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回来的路上,即墨显背着云卿,未曾发过一言!也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没有,某卿就将头埋在他的背后,默默地想着。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惹的某卿一个寒颤,不是一场春雨一场暖吗?
“回去,喝碗参汤,不然,最近这月就不许出门!”
要到东宫门口时,他终于开了口。恒然将木伞举过头顶,这会儿还有毛毛细雨,要是这东宫的两个主人都病倒了,那可就遭了。然,云卿在听到这句话时,居然好脾气地没有抵赖。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抵赖,这个男人就一定会将她锁在东宫,说到做到!所以,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在老虎面前拔毛比较好。
“额…那个,咱下来好不?”
都已经到殿内了,这样子,好尴尬啊!即墨显却置若罔闻,走进内殿,直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弯下身子,解开沾了雨的披风,他才撑起头颅,星眸一直盯着她,好像快把她吸进去一样。
“喝了药,便睡一阵吧,晚上再叫你。”
唉!心里默叹了一声,即使你爱的这个人再迷糊,再不懂得照顾自己,再惹你生气,到最后,只要一看到她平安无事地站在你面前,看着你,你便再也发不起任何脾气了。毕竟,是他先爱上的!
“殿下,参汤来了!”
“药放下,出去吧。”
史英放下药碗,转身退下。即墨显端过药碗e,将药一口一口地喂进云卿的嘴里。其实云卿想自己接过药碗喝药的,但是一想到他刚才的话,自己也就不敢触他的逆鳞。即墨显看她这般老实,心里面的怒火也消化了一些!
服完药睡下,一直睡到晚上的家宴开始!
宴会设在太后所在的建章宫,即墨庭萧也早早就到了,而即墨予与苏临夫妻二人是一同赶来的!一进殿内,几人就一同与太后行了礼,太后很是欣喜!尤其是在看到即墨怡凸显的肚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她的曾外孙再过几月,就要出世了。
“怡儿有孕在身,礼数便免了吧!”
对此,旁边的即墨庭萧也只是笑笑,酒杯却在手里摇晃,也不知这孩子能否安全出世呢?待他几人坐好后,所有人就盯着太子与太子妃的空位看了又看,这夫妻二人怎么了,是要玩儿缺席吗?
“显儿呢,怎么还不来?”
对此,太后也有些隐隐的怒气,本来她对于太子娶一个曾经嫁过人的女人为太子妃就不是很乐意;且加上现在还迟到,她对于那个女人的印象就大为不满了。而一旁的即墨怡,似是洞悉了这一切一样,抬眼转过头便对着太后道:
“皇祖母息怒,可能是皇嫂今日淋了雨,皇兄心疼了,想要皇嫂多睡一会儿吧!”
这话听起来可能没什么,可仔细一想,意思可就变味了。即墨怡故意突出云卿今日淋雨一事,看似是解释,实则是在说皇祖母,您再等等吧,云卿淋了雨,身体可金贵着呢!可是你再金贵,能贵得过皇宫里最尊贵的太后吗?本来让长辈等晚辈,就已经很失礼了;现在偏偏等人的还是太后,摆架子的就成了她云卿。试问,这样一个女人,谁会喜欢得起来呢?
“噢?是嘛!看来哀家这身子骨比哀家的孙媳还要好啊。”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在左边的云嫔拿着筷子,眼睛时不时地射向那公主,她们之间的恩怨,自己还是知晓一点的,但现在若贸然为盟友出头,恐怕会遭人猜忌,还是待云卿来了再说罢。
“不等了,先起筷吧!”
即墨庭萧首先动了筷子,然后,众人也跟着动了筷子,吃了起来!今日,原是家宴,所以大家吃起来便没有那么拘束。而即墨怡,一直在给苏临夹菜,可总有那么几个人是食之无味的。苏临虽然夹着菜,也一直往肚子里面咽,但是现在你要问他吃了什么,他可能会说不知道。
“太子,太子妃殿下到!”
殿外终于响起了他们的脚步声,俩人皆是一脸喜气,进来的时候也都有说有笑的,看着这么一对儿恩爱夫妻,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可现实是:某人睡到晚上,一直赖床不起,即墨显无奈之下,只得用内力掀开被子,无奈用力过猛,最后连人带被子一起被翻了起来。于是,某人便吓得哭爹喊娘,直到路上,她那一张脸还在挎着呢!直到现在走进大殿,想着自己这个样子又不太好,所以干脆来个礼貌式微笑,先去去晦气再说。但再此期间,她就一直没往即墨显这边看,估计是余恨未消。
“儿臣拜见皇祖母,父皇!”
“儿臣拜见皇祖母,父皇!”
俩人一同行礼,然座上的人却迟迟不见有动静!云卿眼睛一转,这是要搞什么鬼,难道他们要一直这样拜下去吗?是不是他们来之前,有人说了什么?
“孙儿来迟了,还望皇祖母父皇恕罪!”
云卿在心里鄙夷,好你个即墨显,道声来迟了也要分开道是吧,行,你有种,我就不道,看她能把我怎么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连位于他们身后的即墨予都感受到了,笑着摇摇他的扇子,看来,今晚,又要有好戏看了。
“嗯,显儿,列席吧,饭菜快凉了!”
太后说了让即墨显列席,却唯独没有让云卿列席,众人表示,太子妃要惨了。可当事人就像没这回事一般,脑袋在殿内左摇右晃,不知道在找什么。但是于太后看来,这就是对她权威的挑衅,好似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般!
“咳咳……”
即墨显假意咳嗽了几声,试图唤回云卿的神智,可云卿的眼睛就是在殿内来来回回地找来找去,最终,视线终于定格在了即墨怡的身上!啊哈--小婊砸,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茶色小眼睛止不住地对着即墨怡“暗送秋波”,没想到又被太后看见了,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那这个太后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太子妃,你盯着镇宁公主做甚,见到哀家,都不问安,好大的胆子!”
凤颜震怒,吵的某卿愣是头疼!其实从进来到现在,某卿的瞌睡怕是到现在都还没醒,怕是这会儿还在做梦吧!所以,脑袋不清醒也是正常的。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老人家,人就一个胆嘛,且都装在我肚子里,我怎么知道自己的胆有多大,咦……你这话说的,太没水准!”
“噗……”
即墨显惊的一口酒水,立马从嘴边吐了出来;旁边即墨予的扇子也是忽然漏掉了一拍,直接打在了桌子上,苏临则是狠狠地咽下刚吃进去的菜,尽量不让自己咳出来,但是脸已经因为憋着气的原因,已经有些涨红了。最惊人的还是与太后坐在一起的即墨庭萧,嘴巴微张,手里夹着的菜已经掉进了盘子里,心里却在纳闷,这丫头怎么了,好似不在状态啊!
“放肆,竟敢辱骂哀家,来人,把太子妃押下去,杖责二十!”
“慢着!”
“慢着!”
即墨显与苏临二人同时出声,引来众人的侧目!而此时的云卿,突然玩儿心大起,也好,反正这皇宫如此无聊,倒不如自己让它再多增点色彩!
“哎呀,老人家,别紧张嘛!你看这四下都是人,何必再叫那么多人嘛。还有,你看那一个个肥头大耳的,你们看着,不倒胃口吗?还有啊,就算要找,您老人家也该找找帅哥美女嘛,咦,倒胃口!”
这下,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你…”
太后几乎被气得说不出话,即墨庭萧眉头一皱,再不阻止,这饭就吃不下去了。正要出声阻止,奈何太后竟先自己一步,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云卿的鼻子说,“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会儿,大家不禁都为这位太子妃捏了一把汗!
“老人家您那么夸我,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某卿还是置若罔闻,继续胡扯!而这句话一出,好几个人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太子妃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吗?怎么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呢?听听这语气,像是在夸她的样子吗?
“来人…把她…把…噗…”
这下好了,终于把太后记气得吐血了!可在这个时候,某卿的神色突然就恢复正常了,而且眉宇间也不见那中嬉笑之色,等着医官来了之后,她才乖乖退至一旁。
“你到底要干什么?”
即墨显拉过她,小心询问。而云卿只是瞪了他一眼,哼,他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完呢!苏临也是紧张地望着上边儿,这不是她平常的风格啊,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为何要用言语激怒太后呢?
“太后,这一口淤血救了您啊!”
什么?吐了一口血,还可以救人吗?这下,即墨显就更疑惑了,难道卿儿是故意的?回过头,却发现她平静的看着上面,好似一点也不紧张。
“怎么回事?”
即墨庭萧扶着太后的背,给她顺气。一边又问这件事的原因。医官翻查了放在案前的菜,视线终于定格在那一盘银鱼酥饼上,只见那医官把银鱼饼拾起来闻了闻,随即将之放入盘中!
“此银鱼酥饼本是上好吃食,但因太后在此之前多饮了酒水,加之太后应该服食了两块的量,导致喉咙肿胀,若不是这口血,怕是再吃一块,太后便会……便会……”
说到这里,那个医官再也说不下去了。
“便会因过度肿胀而堵塞气息流入,最后,气绝而亡!”
这下,那个冷静而稳重的云卿又回来了。太后缓过了神来,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你早发现这酥饼有问题?”
“呵呵,皇祖母误会了!不是早发现,而是早在进殿时,儿臣就已经发现了一大股银鱼还有面粉的味道。这块酥饼单吃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若是事先喝下了能让面粉发涨的酒,那问题可就大了。”
某卿故意点了点头,故作玄妙道。
“什么问题?”
即墨予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一下,因为他着实好奇,她是怎么发现这种食物是有问题的,而且还那么地细致地判断出太后是吃了几块的?
“就如方才所言的那个结果。儿臣与殿下一同来请安的同时,眼睛不注意就看到了盘子里的银鱼酥饼少了两块,而看父皇的面色又不像吃了酥饼的,是以卿儿才把目光定在皇祖母身上。而那时,或许皇祖母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面色有些发红了吧!”
云卿再次停下,看向太后。
“这……”
的确,在他们来之前,她的确是吃了两块银鱼酥饼。至于云卿为什么那么肯定那盘饼少了两块,是因为宫里的盘子装盛食物都有规定,凡是装盛糕点的,一律五个,不多也不少。
“是以,在那中情况下,卿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是当时儿臣喊停,皇祖母定也是不喜的。”
“呵呵,原来如此!”
即墨予啪地一声打开扇子,心中不禁感叹。有女子心细如发如此,何愁大业不成?当初娶了她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呢?而这下,众人也才反应过来,原来太子妃这般,是为了救人啊,他们都误会了。
“卿儿,还真是多亏了你!”
看来,那件事,可以交给她来办了!
第七十八章 你太客气了;
“那既然皇祖母好些了,儿臣是否可以回去了?”
云卿准备作势就要走,太后看着正要走出殿外的孙媳,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好好谢谢她,可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来,可不表示一下,人家又会说你这太后公私不分。即墨显看她出了殿门,也欲跟上去,谁知,两人走到一半,就被即墨庭萧给叫住了。
“慢着,朕说让你们走了吗?”
两人齐齐顿住脚,往后看。而即墨怡以为父皇是要惩罚云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扶着孕肚的手频率都快了不少!但很快,她的愿望就打破了。
“父皇,您还有何事吩咐吗?”
即墨显开口问道,他实在是怕身边的女人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索性干脆连话都不用她说了。但即墨庭萧哪能轻易放过她,想的还真有些天真。
“太子妃云卿上前听旨!”
即墨庭萧正色道,半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旁边的即墨显一愣,父皇这是要……还没等他思考完毕,云卿已然跪在了地上了,谁让人是陛下,她自己也无法。坐在上面的就是老大,而他说的话,无人赶反驳!
“儿臣接旨!”
“此次接待滇国使臣,后宫与前朝皆不能懈怠,而朕思来想后,觉着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故此,后宫的安排便交由你负责!”
什么?这下,后宫的那些妃子们便坐不住了。为首的便是关西大将军的女儿关贵妃,后宫唯一一位被封为妃的女人,自然是不能容忍自己被陛下如此的忽视!云卿才进宫不久,这种事理应交给现在身为后宫之首的她才是,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指手画脚了?这口气自己怎么也咽不下。
“陛下,臣妾认为,太子妃年纪尚轻,且才入宫不久,可能不懂得宫里面的内务,这件事不如交给臣妾,陛下认为如何?”
呵呵,云卿啊云卿,就算我不收拾你,也自然会有人收拾你,本公主何不坐享其成?即墨怡如是想道。而云卿的脸上倒是出现了一丝笑容,老伯这是又要将自己推至风口浪尖的节奏啊,但是既然都有人出头了,自己又何故出头得罪人呢?
“回父皇,儿臣十分感激父皇对儿臣的嘉赏,但正如贵妃娘娘所言,儿臣才入宫不久,自然不熟悉宫中事物,且……”说到这里,云卿稍微脸红了一下,当然这脸红是被拧出来的。
她复而转身深情地看着即墨显,慢慢走到他身边道:
“且儿臣才与殿下大婚,想要多多陪伴在殿下身侧,还望父皇理解儿臣的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他有些想笑,刚刚还不是与自己置气来着吗?不过还是努力配合着她,一把握着她的手,但星眸中的情义可不是作假的。云卿在握着他的手,心里感叹道,嗯,还算懂得起!
“是啊,臣妾也觉得贵妃娘娘的话有理,毕竟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新婚燕尔,陛下何不就交由贵妃姐姐罢!”
看云卿那模样,似是极不情愿接这个任务的,索性就帮一下腔,也体现一下结盟之宜不是?而关贵妃以为这是众人都忌惮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就更加有恃无恐了,以为自己这次是志在必得。奈何,天不遂人愿,偏偏即墨庭萧这次还真就不肯放过云卿,非要她不可。
“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云卿一愣,为何此事就非她不可?而那错失表现机会的关贵妃,暗自哼了一声,而后不甘心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但是眼睛,已经盯着殿前的那个人,目含凶光,极度阴险!
唉!该来的,躲不掉啊!
“儿臣领旨!”
不情不愿地接过旨意,与即墨显一道回到东宫!一路上,某卿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边拉着即墨显的衣袖,一边埋头冥思苦想,好几次差点撞在柱子上,幸好即墨显在一旁拉住了她。
“从建章宫出来到现在,你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有什么想不通的,告诉本殿,或许可以帮爱妃参谋参谋!”
某卿听闻此声,还是埋着头,不过想了一路,她都快崩溃了!
“那个……显,我想不通,父皇要我接旨的深意!”
显?这也是她第二次如此称呼自己吧!不过,她本人倒不是很在意。但一说到这一点,自己是可以猜到一些,但也并非是全部。或许……是为了以防万一吧!不过,现在也不宜告诉她,要是让她知晓她心里残存的影子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怕她会感情用事,这也是父皇担忧的吧!而以她的睿智,自己若不告诉她些什么,那她势必会追查下去,如此以来,事情就会演变得复杂许多了。
“本殿想,滇国使团来夜廊,必定不是简单的出使;他们肯定会借此在夜廊安插细作,而后宫是最容易出纰漏的地方,再加上今日你的细心救了太后,父皇才会这般属意你。毕竟,后宫诸事繁杂,若是不找一个细心稳妥的人来安排,父皇他老人家是不会放心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而另一方面……他并打算告诉她,对于她来说,知道这些,会令她痛苦,甚至陷入危险之中!而他,希望她在自己身边,好好的。
“嗯,这样也还说得通!哎呀,早知道我就让别人救了,要不现在哪来那么多麻烦,你说是不?”
真是的,要不是自己多事,现在自己就应该在东宫享清福睡大觉了。现在好了,搞的自己那么累,还有云庄的生意也需要自己来打理,怎么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很忙啊?
“是是是,谁让爱妃那么聪明呢?”
即墨显有些哭笑不得,救人一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她倒好,反而觉得麻烦!而云卿听出他话里的无奈,不知为何,反而心情更加的好!
“哎呀,这你就太客气了,像本宫那么聪明的人,你们这种凡人怎么可能理解我高处不胜寒的境界呢?”
即墨显脚下一滑,他承认,她是很聪明,但像在宫里这么大大方方地,甚至是大言不惭地当众说出口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呐!谁给她的勇气,让她这么说自己的?脑后划过无数的黑线!而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几个宫女看到,云卿转过身去,那几个人已经惊的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了!
“本殿……”
手暗自拿起,再放下,嘴巴现在已经找不到孔来出气!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娶了一个假的妻子。
“走吧,回宫了!”
南王府!
适才即墨予也是刚赴完宴便回到了府上,本想换身衣服再出去找苏临商量一下寒月城的排兵情况,奈何……他的扇子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拍子,耳朵却是在着外面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
“既来了我南王府,何不现身一见?”
水墨扇打开,直接飞向那飒飒作响的树内,速度之快,如光束穿过叶片一般,让人看不真切!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扇子好像是碰到了石头一般,竟又快速地弹了回来,复又回到了即墨予的手里!再次转身,屋内已经多了一人!
“殿下好功夫,本宫佩服!”
“原来是扶太子,这么快就光临寒舍,莫不是这夜廊的伙食太差,需要到本王的府上觅食了?”
即墨予摇着扇子,身姿依旧行如芝兰玉树,自成一道风景!而对面的扶,听闻此言,却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玉佩!
“夜廊的伙食的确不错,不过本宫感兴趣的是殿下您府上的食物,已经迫不及待要享用了。”
呵,还真是贪得无厌。不过自己若要成事,身边有这样贪婪的人也不足为奇了。不过……与这样的人谈合作,苏临真的放心吗?即墨予一向是相信苏临的,但在看见此人之后,心中莫名地竟生出了一丝丝不安来,可不安在哪里,一时之间自己也说不上来。
“噢?不知本王这里,有什么值得滇国太子如此惦记的呢?”
自己常年在外驻军,家中又无任何美女丫鬟,钱财是有,但人家身份摆在这里,会稀罕一个王爷的钱吗?
“呵呵,殿下多虑了,本宫既不要财,也不要人,只需你一幅画而已!”
一幅画?
扶说完之后,便等着即墨予的答复!而即墨予心下更加疑问了,自己虽然有收藏古画的习惯,但他又是如何得知的?且,他要的又是哪幅画?为什么不惜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冒险来找画?
“不知是哪幅画?”
“开元年,神女图!”
扶也是够直接,连年号都报了。这幅画,是他找寻那个人的关键,也是他梦里之人对他的指引!只要他拿到那幅画,就不愁找不到她。
而即墨予看他神情严肃的样子,心下不禁思量了几分。
那幅神女图,自己的确是有。相传那是滇国第一画师邱礼老先生所作,自己也是寻了好久才得到的真迹!可那幅神女图只是简简单单的图而已,也不见什么玄机啊?为何他偏偏如此重视?
“神女图是有,但不知这幅画在殿下心中值多少价钱呢?”
既然自己窥不得其中玄机,倒不如把画给他。一来看一下这画在他心目中的重量,二来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坑人的机会,这种时候,怎么能放过呢?
“南王三年军饷,换这一幅画,不知殿下认为,这庄生意,值得否?”
三年军饷?
呵呵,即墨予唇边弧度上扬,看来这幅画在他心里,还真是相当重要啊!三年军饷,要养活几十万人,他还真是大方的令人咋舌。不过,这庄生意,于自己而言,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成交!”
待扶走后,自己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屋内便立马多了几个人,皆整齐划一地跪在地上。
“去,跟着他,看他带着那幅画,去了哪里?”
“是!王爷。”
第七十九章 以后,小心些!
“你说,他去找南王要了幅画?”
“回殿下,千真万确!”
东宫的书房向来是灯火通明,到这个时候,书房的宫人已经为这里点了三次灯了!而即墨显披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跑,就这样端坐在案前。脑中不断地思索,扶在夜廊他是一直都知晓的,可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为何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也要那幅画,这幅画到底有什么吸引人之处?
“侍琴,想办法查清画的内容,明日向本殿汇报!”
“是,属下领命!”
呼--即墨显将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睛禁闭。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呐。坐在这个位子,要注意的事太多,要算计的人太多,而拼了命要守护的,却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人和事!父皇曾说,身为人君,有太多不可期,所以他对亲情疏离,对爱情淡漠,对自己无情!
如今,好似一切都在悄然地改变着,慢慢变化着。
“啊……”
寝殿内忽然砰地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睁开眼,披紧外袍,立马往寝殿内走去。才踏入寝殿,就见云卿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滚在了地上,她笨拙地挣扎了半天,连外面的一层轻纱都蹭到肩膀上了也不知道!
“噗……呵呵呵呵……怎的滚到地上了?睡觉也不老实。”
若不是现在深夜,他真的想放肆大笑!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没想到一股冷风袭来,害得本来就穿的少的云卿一下子就钻进了即墨显的怀里。
“不是啊,我梦见小时候我母亲告诉我经常踢被子就可以长高,然后我就使劲儿踢被子,没想到一踢……就滚下来了!”
“话说,你衣服怎么那么冷,你没睡觉吗?”
抱着他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本以为钻进他怀里可以取暖,而钻进去之后却发现,或许他比你更需要找个取暖的地方。是以,她没有推开他,就这样窝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抱上床!
“只是小睡了一会儿,便记起有事还未处理完,就去书房转了转!”
即墨显掩去眼角的疲惫,转身捡起被子,盖在他二人身上。云卿刚刚被摔了一下之后,现在瞌睡全无,一心想着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出去的,自己怎么不知道呢?而且看他的外袍都已经染上了一层雾气,他到底是在外面待了多久呢?心中有股莫名的心疼,想要好好温暖他。
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见他平躺着,手一伸,使劲儿将他拉了过来,头埋在他的胸口,手环抱住他的腰。他睁开星眸,在黑夜中也能看见他诧异的神色。
“太冷了,抱着你舒服点儿!”
她不想说他的身体冷,也不想说自己这般是为了他的身体暖和一点,更不想承认自己是心疼了。而他的手,亦慢慢地抱着她的腰身,让心灵跟着她一起慢慢地回暖。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晨起,云卿的手忽然打过去,然床边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丝余温。
“史英,史英!”
“奴婢在,殿下您醒了!”
“嗯!史英,准备好各宫的礼物,一会儿你挨个送去,并且在回来时去内务府总管许严那讨要一份各宫宫人的配置录,然后再派人去各尚宫局要一份历届滇国使团来访时的采买单,最后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帮我弄一份有关五年之内皇宫各种宴会的国库支出费用账簿,明白了吗?”
“是,谨遵殿下之令。”
史英一听到这样的安排,便知道殿下这是要开始准备一个月后迎接滇国使臣的事情了。
“对了,事情那么多,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本宫一会儿找人陪你一道去!记住,办事精灵些。”
这么多事情压下来,也够这个丫头头疼一阵了。而且走遍各宫,没有两天是办不成事的,所以,也是时候让那丫头出来练练手了。
“奴婢多谢殿下体恤!”
而吩咐完这些之后,自己则收拾了一阵,吹哨叫来轻丽,这小虾米也是来的快,在史英刚备好礼物的同时,她们二人也算是正式碰面了。
“殿下,这位是……”
“在下轻丽,是贴身保护殿下的隐卫,今后还望史英姐姐多多提点,轻丽自当感激不尽。”轻丽一身宫女服饰,给史英行了一礼,尽量放低姿态。
“轻丽姑娘客气了,那咱们走吧,殿下,奴婢们先行告退!”
云卿喝了一口茶水,示意她们去办自己的事情!而自己则起身去了御膳房,即墨显的身体太瘦了,自己抱他的时候,那腰也简直细的没话说,是该好好补补了!..来到御膳房,浓烟轻雾混合在一起 ,有人在添薪,有人在案板上切菜,案上还有各类新鲜的食材,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奴婢参见太子妃殿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发现太子妃站在她们的身后。也难怪她们惊讶,御膳房这种地方,那些贵人们可都是避着走的,生怕在里面沾了坏东西呢!
“都起来吧!”云卿扫了一眼周围的宫人,然后清了清嗓子问道:
“有谁会做药膳吗?本宫这里有一份药膳,需要各位的帮忙!”
话毕,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站出来了一人。那人个子比较瘦小,皮肤很黑,但是手上的老茧已经足够见证她在这里干活的时日长久!
“殿下,奴婢会!”
“好,将这份太子殿下的药膳按今日之分量,备齐上面的食材,按照上面的制作方法,烹饪一桌菜肴!”
“是,殿下!”
而后,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云卿一直待在御膳房里,亲口叮嘱御厨所属食材做法与分量!这一忙,就忙到了正午时分!而这期间,御膳房的宫人时不时地都会看云卿几眼,这太子妃可真是好啊,一大早就来给太子殿下做午膳,且忙到现在,也不见她喊一声累,可见她对太子殿下的爱意是有多深啊!
“殿下,药膳已做好!”
“好,是时候上菜了!”
料想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得赶紧,不然菜冷了就没有效果了!这里面都是些补身体,调节内需的中草药材,若是单独让他喝药,就他那脾气,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也不知道他每天的奏疏有多少,深更半夜还不休息,今晚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回到东宫,云卿命人将饭菜摆好,自己则进了寝殿换了一身衣服。在御膳房待了那么久,身上的味道肯定很重,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这是为了他而做的!
“殿下,您回来啦!”
“嗯,太子妃呢?”
“回殿下,太子妃殿下正在寝殿休息,饭菜已摆好,您先用膳吧!”
正殿已经响起了他的声音,她也在这个时候刚好摆弄完。理了理衣袖和领口,便走了出去。
“哎!怎么不吃啊,你不饿吗?”
云卿上下大量了他一眼,唉,又是一身黑。为何夜廊皇族独独尚黑呢?可你说尚黑吧,为何南王那家伙怎么整天穿得那么骚里骚气的?不过……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这身黑色一穿,倒显得更加有气质了!甩了甩头,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
“呵呵,这不是在等爱妃你吗?”
鹅黄色?这颜色的衣服她可是很少穿的,怎么今日突然换喜好了?而且她的耳际好像还挂了一丝绿色的嫩叶,再看看这桌菜,莫非她……
“来,先喝一碗芙蓉玉带汤,把身体里的寒气去了,再吃菜!”
“好!”
手接过云卿盛的热气腾腾的汤,鼻子一动,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儿,不是才休息起来吗?身上哪来的烟味儿?将调羹放入口中,汤汁顺着食道滑入自己的胃里,好似一股暖流,活络了全身经脉,周身都倍感舒畅!
“来,这个是楠木正炖的肉,可香了,吃了可帮你洗肠道,健脾利胃;还有那个山药炒乌骨鸡,抗疲劳的,还有那边……”
这些菜,她每介绍一样,他就吃一样!每每吃完后,他都会夸这菜是如何如何的好吃,然后她再笑着去帮他夹其它的菜!她这个样子,应该忙了很久吧!自己又怎么能辜负她的心血呢?
“嗯,这桌菜吃的真是舒服!”
确实是舒服,吃了一大堆中药,能不舒服吗?她是不是被自己昨晚给吓到了,所以今日才弄那么一桌。心里感到甜蜜的同时,又有些怅然,她要是能直言对自己说她心疼他,那他就算是为了她,再累一点又何妨?可惜,终归还是差了一点!
“废话,你也不看看是谁……”糟糕,差点说漏嘴,而即墨显却不打算放过她。
“谁怎么?”
“哈哈,没怎么,我去办公了,你慢慢吃!”
云卿撂下筷子,正准备落荒而逃,可腿再快也比不上人家的手快啊。即墨显只是随手一捞,便把她给捞了回来!
“不急!”
桃唇在她的耳边轻呵出声,而后将她耳际的菜叶拨开,然后赤条条地呈现在她的眼前,眼神极其意味深长,眉毛还对着她向上挑了几下。
“以后小心些!”
其实他还想说,这个菜叶装饰不适合她,以后进御膳房的时候,不要带首饰了。但又怕她打死不承认的性格会让她恼羞成怒,所以这样还是比较稳妥。
“我……那个……我去书房了!”
云卿慌忙地推开即墨显,提着裙摆去了书房!脸上还有热血逆涌的滚烫,他是早发现了吧!可自己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呢?按理说,既然被发现了,那大大方方承认也就罢了不是?反正自己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现在,自己的行为……手捂着砰砰跳动的胸口,这种感觉……像是见到初恋的手足无措,又像是表白后的激动不已……一切的现象,只有一个解释:
“我谈恋爱了?”
身子慢慢移动到书案前坐下,眼睛还望着殿外!脑海中浮现着他与她相逢之后的种种。汉河上的生死相随,宫内的无条件支持,大婚之日的突然发火,他的温柔,他的沉稳,他的霸道,他的……
“哎呀……md,不想了!好烦呐!”
越想脸越烫,而且,想着想着自己还发笑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怎么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当初同苏临在一起时,怎么不见有这些,而且是自然而然地就走在一起了吧!
“天哪,皮卡丘,救救我啊!”
爱神啊,我现在中毒了,急需救治,可以帮帮我理清思绪吗?
第八十章 他的心事!
“殿下,您……还好吧!”
从外头就听见云卿的嚎叫声,史英拿着一堆东西,在外面踌躇了很久,到底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犹豫再三,她决定还是进去了,毕竟手上的事情比较重要!而云卿也知晓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立马从座椅上坐起来,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回复状态后,某卿看着史英以及其他宫女手中的本子,好几沓的样子,还有几抱竹简,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已经积灰很久了,好像就是在等这么一个人来翻阅它们一样。
“回殿下,除了紫薇宫的贵妃娘娘好似不大满意外,其余各宫的妃子们都接了礼物,且奴婢在许公公那里调出了各宫宫人的配置录,轻丽姑娘从各尚宫那里拿回来了采买单,至于国库的支出账簿只调来了一半,另外一半由于太多,所以这会儿轻丽姑娘已经去取另一半了!”
“很好,辛苦你了!”
某卿接过一本账簿,翻开大概看了一下。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史英能做那么多,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为了殿下,奴婢们万死不辞!”
史英正色道。表情严肃的像是为了谁随时都可以赴汤蹈火一样的。而云卿本人倒是对下人没什么追求,只要办事牢靠就可以了。至于所谓的忠心,能有则有,不能有,她也不会奇怪。
“好了,放轻松点,还没那么严重呢!先下去休息吧。”
“是!”
她们拿的东西足足摆满了整个书案,心中默叹的同时,干劲也跟着上涨,好久没有那种工作到不吃不喝,夜以继日的疯狂感了。好,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她的工作吧!她已经等不及进入状态了。
“回殿下,据悦姬传来的消息,今日他一直待在茶楼,手里一直拿着那一幅画,也不见他去其他地方,或许,是咱们想多了。”
才用完午膳的即墨显,正在殿内徒步走着消食,今日吃的确实有点多了。但一听到侍琴的禀报,脚步就突然间停了下来,若真如侍琴所说,那倒还简单了。可有什么画会那么贵,值得他付给南王三年军饷呢?要知道,三年的军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让他怎么说服自己这幅画只是一幅普通的神女图呢?
“继续派人盯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属下领命!”
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他的爱妃收拾了后院之后,这东宫就变得相当的平静。捣乱的人不见了,自己自然是神清气爽。还有宫里好像也变得井然有序多了。好像自从她来到了这里,这里的一切就随着她一道开始变化,也更加有人情味了。
“恒然,走,去书房!”
“小的遵命!”
两人一来到书房,就听见某人在嘀嘀咕咕着一大串数字,还有纸张翻阅的声音。恒然想要开口提醒,但即墨显也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一个人走进书房时,发现云卿手拿玉笔转圈,一会儿记一个字,一会儿又记一个字,而自己从她身旁拿走奏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看时,她都不见的有什么动作。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三年之内,云家的生意做的如此之大!原来,是有一个干起事情来就忘乎所以的老板啊!
“五年前出账十万两,啧啧啧,开支够大的啊;减去后宫开销三万两,那么净出账就是七万两……不就接个人嘛!这些人也真是够打肿脸充胖子的……”
她就这样碎碎念到傍晚十分,即墨显的奏疏已经批完得差不多了,而她的账本也快差不多完了。不愧是经商的人,看一本账簿居然也能看的如此快,他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些商家啊!
“额……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采买单的布置了!”
准备再次拿起采买单来看,但刚拿起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正要发火,抬眼一看是即墨显,有些惊讶。
“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即墨显转身绕到她身后,将单子放下,再搁下她手中的玉笔,牵起她的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该用晚膳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云卿有那种做事情喜欢一劳永逸的势头呢?这种习惯貌似不太好吧!而且这么做很容易伤害身体的,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没有章法的做下去。
“可是……”云卿还要说什么,他却不给她机会,拉着她就往外走。
“没有可是,先吃饭!”
不管她三七二十一,也不知道她是否满意,就径直把她带走了。而云卿听到这口气,就知道反抗无效,也只能这么任由他拖走了。其实她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是这么个样子的。喜欢先做事,后享受,一劳永逸,这样自己无论是在做什么的时候也会轻松点。她也知道自己的安排是级不合理的,但习惯了,对自己来说也就没什么了。可对于别人尤其是身边人来说,这种行为就很难以接受了。
怎么个难以接受法呢?额(⊙o⊙)…看看身边这位同志就晓得了。
“即墨显,我没事的,我平常都是这样做事,你要慢慢习惯,不必紧张!”
或许哄一下他,自己就可以回去继续工作了。好吧,她承认,这种机会很渺茫,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到他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今日在翻查账本的时候,她倒是发现了一些有关于先皇后的记载。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眼前的这位哥啊?
“爱妃误会了,本殿只是自己饿了,并不担心你。”
哼,死鸭子嘴硬!不担心她干嘛还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还生怕自己中途走掉的样子呢!
“哎,即墨显,你的母后……”
才说到一半,她便感觉他的手在那一刻狠狠地抖了一下,好似很紧张的模样!而刚一问出口的她,立马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感觉现在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突然间就没有话了。云卿啊云卿,你干嘛好的不提,净找那些人家的伤心事呢?这下好了,看你怎么哄。
“噢,我是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其实现在,对不起已经没什么效用了。但圆又圆不回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怪那本账簿上记载的什么孟皇后送与自己的妹妹一尊送子观音,还说很灵验的样子,而那一尊送子观音就占了一万两,这个数字在她看来,有点太大了,所以脑中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可……唉,这嘴巴还真是管不住!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良久,他才憋出了那么一句话,心中在止不住的轻叹!随后,他一把带过她,足尖轻点,将她带离了地面,俩人一直并排着飞到东宫最高的一座宫殿上的房檐上坐着。云卿坐定,两手立马呼了呼自己的耳朵,与气流逆行这种活儿,果然最受不了的还是那两片薄薄的耳朵。
“你知道那座宫殿为何叫昭华宫吗?”
即墨显指着东边的那一处宫殿,星眸暗暗浮动着沉痛,和初见他时一样。云卿摇头,表示不知!
“昭昭爱妻,赐吾子华!这是当年母后被封后时,父皇为她填的诗。自我五岁有记忆开始,那八个字便一直在母后寝殿挂着,母后视其为珍宝!”
顿了一会儿,他将头瞥向一边,然后继续讲道:
“可在我六岁生辰那一晚,一切都变了!那一天,母后的同胞妹妹初入宫中,因为太晚,她便留宿于昭华宫。没想到第二日,父皇就当着母后的面封其为贵妃!当时我才从太傅那练完书回来!”
云卿抱着双腿,静静地听他复述!好奇怪,为何在一夕之间,即墨庭萧便突然封她为贵妃,这里面,莫不是那位贵妃动了小心思?
“那后来呢?”她问道。
“后来,孟贵妃顺利在宫中诞下一子,地位稳固,与母后相处也很融洽。”
纳尼?相处融洽,相处融洽你瞎逼逼什么。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
哎呀大哥,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云卿在心里猛然地点着头颅,很是赞同,但为了人家的面子,还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本来我也以为,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可当那一天,我拿着母后准备送给她的送子观音去找她时,却发现……我的母后,正倒在她所在寝殿的血泊里,眼睛睁的好大。一直看着殿内的她和另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
她也明白,确实是没有必要说下去了。因为事情已经很明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因发现别人偷情而被当场灭口,那一幕还被自己亲眼撞见,想想都印象深刻吧!而且,眼看着自己的仇敌称呼自己为皇兄的时候,他的心里该是有多恨呢?或许每每从梦魇中惊醒,他都恨不得提着一把剑冲到那人家门口,杀之而后快。而回到那个处处充满爱的昭华宫,那些深刻而折磨人的记忆,又有多少次划破他的伤口呢?
“抱歉,我……”
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比谁都要明白,也更加深刻。但不同的是,那一年,她才17岁,而他,那时只有五岁。所以,她也明白,在这个时候,任何言语于他而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再多的安慰,也还不回来他母亲的温柔爱抚!
但是,她不想就这样默默不语,至少给他一个拥抱!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然后稳住自己的身形,再像大熊一样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他的头!
“原谅我,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最好的方式了!”
即墨显,或许这个拥抱给不了你什么,也无法减少你的伤痛,希望我的方式,可以让你好受些,哪怕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温暖也好!
“没关系,这样,很好!”
他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任由她抱着。这或许是她见过的他最为脆弱的一面了吧!那时候的他,那么弱小,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呢?还有那个与孟贵妃偷情的男人是谁,那个送子观音为何会出现在国库的账目上,那分明是五年前的账册记录啊,莫非是有人怕被发现,而把那笔支出写在了五年前的账本上?可这样算来,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
“好复杂……啊切……”
怎么感觉有人在骂她来着,平白无故的居然打喷嚏了!
“走吧,这里有些冷!”
“好!”
即墨显倏然起身,某卿感觉自己的眼前瞬间多了一座大山。原来,这个男人,比自己想得还要强大!
第八十一章 点檀唇
已经连续五天了,每天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一刻休息过!光是对账就已经对了好久,幸好宫里的那些各尚宫们,看在自己礼物的份儿上,也没有太为难自己,还主动帮忙分担了一部分的事务!
“史英,现在还差什么?”
现在史英与轻丽几乎是一个比较称职的秘书了,都是随传随到的那种。云卿连头也不用抬,就只顾着吩咐事情!
“回殿下,除了迎宾的舞蹈之外,其余的皆已安排妥当。各尚宫局那里也都做了安排,宴席上所用的膳食也分吩咐御膳房的人加紧操办了!”
史英一边抱着一本册子,另一边还在口齿清晰地回着她的问话,要是放现代,可以做总裁的高级秘书了!
“你说舞蹈吗?”云卿埋头冥想了一阵,这舞蹈到底定什么呢?
“轻丽,舞蹈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一人计短,多人计长,集思广益,总是没错的。可一抬头,就见轻丽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那模样就好像是在说:宗主啊,你看我这个样子是适合跳舞的料吗?你还好意思问我对舞蹈的看法!
“好吧,丽儿,本宫的错!”
这个问题就不应该问她啊!而这种瞬间生无可恋的表情,却逗得一旁的史英捂嘴轻笑。不过说到舞蹈这个问题,她自己也犯了难,毕竟题材有点宽泛了,不太好定主题呀!
想我生活的大中国,素来是讲究和平,兼爱,包容,海纳百川的,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春晚了,怎么在舞蹈上遇到坎了呢?难道这几年爱国大片白看了?
“既然要迎宾,那舞蹈就得表现得大气,端庄,体现出一国的风范与气度。而能完全体现这一点的舞蹈……等等,让我想想……”
于是,某人想着想着,突然从书案上站了起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端庄,大气,好似行礼一般那样行云流水,行礼……行礼……礼仪……
“有了,礼仪之邦!”
脚步突然站定,茶色眼睛里突然流露出来的异常兴奋的神采。对啊,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呢,央央华夏,素来以礼仪之邦著称,而自己刚好熟悉这段曲子,也大致记得这舞蹈。是啊,没有任何曲目比它更适合用来迎宾了。
“轻丽,你吩咐下去,迎宾舞蹈定为礼仪之邦,词曲由本宫负责,待会儿本宫将词写给你,填好音律,你再去命司乐准备排舞即可,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是,属下遵命!”
恰好此时,一个宫女突然进来送了一杯茶水,刚好云卿自己也渴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就是一口,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宫女异样的神情。
“好,咱们继续,刚说到哪儿了?”
“礼仪之邦!”史英回道。
“对,咱们先这样……”
待那丫鬟退出书房,便直接往之前相反的方向去了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正是关贵妃的所住的揽月宫!一进宫内,便可感觉到这里的主人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光是宫门前的芙蓉水渠,便是巧夺天工,更不用说里面的极尽奢华了。
贵妃椅上,一肤如凝脂的高贵妇人正拿着一幅刺绣,仔细地端详着。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事情办得如何了?”
要是云卿这个有点音控的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立刻喜欢上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就好像丝竹之声一样清脆悦耳,听着总能给人一股清爽的感觉,但是,有的时候,人的声音与品格或许是成反比的!就比如现在,她的开口,不过是为了给云卿下套而已。
“回娘娘的话,她们这次所选的迎宾舞蹈的题目是礼仪之邦!”丫鬟回答道。
“礼仪之邦?可有问出是谁人负责排舞?”
“是司乐局的人!”
呵呵,竟然是司乐吗?那就好办了。放下手上的刺绣,一只手随意地置于扶手上,几是一个动作,便能透出风情万种来,果然不愧为天子的女人。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
“娘娘预备如何?”
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宫女问道,以娘娘的性格,看样子是不肯放过那太子妃了。不过谁让她找死呢?也不看看自己惹的是谁,那可是当朝征西大元帅的女儿,连陛下都要敬重几分的人物,是她们能轻易开罪的吗?更何况娘娘最擅长的就是舞蹈,那位太子妃明知道这一点,却直接越过了她们主子而找司乐,这不是摆明了不把她们娘娘放在眼里吗?
“这种事还用本宫教你吗?”
而后那宫女随即了然一笑。那天晚上人那么多,届时,即使少了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领舞的舞姬,又或许是一个琴师,谁又能顾及得到呢?况且,到时候若是没有人跳的话,不是还有她们娘娘吗?这样,既可以让那太子妃受罚,又可让娘娘出尽风头,不是一举两得吗?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嗯,本宫乏了,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此时,云卿等人这边的工作也已进入了尾声!眼看着日头还早,大概**点的样子,就想去补一下装,这会儿,自己看起来一定很疲惫,还是稍作整理比价好。不然一会儿那家伙又要让自己喝参汤了!
一说起这个,自己就忍不住吐槽即墨显那家伙。
自从自己因为好奇,为了观察他晚上到底在书房做什么,然后自己在因为他熬夜而感到心疼,再鬼使神差地悄悄地给他送上热茶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每次只要一去书房,她总是会先他一步将暖身子的茶泡好放在书案上,然后她每天早上就会得到一碗参汤的馈赠,而且还是必须喝完的那种!
丫的,早知道自己就不要那么多事了,搞得现在她一闻到参汤的味道,就想躲得远远的!
“唉,算了,去洗把脸吧!”
生活或许是真的会将感情潜移默化的神器吧。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才进宫没几天,便已对他如此细心,若不是潜意识里默许了自己的行径,她的肢体何苦这般的听话呢?
回到寝殿,她立马坐在铜镜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观察着自己的脸,嗯,大致还可以,可就是这唇色太苍白了点,看起来就像一个虚弱的病人一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果然多照照镜子还是好的,不然这样出去得吓坏多少人呐!
“唉,这嘴唇,没救了!”太白了,难道是参汤喝多了,虚不受补?
“不,还是可以救的!”
不多时,镜中已经多了一副面孔!他走到她的身后,稍微弯下身子,下巴越过她的肩膀,与她一同看着镜中的自己,嘴唇微微往上扬!而看到他时,自己还有些纳闷儿,今日怎么那么早,吵完架了?
“你怎么……”
头往后转,刚好与他的唇碰在一起!惹得她立马撇开。而一大早便收获一个吻的即墨显,心情好的自然是不必说。而因失误的某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哎,即墨显,你刚刚说还有救,怎么个救法?”
手碰着刚刚被吻到的地方,现在还有些发麻,但还是没有把正事给忘了。这唇要是一天没解决,她就不想出去走,太吓人了。而且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特质的,到现在才发现,简直可怕。
“本殿觉得……”说着,嘴再次靠近她的唇,眼神暧昧道:
“适才这种方法就可以 ,既省时,又不费力,爱妃认为怎么样呢?”
云卿一个眼神瞟了过去,然后用手掰过他的嘴巴。什么好方法,不就是想占自己便宜吗?还省时又不费力,去你姥姥的……谁告诉你接吻不费力的,其实很费力的好吗?不懂就别瞎说!
“不怎么样,算了,我自己弄,你先出去!”
自己不会还在这儿碍事,简直浪费时间!正要赶人,奈何即墨显就是不走,还将他的整张脸挨近她的鼻尖道:
“嘘,别动!”
他的话似乎很有魔力一般,说不动,她就不动了!乖乖地坐在铜镜前,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的动作。只见他熟练地打开妆匣,取出唇脂,放在鼻尖细细地闻了闻,再放在!取事先准备好的桃花汁调和唇脂,然后,在唇毫的轻柔拌匀下,唇脂的颜色很巧妙地变为了美丽的檀色!若是现在哪一个下人从这里路过,肯定会惊讶得眼睛都掉下来吧!他们伟大的太子殿下,居然会这般熟识女儿家的私用,且做的比女人还完美!
“仰头,对着我!”
即墨显的桃唇继续散发魔音,云卿继续机械地接受蛊惑,将脸朝他这边,微微向上仰,任由他固定!
然后,他将唇毫笔轻蘸适才调好的唇脂,那支笔,只有秸秆这般粗细,毛色看起来软软地,白白地。稍触唇角,有一丝柔软而清凉的感觉,再由左至右慢慢滑过,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很大的一件胡裘大衣中,骨头酥软得不行!顿了一会,再蘸了一次唇脂,而后转笔向上,按照刚才的程序,再让她领略了一番如此美妙的新奇感受!就像是一个美梦,笔艺已近,动作辙止,而梦,却是不愿意醒!
“独倚玉台无语,点檀唇!吾卿,真美!”
他扶着她的肩,与她一起看向镜中,男的唇眸带笑,女的娇羞明艳,好一番和谐动人的景色!而云卿自己,在看到这一番唇色加工之后,已经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了,娇唇鲜艳欲滴,妖冶如瑰!
“好美!”
良久,才吐出这么两个字。他在镜中温柔一笑,那是当然,能出自他的手点画的唇色,自然是美出了天际的!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他何以这般熟稔?莫非,他替其他的女人画过唇吗?一想到此处,心中不自然地有些泛酸,堵的慌!
“你是不是也为其他的女人画过?”
满含醋意地道出这么一句话,却令即墨显心中一喜。手像青街的浪荡子一般微微挑起她的下颔,用极其暧昧的语气问道:
“卿儿这是吃醋了么?”
云卿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为何她会觉得很不舒服,一股气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感觉很委屈,却又不好言语,尤其是当着他的面!可一想到他温柔的手碰过其他的女人,她的心就止不住地抽搐,想要发火,想要怒吼。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
下巴一扭,想要摆脱他碰过其他女人的手。可他却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径直俯下身子,与她的香唇激烈碰撞!好几次她想要推开,他却不许,嘴唇死死地含住她的唇瓣,却止于浅尝,不再进一步攻略!等到她终于停止了挣扎,他才放开了她。
手如捧着珍宝一般,将她的脸小心地捧着说:
“此生来世,只为卿一人点唇,不负檀香!”
不论多久,他都可以等!她受伤了,他会帮她治愈;她犹豫了,他给她勇气;她累了,他给她依靠。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一定帮她得到,这就是他的爱,温柔而炙热,清澈而浓烈!
“谁知道你那么熟练,是不是骗人的!”
早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心基本已经安定下来了,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甜蜜,可就是嘴硬着不肯放过这个事情,定要他说得她满意了,方才罢休!
“呵呵,那你夫君我可就冤枉了!只不过幼时记得父皇曾替母后这般点过唇,记忆深刻而已。”
而后,他顿了一下,又说:
“这是我第一次画!”
什么?第一次画吗?怎么可以做到这般的熟练,而且还那么成功。姿势像是正规训练过一样,难道这就是天才与凡夫俗子的区别?简直扎心了。
“你厉害!”她由衷夸赞道。
“爱妃谬赞,为夫领受了!”说着,还对她揖了一礼。云卿忍不住感叹,果然是翩翩佳公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那夫君殿下,咱是否可以用膳了?你的妻子爱妃饿了!”她俏皮一笑,手很自然地牵着他的手,往前殿走去!
“呵呵,正有此意,卿儿先情!”
她也不谦虚,直接走在了他的前面领路!眸中带笑。即墨显,这就是你所说的细水长流的爱情吗?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第八十二章 坐教司乐局
驸马府。
挺着肚子的即墨怡在内院的花园里修剪花枝,浅粉红色的宽大裙摆像是专门为了孕妇而设计,穿在她的身上也很合身!已经快要五个月了,再有几个月,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要出生了,不知道她出生以后,是想她呢还是像他呢?
“公主殿下,打听到了!”
水儿从花园的走廊上过来,满脸喜滋滋地走向她的公主!
“噢?如何了?”
修剪花枝的手依旧没有停下,但耳朵却在时刻注意着,水儿的每一句话。毕竟话的内容有可是有她非常在意的人呢!
“公主……”
水儿四下张望,像做贼一样!然后倾身在即墨怡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很久。话毕,即墨怡忽然放下手中的剪刀,扶着肚子,走了两三步,那一张精致的面容上,摆着的是尊贵,可那颗心,装着的可能是刀子!
“水儿,拿着本公主的令牌出府,帮我办一件事!”
“请公主吩咐!”
即墨怡将腰间的令牌给了她之后,便要她立刻出府,去找她们要找的人!水儿当下一惊,看来公主是要出杀招了!这次,她是下定了决心要那云卿死吗?可人家现在是太子妃啊,要不要……水儿心里想着要劝一下公主,可一看她那样子,她原本打算说的话就被自己给咽下来了。
“孩子啊,如果你能感知得到的话,保佑母亲计划成功吧!”
她这么做,有一部分为了自己,还有一部分 就是为了她和苏临的孩子。其实,她早就看出,自从她与他在宫中看见云卿时,他眼里的不自然就深刻地提醒着她,她一定要那个女人消失,她要那个女人永远在他记忆里封存!
“别怪我,我也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的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是云卿在这里,她肯定也会大方说我不怪你的。但不怪你和要报复你是两码事了好吧,但现在她哪里考虑得到这些,她目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云卿死吧。也许,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安心!
司乐局。
云卿因一时兴起,也因着有些无聊,所以来这里打发一下时间,顺带看一下她所选的舞蹈编排的如何了。嗯,没想到刚刚看了一遍,她们所编的舞蹈还不错,虽然不是自己看过的版本,但是她们的创造力也不遑多让啊!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只有身体,没有动作的木头人,在看见她们扭着细腰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让她欣喜!
“嗯,不错,真的不错!”
哼,就算不懂我也要装作很懂的样子,这样才显得有水平嘛!那个领舞的舞姬一看是太子妃殿下夸奖自己,跳得更加卖力了。然后,她手中的彩绸一直在云卿的眼前飘来飘去,缭的她眼花缭乱!脑后滑过几条黑线,妹子啊,我又不是太子,亲你真的不用那么用力的,我真的消受不起啊!唉,等人家跳完自己还是稍微表一下态吧,毕竟人家在你眼前晃了那么久。
一曲终结,所有人退下,这时候,司乐就急着走到云卿跟前道:
“殿下,您觉着如何呢?”
以往每年的迎宾之舞都由她们司乐局来操办,只要看过她们舞蹈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好的。所以,在云卿面前,这位司乐的底气也就相对足了些!而云卿的凤目扫过她,再看了一眼一旁的琴师和笛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那个舞姬身上!
“姑娘的舞技可以说是艺压群雄,这次领舞,司乐,就让她来吧!”
司乐一听,脸上大喜,这丫头果然没有给自己丢脸!
“霜儿,还不过来,叩谢太子妃殿下的赏识!”向后面的人儿使了个眼神,那人便立马上前叩谢道:
“霜儿叩谢殿下!”
走到跟前,云卿才看清楚她的脸。果然,能跳舞的人身材一定不会差。毫无夸张修饰的脸庞,脖子稍细长,锁骨明显,酥胸半露,纤腰不及盈盈一握,比例堪称完美!看这身高,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吧,反正比自己高,隐藏的大长腿噢!
“免礼,望霜儿姑娘把握机会,可千万别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
“霜儿遵命,定不负殿下!”
云卿心里暗道,好一个乖巧的姑娘!可惜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也罢,能让宫中有一股清流存在,不受那些东西的污染,也是好的。
“司乐,能教导出这么优秀的弟子,你功不可没呀!”
有的时候,人情关系也是需要制衡的!你既然夸了人家的弟子,自然也就不能落下她的上级。不然,这个上级不仅对你存了想法,就是那个弟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当云卿夸了司乐后,她的那张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了!
“殿下过奖了,奴婢只是尽了一个司乐的本分而已!”这客套话讲得还真是顺溜。
“不过……”云卿稍微来了个转折,这让司乐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上来。马上面露紧张之色,是她们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吗?殿下要不满了?
“呵呵,司乐不必紧张,你,过来!”
挥手示意司乐退至一旁,然后手指着那位琴师,示意他上前!待他抱着七弦琴走上前来,云卿再示意他坐下。
“把你刚才所弹的曲调,再练一遍。不必紧张,本宫只想听听音色!”
唉,让她这个对音律只了解到皮毛的人来指导他们,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吃力啊!况且乐器她只擅长枇杷,若是在琴这一方面她不好好再听一遍的话,到时候出错了,丢的可是整个夜廊的颜面呐!
“小的遵命!”
于是,在云卿的细细聆听中,那个人战战兢兢地弹了一遍。曲调还算悠扬,基本上与《礼仪之邦》的调子相合,但还有一个问题,她记得中途插入了笛子的那一部分吧,那不如……
“那边那个,对,就是你,拿着你的笛子,上前来!”
“是!”
不多时,一模样清秀的小生拿着笛子,迅速上前。而侯立在一旁的司乐心里在止不住地打鼓,这太子妃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怎么一会儿叫一个,一会儿又叫一个!其实,她是不知道,云卿只是在帮她们固定音准而已。而早已熟悉她的人,比如史英她们就已经很习以为常,主子做事向来是一丝不苟的,而她们不也正是佩服她的这一点才甘愿追随她的吗?
“你们两个,来一遍和声,放松点,就如平时一般练!”
“是!”
俩人一同回答了是,然后,一个抚琴,一个吹笛,整个司乐局萦绕着动听的仙声,让听者驻足,看者赏心悦目。云卿在心中推敲着,若是这琴能换成枇杷的话,那这个位子没有人比悦姬更合适了。人家可是闻名天下的第一琴师!一曲弹罢,云卿感觉似乎还差了点儿什么。
琴笛人声,前面三个都有了,可是这声……算了,司乐应该会安排的吧,一会儿同她讲一声就行!
“霜儿,最后再来一遍,合着舞蹈声乐。”
就这样,所有人又依照云卿的指示再次完完整整地练了一遍!没想到,这一遍下来,她们配合得竟出奇的好,连快要不耐烦的司乐看到了这番景象,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众人练完,都感觉精神振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股自豪感,让人忍不住发笑!
“很好,棒极了!”云卿由衷夸赞。
“司乐,这些人基本上就这么定了,本宫方才听过了霜儿的声音,觉得很是不错,接下来的每一天,就由你带着他们练习了,记住,不可出错!”
“是,奴婢遵命!”
待云卿等人走了之后,司乐跟霜儿交代了一声,也回去休息了。只有霜儿的住所因隔这太远,所以独自一个人回去住所。走到前面的一片竹林深处,快要走到出口时,却被一伙人拦了下来!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霜儿向后退了几步,眼神里充满了戒备!没有多久,从他们之中出来了一个身材略微高挑一点宫女,眼神很是高傲,好似这一切都不放在她眼里一般!
“霜儿姑娘是吧,我等奉贵妃娘娘之命,想请姑娘帮忙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娘娘必有重赏!”
贵妃娘娘?是那个宫里面唯一被尊为妃的女人吗?可是她什么时候与她有交集了。而且她们要自己办事,办的又是什么事呢?司乐姑姑曾说,若是碰到宫里的贵人,只能躲,不能惹,可现在,她躲得掉吗?
“要…要做什么?”她怯懦地问道。
“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滇国使臣来的当日,称病不能跳舞即可!”
什么?称病?那就是要让迎宾舞跳不成,而她们针对的--是太子妃!眼睛猛然睁大,原来她们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就是为了那位太子妃。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太子妃的面容,她就不想去做这件事情,而且从心底里反感!
“若是我不做呢?”
“不做?呵呵呵,简单,你不做自有人会做,而到时候,你在夜郎的家人,怕是……”
说着,那个宫女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呵呵,她很清楚,那是意味着什么。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为何她们之间的斗争,却要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来做牺牲品呢?仅仅是是因为她没有权利吗?
“如何?霜儿姑娘可想好了?”
……
春水新生,碧池天海,黄昏溅落一天的倦意,来时换取一抹月色,皎皎如斯。云卿等人踏着满天星辰回到了东宫,此时,宫人已经点好了烛火,浅黄色的烛光在空气中摇曳,推开房门,龙涎香味一丝一丝地侵入自己的脑海,让自己忍不住想睡觉!
“史英,轻丽,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先趴会儿,即墨显来了再叫醒本宫!”
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走的,云卿只知道今天很忙碌,头一沾桌子,就趴下了。宫人们都留在殿外,现在寝殿内就只余她一人。休息了没一会儿,感觉眼前有人在晃,可抬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是太阳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两只手指,正有节奏地给她按摩!
“谁那么好心啊,谢谢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话,但她是真心累极了,是谁都无所谓了。
“呵呵,应该的!”
即墨显看她已经快睡了,便将她轻轻地从座位上抱起来,往寝殿走去。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呼吸很均匀!某人在心里默叹,这会怕是打雷她也不会听到。在司乐局一待就是一整天,怎么能不累?
“辛苦了,卿儿!”
只要过了这一阵,剩下的便交给他来吧!
第八十三章 滇使来朝
七月,是万物躁动的季节!
七月,也是雄心萌动的季节!
因此,一个月后的今日,咱们夜郎期待已久的滇国使臣,终于姗姗来迟!所以,云卿在东宫等了又等,也不见即墨显这家伙回来吃饭。桌上是她惊心准备的药膳,已经热了一次又一次,怎么就是来一个人而已,非要搞那么久吗?
而事实上,她想错了!一个大国的访问,可能是一团,而不是一个。
“殿下,殿下!”殿外响起了一阵急呼声。
“怎么了?小恒子。”
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个人看起来那么着急。某卿心里如是想道!
“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让奴才告诉您,今日滇使来朝,让您吩咐着御膳房的人准备晚膳,还……还有……”可能是走得太急了,说话都有点不顾形象了。
“此次出使夜郎,是滇国太子亲自来访!殿下说此人深不可测,让您务必准备妥当!还有殿下让奴才转告给您一句话。”
“什么话?”云卿纳闷儿。
“爱妃辛苦,回来奖励参汤一碗!”
小恒然一说完,立马就溜了。留下云卿一个人风中凌乱了好一阵子。“我靠!”参汤一碗,即墨显,你好样的!现在只要一提到参汤,她的胃就开始泛酸,现在连嘴里都是一大股参汤的味道!
“轻丽,随本宫去御膳房!”
生气归生气,但事情还是要做的。滇国太子亲自来访,呵呵,这次滇国还真是下血本了哈,连太子都出动了,是要一举颠覆夜廊还是怎么地?
“是,主子!”
一般只要涉及到两国的邦交,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再以小事来定论了。是以,即墨显那么认真,还真是没错的!
议政殿。
一班文武大臣规规矩矩地侯立在一旁,焦点全部放在这一帮滇国的使臣面身上。他们穿了滇国的便服,分别配置了一员文官和一员武将,而这两位都是滇国最富盛名的少年右丞封子蘅与少年将军王浩。还有身后一班子的能手,站在前面的丞相公仪泽等人都感到深深地不安啊!
“夜廊陛下,滇国来使封子蘅在这里有礼了!由于舟车劳顿,我朝太子殿下偶感不适,稍后便会亲自来拜会!望夜廊陛下见谅。”
站在一边的即墨显与即墨予一时之间顿感无语。他会是舟车劳顿的人?明明人已经到了夜廊一个月了,还派人在他们面前装,真是够了。
“呵呵,无妨!滇国太子既身体不适,那便晚些再来吧!使臣远道而来,也是辛苦,朕可要好好招待才是!”
即墨庭萧继续客套道。
“陛下客气了!”
苏临注意着这个人,呵呵,宠辱不惊,倒是个人物!没想到滇国还有这样的人才,若是哪一天,夜廊和滇国对上,胜负还是未知之数呢!
“那便请使臣稍作歇息,晚宴会在天泉宫进行。届时还请使臣大人赏光才是!”
即墨显出面进行总结。这一阵官方会谈也该结束了。天泉宫那边,她应该应付得过来,自己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一想到她要喝参汤的那个憋屈样,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这个女人,现在应该把自己浑身上下都骂了个遍吧!
“即墨显,我跟你没完!”
果然,知卿儿者,即墨显也!天泉宫忙碌的云卿,时刻不忘记骂即墨显。就连一旁史英听了也是咋舌,殿下啊,您好歹掩饰一下,不然,我们这些下人们听着很尴尬的。想笑又不能笑,想走又走不得,您这不是折磨我们吗?
“史英,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宫门口接一个人!”
“是!”
虽然万事都已安排妥当,但凡事有两手准备,总是可以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今晚人那么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或许,这个人,到时候可以帮自己一个大忙!而且,这个人还是他即墨显的人,哼,不用白不用。
瞧着这个时候,估计要忙到晚上了!确实,迎接滇国使臣那么重要的日子,是应该忙碌起来的。不仅仅是宫里,就连宫外的人,看起来也是相当的忙碌啊!“天下一品”茶楼里,一抹红衣妖冶如花的男子把玩着玉笛,眼睛却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眼神阴鸷的小姑娘。
“你凭什么觉得本尊会帮你还有你的主子?”
说起来也真是赶巧的很,近日阖宫的杀门接了一笔大单子,买主是夜廊的公主,要买的人头则是自己的妹妹!属下接到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于是连忙将这笔单子交给公仪行。而自己在看到这样一个消息时,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一味地阴笑。听得底下的人不禁胆寒!
“凭我的主子尊贵的身份,凭阖宫对银钱的来者不拒。阖宫办事,一向价高者得,且做完这一笔,相信阖宫未来三年都可以不用开张了吧!”
水儿说的头头是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阖宫宫主!
“姑娘说得有理!”
的确,只要给钱,阖宫就会接这笔生意!但是……偏偏她想要的可是他宝贝妹妹的命,自己若是不好好地回敬他们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这笔银子吗?
“那搁阁下是打算接了?”
水儿面露喜色,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接的!毕竟谁都无法抗拒那么大一笔诱惑,大家可都是凡人来着!
“回去让你们主子等消息吧!”
一阵罡风扫过,人已不见踪影。水儿四下看了看,这人轻功还真是了得。没想到,一个阖宫的小小首领,本领就如此之强,若是他们的宫主亲自来,那该是有多么的可怕!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所憧憬的阖宫宫主,刚刚才与她擦肩而过!
“公仪卿,这下,你可就真的死定了。”
没有什么时间比今晚更合适了。只要在今晚陛下设宴款待滇国使臣的天泉宫行刺成功,那么太子必然难辞其咎,这样,她们的南王殿下就可以趁此机会将太子一党人等一举拉下水。这也在公主的计划之列吧!但愿别让驸马知道,否则就……
盛夏之夜,清香荷韵,这天泉宫还真是一个清凉消暑的宝地。
“待会儿吩咐御膳房的人,仔细查看酒水!”
“是,主子。”
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宫的妃子们也相继就位。就连平时一向懒顿的关贵妃如今也是赶了个大早,和云嫔一起来了。见到云卿时,关贵妃还很客气地和自己打了一声招呼。云嫔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过去与妃子们一起就座了!席间,她们身上的脂粉味飘荡在空中,引得云卿一阵恶心!想要去内殿喝杯茶,但门外的脚步声已经纷至沓来,看来是没有时间喝茶了。
“陛下驾到!”
“臣妾/儿臣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即墨庭萧首自踏入天泉宫,而后是即墨显与南王等皇亲,最后是一帮臣子。大家陆续就座,就只等着滇国使臣的来临了!
“滇太子携使臣到!”
一声通报,殿外一抹明黄色华服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只见扶手执玉佩,带着一众使臣款款而来!云卿在看到他时,脑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愣神的。第一次见他是在苏州的晚上,好像都没有仔细端详他的脸;今日一见,果真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啊。只不过,他那一身痞子气息还真是到哪儿都甩不掉啊!
“他,好看吗?”一阵轻柔气息擦过,似带有一股醋意。
“嗯,还可以!”她点头道。
什么?她居然说还可以,她不知道自己就在她的旁边,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去看其他的男人,还夸人家可以!这让身为她丈夫的即墨显尊严何在?
“看来爱妃是参汤喝得不够多,竟然连眼睛也开始糊涂了吗?”
纳尼?心里咯噔一声,再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即墨显。他什么时候来的,到这里多久了,又看了自己多久呢?mb,怎么有种偷情被人抓个现行的感觉,而且听他的口气,刚刚他是生气了吗?可自己也没做什么啊,只是夸了一下人家长得帅而已,他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哎,你是生气了吗?”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头上的珠钗在他眼前晃动,但他就是不想看她一眼。良久,才说了一句话。
“爱妃认为,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去夸别的男人好看,本殿还会如此心平气和么?”
妈呀,还真生气了!
喉咙有些说不出话,但心里却泛着阵阵涟漪。一阵尴尬之后,云卿将眼睛投到殿内的正中央!
“扶见过夜廊陛下,适才本宫途中多有耽搁,所以来晚了,还请陛下多多海涵才是!”
扶微微行了一礼,以示尊敬。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那个太子在行礼的时候,还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等到自己发觉的时候,就感觉周围的酸味就更浓了!
“太子不必多礼,贵国能这般千里迢迢到此,已是对两国联谊的最大莉敬,朕又怎会怪罪。太子请就座吧!”
“呵呵,那扶便先谢过陛下了!”
一旁的司礼官见时辰差不多了,于是便大喝一声:“上歌舞!”
可寂静了一秒,两秒,三秒……说好的歌舞呢?
第八十四章 卿动天下
扶等人坐定之后,便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这时,云卿的眼皮一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即墨显收起吃醋的心情,打算去探个究竟,没想到刚好遇见匆忙赶过来的史英!
“殿下,不好了……”
某卿眉头一皱,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事。而坐于他们对面的关贵妃得意一笑,哼,敢得罪本宫,这便让你尝尝厉害!
“呵呵,夜廊陛下,您这歌舞来得有些迟啊!”
接到扶示意的封子蘅,立马开口阴阳怪气的说道。瞧这个路数,他们的安排是出问题了吧,那他们何不抓紧这个机会,狠狠地搓一搓这夜廊国的锐气呢?而听到此话的即墨庭萧表面虽然在笑,但余光一直往云卿这边瞟,想问清楚怎么回事。
“即墨显,帮我拖延一下时间,我出去看一下!”云卿说罢便要离席,却被即墨显一把拉住了手道:
“放心去,这里交给我!”
放开了她的手,他起身离席,走到大殿中央,手拿一杯酒,优雅地举向扶这一边道:
“封丞相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歌舞的姗姗来迟,不正好可以给在场的各位以悦乐的时间嘛!久闻滇国人才济济,今日难得大家有缘相聚,不如借着这个场子,来行个酒令如何?”
一个行酒令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好啊,不知由何人开始呢?”
封子蘅还要说什么,却被扶一手挡下,既然即墨显想要拖延时间,他何不假意成全一番,也好看看那个女人到底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他可是还记得,三年前她是苏家妇,如今却成了太子妃。他对她,还真是好奇的很!
“滇国太子远道而来,是为客也。这种事情,便由本殿这个主人家开头吧!”
即墨显爽朗一笑,一国太子的风采在众人面前展露无疑。即墨庭萧欣慰一笑,不错,为人君者,就该如此!
“显儿说得有理!”
“既然陛下都那么说了,便由显殿下开始吧!”
面对这对父子的一唱一和,扶也大方成全。
“那本殿便献丑了……”
酒令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后台的云卿也在内殿思考着。现在临时找人肯定是来不及了,一圈酒令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所以,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现有的人顶上,可她回头一看,这里除了悦姬可以上以外,其余人皆是对舞蹈一窍不通的粗人,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殿下,这可怎么办啊,那个琴师也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啊!”
司乐也是急得跳脚,她做司乐那么多年,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如今少了一个领舞的也就罢了,就连那个琴师也不见了。现在,她们上哪找现成的领舞和琴师?这种事情,若是做不好,可是会被株连九族的啊!
“殿下……这……”
眼看着一言不发的云卿,众人就更着急了。就当其他人放弃挣扎的时候,某卿的眼睛突然凛冽了起来,吓得众人皆是一震,殿下怎么了?
“悦姬,一会儿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领舞,史英,将那舞衣给我吧!”
什么?悦姬一愣,她这是要自己上吗?
“殿下,您……”
“不必担心,这首《礼仪之邦》既然排出来了,那就不要辜负它,本宫也是看过舞蹈编排的,动作早已熟记于心,届时,尔等只要照往常一样发挥即可,静下心来,一定可以!”
这下,众人的眼里的紧张的神色才稍微降下来来一些。是啊,太子妃殿下看过她们跳舞,记住舞蹈动作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眼前的悦姬也是闻名天下的第一琴师,琴技自然不在话下。如此一想,她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好了,本宫去更衣,司乐按之前的准备着吧!”
“是,谨遵殿下之令!”
云卿与悦姬一同进了更衣的寝殿,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没有再说话。悦姬明白,现在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孤注一掷就可以了,她也明白,其实云卿在这么说的时候,自己是没有把握的吧,但为了消除众人的慌张,她唯有这般安抚才能见效。她,其实很了不起!
而云卿自己也知道这是在逞强,但此时此刻,她想不到别的方法。或许,真的只有孤注一掷了吧!
“这件舞衣,真的好美!”
褪去一身正红色宫装,此时的她,一袭深蓝色收腰曳尾流仙裙加身,好像一丛盛放的蓝色妖姬,额间的花钿,更是给一身华贵优雅的她增添了几分魅惑气息。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唇瓣,即墨显,等这次过后,你一定要再给我点唇啊!因为,她发现,现在的她已经慢慢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了。大殿上的定心一语,让她有无尽的勇气的同时,也让她明白她不是一个人。既如此,即墨显,我又怎么好辜负你呢?
“配你,自然极好!”
悦姬也换好了衣服出来,在看到云卿的那一刻,眼里满满都是晶羡,怪不得太子殿下喜欢她,原来她不仅仅是好看而已……她的身上或许有自己没有的东西。是那一份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吧!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这个时候,酒令也该收场了吧!天泉宫内,酒令已经行至完毕,即墨显回到座位,这时,封子蘅又开口道:
“酒令既然已经行罢,是时候歌舞助兴了吧!”
对啊,这个时候要是再不上歌舞,就说不过去了。你一个泱泱大国,不可能连一支舞蹈也拿不出来吧!正当滇国使臣要发难之际,司礼官却突然通报道:
“上歌舞,《礼仪之邦》!”
最先忍不住的就是关贵妃,她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引得旁边的云嫔一阵侧目,难道这里面,有她的参与?而同样的,即墨显也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她。好样的,敢算计他的女人,她是不活了吗?不过,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这种人,待回去后与卿儿一起商量之后再收拾她不迟!她也希望亲手解决上海她的人吧!
“铮-铮-铮-”
所有人包括即墨庭萧在内,都将目光聚集在刚刚弹琴的女子身上。一袭浅蓝色纱裙抱琴在殿内席地而坐,自顾自地弹了起来!天下第一琴师“悦姬”吗?呵呵,这夜廊还真是下血本了,扶端着酒杯摇晃,心里如是想道。
如此倾国倾城之色,是个男人都会驻足,是个女人都会嫉妒。这样的开场无疑是最好的!
那既然弹琴的人有了,跳舞的人是……
就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云卿着蓝色妖姬舞裙,手执短笛,自然而然地闯入了众人的视线。那一刻,即墨显不说话了,扶的酒撒了,苏临的心抽搐了!众人看着她那一双凛冽的眼睛,仿佛再也移不开眼。连即墨庭萧的嘴角都挂了一丝笑容,小丫头,还真是有胆识。
“子曰:礼尚往来,”
“举案齐眉至鬓白。”
“吾老人幼皆亲爱,”
“扫径迎客蓬门开。”
合着悠扬的曲调,她的歌声在殿内响起。刚开始还有些颤抖,但唱了几句之后,便不那么紧张了。水袖自然地在空中飞舞,旋转在舞台中央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蓝玫瑰。而后,舞蹈的姿势由旋转变为了拨甩,这种动作需要借助腰部与手部力量的联动,云卿做的有些吃力,毕竟没怎么练过!
可外行的人与她关注的地方却大不一样。光是看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便足以让他们忽略舞技的好坏了。而这些色眯眯的眼神却让即墨显极为不爽,他的女人,怎么能让他人占了便宜去!
丰神俊朗的面庞首次面露凶光,恨不得把所有人杀了!
“看我泱泱礼仪大国”
“君子有为德远播”
“江山错落,人间星火”
“吐呐着千年壮阔”
云卿的脖颈已经有些微微的香汗渗出,可见她跳的有多么地吃力。接下来的动作就很难了,别怕,云卿,你可以!眼神再一次坚定地看着前方,随即数条水袖自腰间贯出,分别瞟往各坐,其中一条便飘在了扶的手中,想要伸手捉住它,等醒过来手中却空无一物,只余下淡淡的竹香!
呵呵,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女人。一口饮下杯中酒。若是把她带回滇国,也不错!眸中的征服欲已经表露无疑。
再一次凝视,她足尖一掂,两手张开,借着即墨显的案台,向后翻的瞬间将笛子甩给了即墨显,并递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也立刻会意,操起短笛,一个转身将笛子横在嘴边,和着琴声吹了起来!而她向后翻跃的那一刻,像是飞舞的凤凰一样耀眼,仿佛看见了她一飞冲天的势头!
“怎么可能!”
关贵妃的嘴唇从开始到现在,已经颤抖了无数回。她这算什么,苦心算计了那么久,到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吗?满满的恨意与不甘充斥着她的整个脑海。一鸣惊人的机会,本应该是她的,她的……
而即墨显与她的默契配合,舞蹈已经接近尾声。
“山川叠嶂,万千气象,孕一脉子孙炎黄!”
最后一个字落下,琴笛声断,莲步稍止,一曲就这样终结了!而后即墨显快步向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外袍脱给了云卿,将她的身体盖了个严严实实!手揽上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辛苦了,好好休息!”他小声对她讲道。
她也安心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因为她知道,他能够应付。或许,这就是两个人的默契相合吧!只要放下心防,你要完全信任一个人,真的很简单!
“本殿的爱妃为了给诸位一个惊喜,故特地安排了这样一曲舞蹈。一来是为了两国的联谊;二来便是为了显示夜廊对滇的诚意!不知扶殿下可还满意?”
能不满意吗?夜廊的太子妃都亲自献舞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呵呵,卿一舞动天下,扶此生得见,也算是值得了。何谈满意一说!”
这种赞誉,他们的殿下可不是轻易就能说出口的啊,可见,这个女子,已经在殿下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了。这种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殿下过誉了,本殿的妻子自然是极好的!”
转身扶着云卿坐下,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继续拉拢一点。其实他恨不得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盖住,以免那些人再他女人的主意。一想到扶那副样子,心里面就窝火。看来,他真的得把她藏好一点,不然哪一天,她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真幼稚!”云卿小声说道。
第八十五章 你若死了,我必相随!
“好了,美酒佳肴在眼前,大家尽兴吧!朕先干为敬。”
即墨庭萧也真是豪爽,人家扶这帮人还没敬他呢,他自己就先干了,搞的人家这边放也不是,敬也不是。这家子人,都很怪啊!而靠在即墨显身上休息的云卿,气息还未调匀,即墨显就开口问道:
“什么是幼稚?”
刚刚云卿小声嘀咕的时候,他很耳尖地听到了。早知道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词汇可能都不是好词,但自己就是忍不住问她。
“额…这个嘛…”
她又忘了约束自己说正常话了。但幼稚这一词语的意思,要想解释起来的话,还真不好说。
“我能不说吗?”云卿小声问道。
“你说呢?”即墨显将头对准云卿,嘴唇就快要亲上去。
“这个幼稚就是,比如我当着某人夸别的男人好看的时候,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吃醋;还比如我跳舞时,某人怕被其他人占了便宜而赶紧递过来衣服的样子;更比如别的男人夸我时,某人就会搂着我宣誓所有权的敌视模样。这种人,你说,幼不幼稚啊?”
云卿靠在他肩膀上,娓娓道来,而且越说越来劲的样子!哼,别以为她在跳舞,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原来再成熟稳重的男人,在遇到某些人某些事时,那原本的孩子气,就会展露无疑!
“那不叫幼稚,只是在乎!”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话,耳根子因为不好意思的缘故,还有点隐隐发烫。没错,或许换个词汇,会形容得更加贴切吧!因为在乎,所以会吃醋;因为在乎,所以希望她整个人都是自己的,不希望别人瞧见;因为在乎,所以会更加在意别人对她的觊觎。一切,只是因为我在乎而已!
只是在乎吗?心中莫名一暖,云卿试图睁开疲累的眼睛,看看这个说在乎她的男人!可是一睁眼,首先看到的确是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苏临。视线与他对上,很奇怪,这次,她居然没有了那种顿痛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忘情忘得太快,还是自己对他本来就无情呢?
“你怎么了?”即墨显奇怪地看了她半天。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眼睛有些花了!”
他点了点头。天泉宫的宴会,确实是有点长。再加上她这几天忙进忙出的,也着实是累惨了,所以也就没有多想。待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也都喝的差不多了,扶也准备着告辞,而云卿的眼皮早就已经撑不住在上下打架了!妈呀,终于到头了。可就在扶起身准备告辞之际,一支利箭却忽然划破上空,直逼即墨庭萧而去!
“父皇小心!”
“救驾……御林军何在?”
霎时间,所有人的酒意便醒了一半。太惊悚了,而那支箭在快要射向即墨庭萧的瞬间,被他用内力震了个粉碎。即墨显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立马招来侍琴,正要去追查,没想到又从四面八方飞进来许多刺客,行动之迅速,连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未能发觉,这些人莫非是江湖上的人吗?
“即墨显,怎么回事?”
而云卿听到吵闹声,瞌睡已经全无了。再加上现在这种紧张的气氛,她是无论如何也松懈不起来。还没等到御林军前来,那些刺客便一股脑的对着即墨庭萧,轮番攻击。凶手是针对陛下的?
“在这站着,哪也不许去!”
刷地一声拔出随身佩剑,暗自运行着内力,袖袍一甩,便震飞了好几个人。一人只身挡在即墨庭萧面前。“所有人,退往殿内!”即墨显对着一众臣子妃子喊道,而在轻丽的保护下,云卿也跟着退进了大殿!
“公仪卿,去死吧!”
才踏入大殿的她,还没站定,就听到别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去还是个女人的声音。正要探个究竟,一抹黑影已经悄然移至她们的身后,准备一剑刺下去。轻丽转身与之对了一掌,便与那人交起手来。云卿现在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心里也只能干着急,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处于危险之中的人是很容易乱了方寸的,正如这些惜命的大臣一般。任你平时再光鲜亮丽,当生命受到威胁时,还不是一样的没有形象可言?而现在云卿却没有心情顾及这些,兵器没有带在身上,转身看了一眼滇国使臣们,还好,只要不是针对他们,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苏临也不在大殿,看来是出去帮忙制敌了,那今晚这波人,又是受谁指使呢,目标人物又是谁?是自己还是陛下?脑子已经乱作一团。
“主子闪开!”
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无法自拔的某卿完全没有注意到头上一丝冰冷已经接近了自己,竟还在那傻傻地站着。而当她终于反应过来的同时,那兵器已经被一块儿玉佩给弹开了。
“卿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扶接过回旋的玉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是蠢还是怎么的,兵器来了也不知道躲吗?本来自己是可以隔岸观火,什么都不管的,且这种事他一个外人插手也不合适!但偏偏是在看到她身临险境的时候,手居然比自己的思维更快了一步,替她挡了那一剑。呵呵,自己是中邪了吗?
“殿下大恩,本宫谢过!”
云卿松了口气之余,对着扶这一边,行了一礼。毕竟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现在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而和轻丽对打的那人一见事情根本没有像预料的那般,反而是往反方向发展,她的心里就更着急了!虽然此次出任务,她们也带了自己的人,但是她们把大部分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阖宫的人身上。如今,她们也只能靠着自己这几个人,来完成任务了!
“一定要杀了公仪卿!”
这是云卿第二次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看来目标是自己,而听到首领命令的声音,那几个人像是不要命一样,疯狂地向云卿扑过去。所有人看着那刀剑,纷纷四下逃窜。而云卿的目光也更加的凛冽,隐隐地还有杀气。
手捡起地上的兵器,对着前方来的一个人就是一剑,一下子刺进胸口,来人瞬间毙命,没有犹豫!
“啧啧,有意思!”
本来扶还想着要不要去帮忙,但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他出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似柔弱,但杀起人来,却是那般的杀伐果决,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呵呵,即墨显还真是好福气。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为何这个有福气的女人不能是自己而是他呢?
刚要为这种想法结案的时候,屋子里却透出了一股阴森可怖的寒意。而那个蒙面人,正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云卿。
“不好,杀手玄!”
扶正要赶过去,却被一旁的封子蘅给拉住了,“殿下切不可轻举妄动,已经有人赶过来了!”听到他这么说,扶才稍稍住了脚。云卿也正要准备应战时,却被突然进来的即墨显给拉往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
“没事吧!”他问她。
“我没事,你呢?”她关心道。
他搂过她的腰,提气一下子飞去了好远。这个人,不是她能对上的。安顿好她之后,自己便提着剑,对了上去。几招下来,殿内的东西一律被剑气给撕裂得乒乓作响,可见两人都使出了全力。杀手都是不大目的,誓不罢休的,今日这一战,要么即墨显杀了他,要么他杀了即墨显,否则,谁也没有休止的时候!
“殿下……你们…快上啊!”
前来帮忙的御林军们,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二个的都犹豫着不敢上前。看来外面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陛下和苏临应该是安全的。
“所有人立即退出殿外!”
听起来像是关大元帅的声音,外面已经准备好了弓箭手,看样子就等她们出去了。里面的人也不敢耽搁,立马挨着次序退了出去,云卿也在这之列。她明白,现在只有她自己安全了,他才能无后顾之忧,所以,现在首要是保重自己!可正当她要退出殿外时,一支飞镖已经朝她飞了过来,让她退无可退!这一次,又会射向哪里呢?
“嗯哼……噗……”
这一刻,她睁开眼,就这样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即墨显,嘴巴微张着,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
“即墨显……”
他的身体就像风中的落叶一样,就要从她的手里滑落。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她就这样努力地抱着他,让他窝在自己的怀里!胸口还不停地淌着血液,她怎么捂也捂不住。现在,无论是周围的惊恐声,还是万箭齐发的嗖嗖声,她都不想去顾及了,她也不想去听。她只要他没事。
“即墨显,我求你,睁开眼睛,别睡好不好,你要再睡,我就不喝参汤了,你信不信!我真的做得出来的。”
那支飞镖该是被灌注了十足的内力吧,要不然以即墨显的功力,他不可能接不住的,可若是有毒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在自己眼前倒下!
“只要你无事,便好。”
他的手缓慢而又吃力地抚上她的脸颊,试图替她擦去眼泪,可是身体的疼痛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支撑他的全部动作。手刚要落下,却被云卿一把握住。
“即墨显,如若我告诉你,你若死了,我必相随,这样,你还敢死吗?”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相信,她一定会说到做到。眼睛再次强撑着睁开,看着她的泪眼模糊!他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一天,她会为了自己而掉眼泪,更没有想过,她会为了自己说出“你若死了,我必相随”这种话。呵呵,若是这一镖,能让自己走进她心里,能让她心疼,他就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然不敢!”
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他,从嘴巴里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既然爱妻有命,他又怎能不尊呢?
“好,记住了!你若死了,我必相随!”
直到他闭着眼睛,昏迷了过去,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着云卿的手。医官也恰好赶到,云卿也跟着他们一道,将即墨显搬进了天泉宫的偏殿!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即墨显,原来,我那么害怕失去你!之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第八十六章 若想死,请自便!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已经是深夜,东宫的的人已经如数赶到了天泉宫。医官处理好即墨显的伤口之后便急着退了下去。即墨庭萧也一直守到即墨显被蒋医官说性命无忧以后才离去,毕竟是一国的储君,被人重视也是理所应当。
“回主子,是芙蓉宫那位!”
芙蓉宫关氏!原来是她在这支舞蹈编排上动了手脚。可自己不过是跳了一个舞而已,她有这个必要吗?
“理由呢?”握着即墨显的手她继续问道!
“据回到司乐局的霜儿姑娘透露,说是上次您在建章宫抢了本应属于关氏的差事,而关氏最擅长的也是舞蹈。所以,她身边的丫鬟在您当日去司乐局坐教那日,以霜儿姑娘的家人相威胁,让她不能跳舞,目的就是想让您出丑!”
呵呵,说了那么半天,还有一点轻丽是没看明白吧!想抛砖引玉,借着自己的失败让她在即墨庭萧面前重获盛宠,如此一举两得的如意算盘,她打得可真是响啊!
“那照这么说来,刺客一事应与她无关!”
云卿在心里分析道。一个只知道争宠和害怕失宠的深宫妇人,量她也没有胆量去做这样的事情!而这刺客很有可能是江湖上的高手,能有这种能力的人,还请的动那么多的江湖高手,除了她,云卿还真是想不到有第二人选!
“轻丽,让云朔去查,最近驸马府都有何人进出!”
“属下领命!”
若她估计地没错,刺客十有**就是她即墨怡干的。但唯一让她想不通的是,刺客的目标明明是自己,为何第一要行刺的人是即墨庭萧而不是自己?还有,她当时虽然在殿内,但外面的打斗她也还是听得见的。现在仔细回忆起来,那波前来行刺即墨庭萧的刺客好似是佯装来行刺的,虽然都亮出了兵器,但外面几乎没有死伤;而相反是殿内的这一波,才是真正来行刺自己的!莫非她请来刺杀自己的人不想干这票生意,但又收了她的钱,心里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假装来走个过场?
“哎呀,头好疼!”某卿扶着额头。
“殿下,不若您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由史英来看着!”
史英担忧地上前,帮忙扶着云卿的额头,给她按了按太阳穴,以缓解痛楚!确实,太子妃殿下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怎么休息,再加上又跳了舞消耗了不少体力,如今,又为太子殿下这般伤神,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怕是太子殿下没醒,她就要累趴下了!
“本宫无事,现在,没有什么能比守着他更让我安心!”
云卿的眼睛此刻已经有些干涩了,而且刚刚还哭过,眼皮有些红肿。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很想这样看着他,直到他醒过来为止!有些人有些事,也许只有经历过生死一线,她才会明白,之前自己的种种不安和犹豫,都是为了最后一刻的坦然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的开始,不是因为自己爱或不爱,而是看自己能否愿意从过去的感情当中走出来,接受他人对你的好。自己本身就不是死脑筋的人,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他的付出,就算是石头也会动情吧!
“即墨显,等你醒来,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她要告诉他,她心里有他,甚至,她喜欢他!或许放在这个时代,人们会说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她承认,自己曾想过就这样与苏临相伴一生。但中途发生的事情,还有他的深沉,让她看不清前路!老实说,她没有信心与他走到终点!就连他是云宗宗主这件事也是自己无意得知的,而他事先是打算瞒着自己到什么时候呢?他似乎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吧。
看着面色依旧惨白的即墨显,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他从此突然醒不过来!
“你一定要醒过来,醒过来……”
头枕在床边,将他的手藏于腋下。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当初酒应该答应他的不是吗?也许当初答应了他,或许,绿竹不会受伤,母亲不会死,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但是若这样回去了,她的经历会不会少痛苦一分呢?呵呵,应该不会吧!如今,她唯一感谢老天爷的一件事,就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守护者。
显,你是上天派来治愈我的吗?等他醒了,自己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驸马府。
苏临正用无离剑指着即墨怡的脖子,深海般的眼眸透出的只有一股一股的寒意,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不想活了吗?”
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同门,所以也对她一再忍让,再加上现在她怀了他的孩子,他才一直隐忍不发!可是现在……她因着自己的忍让而一味地变本加厉,他是不是太仁慈了?
“夫君,你说什么啊?”
她假意镇定地开口,但手却是紧紧地摁着自己的肚子。眼睛也不再敢看往苏临那边,还有,水儿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任务失败了?可不太可能啊,她不是说自己还另外高价找了一个杀手吗?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贴身婢女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想见见她吗,公主?”
苏临冷声开口,却字字打进了即墨怡的心里。水儿在他手里?不……不可能……她的安排是不可能出错的。到底在哪里出错了呢?
“舒,带上来!”
话毕,舒由暗处拖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驸马府的前厅被修葺得很是宽阔,所以,当舒拖着水儿出现在即墨怡眼前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狡辩在苏临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砰地一声,她的婢女被粗鲁地甩在大理石板上,舒厌恶地转身回到苏临身后。若不是这个女人在即墨怡面前搬弄是非,他们也不会凭空生出那么多屁事来。呵,那个蠢女人现在或许还不知道吧,就因为她愚蠢的行为,她的皇兄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怎么样,这个人,公主殿下是否很是熟悉?需不需要我再把杀手玄带到你面前,给你提提醒?”
感觉胸口处已经有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一个女人,她可以嫉妒,甚至可以狠毒,但是不能这样周而复始地没有分寸。这样,真的很让人想要掐死她。握着剑的手没有偏离她的脖子一寸,反而想要更近一步。
但在这个时候,她却笑了,笑得很是凄厉而疯狂。
“呵呵呵……怎么,这么快就想要杀了我吗?你舍得你家几代单传的儿子吗?苏临,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自从她公仪卿回来以后,你的心就没在驸马府里面待过。若不是看着肚子里这块肉,怕是你早就与那贱人双宿双栖了吧!”
宽大的袖袍一把打下苏临的剑,拖着沉重的身子,几个大步走了过来,啪地一下就甩在了苏临的脸上。眼里的泪水立马从那明亮的眼中滚了出来。
“我再不济,好歹是一国的公主。她公仪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傅之女,论身份,论地位,我哪点不比她强。可她呢?原本我以为,只要她足够的爱你,我便可以放手。可结果呢……呵呵,你的卿儿,只是因为本公主的介入,便要与你合离。而今,还改名换姓,嫁给了我皇兄。这就是你苏临苦苦追寻的人吗,她配吗?”
一连串的字字珠玑,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苏临的脸上。
“你知道,你与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苏临将脸摆正,脸上也没有因为那一巴掌而有任何的情绪。只是薄唇倾吐出了几句话!
“你总是高高在上的认为,只要你对情感付出了,就会迫不及待的索求回报;而她,总是在付出之中为别人考虑,一半纯真,一半潇洒,从不斤斤计较!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喜欢她。无论她与我合离也好,她再嫁也罢,我的心里,从始至终,值此一人,死生不变!”
一番话下来,即墨怡已经泣不成声,情绪面临崩溃!
“好一个值此一人,死生不变!不知驸马现在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又是在谁的怀里,在为谁担忧呢?”
苏临,你我不过是一样的可怜虫罢了!想爱的人得不到,而你却在这里给我谈论你喜欢她,意义何在呢?我们的结合,真是天大的讽刺。
“无论她心里装的是谁,我爱她,便足够!”
漠然将剑甩在了一边,准备出府,但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驸马府,便留你一个人住吧!若是想死,请自便;若没死成,府里自会有人替你医治,直到你生完孩子为止!”
到时候,你是生是死,就与他苏临无关了!直到那两人走出了驸马府,她还为缓过神来。呵呵,这才是她的男人,爱上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自己这一生还真是悲哀到了极点。到最后,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而自己能活,还是沾了肚子里他苏家的种。
“呵呵……呵呵呵……呃……”
感觉下腹一阵阵痛,即墨怡的手再次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你也能感受到母亲的痛了吗?”
即墨怡撑着肚子,抬手吩咐下人将水儿带回房中。自己则由两个婢女扶着进了内院。从前,怎么没觉得这驸马府那么冷清。以前,他总是月上才回府,她总是会将驸马府的大门敞开着,希望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挺拔的身影;桌上总是热着他最喜欢吃的几样菜式,每次,只要是他回来了,两人便可以一齐享受一顿安静而平和的晚膳!
如今,驸马府的大门依旧大开着,桌上的饭菜也还有余温,可他挺拔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大门口了……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苏临,不论你来与否,我即墨怡都会在这里;就算是死,我也会贯上你的姓氏,你这一生,休想拜托我!”
就算烈火焚身,她也绝不罢手!
第八十七章 无碍,值得的!
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这期间,即墨显又发了高烧,害得云卿又是拧帕子给他降温,又是给他盖被子,几次下来,她的体力已经极度透支了,整个差点没给弄晕过去,还好一旁的宫女扶了她一把!身上还是那一身舞衣,还有他给自己的外袍,看着他逐渐退烧了之后,自己才终于撑不住,一头栽在了床沿上。
直到晨风卷起珠帘,吹开了某人昏睡已久的眼皮,她还在床沿边睡得正香,手里还一直拿着已经僵硬的帕子。
“太子妃……”史英方才要开口,却被即墨显放在唇边的手指给憋了回去!
她适时的退下,寝殿里终于就只剩下了他们俩人!他用手拨开她的额间的碎发,可能是手动的幅度有些大的缘故,胸间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瞧她睡觉时眉头紧缩的模样,昨晚应该受到了不少惊吓吧!
稍微调整了睡姿,他就这样侧躺着看她睡觉,也不知道她这一觉得睡到何时才醒。不过,这样似乎也很有趣。
“你若死了,我必相随!”
口中不自觉地复述出了云卿当时的话,她是认真的吧?如果自己现在能进入她的梦里,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一声,他有多喜欢她,甚至爱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窗户开的太大的原因,云卿手中的帕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她的手猛然一抖,眼睛瞬间睁开,里面的血丝清晰可见,看的即墨显很是心疼。
而她也只是愣了两秒之后,便惊喜的发现,即墨显醒了。
“你醒啦!等等,先告诉我,你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伤口是不是还疼?还有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东西再吃药?不,你脸还没洗呢,先洗脸……”
云卿攀着床沿起身,可能是一个姿势太久了,搞得她半边身子有些麻麻的,好久没缓过来。才好一点,她就急着要去给即墨显准备相应的东西。却被即墨显拉住了她冰冷的手。
“嘶……”这一动,就扯到了伤口。吓得云卿乖乖地坐了回来,查看他的伤口。还好,伤口处没有出血,要不然就得重新包扎一次了!
“对不起啊,哎呀,下次你需要我,直接叫我嘛,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吗,真是的!”云卿有些心疼地责备道。
“这些事情,交给宫人去做便是了。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难道本殿养她们,就是让她们看着你受累的么?”确实,他看着云卿那么疲惫的时候,心里是很埋怨这些宫人的!而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前来送他们二人的衣物的宫人们一个警醒。
“奴婢等知错,请殿下责罚!”
这些跪着的宫人此刻也是懊恼得紧。为什么太子妃在照顾太子殿下的时候,她们就不去阻止呢?这下好了,殿下心疼太子妃,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罚她们呢!
“呃…那个,即墨显,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好像忘了叫她们来帮忙!”
帮即墨显整理好靠枕之后,她才注意到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当初为什么就那么耿直呢,连下人也不叫一个。宫中向来不缺劳动力的,她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啊,唉!这智商,干脆回家搬砖得了。
“你……”
你了半天,即墨显也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回答给云卿。连下人都能忘记,她还真是迷糊的可以!不过,眼中的心疼之色却是丝毫没有减少。正因为担忧与忙碌,整个心思都在他这里,她才会忘了要找人来帮忙这么一回事吧!
“再有下次,你们就别想待在东宫了。”
即墨显对着那一群人警告道。
“是,奴婢们谨记。”相信这次过后,他们东宫的宫人怕是每一个人都不敢在云卿面前偷懒了。因为太子殿下,实在太护妻了好吗?
“哎呀,先下去把早膳端过来吧,别道歉了,发了那么久脾气,说了那么多话,你不饿啊?还是不渴啊?我可是又饿又渴来着呢。”
没错,任何事情她都能等,但是吃饭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能等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病人呢。即墨显看她那猴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而担心呢。可事实上她也有为他而担心嘛,只不过是担心过度,有些饿了!
“呵呵,你高兴就好!”
靠枕上的他,将她轻轻地拉了过来,靠在自己的右肩上。还好上的是左边,要不然她肯定又要离自己远远的了。一开始,云卿还有些抗拒,但见他如此费力的样子,心中一万个不忍在奔腾,所以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了。
“伤口还痛吗?”她问道。
昨晚的那一镖,力道的确过于沉重,若是寻常人一碰那镖,必然当场毙命;就算是像即墨显这样的高手,也难免会伤筋动骨。所以,痛是肯定的!她就是怕,他的痛楚到现在还没有消除。
“嗯,本来是很痛的,可当本殿在昏迷的时候,好似迷迷糊糊听到等本殿醒来之后,某人要告诉我一个秘密,顿时就不痛了!不知爱妃能否告诉本殿呢?”
纳尼?这都被听见了?靠,这家伙是装晕的吧!怎么自己说的话,混迷了的他还能记得那么清楚,简直逆天了。想要一屁股坐起来,却又害怕动着他的伤口。
“不,你一定是昏太久了,所以没听清楚,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呢?”
唉,不管怎么样,先来个装聋作哑吧!不然那个时候瞬间涌现在脑海离的东西,真的很难开口啊!
“是吗?”即墨显显然不信。
自己当时虽然是在昏迷中,但是这句话他却是实实在在记得的。而看云卿将脖子歪向一边的模样,她是不打算承认了吧,可自己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哎哟,伤口疼,疼疼疼……”
一连几个疼字,又把云卿给拉了回来!看到他疼的都张开那两片苍白的嘴唇了,自己也不知怎么办才好!茶色小眼睛盯着他的伤口看过来看过去,可是她眼睛都盯到沟里了,他即墨显的里衣还是一如既往地如雪花一样的白,半丝鲜红也无!
云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疼?”
“嗯,真的疼!”
即墨显睁着一双星眸,很是委屈地看着云卿。但其实,心里面却是在冒汗的。毕竟撒谎这种事情,是需要一定的技巧的,且没有回头路!既然装了,那索性就衣装到底,不然就太没面子了!
“可是,即墨显,你疼的好似不怎么明显啊!”
从刚刚他夸张的行为来看,自己基本上已经判定他在装了。但自己又不忍心拆穿他,所以想用委婉的话语来提醒他,亲,你已经穿帮了。
“额…大概可能是内伤,所以不怎么明显!哎?卿儿若是告诉本殿那个秘密是什么,这疼痛或许就好了呢?”
瞧这话说的,大哥,你不脸红吗?
可当事人却不这么想。云卿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叹了一声。
“你,将头转过去!”她命令道。
“嗯?”他疑惑。心里边儿拿不准她在想什么!难道是想为自己验伤?她……应该不会那么较真吧!
“别废话,转过去!”若是他的眼睛足够精灵,此刻,她就会发现云卿的两颊绯红,身体还有些紧张。
“好!”他注意着伤口,乖乖地将头转向一边。
谁知他刚转过头去,右边的脸上就忽然就贴了两片又薄又软的东西。那丝柔软,让他战栗了许久,一直不敢回头看,他害怕,他惶恐,他是在做梦吗?
“那个秘密,在这里!”
当她的嘴唇离开他的侧脸,他才从那一刻的柔软中清醒。复而转头看向她,她将他的右手慢慢地放在了她的胸口,将它贴近心脏。感受她的心跳。
她的头紧紧的低着,想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娇羞与难为情。就这样,他们一个靠着,一个坐着,以此种姿势维持了很久。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是该表明心迹,还是该立马放下他的手,跑出去?
正当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准备要放下他的手时。他却一把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不顾胸口上的伤,两手就这样拥她入怀!
“你可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他闻着她头发的清香,心里就像是被蜜装满了一样,甜的快要融化。他甚至激动得无以复加,想要落泪,却流不出来。他只能这样抱着她,表达他的欣喜。如果没有这一镖,他或许一辈子都等不到她的爱,也或许一辈子都走不进她的心里!有的时候,他真的想将她的一切,深深地融入自己的骨血,但又怕这种疯狂的占有,一开始,自己就会停不下来。所以,他想要和她慢慢来。以她不讨厌的身份,不讨厌的行为,默默地选择守护,选择站在她身后,支持她。
如今,他感觉,他与她,将会有一段新的开始!他们之间,不再有距离。
“即墨显,你的伤……”
丫的,这货抱的太紧了,自己有些喘不过气。而更多的,她是担心他的伤口!
“无碍,值得的!”
若是没有这个伤口,她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表白心迹,也不会那么快就让她接受自己。呵呵,这伤伤得真是值得!那若是自己以后多伤几次,她是否就会更在乎自己呢?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疯了!可他现在,不正是为了她而疯吗?
“真是个傻子!”
这世上或许没有人会因为受伤了而感到甘之如饴。而他,却说值得的!可其实,感谢这伤口的人,又何止他一个人呢?若是没有这次意外,她不会勇敢的迈出这一步,更不会这么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呵呵,这不就是傻人有傻福吗?”
卿儿,属于我们的人生,要开始了!
第八十八章 走,报仇去!
“主子,云朔……”
额……好尴尬的场面!轻丽抱着一把剑,才走进寝殿,就见两人亲密地搂在一起。而且看那画面,他俩还很享受的样子,那自己是走还是不走呢?唉!那些个宫女也不提醒一下自己,现在好了,她感到,一抹极其危险的目光正向自己射过来!
“即墨显,先放开我,有事情做了!”
小心地推开他,云卿整理好了情绪之后,便坐在床边,使劲儿摇了摇头。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
“说吧,查到了什么。”
轻丽站在那里,想着要不要出去说,毕竟这件事当着太子的面,不好说啊!眼睛往即墨显身上瞟了瞟,苍白的脸盘,干涩的嘴唇,看来昨日的伤真的很重!
“这……”
“这什么这,又没有外人,说!”云卿似有些不耐烦。但一旁的即墨显就高兴了。她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吗?真好!
“主子,您先看一看这个吧!”
轻丽上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云卿,自己再下去。本来要是即墨显不在的话,自己也就可以直接告诉云卿这封信的内容,但人家都说这里没外人了,自己这个做下人的要怎么说!只能顺着主子来了呗!
云卿打开信封,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嘴角就狠狠地抽了几下!
“卿卿吾妹,进来可好,兄思来想后,觉着有件事得告诉你一声……”
一封信读完,她感觉自己瞬间老了许多岁,脸上的皮肤也有些松弛。妈啊,原来搞了半天,这件事情自己老哥还插了一脚,怪不得轻丽刚刚不好说,这种事情,确实很尴尬!
“唉,这个哥哥真是……”无力吐槽。
“呵呵,难道你没发现你兄长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吗?”即墨显无聊地把玩着她的秀发,动作轻浮地说到。
“什么?”她没听错吧,他老哥可是派了杀手,而且还差点自己父皇的人啊,他怎么能这么淡定啊?
“若本殿猜的没错,即墨怡应该是想在晚宴那日杀了你,所以起了雇江湖高手的念头,而很不凑巧的是她的人找到了你的哥哥!于是你哥哥便将计就计,把原定目标换成了父皇,最后,嫁祸给了本殿的皇弟,即墨予……如此,他不就是帮了我们大忙吗?”
对啊,怪不得派了那么多人,最后连死伤都没有,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感叹,不愧是玩儿政治的人,几句话就把事情概括的清清楚楚。连气儿都不带喘的!的确,自己那哥哥不仅人长得妖孽,就连心智也是妖孽的可以。自己虽然不入仕途,也不进官场,但她就是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她哥哥不知道的!这种睿智,做一国的宰相都有些屈才了!
“还以为你会多想,没想到你比我看的开啊!”云卿看着他,冒出这么一句话。
“那主子,接下来是否要……”
即墨显刚想要开口,就被轻丽抢先了。有些时候,他真的对这些属下……感到无语。而再回神,就发现自己旁边的人气场有些变了,变得阴森可怖。
“呵呵,当然要了。她们给我准备那么多大礼,不回敬她们,怎么好意思呢?”
轻丽的额间一大滴汗珠。主子,你真不知道你现在有多恐怖!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俩人之后的惨状,跟了主子那么久,她的脾气自己还是了解的。她要是不发火还好;要是发起火来,谁都承受不住!
这一点,即墨显也是深表认同的。
“轻丽,走,报仇去!”
云卿拍了拍床沿,站起身来,云淡风轻地准备走人。yd,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是吧!呵呵,你说我和你有仇的,你报复我,那还好说;可那个关贵妃是怎么回事,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不就一个晚宴的负责人吗?要不要那么较真。而且那是即墨庭萧让自己弄的,皇弟老大的命令她不可能不听对不对?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你就这么去,不怕露馅儿么?”走到一半,即墨显开口提醒道。
“怕什么,不是有你吗?”云卿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可见她心里是有多信任即墨显了,而即墨显在听到这话后,嘴角便不自觉地弯了一个弧度!对,她怕什么,出了篓子,自己也会帮她摆平的。小妮子,算盘打得可真响!
“走啦!”
虽然没有回头,但她还是变相地给他交代了一声。他们现在的关系,可能不太好定义。夫妻不像夫妻,恋人不像恋人。就好像是处于夫妻与恋人的尴尬地界,而且自己也才从心中的牢笼解放出来,对于恋人或夫妻相处之道确实是有那么一丝模糊不清还有紧张。而且这种紧张的心情从她给他表白心迹开始,就一直持续到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借着去报仇的这段空隙自己也好缓冲一下。
“好,小心些!”
到门口的时候,即墨显又突然冒了一句小心些。这让云卿的脸更加发烫了,看来,自己还真是不正常。没有回话,她就像后面有狼在追似的逃开了!身后的即墨显看到这一幕,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他的爱妻是紧张了呢,不过,这么紧张下去可不行,虽然感情这种事情急不得,但照她这么紧张下去,他们要做到平常的相处都可能是个问题,更别说其他的了。
“侍琴,跟上去保护好她!”
虽然宫中那些女人于她而言,都不足畏惧,但是外面可就难说了。而且她身边那个轻丽虽然也足够机灵,但是功夫较侍琴而言还是差了些,多个人保护她,自己也能休息得安心吧!
“是,殿下!”
芙蓉宫。
宫人们还在进行晨扫,的确,现在也还早。不过,就是因为早,才好办事不是吗?俗话说的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现在,一只卿虫子正带着一只小虾米,悄悄咪咪地避过宫人的耳目,一个闪身便进入了芙蓉宫的寝殿。床上的人儿正在酣睡,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手已经伸进了她热乎的被子里,一下子掀翻了她的遮盖之物。粉唇靠近她的耳朵轻声道: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哦,美人!”
听起来像男女之间的情话,但某卿那阴邪的音调和眸中的杀气却不是**该有的表情。她的脸上,分明写着,“惹了我,就得做好承受痛苦的觉悟!”也不知那贵妃是听到了云卿的话还是怎样,居然还小声哼了一下。她冷笑,原来梦里那么享受么,那就让自己来给她加把火吧!
她没有任何表情地抬起关氏的右脚,冷着脸,手用劲一扭,身后的轻丽便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好疼啊……”
这一扭,关氏直接从梦里痛醒了过来,但这并不是结束,云卿在她还没有看清楚自己脸之前,抬起她的另一只脚,咔嚓就是一扭,没有任何的犹豫!
“啊……我的脚……到底是谁?”
关氏已经彻底被痛清醒了!眼里的泪水就像瀑布似的哗哗哗的一直流。呵呵,不是喜欢跳舞吗?那自己就让她一辈子不良于行。有的时候,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地活着,比让她死了还要难受,而自己,就是要她难受!她云卿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也不想做一个以德报怨的圣母,要她宽大为坏,除非日月换,斗转星移!
“轻丽,走!”
当然,办完了事情,就得赶紧跑路,不然被出来了,又要整一堆麻烦事。她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若是影响到即墨显的大计就不好了,毕竟自己也不想因小失大。所以……该跑还得跑!但是那个怂样和刚刚那个冷酷无情的杀伐态度,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好吗?
轻丽扯了一下嘴角,简直无力吐槽。
“站住,你们是谁?”
关氏已经疼的脸色苍白了,但眼睛还是看到了一抹蓝色的衣角。正想要喊人来抓刺客,谁料,门突然被一阵强风吹开。一粒金色的东西刷地一下被弹进了她的嘴巴里,她惊恐的想要吐了它,但那药丸几乎是入口即化的,她还想说什么,已经完了!
因为,自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我的声音……不……”
嘴巴一张一合间,她已经绝望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个早晨,她既被人断了双腿,又被人毒成了哑巴!没有这双腿,她以后要如何跳舞,如何争宠?更可恶的是,现在她声音也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哑巴。难道,她的后宫之路,就这样断送了吗?不……不该是这样的!
而躲在门外的侍琴只是冷笑了一阵。
惹了太子殿下心爱的人,你还指望在宫里活的长久吗?这样,已经算是便宜她了。若是殿下亲自出手的话,怕不止是断腿失声这么简单了!可能会比她现在的惨状更狠十倍不止……
至此,关氏贵妃的历史,就该结束了!
御书房。
“陛下,芙蓉宫差人来报,说是关贵妃娘娘断了双腿,还被人毒哑了!”许严端着一杯浓茶,放在了案前。即墨庭萧听到消息,也不表示,继续神情平静地批阅奏疏。
“差医官前去查看,令告知御书房外的人,朕晚点回去芙蓉宫!”
“老奴遵旨!”
待许严出去后,即墨庭萧提起御笔,正要下笔批注,却忍不住轻笑出声。小丫头出手够狠辣直接的啊,才不过一日的功夫而已,就已经准备反击了吗?呵呵,自己的眼光还真是不赖嘛!选了一个这样的人来辅助显儿,夜廊江山,算是守住了!
只要到那一日,自己安排好一切,就可以把江山彻彻底底地交给他们了。
“昭华,朕很快就可以去见你了!”
第八十九章 还差一个人呢
不到正午,芙蓉宫关氏被人废了双腿,独成了哑巴的消息不胫而走。宫里人是笑的笑,哭的哭啊!笑的不用说,自然是那些平常被关贵妃欺压狠了的妃子咯;而要哭的就是这些平常仗势欺人的宫人了,树倒猢狲散,她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人物,面对这样一位快要失势的主子,她们该又去投奔哪一位主子呢?
“启禀娘娘,芙蓉宫那位,确实是废了!”
珈蓝宫内,云弦歌悠闲地躺在软榻上,嘴里含着刚从御花园摘下来的栀子花瓣,一身浅粉色罗裙衬得肌肤白里透红,可见,她心情真的很好!
“那陛下那边怎么说?”
比起那个废人,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即墨庭萧的想法。若是陛下在意她,她就去芙蓉宫表示一下姐妹之情;若是不在意她,那自己就更要去看看她了,怎么说都是姐妹一场,她怎么可以放弃那么好的一个奚落她的机会呢?
“回娘娘,御书房传来消息,说是陛下晚些会去芙蓉宫。但有人看见,陛下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是嘛?呵呵,有意思!”
听着贴身宫女的描述,她敢百分之百的确定,那个废人,这辈子怕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虽然陛下从来没有特意为后宫哪一个女人流连在意过,但唯独对这个贵妃却是极其的宽容。自她进宫开始,便早已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正面和她对上。因为她很清楚,若是在自己根基还未稳的时候与她针锋相对,自己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可现在嘛……
她似乎有些明白陛下的用意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关氏啊,枉你盛宠一时,终究还是败在自己的盛宠里!”
手里还握着一片栀子花的花瓣,但心里却有些发寒。陛下给她妃位,是因为她父亲的兵权,只有让前朝的那位感受到陛下对他们关氏一族的重视,他们才会放松警惕,继而自我膨胀,陛下也就可以趁机夺了那位关大将军的兵权。而自己一个商贾之女,前朝无支撑,**没有背景,陛下升自己为嫔,是为了制衡关氏吧!说是她败了,可后宫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真正赢过的呢?自己不也是人家棋盘上的棋子吗?
她撑起头,将那花瓣放于软榻上,心中凄凉更甚。有的时候,看的太清楚,也未必是件好事!
“娘娘,您没事吧?”侍女小心问道。
“本宫无事,先下去吧!本宫乏了。”
“是。”
被毒哑了么?下手的人还真厚狠的啊!弄残还不够,还要将人给弄哑才行。此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像极了东宫那位……莫非……她似乎联想到了那日晚宴关氏的失常,还有云卿看她眼神,难道真是她干的?太直接了吧!
其实,她只猜对了一半。就连此刻在天泉宫用午膳的云卿也是一脸懵逼。
“你派人干的?”她直接问了身边的即墨显。
“嗯,她看到了你的衣服,以防万一而已!”
即墨显一手握着调羹,一边平淡地答道。要说来还真是父子哈,儿子用药毒哑了父亲的妃子,脸上不仅没有心虚之色,反而淡定得要飘走的样子;父亲也是,知道自己小妾受伤了,不去关怀,还一脸平静地批阅奏疏。还真的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干的漂亮!”云卿一边吃,一边竖起来大拇指夸赞道。
看,连自己媳妇儿都是这种款式。明明人家还很平和地拧断了人家的腿来着,现在这饭还吃的那么心安理得,这心态大的,也真是没谁了。
“呵呵,多谢爱妃夸奖!”
话说像这样捂着胸口吃饭还真挺不习惯的,动作又不能太大,旁边还有一个人吃的那么津津有味,怎么看都不是滋味!即墨显好几次朝云卿那边看过去,她都只顾着吃饭,根没看自己,这让自己更加没有存在感了!看吧,刚刚就口头夸了自己一下,连个表示都没有。哼,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他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
“你看着我干嘛?吃啊!”
感觉有一双视线一直正盯着自己,云卿偏过头一看,脑后瞬间几杠加粗的黑线。这个家伙又哪抽风了?
“我……”即墨显两眼一睁,委屈地看着云卿,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表示自己不方便,需要爱抚!丫的,搞了半天,是要自己喂他吃饭啊。也怪她自己,只顾自己吃了,居然也没注意到他的手不方便。算了,看在他为自己受伤的份上,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喂他一次吧!
手旋即一挽,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鱼丸,另一只手放在鱼丸的下面,以防汤汁滴到他的衣服上。
“张嘴,啊……”
看到即墨显应声张嘴,感觉自己就像在喂一个小孩儿一样,顿感自己好像一个中年妇女!即墨显倒是一脸享受,难得享受到卿儿的这般待遇,定要好好珍惜才是。一旁的小恒子看到这一幕,笑的就像一朵花一样,眼里满是欣慰!太子殿下终于找到一个好的贤内助了,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一顿饭下来,云卿几乎把能喂的都喂了一遍,即墨显也都是来者不拒,好像再多他都吃的下一般。 这货是饭桶吗?喂饭喂到怀疑人生啊!
“亲爱的,你吃饱了吗?”
云卿放下筷子,装作很亲切地问道!即墨显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若是她再喂,他想他还是会吃的,因为是她嘛!只不过这亲爱的是什么词汇,是夫君的意思吗?他怎么没听过!
“嗯!”
某卿嘴唇微抽,我去,若是自己不问他,他怕是吃到了胃出血也不会停止的吧!真是蠢到家了。但心里又很暖,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陪着自己,相信,余生都不会寂寞了吧!
“那好,我先走了!”她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你去哪?”即墨显才缓过来,她又要去哪里?
“当然是接着报仇去啊,还差一个人呢吧!”
一想起她,她的心情瞬间就灰暗了。要杀了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伤了即墨显,这让她怎么能忍?有些人真的是天生的宿敌吗?她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死对头。难道上辈子是吃肉吃太多了,所以老天要罚她来阻碍自己?
“你真要去?”他淡淡地问道。
“不然呢?”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一样,让即墨显顿时无语。其实,他只不过是担心她累着想要她休息一会儿再去也不迟!毕竟她从昨日到现在,都没怎么睡。她眼角的乌青都快遮掩不住了!
“好吧,早些回来!”
但是他又不能说让她不去,毕竟她的脾气,要是这会儿劝了她,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自己呢。所以……还是保守一点,她要去自己就让她去吧!唉,媳妇儿是自己挑的,就得宠着啊。
“嗯,走啦!”
云卿走后,寝殿里就留了满桌的狼藉,呵呵,今日自己吃的,的确是够多了。一旁的小恒子见主子要休息了,便迅速命人才撤走饭菜,自己则走上前,扶起即墨显,往殿外的小亭子走去!今日天气甚好,多走动走动有利于血脉活络。
“恒然,一会儿备一副轿撵,本殿亲自去接她!”
“恒然领命。”
即墨显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若是她看到自己受伤了还要来接她,她是否会更加地心疼自己呢?唉……小恒子内心感叹,殿下啊,您这宠妻的方式,太子妃殿下能体会到吗?
驸马府。
即墨怡命人在后院搬了软榻在凉亭,这会儿正在园中小憩。想来,苏临已经走了一个晚上了吧,这驸马府,当真是宽敞了也冷清了不少。下人也是埋手各做各的,一个个都像是变成了哑巴一样,连悄悄话也不说了。一说到哑巴,自己倒是忘记了。今日水儿从宫里得来的消息,说是贵妃关氏一早上被人折了双腿,继而又被毒瞎了眼睛。呵呵,云卿,果然反击够快的;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自己了呢?
这回,她又该怎么来对付自己呢。她倒是很好奇!
“公主,太子妃来了!”水儿低声禀报。
啧啧,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吗?不过,既然是要害自己,她为何不偷偷潜入,反而叫人通报呢?她就不怕今日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她不好向皇宫众人交代吗?
“请她进来吧!”
旁边的宫女扶着她起身,说起来这月份也是快到了呢。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也是越来越笨拙和沉重了。云卿走过来的时候,还看到她艰难的起身的样子,倒也是为难她了。不过……她可不是来表同情的,该做的还是得做!
“公主怕是要临临盆了吧!”她一袭正红色宫装自廊间掠过,所到之处,艳丽恒生。
“怡儿见过皇嫂!”
第一次见她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可以不给她面子,但是她的皇兄,得罪不起。在自己的亲兄长成功之前,她一定得学会忍让。只是……呵呵,云卿冷笑,现在低头,是否太迟了些。
“免了。”云卿走到凉亭的一边坐下,下人送来了茶水和糕点。水儿与轻丽侯立在一旁,一边心虚,一边冷漠。云卿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小小的泯了一口后,抬眼看着对面的女人,她还真沉得住气!
“不知皇嫂找怡儿何事?”即墨怡率先开口道。
云卿在心里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找你除了报仇还剩什么,难道还是祝你早生贵子的?不过……用对待关氏的那一套粗暴的方法来对付她,却是不行的。还真没有哪一次,报仇报的那么如此心平气和了!
“自然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啊!”
云卿和谐地笑着,复而继续道:
“本宫听闻南王殿下在雍州有几处金矿,不知怎的,被人一瞬给捣毁了。听说,矿山塌下来的时候,南王殿下好像还在里面。唉,也不知道他有事没有!”
惊讶吗,这边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礼。即墨怡一听,脸色骤变,怪不得从昨日起就没有皇兄的消息,难道出事了?
“你做了什么?”即墨怡冷声问道。
这个世上,除了她云家有如此惊人的人脉之外,她不会做第二人想。但即使她问了,自己就必须得承认吗?真搞笑!
“哎,怡儿莫不是糊涂了,本宫不是在陪你喝茶吗?不知……这南王殿下要那么多金矿干嘛,就连父皇都在着手调查了呢!”
什么?连父皇都……
即墨怡捂着自己的肚子,手把自己的衣服都抓出了褶皱。若是父皇知道了这件事,那他们之前的努力不就要付诸东流了吗?这可是忤逆之罪啊!
她该怎么办……
第九十章 这就害怕了?
云卿的心里继续冷笑。即墨怡,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那桂蛟腾缠身的滋味,比起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如何呢。等着吧,你所珍视的一切,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都会一一夺走,只要是即墨怡在意的,她会不惜一切地毁掉!
“水儿……去派人查探一下!”
纵然刚才云卿的几句话扰的自己有些心虚不宁,但不排除她在诈自己的可能,若是她在撒谎,那自己不就露马脚了吗?虽然现在她也很担心即墨予的安危,但是只有担心也无济于事,一切等有消息再做定论吧,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人。
水儿应声退了下去,但紧接着云卿也向轻丽使了个眼色,轻丽会意,立马也转身跟了出去!
“可能是皇嫂的消息有误吧,本宫只的皇兄怎会私藏金矿呢?”
即墨怡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可刚刚肚子好像是有些细微的阵痛,难道风太大吗?然,对于她的辩解,云卿也只是一笑置之,眼睛还不时地看向她的肚子,算算时辰,也该差不多了吧!
“呵呵,皇妹说笑了,本宫可没说南王殿下私藏金矿啊,这话要是被父皇听到,本宫可是要受罚的!”
即墨怡的柳叶眉稍拧,这个女人的心思真细。看来,自己得小心应对了。可是,刚要说什么,自己的肚子又是一阵拉扯般的疼痛。额头上已经有隐秘的汗珠,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而云卿就这样冷眼旁观,也不出声提醒即墨怡看太医。
“皇嫂说的对,是本公主误言了!”
即墨怡再次将那股不适感给压了下去。或许是今日的安胎药吃的太早的缘故,再加上今日的时辰已经是正午过后,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自己不舒服也很正常。还是先打发眼前的这个麻烦吧!
一品茶楼。
一银白华衫的男子站在雅间的窗边位置,迎风而立,眸色深沉如海,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他眉头金锁,好像是被什么事情给难住了。
“说吧,云宗主找本宫何事?”
扶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袭淡紫色便服加身,腰间玉带若隐若现,彰显了其尊贵身份。他就这样席地而坐,看似很随意,眼睛却时不时地撇向苏临这一边,见他久久没有动静,自己只好出言打破沉寂。
“即墨予被压矿山一事,是你弄的吧!”
如羽毛般轻柔的声音慢慢从他嘴里滑出,从昨日起,即墨予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他派去的人都杳无音信,无功而返。心里的焦灼远非常人能比。想到三年前熟悉的一幕,他不就干过这样的事情吗?
“呵呵,本宫与南王如今可是盟友,你认为,杀了他,于本宫而言,有什么好处?”
扶轻笑,关心则乱了吧!这个时候以他的智商居然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南王与他不过是普通的生死之交而已,怎么他一出事,苏临反而还有那么一丝方寸大乱的感觉?莫非他也有断袖之癖?
不止他在想,苏临也在想他的话的可能性。
的确,他们现在相当于是合作关系。他不可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大概真的是自己关心则乱了吧!
“需不需要本宫派人去找?”
看他那眉头金锁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找到吧!
“不必了,您自便吧。”
说完,苏临预备转身走人,扶冷笑,还真是个冷淡的性子,怪不得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说到这个女人,封子蘅今日倒是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夜廊皇宫的某一位妃子在一大早就被人折了双腿,后来又被人毒哑。而事后之人,如今又在她前夫的驸马府,呵呵,自己还真想去看看她是怎么去报复人的。
“驸马爷可真薄情啊,既都把本宫给请到这儿了,都不让本宫去驸马府做客吗?”
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纵然被猜忌,他也无所谓。只不过,他人在不在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在下招待不周了,殿下请。”
苏临如此爽快,倒是让扶吃惊了一把。他不是即墨予的人吗?他这么做就不怕他们的皇弟老儿生气然后将他们一锅端了?算了,人家既然那么大方,他又怎好矫情。更何况,他是很想看到那精彩的一幕,不知苏临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呵呵, 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走吧!”
而此时,驸马府后院,即墨怡捂着肚子,已经痛得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了。她艰难地攀着桌子,“快,快请大夫!”宫人们吓得六神无主,纷纷跑出去请大夫。院中就只留下了她与云卿俩人。云卿就这样冷眼旁观,见她死撑自己也不忙,反而端起桌上的清茶,优雅地喝了一口!
“怎么样,这桂蛟藤上毒药的滋味,公主觉得如何?”
什么?即墨怡惊恐的看着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她是何时下的毒?她怎么到现在才发觉?
“不可能,这不是桂蛟藤,你不可能有这种毒药……”
这药是她师门的独门秘方,她怎么可能会有?而云卿只是笑了笑,起身,走近她,慢慢俯下身子,再用手慢慢地去摸即墨怡的肚子。
“你说,当这二十三味毒药在你肚子蔓延的时候,他会不会就这样慢慢地融化,最后,化坐一摊血水,再从你身体里流出来呢!呵呵……”
当初,她的母亲,也是被这种毒药一步一步的给逼上死路的吧!五脏全毁,身体里连一根骨头都没有,只有一副皮囊。更可恶的是,眼睛还被人挖了出来,而她这个算什么,呵呵,不过一个婴儿而已。
“公仪卿,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承认,毒药是本公主给的,但杀你母亲的是公仪筱允,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此刻,宫人尽是去帮她找大夫,身边连个保护自己的人都没有。那些暗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难道她真的要命丧于此?不……她不甘心……她不要就这样死。
然,云卿没有理会她的咆哮。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啊,本宫差点忘记了。在你死之前,本宫再找几个男人让你快活快活好吗?或许,在你死之后,咱们来个先奸后鞭怎么样,人活一世,总要风流几回不是?”
手已经开始抚上她的脸颊。而即墨怡看向云卿的眼神,已经不是惊恐那么简单了,而是惧怕,非常的害怕,甚至害怕得忘记了自己的伤痛。仿佛在她眼前的,就是一个地狱的修罗,完全泯灭了人性。而赶过来的苏临与扶二人,在看到那种场景,听到那一番话之后,他们二人的步伐,再也没有移动过……
“公仪卿,你是恶魔,你……你走开……走开……”
恶魔?她瑟缩地躲向一旁的柱子上,云卿却不让,双手用力地固定住她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
“怎么,这就害怕了?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找人去侮辱绿竹的时候,她是有多么的绝望;当她在那些浑身充满恶臭的男人身下求饶的时候,你可曾对她有过丝毫的怜悯;现在,我只不过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我有什么错。还有,我的母亲,她何错之有,你说不是你杀的,可若不是你给了公仪筱允毒药,她会死吗?你可知这三年来的每个夜晚,我都在想着,如何让你死!”
泪水已经滑了出来,绿竹到现在还是三年前的那个样子,完全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这让她怎么能不恨?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纪,若不是即墨怡,自己的小丫头或许到现在都还是好好的……兴许,现在她也已经要披上红装,准备出嫁了。
“你……放开……放开我!”
即墨怡这会儿已经被云卿吓得有些精神失常,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敢看她!云卿收拾好心情,站了起来。
“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即墨怡,终有一天,你所珍视的东西,都将会离你而去。我会留着你的贱命,看你受尽折磨。你……好好地等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上了后院的走廊,一步一步,坚定无比。走到他们跟前时,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掠过了他们,准备往后走去。
“苏公子,看来,你的这位妻子,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扶甩着手上的玉佩,准备往回走。刚刚云卿说的那二十三味毒药,是吓即墨怡的吧!不然,以那种药的毒性,她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而当她对着即墨怡嘶吼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的心竟然也会有一丝触动,感觉像是心疼。呵呵,身为一国的储君,有这种感情可是大忌啊!
这边,苏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抱起即墨怡,往内室走去。途中,没有说一句话。
“身为滇国的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也学会如宵小一般偷偷摸摸了?”
走到一半,云卿就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但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既不靠近,也不离开。搞得自己一肚子火,再加上刚刚的气还没有消,现在她就更气了。
“卿儿这么说,好生伤本宫的心啊!”
第九十一章 人一时无情,是为了天下有情!
扶走在云卿身后,很委屈道。但这种委屈的声线在云卿看来就俩字儿,娘炮。明明刚才自己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来着,现在被这娘炮一搅和,她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只想快步走出这条走廊。想着,脚步也加快了些。
“卿儿走那么快,是本宫做错了什么吗?”
扶继续以这个声音说道。搞得云卿脑后又是一阵黑线。她真的想说,你做得最错的地方就是开口说话。算了,还是沉默吧,刚刚自己把苏临的那口子折腾得够呛,自己还没有跟他打招呼来着,似乎不太友好啊!但是,话又说回来,自己本来就是来报仇的,需要那么友好干嘛?报仇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可以用来攒人品了嘛。
“啊,看来我是没睡够。”
睡眠不足,可能导致智商有点下线。但这话在扶听来,就觉得很奇怪了。她怎么了,难道昨晚一夜没睡?回想起来也是哈,且不说昨夜即墨显受伤的事情,就算是其他的事情也够她忙了,再看她脸部憔悴的神情,也该猜到个七七八八了。可这与他要挑逗她是另一回事了。
“卿儿怎会说自己没睡够呢,刚刚还很精神嘛!”
对啊,刚刚她整人的那个劲儿,可足了。虽然他很惊讶于她只是为了吓唬即墨怡而说了那些近乎变态的话,但是看她教训人那种狠劲儿,真是任谁看了,都觉得判若两人。更何况是见过她另外一副天使面孔般的人呢。
此时,云卿依旧沉默,但嘴角的抽搐和眉毛的紧拧已经明显表示了自己的不耐烦,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样子。
“卿儿怎么又不说话了,别不理本宫呀!”
扶在她身后继续道。而且,什么叫又不说话了,从刚刚开始到现在,自己就连个屁也没放过好吗?
“卿儿……”
“卿儿……”
“卿……”
“够了!”丫的,劳资受够了。云卿忽然一个转身,几个大步走上前去,抓着他衣领就是一阵口水狂轰。
“我说娘炮,你问那么久不烦啊!你丫的是不是闲的胃疼,要不要老娘给你治治啊。还有,麻烦你说话的时候正常点行吗,你又不是勾栏的人妖,在这装什么牛郎!还有,劳资说什么是我的自由,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现在……带着你声音,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云卿放开了他,自己走出了驸马府大门。一出门,就看到了一副轿撵和即墨显,刚刚的脾气还没收敛好,所以即墨显看到她时还以为她是受什么委屈了呢!这种感觉在看到扶的那一瞬间就更甚了,难道她被他欺负了?
“你不是在天泉宫嘛,怎么出来了?”
云卿的话才问到一半,即墨显的手掌就暗自运力,然后对着她身后的扶就是一掌,云卿堪勘躲过,脑子还有点懵,后面的扶就已经接了这一章,两人就这样对了很久。
“你干嘛啊,伤还没好呢!”她关心道。
“他该死!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即墨显加重内力的灌入,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被人欺负了去。
什么,伤害我的人不是被我修理得差不多了吗?那他指的是……心里一个懵圈,难道刚刚自己表情太凝重,害得他以为自己被扶欺负了?而扶也是笑着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意思就是,你害本宫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这账怎么算啊!
“呃,那个,即墨显,他没伤害我!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才那样的。”
她弱弱地开口道,他也适时收回了手。
“果真?”他问道。
“嗯嗯,真真真。你别打了,对伤口不好。”
云卿背后冷汗淋漓,妈呀,要是自己不解释清楚的话,这俩货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呢。虽然这俩人表面都没有损害什么公物之类的,但内斗却是最伤人内里的。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扶这次可是以使者的身份来的,要是在夜廊的国界他有任何的闪失,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严重的可能会引发两国战争啊!
即墨显收回手,而后冷厉的扫了扶一眼。
“滇太子倒是闲暇,怎么什么地方都不逛,偏就对这驸马府情有独钟呢?莫不是这宫中的亭台楼阁还不足以满足滇太子?”
将云卿拉回了步撵,即墨显就言辞犀利地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扶。果然,这“情有独钟”四字一扣,就表明了扶与驸马府的关系可以说是关系匪浅了。也是与此同时,即墨显想变相提醒一下这位太子,有些事情最好做的隐秘一些,否则,他们苦心想要隐藏的一切就兜不住了。
“呵呵,显兄说笑了。本宫自滇国与贵国驸马苏临有过几面之缘,此次出访滇国,得知友人在此,自是欣喜万分,于是忍不住思念之情,故来探望!说是情有独钟呢,也不为过吧!”
扶云淡风轻地说道。坐在轿撵上的云卿却是一阵唏嘘,还真能扯,难道这些高层人员说话都一个样吗,撒谎都不带脸红的耶!还什么忍不住思念之情,据她探得的情报消息,这位胡吹海吹的太子应当是一个月之前就到了这夜廊城的吧!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他忍不住思念之情而偷偷地去看人家苏临一眼呢?唉,可怜的苏临,就算人不在也无辜躺枪,悲剧啊!
即墨显却是扯了扯嘴角,一袭墨华龙袍迎风招展。
“子还真是风趣的紧。”
扶,本殿这个时候还真没空陪你玩儿。因为再过三个月便是他父皇的生辰,准备的事情有点多。倘若抛开这些,他还真想抽空试试这滇国太子的斤两。且即墨予被压矿山一事,也需要他亲自去调查。一国亲王生死未卜,朝堂上的波动肯定不会小!看他今日来此,也是找苏临商量对策的吧!的确,合作者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他的盟友,确实应该着急!
“显兄过奖。天色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扶适时告辞道。
“轻便!”
即墨显也不客气,人家还没转身,自己就走到步撵的一侧坐下,随行的人抬起步撵就准备走人。连灰尘都没有留下一丝。扶也从相反方漫步走了过去。可怜守门的那两个小斯,一阵微风过后,两人头上的冷汗就滴了下来。他们心想:真是怪事年年有,你说太子殿下来接人太子妃,你接走不就完了吗?偏偏还在人家门口与令一个太子寒暄。哎,你寒暄就寒暄吧,还差点儿寒暄得打起来,你咋不上天呢?搞得我们去劝走也不是,劝留也不是,你说说,这不是为难我们嘛!人在江湖漂,我为了混一口饭吃,容易嘛我……
若是即墨显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估计得憋闷死。
回来的路上,云卿未发一言,他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相信,只要她想说,就一定会告诉自己的!就算她现在不说也没关系,等她高兴了,想什么时候说都行!这便是对一个人的尊重吧!
“即墨显,好累啊!”她终于开口了。
两人就这样在步撵上依偎着,云卿小心靠着他,心里却在想,我那么努力的初衷,难道只是为了报仇吗?可若是报仇,一剑下去不就好了?干什么非得搞得那么麻烦呢?就算报了仇,自己又能得到什么,是一份心安理得吗?今日,她在看见即墨怡的时候,真的有好几次想要杀了她一了百了。但是看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抚摸她孩子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了生命的跳动。那一刻,她犹豫了!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的孩子。她,终究只是个凡人,做不到冷酷无情!
“回去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他抚摸着她的头,也明白那种与良心背道而驰的挣扎。但有些时候,你如果不够狠,或许以后这样的悲剧会不断上演,人的一生,又能承受的住几次这样的创伤呢?一次就已经让人痛不欲生了吧!
“有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是个恶魔!”
就像今天即墨怡躲她那样,她真的很令人害怕。
“卿儿,你看,这夜廊的江山有多广呢?太大了对吗?如此大的一片疆土,父皇若是只会悲天悯人,可能我们脚下的土地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了吧!所以……”
他将她地头搬过来,与自己额头相碰,并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人一时的无情,是为了天下有情,明白吗?”
没有人天生就是冷酷无情的。若是自己连自保或者保护他人的那股子狠劲儿都没有,他那就不叫仁善,而是软弱了!同样的,若是他选的女人过于菩萨心肠,做什么都想到上善若水,那也是不配与他站在一起的。因为他需要的,不仅是一个会打理普通家事的妻子,而是有足够能力与自己并肩前行的战友!
“一时无情,是为了天下有情吗?”
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深意,似乎有些疑惑,却又好像明白了。那她算无情还是有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