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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有卿夫自来全文阅读

作者:暮君卿     公仪有卿夫自来txt下载     公仪有卿夫自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陛下,给运费吗?

    第二日,云弦歌经打听之后方才知道,这未来的太子妃竟然是她云家的家主,且和自己的宿敌云雅意还有那么一下感情纠葛。呵呵,这就好办了!手里拿着描眉的挑铅,红唇对着铜镜,阴邪一笑!

    “呵呵,云雅意,原来你也有栽的时候!”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公仪卿,绝非池中之物。若是与她交好,再利用这层关系,除了她心里的那根刺,岂不是很大快人心?

    “娘娘,礼物已备好!”

    紫旭带着两名宫女,大大小小的锦盒已经占满了她们几个的手。要收公仪卿在这里地话,肯定会感叹一句“姑娘,其实我的肾不亏啊”之类的。

    “你亲自送去云庄,就说本宫邀请云家家主,明日午后于珈蓝宫品茶!”

    “谨遵娘娘之令。”

    云弦歌抬眼望了殿外的日头,估摸着,陛下应该要下朝了吧!嗯,昨日自己犯了不小的错误,今日,她一定要将陛下留在这珈蓝宫,否则,自己的地位可能就会有所动摇。但是,今日的早朝,却异常的长!

    议政殿。

    即墨庭萧坐在龙座上,王冠下的脸庞似有些阴晴不定,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就这样,眼睛一直注视着底下一帮臣子吵吵闹闹。而这期间,只有几个人比较气定神闲!为首的便是太子即墨显与南王即墨予,接下来便是丞相公仪泽与太傅公仪止;还有一位--便是两年前被即墨庭萧拔擢的御史大夫,苏临!

    一盏茶过去了,议政殿内的右方文臣与左方武将一直争论不休,甚至好几个文臣因被武将羞辱而当着即墨庭萧的面破口大骂,简直是不成样子。

    “哼,你个莽夫,雍州乃粮草重镇,按你方法,不出几日,城中百姓怕是早已饿死了!”

    “你懂个屁,就你那半吊子,还北粮南运,没等到粮食送往雍州,北疆人就已经打过来了。”

    即墨显已经一眯,这话倒是不错!若是北粮南运,北疆一定会趁虚而入,届时腹背受敌那就不好了。呵呵,没想到这征西大元帅关朝看似五大三粗,也能有如此心细如发的时候,不错!倘若有可能的话,这人,倒是可以收为己用。

    “好你个……”

    “够了,这里不是菜市场!”

    “陛下恕罪!”

    即墨庭萧一出声,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止,立马规矩得跟小绵羊似的。以南王为首的武将们企盼他们的殿下能说点什么,可南王就好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而以公仪泽为首的文臣,没有得到丞相的命令之前也不敢妄动。即墨庭萧的眼睛就在他们之间游过来又游过去,最终,视线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御史大夫认为,此次旱灾引起的粮荒,该如何处置呢?”

    众臣面面相觑,这位御史大夫不是南王的人吗?倘若苏临要是有所表达,那是不是意味这是南王的意思呢?而此刻,被点名的苏临一袭紫褐色官袍,手持莹白玉圭,站于议政殿中央,对着即墨庭萧行礼道:

    “启禀陛下,雍州旱情非一日之寒,然首要问题是让百姓吃饱肚子。”

    这话说得满朝文武一阵唏嘘,废话 这不是明摆着吗?谁不知道目前要让百姓吃饱,可现在的关键,就是如何调粮啊?唉,这回答还真是浪费时间。

    “噢?那苏爱卿以为,该如何做呢?”

    即墨庭萧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苏相,就让朕看看,你这儿子,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吧!

    “回陛下,雍州地处河北,故北粮南运路途艰险,不可取;而当前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借助汉河,利用商船将南方的粮食调往雍州!”

    待苏临说完,那个说北粮南运的官员立马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说自己的方法就不行,哼,毛头小子……

    “苏大人是痴人说梦吧!且不说如今才开春三月,河面水位上涨,就是这运粮的商船也是难找的吧!况且,谁能一时之间调动多搜商船?”

    众人一听,是啊,谁有那么大的能力一次性调动那么大的商船啊,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嘛!即墨显背手而立,呵呵,没想到这苏临还真会剑走偏锋,不过……此方法或许是最为稳妥的了。

    “那这粮该在何处运呢?”

    即墨予突然开口,众人立马反应过来,对啊,这运粮的地方都没选好,就想船的事情,太不靠谱了吧!而这边,苏临预备开口解释,即墨显却突然说话了。

    “江南乃富庶之地,故调粮地,定苏州最为合适。至于商船……这苏州商户唯谁马首是瞻,诸位难道不清楚吗?”

    一语道破,苏临一派淡然,深海般的眼眸倒是涌现出了一股名为赞赏的情愫。这太子,果然是即墨予的劲敌。不论是为政还是为君,他或许,比即墨予还要更胜一筹!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原来如此,妙,妙啊!”

    公仪泽用手猛拍天灵盖,原来是这么回事。选择水运,不仅避免了敌人偷袭,还可大量缩短时间。只是……这云家肯出面调集商船吗?

    “只是,陛下,如今的云家主怕是不肯出面啊!”

    “是啊!……”

    即墨庭萧用手敲着龙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还没等他思考出一个结果来,一小将便急匆匆地跑进大殿,直接越过旁边的苏临,一下跪倒在殿前。

    “不好了,陛下,据雍州府令来报,说是百姓因难忍饥饿之苦,已经开始大肆抢劫附近人家,已经开始暴动了。”

    这下,众人纷纷惊恐道“如何是好?”

    “予儿,速速前往雍州安抚百姓,另,速传云家主进宫!”

    “儿臣遵旨!”

    即墨予一改往先淡然姿态,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苏临倒是不慌,有他去了,自己还担心什么。反倒是那声宣云家主进宫让人浮想联翩。她……回来了吗?自己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还是,她有意不让自己知道呢?

    此刻,已经日上中天,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也是众人最饥肠辘辘的时候。然 众大臣也只能捂着肚子,乖乖地等着这位晕家主的到来!

    “云家主到!”

    随着一声高呼,令所有人都心情舒畅了!太好了,终于来了。苏临已经退回一旁,所有人,就等着她这位云家主踏入殿内。只见,议政殿大门外,一抹倩影正慢慢地映入众人的眼帘。她,就这样,一袭蓝色妖姬开领曳尾长裙 ,青丝披散下来,手交叠在腰间,莲步款款之际,右手食指上的蓝色水晶戒指像是对众人施了魔法一样,让众人移不开眼。

    即墨显惊叹,原本昨日已经见过她这番模样,但今日,她给他的感觉,却是越发的高贵冷艳,优雅迷人!列席中的苏临,自她进来的那一刻起,深眸就再也没有看过其他地方。

    只是,心中那一抹剧痛,也令他一度无法呼吸。

    “云家第三十七代家主云卿,叩见陛下,陛下圣安!”

    她对着龙座上的即墨庭萧行了君子礼。众人也不奇怪,原因是云家那云老原先在朝时就得陛下口谕,云家后世凡继承家主位者,皆有免行稽首大礼之特权,只行君子之礼。这对云家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殊荣啊!若是云家那位还在朝为官的话,怕是要招来不少嫉恨吧!

    “呵呵,免礼!”

    即墨庭萧不知,一夜之间,这丫头就已经改名换姓了。对此,她的父亲公仪止倒是狠平静。女儿更名改姓,自己也不生气,还一脸笑意。

    “相信云家主已经知晓,朕找你来是为何。”

    云卿(公仪卿)点头,表示了解。

    “那云家主可否为苍生尽一份心力,将苏州商户的商船借与朝廷调粮之用呢?”即墨庭萧再次开口,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他未来的儿媳,但当着自己儿子与臣子的面儿与儿媳妇商谈,这场面,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微妙。

    云卿抿唇一笑,但这笑意就很难猜度了。

    “回陛下,调动商船不是什么大事!”

    她这么一说,众位大臣瞬间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想到这家主那么好说话。然熟悉他的那俩人都知道,她会那么好摆平?除非河水倒着流。

    “不过……”

    不过?好不容易才装回去的心现在又被提了起来。呵呵,看吧,他就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好好赚一笔才怪!

    “不过什么?”

    即墨庭萧似有些拿不准这丫头的脾气,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干什么。

    “陛下肯定晓得,商船运行是要耗费很大财力物力的。不知此次水运,陛下给运费吗?”

    噗……

    差点笑喷的即墨显和苏临!运费?哈哈哈,亏她想得出来。众人一见此,差点背过气去。如此自私之人,不晓得忧国忧民,反而却向陛下讨要运费。这等女子,怎配为云家家主?就连即墨庭萧也没想到,云卿会突然那么说,嘴巴抽搐得很厉害。

    “云家主,恁这样,似乎不妥吧!”

    武将 实在是有人看不过去了,于是,第一只出头鸟冒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第二只 第三只……云卿听着他们的抱怨,心中只能无限冷笑。

    “呵呵,这位大人,您没当过家吧!”

    “云家主此话何意?”

    云卿背过即墨庭萧,将脸直接对准那位武将。

    “我云家上下包括各类管事在内将近两千余人,而他们每日的开销每人每日平均花费近十两银子,这一日下来,我们总的支出就高达两万两,而一个月下来,总数就是六十万两。”

    说到这里,公仪卿再一次转过头来对着即墨庭萧,继续说道。

    “然 ,调动一艘商船,除开风险,每一艘造价就达十万两,若是运粮,二十艘船,加起来,便是两百万两。所以……难道陛下认为,这运费不该给吗?”

    云卿扫了一眼后面那个武将,再看看那一帮文臣,有人已经开始默默地吞着口水,承受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的压力,此刻,竟无一人敢开口。所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以为圣人真的那么好当吗?连自己都顾不全,有什么资格天下苍生。

    “这……”

    即墨庭萧显然也没想到,她的数术天分那么高。且,那数字,确实是大的惊人。的确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承担的起的。

    “如若陛下觉得为难的话,那这笔生意,我云家可以不做!”

    嘶----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啧啧啧,现在他们才知晓,这云家家主真不是一个好讨便宜的人啊!而这边,云卿作势要走,对于云家而言,这本来就是一笔生意。既然自己的立场代表云家 ,这种要想马儿跑的好,又要马儿不得好的事情怎么能干呢?

    “六十万两!”

    即墨庭萧终是开口了,毕竟她说得没错,这样,的确是亏大了,换做是谁,都不会答应的。可是他想错了,云卿在听到数字之后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走得更快,这下众人就更不理解了 !莫非……即墨庭萧眼皮一跳,她嫌少?

    “一百万两!”

    嘶----

    又是好几口冷气,然,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难道……还是嫌少?就在她一只脚快要踏出这议政殿时,就听即墨庭萧狠狠地咬了一口银牙。

    “一百五十万两!”

    好几个大臣因承受不住,差点没晕过去!一百五十万两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回,云卿才一脸笑意地回过头来,嗯 这价钱还勉强接受。

    “成交,多谢陛下体恤。”

    她明白物廉轻贱的道理,自然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眼前的君王虽是明君 ,但终归有他自己的脾气!若是做得太过,也不见得会好!

    “那么,接下来,请陛下签字盖印吧!”

    即墨庭萧又是一愣,什么叫签字盖印?这又是哪一出……

第六十三章 其实,我很穷的!

    “签字盖印?”

    即墨显的星眸满是疑惑,右手不自觉向上摩挲着自己的下颔。这是什么路数,他怎么从未见过?不仅是他,就连包括即墨庭萧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做生意还可以这么做吗?

    “不错,就是签字盖印!”

    云卿(公仪卿)的唇始终保持着微笑,在即墨显问她时,她也就如此回答。甚至她还怕这殿内的人听不清楚,所以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一倍。

    “那就请云家主解释一下,何谓签字盖印呢?”

    声如羽毛,轻盈莞尔!交叠的手,生嫩地颤抖了一下!她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空灵如浠水流下山涧的声线了呢?她优雅回身,眼睛直接对上苏临的眸子,然后,伸出双手,轻笑着往左上方啪啪啪拍了几下。不一会儿,两名男侍便一人端着一个红木漆盘,走了进来!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暗自吸了一口气,视线从苏临身上移开,再一次对着即墨庭萧!即墨庭萧也算是很耐心的了,面对云卿接二连三的刁难,自己也不生气,看来她运气很好。

    “平身吧,这是何物?”

    即墨庭萧指着漆盘里面的纸张和印玺,对着云卿询问道。

    “回陛下,正如陛下所见,漆盘所放之物,正是陛下与云家签订合约所要用到的工具!”

    “合约?”

    即墨庭萧更不明白了,什么是合约?云卿知晓他们听不懂,所以也不忙着解释,等他们问完了再一一相告不迟。

    “是的!自三年前始,云家便有一个规定。即是:但凡与云家合作的官家,必须签订合约,合作内容,将会呈现在陛下所见的那张纸上,并于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和盖上自己的印玺!完成上述流程,方可正式合作!”这话,听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

    “怎么那么麻烦,若是云家不肯借,直说便是,何必绕弯子?”

    “就是……”

    好几个武将甚至文臣都快要忍不住骂人了。然,云卿也只是置若罔闻一般,继续说道。

    “呵呵,这官员与商人合作的关系本就微妙。说得好听一点,那叫官商合作,说得不好听一点,一个不注意,就是官商勾结!云家如此做,只是把合作变得更透明而已!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即墨显桃唇弯出了一个弧度,呵呵,果然是奸商啊!而且,还是一个既狡猾又睿智的奸商,让人赞叹!

    “呵呵,小丫头顾虑倒多!”

    即墨庭萧眼神一亮,离开了龙座!径直走下玉阶。然后,翻看了云卿准备的合约,里面的细节均被记录在册。他在感叹自己的眼光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说吧,怎么签?”

    众人再次震惊,不会吧!陛下当真要签这什么合约吗?丞相公仪泽眉头紧皱,如此,怕是不妥吧!毕竟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贸然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上面,恐有损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还有,史官该怎么写这一笔啊!

    “陛下,此举怕是不妥啊!”

    关键时刻还得靠丞相发声。即墨庭萧看了公仪泽一眼,知晓他有他的顾虑,但如今解救百姓迫在眉睫,他是顾不得那么多啦!况且……他还真的想知道,自己若是签了它,后果到底会如何?

    “朕意已决,不必再问!”

    带着君王的果决,即墨庭萧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也就是盖上自己的玉玺。云卿恭敬地接过合约,将即墨庭萧那一份递给他身旁的许严,自己这一份则是让两个男侍带了下去!

    “给陛下添麻烦了,此刻商船已调集完成,随时可以出发运粮!”

    “这么快?”

    望着云卿,公仪泽简直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莫非,早在她来之前,就已料到陛下无论如何会答应自己,所以……她这是有备而来的吧!呵呵,果然是奸商,自己女儿栽在她手里,能活着就不错了!

    “所谓兵贵神速,商船早到一刻,百姓便可以减少一分苦痛!但……规矩也得守,是以,不过是两手准备而已!”

    在场许多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呵呵,丫头,如此精打细算,还真是当得一个好家主啊!”

    早已回到龙椅上的即墨庭萧,一坐下就满脸温和地夸了云卿一番。这话武官或许不懂,但文官们大都理解了个十成十,意思就是:本来自己就很有钱,却把算盘对准了他们陛下,还赔了那么多银子,可想而知,这人是有多吝啬啊!然,云卿对此也不甚在意,反而觉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是当然了,陛下难道没看出来,其实,我很穷的!”

    ……

    “咳咳咳……”

    大殿上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连即墨显和苏临的脸色都有些不正常。她穷?他们怎么不知道。一个天下首富站在你们面前哭穷,试问,你们会相信吗?要是她否带头喊穷,那普天之下就没有富人了。

    “朕--还真没看出来!”

    嘴角已经抽搐得厉害的即墨庭萧,他觉得,若是自己不快速结束这早朝,怕是要被这丫头给弄脸抽了。于是,眼波流转,给了许严一个眼色,示意他将昨晚拟写好的圣旨拿出来。

    “呵呵,陛下,可能时间太短,您没看出来我很穷!”

    云卿继续胡扯,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难得来一趟朝堂,自己就好好耍耍这一帮老家伙也好。

    嘭……好似有人倒地!请问,还有比眼前的女人更能作的吗?即墨庭萧也不语,只是命许严拿着圣旨,走到云卿跟前,众人皆是一愣,陛下要干什么?一直在看戏的即墨显眸色忽然睁大,莫非父皇要……臣子当中,苏临也忍不住看了那圣旨一眼,这老头又在玩儿什么花招?

    “圣旨下,太子即墨显与云家主云卿接旨!”

    云卿似没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就扯到圣旨上面去了?愣了好半天,还是即墨显走到她身边,握了一下她的手,她才醒了过来。俩人连忙双双跪下,等着许严宣读圣旨。然这一幕,便刚好落在了苏临的眼里,心中再一次莫名一抽,与众臣跪下!

    “云卿接旨。”

    “儿臣接旨。”

    许严大开圣旨,与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宣读!即墨庭萧这会儿才算是真正有了笑容,孩子,你不是说你很穷吗?那朕帮你找一个不穷的夫家来照顾你可好?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兹有云家女云卿,端庄雅仪,秀外慧中,德行淑均,能兼《妇德》之风,可比妇好之智!特赐尔为太子显正妃,与太子择日成婚,钦此!”

    云卿嘴巴抽抽了几下,怪不得!

    “云卿谢陛下恩典!”

    “儿臣谢陛下恩典!”

    “呵呵,佳儿佳妇快快请起。众位爱卿啊,原本今日朕是待解决眼前的事情之后,才宣布消息!奈何朕这未来的儿媳说自己不富,故此,朕便再也不忍心让她这么受苦了!”

    即墨显努力憋着笑,自己这父皇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

    “臣等恭贺太子殿下,云家主!”

    噢!这下,他们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搞不好,今天的这一出,就是陛下他老人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若是没有这云家主来客串,陛下也是会说的吧!只不过今天把云卿家主请来,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露露脸而已。

    “那既无事,众卿便散了吧!”

    散了好啊!现在,日头好毒。云卿猜想应该是下午两点,众位大臣们可都饿着肚子呢,所以,待即墨庭萧走了之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出了议政殿,顶着烈日,回家吃午饭了!余下即墨显与云卿二人,云卿一把将那圣旨揣在即墨显的怀里,惹得即墨显一阵喷笑!

    “要笑也得给我憋着!这个你拿着,我懒得动!”

    哼,敢阴她。即墨显笑着摇了摇头,又不是他的错!但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她高兴,怎样不都可以啊!不过……这会儿,有人该按捺不住了。且说云卿走到东门外,感觉杨柳春风,分外舒适。于是,她选择了步行回家!

    “好久没去东街了。”

    回来这么久,她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也没去看过绿竹,只知道一味地筹划,不停地准备,就像一直旋转的陀螺一样,不知疲倦!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好像闻到了,炸鸡翅的味道、小贩的叫卖、老小的欢笑……闭上眼,她似乎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谁曾想,哐当一声,一个酒瓶子掉了下来!云卿耳根子一动,才堪堪避开!

    “md!”

    她咒骂了一声,但还是因为下盘不稳,头就要栽进洗菜的水里!鼻尖刚好要碰到水,腰间便多了一只手。青丝掠过那一缸洗菜的水,倒映出了他逐渐清晰的脸!怎么说呢,三年时间,他好似更成熟了,一身紫褐色官服更加凸显了他白色的肌肤。眼睛依旧那么有魔力,像深海一样漂亮!

    “看来他没有好好教你呢!功夫那么差。”

    手一带,他将她扶了起来,周围的人一看热闹没了,便散了。云卿蓦地推开了他,与他拉开几步距离!

    “多谢苏大人了,云卿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呵呵,终究是要站在对立面的人,多纠缠又有什么意义?云朔传来消息说,他已经从苏府搬了出来,且般进了即墨庭萧御赐的驸马府。俩人夫妻生活和睦,听说,那即墨怡好像怀孕了吧!一想到这个名字,沉寂了很久的恨意瞬间涌上头顶,才有那么一丝情义,也都被一扫而空!

    “卿儿………”

    苏临沉声开口,听着好缥缈,这么的不真实。久违的亲昵地称呼,令她的手莫名一抖;不……不可以…不可以动情!她迈开了脚步,径直往前走了过去!苏临就这样……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你这次回来,是否已经准备开战了?

第六十四章 我有你,就够了!

    晚上,苏临推开驸马府的大门,走过灯火通明的大厅,去往后院!走过回廊,突然飘来一阵酒香!呵呵,这坛青缇酿,原来已经埋了那么久!记得她三年前曾说,“若是能唱喝到这样的酒就好了。”然后他说,“酿不就是了?”如今,酒香尚在,却唯独缺了对饮之人……

    苏临越过回廊,慢步到扶桑树下,就这样顺势一倒,身体便倒在了草丛里。

    “好香啊,若是你在,怕是已经流口水了吧!”

    记忆被拉回了她与他和离的那一日,他窝着一团火回到了雾林院,他在想,他的卿儿,为何不相信他,竟如此决绝?可屋中的那个如摆设的女人,却对着自己笑脸相迎。他淡着面孔,眼睛第一次正眼看着眼前长得很单纯的即墨怡!

    “桂蛟藤,是你弄的吧!”

    他知道,问与不问,结果都别无二致!但是,他还是不敢,甚至时不愿意去相信,他在师门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会去污辱一个婢女,纵容别人下毒……

    他想要一个答案,即使那个答案是谎言!可惜,没有预料之中的谎言,有的只是杏唇微美的弧度。

    “呀,师兄,你这么快就晓得啦!怎么样,师妹厉害吗?”

    厉害?呵呵呵……她是指什么厉害呢!那时,他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而她,依旧那样满脸无邪的样子,就这样望着自己。

    “滚!”

    他最终放下了手,因为,即墨怡的命,得留着,留着等她来取!本以为这个女子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牵扯,奈何……那一夜,她便怀孕了。如今,他又该如何选择呢?是孩子还是她呢?若是换了她,她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即墨怡……

    “你会怎么选呢?”

    或许,他该问,自己又该如何选。屋里的即墨怡,见苏临迟迟不进屋,便焦急地走了出来,方才看到躺在草丛里的苏临!她大惊失色,连忙叫水儿去扶起苏临!

    “公子,更深露重,奴婢扶您起身吧!”

    苏临睁开眼睛,没有让水儿扶着,而是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走到即墨怡面前,眼睛看向她凸起的小腹,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肚子。这孩子,该是有四月了吧!不知道,他出生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怕是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那因期待而略微向上的弧度,是那么地耀眼。

    “外面风大,进屋吧!”

    “嗯,好!”

    即墨怡温柔回答道,自从有了这孩子,师兄对她的态度,似乎也不那么冷漠了!会来看自己,也会嘘寒问暖,时不时地关心自己了。她心里,几乎被填得满满的,这孩子,还真是她的福音!这也让她更坚信,只要她努力,就会让他忘记公仪卿,爱上自己,还有他们的孩子……

    或许吧,梦,随时都在做,也随时都有人想做,可如愿的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何?

    就好像现在守着绿竹的云卿,她似乎,好久不做梦了。没有梦里那人的背影,也没有母亲凄惨的死状,更没有绿竹呼喊救命时的绝望!

    “绿竹,我好似,没有梦了!”

    自她回来的那日起,一切就都没有了!她觉得奇怪,每一天她都睡得很安稳,也没有任何东西来阻挠。呵呵,许是她有点庸人自扰了,这样不是好事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这把软榻,绿竹三年前就已经这样躺着了。每次她来看她,她都只会睁着眼睛,望着天空,不说话!感觉身体虽在,但灵魂,却是离体的。正出神见,云朔从院外走了进来。

    “家主,今日云嫔的丫鬟前来送礼,邀您明日去珈蓝宫品茶!”

    云嫔?呵呵,她记起来了,原来是她!她不是云家的外系吗,且好似还与那云雅意有仇吧!

    “小朔啊,要不你提本家主去?”

    茶花眼很是危险地盯着云朔,搞得云朔很是不自在!唉,这人要是其他的妃子,他可能看都不看一眼,但他是云家的子弟。且还与云雅意有些纠葛,那她就不得不理了;毕竟按照那云弦歌的打算,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嘛!

    “家主,她邀的是您。”

    云朔很是老实地对着她说,惹得她硬是想一把拉过他狠狠的蹂躏一番。但她还是忍住了!她可不想别人说她自己是一个变态啊,她还得嫁人呢!

    “呵呵,闻弦歌而之雅意,你说,本是那么好的一对,偏偏却站在了对立面,这天意还是很弄人的哈!”

    看,多么有诗意的名字,但是人,却不是很配这个名字。

    “你也信天意?”

    即墨显一袭墨绿色长衫,手里提着两壶酒,悠闲地向她走过来。云卿一愣,他怎么会那么闲,怎么一天到晚都在串门,奏疏被他吞掉了?

    “你怎么来了?”

    “呵呵,给你松宵夜啊!”

    她嗤了一声,云朔适时退下,即墨显将酒放在云卿的面前。她的鼻子一动,这酒……好熟悉啊。是“梨花香”,香味好浓啊!

    “想不想尝尝啊?”

    即墨显开口,就用刚才她喝过的茶杯,给她倒了一点,递在她面前。云卿也不客气,张嘴一股脑的就全喝完了!即墨显摇摇头,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喝就停不下来了一般!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借酒浇愁了呢。

    “哎,话说,你怎么那么闲啊,奏疏都被你吞掉了?”

    这次不让他给自己倒了,直接自己就上手了。然,对此,他也只是无奈笑笑,不过是想她了而已。也是因为听到派去保护她的人说,苏临与她在东街纠缠不休,心里老是犯酸,所以脚便不受控制地来这里咯!反正现在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看她!

    “也不是,只是有点想我这未婚妻了!”

    一说到未婚妻,云卿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面色有些透红,但依旧不影响她清晰的头脑。看来,有些事,她还是得与他说清楚吧!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就不止她预备的那些人了,还有他。

    “即墨显,你知道的,我此来是为何。”

    呵呵,她还是说出来了。他怎能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她想要替母报仇,她想要南王一脉灭亡,……这一切他都知道,可,他就是想要欺骗一下自己,哪怕只是片刻,她回来,也是为了自己!

    “你还真是直接。”

    不留任何余地的说辞,也就只有她敢而已。云卿趴在桌上,手轻轻转动茶杯,自从她来到这里开始,似乎就一直在伤害她眼前的男人。如今嫁给他,也不是为了他,难道自己就没有心的吗?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化作了一句对不起。她该怎么办?有时候,她曾经问过自己,她是否喜欢过眼前的男人。要说没有吧,当他看着自己时,她的心竟然也会抽搐;要说有吧,她却觉得心里似有那么一丝阻隔,不让自己前进一步!自己的仇恨,虽然抵不上血海,但终究不能令自己放下,执念还真是可怕。

    “好了,别说了!说说正事吧,苏州之行,你打算亲自去吗?”

    即墨显默叹一声,显然现在不适宜继续说下去,还是换一个话题比较好。一说到正事,云卿的脑袋就瞬间提起来了,其实,她也在考虑要不要去。但现在即墨显问她,看来那边的阻碍也是很大啊。

    “去,当然去!不然,那些商户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虽说江南一带的商户,大多以云家马首是瞻,但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只有她云家一家。所以,这股阻力,着实不会小。其中,协调安抚便是重中之重!若是处理不好,能否顺利开船就都成问题了。

    “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午间还听她说商船已经备好,怎么现在又有那么多的担忧呢?某卿只是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要是一次性就能搞好,她曾经也不会因那些烦人的人际关系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了。

    “一看你就玩儿过商人之间的战争!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没错,那商船的确早已备好,但那些不怀好意的商家呢……难道你就能保证在船开之前,没有人对你的船动手脚?”

    “这……”

    这个他也的确想过,想来那么大的工程,定是触及到了那些商家的利益,他们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所以……定要有人去安抚才行!真没想到,有的时候,女人的心确实比自己还细。

    “所以……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确保船顺利开出之前,安抚好那些躁动不安的人。也就是说,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其他的,回来再说吧!”

    “好吧!”

    让她去,确实会很事半功倍。那自己,是不是也要去呢?

    “届时,我让侍琴去保护你!你……”

    还想说什么,对面的人儿已经呼吸均匀,没有动静了。无奈地望了望天,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内室而去!连跟人说话,也会睡着,她是有多累。将她放于床上,给她盖好被褥。

    他坐在床边,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眉毛!

    “你这一生可能会遇到无数的男人,但你要相信,无论岁月流转,还是时光变迁,我,一定是陪你到最后的那一个!你,终归是我的。”

    他的桃唇弯了一个弧度,很是满足地看着她。

    “不论你心里是否有我,我有你,就够了!”

    直到某人走出内室,她的眼角才躺出了眼泪。上帝,如果我想当做没听到,是不是就可以逃避一下现实呢?

    ……

第六十五章 我不拼,何来成功?

    且说这日早上,云卿起了个大早,与侍女轻华一道准备去往苏州的事情!而轻丽与云朔业已早早在门外等候,只待她们二人出门。走到门口,云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对轻华说;

    “对了,你今日去宫里走一趟,告知那云嫔娘娘,待办完事情之后,我定亲自登门拜访,与她品茶!”

    “家主放心吧,奴婢晓得了!”

    说完,云卿三人驾着马车,扬长而去!轻华则带上事先准备好的厚礼,往皇宫方向而去,几人兵分两路,各行其事!不久,他们就出了夜廊城,直奔苏州!路上,云卿直接睡着了,直到黄昏溅落天际,方才醒了过来!

    “到哪了?”

    她问道,手按着太阳穴,怎么感觉越睡越头疼,难道是睡脱水了?努力甩甩头,好似清醒多了。

    “家主,今次行程倒快,我们快过东州了,估计明日一早,我们便可入苏州城!”轻丽坐在云卿对面,掀开帘子一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驿站,太好了,赶了一天路,饿死啦!马车果然在驿站停靠,轻丽第一个跳下马车,跑进店里,“老板,要两间客房,再来几个可口的小菜!”

    “好嘞!客观稍后,饭菜这就备上。”

    云朔去拴马,云卿才走进店里,便听见这样一番江湖快语。搞得自己硬是有点捧腹大笑的冲动。这只小虾米,在被自己收服后,办事确实比之前更加牢靠,但是她也发现了她的一个特点,就是饿得特别快!每天至少三顿以上。

    “虾米啊,悠着点儿。”

    某卿好意提醒,却换来那只虾米的白眼。

    “我又不嫁人,怕什么!”

    才喝进去的水差点儿没吐出来。得,关心她还是她的错了。这丫头,还说不嫁人,到时候我就看你还有没有脸在我面前说这句话。这个时候,轻华应该也回府了吧!绿竹一个人在家,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呀,菜来啦!”

    瞧那饥渴的模样,好像几个世纪没有吃饭一样!云朔很是鄙夷地看了轻丽一眼,端起饭碗,默默地吃饭。云卿看着他们俩,好似轻丽这丫头在云朔面前,鲜少说话啊!嗯,有猫腻。她也不戳破,毕竟现在才看到苗头,若真到有搞头那一日,她想,自己应该可以小小地推波助澜一下,说不定,好事就成了呢?

    “吃饱啊,一会儿可没宵夜噢!”

    于是,轻丽马上吃完了碗里的饭,伸手再要了一碗。一夜,这样翻篇。朝阳升起,又是一番生机勃勃,书写着接下来的忙碌,照耀为来的征程。云卿等人很早就进入了这苏州城,还是去往栖凤楼。丽之焕早已在门外等候。现在,家主可是当今陛下钦定的太子妃,身份尊贵非比寻常,可要好生照料着才是。

    “呵呵,家主,好久不见了,属下可等候多时啦!”

    云卿笑着走上前来,抬眼望了一眼栖凤楼的牌匾,阔别三年,没想到,故地重游,竟然还有那么一丢丢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在看见李之焕后,便被冲淡了不少!果然,这就是天生自带喜感的人的魔力吧,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就有那种亲切。

    “哈哈,李老板莫不是怕我等冷落了您的拿手好菜不成?”

    云卿一番打趣,到让李之焕开怀大笑起来。一路与云卿并行着走,在以普通人看不见的角度,小声对她说,“家主,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今日便会如约到这里!”云卿点头,“干的好,只要他们肯来,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提前做了准备!

    “对了,商船有派人守着吗?”

    虽是放心李之焕的办事能力,但为了以防万一,提醒一下也是好的。毕竟,这是和皇室做生意,片刻也马虎不得。

    “放心吧,家主,早在您到来之前,我们的人就已经去守着了。”

    “很好,告诉他们,一刻也不能松懈!”

    “是!”

    待他们二人说好之后,李之焕便将他们几人引至二楼雅间。然,她们没注意到的是,楼下的熟悉面孔也选择了这栖凤楼。楼下的侍琴正在订客房,即墨显则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听侍琴汇报说,她们已经进城,可现在就是不知晓她们在何处,但愿他们能顺利找到云卿她们。

    “公子,好了,上楼吧!”

    侍琴在一旁,做出一副请的姿势,一袭黑锦华服,衬得他风姿绰约,惹得不少在这里吃饭的客人频频侧目。他也才注意到,自己这般有点招眼,于是,什么话也没说便上了楼!没想到这边佳公子才走,门口又迎来了一位玉树临风的人物!

    “公子,确定要住这里吗?”

    舒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文,看的出来,主子地心情很是不好。特别是今日一路上都在听说太子与云家家主云卿的事情,到现在,那股周围的冰冷都没有融化呢!

    “就这里吧!”

    不等舒安排,苏临自己独自上了二楼,径直走向他曾经住过的房间。舒的脑后瞬间挂满了一大滴汗水。宗主大人啊,麻烦下次,先告知一声号码?

    “简直有病!”

    一直到下午的那一段时间 几人过得都还算平静。直到云卿打算出去透透气,即墨显也正好打算去找人,苏临刚好关上房门,几人……就这么撞上了!

    “你们怎么在这,你俩一起的?”

    某卿就在房门外愣着看向他们。而他俩对视一秒后,立马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撇开了目光。

    “没有!”

    “没有!”

    云卿不甚在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回答得倒是异口同声。算了,反正不要影响接下来的事就行,她才懒得官这俩人呢。看看时间,应该也是差不多了吧,不知道他们到了没有?正想着,双腿直接越过他们,直奔李之焕很早之前就备好的房间!

    “你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

    俩人再次异口同声,一双星眸与那一双深海般的眼眸再一次火星撞地球,又很有默契地再转过去。已经走了很远的云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就与那李之焕一起去令一个房间了。即墨显有些不放心,想要跟上去,奈何好似这苏临也是同样的想法,因为俩人的脚步都向外移动了一步。

    “苏公子,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跟我争了啊,都有媳妇了,就别再拈花惹草了。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呵呵,墨公子以后的妻室会更多!”

    这便是**裸的讽刺了。我有家室又如何,能比得上你以后的佳丽三千吗?比起你来,我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呵呵!”

    即墨显轻笑出声,抬步率先走下台阶,苏临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直至走到云卿她们去往的那个房间。走到门外,即墨显轻推开门,直到看见云卿端着酒杯,里面就她一个女子的时候 脸都绿了!正要问她来干嘛来了,里面的人却发话了。

    “什么人那么不懂规矩,没见我们在谈事情吗?”

    坐在云卿对面的严肃商人很是不满意的模样,嚷云卿也是跟着皱了皱眉头。“啊,诸位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的两个属下,下人不懂规矩,诸位别见怪!”

    下人?他们什么时候成下人了?

    “还愣着干什么,既来了便进来伺候着吧!赖,诸位,刚刚是本家主打扰啦你们的雅兴,本家主自罚三杯,可好?”

    这么一说,刚刚积蓄的不满似乎就削减了不少。

    “好好好,云家主好酒量!”

    只见,云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站在她后面的两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拼命的云卿。在一群男人中间,忍着不适,饮酒就好像喝水一样。那一身浅青色衣裙早已沾了几滴酒水,但她依旧乐此不疲,依旧一杯接一杯地喝!

    直至酒过三巡,那一桌的人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之后,她才撑着早已超负荷的身体,笑着对他们说;

    “那商场的事情就有劳各位多配合了!”

    “好说,好说!”

    听到这一句话,他们知晓,事情多半是成了。直到最后一个人与云卿告辞出了房门之后,她才终于忍不住一手撑在桌子上。即墨显与苏临二人刚要去扶她,却见李之焕走了进来,只好打住。

    “家主!”

    “马上派人盯着那个姓贾的,一有动静,随时来报!”

    “是,属下立马就去。”

    待李之焕退下,云卿扶着千金重的额头,感觉整个屋子都在晃动。俩人见情况不对,立马上前,一人一边扶着她。云卿左右瞧了瞧,“哎,你们俩还在啊?”

    即墨显眉头一拧,“你大可以不那么拼的!”

    拼?呵呵,云卿兀自笑了。这就叫拼了吗?比起这三年来为了让云家达到一定实力,自己所做的,现在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多少次应酬,她都是喝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就为了他们的一句好说,她就得奉陪到底;只为了今后的事情能够好办,路好走一点!

    “我不拼,何来成功?”

    难道做一个只会依靠他人的拖油瓶吗?这种事她可做不来。而这话,让他们听着,却只感到了一阵心疼。

    “值得吗?”

    苏临开口问道,他不明白,她如此对待自己,何必呢?究竟值不值得,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依靠他人。

    “你们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成功于你们而言,太过容易。所以……你们永远无法体会,别人为接近成功而付出的努力与艰辛!”

    云卿挣开他们的搀扶,独自一人攀着扶梯,爬上了楼。留下二人的心,五味杂陈!他们,是否从未真正体会过那种努力后的接近成功的喜悦呢?

    他们,似乎从未理解过吧!

第六十六章 那便一起死吧

    今日,风和日丽,天高云淡,也算得上是一个撑船游玩的好日子。汉河渡口,二十搜商船一字排开,每一条船上都紧紧地拴着很粗的绳索将其固定!从她们这里看过去,宽阔而平静的湖面衔接着远处的地平线,看的人心情十分舒畅。

    “家主,粮食已经装满了船,是时候可以出发了。”

    云卿一袭素白劲装,手一扬起,茶色小眼睛犀利地望着前方的地平线,淡然开口道:“开船!”随后,他们挑了最近的一艘船走上去!即墨显与她二人立于船头迎风而立,如此千帆竟发的宏伟场景,皇宫还是鲜少见到的。更重要的是,身边有她同行,所见到的风景也自然不同了!

    而苏临,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怎么说话,这一趟总感觉有些过于顺利了些,他好似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云卿见着这俩人隔它那么老远,也懒得顾及了,只一味地坐在船上吃着小点心。

    这时,李之焕走上前来,对着云卿一阵耳语!

    “呵呵,竟然追到船上来了吗?”

    果然姓贾的商人多半都不是什么好货。昨日才派人去盯着他,今日就不老实想要钻到船上来动手脚,小人角色还真是扮演得很到位。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手撑着下巴,眼睛微闭,人家都到你船上来了,不如……好好招待一番咯!

    “家主,您预备怎么办?”

    李之焕一脸严肃,现在船已经开至汉河正中央了,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商船出了任何事情的话,他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毕竟都是有妻儿的人,有这样的担心也实属正常!

    “按事先准备好的计划执行!”

    “是!”

    待李之焕下去之后,即墨显突然走了过来,与云卿坐在一起。一直觉得眼前的姑娘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丝睿智;可现在看来,如今的云卿,看起来更像是一位谋士,其深谋远虑不亚于男子。在她眼里,好似预见了各种可能,所以如今才能这般的应对自如!

    “怎么了,看样子似乎是不太平啊!”

    “没事,几只蛀虫而已,待会儿拔了便是!”

    “呵呵,那就好。”

    这就是聪明人,几句话就可以探知大概。甚至有的时候,你不用说得太白,我也知晓你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而这也是即墨显欣赏她的地方,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爱上你很容易,但要一个男人在爱上你之后继而产生对你的欣赏那就很难办了!因为心的共鸣,不是只有爱而已,还要有共同的思想才能产生吧。

    斜靠在栏杆上的苏临听着他二人的对话,埋首看着河面。

    只见河内突然跳出来了浑身通红的锦鲤,继而又钻进了水里。呵呵,如此好的天气连鱼儿也来凑热闹了。而且还是红色的,这在河里可算是少见了,因为这种鱼大多数都生活在海里……

    “海里…海里…”

    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练得云卿与即墨显皆是满脸疑惑,这苏临是在干什么,怎么莫名其妙想要看海了?

    “你神神叨叨地念什么呢,什么海里啊?”

    云卿好奇地走到他旁边,苏临这才缓过神来,对着她温和一笑,然后用手指着水下的红色锦鲤,示意她看!她一看,不就是一条红色的鱼吗,有什么好稀奇的……等等,红色的鱼?见她眉头一皱,想来是已经猜到那一步了。

    “河里哪来的海里的东西?”

    这话引的即墨显也是一阵好奇,于是也跟着起身走了过来看。只见,水中的红色锦鲤好像多了好几条的样子。而云卿满腹的不可置信,这不科学啊?

    “你确定这是海里有的,或许汉河本身也有这种鱼呢?”

    的确,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可……这是内陆啊,而且汉河乃是内陆河啊大哥,哪来的海上生物?

    “红不入河,黄不下海!”

    一句话便足以断定这的确是海上来的东西。可是,怎么来的呢这玩意儿?还没等云卿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李之焕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云卿说,“家主,我们已将那些人抓起来了,不过,在打斗途中,有人打翻了运送红色锦鲤的箱子。”

    “然后呢?”

    云卿横着一脸,很是不想要听到这个消息。

    “然后,那些锦鲤全数倒入了河里,引来了不少的食人鱼!”

    “什么?……”

    食人鱼?她不停的拍着脑袋,是了,锦鲤确实容易引来食人鱼。不过,这种食人鱼的牙齿特别锋利,能咬破人的身体和木制的东西。可以说,这种鱼似娇小,但是攻击力绝对不小。而他们的船,她若是记得没错的话,也是木制的吧!

    “快,命令他们扬起风帆,以最快的速度使出这边区域,快点!”

    这里是中上游阶段,是它们最为活跃的地方,只要过了这里,进入下游,就安全了。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舒,去其他船只看一下!”

    “侍琴,你也一道去!”

    若是船被弄烂了,那他们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就在几个人愁眉不展时,一个掌舵的人大惊失色地走了过来。云卿的心已经沉了下去,该来的,还真的来了。

    “家主,我们那艘船已经开始漏水了!”

    “严重吗?”

    苏临上前问道,如果不是太严重的话,大可以将粮食搬到其他船只,能补救一点是一点。若是太严重的话,那艘船就只能舍弃了!而那掌舵的人现在还惊恐着,大概是好几年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丧失了冷静了而已。

    “来的时候只收发现了漏水,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你,立马去通知李之焕,找人迅速把粮食搬到其他船只;还有,将搜寻到的锦鲤全部丢弃在那艘船上,然后,余下人全数撤退,明白吗?”

    云卿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好你个姓贾的,敢跟她玩儿这一套。若是今日没事便罢,若是有事,那他……眸中若隐若现的杀气在涌动,看来,她是真的动怒了!可就在这时,他们所在的这艘船却发现了异动。

    “不好!”

    即墨显与苏临一人护着她的一边,两人的耳根都在迅速地晃动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迅速地朝他们这边聚集,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即墨显拔出腰间佩剑,苏临亦拔出离隐,等着敌人的出现。

    “来了!”

    云卿冷声开口,原来自己才是最大的目标啊!

    “不好了,船漏水啦!”

    船上的人已经惊恐得不成样子,因为这艘船不像其他船一样,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往下沉。

    “所有人立刻去救生船!”待人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云卿转过头对着苏临与即墨显说,“你们,先去其他船只,这里先交给我,一会儿来与你们回合。”二人皆是眉头一皱,她打算干什么?

    “快呀!”

    只要等到他们下船,自己就可以将船头调转,帮他们争取时间了。既然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船上应该放了足够吸引那些水下玩意儿的饵料了吧!而只要他们还在,粮食就有机会到达雍州。不待她追他们走,二人纵身一跃而起,便去了另一艘船。云卿满意一笑,很好,这下,自己就再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调转船头,往靠岸的方向行驶!

    而刚到那艘船的两人,才稳住身形,余光便瞥见她所在的那一艘船正在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行驶。两人皆是一怒,她打算调虎离山,自取灭亡吗?

    “这个蠢女人。苏临,这边交与你了,一定要将粮食送到雍州。”

    说完,即墨显再次纵身一跃,去到了云卿所在的船上。而苏临刚要迈出去的脚步,缓缓地收了回来!他这是怎么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迟疑了,如今,他们二人此去凶多吉少,若此时,自己不在的话,那她多日以来的辛苦就要付诸东流了。不,他不能去找他们,他要好保护好她的成果!那边有他在,她会没事的。

    手慢慢地紧握成拳,卿儿,一定要安全回来。

    这边,即墨显刚到船上,就见云卿死死地握着船舵,眼睛在努力地注视着前方!他几个箭步走过去,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握住她握的地方。手覆上她的细手那一刻,她猛然回头,怒气冲冲地盯着即墨显。

    “混蛋,你回来干什么?”

    他是不想活了吗?开什么玩笑,一个太子,身上关系着一国命脉,手里握着天下百姓,谁给他的权利让他这么任性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来干什么,我便来干什么。”

    他的眼睛望着前面,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可恶的女人,谁允许她这么做了,她真不知道,拿自己命当儿戏,是多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此时,河水已经漫过了大半,浪花拼了命似的在敲击着船身。他用身体固定着她的身形,星眸没有一刻松懈地寻找着能够靠岸的地点。

    而她,好似放弃挣扎了一般,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你知不知道,这是死路!”

    原本她自己一个人,倒也无牵无挂,不用连累别人与自己一起下黄泉。如今,他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却有那么一丝的害怕,害怕将要临近的死亡;害怕他陪着自己一起死!原来,她的心里,也是在乎这么一个人的吗?呵呵,可惜了,到现在才明白。

    “既然,活着不能与你在一起,那便一起死吧!”

    这话,就像汹涌的浪花猛地撞击在了自己的心门上,将它打开了一个缺口。所谓碧落黄泉,与你共赴,至死不弃,这便是情到深处无怨由吧!她的手,反向扣着他的手,就这样吧,能一起死,也算是上天赐予她最后的福分了。当最后一波浪潮打过来之际,两人纵身一跃,双双落入河里!船业已迅速沉入了河底。

    而苏临他们的船只,现在应该已经全数安全进入下游了吧!

    河水深处,俩人立刻调整呼吸,辨别方向,迅速往岸边游着。因为食人鱼毕竟喜欢他们这一款,若是不游快点,怕是连个全尸都没有!即使那边有锦鲤的诱惑,也难当人的香味。说曹操曹操到,果然有一部分食人鱼追了过来。

    水下,云卿示意他放开自己,俩人分开游也好快一点。可即墨显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抱着她的腰,飞速往前游……

    “宗主,那边船沉了。”

    舒禀报着一切,苏临面无表情,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而刚把粮食安顿好的轻丽与云朔二人在听到此消息后,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就他一个人回来了?

    “家主呢?”

    云朔毫不客气地将剑抵在了苏临的脖子上,杀意尽显。侍琴赶过来时,也是沉着一张脸,但她也只是用剑挑开了云朔的剑,冷声开口道:

    “够了,你以为没有苏大人护航,粮食能安全到这里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人。”

    一句话便点中了关键,舒赞赏地看着这个女人,不愧是太子身边的人,看事情也别人多想了一步。而苏临见府令已经来接应了,自己只要交代一声,便可以去找人了。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还要心急如焚的吧!

    “下官陈子阳,拜见苏大人,苏大人一路辛苦了。”

    “陈府令,本官命你速带领人来将粮食领走,交与南王殿下。若中途遇阻,持本官印鉴交与他们,三日后,本官自会与你们回合。”

    “是,下官遵命。”

    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带着舒等人,直往汉河上游的方向而去。侍琴亦向宫里发了求救信号,趁事情还没有扩大之前,找到他们最好……若是没找到……

    开春的几个月,河水应该还比较寒冷吧!你们在哪啊……

第六十七章 遵命,爱妃!

    “你说什么?太子坠河了?”

    即墨予一袭蓝衣,一手撑着额头,眉毛差不多已经拧在了一起!看的出这几日他为了安抚百姓的艰辛了。但在听到即墨显失踪的消息时,心情并没有大好,反而更加烦躁了。这算什么,如果即墨显死了,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是,下官来时,苏大人很是着急,吩咐了几声便走了!”

    陈义阳一身青色官服,一直弯着身子不敢起来,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的。这位王爷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虽然平时看起来这人身上没有丝毫的杀伐之气,但若是真的发起火来,怕是神仙都拦不住你要下地狱的困境……

    “知道了,你先安排好粮食的问题,至于太子,本王会派人去找的!”

    “是,下官告退!”

    直到陈义阳走后,即墨予依旧保持这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动!即墨显,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这游戏就进行不下去了。说到底,女人还真是麻烦,这一切怕右手与那云卿脱不了干系吧!话说,她此次回来不就是来报仇的吗?那他是不是该知会自己妹妹一声,让她小心提防也是好的啊。

    “来人,去告知公主一声,让她最近小心。”

    “是,王爷!”

    如今,他们失踪已经将近一天一夜了。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面的人也同样不知道他们所处的地方。因为,此二人现在正躺在一个浅滩的地方,没有苏醒的迹象。如今,开春的河水那股寒冷的气息尚未褪去,某位男子的身上的衣服已经东一块西一块的残缺不全,像是被抓了一样。

    “咳咳……呕……”

    另一边的云卿猛吐了一口水,这口水咳得自己的内脏都差点移了位,可以说,她是被硬生生地疼醒的。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感一阵天旋地转,还好她定力够好。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轮着转了又转,感觉牙缝里满是沙子,塞得她想用手去抠!刚要站起来,却发现离她不远处,就静静地躺着衣衫褴褛的即墨显。

    “太好了!”

    她兴奋地跑过去,一把翻过即墨显,见他迟迟不醒,于是,她想着电视剧里溺水急救的片段,学着脑海中的样子,将手摁在了即墨显的胸膛接近心房下方一点的那个位置,然后,很有节奏地按压着!约摸二十下之后,依旧不见醒。

    “难道非要人工呼吸?”

    算了,救人要紧。云卿用手捏住他的鼻子,努力搬开他的嘴,自己则深吸一口气,而后往他嘴里度气,这样一来一回好几次,即墨显终于吐出了几口死水,但是吐完之后……又躺着不动了。哎,不对啊?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不都是这两个步骤之后,那男的或女的不就会醒了吗?怎么这家伙还不醒?难道她被电视剧骗了十九年?

    “我就不信了,再来!”

    再次深吸一口气,将嘴唇对准他的唇,狠狠地将气息给度了进去。就这样来回了两次吧,只感觉某人的唇有了动静,好似一瞬间转手为攻,舌头顺利送入了云卿的口中!云卿就纳闷,丫的,晕了的人还会伸舌头?

    “唔……靠,”一下子跳开了好几步远,“即墨显,占便宜也不是你这样占的吧!你难道不觉得你口中的沙子很难咬吗?”

    他躺在浅滩上,很是爽朗地笑出了声。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想看她在看见自己没有醒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结果,她果然没令自己失望,居然给自己度气,硬是让他憋了好久不喘气呢!没错,他现在就是占了她便宜,她又能如何?

    “呵呵,那下次把嘴里的沙子淘干净了再来?嘶……”

    “没事吧!”

    本想好好与她开一番玩笑庆贺劫后余生,但背上火辣辣地疼痛感,却不想让他好过。云卿见他不似装的,变慌忙地走到他背后,一看,她的嘴巴久久没有合上!肉被抓烂得满背都是,足有板块砖头那么大的面积,还有被啃咬过的痕迹……他难道就没有感觉吗?

    “怎么了?”

    即墨显询问道,很严重吗?都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我没事,别害怕。”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傻子,明明痛的要死,却还要转身关心人家,让她别怕。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你傻呀,痛的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怕?”

    只是有些稍微的触目惊心罢了。她很奇怪,是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样,受伤了宁愿他自己忍受痛苦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吭一声呢?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至少,就目前而言,她所遇到的两个男人都一样,全是能忍的主,换自己,怕是早叫出来了吧!

    “那你手抖什么,嗯?”

    两人的视线都定格在她那只戴有戒指的手上,的确是很抖,连摁也摁不住。云卿尴尬地将头转向一边,果然,有的时候身体比心还要诚实!

    “问先扶你去那边树下靠着,再去找些食物!”

    云卿将身子弯下,尽量不碰他的背部,亦步亦趋地扶着他向前面一棵树走去。待扶他坐好,云卿便立马转身去找食物了!事情是何其地相似,仿佛昨日自己还身在苏州的迷林,今日自己就深陷荒岛了。不过是,人换成了即墨显,被保护者变成了保护者!走出那一片浅滩,云卿选了一个制高点,站在石头上,环视四周。反复侦查了几遍后,她最终确定,她们的确是被吹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像岛一样的地方。因为从这里看向远处,四面全是水流,看不到对面的岸!

    “难道,我们真的要过上原始人的生活了?”

    哀叹了一声,低下头颅,认命地去找吃的去了。在她找东西的时间,苏临他们也在加急寻找,侍琴那边也加派了人手,各方人马,竞相出动!而苏临,却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看汉河周边的地形图,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深海般的眸子忽然定格在与汉河分流的湘江支流上。

    “这里……”

    他们会不会被冲到那个无名岛上了呢?所有的地方都搜过了,既不见尸体,说明人多半还活着。那就……再将范围扩大一点,总会找到的。

    “去,告知舒,让他带人沿湘江支流寻找!”

    “领命!”

    门外的暗卫领了任务,刷地一下便不见人影。而后,轻丽尾随着跟了上去。说不定,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家主他们了呢?要说这人一旦忠于某人或某事,立场就会表现得很鲜明,三年前的小虾米只是奉苏临之命来保护云卿的!而现如今,若是让她再回云宗,却也不那么现实。因为,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地叫给了云卿!被自己的属下偷听墙角,这种感觉,还真是……

    苏临感慨,真是时移世易啊!

    夜晚的荒岛,其实,是有那么一点森冷的。但云卿回来时,竟然惊奇地发现,树旁边多了一堆火。不用想,某人肯定是费了好大力气才生的火!

    反观自己,还真是没用啊。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开了几道口子,脖子上也被蚊虫叮咬得到处是包,头发散乱得紧,时不时地后面还挂着些许的野草。这也就罢了,从白天到黑夜,云卿所谓的找食物,其实就是在他们所在位置的背后,意外捕捉到的两只螃蟹!余下的……除了一些不能吃的果子,就只剩下一瓢淡水,即墨显在看到这些之后,整个人其实是……唉,说多了都是泪!

    “看得出,你是真的尽力了!”

    斜靠在树干上的即墨显,好心地宽慰这个劳累了一天却收获无几的某卿,说得她的脸愣是红得要拧出血来。随即,一脸羞愤地盯着他,将令一只烤好的螃蟹极不情愿地递给他!

    “哼,要不是我,你连螃蟹都没得吃。”

    “呵呵。”

    瞧这话说得,那要是自己不感谢她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了?不过,这荒郊野外的,也真是为难她了。“嘶……”果然还是忍不住疼出了声。云卿一听,眉毛一拧,立马搁下了螃蟹,跑过去搬过他的后背,早上已经泛红的肉如今已经发白了。看来得及时处理掉那些腐肉,不然,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别动,我帮你处理!”

    “好。”

    即墨显果真乖乖的不动了,任凭云卿在他背后动作。活红色的光晕,映照出她的影子,柴火的噼啪声灌入耳里,他也好似没有听见似的!而云卿双手轻轻往前解开他的玉带,慢慢地褪去他的外衣,脱至伤口处时,某卿手再一抖,于是心一横,一把扯过烂肉的地方!

    “痛就憋着,等我弄完你再喊!知道吗?”

    其实她是怕他喊叫出声,她就会狠不下心帮他弄了。对于这一点,即墨显也不戳破,只是有点想笑。

    “遵命,爱妃!”

    云卿一听,下手稍微重了点,但心里……似乎不反感。不过,依旧死鸭子嘴硬道:

    “少占便宜,谁是你爱妃!”

    即墨显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背着她说:

    “这里还有别人吗?”

    “给我闭嘴”

    ……

    差不多,腐肉清理完毕之后。云卿紧着自己衣裳擦了几下,然后,“嚓……”一下撕掉了自己的衣边,而后紧着这点布料简易地从即墨显的身前身后滚了几圈,而后,自己绕到前面在他的胸前打了个结。最后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无误之后,方才与他一起坐在快要燃尽的火边,拾掇那最后一刻的温暖。

    “你现在可以喊了,但别太大声。”

    即墨显忽地转过头,与云卿四目相对,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玲珑有致的身材可谓是令人神魂颠倒,她的衣服,有一半都耗费在包扎自己伤口上了吧!现在,除了胸前还有一层薄纱遮掩之外,细长的腿已经露出大半了。

    “再敢看,信不信我立马解决了你!”

    如此有威胁的口吻在他听来确是分外温柔,正要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她却立马两眼就地瞪了回来,“就你那点破布,还是留着自己盖吧!”

    破布?至少可以帮她遮挡一部分吧,她不知道自己那身材很摄人心魄吗?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嘴巴再次张了张,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以近一点吗,有点冷!”

    即墨显弱弱地开口,其实,他是怕她冷。云卿一个鄙夷的眼神射过来,本以为她不会理自己了,谁料,某卿的玉臂一伸,让他侧躺在自己怀里。自己则紧紧地抱着他,给他温暖!

    “还冷吗?”

    她问道,而他埋首于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雅的竹香,心里漫过的,是是数不尽的触动与温热。

    “不冷了!”

    这天下,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四季如春,再不会有寒冬!

第六十八章 你拔剑,为了他?

    “找到啦!快去通知舒首领!”

    第二日清晨,云宗的人率先在湘江支流的荒岛上,终于发现了他二人的踪迹。几人急忙赶到时,他俩还靠在一起休息,浑然不知有人来了的样子!舒行色匆匆地走过来,在确认是他们之后,立马向天空发射了烟火信号,再尴尬地走过去叫醒他们!

    “殿下,殿下?”

    叫了两声,本来该醒的人没有叫醒,不该醒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整个人一副慵懒的气息。偏头看了一眼靠在她肩头的即墨显,只见他面色发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且已经干裂地不像样了。果然还是发烧了吗?

    “有水吗,温热一点的!”

    抬眼看向舒,舒一愣,连忙命人取水过来。云卿一把接过,一口一口地给即墨显灌了进去。可能他的意识是在的,因为喂他水的时候,他的身体并没有反抗,喉结也在上下蠕动着!只不过就是醒不过来,这里环境还是太差了。

    “云家主,需不需要属下给您拿来披风?”

    舒现在很尴尬,面对曾经的主母,今日未来的太子妃,他自己也犯了难。其实,他心里是很欣赏这个主母的,奈何……如今,自己能尽一个属下的指责,多帮一下她也是好的。看她穿的那么单薄,想必这几日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好,正好我也有点冷。对了,他们什么时候到这里?”

    云卿伸手探了探即墨显的额头,还是有点烫!果然,自己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啊。即使帮他做了简单的清理与包扎,也无法改变他现在依旧昏迷不醒的噩运。所以,她的心里很是焦急不安,希望救援的船只早点到,他也可以早做治疗。否则……怕是会留下病根的。

    “约摸正午之后!”

    “正午……”

    现在这个时辰,怕是多数人都在睡梦中还没起吧!唉,看来还是得等。这会儿,有人送来了几件黑色披风。云卿一把接过,立马盖过即墨显的身体,再用另外一件披在自己身上,希望能抵挡一阵子吧!

    “我先睡一下,这里先交给你们了,多谢!”

    “您放心休息,属下等会在此等候。”

    云卿对着舒欣然一笑。果然,有人守护,自己连睡觉都比较安稳一点。心里是很由衷地感谢他们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聪明,这么快便判断出他们的所在之处。自己也是花了一个晚上才回忆起周围的地形,这里应当是湘江之流经常年冲刷沉积而形成的孤岛……也亏得他们很机智,不然若是再多几天,就连她自己会崩溃不说,即墨显也会有生命之忧!

    午后,火辣辣的阳光照耀而下,云卿再次被迫睁开了眼睛。

    “好大的太阳!”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忧怀里这个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怕是可能真的会落下病根啊!

    “云家主,看,他们来了。”

    太好了,终于来了!她现在很是激动,但身体却不能动,不然,以她的性格,会跳起来大喊大叫的!以表示自己现在激动得无以复加的好心情。远处的船头上,苏临负手而立,一袭银白色长衫翩然。浓黑的眉毛终是稍有舒展,在接到他们的消息时,他悬着的心,总归是安全着地了。

    哗啦啦--------

    船已经安全停靠,苏临迅速下船,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直到……慢慢靠近那树下相互倚靠的俩人,心中顿时一痛,唇边还是动了几下,想要说什么,终归一句话也没有!

    “你…们受苦了。”

    感觉他很难开口的样子,自己也不为难他,直接用手扶起即墨显。准备往船上走,可惜啊,人扶到一半,自己就因体力不支而差点跪地倒下。苏临见状,一个箭步走上去,从云卿手里夺过即墨显,舒从背后扶着云卿,一起上了船!

    直到黑夜再度来临,云卿扶着疲惫的身子起身,走上船头。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上船,她就只见这两人剑拔弩张的用剑指着对方。即墨显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孔,此时全然没有一丝血色,感觉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而苏临,深海般的眸子好像能喷出刀子,薄唇紧抿。

    “你走开,这种占便宜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苏临率先拔剑,剑锋直指即墨显的喉咙。枉他还是当朝太子,居然趁人之危,不杀他,难泄心头之恨!纵使她离开了自己,他也希望她好好的,但唯独不能忍受她受到这样的羞辱!即使那个人是当朝储君,他也不会手软,呵呵,杀了他,也可以帮到即墨予不是吗?

    云卿一脸茫然,什么占便宜?

    “躲开,一会儿伤到你!”

    即墨显提起剑柄,很快,两个人就交战在了一起。两边招式凌厉,各不相让。坦白说,即墨显的心里也是很窝火的。明明是他先放手的,现在,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对自己大打出手。要清楚,现在她的身份是云卿,自己的未婚妻;不是公仪卿,他苏临曾经的妻子。

    俩人再度拼在了一起,剑身相抵!

    “你没资格跟我抢她!”即墨显率先开口。

    “我没资格,你就有资格了?”苏临亦怒对回去。

    俩人火拼了很久,从船头飞身到河面,再打回来,黑与白的对战,似乎是天生的一样!云卿选了一个好位置,摸上船舷,靠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打。这是他二人第二次交手了吧!第一次是在即墨显的宫中,苏临为了她,杀进东宫。那时,她是什么心情呢?虽然很复杂,但她的心始终与他连在一起。只因她觉得,爱情从来不是儿戏,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条信仰,是不容许玷污的。

    而今,三年过去了。

    再次看见他时,心中那种悸动依旧很活跃,她想,她是爱他的。但他们的缘分,终归差了那么一点!她曾经说过,“学会爱你,将会是我一生的幸运。”这句话,从在朝堂上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一直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但是,他与她,终究不同道!

    从她答应了即墨庭萧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只能与他对立!这一点,她看的比谁都要清楚,所以,即使要面对今后的相互残杀,她也不后悔,曾经爱过这么一个男人。

    “噗……”

    思绪被那血腥味给拉了回来,俩人的距离拉开了很远,没想到,即墨显明明受伤了,也能和苏临打成平手。但是,算算时辰,也该到头了!而这边,苏临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眸中的杀意更甚,还没等即墨显稳住身形,他便突然进攻,剑尖直逼心脏处!就在苏临以为要结束即墨显的生命之时,一把短剑从空中划过,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攻击。

    俩人皆是一愣,就见云卿飞身过来,此刻,短剑业已回到了她的手中。而她的剑意,亦着苏临的喉咙。

    “立马住手,否则,休怪我不顾情面!”

    苏临看着她,茶色小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的情义,好似完全不认识自己一般。心……在那一刹那止不住地抽痛了几下,手中的剑,倏然落地,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任她宰割。即墨显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虽然,他很清楚,若不是她挡在自己前面,让苏临受到了那么大的打击,他怕是在劫难逃!

    “你拔剑,为了他?呵呵……”

    他突然笑了,那笑,像极了漫天飞舞的羽毛,轻柔而凄美。声音依旧那么的动听,可心却像是在流血!他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与他拔剑相向,这样一副森冷无情的面孔,令他觉得陌生,让他怀疑她是否曾经的她?

    “没错,为了他!”

    她知道,说出这番话,她与他的感情,就真的到头了!但是,为了以后的路,她不得不斩断情丝,她不能让关心她的人忍受这一份痛苦,早断早好吧!如此,对谁都公平,她已经对不起苏临,不能再对不起即墨显,这个她欠了太多的男人。

    “你,爱上他了?”

    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的来保护他吗?他知道,这样问也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但他依旧想要从她眼里看到什么,或许是一个迟疑的动作,或许是复杂的眼神,再或许是违心的泪水……

    可惜,一切的幻想,都在下一刻被打破了。

    “是,我爱他!”

    没有任何迟疑的动作,也没有复杂的眼神,更没有违心的泪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他的手,在不可视的地方,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说“她爱他”,她爱即墨显,这次自己该听清楚了吗?

    云卿坚定的眼神,看得即墨显也是一震。她说她爱自己,是真的吗?

    “呵呵,倒是我多余了,你爱他?哈哈哈……”

    他就这样,在船上放肆大笑,然后蓦然地进了船舱。谁也没注意到,苏临眼角的泪痕,已经和着风儿,干涩在了他的世界里!谁说悲伤一定要示于人前?人后的苦楚,留给自己,不也是很好的吗?

    “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

    她收起短剑,准备要扶他进船舱休息,奈何,他就这样看着她,一动也不动。但那双比星辰还耀眼的眼睛,此刻却散发着异样的神采,让人移不开眼。

    “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他真的很想知道,即使是骗他的,他也甘愿接受。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紧张。然,在他的期待下,她也只是神秘一笑。

    “你认为呢?”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问题丢给了即墨显。爱与不爱,这个问题,在自己还没想清楚之前,定是不能乱说的!且走且看吧!

    她想,终有一天,她会看明白!而这一天,似乎不远了。

第六十九章 你懒了,我勤快点就是!

    “公主,驸马回来了!”

    “真的?快随我出去迎接!”

    水儿一袭鹅黄色宫女服装,一副喜滋滋的模样挽着即墨怡,太好了,驸马终于要回来了。不过……王爷传回来的话要不要告诉公主呢?随即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说了,以免扫了公主的兴致。

    “来人,去帮驸马准备膳食!”

    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身材略显丰腴,肚子已经凸显。以芜花镶边的雪纺长裙,看起来既典雅又大方,果然是怀孕了的人,连带着心境都平和了不少!她就这样,挺着肚子,羞涩着脸庞,站在门外,翘首以盼她的夫君,她最爱的男人!

    马车的轱辘声碾压而至,即墨怡被水儿扶着,兴奋地走了过去。

    “夫君,你回来了,饿不饿啊,妾身为你准备了膳食……”

    才下车的苏临,还没站好,便被即墨怡挽着胳膊,亲昵的有些过分。苏临冷着面孔,没有说话,但没有移开挽着他的手。他就这样被带进了驸马府,其实,倘若现在挽着他手的是她,他会否也是如即墨怡一样笑意盈盈地挽着他的手呢?

    “呵呵!”

    就这样笑出了声,惹得周围的人一阵疑惑,驸马爷在笑什么。

    “夫君在笑什么?”

    她嘴上温和地问着,心却不停地打鼓。那种悲戚到谷底的笑容,她最熟悉不过了;但是,他,又是为了什么事或是什么人而发出这种笑容呢?

    “没有,这次运粮很是顺利,陛下应当很高兴吧!”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即墨怡扶着苏临,心下也有了计较。看来她是太沉浸在美好幸福当中,却忘了去关心外界发声的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令她很是不安!

    “那是自然,夫君那么能干,父皇定是赏识的。”

    才入驸马府正厅,宫中便有人传来口谕:驸马在调粮途中劳苦功高,特令明日与公主一起去赴庆功宴!与此同时,接到口谕的还有云卿等人。

    “老头子事儿真多!”

    轻丽与云朔都很无语地看着自家主子,家主啊,人家传口谕的人还没有走呢,您老人家低调一点行不?然,云卿也只是瞟了他们二人一眼,接过传口谕的人送来的衣服,直接进了屋!而那个太监,一直盯着云卿,直到看不到她人,打算含恨而去。

    “公公且留步,我们主子太累了,还望公公海涵!”

    轻丽笑着走过去,塞给了他几锭银子,直把他逗得眉飞色舞。最后,那个太监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轻丽鄙夷一笑,果然皇宫里的人都是一样的通病。而她转身,刚好撞在了云朔的怀里!

    “别挡路,我要从这里过!”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云朔这张脸她就来气。一想到当初他把自己扔来扔去的样子,她就愣是气不打一处来。

    “搞清楚,现在是谁不让谁过?”

    云朔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一张俊脸满是无奈。到底是谁闯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死不撒手的?还说他挡路,这不是明摆着找骂吗?

    “分明是你……”

    哎呀,手忽的就从他的腰间收了回来,完了,果然是分分钟打脸!这下,说不下去了吧!直接一下子就撞开了他,埋着脸,拼命地往前面走,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似的。搞得云朔也是云里雾里的!

    “哎呀!”

    哐当一声,某人的额头直冲冲地就撞在了转角的红木柱子上,好像很大声的样子,连院子里鸟儿也感受到了这种无法形容的痛,扑闪着翅膀飞来安慰。

    “蠢货!”

    说是蠢货,但某人嘴角却扬起了一分自己也不易察觉的笑。正准备转身走了的时候,内室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惜春春已晚,劝君怜取眼前景,怜取眼前景,嗯,好诗好诗!”

    脚步一顿,家主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吗?而躺在床上的云卿,满意地笑了笑。年轻人啊,好好珍惜眼前的姻缘,不然,你就对不起月老的这番心意咯。其实,若能看着属下们成其好事,她也十分乐见其成。这也算是她来到这个世间的一点收获吧!

    如此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云卿着实睡得有点狠。一觉醒来,直接跳过早膳与午膳  ,就准备去赴宴了。轻华将之从床上扒下来,将即墨显为她准备好的衣裙摆放好,睡眼朦胧的她就这样被轻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摆弄来摆弄去,像个木偶一样。

    “好重啊,什么鬼?”

    “家主,是银雪流苏,很好看的,忍耐一下吧!”

    云卿无奈,好,看在这银制饰品那么好看的份儿上,我忍!终于安分了点,抬眼看了轻华给自己戴的银雪流苏,好细长啊,一直细垂至锁骨处,耳环也一直是自己喜欢的扇面,接下来,就是穿衣了。

    “家主,再忍一下,马上就好。”

    连轻华也是没想到,这套衣服竟然有十二层,额头上都渗透出了些许的汗水……没想到,不仅是穿衣服的人累,伺候人穿衣服的人也很累啊!

    “辛苦你了。”

    云卿深吸一口气,就这样,任由她一件又一件地往自己身上套。好在自己身材也不是很差,还算勉强控制得住这套服饰!最终,轻纱搭挽,穿衣工序进入尾声。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家主,皇宫的车驾到了,我们该走了!”

    “好!”

    夜晚,凉风袭来,刮起云卿背后的青丝,前来接云卿进宫的侍琴一见她,竟愣了很久。没想到,太子殿下的眼光还真不赖,的确没人比她更适合东宫的女主人。若是后宫诸人见到这番场景,怕是要自惭形秽了吧。

    “属下奉殿下之令,前来接您进宫!”

    “姑娘辛苦,这便出发吧!”

    皇宫,今日,我终于要正式去问候你了。她若是猜的没错,今日,即墨怡也会来吧!纵使她查明杀害自己母亲的主使不是她,但她依旧不可饶恕。战鼓已经响起,属于她的战场,终于要开始了!

    这次庆功宴,选在了景德殿。

    琉璃玉盏,葡萄美酒,夜光美人,应有尽有。殿上的太后与即墨庭萧业已早早地到了这里,苏临与即墨怡相携而坐,看的上面的太后是一阵满意啊!反观这另一边的即墨显,她就有点不待见了。居然娶一个曾经嫁过人的女子当太子妃,也不知道这父子二人在想什么。就连自己去质问他们时,即墨庭萧还反问了一句“莫非嫁过了人,就不能再此寻找新人生?母后不也嫁过人吗?”差点没把她气得晕过去!

    但是她嫁过人也是事实,如今,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卿嫁给自己的孙儿即墨显!

    “云家主到!”

    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只见云卿一袭深蓝色绣有牡丹花样的曳尾长裙款款而来。银雪流苏在她脸庞的两边跳动着,令席间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会有一个女子那么明艳动人!

    “啪--”

    即墨怡的筷子双双落在了地下,怎么会是她?公仪卿--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苏临投来目光示意她失态了,连忙叫人换了一双筷子,递给她。这才回过神来,双手隐于袖子,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没想到……她还敢回来?这回,她准备回来干什么呢,是要来抢她的苏临吗?不……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卿参见太后,陛下,愿太后陛下圣安永泰!”

    “哈哈哈,卿儿起来吧!一路赶来,辛苦了。”

    即墨庭萧一脸满意,这孩子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他皇家的人啊,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硬气一点直接下旨赐婚,就不必走那么远的弯路了。但若是自己直接下旨赐婚,以当时她的脾气,定是违抗自己的旨意也不愿意与自己的儿子成亲的!现在好了,水到渠成,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预想在走!

    “呵呵,陛下说得哪里话,您日理万机,才是真的辛苦!”

    云卿应对得从善如流,即墨显端起酒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精致的侧颜,已及她的端庄秀丽,都一点不落地映入了自己的眼里。

    “哈哈,直接称呼朕父皇便是,反正你与显儿的婚期也快近了!”

    这个旨意一下,众位妃子与命妇们都不禁侧目,陛下是有多宠爱自己这个儿媳妇啊!竟然还没有成婚就直接破例让她叫陛下父皇了?即墨怡也是一愣,原来日前被下旨赐婚的太子未婚妻竟是她吗?这下,太后便有些不高兴了。

    “皇帝,这恐怕不妥吧!”

    的确,在众人看来,这都是不符合礼法的。但是主宰这天下的人是陛下,不是太后,这让底下的他们也不好表态,太得罪人了好吗!然于此,即墨庭萧也只是一甩龙袍,随意笑道:

    “母后,你是不知,这儿媳妇选得甚合朕心意。且在近日调粮中,她不顾个人安危,舍己为民,此等胸襟非常人可比!朕嘉奖她也是应该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陛下说得有理!”

    “对啊,这云家主的确是有勇有谋,确实应当嘉奖!”

    云卿无奈撇嘴,这老伯,不给自己找点仇恨还真是不痛快。看底下众人都那么说了,太后也只能随大流!

    “皇帝此番话也是极为有道理的,既如此,孩子,便与显儿一起,唤哀家一声皇祖母吧!”

    哇!这下众妃子就不得不好好掂量这位太子妃的分量了。连后宫中最强的女人都点头承认了,那她们还有什么不承认的理由呢?席间,那位云嫔就一直在观摩,看来,这位未来的太子妃,还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如此以来,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既如此,卿儿拜见父皇,皇祖母!”

    人家都点头了,自己也不能不识趣对不对?反正只是叫一下人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好,平身入座吧!”

    云卿转身,即墨显刚好站起来,于众目睽睽之下,拉过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席间,云卿好像踩碎了好多闺中少女的玻璃心呐!

    “各位,今日尽兴吧!”

    “臣等遵旨!”

    即墨显一拉过她,便将食物全数摆在她面前,亲自将筷子递给她,夹了一个事先剥好的虾放在她碗里。从始至终,云卿就没有动过手。

    “你这样,我会变懒的!”

    某卿一本正经的说到,却换来即墨显一阵低笑。

    “无碍,你懒了,我勤快点就是!”

    ……

第七十章 你的噩梦,开始了!

    你懒了,我勤快点就是!

    某卿夹起那一个被剥好的虾,久久没有放进口里。心中五味杂陈,难道这就是守护爱情者的角色吗?呵呵,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那么守护的时候,比起大学的时候,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来着。思绪被扯回了z大。

    “猩猩,怎么办?马上就双十一光棍节了,我要不要去给他告白啊?”

    她清晰地记得,那时,她大二,穿着一件印花裙子,浅蓝色,很小清新!在公寓里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走来走去。那个人,她喜欢了很久,从高中到大学,不知多少时日。声音比苏临的还好听,有一头清爽的发型!喜欢穿与自己颜色一样的格子衬衫,笑起来像太阳花!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双十一了!

    “怎么办啊,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啊?”

    躺在床上的猩猩厌烦地用抱枕塞住自己的耳朵,怎么会那么烦人。mb,有一个这样的室友,简直是上辈子遇到鬼了,要告白就去啊,又没人拦着!

    “猩猩……呜呜……亲爱的猩猩!”

    她依旧在那不停地叫嚷着,吵的人很崩溃啊!于是,她的猩猩一屁股坐起,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连鞋子都没穿,一个猛拽就把她拖出了寝室!

    “猩猩,咱们去哪儿啊?”

    她一脸懵逼,只能任由猩猩把她拖出寝室。

    “闭嘴!少给劳资废话,连表个白都拖拖拉拉的,留你有何用!”

    呵呵,那恨铁不成钢的的样子,想想还真是记忆尤新。直到猩猩把她拖出寝室,直到她踩的拖鞋踩上那铺满一地的蓝色妖姬的时候,她仿佛就好像置身于仙境一样,久久没有迈开脚步。因为,她看着他,纯白色西服,手捧着她最喜爱的蓝色妖姬满脸笑意地向她走过来!

    “哇,是不是来找你的?太好了卿,你终于要脱离峨眉派啦!”

    那时,猩猩说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儿的狠狠按压着胸口,心跳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他快要来了,自己是不是该跑过去拥着他呢?可是这样会不会唐突?自己的这一番穿着适不适合去表白呢?

    直到他笑着越过自己,手捧花束单膝跪地在另一个女孩面前,她的梦,那个做了很久的梦,终于在那一刻猛然清醒!原来你的笑,从来不是为我。

    “同学,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这是她喜欢他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就这样悄然地退至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为那个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女孩儿戴上蒂凡尼新款项链!两人相互拥吻,接受着周边同学的祝福与鼓掌!

    竹叶型的,恰好也是她喜欢的,可惜,却是为了别人而量身定做!

    这就是爱情守护者的姿态,卑微而不为人知。从她喜欢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单恋的长跑中,永远不要企盼别人可以回应你,因为你如果不够勇敢,那么你与他的距离将会是两条用不相交的平行线,没有任何结果可言。

    如今的即墨显,就像是当初的她一样,令人心疼。

    然与自己不同的是,即墨显一直都很勇敢,纵然知道自己的努力付出或许一辈子也得不到她云卿的回应,但他依旧在努力靠近这颗冰冷的心;而自己却在时间的磨砺中,已经磨掉了当初的那一份珍贵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做勇气!

    “卿儿…卿儿…想什么呢!”

    即墨显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害她眨了好久的眼睛,才慢慢地收回神智,筷子上的虾还在半空悬着,好像已经冷了。

    “噢呵呵呵,没事,就是突然想如厕,找不到官房,所以刚刚还在回想来着!”

    即墨显一听完这番话,手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肩膀一耸一耸的,差点笑出了声!然后故意用杯里的酒水撒了一点在她身上,手自然地拉起她,向上面的二位拱手揖了一礼道:

    “父皇,卿儿衣服沾了酒水,儿臣先带她去换衣服,先告退了!”

    “去吧!”

    即墨庭萧大手一挥,即墨显与云卿二人便一同离开了景德殿。其实云卿本来不想上厕所的,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已经覆水难收,只好硬着头皮和即墨显一起去了!路上,即墨显一直拉着云卿的手,两人就这样绕着御花园走。奇怪,走了那么久,说好的茅厕呢?

    “额,那个,即墨显,走了半天,官房嘞?”

    刚才还只是找了个借口,可是现在貌似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想上厕所了。但没想到的是,她话一讲完,即墨显就对着她玩味一笑道:

    “噢?本殿竟不知我的爱妻那么忍不住!”

    其实,即墨显很早就看出她在胡扯。但想着她连上茅房这种话都扯出来了,也着实很难为情,自己若是不答应她还真有点儿对不起她这么辛苦的演技。是以,他就大发善心,将她拉出来透透气咯!

    “可是,我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啊?”

    她立马哭丧着一张脸,艾玛,这下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什么御花园,听到底下水流的声音,本来刚才只有那么一点想上的,现在直接升级憋不住了!奈何,旁边这个坑逼太子不信啊,她自己又找不到路,简直绝望啊!

    “呵呵,既不能忍,本殿就牺牲一点,满足你可好?”

    即墨显突然靠近她,手揽着她的腰,头一弯立马便封住了她的唇。这是他第二次吻她,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她的所谓的“初吻”也是给了自己了吧!这么说来,也许从始至终,她就是属于自己的也说不定呢?然云卿下腹越发难忍,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接吻啊!

    手猛推了他一下,横着一双眼睛,说:“妈的,我是真的想上茅房啊,再不带我去,我就拉出来了!亲。”

    “你……”

    即墨显脑后一抹黑线,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她偏偏就要破坏不成吗?可一看她使劲儿憋着的样子,难不成,她是真的要去……这种好像吃了一坨屎的感觉,真不是好受的。

    “你什么你,快带我去啊,不然真憋不住了!”

    不管即墨显的反应,直接将他逮着就走,一路走的虎虎生风,毫无形象可言!即墨显愣是抽搐了好一阵子才带她走到了御用官方的门口。

    “到……”

    “啊,亲爹啊,终于找着你了!”

    某人到字还没有说出口,云卿便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连一片云彩也没有留下。即墨显的嘴角再不可抑制地抽了抽,这真的是他未来的太子妃吗?这一幕,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呵呵!”

    口中突然迸发出了一串爽朗的笑声,他的品味,还真是独特。话说云卿一来到所谓的官房,想要宽衣解带大干一场的时候,迎头却碰到了也是来上厕所的即墨怡与水儿一行人。两人相视良久,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火苗。只不过,一个是因为嫉妒,另一个是因为仇恨!云卿心里腹诽,还真是冤家路窄,上个厕所也能碰着。

    “呵呵,好久不见啊,公仪卿!”

    即墨怡挺着孕肚,在水儿的搀扶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然,云卿只是微微一笑,一个箭步上去,直接一掌打晕了水儿,璇身的瞬间,拔出腰间短剑,就要抵住即墨怡的脖子!可是即墨怡也是功夫底子的人,且在她之上。于是,即墨怡只是身形一闪,便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官房,云卿紧跟着追了出去,身形一闪,刚好移到即墨怡的身前。

    “你知道,多少个夜晚,我连吃了你的心都有吗?”

    一想到她母亲的死,她整个身体便止不住在颤抖!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母亲的眼睛正血淋淋的展露在自己面前,好几次,她都从梦里面硬生生的哭醒,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放弃?

    “皇兄,她要杀我,你都不管吗?”

    即墨怡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种害怕的感觉,她的手护着她的孩子,自己刚刚动了那几下,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那个皇兄了。可即墨显非但袖手旁观,连一个眼神也不屑给她,这让即墨怡更加的恐慌!

    “卿儿高兴就好,若是杀不了,我帮你!”

    这话一出,旁边的两个人都愣了愣!即墨怡眼中满含恐惧,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皇兄吗?不,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自己眼前的皇兄过。她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如此,她还要寄希望于这个人是否不太现实了?

    “好!”

    然,另一边,云卿手握短剑,寒光一闪,杀意尽显。她心里的震撼是不小的,他,竟然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吗?若是换了苏临,即使是自己痛哭流涕,让他杀了即墨怡,他也会千般考虑,万般思量,不能给她一个痛快吧!而恰恰是即墨显,他做到了这一点。或许,她选择他,也不是坏事!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在默默地支持着自己,不再形单影只,这不是很好吗?那她还要奢求什么呢?

    剑意直逼即墨怡的心脏,即墨怡被吓得后退数步,直到退无可退。

    “你敢杀我,就不怕父皇怪罪,苏临恨你吗?”

    即墨怡嘶吼出声,云卿却放肆地笑了,眼中已经起了血丝。父皇怪罪?苏临恨她?呵呵,她在乎吗?

    “呵呵,即墨怡,你也有怕的时候吗?当你害死我母亲的时候,可曾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悯?”

    剑尖由上往她的肚子上移了下去。

    “公仪卿,你…你要干什么,这可是苏临的孩子!”

    哼,她就不信,她当真如此绝情。

    “呵呵,与我何干?如今……我回来了,你以为,你的好日子,还剩多少呢?即墨怡,你的噩梦,开始了!”

    我多想一剑下去,结果了你!

第七十一章 以后,你只能在我怀里哭!

    心里这么想,手上动作也这么做了!感觉就好像是失心疯一样,就要不管不顾地将剑身插入她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某人用手接住了她的剑,深海般的眼眸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这时,即墨显见状,立马站于云卿的身后,护着她!

    “你要杀她,先杀我吧!她欠你的,我来还!”

    血,就这样一滴一滴地躺下,然,苏临就好像浑然味觉一般,任由接住剑的那只手继续淌血!或许,身体疼一点,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呵呵,好啊,我成全你!”

    她眼睛的血色,已经变得猩红,从苏临这个角度看过来,甚是恐怖!她笑了,笑道胸口剧烈起伏。苏临,她欠我的,你来还;你以为,你欠我的,就少了吗?你们俩,还真的很适合做一对!

    “夫君,你别挡了,这是我该还与姐姐的!”

    即墨怡搂着苏临的腰身,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从来没有想过,苏临会当着公仪卿(云卿)的面替自己挡剑。自己在感到幸福的同时,也不忘给对面的她来个致命一击。怎么样啊,看着我们这般恩爱,你的心里会更痛苦吧!

    “你们,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正要举剑刺向他们,谁料,几人的争执声引来了御林军,即墨显见情况不好,立马眼疾手快地夺过云卿的短剑藏与袖中,将她护在自己怀中。苏临也将伤口隐藏好在自己宽大的袖袍中,脚刚好站在那有血的地方!希望可以盖住,不要给她带来麻烦!

    “放开,即墨显,你放开我!”

    已经理智丧失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即墨显心疼之余,也迅速地点了她背后的穴道,好让她冷静一下!她今日,的确是冲动了。

    “你当知晓该怎么做吧!”

    即墨显的星眸少有冷意,出言警告他们,不是担心苏临会做什么,而是担心他身后的女人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稍微警告一些还是好的。随后,手扶着云卿的腰,往有御林军的地方走去!

    “臣等叩见殿下,云家主!”

    “嗯,免礼,下去吧!”

    这些个御林军也是有眼力见儿的,看着太子殿下怀中扶着云卿。眸中暧昧之色乍起的同时,也很识趣地走开了,坏人家姻缘可是不好的!

    就这样,即墨显与云卿很顺利地就躲过了他们的法眼;而后,他们又撞见了一路走过来的苏临与即墨怡等人。耶?怎么今日的御花园那么招人喜欢?想是这么想来着,可礼还是要行的!

    “臣等叩见公主殿下,驸马!”

    “嗯!”

    扶着即墨怡的手的血水已经开始渗透出来了,所以,两人的脚步也适时加快了点!从他们身边走过时,还是有人眼尖的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正要叫他们站住,可却被他们的头儿制止了。

    “你个二傻,他们的身份也是你能质疑的吗?”

    “可是统领,他……”

    “他什么他,在这宫里,要想活得久,就得学会装聋作哑,懂了吗?”

    “是,属下明白!”

    那个御林军统领也算是个人物了,从他们一前一后的距离来看,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而且那股血腥味,无论使用何种香料,都无法逃过他们武将的嗅觉!但他不是傻子,就这样任凭属下去盘查,怕是牵扯出来的还不止这四人呢!所以……在这宫里,有些事情,看穿了,不一定要点穿,装作不明白是最好不过了!

    走到御花园深处,即墨显立即解开了云卿的穴道!

    “委屈你了,没事吧!”

    身体渐渐瘫软的云卿,就像那一片片风中凋落的花瓣,没有可以着落的地方。就这样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即墨显低叹了一声,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撑起她的肩膀!

    “你今日这番,的确是莽撞了!想要他们死,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再次顿了一下,继续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看着仇人近在眼前,任谁都无法忍受。可是,一刀下去,你虽要了她的命,却得不到她一句对不起!若是这般,为什么不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呢?与其让自己不痛快,倒不如让他人不痛快,那不是很好吗?”

    她的眼睛,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手慢慢抚上他的脸颊,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么的理所当然,感觉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一般!若是自己此刻问他,他会告诉自己吗?

    “呜…我…”

    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低声呜咽了起来。他就这样,与她一起,坐在御花园的青石板上,搂着她,任由她哭!可是,这一哭,泪水就好像决了堤江河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好像,他记得,在她母亲死的当天,她也没那么哭过,之后,也鲜少见她掉眼泪!此刻他才发现,她不是没有流泪,只是,她把自己压抑的太久了而已!

    “想哭,就一次性哭个痛快吧!”

    因为下次,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而她,由刚开始的低声呜咽,转为无声抽泣!她不知道这样哭了好久,只知道,自己差点哭晕在即墨显的怀里!呵呵,连哭也会哭晕的吗,听起来是多么的荒谬。

    “哭够了吗?嗯?”

    他的手伸向她的额际,拨开那一缕与泪水混合了很久的发丝。再用袖口揩去还未化开的泪滴,也不管这身衣服上沾了她多少鼻涕与眼泪!

    “若我说没哭够,你是不是就一脚踢出去了?”

    云卿抹了一把鼻涕,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麻了。一个趔趄又回到了即墨显的怀抱。这一栽,惹得搂着她的人一阵好笑。

    “那倒不至于,只是会让你乖乖睡觉而已!”

    这话倒不是说假的!要是她还是自己控制不住要流眼泪的话,那么他便会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沉睡!好在她自己还算自觉,在自己动手之前收住了眼泪!不然,她现在或许已经在东宫休息了。

    “哇,你想干什么,人家可是良家妇女来着。”

    两手捂着自己的衣领,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那模样,还真是像极了被人欺负了的小姑娘。不过即墨显可不管这些,只一味地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即墨显桃唇微微向上扬了一个弧度!小妮子,看把她吓得!

    “好,良家妇女,本殿这便带你去睡觉啊!”

    “哇,你来真的!放我下来。”

    不,我只是哭了几下而已,不至于吧大哥。她信以为真,想要挣脱下来,奈何在地下一个姿势坐久了,从大腿往下竟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即墨显却不想管她,一路抱着她,驾着轻功飞过了数个高墙大院,最后立于东宫殿门前!

    “喂,即墨显,再不放我下来,我咬人了啊!”

    “参见太子殿下,云家主!”

    他就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抱进了东宫!所过之处,竟无一人敢置喙与不满。云卿这会儿也老实了,她可不想这样在众人面前的出洋相!

    “呵呵,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

    “你……”

    正要出声,额头上却突然轻柔地印下了两片温软的东西,让她停止了身体上的所有动作,只余下两双眼睛**相对!才过一会儿,两片温软的物体便离开了她的额头!星眸温柔地看着她。

    “以后,你只能在我怀里哭,知道了吗?”

    殿内,只余下他们二人。即墨显将她轻放于床上,转身拉过被子,合上她的胸口!从始至终,她未发一言。今天,他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包括刚才的霸道宣言,无一不敲打着她的心灵!

    她无法回答他的话,因为只要在没有想清楚之前,你做出承诺或者点一下头,都是不负责任,轻薄别人的感情的行为。

    “我还真不知道!”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休息了!”

    转过身体,背对着即墨显,不说话!在现代,她可是一个结了婚又离婚的女人,那可是个二手货,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而自己又有勇气开口问他吗?

    “好,我去禀告父皇一声!今晚便留在宫里吧!”

    不待她开口,即墨显已经踏出了寝殿。再过两个月,他便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到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想或是不想,他都要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让她永远离不开自己!

    ……

    “我现在是干什么呢?”

    很矛盾,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从一开始,这个问题就困扰着自己!记得他第一次表白,她的拒绝令他伤心,令自己的心感到顿痛!到他们重逢,他选择与她一同赴死,再一次将自己的心门被迫打开!直到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她当时就在想,自己接受他,与他在一起,好像也不是坏事!

    那么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我还真tm犯贱!”

    的确,有那么一个好男人摆在自己面前,谁会不想要!要是放以前的自己,怕是早就已经收入囊中了吧。而今,自己也学会琼瑶剧里面的女主角那样矫情了吗?这不是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看来,自己本身的问题,还真是大得令自己都无法忍受!

    人家问你知道了吗的时候,你回答一句知道了不就行了吗?哪来那么多瞻前顾后,简直无法了……

第七十二章 再着红装,你可愿与我携手相将

    两个月后,六月六,是夜廊国太子即墨显与太子妃云卿的大婚之日!

    端坐在铜镜跟前的云卿,倒是想起了她好姐妹家乡的一个风俗。她单字一个巧,一个午后,她与自己聊起,说是苗族六月六是一个节日,叫“龙抬头”。到那一天,她们会穿苗族服饰,去赴篝火晚会,一起围在篝火旁边,手拉着手,手舞足蹈!

    照这么说来,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

    如果那个好姐妹还在身边的话,她真的好想问一句,“巧,如果我马上要结婚了,你愿意来当伴娘吗?”想着,眼眶便立刻红了起来。这辈子,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若是有机会,她还想再见见这个能暖人心的女孩儿!

    “哎哟,太子妃殿下,这会儿可掉不得眼泪呀!不吉利的。”

    帮她打理装扮的两位尚宫,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见到云卿这般,还以为是太思恋家人所致,所以赶忙规劝这位东宫的女主人!没想到却引得云卿一阵轻笑。

    “呵呵,两位尚宫误会了,本宫只是高兴,有些喜极而泣!”

    “是啊,算算年岁,太子殿下今年业已二十又五了。早已过及冠之年,如今,能看到殿下成家,奴婢们也很是替殿下与您高兴啊!”

    在左边的尚宫一边帮云卿打理刚绾好的凌云髻,一边语重心长地讲道。右边的尚宫刚好拿起陛下御赐的凤凰金钗,恭恭敬敬地戴在她的发髻上。

    “是啊,宫中久未有喜事,如今陛下又对殿下您这番恩宠,连先皇后的凤头钗都赐予了您,这可是无上尊荣啊!”

    镜中的人,明艳动人,镜中的金钗,珠翠与步摇栩栩如生间满头。看起来,自己还真的蛮**的。她第一次觉得,金也可以不那么俗气!

    “确如两位所言!”

    “凤鸾撵已至云府门外,请殿下移驾上撵!”

    门外专门负责婚礼的司制往里屋敲门,提醒里边儿时辰到了。而里面的云卿也被两人伺候着着上嫁衣!这嫁衣,比寻常嫁衣重了几倍不止!听轻华说此嫁衣是由夜廊最好的四十四位秀女连夜赶工而成,背后曳尾的凤凰展翅图样乃是采用金丝穿针,双面绣之而成!看它的人,无不觉得其活灵活现。

    怪不得这个位子,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缘是最美的婚礼,最尊贵的仪仗,是所有少女的梦想吧!

    “殿下,咱们走吧!”

    门向两边推开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久违的亲切的面孔,这个她在这世间最珍视的人之一--她的父亲,公仪止!她笑着走到这个中年男人跟前,亲切地喊出了久违的两个字:“父亲,您怎么来了!”

    “呵呵,女儿要嫁人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人,不该来吗?”

    公仪止今日倒是破例没有穿朝服,只是身着一身大红色便装,这是他的女儿第二次嫁人了,虽然嫁的地方不是他这个父亲所喜欢的,但女儿大了,也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情,作为父亲,便好好支持她便是了。

    “嗯,该来的!”

    她轻轻点头,心中满是温暖与感动!

    “好,那便由为父送我女儿风光出嫁。”

    “女儿谢谢父亲!”

    两位尚宫分别与公仪止和云卿让出了一条道。公仪家女儿更名云卿,入云家族谱,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这会儿,她们见到公仪止,太子殿下的岳父,才会这般礼敬有佳。

    一路走到云家大门前,只见云老携着全府上下的亲朋好友已经站在门外久候!

    而云卿在公仪止的搀扶下,一路慢步到云府大门前,直到看到凤鸾撵,公仪止才松开女儿的手,与云老站在一起!而她在两位尚宫的搀扶下,微微欠身对着那一众人等,行了一礼。

    “女儿拜别外祖父,父亲!”

    而后转身再也不回头地进入了凤撵,直到司制喊声“起”,云老携众人一齐跪下,并高声喊道:

    “公仪及云府上下,恭送太子妃殿下!”

    当众人也一起跟着喊“恭送太子妃殿下”时,她知晓,她的背后,支撑她的,是两大家族;然,她也知晓,她背负的,将会是两家的生死荣辱!呵呵,想想这担子,还真是非比寻常的重啊!

    凤撵过处,红毯铺地,前后御林军开道,直至深入皇城--议政殿!

    “却撵!”

    嗡--嗡--嗡--

    锣鼓的轰鸣声,持续了很久,宫人挑开紫砂,云卿缓慢从撵撵中伸出玉手,由她们搀扶而下!手拿花红,一步一步地走向玉阶,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人的身边!而他,早已候在那里,桃唇微笑着,翘首以盼他的妻子,牵着他的手!他亦看着她却撵,脚着金缕鞋,身披红嫁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直到她手拿花红,走到自己身边!

    “请太子殿下持花红!”

    盖头下的她,从里看过去,玉冠横束,墨发及腰,一身墨红喜服更衬玉树之身形,连他手拿花红的动作,都尽显其高贵与优雅,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难道是心境换了吗?

    两人手持花红,同步踏上了玉阶!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的同时,云卿的脑袋里想了很多!若是自己嘛梦醒了,她还会记得这样的场景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醒了过来,她宁愿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再换这样一场梦,永远不要醒来!

    “即墨显!”她叫他。

    “嗯,怎么了?”他轻声回答。

    “我总感觉自己正在做梦!”没错,这真时实话。

    “如若这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没有醒来的时候!即便梦醒,我们依旧能够在彼此身旁!”诚然 ,这也是他的期盼。

    或许,自己嫁给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显,今生我若只是来这里梦了一场,来世,你可愿与我携手相将?”

    或许,他对她的情,这辈子是还不完了。兴许在现世,自己可以再用尽一生,去好好爱他!纵然自己现在还不清楚,也可能是没有决心去再爱一个人,但她会尽一个妻子的本分,好好辅佐他,助他!

    而他只是展唇一笑,对着她说:

    “卿儿,能与你一起携手共赴万里河山,再与尔细水长流,显这一生,再无他求!”

    原来他向往的,从来都不是激情一瞬;而是激情过后的细水长流。从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长远罢了!人若想获得一瞬间的激情并非难事,但想要激情后的长远,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要知道,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而她眼前的他,心静得好似古潭深水一样 那么的醇厚!

    “咱们到了!”

    一路摆谈着,不知不觉,两人已至议政殿门口,双双停下了脚步!

    “那么,准备好了吗?”他问她。

    “嗯,咱们走吧!”她答道。

    从踏入议政殿那一刻起,她便晓得,这一生,定是与王朝分不开了。她感受到,左右满朝文武恭谨而肃穆的神情,上方帝座的泰稳,与垂帘之后端庄的面孔!看吧,她面子还真大,能让久离与朝堂的太后都亲临这议政大殿,真真有受宠若惊之感!

    “儿臣拜见皇祖母,父皇!”

    “儿臣拜见皇祖母,父皇!”

    俩人一同跪拜见即墨庭萧与太后,听着礼官的指示,完成所有礼节。最后,面朝百官,相携着等待他们的祝贺。

    “臣等恭贺太子,太子妃殿下!”

    没有她所想象的千岁千岁千千岁,也没有什么百年好合之词。一句恭贺便足以证明他们的祝福!而这也恰恰是她最喜欢的!所谓恭贺,说多了是虚伪,说少了是不到位,无论怎样,都不好做人!而一句恭贺,一个礼节,不必过多言语,没有粉饰,便足以表达这个人的尊敬。

    关键是,不必为了应酬别人的虚伪而将自己的脸变得僵硬。

    “终于告一段落了!”

    内心如是说道。这会儿,即墨显应该去前殿,与那些老臣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了吧!也好,自己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好生休整一番。虽说,这是自己在这个国家的第二次成婚,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改造了一般,好像比以前更累了啊。

    “殿下,持点蔬果吧!”

    嗯?这声音好熟,有点像糯米粘牙。想要挑开盖头,但又害怕旁边的宫女说不吉利。唉,怎么越活越乌龟了呢?

    “不必了,先下去吧!”

    算了,不吃了,等即墨显回来再吃也不迟。咕噜----,当肚子的咕噜声响彻整个内殿时,她知道,自己形象已经完了!看吧,叫你不吃,这下打脸了?艾玛,胃老兄啊,您好歹争点气啊,怎么可以让你主子我这么丢脸呢?

    某卿的 老脸顺间涨红,这辈子都没那么丢脸过!

    “呵呵,殿下,您就放心吧,里面就只有奴婢一人!”

    史英捧着果蔬,浅笑出声!殿下怕是还没有认出自己吧。刚接到太子殿下的命令让她贴身保护太子妃的时候,她还有些震惊!直到见着这位主子的真面目,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公仪卿小姐!

    “嗯?只你一人吗?”

    一把扯下盖头,睁眼看了一下四周。耶?好像真的没人啊,那刚刚跟自己说话的是……

    “史英,竟是你!好久不见啊!”

    直到现在,她才记得那个小姑娘!那个在她两次受伤的时候,贴身照顾她的,那个善良的宫女!没想到,几年不见,没想到出落得这么标致了。

    “呵呵,殿下您终于想起奴婢了!”

    史英笑着将漆盘中的吃食端过去,害得云卿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

    “殿下,这会儿没人,放心吃吧!”

    史英话语刚落,某卿的魔爪就已经伸向盘子里面的杏仁酥。这一吃,好似就没人了一般,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正吃得起劲,却丝毫没注意房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史英往后一看,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眼神还一个劲儿的向某卿瞟。

    “史英,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也饿了?”

    她吃得太着急,好几次差点咬到舌头!可眼光就是不愿意往后多瞟一眼。即墨显一身婚服,从史英手里拿过漆盘,再挥手示意她下去!史英最后瞟了一眼云卿,唉,殿下,您保重。

    “是有点饿了。”他坐在婚床上,开口接道。

    “那还愣着干嘛,一起……”吃字还没出口,回头就见即墨显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口中的杏仁酥有一大半掉在了婚床上。即墨显见状,玉指轻碰她的嘴边,一下一下地擦去遗留的东西!惹得她一阵颤栗,浑身像是被电了一般,酥**麻的!

    “额,呵呵,这个…要吃杏仁酥吗?”

    她尴尬地笑了笑!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来,害得人家一点准备也没有。孰料,他将盖头重新盖了回去,右手轻轻搂着她的腰,左手用玉如意再次挑开她的盖头,而后,嘴巴悄悄地靠近她耳边说;

    “比起它,本殿更想吃你!”

    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像极了午夜魔兰,魅惑而诱人,令她一度呼吸急促。手不自觉地纠结在一起,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呢?害怕吗?

    “不知,卿儿,给吗?”

    已经是结过婚的人,她不可能不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他的唇,已经快要接近她的脖颈,她却迟迟没有动作。而即墨显在看见她紧张局促的模样,硬生生地停住了所有动作!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离开。果然,她还是不肯接受自己吗?那即便如此,自己又何必勉强呢?

    “站住,你去哪儿?”

    云卿看着他离开的脚步,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生气。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想让自己独守空房吗?然,她却完全忽略了自身的问题,若是自己不拒绝他,又何必招致这样的结果。

    这一声,果然绊住了他!

    卿儿啊,你自己不让人接近,这番又意欲何为呢?怕是,你自己的心,也是矛盾的吧!

    “去偏殿!”

第七十三章 只能在我面前道!

    且不说今晚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就为这么一点事,他便要丢下自己,一个人去偏殿独寝吗?他以为自己是秦始皇吗?哼,她偏偏不准。

    “刚刚议政殿外谁说要我细水长流来着,难道都是屁话吗?”

    如果一开始就因为这种小事情而受挫的话,那他们之间,谈何细水长流呢?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还指望他成什么大事呢?

    谁料,即墨显突然转身,大步向她靠近,然后攥紧她的手,眸中已有隐含的怒气,但他却极力克制,用极其隐忍的语气对着云卿一字一句讲道:

    “本殿既许诺与你细水长流,便自然会做到!可卿儿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吗?”

    从相逢之日起,她眼中的犹豫不决,感情的摇摆不定,几度让他望而却步!可看着她接二连三的遭受痛苦,一次又一次地受到伤害,他苦苦埋藏的心焰又再一次燃起。如今,他好不容易走近她,他想要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想要将她捧在手心好好呵护。可是,他也是个男人,他也有脾气啊,谁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新婚之夜还残留有他人的影子?

    所以,某人刚刚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就这样被一语打击的溃不成军。她的手,就这样任由即墨显抓着,连手背都被他的那股暗劲儿给捏红了,她也不吭一声。

    “对不起,是我的错!”良久,她才缓缓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承认,对于感情,不够坚定!对于他,我无法释怀;而对于你,我自身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知道我与你的感情羁绊,是否算是爱,所以,若是我贸然下了决定,后来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种错觉,到时,我就是伤害了你!”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就这样与他对视!

    “而我此生,最不愿伤害的,就是你!”

    任何伤害过她的人,她都可以残忍的以牙还牙,甚至十倍百倍地还回去。可唯独他,即墨显,无论他此生对自己做了什么,她都不想伤害他。她甚至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在茶楼见到他时,他眼中那一抹暗伤,令她一度心疼。没错,就是心疼!

    可她或许没想到的是,伤害他最深的,就是她本人吧!

    “既如此,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

    得知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的他,此刻已然平复了心情,轻轻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婚床上。

    “因为,我怕说了,你便不理我了!”

    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步摇摇晃的声音窜如他们的耳里。真的,她好怕,如果袒露心迹,他便会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远离自己,从此陌路相望,相顾无言!她终归,是害怕失去他的。而这话在即墨显看来,有些好笑!向来都只有自己怕她不理会自己的,没想,她也层害怕过吗?

    “呵呵!”

    他轻笑出声,内心止不住的雀跃!

    “对不起,是本殿小题大做了,差点令爱妃独守空房,真是罪过!”

    细细想来,刚刚的确是自己心胸狭小了!怎么自己一个大男人,心胸何至于那么不宽阔?枉他读了那么久的圣贤书,愣是半点用也没有。

    而这一声对不起,却令云卿欣赏之情顿生。

    身为一朝储君,能做一个贤明君主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而他正在尝试着如何将自己与他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去学着如何做一个好丈夫!这是否,太过苛责他了一些。她曾经也说过,能做一代明君的,绝不会是一个好丈夫;而能被称为好丈夫的人,也定然不会是世人眼中的贤明君主。

    她,定然不会那么委屈一位太子的。因为他,是夜廊未来的王!

    “你是太子,不必跟我说对不起!”

    即墨显,既然我做了你的妻子,不论是否看清楚我的内心,都定要助你成为一代贤明君主!他既然可以屈尊说一句对不起,那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可即墨显,也是你的丈夫!”

    两手交叠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他明白她的一片苦心,也知道父皇必然交给她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任务,但他,除了作为一国的太子,如今,也是她的丈夫啊!那既然是她的丈夫,自己做错了事,与妻子说声对不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你先是太子,然后才是云卿的丈夫!”

    身为储君,万事以国为先,以家为辅。若是分不清主次,所承担的责任便会混乱,届时,一代可望成为明君的人,瞬间变成一位昏君,这个罪名,她如何担得起?她可不想担上祸国殃民的妖姬之名啊!

    “若是为夫偏要道歉呢?”

    哟呵,这位太子还真是来劲儿了。要他不道歉是在教他一直站在高处,明处下之理的御下之法,以后镇住那些朝堂上的老乌龟们就会得心应手了。奈何这货偏偏要往小丈夫这条岔道上跑,而且还隐隐有那么一点越跑越远的趋势啊。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出狠招了!

    “你真要道?”她故意拔高了音量问道。

    “诚然如此!”他亦坚定答道。

    “确定吗?”

    “呵呵,确定!”

    瞧她那小眼睛转得跟什么似的,是又在想什么母猪上树的法子了吧!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前未婚妻公仪筱允是怎么被她给出损招弄残的,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那你听好了,以后道歉,只能在我面前道。除我之外,除非你愿意,否则,任何人都不可以让你低头!”

    她的男人,关起门来,自己怎么教训都可以,可别人,就是不行。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欺负他的权利。即墨显有些怔神,呵呵,她是要自己在人前一定要有为人君的样子吧!而关起门来,便是夫妻二人的平常,是这个样子对吗?

    “如此,便依爱妃所言,定当时刻牢记!”

    “嗯,孺子可教也!”

    云卿学着那些老夫子的模样摸了一把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还顺势点了点头,露出今晚最舒适的笑容。

    “那爱妃,是否可以就寝了?你看,烛火都燃了近一半呢!”

    即墨显桃唇轻吐,某卿笑容瞬间僵硬。尴尬了,聊了那么久,唯独睡觉这件事还没怎么沟通呢!这下该怎么办呢,难道要俩人睁着眼睛到天明不成,这样也不太现实啊。可若是睡觉,那要怎么个睡法呢,难道一个睡床头,一个睡床尾?那会不会有脚气啊?或许,她可以睡软榻,可这样,就意味着自己要去偏殿了呀,大晚上的,有点冷吧!再或许……

    “放心吧,只是睡觉而已。”

    他搂着她,小声在她耳旁解释。他那么的珍视她,这种事情,只要是她不愿意,自己是绝对不会勉强她的。若是自己强行要了她,那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极度的侮辱,他自己也会容不下自己吧!

    “真的只是睡觉?”

    出于对男性荷尔蒙的考量,二十五岁的他也算是血气方刚,如此一个热血小伙儿,居然这么老成,看着如此娇俏可人的自己居然能忍得住?

    “莫非爱妃希望我们做点什么?既如此,本殿倒是乐于奉陪!”

    眸中暧昧之色乍起,星眸止不住地往云卿的胸口瞟,吓得她赶紧起身,迅速脱掉鞋子,几下便跳进床上,拉过稍微薄一点的喜被,倒头就睡!

    “我睡了,你自便。”

    管他的呢,只要自己睡了,他再雄性荷尔蒙爆发,也得给她使劲儿憋着。然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因为太累的缘故,几乎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对此,即墨显只能无奈一笑,伸过手,帮她解开头上的步摇,凤钗,耳环等物品,再将她的青丝披散下来,着实花费了他好大一番时间。

    再次抬眼一扫,还好,衣服已经自己在睡梦中感觉到不适便自行脱了,也省得他再弄一会儿!

    “唉,终于轮到我休息了!”

    转身一声轻叹,解开外袍,躺上床,盖上被子,身体与她挨得极近,手环上她的腰,慢慢闭上闭双眼,一夜好眠!而在他们就寝之后,外面的守卫也都各自隐于暗处。

    然他们没有料到的是,皎皎的月光之下,一抹黑色的身影,如白驹一般,一扫而过!

    “殿下,今日确实是夜廊太子与那个女人的大婚之日,我们是否明日便递去国书?”

    才从夜廊皇宫回来的人这会儿便跪在那一身紫衣的清俊男子身后,等待着他的答复。

    “递,怎么不递呢?夜廊太子大婚,本宫说什么也要去恭喜一番不是?”

    扶笑着转过身,三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拖到今日方才接近尾声。而三年前与那人达成的协议,在今年,怕是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尾了!不然,他怎么对得起这三年苦苦等待呢?

    “是,属下这就去递交国书!”

    “慢,再等等!”

    嗯,等什么?那个属下有些郁闷!刚刚殿下不是还说要去恭喜人家的嘛,可现在又说要等等,到底去还是不去啊?唉,聪明人事儿真多!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问一句:“等什么?”

    本以为会得不到回应,却不曾想,扶居然开口解释了。

    “自然是等人来请我们递国书!”

    这个时候,有人会比他更着急,更按捺不住。他只要坐等时机,把握时间即可。也好趁此时间检验一下这夜廊皇城的防御与监听,到底能有多强!

    慢慢来,他,不急!

第七十四章 谁让你站起来的?

    “他已经到夜廊了?”

    驸马府书房,一袭浅蓝色长衫的即墨予肆意坐在前厅的太师椅上,一柄玉扇在苏临眼前晃来晃去,惹的对面的人一阵心烦。感觉就好像是他家一样,完全不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可按常理而言,这里是也的确算是他家了。

    毕竟公主是他的亲妹妹,而他是他的妹夫,这层关系,没得说!

    “没错,已经到了四五日了!”

    一袭银灰色便服的苏临正正襟危坐,手扶着额头,似乎很苦恼的样子!按理说着滇国太子扶早在五日前就应该派使臣递国书了,可如今太子已然大婚,他却依旧没有动静,莫不是要他们这边自己去请不成?眼睛无端睁开得老大,呵呵,着位太子还真是老奸巨猾!

    “怎么,他是要本王亲自去求他吗?”

    对面的苏临点头,表示的确是这个意思。毕竟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本来就不是很牢靠,南王允诺的东西,若是成功了,便可兑现;若是失败了,自己万劫不复不说,扶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将化为泡影。想到这里,他还真有些佩服这位太子的勇气的!毕竟,此事,风险太大。

    “你有必要那么做!”

    苏临缓慢吐出这几个字,不是请求,而是直陈其事。也就是说,无论怎样都好,他们这边都是要放低姿态的,至少,南王的亲笔修书是要的,要想办成一件事,先把态度摆正才好。

    “唉!真拿你没办法。”

    起身走到书案前,提起桌前的狼毫笔,行云流水般地写下几行字,然后装好,直接飞给苏临,让他送过去!自己则像一个甩手掌柜一样,正欲大摇大摆地走出书房!走到一半,他突然定住了脚。

    “临,战场已经拉开了,我和即墨显,终归会有那么一战。你对她……”

    说到这里,即墨予有些接不下去!他确实很对不住自己这个兄弟,毕竟若不是自己妹妹横插一脚,他和云卿说不定现在还好好的。但是,替母妃报仇,完成她的夙愿,他不能放弃。如今,万事都已具备,他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任何环节都不能出错!而这其中最不让他放心的,是他对她的感情!

    “呵呵,放心吧,我还分得清轻重。”

    苏临翩然一笑,感情是世间最大的变数,他担心也是理所应当。毕竟准备了十几年的东西,若是被一段旧情给击垮了,换谁也接受不了的。

    “好,我走了,接下来的交给你了!”

    待即墨予走后,苏临招来舒,让他把这封信件送出去。随后自己走到书案前,打开左下角的抽屉,拿出了一个锦盒!这个锦盒很漂亮,是用上号的檀香木做的,纹路很是清新。打开,从中取出了那两件东西--一件是一枚和田玉佩,还有一件则是一个荧光玉镯,这是她回来那么久,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呵呵,还真是绝情呢!”

    大婚之前将这种东西送还给自己,是为了与自己一刀两断的意思吗?他的心里止不住地在想,她当真如此恨自己吗,为了恨,不惜在大婚之前送这东西前来给自己添堵!还是,为了表明她的立场啊?比起前者,他更宁愿相信后者吧!其实,他倒是十分好奇,帝座上的那位到底同她讲了什么,能让她那么坚定立场!

    看来,自己真得派人盯着东宫了!

    东宫。

    红烛燃尽,气象和新!内室,已经有十几个宫女在等候着,她们的主子们起床!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不同的东西。有的拿着金盆,有的拿着帕子,还有的人分别拿着云卿与即墨显的衣服!晨光透过窗户,带来了露气的微寒,微风过处,撩气重重纱帘。帘内,他拥着她,安然沉睡,她靠着他,眉眼平和而舒缓!

    朦胧睁开眼睛,满足看了一眼怀中的人,想要悄悄起床,不曾想,他与她的发丝却出奇得纠结在来一起!

    “结发永同心,恩爱两不离!”

    小声低吟着诗句,看着枕边的头发,他竟有些不忍心把它们分开,但是自己还要上朝,想要把头发带走,那是不可能的!到最后,即墨显还是捋了捋他的头发,将枕边他们俩的短发拾起,掀开被子的一角,下床走出寝殿。

    待一切都打点好以后,即墨显看了一眼帘内的云卿,转身对着一众宫女道: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子妃休息。”

    “是,谨遵殿下之令!”

    众人眼里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一种暧昧的气息。莫非是昨晚太子殿下太神勇了,把太子妃都折腾得下不了床了,昨晚,到底是有好激烈啊?

    即墨显走后,众人暧昧之色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就连一年前才入东宫的云良娣与孟良娣,都不及这太子妃的盛宠啊。心里虽是那么想,但嘴巴还是要闭牢的,她们可不敢得罪贵人!

    “嗯,你门怎么都杵在那儿?”

    没想到,等她们都想入非非完毕,珠帘内的某人已经初醒。玉指挑开珠帘,眼睛扫过那一众人,不知道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还是怎的,她看过去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发抖,怎么了,她现在很可怕吗?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衣服完好啊,装扮应该也没有问题……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太子妃殿下都不认识了吗?”

    史英一把接过旁边的一个宫女的托盘,横了她们一眼。她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股脑全部跪在地上,一个二个的更抖了!妈呀,我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奴婢们失仪,望殿下恕罪!”

    “起来吧,话说,本宫那么可怕吗?你们抖成那样。”

    “这……”

    史英扶着云卿到梳妆台,其中一个宫女好像要说什么,但却被进来的侍卫侍琴给打断了。

    “殿下,云良娣与孟良娣来了,说是给您请安!”

    云良娣?呵呵,几年过去,没想到她进了宫。世界还真是讽刺,你说你觊觎我的前夫也就罢了,如今她还真是与自己杠上了一样,到宫里,还要与她争现任吗?不过……这位孟良娣,某卿虽然查了她是宛城孟姓人士,也往那方面想过,但云朔给她的资料却是:宛城普通孟姓人士!所以,刚才的设想就不成立了。

    “让她二人侯着,其余的,一概别管!”

    此话一出,刚刚发抖的那群宫女现在更抖了,惹得云卿一阵心烦。一大早的,不得清净也就罢了,怎么连一群下属都那么脓包?随后,她径直站起身,指着她们周围一个宫女,眼神异常地凌厉地看着她,吓得她直接跪了下去!

    “本宫问你,抖什么?你最好想清楚,如实道来,本宫讨厌人撒谎!”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侍琴悄然退了出去,去正殿回复那二位主子。而被点名的那位宫女,在看到云卿的那双眼睛之后,头一下就低了下去!然后哆哆嗦嗦地回复着云卿的问题。

    “回……回殿下,这会儿该去给云良娣采集晨露了,不然…不然…奴婢们会被打的!”

    “噢?是吗?”

    云卿眉头一皱,没想到她这个太子正妃还没一个妾重要吗?采集晨露,还真是奢侈!怕是这太**中的人,有一半都被她拉去采集露水了吧。

    “回禀殿下,确实…确实如此!”

    看她们这害怕的模样,应该是没少被挨打!可看她们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的,也没什么伤痕啊,莫非……

    “派人去请蒋医官,给她们验伤!”

    好一个出头鸟,云雅意!一袭正红色海棠花宫装加身,领口斜开,微微可见锁骨,高高的凌云髻,凸显了她饱满的额头。粉唇微点桃花红,显得高雅非常!云卿就这样坐于台前,等史英送来早膳。既然那么想找事情,那就被怪她杀鸡儆猴了。

    “你们先在此侯着吧,待医官验完伤后,本宫便替你们做主!”

    “奴婢叩谢殿下!”

    那宫女一听到太子妃要替她们做主,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太好了,若是太子妃出马的话,那她们的苦日子是不是就要结束了?而云卿在看到这个宫女的瞬间,好像看到了绿竹的影子,她的小丫头,到现在还没有好呢。所以这次出嫁,她连轻华都没带,就只留了轻丽一个人在暗中保护!毕竟云庄内的生意,需要有人照料!

    “殿下,蒋医官到了!”

    “下官蒋……”

    “免了,直接验吧。”

    十几个宫女就这样站成一排,等候着医官的查验!若是蒋医官检查的结果与自己所想的一致的话,那下手的人就真可谓是歹毒之极了。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该验的都验得差不多了,云卿的早膳也用完了。抬头与那医官对视了一眼,示意他可以说了!

    “殿下,是不落红!”

    “不落红?”某卿疑惑。

    “是一种将棉布湿水后,再将其放入人的腰上三寸之地,然后用足重的棍棒敲打,被打者身上不会有任何伤痕,但若长此以往,人的内脏便会受损,严重者可能骨架移位啊!”

    刚刚他初诊时,发现已经有好几个宫女腰间骨架都移位得很厉害了,到底是什么人那么狠啊?

    “知道了,给她们开药吧!史英,陪我出去!”

    “是。”

    好一个不落红,原本她以为只是不见伤痕的刑法而已,可她没想到的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她倒要去会会,这个敢赏她们不落红的人!谁曾想,脚才踏入正殿,便传来一阵尖利的怒骂声。

    “哼,搞什么排场,不过是个下堂妇而已!”

    下堂妇?史英才要去阻止,却被云卿给止住了。只见云雅意与那孟良娣一左一右坐于下首,孟良娣眼尖,所以在看见云卿来的时候,几乎就闭了嘴巴。只余下那一只青蛙一直在叫个不停!自己也不提醒,看来这云雅意是在东宫嚣张惯了,在这个时候,连一个提醒她的人都没有,人缘还真是差到家了。

    “云良娣好口才,不知本宫这下堂妇有没有怠慢您呢?”

    刚刚还想要说什么的云雅意,在看到云卿的那一刻,语言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心里面忍不住地发虚,她怎么来了?

    “良娣孟氏,参见太子妃殿下。”

    孟良娣一袭浅粉色罗裙,从远处看来,倒是乖巧可人,也不像是那种会生事的嫔妃。云卿一甩袖袍,然后端坐于上位,却没有叫孟良娣起来,也不说话。

    “放肆,见着太子妃殿下,还不行礼问安,宫中没人教云良娣礼仪吗?”

    史英率先开口问责,云卿倒是暗自叫好!不愧是曾经伺候先皇后的掌事宫女,说气话来,还真是铿锵有力,一点也没给自己丢脸。怪不得即墨显要把她塞给自己,原来是怕自己吃亏啊。

    “你算什么……”

    云雅意刚要发作,却被云卿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随后,随后,她的贴身侍女宝珠拉扯了一下她的衣服,让她跪下,因为现在东宫的正主是她云卿,不是一个小小的良娣可以比拟的!要知道,对太子妃不敬,可就是对太子殿下的不敬啊。

    “良娣云氏,参见太子妃殿下!”

    哼,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对她吆五喝六,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可接下来的事情,却令她的后宫之路,彻底断送得一干二净!

    云卿没有立刻叫她们起身,而是独自坐于位上,悠闲地品着茶水。而云雅意,刚想起身,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宫女给绊住了脚,那宫女还一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殿下救命”。

    “这什么呀,滚开!”

    云雅意刚想嫌恶地把那宫女推开,一站起来,便被云卿给瞪了回去。

    “谁让你站起来的?”

    某卿沉着一张脸,语气冷的可怕!就连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宝珠,此时也不敢在她面前出岔子。而被呵斥了的云雅意,怒瞪了一眼一旁的宫女,又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本来她还想着今日定给那个公仪卿(云卿)来个下马威,没想到演变成今日这个局面,心里面委实生气!

    云卿,且让你先得意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第七十五章 想和你一起吃饭

    而这边,即墨显刚下朝,正往东宫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却被丞相与几位大人绊住了脚!

    “殿下,适才陛下才收到从滇国寄来的国书,便立马着司礼官着手安排了下去,还说务必在此月内办妥,这时间上会否有点赶啊?”

    公仪泽作为百官之首,自然是先开了口,后面的人才好接下去。而他如今提出的问题,也正是朝中百官最担心的问题,就一个月,且不说如何接待,就连后宫也无丝毫准备,到时候,拿什么来应对那些刁蛮的使臣?

    “是啊,殿下,每年这帮滇国使臣不是来找茬,就是来挑事的啊!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厉害啊,这可如何是好?”

    站在公仪泽背后的司礼也跳了出来!这次命令,摆明了是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可偏偏他的位置摆在这里,连逃脱的理由都没有一个,所以,他现在在盘算着要如何拉一个人下水!故而,他把冷箭对准了现在的太子殿下!

    “是实有点赶!”

    即墨显将手背于身后,一张丰神俊朗的连庞时刻带着礼貌式的微笑,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看起来与以往都有些微的与众不同。至少,给这帮臣子的感觉就是,太子越发的亲和了,也比以前更加稳重了,与人交流也会时不时地露出笑脸,距离感减少了,让人怎么看怎么舒适。可这些人的心思还真是不敢恭维啊。一旁的太监许恒然虎着一张脸,愣是一副不爽这些人的样子,就差没把他们吃了。

    “那殿下预备如何呢?”

    这才是他们今天最关心的问题吧!只要把这个担子扔给别人,那他们也就不必操这个闲心了对不?然,即墨显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这些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可不是第一次与他们打交道了。星眸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样,祝大人,这件事融本殿考虑片刻,再做定夺罢!若是大人觉着时间赶,不如直接去南王府上,请本殿的皇弟相助,他常年在滇国与夜廊边境驻军,朝中上下,怕是没人比南王更熟悉滇国了,大人认为,此法可行吗?”

    呵呵,想让他替即墨予接下这烫手山芋,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这……”

    那位祝大人完全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会反将他们一军,如今,若是把南王给卷了进去,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眼神不自然瞟向丞相,让他给个主意。

    “回殿下,这个,南王殿下向来不爱管这朝中琐事,且南王殿下最近行踪飘忽,也不知是否在府上,所以,这件事,容臣等再想想办法吧!”

    开玩笑,这种事情,南王怎么做得?若是一个不注意,那这一杆子怕是真的要打翻他们这一大船的人的。而即墨显只是笑笑,随后,向他们叮嘱了一句,“那便有劳丞相大人与祝大人了”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东宫方向走去!

    此刻,公仪泽看着即墨显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陛下一般,唉,如今这殿下城府有多深,还真不好说啊。

    “各位大人请先各自回府吧,一个月后迎接滇国使臣的事情,就有劳祝大人多费心了!”

    “下官领命。”

    作为司礼的祝大人,在心里低叹了一声,连丞相大人都那么说了,那他还有什么好反驳的?还是认命,赶紧准备起相关事宜吧!

    “殿下,他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让您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一路上,许恒然一直在喋喋不休地控诉个不停,一直在骂那些个老混蛋,吵得即墨显头疼。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公仪泽这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呢,只不过想借着这次机会寻着自己错处,好让即墨予上位而已。不,或许,即墨予要的恐怕还不止是太子之位吧!

    “走吧,要变天了。”

    是啊,瞧这黑云滚滚,还有那么一点燥热,显然是山雨欲来呢!恒然小太监终于安静了,即墨显也差不多想清楚了刚才那一环节。早在父皇安排司礼准备迎接滇国使臣时,他就有些怀疑,这滇国太子是否已经早到了呢?如今,自己什么都不用猜了,公仪泽的行为便足以佐证他的猜想!看来,已经有人快要按捺不住了。

    而自己,是不是也要开始准备了?

    要放以前,他不会那么早做准备,但现如今,有她在身边,他不得不再三思量,走好每一步了!毕竟,成王败寇,他若胜了,万里河山与她共赏:但若败了,自己也不希望连累到她,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知道何故,好想快点见到她,他的妻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应该起床了吧。

    “殿下,您走那么快干嘛?”

    “饿了!”

    某殿下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只余下小恒然呆头呆脑的傻站着,原来殿下是饿了啊,怪不得走那么快呢!而他没想到的是,此饿非彼饿啊。

    “什么,腰椎骨移位,导致咯血?蒋医官,你没诊错?”

    史英扶起那边的宫女后,就请来了事先准备好的人物,蒋医官。而蒋医官也是相当配合,正努力配合着云卿演好这出戏!而那两位良娣没有得到云卿的命令,一直跪在大殿上,已经跪了近一个时辰之久。也是在这个时候,即墨显刚好行至大殿,却在那一刻收住了脚,一把拉过要去禀报的恒然,侧身于殿门旁,看看她在干嘛?

    “回太子妃殿下,微臣可以断定,此伤是由于后宫的一种刑法所致。”

    “噢?那是什么刑法,如此残忍呢?”

    某卿假意问道,再用余光去瞟了云雅意一眼,果不其然,在听说是刑法二字时,她的脸色,明显骤变了几下。

    “回殿下,是不落红,据说,用此方法击打人的腰部上三寸之处,会留下伤痕,惨不忍睹啊!”

    而一说到此处,晕雅意的脸色由惊惧变为了得意。哼,什么庸医,还敢做太医署的署令,简直徒有虚名。然而下一秒,那宫女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扑向晕雅意,“是你,就是你,是你害的我如此痛苦,你不得好死。”

    “来人,将她拉开!”云卿命令道。

    “贱蹄子,敢碰本良娣,不想活了吗?”

    云雅意刚想上去给她几个耳瓜子,那个宫女便一股脑跪在地上,“启禀殿下,就是这个女人,是她让我们每日去帮她采集露水,不论采多还是采少,云良娣都会用不落红抽打奴婢们的身体。东宫好多怒奴婢都可以证明!”

    “云良娣,她说的,可是真的?”云卿薄唇轻启,冷声问道。

    而早在殿外的即墨显也是一惊,他宫里的人都被那个女人折磨成如此了吗?在来看云雅意,一张脸满是怒不可遏的模样,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冤枉似的!

    “冤枉啊,太子妃殿下,贱妾怎么可能做那么残忍的事呢?”

    可就在下一刻,十几个宫女一同从偏殿走了进来,一齐跪在云卿面前,都抬起手指指着云雅意说,“殿下,就是她!”害的云雅意又是一阵心虚。而一旁的孟良娣眼神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下,你怎么解释?”云卿把玩着手中的茶盖,好几次忍住了想要把它扔初去的冲动,听着罪犯的最后**。

    “胡说,分明就是冤枉!再说了,那不落红打下去是不会有伤痕的,更不会吐血,分明就是有人栽赃!”

    话毕,所有人的眼光就像毒箭一样定在她云雅意的身上。而云雅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捂着自己的嘴巴,手心已经微微有些出汗。

    “呵呵,看来云良娣对这不落红了解得挺深啊!”

    云卿将旋转的茶盖放下,这场戏也该收尾了。可有些人就喜欢垂死挣扎,到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

    “就……就算我知道了这些,也不能说是我做的啊!分明就是你,云卿,你就是嫉妒太子殿下对我宠爱,想要故意害我对不对?”

    呵呵,嫉妒你?某卿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眸凌厉地扫过下方众人,那眸倪天下之态,任谁也不敢轻视!

    “云良娣,且不论你是如何得知这不落红之刑法的,单从这东宫上下唯有你有采集晨露调汁顺发之习惯这一条,你的尾巴,便再也藏不住。”

    “你……”

    云雅意万万没有想到,漏洞会在这里,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来人,将云良娣拖出殿外,杖责三十,禁足三月,罚奉一年!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是!”

    侍琴从外面叫来了御林军,直接去将云雅意拖了出去,没有任何温柔可言。其实,他们也早就想收拾这女人了,若不是看在她是太子的女人,早就动手了!平日里欺负丫鬟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他们一帮大男人去给她培土栽花,简直气死他们了。现在好了,太子妃帮他们教训了这个女人,真是大快人心哪。

    “即日起,东宫上下,若敢动用私刑者,杖刑五十;明日起,凡东宫众人,将夜廊宫规哥各墨五十遍。尔等可听清楚了?”凤眸过处,无人敢反驳!

    “谨遵殿下之令!”

    大殿众人皆跪下俯首,没想到,这位太子妃那么厉害啊,那她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呢?但在下一刻,她们就不那么想了。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要时刻记住,你们脚下的土地不是一座普通的宫殿,而是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入这里的东宫。无论何时,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到整个东宫的存亡,太子殿下的安危,包括你们的生命!”

    顿了一会儿,云卿再继续说道,“本宫想大家都是有亲人的人,而同样的,太子殿下也是我的亲人,我的丈夫,只有殿下好了,我们才能好!明白吗?”

    “是,奴婢们谨记殿下教诲!”

    原来太子妃殿下这么做是为了太子殿下,她们都误会了啊!尤其是在听到她把即墨显作为亲人,作为丈夫之时,她们的心都狠狠地触动了一下。她们在这东宫那么多年,从没见过哪位主子会像太子妃一样处处为太子殿下着想,她们看见的只有无谓的争宠与自私,而独独在这位主子的身上,她们看见了久违的中正气息!就连在门外侯着的恒然与暗处的隐卫听到了这番话,心中都忍不住钦佩这样一位主子,没错,这才是真真正正为殿下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为太子妃,才配得上他们殿下!

    “现在几时了?”某卿问道。

    “殿下,快午时了!”史英回道。

    “准备午膳吧,殿下一个下朝了!”史英才要去准备午膳,没想到即墨显却从大殿门外直接进来了。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上她坐的地方,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心中止不住地怜惜!史英见状,与恒然一同退了下去,殿上就只余他们二人!

    “怎么了?上朝上傻了!”

    她亦轻轻环抱着他,她能感受到,他现在需要她,迫切的需要!

    “没有,只是饿了,想和你一起吃饭!”

    天知道,在她说出自己是她的亲人,她的丈夫时,他的心,是多么的震撼!他看着她,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宁的后院,所安排的一切,为了让自己无后顾之忧,默默地付出!原本他的强大,是为了成为她的后盾:但是在无形中,她的努力,亦成为了他的后盾,使他更加坚不可摧。

    试问,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他不爱呢?

第七十六章 你该称呼本宫:皇嫂!

    “好了,别抱着了,你不饿我还饿了呢!”

    云卿拉着即墨显,走入内殿,即墨显的眼睛一直盯着被她拉着的手,掌心的温暖一直在传递,慢慢地,他与她交握的手变为了十指相扣,她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搞什么呢?

    “这样握着舒服!”

    某人此话一出,换来云卿脑后一大条黑线。很快,二人走到饭桌,本来按照宫中惯例,太子与其妃的座食之位是两个人一起坐于上首,可云卿嫌太挤,不好夹菜,所以想换个位置吃!奈何……即墨显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干嘛呀,我不好夹菜。”

    这些人也真是的,干满把她喜欢吃的菜放那么远!

    “呵呵,要什么本殿夹给你便是!”

    桃唇轻笑出声,随后夹起一块鱼肉放入了她的碗里。他很喜欢这种氛围,就好像老夫老妻一样,他给她夹菜,她再对她嫣然一笑。若是他们之间能这样一直平静地在一起,他做再多的努力,也算是值得了。

    “对了,今日下朝怎么那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若换平时,他应该早回来了。除非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否则也不会那么晚。可看这张俊脸上一点愁容都没有啊,难道是解决了?

    “嗯,不是。”

    他放下碗筷,转过身来,对着她道:

    “今日滇国使臣向夜廊递来了国书,父皇命司礼一个月内办妥迎接滇国使臣之事。而丞相与司礼那一帮臣子找上了本殿,所以回来的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某卿点头,原来是这样!可转念一想,公仪泽不是南王的人吗?怎么有事不去找南王反而来找她家太子。难道,这次迎接滇国使臣是针对即墨显而设的一个局?

    “你该不会接了那烫手山芋吧!”

    眉头不禁一皱,若是接了,那接下来就麻烦了。而他一下子揽过她的肩,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墨发倾泻在她的侧脸。

    “你觉得,你的夫君会那么笨吗?”

    瞧她那一脸担忧的模样,若是自己真不小心接了,她还不要夜夜担心死啊?好在,自己也不是很蠢。

    “呃……这个,看起来是不笨!”

    嗯?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什么叫看起来不那么笨,难道他平时看起来很笨吗?星眸时不时地用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又看,嘴角慢慢往上扬!

    “爱妃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云卿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惹祸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先跑了再说。还没等到人家撒开腿开始跑,即墨显便一把将人按在了怀里,手慢慢从她的腰间来回游移,惹得云卿一阵痒痒!

    “噗……哈哈……即墨…即墨显,停下来,很痒啊,哈哈……”

    不行啊,再不停,她就要笑岔气了!而即墨显似乎更加变本加厉了,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哈哈……我…我错了,行不行,别挠了!”她真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噢?爱妃错在哪儿了?”

    嘴角再次不可抑制地往上扬。一骑红尘妃子笑,很是难得一见的场面,更何况还是在自己怀里,不见白不见。还有她那因笑得太厉害而泛起的红润,似樱桃般诱人,简直比饭桌上的菜美味极了,只是人儿这般秀色可餐,奈何他只能看不能吃,想想就委屈。到底何时,她才能真正放下心防,真正接受自己呢?

    “我…噗…不该说你笨!”

    神啊,快来救救她,她真的要断气了!笑的没有力气,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句话,即墨显才稍微松了手,转而低头俯向她,轻柔地在她唇下印了一吻,随即立马离开,他怕再深入下去,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控制自己的。

    “若是再有下次,就不是挠挠这么简单了!”

    说罢,两人一同瞟了一眼内室的床,云卿的脸久违地红了。再次回过头来看着对方,某卿的脸只觉得更烫,眼神不敢看着他的瞳孔,自己这是怎么了,成天到晚的在想什么呢?而即墨显意味深长的笑,更让她无地自容,刚刚他浅吻自己的那一刻,她……竟然没有觉得有一丝的不舒服,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好了,菜都凉了,快吃饭吧!”

    一把推开了他,好像是在掩盖什么似的,只知道一味地埋头刨饭。可一旁的即墨显看在眼里却乐开了花,刚刚她是害羞了吧!而且,自己吻她时,她竟也没有推开自己,也没有显得不自在,那是不是也代表,她心里的天平正在往自己这边倾斜呢?她,是喜欢自己的吧!

    “多吃点,太瘦了!”

    手一刻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往云卿的盘子里夹菜,害得云卿又是一大滴汗水挂在额头,这货今天有点不正常!而这边,他二人在吃饭的同时,东宫的倾歌殿,孟良娣手按着膝盖,侧躺在软榻上!

    “良娣,那个太子妃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旁边的小丫鬟是孟氏自己从娘家带回来的,心自然向着自己的主子,看着主子就这样跪了那么久,自然就心疼了。

    “住口,太子妃殿下也是你能说的吗?”

    声音轻柔的呵斥,却只是因为担心这丫头惹下祸根,所以说话的语气才重了一点!况且那太子妃的手段,当真是狠到了极致,自己若是强行对上了她,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加上她背后的公仪家与云家势力,还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如今她在东宫的地位,早已稳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现在的云卿的!纵然自己有再多的不甘心,当下也只能忍。

    “可…良娣,这样岂不是没机会了?”

    良娣这么深爱太子殿下,为什么太子殿下不喜欢良娣呢?她是一路看着主子走到了今天,这让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别说了,再帮我按按腿吧!”

    说完,孟氏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任由她的丫头帮她按腿!即使闭上眼眸,她也无法忘怀,今日看见云卿坐在平时太子殿下所在的位置上的英武与威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是一种渴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就好像她平时仰望太子殿下一样,在云卿面前,她卑微的心可谓是暴露无疑。而这种感觉,还真是令人生恶!

    “好了,我出去逛逛,您就慢慢看奏疏吧!”

    “去吧,早些回来,晚上还得与皇祖母用晚膳!”

    “知道了,嗦。”

    直到云卿走出书房,即墨显才一阵无奈地笑了笑,自己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她就嫌弃自己嗦了?难道自己真的变嗦了吗?旁边的恒然小太监看着自家殿下,捂着嘴巴笑了一下。

    “殿下,刚刚太子妃殿下是笑着走出去的。”

    即墨显一愣,“是吗?”

    “真的,恒然什么时候骗过您?”

    即墨显拿起奏疏,嘴角再不可抑制地往上扬了一个弧度,看来,以后自己还得加倍嗦才是。而才出门的云卿,与史英一起,去往她与云嫔之前约好的地方--听雨轩!跟着自己的四个丫鬟也是史英昨日挑选出来的,说是心气正,也就随了她。反正,以史英的办事能力,她还是信得过的!

    从东宫出门左转,约摸走上一盏茶的功夫,穿过一条条鹅暖石铺成的小道,来到这别致静雅的听雨轩。也是赶得巧,她们前脚刚到,后脚天就下雨了!

    “呵呵,这雨还真是照顾本宫,云嫔娘娘,让您久等了。”

    “呵呵,本宫也才刚到,殿下不必多礼!”

    云卿向她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云弦歌的对面。说是听雨轩,其实是一间普通的木屋,门前与屋后的檐角各挂了一串风铃,雨水由房檐上的凹槽一滴一滴地打在那一串串风铃上,惹得风铃叮叮作响,空灵而清透。而她们所在的亭子,刚好可以听到风铃的叮叮声,这样,即使是下雨,听起来也不是那么地难熬了。

    “呵呵,这地方真不错,娘娘真会选地方。”

    本来说是等运粮的事情解决之后,自己就来拜访她,可没想到一拖就拖了那么久,不过看那云嫔的模样,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还有点高兴啊!

    “呵呵,好地方也要有人欣赏才是。听说,殿下今日杖责了一位滥用私刑的良娣,料想殿下一定心情不畅,故而本宫才选了这个地方。”

    呵呵,这才是重点吧!

    红袖翩然,某卿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小地饮了一口。这位云嫔到底是有多恨云雅意呢,连这种消息也不放过。而这也刚好印证了一点,东宫的防御系统还是有待加强啊,早上她才惩罚完了云雅意,这会儿就有人知道了,可见消息走漏的速度之快。

    “呵呵,小小的一件事,倒是劳娘娘挂心了!”

    “只要是她的事,于本宫而言,就不会是小事;还要感谢殿下,帮本宫教训了这个贱人!今后,若是在夜廊后宫有什么需要,本宫必当相助!”

    对此,云卿倒是很惊讶!没想到这云嫔倒是爽快,居然这么直接就表明了要与自己结盟的意思!而一个云家的旁支,能以一己之力坐稳一宫主位,绝不是胸大无脑的女性!跟她合作,貌似也不亏。

    “那便多谢云嫔娘娘了!”

    人家既然都那么爽快了,自己身为一个生意人,也该豪爽一点不是?云嫔眼中闪过一抹欣赏,这个太子妃,倒是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殿下就不问问本宫为何那么恨她吗?”

    “呵呵,本宫对人的私事无心过问,也不想戳人伤口。只要目的是一样的,前因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说完,自己唤来史英,送上礼物,与云嫔告辞了后,便走出了亭子。留下云弦歌等人,久久不能回神!呵呵,难怪,难怪太子殿下会对她死心塌地,难怪陛下那么属意她,如此睿智的女人,确实配得上那个位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去辅佐下一任天子吧!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位太子妃,会造就一段传奇!

    “走吧,回宫!”

    回东宫的途中,本以为不会下雨了,没想到半路又下起了小雨,还好她们跑的快,不然,就要狼狈不堪了。云卿站在一边,使劲地抖着自己的衣服,史英等人也过来帮忙打理,若是把殿下淋病了,还不知道太子殿下要怎么怪罪呢!

    “公仪卿,竟是你?”

    还真是冤家路窄,云卿抬头,就见挺着肚子的即墨怡和一身官服的苏临,两人共撑着一把伞,那模样,还真是恩爱极了!

    “公主殿下莫不是礼仪还没学好?按宫规,你该称呼本宫皇嫂,行储君礼。公主这般趾高气昂,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呢,还是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呢?”

    眼神凌厉,说话不留任何余地!

    苏临 看着一身正红色宫装的云卿,如此盛气凌人的她,让他觉得陌生!

    “你……”

    即墨怡精致的脸庞,气的有些变形!而苏临却拉扯了一下她的手,对着云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微臣苏临,参见太子妃殿下,怡儿怀有身孕,还望殿下恕罪,这礼便由微臣代劳了罢!”

    “夫君,你……”

    即墨怡满脸感动地看着苏临,心就像是要被融化了一般。而苏临,只不过是想借这句话,看看她是何反应而已!他就不信,他对即墨怡这般,她看了会没有感觉。她曾经说过,她不喜欢她的男人碰其他的女人,他这样,她会吃醋吧!可事实是,他想错了,云卿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很平静。

    “平身吧,驸马对公主的情义,直叫人感动呢!好了,今日这礼就免了,若是再有下次,你们就自行去陛下那请罪吧!”

    良久,几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远处即墨显撑着一把伞快速地走了火来,她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

    “怎么样,身上淋湿了没有?”

    走到她身边,即墨显就一直查看着云卿的衣服,眼神充满了担忧!搞的云卿愣是一阵尴尬。

    “别紧张,我没被淋到,就是衣服湿了点!”

    这一解释,倒是换来了即墨显的一个瞪眼。

    “你就不知道差人来宫里通报一声吗?”

    “额…刚刚走得急,忘了!”

    这话怎么越说越没底气呢?即墨显不说话,只是将恒然手上的披风一把拿过来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蹲下,身子,示意云卿爬上他的背!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某卿的老脸再不可抑制地红了,但还是顺着即墨显的背,轻轻地趴在了他的背上。从始至终,即墨显没与那二人说过一句话,就这样背起云卿,转身就走!而苏临看着她因害羞而红润的脸颊,手不禁紧握成拳,她爱上他了吗?

    “夫君,我们走吧,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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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有卿夫自来介绍:
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一朝梦醒,她已身在异国;而梦中的他总是背着她,让她看不真切他是谁!然,与他成婚那日,她问他:今生,我来梦一场;来世,你可愿与我携手相将?他握着她的手,展唇一笑。
他说:卿儿,不论今生与来世,能牵着你,共赴万里河山,与你细水长流,显再无他求……公仪有卿夫自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公仪有卿夫自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公仪有卿夫自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