亲自去探探不就知道了么?”
他就不信了,到时候他们借着去吊唁赵城主,他们还能不开门,除非他们真的有对抗四国的勇气。查曲由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好,那便有劳扶兄了!”
“呵呵,客气了,曲由兄暂且在这里歇息,本宫去去就回!”
扶起身,与查曲由拱了拱手。便立即往外走去。有些事情早做早好,相信即墨显看到这封信之后,一定会去兰城探个究竟,也好证实一下他的猜测。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将信写好了,然后对着外面吹了声口哨,来人便立刻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立刻将这封信亲自送到夜廊皇帝手中!”
“属下领命!”
……
“皇后娘娘,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昭华宫内,挺着肚子的云卿在殿内走来走去,就是不想休息。自从过了前三个月,她的胎位稳固之后,她每日就越来越精神,不到深夜绝对睡不着觉。所以,她就只好在殿内走走动动,结果越动越睡不着,这是什么道理,这小家伙也太折磨人了。对此,史英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史英,本宫也想睡,问题是,本宫现在越走越精神啊!”
她自己也很无奈啊。
“呵呵,看来是小家伙觉得她的母后平时太懒了,所以,特意让她多动动!”即墨显才进殿,就听到这样一句抱怨,一袭黑金龙袍走来彰显无尽风华,云卿看着他,烦躁的心才稍微减弱了些!
“什么嘛,我哪里懒了!”
扶着肚子继续走,即墨显见状,立刻走过来扶着她,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星眸里面流露出无限温柔。
“好了,不逗你了。卿儿,过几日朕得出发去一趟兰城,朕不在的这几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即墨显有些担忧,本来还想着忙完这阵就好好陪陪她,但是刚才接到扶的亲笔信,加上早晨他得到的消息,兰城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了。想来,扶和北疆王也会去探探底,那这样就好办多了。
“兰城?就是北疆与夜廊的交界处独立出来的一座城池?那里怎么了?”
那本《夜廊志》里面曾经提到过这个城池,说是历来由赵姓家族掌管,这一任的城主好像叫什么赵铭玖对吧!他那里怎么了,严重到要她家显儿亲自出手?
扶扶着云卿坐在软榻上,握着她的手解释道:
“今晨接到消息,兰城城主在几日前离奇死亡,并且城池落入了一股不知名的军队手里。刚刚滇国扶来信,说是想要一探究竟,所以朕也想去查探一番。如若不然,要是有人借此挑起四国争端,就不好了!”
其实事情远比他想象得严重很多,从扶的信件众他就可以看出,北疆王已经开始怀疑了,虽然他夜廊在其他三国国力最为强盛,但要自己无端替人背黑锅他是怎么页不会同意的。
“准备什么时候走?”
云卿直接问道,因为他明白,只要牵扯到国家,任何一件事情都不会是小事。她只是有点儿担心他而已。
“明日便启程,朝政朕已经交托给几位大臣和岳父他们,不出半月便会回宫。”
“好,早去早回!”
“我会稍信给你”
“一日一封,不能中断!”
“呵呵,好!”
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呢!不过为了她们母子,他怎么着也会保重自己的。别忘了,他还欠她一个解释呢。
第一百一十章 四君会兰(二)
“史英,他走多久了?”
云卿百无聊赖地在御书房走来走去,早上才送完即墨显,现在就感觉无事可做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了哪里。然,史英在听到此话后,却止不住地捂嘴轻笑。皇后娘娘真是,早上才与陛下依依分别,现在不过半个时辰未到,娘娘就开始思念陛下了。若是陛下此时看见娘娘这番模样的话,还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娘娘,陛下的队伍现在应该出城五里了。”
唉……云卿低叹了一声,锦屏凤冠,华服青玉,都抵不过一曲相思啊!一袭墨绿色金缕飞凤曳地长裙的她,手里握着他临走前送给自己的银戒,他说这是调动“殇雪”的唯一指令。只要摇动这戒指,那些人便会听从自己的调令!傻瓜,你把这些都给了我,自己连张保命符都不留,遇到危险了怎么办?真是笨死了。
“轻丽!”她对着外面喊道。
“主子,何事吩咐属下?”轻丽一见云卿这忧思模样,就知道自己又有的忙了,而只要自己有机会出宫,那就可能见到那根木头了。
“你去联络一下在兰城的商户,让他们暗中打探一下兰城的情况,另外,在兰城境内,所有云家辖下的酒楼客栈,只要见着四人入住的,一律免单,好生招待。”
“是!”
云家不仅仅是天下首富,光门客就散布大江南北,情报机构自然也不会差。所以,能在小处帮他们一把的,她自然是相当乐意的。至于为什么说是四个人,早在即墨显对她说扶曾捎来一封书信时,她便猜到此次他们应当会在夜廊聚首。加上北疆王与滇国关系匪浅,若是滇国点头,他北疆自然也不会置身事外,而远在南方的墨海国君,长期依附夜廊生存,相信也会到的吧!自然,这几人应该会在城外碰头,商量对策。
“娘娘,丞相大人求见!”
宫人前来禀报道。云卿眉头稍拧,即墨显不是暂时将朝政交与他们了吗?为什么还是请命到御书房来了?除非,真的有什么重大事件,他们解决不了。
“快宣!”
云卿扶着肚子,坐在书案前,苏临进来时,面容有些憔悴。听说是最近处理南王的事情有些费心神!看到他的那一瞬,她忽然有些心疼,就像看到苏予是一样的。都是被无端的仇恨折磨了这么久,想来这二十几年他们该是比任何人都活的累吧!就好像自己,明明当初答应即墨庭萧的条件是为了整垮即墨予与即墨怡,杀了那些与自己有杀母之仇的所有人。如今,自己忙的几乎没有时间去顾及她们,若是想要布局,早在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如今该杀的还活着,她是否忘了仇恨呢?
“微臣苏临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他走近她,眼睛看向她凸起的肚子,深海般的眸子晦涩莫名。像是在不甘,又像是在心怀感激。好久不见她了,从那次大殿的生死博弈之后,他几乎就不怎么看见她了。就连她怀有皇嗣他也是后来得知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甚至都还没有好好地消化掉这一系列的事情。
“免了,苏丞相,有何事要奏?本宫事先说好,若是普通国事,便由尔等自行商量解决;若是特殊事件,那便奏来吧!”
毕竟从古至今,女子干政这一条是任何朝代的后宫都不能触及到的底线。她自己身后可是站了两家的人命,不得不谨慎思量。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插手这方面的东西!将现世的东西暴露太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回禀娘娘,这件事情确实比较特殊!”
而且还是与即墨显他们此次兰城一行有关,若是不早一点查明,怕是四国都有可能被瞬间颠覆的危险。但是他自己又不想她担忧,所以隐去了后面部分!
“什么事?”云卿问道。
“据微臣的属下无意发现,近日在夜廊城的一间酒楼里疑似见到了隐世之国--大齐的人!而且那波人行踪诡秘,似是冲着夜廊皇宫而来的。”
苏临严肃讲道。
大齐人,冲着皇宫而来么?
……
两日的功夫,即墨显等等人的脚程还是很快的,很快便来到了兰城的脚下,城门口无一人把守,城门禁闭,果然如扶所说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如果现在进不去,只好等赵铭玖发丧时,他们才可趁虚而入了。
“主上,是否找个地方先休息?”侍琴提议。
“不必,先等人!”
一袭素白便服的即墨显思索着,想来扶他二人应该比自己先早到,应该是派人去摸底了吧。至于墨海国君,大概应该会晚些。
“呵呵,显兄,好久不见呐!”
正想着,扶与查曲从后方走来,与即墨显站在一起。查曲由看见即墨显时,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眼里还有一丝防备。因为他不确定,这个人是否与这兰城有莫大的关系。
“是啊,一别数月,贤弟过得可还好?这位便是子由吧!”
一连问了两个问题,扶与查曲由二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气氛突然尴尬之际,身后同样是一抹素白的身影,正悄然走近他们。
“显兄这话问的就有点怪了,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你让人家如何回答呢?在下来迟了一步,诸位多包含!”
楚别业走近他们,先与那三人施了一礼,起身时,他手上的扇子真的是素的不能再素了,没有任何山水画面,也没有任何题字。但是由这个人拿在手里,倒添了几分潇洒与释然,还有一股子江湖气息。人们都说,墨海国的人最美的地方就在于鼻子与眼睛,现在看到他英挺的鼻梁和水浸过的眼睛才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真实含义。
“无碍,我们也才刚到!”扶开口缓解尴尬。
“对了,还未恭喜显兄掌家之喜!”楚别业笑着调侃道。
“呵呵,谈不上喜,为兄还等着听诸位的好消息呢。”
这四位人中,有两位现在已经为人君,还有两位现在还是一国的继承人。而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有这所谓的掌家之喜咯。现在,他们首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进城!即墨显转身,对着那三人道:
“来这么久了,先找个地方歇息吧!余下地,再做考量也不迟。”
“好,就依显兄所言。”
几人来到城外的一处客栈,准备投宿。走近这家客栈,就感觉到一股沉郁的气息,楼上的木板似乎好久没有用水洗过,铺了一层又一层的灰。房梁上还有一些蜘蛛网,看到这一切,对于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人来说,是断不能忍的。
“诸位,咱们换对面那一家如何?”扶第一个提出。
众人将视线投过去,的确,对面那一家客栈似乎比这家好上许多。至少,从外部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
“好,去那家吧!”
查曲由先举步走出这间客栈,然后其他人就跟着一道出来。其实即墨显选择这一家的原因是这里二楼的视觉很好,晚上可以直接监视到兰城内的情况。但介于众人的一致意见,他也只好作罢,想来对面也不会太差,大不了晚上出城探视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
“尊客,请问您们几位?”
尊客?即墨显内心腹诽,没想到这偏远地界还有这么彬彬有礼的掌柜,还真是难得。
“吾等四位好友,前来塞外游玩,不想来到此处城门禁闭,在下几位实在别无他法,只好到此投宿,请问掌柜的可有房间?”扶上前问道。
那掌柜眼下一惊,难道这几位就是家主吩咐要好生招待的人?眼睛瞅了瞅这四人,一个个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看来,这次得小心伺候了。
“呵呵,四位尊客请上二楼,房间早已备好,酒水待会儿便送到!”
掌柜作出一副请的姿势,即墨显纳闷儿,什么叫早已备好?难道他知道他们要来这里?
“额…不用付账?”楚别业问道。
“家主吩咐,若是见着几位尊客,一定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家主吩咐?几人有些迷糊,这客栈的主人难道认识他们不成?但是即墨显却突然笑了起来,怪不得,他说怎么这些客栈的人都这么有礼有节,尊客一词他好似只在她所有的酒楼客栈里面才会听闻吧!卿儿,为夫还真是为你骄傲。
“显兄何故发笑?”查曲由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呵呵,没事,替我谢谢你家主人。”
“是!尊客,请。”
四人之中除了即墨显之外,其他三人皆是云里雾里的,以为都是走了狗屎运来着。即墨显走在后面,心思念着远方的人儿,不知道他写的那两封信,她收到没有?现在是否也像自己思念她一样地在思念自己呢?
昭华宫。
“娘娘,您已经盯着这两封信看了许久了,歇会儿吧!”
唉!史英默叹,从前晚收到陛下的信娘娘就在那里坐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那两封信里面只有四个字而已,一封是吾念,一封是卿儿。要说他们陛下还真是够惜字如金的,就不能写多一点来表达诚意么?闷骚!
“没事,史英,替本宫匀墨,本宫要写信!”
“是,娘娘!”
云卿走进昭华宫的书房,坐在椅子上。想着那日苏临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隐世之国,大齐。为什么会悄然潜入他们夜廊的国度?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其他国家现在是否也有这些人?
不怪她担心,实在是她摸不透这些人的来历,她总有那么一种直觉,这些人是超出她认知范围的,可能会颠覆她的想象。这片大陆,明明是五国均衡的局面,可是所谓的大齐一直偏居东方,且千百年来没有人知道进入大齐国的入口,凡是想要一探究竟的,皆是无功而返。因此,这个国度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如今,他们出来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可笑,又是一个桃花源么?”
于他们而言,对于未知,除了那一丝好奇,剩下的就是危险。她不会去碰他们,但是他们若敢来犯,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娘娘,可以写了!”
云卿收起心思,提笔写字。她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和兰城有些关联,还是告诉即墨显比较好。再加上自己这两日都没有回他信了,心里也确实想念。一连三封,前两封不过是普通情书而已,但最后一封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送出去吧!”
希望他们此行顺利,兰城那边的人,现在也没有任何进展,再拖下去,事情可就有些不妙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女人,你很美!
已经四日过去了,他们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四日,却一直被隔离在城外,寸步难进。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偷袭,但难以启齿的是……昨晚,他们四人想要攀上城墙去看一下,本来想着轻功绝好翻过去应该不成问题的。可当他们慢慢靠近兰城,却发现无形中有一股力道阻碍着他们前进的步伐。只要稍微向前迈动一步,就会感觉气血上涌,真气涣散,内力无法凝聚。最后,他们甚至被这股力道震飞了好几十步远,无奈,他们只好退了回来!
“是结界?”扶用手撑着下巴,怀疑道。
此想法一出,其他几人的脸色也跟着变得凝重了起来。若真是结界,那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会是那股神秘力道的对手。即墨显手握茶杯,由于背对窗口,发丝被吹乱了几许,紧贴着他的侧脸。千百年来,能练就此等上乘武功的人并不多;时至今日,更没有可能。就连当今两大高手,公仪行与苏临怕是都无法更近一层,他实在想不出,如今的泛大陆到底还有哪些隐藏力量的存在。
“应当不会错。若真是结界的话,以我们的功力是无法靠近的!可本公子就是有些怀疑,此人武功高到如此地步,好不好是阖宫或者云宗那位……”
楚别业说完,看了即墨显一眼。查曲由对此也很是同意,频频点头。
“呵呵,阖宫那位虽武功极高,但从不过问庙堂,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至于云宗那位,他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怕是腾不出手来弄这些。”
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兄长,另一个现在是他的臣子。若说自己连这俩人都不了解的话,那他这个皇帝干脆就别做了,直接卷铺盖要饭去吧!但想来他们怀疑到这二人身上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两人在江湖中可谓是声名远扬。但话说回来,纵使知道了原因,他们现在又能如何呢?
“这位公子,有您的信!”小二跑了上来,递给了即墨显三封信。
“有劳了!”
几下拆开信件,看到第一封时,他阴郁的脸一下子就满面春光,上面写着“字太少”;拆开第二封,那直白的话语却勾起了他的相思,上面写着“你多写几遍我想你会少块肉吗?”。呵呵,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她这么写信是因为自己设了一道谜题,而她在不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下竟写出“阁下莫非吃饱了撑的?”这样的放肆之语。自己看到之后经不怒反笑,缘分还真是奇妙!
“唉!显兄真是幸福啊,到哪儿都有娇妻惦记着。”
扶酸溜溜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在座的那俩人也很不是滋味呀!毕竟都是光棍儿,也能体会那种感觉。但当即墨显看到第三封信时,眼睛就好似定住了一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迅速将信一目十行看了个遍,然后将它递给了对面的扶,自己则起身走到窗边,似在思量着什么。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夜廊都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次兰城的事情是否与他们有关?
“大齐人?那个隐世之国?”
扶不敢相信,又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结果证实,他没有看错,的确是大齐,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个泛大陆的国度。他们突然造访,是有什么图谋么?
“扶兄,依在下看来,我们还是先派人去各自打探一番吧!显兄那里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我想我们那边也不容乐观。”
很久,查曲由才说了值得中肯的一句话。的确,像夜廊这样的实力大国都已经渗透了大齐的人,那可想而知,他们的国家会成了什么样子!
“此话有理!”楚别业点头。
“明日就是兰城城主赵铭玖出殡的日子,想要一探究竟,关键就在明天。我倒要看看,他们挂的什么葫芦,卖的什么药!”
即墨显目露凶光,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卿儿那边。她自己本来就怀着身孕,若是那些大齐人强行闯宫夜袭,他真怕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但是没办法,他这里有迟迟脱不了身,只能将这里的事情尽快解决了之后才能回去了!
……
夜廊,御书房。
云卿这几日都在这御书房待着,没事就看看苏临他们批阅好的奏疏,若是小家伙想动了,自己就带着他们出去殿外走走动动。推开殿门,仰望天际,呵呵,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满天繁星耀眼,照亮了庭中的大理石板!也真是凑巧的很,她今晚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裙,月光打在她身上,就好像给她披了一层薄纱,倒增添了几分朦胧美。史英端来蔬果,放在庭中的石桌上,人就在那看着自家主子走来走去。
“史英,要不要来一起走啊,本宫一个人走的很无聊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人家怀孕都是嗜睡,疲累,到她身上反而是颠倒过来了,越走越精神,这是为什么。每天晚上,她不是在房间里走,就是在御书房的庭外走。很少回昭华宫,原因是懒得走。
“娘娘,奴婢待会儿还要守夜呢,就不陪您走了。要不让轻丽姐姐陪您?”
她才不走呢!上次就是被轻丽这丫头坑了,白白让人家走了三个时辰,差点腿都废掉了。偏偏今日轻丽又不在,要不然她就可以好好地折磨她一下了。
“哟,小丫头胆子大了嘛!敢出卖队友,啧啧啧……”
云卿扶着肚子,走了过来。一下子坐在石凳上,随手拿着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还好,怀孕之后她的食欲并没有下降,不然她就真的要面容憔悴了。
“呵呵,娘娘,近墨者黑!”
史英绕到云卿身后,给她按压着肩膀。不知道为何,和娘娘在一起,她总会时不时地忘掉自己奴婢的身份,和她相处,总会感到一阵轻松与惬意。就好像是一阵清香从自己的鼻子里进入,而后蔓延至全身经脉,最后静静地躺在毛茸茸毛毯上。
继而,她就……华丽丽地晕倒了。
“好厉害的迷香。”云卿捂住口鼻,不让迷香进入自己的身体。手上的银白戒指往下一扣,埋伏在御书房暗处的“殇雪”就已经全部待命,只等敌人现身了。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夜廊皇宫的御书房,这个人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一会儿,迷香的味道慢慢消散了之后,云卿才缓缓突出一口浊气,随后又拿起一块儿糕点,慢慢咀嚼着。
“小家伙,你说,有人想要我们母子俩睡不着觉怎么办?”
手慢慢的摸上她的肚子,眼珠子却转来转去,不知道在说什么。显然,这句话是说给那个不知名地闯宫人听的。她倒要见识见识,这个人有多大的能耐,如此不把她夜廊放在眼里。或许苏临讲的不错,他们确实是冲着夜廊皇宫而来。糕点吃到第三块儿,石桌上忽然飘下了许多嫩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像下雪一样。
随手捡起一片,出于谨慎,并没有放在鼻尖闻。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虽然不知道这花儿叫什么名字,但不得不说,它很美!可是,这与阁下擅闯皇宫内院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云卿凌厉的眼神扫射着停留在半空中的男人,好厉害的轻功,能脱离地心引力久儿不下,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幻呐!不,或许这已经超出了她预知的范围。而那个漂浮在天上的男人,一袭淡紫色华服,手负于身后,瞳孔也有一些微微的紫色,生就一张清俊不染纤尘的脸,至于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吧!
“动手!”
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美男她见的多了,今日,她非抓住他不可。一声令下,暗中埋伏的人便迅速出动,个个挽弓搭箭,万箭齐发之际,他依旧岿然不动。云卿暗赞,好胆色,就看他能不能顺利避开了!可是,她想错了……只见那个男人的手轻轻一抬,那些箭羽就像被拉住了后腿一样,在还未接触到他的衣角,就已经被停住了。
“所有人,立即散开!”
云卿惊讶于这个非凡的实力,但反应并不慢。还好他定住的只是箭而不是人,不然她的“殇雪”就要白白牺牲了。那个人见云卿这般模样,并没有多大的动作,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赞赏,自己并没有察觉。看见这般场景还能反应如此迅速的,她还是第一个。
他慢慢地落地,然后一下子窜到她身前,鼻尖差点碰到了她的额头。云卿适时抽出短剑,预备一剑刺过去。但是还未拔到一半,那个男人的手已经扣上了她的脉门。并倾身告诉她道:
“女人,你很美!”
啊嘞?什么鬼,这是敌人该说的话么?还好自己老哥曾告诫过自己,当人扣上自己的脉门,她该怎么做。于是,她的左手预备掐上他的脖子,那个男人眉头一皱,被迫松开她握着剑的那只手,而后以云卿不可见的速度绕道她的身后,感觉似有什么插进了她的发髻。
“别动,不然本尊可不敢保证,美人会不会香消玉殒!”
果然,云卿一听这话,就真的不动了。也不知道插入她发髻的是什么东西,在她想要去取下来时,身子却被人用外力带了过去搂在怀里。
“敢打我妹妹的主意,你问过本尊了么?”
公仪行戒备地看着这个男人,安顿好云卿之后,周身散发出妖娆的红色,让人移不开眼!这个时候,他们的打斗惊动了宫中的御林军,云卿可以感觉到,有大批人马已经向这里靠近了。
强者的对决,飞沙走石。
“你,不是我对手!”
那个男人淡定的开口,本来今日想要去看看兰城那边的进展,没想到飞到一半,发现了这个有趣的女人,存了想要逗弄的心思。可谁曾想,这女人居然是夜廊皇帝的妻子,心里不爽之余,却又有了另一番计较,若是把夜廊的皇后掳走,事情是不是更简单得多了?
“呵呵,是嘛!”
“来人,保护皇后娘娘!”
公仪行冷笑出招,很快两人便开始缠斗在了一起。云卿扶着肚子由御林军首领护在身后,思考者这个人的身份来历。莫非他是大齐的人?还未思考出结果,公仪行已经渐渐落于下风了。云卿暗道不好,正准备让“殇雪”顶一阵,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飞过去加入了战斗。
“快看,是丞相大人!”
战斗有了苏临的加入,公仪行就轻松多了。他那把剑的名字忘了,但是他打斗的身影仿佛还在昨日。虽然有了这两大高手的助攻,但是那个男人却没有一招一式是落了下风的,反而还游刃有余,轻松的紧。照这么打下去,他们非受伤不可。
“弓箭手准备!”
云卿一抬手,四面的弓箭手皆已露出冰凉的箭羽。云卿手一落下,这一次真正的是万箭齐发了,而这一次那个男人却没有使出之前那一招,似乎是在刻意保存实力,只是一个旋身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四君被擒!
“没事吧!”
结束了战斗的二人,回到云卿身边。云卿摇了摇头,抬手挥退了“殇雪”与御林军,然后召来宫人将史英给扶进了御书房的偏殿。
“还好你们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卿与苏临二人复又坐回石桌旁,三人都是沉着心思,想着那个男人的身份!不论是武功还是其他,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神秘至极的气息,既让人担忧,又让人好奇。公仪行旋转着手中的玉笛,自他出师以来,除了对面的苏临,还没有谁能让他应对得那么辛苦。但今日那个人,不论是内力还是招式都是他无法触及到的境界,可以说,他那样的人自己是第一次接触。
“会不会是前几日调查的大齐人?”对此,云卿很是怀疑。
“不排除这个可能,且今早最新消息,云宗的人查到那帮人正以飞速赶往兰城,陛下他们可能有危险!”
苏临的人好不容易探查到他们的消息,没想到真如事先预想的一般,他们果真冲着兰城,不,倒不如说是冲着那四个人而来。而目的,他现在只想到一个--吞并四国,这是最浅薄野兽最直接的。
“没错,在来这里之前,我也派过手下前去打探。想要试图找到那所谓的隐世之国的入口,无奈一无所获!”
公仪行有些头疼,眼看着四海升平,他马上就可以当舅舅了,谁知道又搞出这么一大堆破事儿。他很是为自己的妹妹担忧啊,总感觉这几年她都不会有什么太平日子过。虽然他也不愿意这么去想。
“哥,苏临,想不通得久暂时憋想了。现在既然不知道他什么目的,咱们也别自乱阵脚。现在,我担心的是即墨显他们!”
要不是她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远行,也怕给即墨显添麻烦的话,她早就一匹马驾着出京城了。明日就是赵铭玖出殡的日子,若她所料不错,他们应该会在赵铭玖的灵柩出城的时候动手。云卿将手撑着额头,一阵头晕目眩,她想,今日是倒极限了。
“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可别累坏了我外甥,我们呢就别管了。”
公仪行适时开口道。苏临也跟着点头,虽然他好几次看着云卿挺着的肚子都很不爽,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喜欢她呢?就算看不顺眼也得看。
“好,那我去睡觉了,你们自便!”
她也确实是撑不住了,也不跟他们客套,直接起身由宫人们扶着回房休息了。苏临也在那个时候起身准备回府,一个外臣来往后宫可能会遭人非议,加上他父亲那件事,他就更不是滋味了。独自一人出了御书房,驾着轻功直接飞出了皇宫。而公仪行也打道回府去了太傅府。
第二日,兰城上空,阴云密布。即墨显四人皆是一身便服,为了掩人耳目,四人原本嗨准备穿素服的,但想着他们四人的身份,他赵铭玖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的,自然就这样了。
“他们快出城了!”扶估算道。
“等的就是这一刻。”
查曲由的双手负于身后,浅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门口,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有结果了。
吱--呀--
城门终于开了,城外的百姓也早已候在城门口,个个都一身素服,满脸的阴郁。可见,这赵铭玖对这个人在百姓之中还是有一定声望的。即墨显四人处在人群之中,眼睛一直盯着他赵铭玖的灵柩一点一点的出城。棺木是冥黑色的,不知道那里面是否有他的遗体……
呼地一声,一阵狂风袭来,即墨显的手掌暗自运力,想要以内力迫使棺木打开。
“怎么回事?”一百姓奇怪道。
“是啊,这风太大了!”吹的大家愣是连眼睛逗睁不开。
混乱中,扶与楚别也分别越过人群,几步绕道城门口,准备趁此进去。即墨显则于查曲由对视了一眼,在掀开棺木看到了里面静静地躺着的兰城城主之后,即墨显绣袍一甩,棺木立即被盖上,随后赶上扶他们的步伐,闪身进了城内。
“走,去城主府!”
今日城门少了结界的阻挡,他们进城相对容易了很多,所以,即墨显四人没有多想,直奔城主府。但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进城后不久,城门已经自动关闭,颇有一种空城计的意味!
城主府。
即墨显与扶来到正门,见中门大开着,于是想要进去打个招呼,毕竟能光明正大的进去总比偷偷摸摸的要好的多。无奈他们走到门口,里面连迎客的门童都没有!即墨显手背于身后,兴许人都出去吊唁了,所以家中无人。
“莫不如,先进去?”扶提议。
“好!”
可能楚别业查曲由俩人已经先行进入府内,他们这边也得快点才行。俩人步入正厅,府内的设置和寻常府邸没什么两样。两边摆放了各式盆栽,可以看的出它的主人是一个很讲究陶冶性情的人。但这跟他们进来却如入无人之境是俩码事!
即墨显站在厅前,突然止住了脚步。这一切,似乎太奇怪了吧!就算全府上下的都去送灵了,怎么着也得留一个人看家吧。可现在……
“显兄,你可有闻到什么?”
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即墨显的神经更加地紧绷起来。刚才还没有感觉,现在那股香味似乎越来越浓郁,正往他们这边扩散开来。
“小心,是迷香!”
即墨显与扶二人当即封了自己的穴道,眼神充满戒备地看着四周。没过不久,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了很多嫩白色花瓣,一身着亲紫色华服的男子自半空如诗而落,瞳孔中的浅紫色痕迹在看到这俩人时,眼里露出的是满满的征服欲。
“看来可以一网打尽了!”
他的声音,清冷若寒巅之雪。富有挑衅和魅惑的淡唇让人移不开眼。即墨显看着他的身影,似有些眼熟,但却不知从何想起。腰间软剑一划,便朝那个男人刺了过去。当剑身快要抵住他的心脏,一切在那一刻停止了!
“不自量力!”
那个男人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一切景物在眨眼间立刻变换了。即墨显与扶二人毫无抵抗之力,就这样被人轻松地带走了,消失在城主府里。
“参见帝尊!”几名属下扛着另外两个人,跪在那人面前。
“该回去了!”他开口道。
“是!”
四国的继承人就这么一夕之间无故消失,他们会怎么办呢?他倒真想看看,第一个踏入他的国度的会是四国中的哪一个,夜廊还是滇国……四国之中,最惨的莫过于夜廊和北疆了,因为他们两国皆是国君失踪,而滇国和墨海,不过是死了个继承人而已。若是他们知道后,那两国会不会趁机吞掉夜廊和北疆呢?
呵,想想就精彩!
夜廊皇宫。
云卿手里拿的奏疏突然掉落在地,心口在她蹲下捡东西时也是莫名的一阵绞痛,痛的她淡眉紧拧。
“启禀皇后娘娘,太傅大人求见!”许言在外喊道。
“宣!”
云卿扶着肚子,等待着自己的父亲。话说,父亲也是许久没有进宫了,今日怎么突然就来了呢?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父亲请起。瞧父亲这般行色匆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云卿看得出来,父亲似乎很着急。
“陛下,失踪了!”
公仪止不敢看女儿的脸。他收到消息时,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即墨显与那三人,均在兰城消失了。现在估计其他国家也收到消息了。
“呵呵,父亲,即墨显好端端的,怎么会消失呢!”
云卿僵硬地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娘娘,陛下他确实失踪了!”
云卿一脚差点没站稳,努力扶着御案。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即墨显,不是说好半月就可能赶回来么?你个骗子,骗子!强撑着身体起来,仰头看了一下上空。不,她现在不能慌,她要努力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女儿,保重身体要紧呐。”
她现在怀着身孕,情绪这样大起大落可是会动胎气的啊!
“父亲,我没事。烦劳父亲立刻去请苏丞相及几位上大夫进宫,有要事相商!”
即墨显四人的失踪,绝不是意外。昨晚御书房的行刺让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他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自称本尊,难道也和她的大哥一样吗?可他明显还要深不可测的多。
“好,我这就去!”
“呃…嘶…”肚子的阵痛让她的牙齿打了个寒战。
“娘娘,没事吧,坐下来先休息一下吧!”
史英见状,立马上前搀扶着云卿。忽然间,云卿的脑海里好似闪现了什么,她迅速地抓住史英的胳膊,茶色小眼睛紧盯着史英的脸道:
“去帮本宫打盆水来吧!本宫想要清醒清醒!”
“是,奴婢这就去。”
云卿拖着身子,坐在御案前,手慢慢地向上抚摸,直到触到那一支好似玉簪一样的东西。缓缓地将它从自己的发髻里面抽出来,她看呆了。
手里的簪子呈透明状,上面雕刻了一片她叫不出名字的花瓣,斜侧方似乎写刻了两个字:公西。但很快,这支玉簪就像被赋予了魔力一样从自己手上挣脱,然后在云卿面前摇晃,最后一下子打入了云卿的眉心。云卿的大脑高速旋转着,心如擂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主子,属下回来了!”轻丽单膝跪地,想要禀报兰城发生的事情。无奈,云卿似乎没有听到。
“主子,主子?”
轻丽连叫了两声,才把云卿给叫醒。云卿看着轻丽愣了好一会儿,神思才恢复了过来。
“说吧,他们在兰城怎么失踪的?”
轻丽一惊,原来主子已经先一步知道了,不过她还是觉得有必要重新给主子讲一遍!
“回禀主子,是这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花钿入梦
还没等轻丽说个明白,公仪止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殿内。看他们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知道即墨显失踪的事情了。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众卿免礼!相信诸位一定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在这里本宫就不多说了。本来本宫作为六宫之主,当为后宫众人的表率,是不应该插手朝政之事的。但现在的情况诸卿应该比本宫清楚,陛下在兰城下落不明,其他国家的继承人和君主也是一样。但是……”
起身的苏临和其他几位大夫站在一起,认真地聆听着云卿的讲话。
“许卿,这一点就由你来分析吧,这应该是你最擅长的!”
各尽其职,各展所长,这是历代君主掌控朝堂的高明之处。既不显得自己高高在上,独断专行,又让人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能。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是一个女人,政治地位远不如男人。要想从这里开始就没有阻碍地对即墨显进行施救,她首先需要群臣的配合。
“是,谨遵娘娘懿旨!”
身着紫褐色的许卿正色道:
“就目前而言,四国皆有君主和继承人失踪,但是最危险的,当属夜廊和北疆。因为墨海和滇国丢失的仅仅是一个太子而已,而我们丢失的是君王。一个国家,若丧失了君王,届时,群龙无首,他国现在必生二心,若是滇国联合墨海先占夜廊,在攻北疆,如此,四国鼎立的局面便由此被打破,这片大陆再无宁日!”
云卿点了点头,不错,分析的很到位。不愧是师承纵横家的人。
“故此,我夜廊在无主的情况下,当如何度过这次危机呢?叶将军以为如何?”
云卿将目光转向新上任的镇国将军叶承宗,他的军事才能有目共睹,其祖父叶少陵是有名的军事家,相信,对此,他的心里应该有所思量了吧!
“启禀娘娘,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紧急调动边境城防布局,派军队驻扎在墨海以及滇国的边境,以防偷袭。另外,京畿守卫城防图也应紧急更换,各府府令需紧急调动府兵进行实时探查。另外,苏州乃粮草重镇,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需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这一点,就连苏临也很赞同。看来,即墨显在用人方面,确实有一套。
“许卿与叶卿之辞皆是良言,那城防一部分就有劳叶卿辛苦些,本宫给你七日期限,到时候,拿着最好的结果来见本宫!”云卿坚定的神色似乎感染了叶承宗,听到此话的他立马郑重地跪在云卿面前道:
“定不负皇后娘娘期望!”
“另外,安抚朝中众臣的任务就交给许卿了,本宫相信你的实力。”云卿复而严肃对许卿讲到。
“娘娘但请放心!”
很好!只要在找到即墨显之前帮他稳固好朝堂,那她去营救的时候也就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现在,她的眼神终于瞥向了苏临一边,苏临当即了然,对着云卿拱了拱手道:
“寻找陛下下落之事,就由微臣负责吧!娘娘怀着身孕,当以保护皇嗣为重。”
虽然做不成夫妻,但这一点默契至少是还在的。卿儿,无论你选择了谁,我苏临都会站在你身后,做你永远的后盾!不论是以前身为你的丈夫,还是现在作为夜廊的臣子,我对你的心,始终不渝!且,若是把情况想的再糟糕一点,到时候即墨显回不来,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整个夜廊江山的期望,所以,她现在,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娘娘应保重凤体才是啊!”
毕竟这些臣子都是即墨显的嫡系,说什么他们都站在云卿这一边。而且今日的云卿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进退有度,也让他们明白陛下身后站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而是一个真真正正为他们陛下着想,可以陪他君临天下的帝后。让他们都不敢轻视!
“承各位大人所言,诸位若无事,便先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云卿看着他们走出殿外,精神才慢慢地放松。手撑着额头,不时地碰一下她的眉心,那玉簪会不会在自己眉心生成什么东西呢?她真有点不放心。也不知道现在其他诸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滇国。
凤凰台上,扶若正面容急切向侍卫小枫询问着她皇兄的情况,越说,她的脸色越难看。手上的丝帕被来来回回不知道被她绞了多少遍,最终都化作了一滴伤心泪。
“那父皇那边,有没有派人去寻找?”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父皇的态度。
“回公主,陛下听到消息后,当即就派人去寻找了。但同时陛下也派人去了北疆与夜廊二国,似要刺探他们的城防布局。”言下之意,也就是她老爹虽然派人去找了,但是重点却放在了刺探他国城防上,可见,他根本没把这个儿子的生死放在心上。
呵呵,这才收他们的父皇,不是吗?自己生病那么多年,不都是皇兄一直在照看自己,他又何曾来看过自己一眼?她早该想到的,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无情的帝王身上,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看来,关键还是得靠自己。
“小枫,带上凤凰台亲卫,随本公主出宫!”
她一定要找到哥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相信现在着急的不止她一个,出了宫或许可以向其他人求助。若是坐以待毙,的花,那她的哥哥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属下领命!”
昭华宫的寝殿内,云卿正坐在梳妆台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铜镜,右手抚摸着眉心,那旁人看不见的玉簪。好似一片嫩叶旁逸斜出,却又好似针尖一样的细腻传神。今日在大殿内,他们仿佛都看不见这样的眉心花钿。好像是银白色,却又仿佛多了一点浅蓝色由内而外散发开来。感觉增添了一丝朦胧隐约之美,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好像看穿了镜子,眼界突然开阔了起来。
“瀑布?”
她自言自语道。哗啦啦地飞泄声,可以说用飞流直下三千尺来形容它也不为过。其壮阔明丽,堪比亲临大海。自己所站的位置是一处草地,草地前方有一处由木板搭建而成的断桥,她撑着身子,走上断桥,飞溅的水花打在自己的衣服上,周身雾气缭绕,仿佛置身仙境!
“这里是……”
她很好奇,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这片泛大陆上,她似乎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呢。正想往回走,无奈一股力量拖着她的腰部一直往后面拽,她想要挣脱,却只能任由它把自己拖进水里。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被淹死,但那股力量似乎还在使劲儿拽自己,她怕伤着孩子,所以不敢有大动作。终于被它拖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上面写着“水牢”二字。
水牢?这是哪里的水牢,竟是真的建在水底么。
试着靠近锁上它的玄铁门,感觉到似乎没有什么危险过后,她再将手碰上铁环,没想到,手还没有碰到门,脑中却忽然浮现了即墨显被锁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披头散发的,发丝上还有生锈的铁水滴落下来,脸上若隐若现的鞭子抽打的痕迹,触目惊心。云卿想要叫他,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说不了话,发不出声音!
然后,她亲眼看着铁水漫过即墨显的头顶,再没有起来过。
“不……”
从梳妆台上抬起头来的云卿,发现自己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刚刚她是做梦了吗?为什么会梦到这么可怕的画面?起身,用一旁的手帕擦干泪水,无意间碰到自己的衣袖,已经湿了一大半。
“呵呵,我在梦里竟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么?即墨显,你到底在哪里啊!”
她现在真的好怕,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若是再找不到他,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像现在那样的理智。在现世,人若是失踪了二十四小时之后,警察就该立案了。可现在,她自己上哪儿去立案呢?谁又可以帮着她寻找呢?
“娘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歇息?您现在怀着身孕,不能这么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史英一进来,眸中暗含了浅浅的怒意,皇后娘娘太不爱惜自己了。就算陛下如今失踪了,她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
“史英,你来的正好,帮本宫宽衣吧!手麻了。”
可能是看着眉心的隐形花钿睡着了,手臂被自己的头枕的有些发麻。史英默叹了一声,认命地帮云卿宽衣。伸手碰上她的腰带,史英有些奇怪,腰带怎么会是湿的呢?
“娘娘,您刚才碰到什么湿的东西了么?”
“没有啊,怎么那么问?”云卿疑惑。
史英将解下的腰带递到云卿的手里,接触到它的那一刻,她愣住了。腰带怎么会那么湿?难道……云卿的瞳孔忽地放大,不,这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会?”云卿自顾吐出一句话。
“娘娘,先不管这些了,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吧。不然,湿气若是侵入身体,伤着小殿下就不好了!”
史英的一番话,倒是提醒腰带云卿。几下褪去衣服,换上清爽干净的里衣,躺在被子里,从始至终,她都还沉浸在刚才沾湿的腰带上。史英放下玉帘,悄然退出了殿外而后对着守夜的宫人吩咐道:
“你们要时刻警醒着些,娘娘最近比较浅眠,千万别吵到她。”
“是,奴婢谨记!”
安排好诸事之后,史英才回自己的院落休息了。可刚刚还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一个起身坐在床沿上,反复思考着这一切。那个神秘的男子,还有兰城的消息,自己眉心的隐形花钿……
“超自然还是超理论?”
一个始终坚信科学的人,不觉得这些摆在她面前实在是太可笑了吗?可从自己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开始,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由不得自己不信。这个荒诞的世界,荒诞的自己,到底是梦一场还是真实存在?可若说是梦,自己内心明明感觉到了痛楚;受伤的时候,她会流血;还有这个时不时会跳动的小生命,他们的存在无一不在提醒着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若果那一场梦是在提醒自己,即墨显的所在,那梦里有没有什么踪迹可循呢?
“瀑布……断桥……水牢……玄铁门……铁水……”
床上愣了一会儿,“啊,我想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流渊(一)
正待穿上鞋子去藏经阁,但细想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出去怕是又要引起一阵骚动。再加上今天本来就没有休息好,自己还受得住,可肚子里的小宝贝就可能会承受不住了!
“算了,为了你和你父亲,娘亲我姑且等一阵子,不急于一时半刻!”
吹灯落帘,云卿再次躺回床上,闭眼睡觉。但此刻,寒月城的边界,滇国公主扶若与侍卫小枫带着几名亲卫在快速地往城内急赶!马匹的踢踏声在深夜里回荡,显得更加的清脆悦耳。扶若的身体才恢复没有多久,小枫不敢让她多赶路,所以,在快要入城时紧急勒转马头,挡在扶若面前道:
“殿下,现在已经是深夜,进城已经不可能了,不如就在就近的驿站歇歇脚,明日再赶吧!”
扶若勒紧缰绳,脸部的表情因为被风刮的缘故显得有些僵硬,青丝在夜空中飞舞。她想了一下,小枫说的话有理,这个时候进城确实不符合实际。再加上自己常年病着,病好以后还是第一次骑马,小腿内部被打磨的生疼,怕是再走下去,哥哥没找到,自己倒先累垮了。
“好,就依你所言!”
扶若翻身下马,差一点没站住脚,还好扶着马背不至于摔倒。一行人着普通便装到达驿站,小枫将马牵下去喂食,其他人则去找店家投诉。扶若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到一方桌前,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几乎是一口就吞下了肚。相信她们出城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入父皇的耳朵里,所以,她们得赶快,到夜廊去找帮手。
她仔细想过了,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找不到皇兄所在的。所以,她打算去夜廊找那个人,希望她能帮助自己找到皇兄。现在,她想,那个人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着急吧!同是天涯沦落人,她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小姐,您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属下就好。”
小枫喂完马回来,发现扶若还在那坐着没有上楼区休息,眉头一皱,不知是担心还是生气。
“好,辛苦你了!”
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三更了。有人相拥而眠,也有人孤枕难眠。如今四国的局面,到底有几人是好眠的呢?小枫抱着剑在驿站四周巡视警戒,里里外外巡视了一个遍,发现一切如常,正想稍微打一下盹,刚放下剑,一柄散发着银光地剑立马横在了他的胳膊上。
“枫侍卫,竟敢私自带公主出宫,你可知罪?”
封子蘅将剑抵住他的喉咙,似乎下一刻就会要了小枫的性命。但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保留了一丝余地!小枫暗笑,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才,深夜前来,是为了公主着想吧!
“属下知罪,但无悔!”
封子蘅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一个知罪但无悔!能有魄力私带公主出宫,若是没有魄力承担罪责,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剑刺进他的喉咙。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你们打算去往何处?夜廊还是其他?”
他们要出发去寻找太子,不用想也知道。但他们会以何种方式寻找,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照现在看来,他们是打算进寒月城,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呵,除了夜廊都城,现在的他们几乎无处可去。可夜廊会帮他们找人吗?
“封右丞不是很早就猜到了么?”
要不然他也不会寻着踪迹跟他们到这里来了。
“你们有几成把握?”
封子蘅收剑回鞘,正经问道。当然,小枫也知道他问的是此去夜廊,有几成把握能说服那个女人帮他们寻找太子。其实,在封子蘅来之前,他真的是一点底气也没有,可现在嘛……
“本来没有,现在该有六成以上!”
“噢?何以这般口出狂言?”封子蘅问道。
“呵呵,不都是因为封右丞么?”
封子蘅眼里流露出一抹赞赏,好小子,这家伙早就看出自己是出来援助他们的了,所以才这么有底气么?他猜的不错,自己此次深夜出城,为的就是寻找太子,且目的地都是一样。看来,扶把他的属下**得很好。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多管闲事,不过是因为还情而已!
“早些休息,明日出发。”
……
第二日一大早,云卿就叫来了公仪行,让他陪着自己去藏经阁,一路风风火火的,还得公仪行有些猝不及防。
“我说妹妹,到藏经阁作甚?”
你说一大早的她不好好睡觉,不在宫里好好安胎,着急个什么。但转念一想,人家的丈夫才失踪不见,她怎么可能还安心的睡得着?
“帮我个忙,查地理志。看看哪个地方是有瀑布的。”
云卿眼里充满了希望,但这让公仪行就有些丈二和尚了。
“瀑布?你不是想即墨显想疯了吧!”
这丫头说话怎么让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了,天哪,不会精神失常了吧!不行,他得去找个大夫来治治。再这样下去,堂堂一国的皇后就要得失心疯了!于是,公仪行立马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就被云卿给拉了回来,并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道:
“放心吧,哥。在还没有找到即墨显之前我是不会疯的!”
一把将他推进藏经阁,里面她已经提前让宫人打扫了一番,想来这几日她应该都会泡在这里,直到找到她梦里出现的地方为止。
“小的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来人是掌管藏经阁的小凌子,说是小恒子的表兄,为人还算机警。云卿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径直往藏经阁的二楼上去,公仪行紧随其后。然后这小凌子也跟了上去,他担心一会儿皇后会叫到自己。
“小凌子,这里的经书中有哪一些是地理博物志?”
云卿一边走一边问道。
“回娘娘的话,这藏经阁里面一共搜集了各类经书三十万卷。其中史册有十二万卷,各类诗书八万卷,还有余下的八万六千卷是给类兵家及纵横家的名篇名作。除开这些,剩下的一万四千余卷皆是有关地理博物志的!不知皇后娘娘需要从哪一本看起?”
一万四千卷?云卿摸着经书的手抖了一抖,这么多,她啥时候能啃完呐?就算有老哥帮忙,这样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啊?还没等救出人来,自己就先读死了。不行,这样做太费时辰,只能一步一步缩小范围了。
“你去把记载山川景物,河流瀑布等有关卷宗都给本宫罗列出来,越快越好!”
“是,小的遵命!”
云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准备闭目养神片刻,奈何有一个人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好似要把自己给盯出一个孔来才肯罢休。
“哥,现在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这个事情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也别担心我会精神失常,因为现在,我非常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公仪行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觉得她并没有在开玩笑,心才放下了几许。没过多久,就见小凌子带着几个太监把云卿所需要的书全部给搬了过来。云卿看着那四五个人手里都是满满的沉甸甸的卷宗,还是止不住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口老血。已经将范围缩小了,可没想到还是有那么多要看。算了,为了即墨显,她拼了。
“都下去吧!没有任何紧急事件,任何人不许到藏经阁打扰。”
“奴才谨记!”
很快,云卿给自己和公仪行倒了一杯水,一口饮下去之后,俩人便依着云卿的口述开始在书中寻找了起来。瞧这个架势,他们可能会忙到很晚。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可以让人享福,也可以让人忙碌。当他透过幻境看到云卿忙碌的身影时,被绑着玄铁的手正紧紧的握着,手上的青筋吐出,皮肤因为长时间被水浸泡而泛白,浑身松软,甚至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现在的即墨显,虚弱极了。
“怎么?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正一步一步掉入陷阱的滋味如何?”
同样是那日的神秘男子,一袭浅紫色华服,只是与前日稍有不同的是头上的白玉冠换成了现在的紫金冠,显得更加的高贵,但却没有丝毫的人气。腰上的玉佩洁白无瑕,但若细看,就不难发现那上面雕刻的是一条卧龙!试问,这天底下还有谁感佩戴这样的东西,这片大陆上,他想,除了那几个人,怕就是他了吧!
“呵呵,堂堂大齐国君,竟干出此等宵小勾当,真是丢进了你祖宗的脸!”
即墨显好歹是一国君主,俩人的气场相比,他丝毫也不相让。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不知道那几个人听到没有?若是把他们分别关押,到时候逃出去就困难多了,所以,他也只好出声试试他们是否在附近。他现在摸不清眼前的人,不能轻举妄动。
“是么?依朕看来,阁下被困与大齐水牢,也不见得到底有多光彩。自己的国家现在需要靠一个女人来撑着,你说,到底谁让祖宗丢脸?”
本来他只是想要前来试探一番,没想到这即墨显那么毒舌,应该是被那个女人给传染的吧!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反应如此迅速倒是让他有些惊讶。本来植入她眉心的紫荆花钿只是扰乱她的心绪让她崩溃,再给滇国添一把火,战争就可以就此点燃。可没想到……
“至少朕的女人可以为朕守好江山。阁下却并没有这样的运气,简直可悲啊!”
然而,在听到他那一番话,即墨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引以为荣。只是担心他不在,所有的事情会压在她一个人的头上,她会承受不过来。
“阁下就只管呈口舌之快吧!这里,没人找得到。待朕兼并四国之后,再将她带来见你如何?”
紫衣男子媚笑道。
“你若敢动她,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他现在是真的好担心她,若是她不慎落入这个人的陷阱,那可就遭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流渊(二)
“帝尊,帝后找您!”
那个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名打断,浅紫色眼眸隐含了些微的不爽,但还是去了。他走之后,即墨显立刻将双腿盘坐在一起,他总怀疑每日浸泡的铁水当中似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渗透自己的经脉,让自己有些心绪不宁。再加上这个人的武功貌似是师承了阴阳家,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多,他得找出那个人的破绽才行。
“卿儿,一定要等我,等我回去找你!”
他终于知道,有一种苦,叫相思刻骨。纵使遥隔万里,他似乎也能闻到她发丝的清香,以及她安静地靠在自己肩头看书的场景都是那么地清晰可触。一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呼吸一窒。
等着,他一定会从这里逃出去,活着回去见她。
夜廊。
宫灯已经燃起,藏经阁的茶水已经换了一壶又一壶,桌上的杯子里,还有未喝完的浓茶。在一方案几下,一抹蓝色身影正埋头苦找,弯弯的月眉在孤灯下若隐若现,那张小v脸很紧张,似在注意着书上的每一个字,目不转睛!公仪行已经撑不住早早就回去了,云卿却一整天都泡在经阁里,没有人敢去打扰!忽然,下腹传来一丝阵痛,抽的她直哼哼。
“小家伙,再忍一下,你父亲正等着我们呢!”
抬首环顾四周,她发现,身后被她和公仪行看过的卷宗已经比案几高处了一个头。她展唇苦笑,要是早那么人认真的话,她还读什么z大啊,哈弗剑桥任她挑啊!算了,今日也有点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今日找了一天,瀑布她倒是找到了不少,但没有一条是符合她梦境的,着实很令她头疼。眼看卷宗就快要被她们给翻完了,到时候若是再没有信息,她可能真的就要崩溃了。
“娘娘,娘娘,史英姑娘来接您了!”
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让云卿蓦然清醒,努力甩了甩头,活动一下四肢,这才敢站起来。
“让她进来吧!”云卿淡然开口。
史英抱着披风进来,看着满脸倦容的云卿,眼里闪过一阵心疼。皇后娘娘也太拼,这样下去,她真的担心……
“娘娘,太皇太后忽发恶疾,云太妃与各医官已经在建章宫侯着了,正等您过去呢。您看……”
“那还愣着干什么,去建章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卿接过披风,立马就走了出去。其实,皇祖母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吧!前几个月,她才死了儿子,放逐了养育二十几年的孙子,如今,另一个孙子又下落不明,自己又身染恶疾,她的一生,怎的过得如此凄苦。表面看着风光无限,但她内心的凄楚又有谁能理解?一盏茶的功夫,她们的队伍便匆匆赶到了建章宫,来人一见是皇后娘娘,便立马让开一条道来。
“下官参见……”蒋医官正要下跪,却只见一阵劲风扫过,云卿已经在太后的床沿坐着了。
“行了,别跪了,太后的病情如何?”
云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手附上了她的手,感觉一阵冰凉。她现在应该还在昏睡中,不知道是普通的感冒还是其他。不过,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普通的风寒,拖久了也会变成绝症,还是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是风疾,情况不大好!”
云弦歌手里握着帕子,眉头紧皱道。虽然平常她与太后不怎么亲和,但是她平常对自己也够大方,所以见她躺在这里,自己的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忍的。再加上可能他们都是死了丈夫人,冥冥之中,或许产生了一种名为惺惺相惜的情感吧!
“是啊,正如太妃娘娘所言。太后娘娘早年所患的风疾之症,因没有及时得到救治,现在病况急转直下,怕是……”
蒋医官突然顿住,不敢说接下来的话。云卿适时揉了揉眉心,不行,她一定要保住皇祖母的性命。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全力救治,不然,尔等该知道后果!”
凤目一扫,一国之母的威严展露无疑,凛冽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而恰在此时,床上的人好像有了动静,云卿转过身子,慢慢地看她睁开眼睛,眼里多了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惊喜。
“皇祖母,您醒了!现在,感觉可还好些?”
太后一睁眼,便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床边,尤其是在看到云卿时,眸中便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心疼。这个孙媳妇,她起初是不太满意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嫁过人,还因为她的举止与自己年轻时太像了,这样的一个人,让她看着膈应。但是,看着她把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的时候,她却有些赞赏。现在,看着她如此费心费力的守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操持着一切,她真是打从心底里的感动。
她反握住云卿的手道:
“放心吧,哀家的命硬着呢,阎王爷一时半刻还收不走。”
云卿将她冰冷的手放在被褥里,然后笑着说道:
“是是是,您啊老当益壮,说不定等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您啊还能抱着他玩儿呢!到时候小家伙成天叫着‘曾祖母,曾祖母……’,怕是会叫得您忙不过来呢!”
一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立时看向云卿的肚子,瞧着模样该是快要六个月大了吧。云卿与云弦歌相视一笑,看来还是孙子管用,几句话就可以刺激她的求生意志,这可比上百道灵药偏方灵太多了。
“是啊,太后!您想啊,到时候皇后的孩子一出世,张口就叫您曾祖母时的可爱模样,那该是有多惊喜!”
云弦歌趁热打铁,继续帮衬道。熟料太后摇了摇头道:
“胡说!哪有孩子一出生就会叫人祖母的,你呀你,就会说话哄哀家。”
云卿捂嘴轻笑,原来老人家也有那么可爱的时候。几人与太后聊了一阵之后,便招呼着她睡下,然后,云卿将蒋医官宣到殿外亲自嘱咐了一番。待所有人都退下了,殿内只余下云弦歌和云卿俩人。忽然,云卿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还好云弦歌在背后扶了她一把。
“要不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看得出来,云卿这几日是非常的疲累。听说最近为了即墨显的事还有朝堂上的事,她操了不少的心,加上她还怀着孩子,照这么下去,她怕是会熬不住啊!
“没关系,我在一旁看着,轮着来吧!”
现在要她去休息,她也是睡不着的,还不如在这儿守着这个老人呢。云卿坚持这样,云弦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来。但愿明天太后的病情能够稍微好转一些,这也,她也能放心去救人。
“对了,太妃娘娘,东宫那位最近似乎很不老实,我现在没什么时间去管她,您若有空,就帮本宫去看看吧!”
云卿抿了一口茶水道。本来只是让轻丽去东宫帮自己取些东西,但没想到在去的途中却发现云雅意正与一个宫人商量如何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胆子真是大的紧。正好今日在这里与云弦歌碰到,干脆就将那个女人交给她便是。刚好,相信自己这位眼前的表姐一定会很乐意的!
“呵呵,表妹既如此说了,本宫自是非常乐意帮忙的。”
也好,她与云雅意的恩怨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云卿既然放口了,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可以和她好好玩儿!
翌日清晨。
云卿自建章宫回来之后,准备去睡一觉的。没想到人刚一沾到枕头,就有人好死不死地闯了进来。某人刚想要发脾气,就见公仪行面色红润,欣喜地上前来抓着自己的胳膊道:
“快起来,我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啦!”
纳尼?云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睡意已经醒了大半。
“哥,一大早的,你可别骗我,不然我会发火的!”
云卿一本正经的讲道。因着昨天实在太累了,若是公仪行此刻不来的话,她可能已经进入梦乡了。如果到最后真的是空欢喜一场,她虽不至于对他发火,但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谁骗你了,不信你自己看!”
随后,公仪行将一幅画卷由上往下展开在云卿的眼前。入眼,的确是一方瀑布,再往下看,她的眼睛瞬间定住了,还真有一处断桥。一把从公仪行手里夺过画卷,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之后,她再看向那一幅画里面的题字和落款。上面写道:
“甲午年春,携友郊游,至流渊而止!”
流渊?难道她梦里的地方叫流渊?可昨天翻看的卷宗里面似乎没有关于流渊的记载啊,啊,她想起来了,或许是在还没有看的那一部分卷宗里。不过,这幅她老哥是在哪儿找到的?抬眼看了一下公仪行,将手上的画卷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哥,你怎么找到它的?”
她可从来不信这种他睡一觉醒来就看见画在他身边躺着的鬼话。除非是有人襄助他们,但谁又会那么好心呢?而且她梦里面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又是怎么得知的呢?当然,若真的是她大哥无意间找到的,那么一切推论就不成立了。
“不知道,我一醒来画就在旁边躺着了!”
公仪行很是一本正经地讲到,却差点害的云卿呛到口水。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瞅着公仪行,妈呀,还真是一字不差。神啊,到底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苍天,一定是我没睡醒!”怎么感觉有一种“偶然的旅人”的遭遇在里面。村树哥,我发现了另一个偶然,咱俩能好好谈谈不?
“呃…大哥,你确定不是在做梦?”
结果她还是不信的问了他一遍,可换来的却是自己老哥的白眼一枚。
“废话!你看我……”
“启禀娘娘,苏丞相求见!”
小恒子在外面喊道。搞得公仪行有火发不出,真是的,这家伙,关键时刻来倒什么乱?他还没把话说完呢。
“知道了,让他稍后,本宫随后就到!”
云卿示意公仪行先回去,可他就是赖在那儿不走。某卿无奈,只好随他。自己则稍作收拾,便出去见苏临。他这么早来,相信一定有非常紧急地事情找自己吧!云卿一脸倦容来到大殿,便坐于凤座上,凤眸凝视着苏临道:
“丞相一大早来,所为何事?”
苏临适时起身,对着云卿拱了拱手道:
“娘娘,有人要见您!”
看她眼角的乌青就知道了,昨晚又是一夜无眠吧!听说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重,料想昨晚她应该是在建章宫待了一宿。本来他不想来打扰的,谁知道滇国的封子蘅居然找到了自己家里来,非说要见一见云卿,且还有一种见不到云卿那人就会赖在他家不走的架势,不得已,他只好来了。
“哦?谁?”
云卿很好奇,能让苏临出面的人不多,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面子才说的动他啊?
“滇国公主!”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给我一个理由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给我一个理由
“滇国公主?”
云卿眉头一皱,这个小姑娘找自己干什么,有点儿匪夷所思啊!且不说自己从来都不认识她,就连在千丝万缕中寻找那么一丝丝的关联,她也找不出来啊。而且……想着,云卿又抬眼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在阶下规规矩矩的苏临,按说在整个夜廊国,应该没人会请得动这个人吧。那滇国公主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把苏临都给扯了出来。
对此,云卿不得不在心里暗道一声“佩服佩服”。
“是的,她说有急事要求见您。且这件事还是和寻找陛下有关。故而微臣便不得已来叨扰皇后娘娘!”
苏临说的很是真诚,但一提到寻找即墨显的事情,她的精神再次强打了起来。虽然她这边刚好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但她想,也许那滇国公主也有线索也说不定呢?于是,她对着苏临正色道:
“宣她们进来吧!”
“微臣遵命。”
……
东宫,一明黄色宫装的高贵妇人正坐在平常云卿所住的秋千架上,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云弦歌进来时,瞧见云雅意这番模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是怎样,她也有这般岁月静好的时候?旁边的人刚想上前提醒,却被云弦歌给制止了。
“云卿啊云卿,过了今晚,你的孩子就会没有了,哈哈哈……”
云雅意似乎没有发现云弦歌已经走到了她的旁边,竟然还如此肆无忌惮地讲到。
“就算我今日被哪个贱人害死,相信,有你给本良娣垫底,也不冤了!”
想要叫她的某人突然顿住脚步,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今日回来找她报仇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她自导自演的阴谋?
“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本良娣能这般不知死活?呵呵,其实很简单呐。因为啊,你的仇人马上就要死了!”
“你什么意思?”
云弦歌终于忍不住开口,手边的丝帕似握非握,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正如眼前这个打扮的岁月静好的女子,一点也没有以前那股子泼辣的劲儿。倒是像极了荷塘边的柳絮,河岸上的飞花。她的话莫名的让自己感到一阵心慌,如清水一般透明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个人的动作,恨不得一下子把她看穿。
“啊!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说……噗……你来迟了而已。”
一口鲜血猝不及防地吐了出来,惊的云弦歌后退了好几步才扶稳身形站好。而后脸色立马变得可怕了起来,她生气,她愤怒,凭什么?这个女人应该死在她手里不是么?可现在算怎么回事,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星子,马上去找医官。”
她对着后面的宫女吩咐道,眼里充满了急切与不甘。
“可是,太妃……”那宫女犹豫着要不要走,因为这事好像不妥吧!
“可是什么,要你去就去。一切后果本宫承担!”云弦歌转身,对着那宫女就是一阵咆哮。然后再回过身来,用手去扶着她的头,再用手上的丝帕一点一滴地擦干云雅意嘴角的血渍,恬然地笑道:
“放心,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眼睁睁地看着你这么安逸的死去呢?这样,岂不是就太对不起我死去的齐明哥哥了么?”
七年前,她本与夜廊城齐府的长子齐明心意相通,并互许终身。于是,每夜子时,他们二人都会找着机会出去幽会。可就是在一个平常的子时,云弦歌在路上偶遇了云雅意,云雅意见她步履匆匆,眼神闪躲,于是便追问她要出府的缘由。谁料,当时的她太过天真,竟毫无保留地将她与齐明的事情告诉了云雅意。也是从这里开始,她渐渐的将她的齐明哥哥推向了死路。
“要不是你的话,或许齐明哥哥就不会死。云雅意,是不是每个女人的男人你都要去沾染才甘心啊?当初,你骗我说齐明哥哥欲对你行不轨之事,好,我信了。也如你所料断了与齐明哥哥的姻缘。可没过几日,我却在云府的亭子里见你对他投怀送抱,他气恼转身时,你……却推了他一把!”
她,云弦歌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她无情的给推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过。
“你简直好狠的心肠!”
而当时,自己因为软弱和怯懦,因无法救人而感到悲痛和绝望。她很透了云雅意,但也恨透了自己。她的手啪地一下扇在了云雅意的脸上,牙齿被咬的很紧,可见现在的她是有多愤怒。
“哈哈……即便如……如此,那又如何?云弦歌,我就是喜欢抢别人的,就是要天下人围着我转,你又能奈我何?”
尽管被人扇了一巴掌,那嚣张的气焰还是不减。
“对了……我忘了告……告诉你,我服的可是鹤顶红。哈哈……云弦歌,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完,头便永远的低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过。云弦歌的身体,就这样瘫软了下去,眼角的泪痕无声滑落。不是在哭泣云雅意的死去,而是在哭泣苍天的不公。呵呵,其实,云雅意说的没错,她,从来都是输家!
“齐明哥哥,对不起……”
她终究没有办法为他报仇,九泉之下的他一定很恨自己吧!她为了他,千方百计地嫁进了皇宫。一步又一步的算计到今日,可笑的她才发现,自己到现在仍然是孤身一人。若是当初随他去了,倒也就不孤单了。
“太妃娘娘,蒋医官到了……太妃娘娘……”
星子使劲儿地推了推云弦歌,想要把她唤回来。没想到这一推,云弦歌就像是没了知觉一样一头往地上栽了下去。吓得宫人们连忙把她扶起来,蒋医官伸手探向云弦歌的脉搏,立马向后面的人喊道:
“不好,娘娘是被魇着了,快去找些冰块来。”
这种情况,掐人中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只好用冰块刺激她,她才能更快地苏醒。也不知道最近宫里的人是怎么了,到处都有人在生病。
昭华宫。
云卿一袭宽松的金黄色凤袍坐于凤椅上,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右边的滇国公主与左边的滇国少年右丞封子蘅。心道:怪不得有人能请的动苏临这家伙,原来是有军师在背后支招来呢!茶色小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转了转,这件事情该怎么答复他们呢?
“二位的来意既然已经说明,那本宫也就直言不讳了。”云卿开口道。
“娘娘请说!”
封子蘅礼貌开口,他们知道,刚开始就说明了来意,作为一国之母,他们确实要留点时间给这个人考量。其实,他们也知道是有点占人便宜,但为了他们的太子,他们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人帮忙了。
“首先,本宫是在找人没错,也不怕告诉你们对于寻找他们的事情也有了些许进展。但是,这位滇国公主,可否给本宫一个理由,告诉本宫我凭什么要帮你救哥哥?”
“这……”
扶若突然犯了难。她开始想的是,以“同是天涯沦落人”来推己及人,希望云卿施以援手。可现在,当她真正看到云卿的时候,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她只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封子蘅。
“呵呵,公主别紧张。本宫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一个可以让本宫非救不可的理由。若是公主现在还未想出结果来的话,那本宫就先告辞了,宫中还有许多内务未处理完。等公主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说不迟!”
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心情应付这些人,累不说,还要耽搁自己的时间。看那扶若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蹦出半个字来,自己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唉!这种事情,需要向旁人求救么,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
史英扶着云卿准备去内殿歇息,没想到她二人的脚才踏出一步,扶若便叫住了云卿道:
“等等!皇后娘娘既然需要理由,那便请留步。”扶若咬了咬牙,状似很难为情。但眼里却充满了坚定。有那么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挣扎与不安。
“好,公主请讲!”
云卿再次坐回了凤座上,扶若咬着嘴唇,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其实,这次来夜廊让您帮助救我哥哥以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嫁给夜廊陛下!”
扶若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卿,就怕她不相信似的。封子蘅没想到公主居然会飙出这么一句话来,有点儿瞬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周围的空气似乎变了一个度,因为周遭杀人般的目光正朝着扶若而去。
什么鬼?救她哥哥变成了其次,嫁给自己老公还变主要了。
“噢?那你说,现在陛下不在,你要以什么方法嫁给他呢?”
的确,这个理由虽然不足以让她救扶若的哥哥,却足以让她相信,扶若是带着目的而来的。而且说的那么直白浅露,真实度相信看一下周围人的眼光就知道了。
“在救人的时候,本公主也会同去。若是在救人途中,本公主救了夜廊陛下,那便是你夜廊的恩人。届时,让陛下娶了本公主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史英脑后一条黑线穿过,这公主说的真够直白。
“呵呵,那若是本宫不让你去呢?”云卿笑着问她。
“不,娘娘一定会让本公主去的。因为在娘娘的眼中,救活夜廊陛下才是根本,其他人您不会顾及。若是有人帮你去救,相信您一定会非常乐意的!”扶若正经分析道。这一点封子蘅听了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不错啊,分析的很透彻!云卿的确想过不顾他人死活,只救即墨显。
“那公主又如何有把握让自己先救下陛下呢?”
要知道,云卿本人也不是傻子。自己怎么可能让别人碰即墨显。可这个时候,扶若却突然笑了。
“总会有机会的!”
殿外的小恒子一听此话,顿时觉得好笑。这公主莫不是脑子有病吧!也不看看在她上面站着的是谁,这话能乱说么?
“好,本宫答应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永远不会明白
“你答应了?”扶若惊讶。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
云卿感觉好笑。之前不答应你吧,你整那么一个理由,还说的头头是道;现在好不容易被你的嘴皮子给说动了,你又怀疑不敢置信。你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怎的?
“我……”
扶若吞吞吐吐,似是想要辩解什么。而这个时候,轻丽自大殿匆忙走来,连礼都忘了行就直接跑到云卿旁边,贴着云卿的耳朵细声讲道:
“主子,不好了……”
坐在左下首的封子蘅耳根子动了动,轻丽的禀报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呵呵,看来这夜廊的后宫似乎也不是很太平嘛!是时候也该回去了。
“知道了,本宫待会儿过去!”
云卿无力地抚了抚额,从早上到现在,她连坐下来喝口汤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东宫那边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她感觉这几日宫里都不会有太平日子过了。再看一眼这俩人,对了,得先把他们给打发走才是啊!
“皇后娘娘,既然您已答应公主殿下,那我等也就不便打扰了,这就告辞。”
还没等云卿下逐客令,封子蘅就率先脱口而出。也好,省的云卿还要大老远的去脑海中寻找理由来搪塞他们。云卿缓了一口气,看了一下那个封子蘅,还真别说,侧颜绝对是杀手一枚。要是放现代,妥妥的赛过鹿晗与杨洋啊!而且这智商高不说,情商也是可以的很呐。就从他观察细致入微这一点,就是很少人能够办得到的。云卿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道:
“那本宫就不留二位了。小恒子,送封公子与扶若公主出宫!”
“小恒子领命!”
小恒子领着他们走了之后,云卿再次喘了一口气。对了,刚刚忙着说话,也不知道她那个大哥走没有。她原本还打算让他去帮自己查一查那个叫流渊的地方在哪里呢。
“史英,加派人手去封子蘅和那个公主住的行馆保护着!”
“是!”
他们几人出来那么久了,那个滇国皇帝不可能毫无察觉。如果是他故意放任扶若他们走到这里,那若是他们几人在夜廊出了任何意外的话,战争可能就避免不了了吧!好了,现在,让她去看看这个服食鹤顶红的人吧。
“摆驾,去东宫!”
大齐水牢。
公西梓君仍然是以同样的方式将云卿在夜廊的画面如数展现在即墨显的眼前。这几日,似乎每日造访水牢成了他茶余饭后的一道消遣。也不知道为何,只要看着即墨显愤恨地想要杀了自己的表情,他就会莫名的兴奋。就好像现在一样,即墨显虽然表面平静,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却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
“啧啧啧,瞧瞧你的皇后,是那么地尽心尽力,看的本尊都心疼了呢!”
若是他知道,滇国那个老匹夫已经打算联合墨海国君一起攻向夜廊的话,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镇定呢?而只要他们之间的战火一点燃,那兼并这三国不就轻而易举了么?
“呵呵,可惜啊!你并无朕这般好福气,娶对了人。”
昨日他在听到那个所谓的帝后派人来叫他时的那个脸色,简直可以用臭来形容了好吗。可见,这个男人的后宫似乎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还是自己的卿儿好哦!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在这里不能久待,得尽快回去才行。
“夜廊陛下现在都这番模样了,还不忘呈口舌之快。你可知,滇国与墨海已经私下行成盟约,准备在一月之后攻打你夜廊!到那时,你那所谓的贤德皇后又能帮你守多久?难道,你就一点夜不担心她们母子的死活?”
公西梓君浅紫色的瞳孔慢慢地放大,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穿紫色真的极美。但这跟他眼里的侵略是两码事。
而公西梓君自己也必须承认,当他看见远在夜廊为即墨显忙里忙外的那个女人时,心里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和嫉妒。而以那个女人来对比自己所册立的帝后,俩人简直毫无可比性!每天,除了只会在后宫争宠就没有其他事情是她容得下的!
“放心吧,你绝对不会如愿的!”
在公西梓君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之后,即墨显没有焦急之色,反而更加坚定的回答道。这让公西梓君更加的怀疑,是什么让这个男人那么自信和坚定?难道,就是因为那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不成?
“,难道那个女人还能帮你守住夜廊江山不成?”
他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还懂得军国大事不成?但若非如此,即墨显的那一股自信从哪里来,莫不是,这个人还留的有后招?
而在这一刻,即墨显却突然抬起头来,正视着公西梓君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悠悠地向他倾吐道:
“你永远不会明白,拥有她意味着拥有了什么;而错过她,你也不会明白,你错过的是什么!”
说完之后,即墨显复又弯下他的头颅,不再理会他。
“恐怕到夜廊都城被攻陷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自信了!”
公西梓君说完,撤掉水影镜。而后转身出了水牢。在他走后不久,即墨显才抬起头颅,嘴角向上仰了一个弧度。没想到他阴阳家的功力竟如此深厚,还好刚才没有出手试探,不然就暴露了。这里面的铁水应该放了化功散,所以他运功时才会感觉内力涣散,无法提气。好在他的授业恩师曾经传授给他一套龟息疗法,昨晚试着在水里运功,感觉内力似乎恢复了好几层。不知道其他三人现在被关在哪里,若是找到那个人功力的突破口,那就好办了!
“阴阳家……”
这片大陆,还有谁能够精通阴阳之术呢?只要一想通这里,他就不怕治不了这个男人。
东宫。
“来人,把尸体收拾了!”
云卿赶到东宫时,云弦歌也才刚被蒋医官救醒。秋千架旁边云雅意的尸体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走的很安心的样子。所有人都在忙活之际,云弦歌走进云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云雅意的尸体被抬走道:
“她死前似乎是安排了什么,你今晚小心些吧!”
云卿一愣,原本以为这个人会因为仇家死了而沉默一阵子。可谁曾想,她这个时候居然不忘提醒自己小心一些!也不知道她是看开了还是心死了。
“你……还好吗?”
按理说是自己让她来处理云雅意的事情的,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责任。毕竟,若是云雅意真的给自己下了套,那她云弦歌就是附带的受害者而已。自己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呵呵,我恨的人,死了!我爱的人,也死了!你说,我这一生,是不是很悲哀?”
本来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可现在仇人死了,她的大仇无从得报。那回首她的这一生,她都做了什么呢?她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云卿的手抚摸着秋千架,想着那晚与即墨显的谈话。回想自己当初进入这夜廊皇宫的目的,也是同她一样,心心念念的全是母亲的大仇。如今,她却放任即墨怡与她的儿子在世间活着,也没有去可以过问公仪筱允的死活。那么自己和云弦歌比起来,是不是显得太没有原则了些?难道她已经安逸到忘记杀母之仇了么?
“没关系,我也并不需求什么答案来宽慰自己!”
云弦歌理了理袖口,纤细的腰身衬得她优雅无比。她说的没错,现在任何的话语在她面前不过是局外人的开导而已。而在这里,最没有资格安慰她的,就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初衷和她一样,都是披着艳丽的外表,却藏着险恶的心灵。
“先回去休息吧!”云卿对着她嘱咐道。
“好!”
云弦歌提起裙摆,准备出东宫。但她的头一抬,却愣住了。
“你,额间的花钿是什么时候弄的,好逼真啊。”
她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呢?而云卿心下一惊,昨个儿不是还隐形的么,怎么今日就显形了?而且,云弦歌居然能看见这花钿,说明它还是有颜色的。
“呵呵,无意间弄的!”
云卿淡定地笑道。云弦歌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受到的打击太重,所以连云卿的脸都没怎么注意看。
“是嘛!着如玫瑰一般的红色倒是很高贵,很衬你。”
纳尼?不过一片叶子而已,怎么在她眼里差别那么大?还玫瑰红。可恶,那个男人到底在她头发里放了什么?怎么一会儿隐形一会儿现形的。下一次,是不是要在众人面前变色了呢?她敢肯定,即墨显一定在那讨厌鬼手里。
“轻丽,派出一部分‘殇雪’,去寻找那个地方,找到后立即通知本宫。”
“遵命,主子!”
她有一种直觉,再过不久就可能会找到即墨显,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叶少陵那边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到了?
已经过去了半月,寻找即墨显一行人的线索似乎还停止在“流渊”二字上面。轻丽派出去的“殇雪”直到现在也一直没有音信传来,倒是叶少陵那边传来了消息。信上提到“滇国欲联合墨海先攻打夜廊,再占北疆”这样的字眼,呵呵,就知道有人会乘人之危,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按捺不住。
云卿一袭宽松的浅紫色衣裙,侧躺在软榻上,双眸浅闭。身上还盖了一段毛毯,似在休养生息!
“娘娘,先把这碗驱寒的汤药喝了吧!”
史英端着托盘,里面的汤药还冒着热气。若不是半月前,云雅意勾结前南王妃给主子下药,他们的娘娘现在或许就用不着毛毯了。那一次还差点连小殿下都没保住,娘娘也因此几度陷入郁闷。
“放那,本宫会喝!”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淡漠到没有任何的声线起伏,她甚至,连眼皮都不会太一下。史英不敢多说,放下托盘,便退至一旁侍候着。不知道南王妃在狱中自尽的消息要不要告诉娘娘?史英看了看云卿的脸色,心想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就不用娘娘操心了!
真希望娘娘能够早日提振精神,陛下还在等着她呢!
“轻丽姑娘!”
门外响起了轻丽劲建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是很急切。
“娘娘呢?”她问道。
“皇后娘娘在里面小憩。”宫人回禀。
然后,轻丽直接越过她二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行至云卿跟前,单膝跪地道:
“主子,有消息了!”
短短几个字,便让如同一汪死水的云卿陡然睁开了眼睛,用手撑着软榻坐了起来。掀开毛毯,她定睛看向轻丽,对着她,很是严肃地问道她:
“找到了?当真吗?”
……
滇国,一威风凛凛的男人在校场,手挽弓搭箭,眼睛像雄鹰一样充满了野性与狂妄。校场所有的士兵统统地睁大双眼,好似不能错过什么精彩瞬间一样飞扬的神采。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从北方飞回的一排大雁,那个男人将箭头对准了那一群大雁之中的一只,他的眼睛一直在跟随着它的移动而移动。
当利箭与和风逆向而行,所擦出的劲道十足的可以当场打掉士兵的头盔。箭身直逼长空,在所有人目之所及之处,大雁毫无反抗能力地跌落到了校场外头。
“好!陛下威武……”
众兵士看着他们神勇的陛下,眼里是满满的敬佩。可身为滇国皇帝的扶琛脸上却没有浮现丝毫的喜色,一把将弓和箭甩了出去,看得出他似乎很烦躁!
“公主还没找到?”
扶琛沉声问道。而一身着军服的将领上前报拳答道:
“回禀陛下,据属下探子回报。公主与封右丞一行人已经到了夜廊行馆。陛下,要不要将他们给带回来?”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不用管她。”
原本想要留着她与北疆联姻,却没曾想她逃了出去,简直丢尽了他滇国皇室的颜面。要不是之前扶一直护着她,说不定她早就死了!本来就是一颗废棋,现在还那么多事,简直有辱国体。
“对了,盗取夜廊城防图进行的怎么样了?”
眼瞎最重要的还是夺取夜廊的城防布局图,可一讲到这里,那名将领的面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而且眼神闪躲,似乎是不怎么想说这件事情。
“陛下,这……”
“说!”
“没有丝毫进展!”说的非常直白。“臣派去查探的人已经有好几拨了,但都一无所获。不仅如此,那个新上任的镇国将军好像是发现了我们的计策,提前做好了准备。我们的人好不容易拿到的城防图,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上面还……还附赠了一句话……”
扶琛一听,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睛立马浮现出凶光。
“写的什么?”
“回……回陛下,是’拿人东西者,猪狗也。接二连三拿人东西者,猪狗不如也’。”
“混账!”
“陛下息怒。”
所有人一齐跪下,笑话,天子一怒,伏尸千里。不过,他们刚刚听到上面的话,不知怎么的,好想笑啊!不过,眼前的人可是陛下,他们就算再想笑,也得憋着。好几次,有几个士兵憋得差点笑了出来,但面临那样的低气压,又死命的忍住了。
“噗……”
忽然,一道很是清脆地响声自一个士兵的……屁股后侧方响起。扶琛一听那个声音,起初还愣了一阵子,可能是风向的原因,扶琛似乎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只有在官房里才有的味道。
“哎,你怎么能随便放屁呢?”
“大哥啊,实在憋不住了。”
俩人就在后面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就在那么寂静的场所,他们的声音被无意中放大了好几倍。扶琛的手张了又闭,闭了又开,似乎是在忍着什么。那个将领也是一脸的恐惧,丫的,到底是谁敢在陛下面前放屁,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么?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扶琛也好回去着手准备和大臣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可他前脚还没有踏出去,又是“噗……”地一声。
将领默哀,这下完了!
“到底是谁在放屁?”
这话一问出口,紧跟在他背后的宫女一个二个紧盯着自己的鞋子,肩膀竟然都很统一地抖动了起来。就连那个将领也是一副找不着北地样子。这下,皇帝的脸面都被丢尽了。一个帝王,居然亲自开口问自己的士兵谁在放屁,还忍受了士兵放出的毒气。
众人都低着头不想说话,就连扶琛自己也后悔说了那么一句话,哪有一个帝王问自己的士兵谁在放屁的?
“哼!今日校场所有人,统统去领四十军棍。”
本来他是想要杀了那个人的,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士兵放了个屁就把人给杀了吧!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不,或许在他走后,这件事情就已经被传开了,明天或许后天,他的士兵当着自己放屁的事还有自己问了这个蠢笨的问题的事儿就会传遍整个滇国或是整个天下了。
“是!”
扶琛就这么郁闷地离开了校场,剩下一群苦逼的人类。
夜廊。
“你是说在滇国境内?”云卿打起精神,细细盘问道。
“没错,据属下查获。流渊是前滇国开国皇帝所建的一处大型水利,希望接住瀑布的强力带动他们工匠所发明的水车,然后将水运进皇宫,供后宫诸人使用。”
轻丽说完,将一幅画展现在云卿眼前,并指着那一处断桥讲道:
“主子请看,我们在这里发现的断桥,但是它的周围并非您所述的是草坪,而是一大片沼泽地,里面还设有机关暗道。一般人根本无法到达断桥!但属下奇怪的是,自滇国先王建了这处流渊以后,没过多久就下令将它设为禁地。任何皇家子弟不可进入!”
“是吗?”
云卿端起药碗,眼不眨面不改的喝了起来。若真如轻丽所说,那这个禁地设得还真是恰到好处。照这么看来,只要滇国的人对这个地方不重视,那么他们就可以趁虚而入。
“让我好好想想!”
云卿将药碗放下,看着这幅画出了神。她想到了梦里面的场景。虽然有些出入,但是总归有一个方向可以寻找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进程。
“轻丽,你辛苦了。传本宫懿旨,此次完成任务回来的人有赏!”
“是!”
抚摸着自己的额间,这花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掉。现在,肚子越来越大,而且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她要带着孩子冒险吗?还有行馆里面的扶若他们,是否要让他们回到滇国?恐怕现在回去,滇国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吧!
“唉,伤脑筋!”
都怪即墨显,要不是他这么没用,现在怎么可能会搞出那么一大堆破事儿来?云卿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吧,老公是自己挑的,只能认栽啊!
“小家伙,在忍耐几天,娘亲保证,在你出生之前,一定会救回你的父亲!”
……
大齐帝都,公西梓君正使出水影镜来监视着云卿的一举一动。浅紫色的瞳孔发出苍凉的寒意,不错嘛,这么快就找到了流渊所在,接下来,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如何突破这道坎儿。本来让人去将那副画送给她,也只是为了加速计划的进行,但现在,他似乎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游戏。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女人能跟自己玩到什么程度。
“女人,看来本尊得亲自去会会你了!”
撤掉水影镜,公西梓君走出紫寒宫,准备如往常一样去探访一下水牢里的客人。方才行至一半路程,后面便时刻冒出一个头来监视着自己,公西梓君心里莫名一阵烦躁。一个化形便立时出现在了那个宫女的身后并掐着她的脖子。
“本尊的帝后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派人跟踪本尊。”
“帝尊饶命啊!……饶命……”
饶命?公西梓君薄唇展开,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管制与约束。现在才想起来饶命,不觉得晚了么?咔嚓一声,那名宫女的脖子瞬间被拧断,且很快化成了一堆粉末被风吹走了。
“真脏!”
公西梓君嫌弃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后云淡风轻地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滇皇的炮放得真响(一)
“哎,林大人听说了嘛!”
议政殿内,好几个大臣聚在一起,喜滋滋地谈论最近坊间传的最厉害的传言。
“嗨!这事谁人不知啊,老百姓都知道了。”
“要我说,这滇国皇帝也真是够倒霉的!士兵当着他的面儿放屁也就罢了,居然还一放就放俩!”
“哈哈哈……许大人所言极是。”
不过才短短几日,这滇国皇帝当着属下的面儿问“到底是谁在放屁?”这句话就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上至八十岁打渔老翁,下至三岁吃糖小孩儿,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而这个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酒楼书生了,有了这个画本,他们还不得好好津津乐道几番?
“滇国这下子,是既丢了里子,又失了面子,你父皇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啊!”
云卿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调侃道。但却把扶若和封子蘅俩人逗得不好意思起来,连陪坐在一旁的苏临也有些无语,今日他们出来可是有求于人的吧!
“咳咳……”苏临假意咳嗽了几声,以示提醒。
“噢!抱歉抱歉,别介意啊。今日请二位来呢,是有事要请二位帮一个忙。但是这个忙呢,说实话,不怎么好帮!”
云卿放下开玩笑的心态,转而变得严肃。
“那,究竟是什么忙让皇后娘娘如此的犹豫?”封子蘅适时问道。若他推测得没错,这件事情不仅棘手而且于他们而言还有一定的危险,所以这个人才会那么的犹豫。
“我们查到了陛下他们的下落,目前可以确定他们被关在一处水牢里,而通往水牢的入口,正是滇国的流渊,也就是公主你们皇室的禁地!故而……”云卿再次顿住,毕竟这是有性命危险的,她也不好擅自做主。
“故而,娘娘想要请二位配合,假意回到滇国皇宫,来分散滇皇的注意力!”
看出云卿的为难,苏临对口接下。
“这……可是我们当初就是偷跑出来的,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吧!”
扶若听后,倒是倒是不怎么担心回去的问题,只是怕回去了他的父皇会更加生气以至于他们无法更好地营救。再说,他的父皇本意就想把他只给北疆江联姻,那照这么来看岂不是羊入虎口吗?这倒也就罢了,本来他不用连累封子蘅的,可现在怕是要搭上他的性命了。
“公主说的没错,就算我们回去顶多也只是被陛下关在牢里罢了,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是混淆视听,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再加上一个出走的橙子,分量绝对是不够的!除非,皇后娘娘,你们已经想到了更好的计策!”
封子蘅眼睛紧盯着云卿面部表情,看他那急不慌张也不意外的神色,想来在求他们之前,但考虑到他们的安全,她又不得不事先通知他们,所以才把他们笑到了御花园的亭子里来吧。不得不说,这个皇后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有的时候人不能随便利用。若是今日,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云卿抓去做了诱饵,他封子蘅是绝对会反咬一口的。但看在他如此诚心诚意的份儿上,他本人倒是不介意帮这么一个忙。
一来是为了救自己的主子也就是滇国的太子,二来嘛也好,回去试探一下丁国那个老皇帝的口风,看他是否已经有了废太子的念头。至于她身后的公主,能帮他们的太子殿下保护一时就算一时吧,毕竟他的恩人是太子,不是公主。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浪费在一个小女孩儿身上!
对此,云卿倒是对这个年轻的封右丞有些刮目相看,能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可以判断的出他们的形势,可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来若是夜廊和滇国真正到了不得不交锋的那一日,这个人也绝对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的确,正如封右丞所言,当然不可能只要你们二人回去,我们一郎这边会派人出使滇国,以此为借口来实施我们的救人行动。相信有夜廊的使臣在,你们的安全应该暂时可以得到保障,已经闹了一个笑话了,他不会再闹第二个!”
一袭粉红色衣裙的扶若对云卿的话语频频点头,表示相当赞成她的说法。
“娘娘说的有道理,届时本官会与你们一同前往。我们正好以天国出使夜郎为由,礼尚往来一番,相信你的父皇应该不会有什么疑惑可言!”
一袭银白色便服的苏临用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那深海般的眼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云卿倒是很奇怪,他今日居然没穿官袍,这倒是很少见。而且他要陪同初始滇国的事情她也是才听过,心里虽然是有震惊,但面上却不显。反正待会儿要一同去往议政殿,在路上好好问他也不迟。
“呵呵!”封子蘅随意一笑,“相信初是滇国有了苏丞相的照拂,这件事情订单事半功倍。”
封子蘅没有想到的是,苏临居然也会一同前往,一国丞相轻易出使他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再加之现在夜廊无主,朝堂上,若是没有人来制衡会出大乱子吧。所以,他们若是想要在出使期间救人,时间定然不会长久。而且行动必须迅速,如果不然,若是被滇国皇帝察觉,那么,夜廊轻则失城,重则万劫不复。
“呵呵,子蘅兄谬赞了!”苏临说道。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请二位先回行馆休息片刻,待本宫与诸位大人交代相关事宜之后,明日便一同出发。”
云卿起身,准备前往议政殿。其他三人也相继起身,公主二人先行告辞,留下苏临与云卿二人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
“什么时候决定要去滇国的?”
云卿与苏临一前一后走着,苏临始终隔了韵卿两到三步的距离,以掩人耳目并表示君臣有别。而在云卿问出了那一句话之后,许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因为他不会再给出答复了,但在走到一处假山后面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道:
“在你决定只身前去救人的时候!”
简简单单,直截了当。他的声音依旧如羽毛般轻盈,但说出的话却犹如千斤重的石块压的自己无法呼吸。仅仅只是了解她要去以身犯险,自己编奋不顾身的追随,一切就是那么的单纯。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句钱藏在心里的“我担心你”就够了。
“哎,苏临,先说清楚啊,我可不是一个人只身犯险,我是有人帮忙的好吗?”
云青笑着转身对他强调道。
“于我而言都一样罢了!”
云清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管了,随他吧。朝堂上的事情有自己的父亲当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她现在应该担心的除了即墨显的安危之外,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好,你高兴就行!”
这一次,云卿倒是难得的没有出口拒绝。也许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即使不在一起了,也并不代表心里没有那种念想。或许这就是另一种感情吧,止于爱情,却又高于爱情!莫名的觉得有人牵挂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老天爷啊,原谅云卿的贪心吧!
来到议政殿门口,云清挺了挺身子,**而优雅地走了进去。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几个大臣件云清踏入正殿,便立即行礼道。咱们很纳闷,也不知这皇后娘娘召他们几个人前来有商议什么事情?上次找他们前来是为了寻找陛下的事情,癌症一次,同样是那几个人,他们想这回应当也不是一件小事。众人思索之际,云卿走到议政殿的正中央,背对龙椅,与他的父亲公仪止做了一个眼神交换。
“今日召诸位大人前来,是因为太傅与本宫提道要出使滇国之事,诸位大人怎么看?”
“这……”
风目所及之处,有人面露难色,也有人左右摇摆,在场的几个大人中,除了已经知晓内情的公仪止以外,其他人,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皇后娘娘,出使滇国固然是一个好提议,但现在陛下下落不明,滇国和墨海油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实在不宜出使事宜啊!”
许杨毅如此分析道,也得到了在场几位大人的支持。
“徐大人分析的有道理。其实,此次出使滇国目的其实有两个。一来是为了礼尚往来,还滇国一次出使的人情;二来是为了讨债!据探子来报,滇国已派出大量细作来刺探我朝的城防布局图,相信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们打算做什么了吧!”
云卿的话铿锵有力,一一灌入他们的耳朵里。但还有一个目的她没有说,自然是为了营救即墨显!
“滇国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但即便如此,微臣还是不赞成此时出使滇国。”
云卿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顾命大臣,一身官服衬得他威风凛凛,好像是历史上的长孙无忌。光是气质就让人不敢轻视!
“齐大人在担忧什么呢?”
这时,苏临一袭银白色衣衫徐徐走来,远看他像风景,近看他像谪仙。
“这出使滇国虽然大胆了些,但也并非不无可能!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平身吧!苏爱卿,你接着说。”云卿心里顿时一阵心安。
“是!诸位大人无非是担心夜廊出使滇国以后,怕滇国会趁机发兵夜廊,但若是陛下回来了,他们又该如何?”
齐大人一惊,陛下回来了?他们怎么不知。
对此,苏临也不作解释,只是接着补充道:“诸位大人请放心,本官会代夜廊出使滇国,届时一切事情都会安排好的,本官不在这几日,一切就有劳诸位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议政殿。这次,连云卿也拿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
“苏临……”
第一百二十章 滇皇的屁放的真响(二)
“启禀陛下,夜廊的国书!”
什么?扶琛一脸疑惑,夜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递来国书,伏首于御案的他突然抬起头来,如因般的眼眸看着太监低头双手呈上的国书。
“打开给朕看看!”
太监领命,当着他的面亲自拆开了信封,扶琛一手接过信件,迅速扫完信上的所有字幕,我以后一张信件还有即墨显的亲笔字样。奇怪了,一郎的皇帝不是突然失踪了吗?还有这夜廊突然要出实滇国,到底意欲何为呢?正想派人去一探究竟时,殿外却响起了脚步声。
“微臣周子毅前来拜见陛下,有要事禀告!”
周子毅!一大清早的,这老家伙到底有什么要事要禀告的,自己手头上的事还没有弄清楚呢,这些个臣子真会挑时候。
“宣!”
“遵旨!”
得到他的允许,周子怡很快进入御书房,而且步履匆匆,似乎真的有什么要事。只见他一袭家中的便服并没有穿朝服,连头发也都是蓬乱的而且并没有规整的束上去。扶琛看了他一眼,心下更是奇怪,这老家伙平常不都是很注重仪表的吗?怎么今日蓬头垢面的就来见自己了。
“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吧!周爱卿,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扶琛放下手中的书信,端正自己的姿态对着下面的周子毅调侃道。
“启禀陛下,现在不是该探讨这些的时候。据臣的探子回报,夜廊那位陛下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并且今日还亲临议正殿主持早朝!”
“什么?你确定消息无误?”
扶琛一听,脸色骤变,人一下子从容易上弹跳着站了起来,右手可能是由于被这个消息吓到了的缘故有一点儿颤抖的指着跪在地下的周子翼道。然后,扶琛便来回的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安。
怎么会呢?他们四个不是一起在南城消失的吗?怎么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而其他三人却没有消息呢。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并且让他不安的是,如今,即墨显回来了,那他雨墨海结盟的计划是否要先放一放?毕竟这个野狼新登基的君主并不怎么好惹,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在窃取他的城防布局图,那所带来的麻烦可不小啊!不对,扶琛脚步突然停住,或许他们这一次出事颠国就是为了来试探自己的呢?
“陛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周子毅的言下之意是,他们联合穆海的计划是否要先放一放,毕竟他们干的是想要趁人之危的事情,现在正主回来了,若他们再不收手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这倒不是说他滇国怕了夜廊,要是两国真打起来胜负也是未知,只是近50年来这片大陆上的四国基本上维持和平的局面,这突然间就有一锅冒出来想要打破这种平衡,肯定会招致其他三国的不满。届时,夜廊若是以此为借口,联合其他两国来围攻滇国的话,那他们可就真是腹背受敌了。
“左相,先看看这封信再说。”
扶琛没有正面回答周子毅的问题,而是将御案上的国书拿起来顺手递给了周子毅。周子怡很快看完了这封信,然后将它重新放回御案上,并且拱了拱手对着扶琛讲道:
“陛下,夜廊此番出使是为了试探还是其他?”
老实说,等他看到这一封国书的时候,心底里的浪花不亚于陛下刚刚听到夜廊国君回来的消息。脑中我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咱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夜廊想要借此次出使之名来试探滇国的口风。
“或许你说的仅仅只是一个方面,朕担心他们还别有目的。”
但此时除了周子毅提出的那个想法,目前而言,他找不到其他的理论来推翻。姑且就认为是这样吧!反正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而且信上也说是纯粹的礼尚往来,那他不防就好好的接待夜廊的使臣,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
“那陛下,我们是否要回绝?”
“不可,在此之前是我滇国首先去出使的夜廊,如此这般拒绝,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滇国不知礼数吗?”
“陛下说的有理,是微臣考虑欠周!”
“好了,你去让下面的人负责一下相关事宜吧。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切不可失了我滇国的颜面。”
“谨遵陛下旨意!”
待周子毅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扶琛这才坐回龙椅上,双手撑着下巴,两眼微闭,有开始思考了起来。谨慎起见,他是否还要派人去查探一下夜廊皇帝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若是夜狼的人贾易混淆视听也未可知!
“来人呐……”
夜廊,昭华宫。
“很抱歉临时找你回来,但这一次是非常时刻,希望你能理解!”
一袭浅白色衣裙的妇人装扮的云卿端坐在凤椅上,满脸凝重的神色看下下方坐着的男人说道。她知道这样做于这个男人而言是不公平的,但为了救即墨显,云卿别无他法,只得让苏临这么做。
“说实话,若是为了他的话,本王……噢本公子是绝对不会来的,但若是为了你,本公子不介意再回到这个恶心的地方待上那么几天!”
他的身上,依旧是即墨显平常穿的黑金色龙袍,因为刚刚上朝的缘故,帝冕还没有来得及却下。若是换了平常,他肯定是一袭蓝色便服的装扮,手上摇着他的水墨扇,配合着他似有似无的笑容。可今时不同往日,苏予(即墨予)已经以庶人的身份被逐出了夜廊城,为确保他不被发现,也为了他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云卿不得不委屈苏予带上人皮面具充当即墨显。
“呵呵,看来还是本宫的面子比较大啊!”
云卿掩嘴笑道。现在给滇国的国书可能已经交到了扶琛的手里,而苏临他们也已经同封子蘅等人一道出了夜廊国,而自己将会在晚上出发,自滇国边境与他们汇合。至于宫里面冒充她的人选现在也已经进入了皇宫,只等天一黑,她们就可以对调身份,自己也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发去救人了。
“你,真的非去不可?”
苏予看着她身怀六甲的样子,是真的有点儿放心不下,这个即墨显也真是的,早不失踪晚不失踪非要在人家临产的时候失踪,这不是存心给人添麻烦吗?
“嗯,非去不可。”
云卿回答得相当坚定,茶色小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达目的誓不休的神色,看这样子任何人劝她都是没有用的。苏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倔犟。
很快便到了晚上,同云卿替换身份的人也到了昭华宫。
“黎儿,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有劳你和苏予了。估计这会儿苏临他们已经出了夜廊的雍州,再加上我哥哥已经提前赶到了滇国,所以,赶快前去他们汇合。你可能明白我说的?”
云卿的手搭载苏黎儿的肩上,并且郑重地对她嘱咐道。而与云卿同样装扮的苏黎儿看着自己曾经的表嫂,现在的好姐妹也是郑重的点头回应道:
“你放心去救人,这里就尽管交与我与表兄,千万不要有后顾之忧!”
云卿看着这个好姐妹大义凛然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流露出一阵感动。她伸手抱了一下苏黎儿,面对苏予恬然一笑,而后转身便随着“殇雪”一道去往东宫的密室准备出宫。而此刻,昭华宫里的表兄妹俩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最后默然错开了目光,俩人都神同步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他们该怎么演呢?
“哎,表兄,这个时候孕妇是不是该睡觉了?”苏黎儿问道。
“不知道,我没怀孕过!”苏予斜睨了自己的表妹一眼。
“唉!早知道就先问清楚了。”苏黎儿再次叹了一口气。
大齐水牢。
“从镜子里面看的结果来,你的皇后似乎进展的很顺利,已经准备好去滇国救你了。只是不知道当她真正到了流渊这个地方,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公西梓君一如既往地站在水牢前,与绑在玄铁上的男人说话。而即墨显一听到是云卿的消息,绑在手上的玄铁锁就会不自觉的动一下。照公西梓君这模样,想来已经是准备好了陷阱,等着他的卿儿来跳吧!而自己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呢?从被抓走之日起到现在,这个男人每天都会在规定的期限来探望自己,生怕自己会逃掉一样。
而即墨显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也并非一无所获。每次看他施展水影镜的阴阳术时,自己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招一式。总算被他找到了一些规律。这世间最难琢磨的就是阴阳五行与天地伦常,见他每次施展既不念咒语也没有多余的变化,只是随手一指,他说想要的东西便奇妙的呈现在了眼前。
可他发现,在他施术程中的过程里,他整个人貌似一刻都没有动过,甚至连地方也没有挪过,只是那钱紫色燕谋只会专注的看一个方向。那么,也就是说,这种功法需要极高的意志来控制自己的行为。那么,想要破他的阴阳术,只要扰乱它的意志,自己对他,胜算就大很多了!
“放心吧,你不会得逞。”即墨显闭眼陈述。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被关在这里那么久,心不乱,神色清,老实说,他很佩服这个人,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但是,这跟自己兼并四国有什么关系?现在,它要做的就是等云卿那一伙人一齐前往滇国,他再出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到那时,夺取夜廊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你以为引诱他们去‘流渊’,你就可以轻而易举拿下夜廊了?若真如你想象的那么容易,那我夜廊岂不是太弱?”
即墨显紧挨着背后的铁柱子,看似是为了休息,实则是在测量,从他的距离到公西梓君所站位置的距离,如果普通走路需要几步,如果使用轻功大概需要和他对上几招。就目前来看,他若使用轻功强行打开选铁锁,那必定会浪费不少体力,而这段空隙,足以能够让公西梓君反应过来,展开新的术伐!所以,这么做,他的胜算绝对会非常的低。
但如果事先他设法拿到钥匙,打开选铁锁,然后再趁他不备……
“呵呵,本尊可不会那么认为。”
公西梓君停顿了片刻,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支透明的簪子。他就这样拿在手里,像是在品鉴一样国宝似的在仔仔细细地品鉴着它,然后公西梓君将这支簪子展现在了即墨显可以看的清楚的地方。
“这个东西,是该发挥作用了!”他故作玄虚地讲道。
“你什么意思?”
即墨显眉心一跳,这支簪子他见到过,是他将簪子插入卿儿发髻中的东西而后再用水影镜现实给他看的。而这件东西绝对是他放心不下的,就像一种隐形的毒药一样,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发作?而刚刚公西梓君的一句话,又让他不安的心给提了起来。
看来在卿儿他们抵达滇国之前,自己必须出了这水牢,不然他害怕在这里耽搁久了,卿儿会越来越危险。
“到时不就知道了?”
放心吧,即墨显,这件礼物,本尊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第一百二十一章 滇皇的屁放的真响(三)
很快,云卿等人便皆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滇国境内,与她的哥哥公仪行在滇国的都城锦城汇合了。几人选的是锦城一家非常普通的酒楼,为了掩人耳目,云卿和公仪行扮作了一对夫妇,想尴尬,但为了肚子里的那块肉,他们也只好这样为之!
“哎,外甥,你可别怪你大舅啊,要怪就怪你爹那个不中用的家伙!”
公仪行一袭红衣妖娆,手握玉笛,大大咧咧的在云卿面前说即墨显的不是,引得背后那一群属下全部都用如狼般的眼睛盯着他,好似下一秒他就要被生吞活剥了一般。云卿挽着他的手臂,茶色小眼睛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她相信,若是她的哥哥哪一天不小心在路边儿被人揍了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这张嘴巴就是他被揍的根源所在。
“好吧好吧,我不说话,娘子先请!”
公仪行扶着他走到楼梯旁,然后很是风度的让开了一条道,并做出请的姿势。这样,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旁边吃饭的人对这位翩翩佳公子都是好感倍增啊。而且再加上他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无论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般的感觉。
“呵呵,夫君真好!”
云卿步入楼梯,忽然间回过头来抛给了公仪行一个媚眼,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手中把玩着的玉笛差点掉落在地。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公仪行不明白他这个妹妹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而且老实说,和自己的妹妹扮成夫妻这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和彷徨。但他回头又一想,要是哪一天他觉得这种方式不奇怪的话,那就是真的不正常了!
而这一幕在这一家酒楼的客人们看来,他们就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云卿将这在座的艳羡的目光尽收眼底,很好,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公子,公子?”
一旁的小二唤了公仪行好几声,也不见他缓过神来。周围的人都觉得此时的公仪行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甚至有些人就在想,这位公子怕是被自己的妻子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公子,你还好么?”
“嗯?她们呢?”
回过神来的他感觉如梦初醒,再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几桌客人,耳朵一动,不是说他和他的妹妹怎样恩爱就是说他这个人到底有多傻之类的话语。就连处在他跟前的小二也是一样,时不时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还背着他掩嘴偷笑。唉,又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公仪行认命的往客房走去,轻轻推开客房门,云卿早已在桌边等候。
“这家酒楼的视野不错,从这里到那个地方应该要不到半个时辰,所以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给你打掩护。老哥若是确定那边的具体位置和机关布局,到时候我们再过去!”
公仪行在她的对面坐下,细细听着云卿的安排。
“嗯,可以!”
早在几日之前他便已经来到这里打探流渊的情况,结果和他所想的一样,流渊被滇国先皇下令设置为禁地,所以那里的首位一天只有两班制,且间隔时间很长。所以他们若是趁着这个空隙进入流渊到也不是难事,但若是想要找到水牢的入口,就必须深入到流渊瀑布里面寻找,而且中途还要防止他们不被发现,这一点的确是一个难题。
“妹妹,你可知道水牢的具体入口,若是知道它在哪儿的话,我们也可以尽量缩短时间。”
“这个……”
云卿的时候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似乎是在大脑中搜寻着什么。在她的梦中,飞流直下的瀑布,就是草坪上的断桥,然后直接进入到水牢。但若是问他水牢的具体入口在哪里,她的梦中并没有给自己提示,也就是说,现在就连自己也不知道那是饶的具体入口在哪个位置!
“让我想想。”
在云卿回想的这一段时间里,客房的门被小二吱呀一声打开,然后送上了可口的饭菜,再悄然退场。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晚上我再去看看,说不定的能找到入口。来,先吃饭吧!”
公仪行将桌上的筷子递给云卿,云卿接过筷子,坐下,端起碗来吃饭。哥哥说的没有错,若是真没有提示你再怎么想也没用,还是先听她的去找找看吧,说不定运气好,一下子就能找到了呢。
“话说,苏临他们这会儿应该进滇国皇宫了吧!”
瞧着外面的日头,应该是中午了吧,不知道他带着扶若进宫,那皇帝老儿会不会责罚他的女儿?来之前她就听说滇国皇帝曾有意把这个扶若公主许给北疆的一位王子,无奈公主出逃,这个计划也就被搁置了下来。如今她回去了,不知道能否安全逃离命运。
希望有苏临他们在,这个皇帝不要乱来吧!
“迎夜廊使臣觐见!”
但随着一声高昂的呼喊,以苏临为首的夜郎使臣带着厚礼,身着夜廊官服,**而缓慢的进入了滇国的朝堂。左右文武百官皆是精神抖擞,以前是他们自身的精神面貌。他们走到正中央,对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微微福了福身子,优雅的行了一礼。
“夜廊使臣见过滇国陛下,陛下万福!”
“哈哈哈,诸位夜廊的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今日暂且留在宫中,朕定当好好招待,望诸位莫要拒绝才是!”
扶琛一袭明黄色龙袍,今日的他看起来格外神采奕奕,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扫了一眼在下的苏临。早就听闻夜廊出了一位少年丞相,自己也曾派人去查过这个人的底细,但终究没有摸到多少底。现在看来,这个人站在大殿上,不卑不亢宠辱不惊的态度,到时让自己多少有些刮目相看。若是能把他收为己用的话……
“呵呵,陛下客气了!我等放我朝陛下之命前来,一是为了礼尚往来,愿两国永世交好;二是早就听闻滇国地方民风淳朴,诗书气息浓厚,故我等特来学习请教;这第三嘛,我等还为滇皇专程准备了一份大礼……”
位于文官之首的周子毅疑惑,到底是什么礼物这么厚重。
“噢?不知苏丞相所说的大礼是?”
扶琛很是好奇地问道,而苏临也不多卖关子,双手向侧上举起,啪啪啪拍了三下,然后,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人影慢慢地走入这凌霄殿,然后与苏临站在一起行礼道:
“扶若参见父皇!”
“什么?公主?这……”
众位大臣在下面立马就沸腾了起来, 说讨论的无非就是公主不是出逃了吗怎么跟着这位使臣一起回来了的问题。这不是当着他们陛下的面打滇国的脸吗?而扶琛在看到扶若时,那一张脸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微笑,但从苏临这个位置他可以明显的看到扶琛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而这也就是他把扶若带来这里的原因。
“嗯!起来吧。”
扶琛僵硬地点了点头,很显然,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把这个不孝女怎么样。因为且不说苏临他们还在这里,就算要惩治她,也要等他们走了才好不是么?呵呵,扶琛在心里暗笑,这个少年丞相就是因为料到这里,所以在这么光明正大地把她送来这里吧!
“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还请父皇治罪!”
扶若一袭杜若玲丝裙,就这么瘦弱地跪在地上,多多少少激发了再坐大臣的恻隐之心,况且人家公主既然已经认错了,那陛下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扶琛听罢扶若的话再看看这底下一帮臣子的反应,心里再次冷笑,好一招以退为进。看来,他若是不原谅这个女儿,不仅是大臣会认为他不近人情,还会再次将滇国的脸丢尽。鹰眼再一次扫了这个苏临一眼,当真是个难缠的角色!
“若儿啊,你不在这几日,父皇也甚是想念呐!还好你回来了,父皇也可以放心了。先起来吧,下去好好梳洗一番,晚些再来拜谢一路互送你回来的夜廊使臣们。”
“是,若儿遵旨!”
扶若与苏临对视一眼,很好,看来公主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接下来就该他了!苏临嘴角微微弯了一个弧度继续道:
“陛下思女之心,真是感动天地啊!这不,前几日听到滇国的一个传闻,说是这‘滇皇一问两炮响’,当时,本相还以为这滇皇的炮放的如此之响是为了宣告什么呢,现在看来,不过是陛下您思女心切,所以连老天爷都感动了,送两炮传到夜廊,好让公主早些回家啊!”
不错不错,许多文官都不得不佩服苏临说话的逻辑。但是听到这“滇皇一问两炮响”的总结,他们一个两个都把头埋的很低,简直就像羞于见人的大姑娘一般;而武将就更不用说了,头埋的比文官还要低,唉,没办法,谁让这两炮(这俩屁)是他们的士兵放的呢?最关键的还不是这里,关键是你放屁也就罢了,这皇帝还黑着脸问了一句“到底是谁放的屁?”这不是贻笑大方嘛?
“呵呵,苏丞相真是会说话,简直好口才!”
扶琛的手抓着龙椅,周遭的气息逐步降低,这个苏临简直可恶,他真恨不得飞过去一掌劈了这个人。还有刚刚他所说的宣告一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吗?看来,这个人,他是留不得了。苏临抬头,正好对上扶琛的杀人的目光,深海般的眼眸似乎要把他给看透了。就算你要杀我,那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再说了,他的这番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
“苏大人说的这话的确有理,但是吾皇‘一问’,一者是上乘天恩,关心国运;二者是下恤民情,关心士兵。两炮则预示着我朝好事成双,开万世太平。不知此解,苏大人可还满意?”
封子蘅一身官袍,正气凛然地走了进来。然后跪在地上道:
“微臣封子蘅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他怎么回来了?”
于是,这些官员又开始炸开了锅,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替他们找回了些脸面,而且说的头头是道的,不比人苏临差嘛!而身为正主的苏临正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封子蘅,前路已铺好,就看你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