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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有卿夫自来全文阅读

作者:暮君卿     公仪有卿夫自来txt下载     公仪有卿夫自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提着你的亵裤,给老娘滚出来!

    孟秋时节的夜晚,其实是无比寒冷的!再加上某人披散着湿润的头发,风灌入领口,发丝就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可……某卿的胸口正剧烈地动荡着,上下牙齿左右来回磨合,连一旁的轻华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快要到宫门口时,两旁**的气息扑面而来。

    城门守卫的兵士一看是两个女人,心下就有些疑惑。但城门守久了,不免有一些枯燥,难得来了两个美妞儿,不如……就好好地戏耍一番。

    “城下何人?擅闯皇宫者,死!”

    守城的人是左廉将军的旧部,记得将军被发配时,自己再三保证一定会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现在,仇人近在眼前,或许杀她的机会--就在这里!

    公仪卿的头顶瞬间好像瞬间飘过一排排的乌鸦。

    她阴笑着出声,脚步没有一点往后退的意思,反而是越走越快,一点也不顾及城门守将的警告。双手紧握成拳,右手食指上的蓝色水晶戒指愈发闪亮,只是这脸色……真真是越发的深沉了。

    “城下之人听着,若再往前,本将就以谋反罪论处。”

    守城的兵士个个挽弓搭箭,严阵以待!呵呵,公仪卿,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黄泉路上,可别怪我。蓦地,公仪卿突然停下脚步,仰头很是嚣张地插着腰,向外边儿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活脱脱就是个地痞流氓。轻华丢脸地别过头,一副“这蠢货我不认识,我不认识……”的模样!

    “楼上的,叫你家太子,马上提着他的亵裤,给老娘滚出来。”

    一话毕,城门上有的兵士突然脚下一滑,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妈呀,这女人疯了吧,居然让太子殿下提着亵裤,还……还给她滚出来,没死过吗?连轻华也是脚下一个趔趄,嘴里像是塞了一个鸡蛋一样,久久合不拢嘴。夫人……请问你还是个女人……不,你还是人吗?

    “放肆,竟敢侮辱太子殿下。”

    那个将军一脸羞红,哪有女子能这么大刺刺地说男人的亵裤?简直是……有辱家风。

    公仪卿再次叉腰,头仰得更高!

    “我怎么侮辱他了?啊?你说啊……难道你们太子殿下睡觉都不穿亵裤的吗?还有你们,都不穿裤子的吗?你们闲着没事……都喜欢裸下体啊,……”

    某卿越说越气,好你个即墨显,老子这辈子最烦别人骗我,你很能耐啊!

    “大胆,竟敢口出污秽之言!”

    竟敢说他们不穿裤子,这是一个女人该说的话吗?守将简直要气疯了,连兰花指都比出来了。

    “你气什么,老子骂你了吗?难道……”公仪卿魅惑一笑,“将军这是对号入座,是想表明自己没有穿裤子吗?”

    砰砰砰……

    好几个兵士应声倒地,不过,他们还真往将军那下面不怀好意地瞧了几眼。看得某将军的脸越发地滚烫了,“看什么看?还不去东宫禀报太子殿下。”

    呵呵,终于听到这句话了。奸计得逞的某卿,很是悠闲地在那儿晃来晃去。

    东宫。

    即墨显正欲宽衣就寝,才解下外袍,露出宽松的里衣,就只见侍琴抱着一把剑,黑了一脸走过来跪在地上。

    “怎么回来了?”

    即墨显疲累地摊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左手用力地揉了揉眉心。眼皮忽然一跳,……怎么感觉今日有些心绪不宁,难得……是她出事了?一双星子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某人。

    “出什么事了?”

    侍琴的身体微抖,咽了下口水。

    “殿下,公仪小姐她……回来了。”

    某殿下的心蓦然安定下来,可一见侍琴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有些疑惑。不是,人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何她还要这个样子,难道她受伤了?

    “既回来了,你又为何欲言又止?”

    即墨显剑眉一拧,他很是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的样子。知他有些不耐烦了,侍琴立马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这更让即墨显不解了。

    “回…回殿下,人的确是回来了。且,现在就在宫门外。”

    “当真?”

    听到这句话,他的心里是雀跃的。她回来了,不是直接回家,而是来皇宫。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她心里,始终存着一席之地?

    “当真。”

    “随我去接她。”

    即墨显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立马飞奔去宫门口。

    “可是殿下,公仪小姐说,让您提着您的亵裤,滚出去见她。”

    ……

    即墨显刚要迈出的脚步突然间停留在空中,然后再不着痕迹地缩了回来。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一旁的侍琴就想提醒一下殿下,这个时候,还是别去的好。奈何,磨叽了半天,才说出口。

    “她真这么说?”

    侍琴刚要点头,一个宫女便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

    “启禀殿下,有侍卫称一女子在宫门口对着您破口大骂,守城将领请您过去一趟。那女子……似与殿下相识,他们不敢妄动。”

    “知道了,走吧!”

    即墨显黑着一脸,挥退了宫女。

    该来的还是要来。本想那件事从今以后,都不会传进她耳朵里。谁料,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人心。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能承受得住。毕竟,这关乎一个女人的一生。“但愿,她没事!”侍琴无奈撇了撇嘴,老实说,殿下,我觉得现在您首先应该担心的,是自己。因为……来的路上,她好像看见公仪卿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一到宫门口,便见如下景象!

    楼下的女人扯着嗓子在吼,楼上的人操着脏话在骂,完全不知即墨显已经让人打开了城门。只知道一个劲儿的骂,“你是不是女人啊,太子穿没穿裤子还要给你看一下吗?”……骂到一半的公仪卿眼尖地盯着缓缓打开的城门,斜眼扫到那抹黑色的衣角,一个箭步,就飞跑了过去。

    即墨显刚露出全身,公仪卿就像是一有猛虎,嘭地一声将他扑倒在地,两腿夹在他的腰间。即墨显还没有反应过来,下巴已经被某卿狠狠地勾了一拳。

    “即墨显,敢骗老子,谁给你的勇气啊!”

    即墨显也不还手,就这样任凭她打骂。公仪卿也是来了脾气,只知道不停地发泄,猛抽他的门面,一看着这张脸就来气。而城门上的士兵和轻华等人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她在打人耶!”

    一个二愣子颤抖着双手,指着下面。

    “嗯,好像是的。”

    又一个二愣子接话。

    “而且,被打的人还很眼熟。”

    将军扯了一下嘴角,废话,岂止是眼熟。

    “你说,那还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吗?”

    又一个士兵瞬间泪流满面,天哪!这还是他们敬仰的殿下吗?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夹在屁股下面打啊,太丢男人面子了。您好歹还一下手啊?

    “呵呵,好像是的!”

    一众士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的太子殿下,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疯女人给狂揍了。而且……他们好像没有去帮忙啊。环顾四周,这一个两个的,虽是不敢置信,面上却还有那么一丝丝掩饰不住的兴奋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唉,人心险恶啊!轻华仰天长叹。

    “哼……”

    伴随着即墨显的一声闷哼,公仪卿的最后一拳很是实在地打在了他的腰上。呵呵,下手真狠。

    “再敢骗老子,下次就直接吊在你宫门口打。”

    公仪卿坐在即墨显的腰上,狠狠地喘着粗气,用手扇了扇自己额头的汗水。即墨显则是吞了吞口水,好像自己在她面前就没什么威严可讲。呵呵,这是自己惯出来的大胆吗?

    “既打够了,便回宫,听我说好吗?”

    轻华这次真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怎么被打了一顿还那么轻言细语的对公仪卿讲话。换了是个正常人,早揍回去了好吗?而正主则像是一个大爷一样,连太子起来的时候也不扶一把,直接略过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宫。而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某人,袖袍一甩,冷眼对着那些士兵,“每人罚奉一年,各领五十军棍。”

    “是,谨遵殿下之令。”

    成楼上的士兵,一个个地捂着胸口。心痛啊,就看了一场热闹,一年的俸禄就没有了。呜呜……还是老人说得好,热闹真不是白看的呀!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捂着自己的屁股,默默地去领罚了。

    悲催的屁股,心疼你一万年啊!

    初入东宫,公仪卿还有些不习惯。这里,似乎好冷清。唯独院里的梨花,让这冷清的宫殿添了几分贵气。

    “真寒酸!”

    不知不觉就说出口了,轻华这下子还真是有些佩服她主子的胆子,真的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呵呵,确实寒酸,少了几分人气。”

    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即墨显跟在后头。前几次来,她都是住的母后的昭华宫,还不曾来过这东宫呢!没想到,第一次造访,却是这般光景。但不知为何,自从她踏入东宫的那一刻起,他觉得,整座宫殿都好像是被洗活了一样,变得更加的温暖了。就连这普通的小径,跟平时走的,好像也是那么的不太一样,连带着步子也跟着雀跃了不少。

    侍琴微顿,殿下……好像很高兴。

    “说吧,你想怎么坦白。”

    公仪卿进了宫殿,选了一处对弈的玉席,一把坐上去。妈呀,好冰。这货什么癖好啊,自虐吗?

    即墨显也不着急,兀自坐在公仪卿对面,整理衣摆。这张脸,就算呗揍,也依旧是那么的风华绝代。

    “呵呵,先吃东西,等有力气了再说!”

    吃东西……公仪卿捂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刚打了那么就,还真有些饿了。不过这吃人嘴短,过会儿他会不会要自己付钱啊!

    “来人,传膳!”

    一声令下,数十个精致的碗碟立马就摆在公仪卿面前。某卿的眼睛都快看直了。即墨显呵呵笑出了声。在宫里的那段日子,他倒是发现了她的一大爱好--爱吃。呵呵,这倒也不难,反正皇宫美食总多。

    “饿了吧,先吃。”

    说完,公仪卿立马动筷,吃了起来。而另一边,苏临的掌风,已经劈飞了今晚的第十一个人。

    “宗主息怒!”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都想立马逃离这个大醋坛子。宗主啊,你这醋意也太明显了吧!

    “息怒?”

    这一声悠扬的询问,让在场的几个人浑身一个哆嗦。苏临很是随意地席地而坐,一手拿着一本书,似是道尽无限风华,让人不忍破坏这样的画面。

    “宗主,要不,咱们去把主母抢回来?”

    舒在一旁提议。他来的时候,正见主母打人打得很精彩,所以一时间忘了正事。现在,他认为,直接进宫抢也是来得及的。刚好,可以让宗主泄一下愤。

    “呵,倒也是个好主意。”

    苏临用手拿捏着下巴,或许,现在就可以进宫抢人了。随后,身形一闪,众人瞬间无语。宗主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吧!只是差一个台阶,而首领,刚好英明地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台阶。

    “首领,高明啊!”

    底下一帮暗卫,用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舒。而舒则是黑了一脸。这帮崽子,其实早就想到了吧!只是他们想要有一个人来承受这份怒火,而他,就是这蠢逼。

    “哼!”

    “哎呀,终于吃饱了。”公仪卿终于放下筷子,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哎呀,这顿饭,吃的真是爽快啊!

    “要不要再来点儿?”

    即墨显挑眉。这丫头还真是食量惊人,像这样的,寻常人家,恐怕养不起她吧!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要是说出来,挨揍的还是自己。

    “不了,留着下顿吃!”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即墨显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在这里常住吗?而公仪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要弥补,却只见门外一声巨响,一银雪华衫翩然落地,几缕发丝垂在眼前,显得摇曳生姿。可面上却像是被泼了墨水一样黑。

    筷子蹦哒落地,公仪卿咬唇,这下,真的完蛋了。

    “让你们主子出来见我!”

第四十八章 我们回家吧!

    侍琴闻声拔剑,飞身而出!本想给外面的人来一个致命一击,奈何还没有出手,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给弹了回来,吐了一口鲜血,应是伤的不清。

    公仪卿走过去快速扶起侍琴,再不出去要出人命了。

    正打算冲出去,可旁边那抹黑色身影竟比自己还快,嗖地一声,自己才刚到门口,俩人就已经打在了一起。我该不该阻止他们呢?要是我阻止了苏临会不会多想?丫的,先去拉开再说。

    谁聊侍琴一把拉过她。

    “这么冲过去,你想死吗?”真是个蠢女人,要是再过去两步,她的七经八脉恐怕早就断了。要不是殿下在意这个女人,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可他们……”

    公仪卿还想说什么,就被一旁震碎的屏风给吓住了。她说得没错,现在,她是无法阻止这俩人的交战的!看他们打得近乎癫狂的模样,好似一副结了好几个世纪的冤仇模样,可是即墨显本来就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脸,现在看起来却很滑稽啊!

    “得,等他们打完了再叫我!”

    说完,公仪卿倚在一旁的漆柱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看人和人打架,还不如去吃饭呢!用手撮了撮自己的头发,嗯,干的差不多了。

    太**苑内,乒乒乓乓地全是古董、桌子、花瓶、宫门被震碎的声响。苏临这一次可算是没有留余地,一招一式都是把即墨显往死里逼的那种;而即墨显本身在内力上就输了一头,再加上刚刚被公仪卿打在胸口的那一拳,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可接起招来可是毫不犹豫,虽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从不是你该肖想的人!”

    苏临并未拔剑,只是一掌宛如灵蛇般欲掐住即墨显的脖子。羽音轻挑,宛如天籁!即墨显再次出掌对出,一下子打开缺口,俩人皆飞上屋顶,保持站立姿势。

    “呵呵,是嘛!一个连婚礼也不敢示于人前的男人,你,拿什么来跟本殿争。”

    此话切实击中了苏临的要害。的确,为了大计,他只得有所保留,不然,他们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可这于私,他的确如即墨显所说,对不住他的妻子--卿儿!然,就算是如此,他也不会后退!

    “即便如此,她,也是我的女人!”

    “是嘛?”

    即墨显背手立于身后,苏临啊苏临,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些。就算她现在人是你的,可难保以后,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你不离不弃。要是她知道,你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你还敢如此气定神闲的说,她是你的女人吗?

    “苏公子,或许,本殿该叫你苏宗主!”即墨显的星眸紧紧锁住苏临的一举一动。

    “本殿还未祝贺……未来的驸马爷!”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只要怡儿回来,南王必定会把她嫁给苏临。且前不久他那个按捺不住的皇妹已经正式向父皇提出赐婚,呵呵,料不出一个月,他就该改口,称眼前的男人为驸马了!届时,他又会以什么模样来面对卿儿呢?

    “你话太多了!”

    苏临的墨发被风吹起,眼神很是冰冷。看来这太子远比他想象得要深沉,他们今后的路,也远没有他们所预期的那么容易。至于那件事--他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就让她开心两天吧!

    即墨显却突然移近苏临,星眸雪亮!

    “苏临,她,从来都不是你的!”桃唇微动,稍显媚态。随后运掌出力,趁苏临出神之际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看人打架,好无聊啊!

    公仪卿抬头仰望屋顶上的俩人。此时正值艳阳高照,白的恍如仙人,好像似他周围,都是仙境;黑的狂如邪魔,但却难掩其阳刚之气。这种人,天生就是为道义而生。或者再准确一点,为天下而生。

    “侍琴,那晚的事,你也知道吧!给我讲讲吧!”

    公仪卿靠在柱子上,现在去问即墨显,怕是有些不可能了。但是问他的侍卫--应该在即墨显的允许范围之内吧!

    “是。当时……”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内,侍琴将那晚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与公仪卿。早在此之前,殿下便料到公仪卿向自己打探消息,所以,照殿下吩咐,她才会说得这般爽快。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没有那个本事撬开她的嘴。

    “看来,我不孕,是真的了?”

    “是!”

    侍琴开口,但又想要补充一句,“殿下也是被逼无奈,为了救你,他别无他法!”侍琴确实是个忠心护主的,主子所在意的,她一定会好好维护。

    “呵呵!”

    公仪卿笑了,笑得有些凄然!

    “我怎么可能会怪他!我只是有些气他瞒着我而已。其实……就是他直言相告,我也不会怪他的。毕竟,和命相比,会不会下蛋也就无关紧要了!”

    只是,在这个把女人当生蛋机器的时代,她的路,又该怎么走呢?她和苏临,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你…没事吧!”

    同为女人,侍琴或许明白她的痛苦!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在哪都是被嫌弃的对象,她是知道的!所以,当初,孤苦无依的她选择了成为杀人的机器,而非靠男人生存的可怜虫!

    “不过无法生育而已!”

    左右无非一纸休书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可现在--依她对苏临的感情,届时她所要承受的痛苦,可能会是如万劫不复、汤烹煮还要生不如死!侍琴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女人。若换作寻常人家的女子,怕是早就三尺白绫  上吊自尽了。

    “你说,要是苏临知道了,他会介意吗?”

    即墨怡的话还在她脑袋里回响,她当时装作无所谓,现在得知真相,她依旧可以气定神闲、风流潇洒。但--若是苏临介意呢?他会不会真的给自己一纸休书?

    “属下不知!”

    侍琴的眼睛盯着房顶,看来,是要打完了。幸好殿下早已吩咐不要人和人来打扰,否则怕是整个皇宫的人都要被惊动了!瞧着满地的狼藉,她无奈叹了口气。男人之间的战争,还真是山崩地裂啊!

    嘭地一声,俩人一齐落地。

    即墨显吐了一口血,苏临则像是半点事没有。

    “打完了吗?各位?”

    公仪卿依旧摆着那流氓姿势,茶色小眼睛一圈一圈来回转动。哼,让你们打,活该受伤。

    “打完啦,咱就各自回家吧!”

    起身径直走向苏临这让苏临心里涌起了阵阵甜蜜。即墨显就这样看着她走到他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唇边的笑意在不断地减少,直至消失不见。呵呵,卿儿你可真够狠心的!

    “好好照看你家太子。”

    即墨显,谢谢你!有些话,不是不说,只是你的感情,太珍贵。我既不想失去,又不想让你伤心!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找到那个可以陪你俯瞰万里江山、畅谈天下大事的人。这一生,我们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缘分;但愿来世,我可以好好还你一份情!

    “我们回家吧!”

    一句我们回家,让苏临绽开笑颜!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家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妙不可言。感觉自己的心里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涓涓细流,从心房的各个脉络,流淌至全身。

    “好,我们回家!”

    手抚上她的脸颊,一把搂住她的腰,好似做梦一般,他们已然在皇宫上空。公仪卿俯视下方的万家灯火,每一盏都是那么的明亮。真美!

    “苏临,回去我有事跟你说!”

    搂着她的手忽然一紧,她知道那件事了吗?

    “好!”

    宫苑内,即墨显捂着胸口,黯然坐在她刚刚坐过地方,摆着她的姿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上。

    “她这样幸福的日子,还有多久?”

    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侍琴无奈,最苦的,还是殿下吧!

    ……

    “公主,苏公子他们……走了!”

    水儿现在是很怕待在即墨怡的身旁侍候,因为,才不到一会儿功夫,那把月卮剑已经割破好几个侍卫宫女的喉咙了。公主现在……越发的嗜血残忍,变得不似以前那样沉静。真的,可怕到了极点!

    “呵呵,走了好!”

    走了,她就可以继续给公仪卿准备礼物了。呵呵,相信,这份礼物,公仪卿一定很喜欢的。

    “你说,要是公仪卿一回去,发现自己的侍女被人轮番**,会是什么滋味呢?我想啊……一定很**!”

    水儿一惊,轮番**?早晚她也会是这个下场吗?

    雾林院。

    一浑身布满了青红抓痕的女子,正瑟缩地躲在自己房中,两眼空洞地望着窗外。“不……不要……这不是真的!”女子近乎抓狂的嘶吼,在空荡寂寥的房间,显得更加的刺耳。

    “不……不是这样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回来千衣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走到一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再醒来时……她的身体,已经被好几个人肆意抚摸,**。她不敢相信,一个劲儿地叫救命,可是荒山野岭,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小丫头味道不错,爷再来一回试试。”

    “啊……”

    她终于感到了……无尽的绝望。她的身体,被剧烈晃动着。她的眼泪,无声滑落着。

    为什么,会是这样……

第四十九章 你,可会嫌弃我?

    倏然落地的那一瞬间,某卿觉得自己的整个头都轻了不少。现下,已是深夜。所有人都已进入梦乡,苏临回屋去给公仪卿拿披风,而公仪卿则转身去一旁的小亭子上坐着。

    “怎么没见绿竹?”

    这个时候,轻华还没有回来,是以她才想到绿竹!砰砰……怎么回事儿?她的心在某一刻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痛。她猛呼吸了一口气,手捂着胸口,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什么呢!”

    苏临将披风披在她肩头,公仪卿回神,粉唇微挑。

    “呵呵,没有!苏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苏临靠在她身旁坐下!他想,要是她知道了那见事情,他就与她和盘托出;而她在想,要是他有丝毫的犹豫,她是否该趁早结束这段婚姻。两人各有算盘,也各自安排着自己的后路!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你,可会嫌弃我?”

    紧张的她突然握紧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他的心跳。可……旁边的人良久没有动静。他是在犹豫了吧!呵呵,原本她还心存一丝希望,他不会嫌弃自己的,他会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的。可当心里那一簇微妙的火苗被渴望得只剩一丝温度时,她知道,她的心,也像那火苗一样,脆弱得只需要一阵小小的微风,就可以被轻而易举的吹灭。然……他的手在不经意间已经覆上她的细手!

    “呵呵,我早知道了!”

    没错!在即墨显决定给她用碧血花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这辈子业已无法生育了。她现在,最惶恐不安的就是自己会嫌弃她吧!可他又怎么会嫌弃她呢?

    “你……早就知道了?”

    公仪卿微愣,随即释然。对啊,以他的实力,要想知道这天下间的任何一个人一件事,都太容易了。

    “嗯,在你于宫中受伤时起!”

    她想到,自己曾在睡梦中梦见他对自己说,“你发烧了!”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很久才放开。原来,梦非梦也!她将头埋在苏临的胸口,好暖!

    “那,你不嫌弃?不介意吗?”

    女人总是这样。一个至关重要且清晰的答案,将会成为她们幸福的保障。他们以为,只要有了一个保证,就可以安然地拥有幸福的人生。然幸福,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保证的!这一点,她清楚,他亦清楚。所以,就算他再答几次,她不信,一切都是枉然。那既然如此,他又何必给她暂时的安然?可……他终究不忍她惶惶度日。

    “你在就好!”

    如羽毛般的声音,缓缓吐出。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她安心。而且让他自己对她说一些更加缠绵悱恻的话语,他真的觉得没什么用。

    “噗……呆瓜,这才是你的风格!”

    她起身,茶色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后,扑哧一笑。呵呵,这货要是会说一些缠绵悱恻的情话,可能要等到日月变换,斗转星移了吧!

    “若是你说我保证爱你一辈子,……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不会放手之类的话云云……我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其实--一切只是存在于我自己的感觉而已。”

    “呵呵,知道就好!”

    他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算是奖赏。嗯,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还不算笨!这才是他看上的女人嘛!公仪卿一笑,没错,问他这种嫌不嫌弃自己的愚蠢问题,确是为难他也为难自己了。而她是从来不愿意为难自己的。

    “好啦,回去睡觉!”

    两人正准备回屋睡觉,谁料背后一股敌意袭来,苏临眉心一皱,准备拉过公仪卿。可那人像是发了疯似的提着一把菜刀,对着公仪卿就是一阵乱砍。苏临一脚踢开那把菜刀,这女子……不是……?

    “绿竹?”

    公仪卿终于认出了她。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脖子上青紫交加的吻痕,还有那散乱的头发。嘴唇已经被咬得破了皮,她不在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她的眼睛  哭得通红,满眼的血丝愤恨地盯着公仪卿。就是她……他们说,就是她害得自己失了身,让自己承受这么大的折磨。她一定要杀了公仪卿,对,杀了公仪卿!只要杀了她……自己就解脱了。

    “绿竹,你冷静点,好不好。”

    公仪卿想要试图靠近她,让她安静下来。可苏临死死扣着她的手,就是不让她过去!

    “你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在这里站着。”

    命令般的口吻稍微镇住了公仪卿。苏临一把绕过绿竹身后,随手一点,绿竹瞬间闭了眼睛,倒在地上。

    “来人,去找大夫!”

    “是!”

    公仪卿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扶起绿竹。用披风盖住她裸露的肌肤。眼眶中的泪水圆圆滚滚地掉了出来,她还那么小……还没有嫁人,这些人怎么可以……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一定要找到这些人,将他们千刀万剐。眸中隐含了不小的杀气,看来,这是冲着自己去的。只是伤害不了她,就来伤害她的婢女吗?

    “好了,先起来,让她们给绿竹清洗一下。”

    苏临拉开公仪卿,抬手吩咐舒去查事情的始末。公仪卿木然地被苏临拉去房中。脑中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件事。首先映入她内心的便是--即墨怡。除了她,她想不到现如今,还有与自己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如果她猜得没错,流言只是开始,明日应该会有后续吧!

    “睡吧,明早去看她!”

    苏临照顾着她睡了之后,转身去了书房。而床上的人眼睛猛然睁开,下床启开窗户,“云朔,出来!”云朔应声落地,今天他倒是很乖觉,特意换了一身白衣。然,公仪卿却懒得在乎这些……

    “去给我查一下即墨怡的经历,尽量详细,查到立马报我!”

    “是。”

    这还是第一次她一家主身份命令自己。从来在她身上找不到主事者气息的,现在,她那若隐若现的狠戾与霸道之气显现在了眉间。可能,云老的决定是没错的吧!老人总是看得很远的,不是吗?云庄的耳目、人脉遍布天下各地。料想,查一个公主的生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

    “绿竹,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报仇。”

    现在,她没有一丝睡意。只要一想到绿竹愤恨的眼神,她就不敢入眠,她很害怕,绿竹会怪自己。或许,绿竹已经恨死自己了吧!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她还记得,醉湖楼那温暖的怀抱,那一句暖化人心的的话。

    “卿卿不哭,我在这里。”

    她重复着绿竹的话,小丫头,我还能不能再看见你的笑脸?等你醒来之后,会不会还是我熟悉的绿竹?等我再次无助的时候,你还会不会抱着我,对我说,“我在这里!”呵呵,或许是我太贪心了吧!现在,我只期盼,你没事就好。

    冼芳苑。

    “公主,那丫鬟果然失了心智。”

    水儿恭敬地禀报着事情的始末,镜子面前的即墨怡用手晃动着自己的耳环,只一个动作,便是妖娆万千,不可闻得。可奈何,这样的容貌,却始终不得令他流连自己,想到这里,她的杏眼像是被淬了毒药一样阴狠毒辣。

    “很好!”

    “接下来,该去拜访我那未来的婆婆--苏夫人了。”

    公仪卿,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父皇的允诺她可是一直记得的。是让公仪卿自己答应给她平妻的位置,而自己要的,不仅仅是成为苏临的平妻,而是成为他的唯一。而只有让苏母知道了公仪卿不孕的消息,她才可以正式实施她的计划。试想,苏家向来单传,苏夫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媳妇儿不孕呢?

    “恭喜公主,终将得偿所愿!”

    水儿恭维道,只要公主那个因为嫁给苏公子而正常一点的话,她倒是巴不得公仪卿早点被休。

    “嗯,礼物备好了吗?”

    头一次拜见,总不能失了礼数。

    “回公主,礼物业已备好,只待明日出发了。苏夫人要是知道公主这般贴心,定会感恩戴德的。”

    “师兄的母亲,我自当要好好对待的!”

    想着,面上稍微柔和了几许。许是因为要嫁作他的新妇,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守候在他身边的喜悦。明天,她有点迫不及待了!

    鸡鸣报晓,公仪卿称为着额头,守在绿竹身边,一晃,差点杂在了床沿上。

    “夫人,要不您去休息吧,轻华在这照顾就行。”

    回到雾林院的轻华,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东西,就听说夫人身边的绿竹出事了。她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发现绿竹的旁边只有公仪卿一人,她也不好打扰。只能侍候在一旁,等待公仪卿的召唤。

    “不了,我去厨房看看药,你在这看好她!”

    公仪卿起身前往厨房,刚好碰到那为绿竹诊断的大夫和几个为绿竹清理身体的老嬷嬷,他们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公仪卿大概知晓,但她还是要问。

    “她的情况如何?”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许久,终是无法说出口,毕竟,这事并不光彩,也怕损害了人家姑娘的声誉啊!

    “尔等最好如实告来,否则,你们,就都别活了!”

    公仪卿很少在下人面前说出这样的重话,可昨天的事情,让她看清了不好。有时候,让人惧怕你,总比不把你当回事要好。威信,是慢慢建立起来的。显然,这话的效果很好,几人都是要命的主,自然挣着抢着告诉公仪卿绿竹的病情。

    “禀夫人,这姑娘,确实惨啊!”

    听到这句结论,某卿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早已惊起滔天波澜。

    “她头部有於伤,应该是被人用硬物击打所致。而后被人下了过量的‘暗香’,部分生理机能已经……唉!”

    老大夫有些说不下去了,随后看了一眼右边的两位嬷嬷,示意她们补充。

    “回夫人,这位姑娘……恕老奴直言,她的隐处是被人强行撕裂的,且奴婢们检查的时候,那口子被开得相当大……所以,这丫头,怕是不止被一个人……”

    老嬷嬷也是摇头,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而且还是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小姑娘。

    “不止被一人……”

    公仪卿的双脚忽然发软,幸好轻华及时扶住了她。也就是说……呵呵,她是被人轮番**的。公仪卿笑了,即墨怡,有什么你冲我来啊!

    “我终究连累了她。”

    要不是自己,即墨怡也不会挑她身边的绿竹进行报复;要是自己能够及时防范,也许,绿竹现在还正准备着好吃的给自己;要是她足够强大,她身边的人,也就不会因此而受伤了。

    “轻华,送他们出去!”

    她现在已经无力去惯什么公主,她只求绿竹没事。不论怎样都好,只要她醒过来,届时,就算让她用命来偿还,她也绝无二话。

    “夫人,绿竹姐姐醒了!”

    几个侍女过来,公仪卿抹了一把眼泪,跟着他们去了绿竹的屋子。一进里屋,公仪卿便只见绿竹两眼无神地望着门外,手被人狠狠地按着。看样子,刚刚一醒来,她便开始发狂了。公仪卿走过去,试图握起她的手,可还没有握到,公仪卿的脖子已经被她紧紧地勒住。绿竹的脸已经接近扭曲,她死死地掐住公仪卿,就是不松手。

    有几个人正要过去拉住绿竹,公仪卿却冷眼一扫,示意她们退后。

    “绿竹,是……咳咳……是我啊!”

    掐着她的手稍微有一些怔忡,她终是放开了公仪卿。两手死气下沉,眼泪顿然夺眶而出。

    “呜呜……”

    她小声地抽泣着,为什么,为什么遭受痛苦的是她。公仪卿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死神已经来接她了。她小心翼翼地握着绿竹的手,用肩膀撑着她的头,让泪水沾满自己的衣领。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抚摸着绿竹的背,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才能让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只能这样任由她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能自已。好几次绿竹都差点哭得背过气,公仪卿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恨在脑里。

    “小丫头,放心,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这是她对绿竹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警告。或许,自己应该换一种活法了。逍遥恣意或许从来都是一种奢望,自己好似从来都没有融入过这里。也许,自己该打开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下一个受伤的会是谁呢?是苏临,还是即墨显,又或是云朔,轻华,还有自己的父母……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将绿竹安抚好之后,公仪卿立马起身去了书房,而即墨怡,此时已经在苏府正厅,拜见苏湘了。

    “夫人,近来可好?”

    ……

第五十章 师兄,我要嫁给你啦!

    “公主殿下屈尊驾临寒舍,老身自是欣喜的!”

    苏湘一早醒来,还没有从府上丫鬟遭人蹂躏的事件中缓过神来,却又无端端地来了一位公主,让自己都有些应顾不暇了!看这公主的做派,还有那大盒小盒的礼物,心中冷笑。呵呵,礼数倒是做得很全!只是……不知道这公主此次前来,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呢?

    “哪有!”

    即墨怡一身江湖劲装,倒是和一般的江湖女子没有什么两样。穿着的确很是对苏湘点完胃口,只是……不知道这心思配不配她这身衣服。

    “早些年与师兄一同学艺的时候,就曾听师兄经常念叨夫人您。此次回京,正好借此机会来看望一下夫人,也好替师兄尽一尽孝道!”

    啧啧啧,轻衣在苏湘的身后直感叹!

    不愧是皇家教养出的女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可咱夫人吃不吃这一套就很难说了!

    “呵呵,公主有心了!”

    听到这话,苏湘原本的面无表情也终于扯出了一丝笑容。毕竟,人家是来看你的,也不能总是绷着个脸。即墨怡见苏湘对她的态度已有所转变,于是,便假意将头侧着看了看周围。

    “公主……您是在找?”

    坐于左侧的苏湘见即墨怡一直在偏头看门外,心里就觉着奇怪。她在找什么?而坐于主位上的即墨怡似是偷东西正好被人抓住了小尾巴瞬时羞红了脸。

    “夫人,不知师兄现在何处?”

    原来如此啊。苏湘当即了然,人家是为自己的儿子来的,怪不得呢!轻衣顿时警铃大作,这公主莫非是来抢公子的?那夫人怎么办?要不要先告诉轻华她们。嗯,待会儿她就去通风报信。

    “呵呵,临儿此刻应当在书房,轻衣,去请公子来正厅。”

    “是,夫人!”

    轻衣对着即墨怡与苏湘欠了一礼,快速退出了主厅,前往书房。苏湘优雅地对着即墨怡笑了一下,示意她再等一下。即墨怡的心,从踏入这苏府开始,就没有停止过雀跃。而一旁的水儿见公主沉浸在幸福之中,有些担忧,公主怕是忘了正事了!

    “咳咳,公主,您不是说还要去拜会苏少夫人的吗?”

    即墨怡突然醒了过来,呵呵,还好绿竹提醒,要不然就差点忘了。

    “呵呵,是了!今日除了来看望苏夫人之外,本公主也想要见见这位长的闭月羞花的嫂子。听说,师兄与嫂子很是恩爱呢!”

    “呵呵,公主过奖了,一会儿民妇让卿儿一起过来与公主叙叙就是。”

    苏湘对这即墨怡的印象,到目前为止,还是不错的!从穿着的不浮夸到行止的有礼有序,确实是被教养得很好。

    “对了,刚刚怡儿出宫时,听闻了嫂子的一些传言,似乎不大好呢!”

    说到此处,苏湘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即墨怡则对着水儿挑了一眼,水儿了然。放心吧,一会儿这公仪卿就会哭着回家了。一想到此,水儿就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公主既说是市井传言,便当不得真。”

    苏湘和缓地对了一句,既不得罪这公主,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即墨怡早知道她会不为所动的,也不生气!

    “什么啊,整个夜廊城都传遍了!都说苏公子娶了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将苏少夫人骂得可难听了。”

    “水儿,闭嘴,谁让你乱嚼舌根的?”

    即墨怡假意呵斥了水儿,水儿也装作说漏嘴了似的害怕得闭了嘴巴。

    “奴婢失言,望公主夫人恕罪。”

    很好,水儿这次做得不错!其实她有想过自己直接说出口的,可若是这般,以眼前的人之精明,肯定会联想到自己身上;但由自己的丫鬟说出口,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你想啊,这种事情,连一个丫鬟都知晓了,这可信度,是不是比自己说的效果还要好上百倍不止呢?

    果然,苏湘的脸色是有了那么一丝变化。

    “都是市井传言,夫人不必当真。嫂子怎么可能不孕呢?”

    呵呵,这两个字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己不经意间的破绽百出,就一定会引起苏湘的上钩。而苏湘却是如即墨怡所预想的一般,脸上已经有些晕怒。看来,自己对这儿媳妇的了解,还不够啊!

    “母亲,唤我们有何事吗?”

    趁着即墨怡暗喜苏湘暗自思忖之际,苏临与公仪卿一起双双步入正厅。男的如银雪玉般翩然潇洒,女的如青玉案般清丽脱俗。从远处看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啊!即墨怡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嫉妒侵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呵呵,瞧我都忘了,这是公主殿下。”

    苏湘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一会儿再去找卿儿问个明白吧!公仪卿此时倒是没有注意到苏湘的感情变化,只是一味地盯着即墨怡。她来干什么?

    “草民叩见公主殿下!”

    “民妇叩见公主殿下!”

    俩人刚要行礼,即墨怡却突然从主位上飞跑了过来,高兴的一把抱住公仪卿的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师兄,怡儿好想你!”

    苏临抬头望着公仪卿,见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公主殿下,你先……”

    放开我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即墨怡的眼里已经灌满了激动的泪水。她用手捧着苏临的脸,苏临想要避开,奈何即墨怡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师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怡儿已经求父皇为我们赐婚了。师兄,怡儿终于要嫁给你了!”

    苏临的身子瞬间僵住,而公仪卿地手也是微微一抖。脚不受控制地退了一步。强撑着身体,努力消化这一消息。她说的,是真的吗?公仪卿真的很想这样问。可现在,她怕问了之后,他们之间,就什么也不剩了。苏湘这边的惊讶不亚于公仪卿,怪不得她会大清早地来拜访自己,原来后招在这里。呵呵,好一个措手不及!

    “师兄,怎的不说话,你不高兴吗?”

    苏临任由即墨怡抱着,眼睛却盯着一言不发的公仪卿。他应该早告诉她的!没错,娶即墨怡确实是他和即墨予计划中的一环,所以,今日即墨怡不论是真得了圣旨还是匡他们的,他都必须得应承下来。如此,便可以顺水推舟,促成计划的成功!可……她怎么办呢?

    “的确是该高兴!”

    久不说话的公仪卿忽然微笑着来口,替苏临接了这话。即墨怡这才装作尴尬地放开了苏临的身子,转身对着公仪卿咧开嘴施了一礼。

    “嫂子,不,不久后怡儿就得改口称姐姐了!以后,咱们就可以一起侍奉师兄了,姐姐,你高兴吗?”

    恨吧!公仪卿,你嫁给师兄时有多快乐,我就有多痛;现在,你也该尝尝这种蚀心入骨的滋味了。

    “姐姐?呵呵,民妇身份低微,公主这一声姐姐,实在抬举了。民妇还有微恙之人要照料,先告退了。”

    公仪卿毅然转身,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卿儿……”

    苏临忍不住唤住了她,他知道,今日,只要她一出这苏府的大门,她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她还是有奢望,奢望她为了自己,留下来。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奢望于他而言,真的很渺茫!公仪卿一顿,眼泪背着他悄然滑落。苏临啊苏临,我终于明白你那句“你还在便好”是什么意思了。呵呵,原来……你早知道,她要嫁给你这件事了吧!你对着天下人接受恭贺,却唯独只瞒了我这幕后人,对吗?

    “无事,我便回去了!”

    公仪卿提脚,没有丝毫牵挂地踏出了房门。出了这门,我与你,从此,两不相干了!苏临,我曾告诉过你。我这人呢有一个缺点,我的男人,不许别人碰!既然始终都不是我的,那我宁愿不要!

    “姐姐怎的走了?”

    即墨怡方才如梦初醒般的样子,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苏临冷着一张脸,状似很亲昵地对着即墨怡的耳朵,吐出的字却比万年寒冰好要冷。

    “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即墨怡果然老实不动了。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要公仪卿主动退出而已,只是这般就已经挑起了他的杀心。可见他对公仪卿有多在乎,而只要他越在乎,她就越嫉妒,嫉妒得发疯。

    苏临放开了即墨怡,直接回了书房。

    留下即墨怡愣在原地,苏湘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苏湘委婉的开口,“公主可否要留下来吃顿便饭?”

    即墨怡这才缓过神来,尴尬地笑笑!

    “不了,天色不早了,本公主还要回去陪父皇用膳呢,就先告辞了。”

    “那民妇就不挽留了,公主慢走。”

    连客套话都省了,苏湘真是不想应付这些个皇家人。呵呵,她算是明白了,今早她来的目的,一个是告知自己公仪卿不孕,还有一个是告诉自己她要做自己的儿媳妇了。看刚才那臭小子的模样,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吧!

    水儿正要发作,却被即墨怡一把拦下。这苏夫人也太失礼了,居然敢对公主下逐客令。

    “夫人,怡儿先回去了!”

    很多事情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今日她的所作所为,要是把握不得当的话,就会适得其反。若是她乖觉一点,见好就收的话,就算他们心里有想法,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的!这样,自己也可以得偿所愿,也不用打破这平和的假象。

    待送走了即墨怡,苏湘立马唤来轻衣,“少夫人去哪了?”

    “回夫人,少夫人现下,……怕是已经出府了!”

    “出府?”

    苏湘原本还打算问问这丫头的病情的。唉!她怕是已经误会什么了吧,女人这一生,本来就不可能完整的,若是身体不完整也就罢了,但若是婚姻也不完整那就有些磨人了。

    “随她去吧,让她静静也好!”

    ……

    回到雾林院,苏临扫视着空荡荡的房间,仿佛,心里也被挖空了似的,没有着落。

    “这里,永远都是你的;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不论你去那里了,我还在这里。我知道,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我会给你时间,也请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做完这件事情,到时候,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知道她去哪了吗?”

    “禀宗主,夫人没有回太傅府,而是带着绿竹和轻华一起去了云庄。”

    舒无奈叹了一声,本来以为可以苦尽甘来了,没想到,中途插入一个即墨怡和皇帝赐婚。以主母的脾性,不用说是共侍一夫了,就算是宗主稍微离哪个女人近一点,她都会受不了的。

    “知道了!”

    苏临轻柔地合上房门,转身前往书房。

    “舒,让轻丽暗中保护她。”

    “是!”

    他的脚步,走的很急。这场持久战,他已经打的很不耐烦了。是该早点结束了,呵呵,他也快来了吧!

第五十一章 收服小虾米!

    一回到皇宫,即墨怡便马不停蹄地去往御书房。水儿紧跟其后,隐隐的,她发现,公主在笑!她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笑容了?那笑,像极了沙漠之中迎向烈日的绿洲,明艳动人,清新脱俗!或许只有他,才能让她绽放出那么纯洁的笑容!

    “水儿,你确定父皇此刻在这里?”

    来到御书房门口,即墨怡稍微有些犹豫。她可是还记得父皇当初是怎么对自己疾言厉色的,现在还有那么一点心有余悸……心跳蓦地加快的不少。

    “呵呵,放心吧,公主,这会儿陛下应该才午睡醒!”

    要说皇宫中人谁最没有**的话,那应该就属咱们的皇帝陛下无疑了!因为他连自己睡哪个女人都要经过那些大臣的讨论,更匡论其他的了!所以,早在公主要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向陛下身边的许公公打听清楚了他这几日的行程。相信若无其他意外,陛下这会儿已经换好衣物,等待公主进去找他了吧!

    “走吧!”

    一进御书房,即墨怡果然看见了她的父皇即墨庭萧正正襟危坐地拿起一份奏疏,将它摊开来看。刚一抬头就看见了漫步而来的即墨怡。

    即墨庭萧合上奏疏,随和一笑。

    “怡儿来了,用早膳了吗?”

    看这丫头的模样,应该是公仪卿作出让步了。可是,那丫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怎么会轻易让怡儿占了上风?照这么想来,问题到不在怡儿身上,而在他这个马上要成为自己女婿的人身上。与即墨显有着七分相似的眼睛微眯了眯,日子似乎更近了。那不如,再加快一下节奏?

    “回父皇,怡儿吃过了!今次……儿臣来是……”

    不知道为什么,即墨怡在对上眼前这位父皇的眼睛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开,感觉浑身的不自在!对于这一点,即墨庭萧倒是无所谓!做皇帝这么久了,早已习惯了他们的恭恭敬敬;这些人中,有自己的儿子、女儿、妃子、臣子……除了她与他们的儿子,再来就是公仪卿这丫头了吧!

    “呵呵,不必说了,父皇知道你要什么,明日,朕便下旨,为你们赐婚!”

    即墨庭萧再次拿起放下的奏疏,心想,这也算是自己的女儿了。能幸福一时,是一时吧!

    “呵呵,儿臣叩谢父皇!”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她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她扑通一声跪下,连着给即墨庭萧磕了几个响头。即墨庭萧一愣,自己不过就是赐个婚而已吗?她竟如此高兴?

    “好了,先起来吧!回去好好准备做新娘子,父皇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是,儿臣谢父皇恩典。”

    得到喜讯的即墨怡掐着欢快的步子回到冼芳苑,即墨庭萧则招来随侍太监总管许严,冷声吩咐道。

    “许严,明日你亲自去苏府一趟,宣旨吧!”

    “老奴遵旨,恭贺陛下与公主了!”

    这公主下嫁平民,还是开国以来的头一遭啊!许严手搭着拂尘,暗自思忖。要说这苏家追溯到以前那可是当今陛下的首辅大臣哪。奈何那位大人英年早逝,苏家从此急流勇退,退出了朝堂。现在,这苏家长子马上要成为驸马了,也就意味着这苏家似有重新入仕之举吗?

    看来这朝堂上的天,也要变一变了!

    云庄。

    公仪卿用竹条制作了一个软榻,今天天气甚好,某卿正扶着绿竹出来晒太阳。今日,绿竹的精神似乎好多了,虽然总是公仪卿对她说话,她也总是不回一句。但公仪卿依旧乐此不疲,每天都变着方儿地讲各种笑话给她听。

    “后来啊,那个憨豆先生……”

    才与绿竹说得正憨,谁知,云朔不知从哪儿飞出来,手里还抓了一只小虾米。那小虾米似有不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云朔放开她。儿云朔那根木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地将那只虾米丢在了公仪卿的面前。

    “姓名,来意,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公仪卿头也不回,只是照顾着绿竹喝汤药。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会用怎样的姿态对下属了。前不久见人跪拜自己,她还有些别扭,但现在,或许你让她亲自持刀杀人,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人的心从来都是热的,但也有冷得刺骨的时候。她,不介意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只要,她突然握着绿竹的手,只要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她宁愿冷酷无情。

    那只虾米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口了!

    “属下轻丽,奉公子之令,前来保护夫人。公子的命令是暗中保护,是以轻丽不敢自报身份,请夫人恕罪。”

    公仪卿终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和轻华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虾米。苏临,你还真是银魂不散。明知道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听到的消息就是关于他的。此刻,他又弄这么一出,是补偿吗?

    “这里没有什么夫人,只有云家家主,公仪卿。姑娘请回吧!”

    本来可以看在她这张脸的份儿上,她是可以勉强留下她。然,留下她,她势必会成为某人的眼睛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不喜欢成天有两只眼睛背在自己身后的感觉,那令她很不爽。

    “夫人,公子他……”

    “云朔,她怎么来的,你就怎么让她回去。”

    “是!”

    可怜那只小虾米了,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连人带兵器一起被他们的云朔大人毫不客气地丢在了云庄门口。身为虾米的轻丽一屁股坐起,小嘴撅起,哼,这云朔太不是男人了。好歹,她是个女人好吗?这样做简直太有失风度了。

    “唉,回去该怎么交代啊!”

    哭瞎,自古暗卫最难为的,就是她啊!

    雾林院。

    “被扔回来了?”

    苏临冷着一眼,手上的笔微微顿了一下。好不容易要完成的帛书,就这么给毁了,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之,自公仪卿走了之后,自己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冷了!就连刚刚南王来的时候他也没给他好脸色看。而现在,她竟将自己派过去保护她的人都给撤回来了,这是铁了心地要跟他对立下去吗?

    “回宗主,是的!”

    舒顶着全身的压力,额头上难得出现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轻丽这丫头也太没用了,怎么那么快就被扔回来了,你至少,撑过明日再说啊!

    苏临提起笔,似是在想些什么。

    “扔回去。”

    “啊?”

    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吗?

    “有问题吗?”

    某人的语速瞬间降至了冰点。

    “没有,属下这就把她扔回去!”

    舒很是不情愿地挂着一大滴汗珠。轻丽啊,首领我也是没办法啊,希望你别怪我吧!盼你这次过去精灵一点儿,尽量让夫人留下弄吧。

    就这样,轻丽又被舒丢回了云庄门口。

    轻丽已经快要欲哭无泪了,怎么每个人都这样粗鲁地对她。呜呜……凭什么你们夫妻吵架要用我来取乐呢?算了,她还是找个好地方隐蔽起来吧!刚要施展轻功,就被一股力道硬生生地抓住了衣领。云朔很是不耐烦地揪着她,

    “怎么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吗?我要去见夫……不是云家主。”

    刚要出门的公仪卿一听这话,心里还暗自赞赏了她一番。嗯,倒是个精灵的丫头,可惜了不是自己的人。

    “家主没空!”

    正欲把她扔回去,公仪卿出来了。轻丽就像看救世主一样的看着公仪卿。夫人,求求你了,别折腾我了。而公仪卿眼珠子一转,粉唇神秘一笑,像是在预谋着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且问你,你是谁的人?”

    “自然是公子的人!”

    公仪卿挑眉,云朔眼波流转,家主是打算收了她?而轻丽则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她本来就是公子的人,而且云宗的每一个人都以能够伺候公子为最高荣耀。她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她以为,只要夫人心中还有公子,那她一定会看在公子的颜面上留下自己的。孰料,下一秒,公仪卿转身回屋,抬手示意云朔!

    “辛苦了,再扔回去一趟吧!”

    “喂,你干什么?”

    ……

    于是,某只虾米又被华丽丽地扔回了雾林院。云朔黑着一脸,他觉得今后他的轻功一定会突飞猛进的。回到庄内,已是天光月影共徘徊的时刻了。公仪卿已经处理完所有的庄内事物,只等着云朔回来了。

    “她还会回来吧!”

    云朔肯定地陈述着一件事实。公仪卿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要想一个人真正为你所用,光是身子跟着你可是不行的,要连心也一起收服,这才算是正真的收服了一个人。弱受心不属于自己,她宁可弃之不用,无论是何人何事。

    “放心吧,最后一次了!”

    果然,要不了多久,轻丽就被丢回了云庄外。这次,公仪卿没有让云朔去捉她,而是让她自己走了进来。公仪卿慢条斯理地放在茶杯,意味深长地看着今天这只被人扔来扔去虾米。瞧那嘴巴撅得,都可以挂一个灯笼了,那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的人?”

    同样是这样一个问题,轻丽却不敢再脱口而出。老天爷,她真的不想要再被扔来扔去了。天哪,难道她不是公子的人吗?那她是谁的人……想到这里,某只虾米瞬间抓住了一丝亮光。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夫人不要自己了!

    “属下拜见家主!”

    没有一丝犹豫,就这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仆不侍二主,既然在云庄,那她就是公仪卿的下属而不是苏临的监视者。也就是,要认清现在的主人,非是苏临而是公仪卿。她若是理解得没错的话,该是这么个意思了吧!

    “嗯,孺子可教!”

    能瞬间想明白且分析得那么准确,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用得好的话,今后……怕是会帮自己不少忙。的确,今日收服小虾米之举,确实为她后来的道路搭了几层不错的阶梯。

    “记住了,在这里,你只属于我我公仪卿。不论是人,还是心。明白了吗?”

    “轻丽明白,多谢家主收留。”

    唉,确实是该说一句谢谢啊!她再也不用被人扔来扔钱了。身为一个暗卫,她今天过得是多么的不容易呀!而这也是公仪卿想要的效果,让她谢自己,总比让她恨自己好吧!

    雾林院门口,等了半日,终是不见有人来,舒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轻丽这回果然聪明点了。

    “她被留下了?”

    “回宗主,是的。”

    苏临兀自笑着。看来,她是将那丫头收腹了,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番心血。轻丽是云宗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她在卿儿身边,自己起码也可以放心许多。

    舒有些懵,没事儿傻笑啥子,这人不正常了。

    主母啊,快回来吧!

第五十二章 下旨赐婚 回家吧!

    朝饮薄雾,神清气爽!

    公仪卿今日起了个大早,烟鬟轻挽,玉簪高束;远山浓眉,朱红香点,浅紫色广绣开领披肩罗裙。相比以往的单调,现在已经改变得好多了。

    “轻华,今日由你来照顾绿竹,我去见一个人。”

    昨日刚收服那只小虾米,今日也好带她出去试试手。为避免意外,公仪卿还特意将云朔留了下来,以策万全!轻华正替公仪卿整理衣摆,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昨日她所听到的消息告诉夫人啊?

    “轻华?你在想什么呢!”

    公仪卿埋头一看,那丫头居然在发呆,很少见哪。轻华则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随后起身,将那把木兰玉扇递给公仪卿,这扇子可是当初太子殿下送的呢!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在夫人面前提。

    “呵呵,夫人噢家主尽管去吧,这里交给奴婢便好。”

    艾玛,差点叫错了。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小虾米被扔来扔去的过程,那惨状还真是不想再提。她可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最近还是放精灵点吧!不然,到时候被玩坏的就会是她了。

    “好,小虾米,出发。”

    轻丽有些无语地看着公仪卿的动作,家主,我可以不要小虾米这个名字吗?可是憋屈的她又不敢问,昨晚的阴影还没有消除呢,她该怎么办才好。

    苏府。

    朝阳初生之际,一顶低调而显示得有皇家的标志的马车停在了苏府的大门口。算上赶车的侍卫以及随行的太监宫女,应该有十来人。守门的府丁一见来者不似普通人,于是立马上前迎接。谁知还未近身,便被两个太监徒手拦下。

    “将尔等府上正门大开,所有人,速速前来跪接圣旨。”

    这尖锐的嗓音,立马唤醒了府丁。

    于是,他慌忙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让人大开正门。随后,便是苏湘带着一众人等前往府门口,苏临也是淡然着眼神,凝视着马车上的人。是许严?

    在夜廊国,天子旨意下达,须得大开正门,府上众人也必须出门离门槛三步以外跪接圣旨,才算是对君王的绝对尊敬。至于有封爵的人只须大开府上正门,在府内迎接即可。由于苏家久退朝堂,没有封爵,所以这礼节只得按平民来算。

    “民妇苏湘携子苏临及全府上下前来接旨,恭请陛下圣安。”

    “恭请陛下圣安。”

    声势浩荡,震得附近人家都忍不住侧目,这是谁家啊,搞这么大阵仗?住东街之人,可都是非富即贵的,这么一弄,怕是不出一会儿,整个夜廊城的人怕是都知道了吧!

    “公公,人都到齐了!”

    一旁的小太监提醒道。而车里的许严手里握着拂尘,从旁边的锦盒中取出圣旨,眼中满是晦涩莫名。苏相啊,您的儿子,怕是要搅得朝堂上一阵腥风血雨了!掀开骄帘,一袭黑色官袍配以锦绣缎带的端正严谨之气扑面而来。果然,在皇帝身边待久了的人,身上都是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虽是太监,但却不见丝毫的娘娘腔。连他走路也是端得一副好气质,让人不得不心生敬意啊!

    “圣旨下,苏氏子临接旨!”

    “草民苏临接旨。”

    许严摊开圣旨,此时,苏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都在好奇地张望这苏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苏临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兹有苏氏子临,孝廉恭谦,文武双全。朕欲与金枝玉叶镇宁公主许之,为尔正妻,公仪氏为平妻。并特赐封地雍州,于今时九月九日良辰佳期完婚,钦此!”许严将圣旨双手递到苏临跟前,“恭喜驸马,接旨吧!”

    苏临隐下表情,抬头接过圣旨。

    “草民接旨,叩谢吾皇圣恩!”

    这下,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似的在路边交头接耳。天哪,这苏家可谓是如日中天了,本就是世家大族,现在后辈种又出了一位驸马,这运气,简直是好到家了!

    “啧啧,不得了噢!只是可惜了那丫头啊!”

    不知道是谁来了那么一句,一时之间,这消息竞相奔走,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包括正在与醉湖居老板萧远畅谈甚欢的云家家主公仪卿。握着扇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面上却不显。萧远一直在注视着这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丫头,宠辱不惊,善于隐藏,倒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萧老板,继续吧!”

    公仪卿努力压下心中的巨浪,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早些日子,她让云朔去查那公主的生平经历,终于有了些眉目!呵呵,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能一次性杀几个人还能面不改色,这一点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至于为何会找到萧远……据云朔透露,此人不仅擅长做生意,且还擅长江搜集情报,手上的情报系统可谓是全面而详尽!这就是她今天来此的目的。

    因为,她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

    “呵呵,家主的胃口倒是比在下想象的要大。”

    令萧远没有想到的是,公仪卿不仅打听皇室,还敏锐地细问了南王与太子的恩怨。萧远觉得,她好像是掌握了什么,却不敢确定她掌握到了什么程度。或许,这丫头比自己要精明的多。

    公仪卿摇了摇扇子,动作有些轻浮。

    “人生在世,不吃饱怎么行?正所谓撑死总比饿死好吧!”

    这话说得,太精辟了!连身后的轻丽都忍不住在心里树大拇指,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若是人在临死之际,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若是一生都求而不得,终日形槁枯离,那活着还不如死了呢!然公仪卿的潜台词是:就算知道得多了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她也无惧。她从来最怕的,不是知多,而是无知!

    “说的也是,不知家主,接下来要吃什么菜呢?”

    萧远身上有一种文人骚客的气息,令公仪卿感觉很是舒服。后面的轻丽又是无奈撇嘴,聪明人就是累!萧先生啊,您老直接说你想知道什么不可以吗?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而且还是吃的……太考验人的胃了,这样形同于谋杀啊。

    “邑州菜!”

    呵呵,邑州,呢可是南王的统辖之地啊!萧远深思,他该不该告诉她一些线索呢?公仪卿倒是轻松,不管他说与不说,她都是要查的。且不论朝堂,就是苏临的反应也令她生疑--凭什么南王的仇非得他牺牲那么多?而且非得赌上全族的性命不可?这里面……怕是还有更不为人知的秘闻。

    萧远想了想,随后用手指蘸了点酒水,在桌边写了一个字:孟。

    这是何意?

    公仪卿眉峰紧缩,孟,到底指的是谁?又或是一个代号?范围这么宽,她到底又该从何查起呢?萧远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的样子,呵呵,这个线索,可是够这丫头查一阵子了。

    “先生就不打算多加一点菜吗?”

    公仪卿期盼他能在透露一点,可看他样子,怕是不愿意再多说了。果然,萧远摇头表示不愿意加菜,可能在他看来,菜加多了,真的会把自己撑死吧!

    “一道足矣!”

    见他不原意多说,公仪卿也只好作罢。等萧远告辞之后,公仪卿将头倚靠在饭桌上,孟到底指什么呢?轻丽倒是很佩服这个主子,自己的地位都快不保了,却好要操心比人的事。

    “你倒是清闲!”

    公仪卿一愣,抬头一看,公仪行已经拿着玉笛在她对面坐下了。轻丽倒是一惊,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没发现?

    “哥,你怎么在这里?”

    也难怪公仪卿会惊讶,自己这个哥哥平时总是十天半月不见人影的,突然出现,可能是因为听到某些事情了吧!比如皇帝下旨赐婚,公仪行见自己这个妹妹迟迟没有动静,也是想着她会出什么事情,所以特意来看看。没想到啊……人家这好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呢!

    “你说呢?”

    妖孽般的眼神紧盯着公仪卿,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果然,公仪卿还是不习惯在亲近她人面前隐藏情绪,一下子就将脸拉长了。

    “还能怎么说,难道要我承认我的男人在一夕之间被人抢了?还是要我说我这个原配在一夕之间贬妻为妾,尝尽无限羞辱与昨日黄花?”

    公仪行饮了一口酒,呵呵,好一个贬妻为妾,真是贴切得紧。

    所谓平妻,其实与妾没有多大区别。这皇帝也真是做得出来。自己妹妹好歹也是太傅千金,身份地位差了哪点呢,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羞辱。

    “你就这么算了?”

    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啊!公仪卿自嘲一笑,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就是因为她的散漫,她的侍女已经遭遇不幸;现在,她除了忍,还能如何?

    “不然怎么样,抗旨吗?”

    公仪行无奈叹了口气,这小妮子的命运怎么活那么的曲折呢?随后,他取出一封信,是他从太傅府出来时母亲交给他的。说是一定要卿儿自己打开。也不知道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本来离得那么近,直接说不就好了?

    “母亲给你的,拆开看看吧!”

    公仪卿接过信封,一把拆开,没有一丝温柔可言。可在她看到信纸上的三个字时,她的眼里,隐约有什么东西充斥着眼眶,让她不能自已。

    “哥,我想回家了。”

    公仪行看着纸张上“回家吧!”那几个字,莫名地有些触动。短短不过三个字,却能让一个身披铠甲的人瞬间软了心房,释放自己的情绪。这,或许就是血缘的魅力!不论你在哪,牵挂你的永远只是家里的双亲,公仪卿庆幸,她的父母真的很好?

    “好啊,刚好我也饿了?回家吃饭去。”

    一句话,让公仪卿破涕为笑,确实,嫁出去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回去好好看看父母呢!外界的事情,先让她隔绝几天吧!她很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停靠。

    “走吧!”

    ……

第五十三章 所谓贬妻为妾

    公仪卿兄妹俩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轻丽率先跳下马车,前去太傅府叫门。手刚要碰到钩环,门就好似与他们心有灵犀一样忽然就打开了!前来开门的是一浅粉色羞裙的侍女,那侍女在看到轻丽背后那马车时,眼里马上就流露出了异常兴奋的神采!

    “夫人,公子和小姐回来啦!”

    公仪卿笑意盈盈地走出马车,这绿烟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或许是好久没有回家了的缘故,从踏进门的那一刻起,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下人门的来回走动以及孟秋时节的鸟兽叽喳都好似在欢迎她回家似的……

    “行儿,卿儿,你们回来啦!”

    云华漪一袭淡蓝色凤尾花锦服,脚步急匆匆地迎了过来,将公仪卿一把搂进了怀里。她的女儿,怎么才几月不见,人就已经这般消瘦了……不管了,反正回来了,就好好给她补补身体吧,正好也可以把那件事避过去。

    “卿儿,你瘦了!”

    云母的手牵着公仪卿的手,来回摩挲。公仪卿对着云母宽慰一笑。

    “对了,老头子呢?”

    云母一听,立马横了公仪行一眼,“臭小子,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在哪儿学的这些流氓痞子的气息,真是有辱大家之风。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却没有丝毫嗔怪的意思啊!

    “哎,母亲这话就不对了,我这是为了父亲好!您想啊,要不是您儿子我每天就这么气他一气,他老人家能每天那么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吗?”

    公仪卿瞥了瞥嘴,还真能扯。

    “你个不肖子,这么说你父亲我还得感谢你了?”

    公仪止一袭浅灰色便装闲庭过来,刚处理完公事,脸上都有些疲惫之色!手还是一如既往的背于身后,那一张闫肃的脸上难得的淡开了一抹笑容。

    公仪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拱手横笛,对着公仪止行了一礼。

    “然也!父亲现在就很精神。”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都是他公仪行的功劳,所以才让公仪止看起来这么虎虎生风。就在这俩父子对峙之时,云华漪已经吩咐下人备好饭菜,公仪卿喊了他们二人入座,一家人一起举筷互相夹菜!那其乐融融的景象,好生令人羡慕!

    “来,父亲多吃点!”

    “好好好,你也吃!”

    公仪行品尝着饭食,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被塞得满满的。我们都曾有一个理由离开,那是因为有在乎的人需要自己保护。而他要保护的就是这样一份难得的其乐融融。

    一晚,就这样平淡地过去!

    云府。

    “小姐,听说表小姐已经回太傅府了!”常跟在云雅意身边的丫鬟宝珠一大早就起来帮她整理衣服。记得上一次凝香丸事件,还是这丫头出的主意;还有那一次道士谶语,这丫头也下了不少功夫,的确是个精灵的主!今日前去太傅府,把她带在身边,也好狠狠奚落公仪卿一番。

    “宝珠,你说,我美吗?”

    云雅意对着镜子前后看了看,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被雕琢地很好,眉似柳叶般细长,眼睛就像是古井里的水一样深沉而不见波澜!高高的鼻梁将这张脸再生了一个高度,更加的不落俗套了!口若含朱丹,用来形容现在的她,却也是担当得起的!

    “当然了,小姐美若天仙呢!”

    云雅意笑笑,没错,在夜廊,除了那被尊为夜廊第一美人的公仪筱允她比不过,可弱受和公仪卿这等人相比,她的美丽绝对是足以艳冠群芳的。

    可是……

    “为何我这般容貌,却都不能令他回头看我一眼?”

    这话问得宝珠也不敢接。自从上次对苏公子的惊鸿一瞥,小姐每日都会对着镜子傻笑好久。可如今就算是那位表小姐已然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下堂妇,上头可还有一位公主呢!人家的身份高贵,岂是小姐可以抗衡的?

    “小姐,别多想了,总有一天,您会如愿以偿的!”

    宝珠现在只能这么安慰她了。云雅意心知她不会给自己满意的答案,但还是很乐意听她这么说。毕竟,比起公仪卿那个如今被下堂的贱人,她的处境是不是好太多了呢?那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在这里自怨自艾的呢?

    “走吧,去看看我那下堂的表妹!”

    “是,小姐!”

    水榭阁内,某卿正百无聊赖地给池塘里面的金鱼喂食。啊呀,一觉醒来,不用操心这个也不用操心那个,没事儿就出来喂个鱼摘朵花,也挺好的!

    “小姐,云家表小姐到了,正往这边来呢!夫人让您好好招待。”

    丫鬟对着公仪卿行了一礼,公仪卿点头,表示知道了。话说这云雅意来的也真够快的哈!公仪卿将饵料丢在一旁,转身前往仰止亭备茶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料想,她应该不是来表安慰而是来奚落自己的吧!

    “表姐这么快就到了,应该等不及了吧!”

    听着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公仪卿心里有些好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自己愁云惨淡的样子吗?好歹现在自己也算是云家的掌门人吧,就不知道收敛吗?

    来人脚步一顿,似是有些尴尬。

    “是啊,我的表妹,自你离开那日起,表姐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呢!”

    没错,她就是想要看公仪卿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惜瞧了半天也不见公仪卿有任何悲愤的情绪,这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但也不好发作,只得在公仪卿对面坐着小口喝茶。

    公仪卿对她说的话只是平静咧嘴一笑,这话似乎夸张了吧!

    “劳烦表姐挂心了,卿儿很好!”

    “那就好!”

    云雅意端着茶杯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抖,心里则是在冷笑:公仪卿,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对了,表妹,听说陛下下旨赐婚表妹夫,理应喜事一桩了。可表姐就是不明白,怎的表妹成了平妻,这不是……”

    说到这里,云雅意假意停顿了一下,看似为公仪卿着想,实则是在逼迫公仪卿说实话,退无可退为止!

    “呵呵,表姐不是很清楚平妻的意义吗?”

    公仪卿挑眉,换来云雅意的一脸不屑!她当然清楚平妻的意义在哪里。平妻者,小妻也!比上不尊,比下难贵。说是平妻,实则与妾没什么区别。只是披上了一个妻字的外壳,显得比较有内涵一点而已。

    “表妹难道不介意?”

    她就不信,公仪卿真的能做到视若无睹。然公仪卿只是一派淡然,全然一副与我无甚干系的模样。

    “圣旨已下,没有什么好说的!倒是表姐你,该好好想想……自己如何才能进这苏府的大门。”

    暗处的轻丽简直听得咋舌 ,好一个一针见血!呵呵,窗户纸被人捅破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看了**一样,没有任何的遮羞布可以遮挡你的每一寸肌肤。显然,这令云雅意很是不好受了。

    “公仪卿,你胡说什么?”

    当自己的渴望被人直接说穿,唯有咆哮方可掩饰尴尬吧!

    “呵呵,实话而已!”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还有餐后甜点等着你呢!云雅意激动地起身,身后的宝珠适时地拉着她的衣袖这才让云雅意稍微冷静了一点。而公仪卿却没有注意这些,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表姐,就算你再服一百次凝香丸,再请一万次道士,结果还是一样。他永远都不可能娶你!从前是我,现在是即墨怡,以后……自然也不会轮到你!所以,还是省点功夫,找个人嫁了吧!”

    噗,这苦口婆心装的,还真是想笑!

    “你什么意思?公仪卿,说清楚!”云雅意的怒火怕是已经到嗓子眼儿了,要不是宝珠,怕是一巴掌早就下去了。

    “字面意思!”

    公仪卿真是无法与之进行对话,与自己不同水平的人说话,是很费神的一件事懂吗?

    “呵呵呵……”云雅意冷笑。

    “公仪卿,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嗯?贬妻为妾的滋味儿不好受吧!这羞辱,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殊荣啊!”

    哼,公仪卿,难道心有不甘的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吗?呵呵,她不信。就算她掩饰得很好,却无法掩饰她对苏临的在乎。若是不在意,她为何躲在家里也不回苏府?

    “可……又与你何干?”

    “你……”

    暗处的轻丽简直要笑翻了。合着人家说半天,正主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却把人气得个半死不活!放眼整个夜廊,怕是只有她才能这么做吧!

    “公仪卿,你给我等着!”

    云雅意一摔杯子,公仪卿立马就让人把它丢了。那模样像是预防传染病一样,生怕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害的云雅意又是一脸想要吃了公仪卿的表情!最后连一句告辞也没有,直接就走人了。公仪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一颗尘土,坏了一壶好茶!”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贬妻为妾是何滋味呢?

    其实,这种事情在古代就已经开了先例了吧!汉光武帝刘秀的妻子阴丽华不就是一个贬妻为妾的例子吗?只不过人家虽然委屈了一阵子,但是她成功击垮了过氏,成为后宫之主好歹反败为胜了;反观自己,那才是真的惨透了吧!

    “我的路,到底在哪里呢?”

    ……

第五十四章 十里红妆九月九

    “亲家母,你儿子娶亲却要我女儿去接,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太傅府的正厅主位上,云华漪一身富丽海棠的典雅装扮,正横眉冷对着一大早前来找公仪卿去迎亲的苏湘!而左方主位,一身牡丹云锦的苏湘自知理亏,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亲家母,这……毕竟圣旨不可违背,我也无可奈何啊!”

    位于下首的公仪卿用手扣着自己的水晶戒指,迎亲吗?她似乎记得那本《夜廊志》上有过记载:若家中男子娶妻,为妾者须手捧玉如意到女方家中,以跪迎的方式迎新人上轿,夜晚当伺候新人于新房!直到三更时分方可离开。而她现在的身份是苏临的平妻,可不就是他的妾嘛!所以……这亲,她不仅得迎,还得笑脸相迎。

    长时间的静默,所有人都等着一个人的答复。

    “我答应--迎亲!”

    呵呵,苏临!想你我当初成亲时,你宁愿为他人而“病着”也不曾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如今旧人新装还未褪去,新人早已对镜贴朱红,你如何忍心……让我承受这一切!公仪卿的粉唇紧闭,努力咽下喉咙中那一抹腥甜。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但心里已经痛到了没有痛感的地步。

    “好儿媳,你受委屈了!”

    苏湘从位置上下来,激动地握着公仪卿的手。公仪卿就这样任由她握着,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睛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知觉。明天就是九月初九吧!茱萸当开,重阳再来,九九归一,真是个好日子。

    只不过是你的天堂,我的炼狱罢了!

    “好了,苏夫人,我女儿既已答应,那么便请回吧!我们太傅府明日会早到的!”

    云华漪这下气得连亲家母的称呼都省了,直接下了逐客令,自己则从主位上下来牵着她女儿的手,直接回了屋子。她女儿的命怎么那么苦啊!看来,自己哪天得去寺里替她这个女儿烧一柱香了。

    “母亲,我累了,想回去睡觉了!”

    公仪卿亲切地挽着云华漪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云华漪知她现在难受,也只是宽慰地拍了拍公仪卿的手。

    “好,晚膳我命绿烟送去你房里!”

    “嗯。”

    回到苏府,苏湘看着满院的花红喜字,这心里却是装不下任何的喜庆。她们苏家,欠公仪家的,怕是这一辈子也还不起了。不一会儿,苏临一袭银白衣衫踏入主厅,深海沉眸不见一丝神采,只见得一汪死水。而紧跟其后的舒,心里似乎也有一股无名火,想要发泄,却找不到出口!

    “卿儿她,答应了!”

    几字轻吐,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越扯越大。他似乎觉得,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快乐总是那么短暂。而悲伤却不知可以道几方简牍。或许,他不应该喜欢她的。

    “嗯,答应了。临儿啊,好好准备准备,明日迎公主入门吧!”

    苏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一场婚礼,会让这么多人倍感身心疲惫。有人是因为欠的太多,亏心;有的人则是因为爱得太深,伤情。但最起码现在,有一个人是挺高兴的,冼芳苑如今已经是彩绸飞舞,红帘高挂。甚至于整个夜廊皇宫也是处处张灯结彩,喜庆之色业已展露无疑!

    “公主快看,这身嫁衣多美啊,您要是穿上,定是明艳动人!”

    即墨怡一脸红晕,含羞带怯!双手扶上这由独特金丝双面绣绣成的嫁衣。明日,她将要穿上它嫁给她爱慕的男子;明日过后,她将成为他的新妇,苏夫人这个头衔将会永久地刻在她的心里!

    “水儿,你说,师兄会高兴吗?”

    “公主放心吧,驸马他现在肯定乐的合不拢嘴了。”

    水儿低头对着即墨怡行了一礼。太好了,她们的苦日子终于要过去了!再也不必担心每天都要在月卮剑的威胁下惶惶度日了,这对于冼芳苑上下而言,这应该算是一个最好的消息啦!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公仪卿闻着新生的朝阳,猛吐了一口浊气,今日一定是一个繁忙的日子!

    “主子,该出发前往皇宫了。”

    今日公主下嫁,可算是举国同庆了呢!为了迎合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公仪卿特意换上了她好久没有穿过的浅粉色牡丹裙。书中说得好啊,“唯有牡丹真国色”,可这等国色却要为他人作陪。公仪卿想想都觉得好笑!

    果然,书,终归只是书而已。

    “走吧!”

    此时,东街到皇宫的道路已经被禁卫军把守,百姓们只能在外围观看。而从苏府大门口的红毯一直延伸到皇宫大内,苏临已然换上新郎服饰,骑着骏马,率领这一众人等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皇宫门口!公仪卿等人也早早侯在那里了……

    “快看,是公主的轿撵!”

    苏临淡然地下了马,走到离公仪卿三步远的地方,就这样平静地与她对视。视线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万千思念和暗中涌动的情愫。随着一声锣响,公仪卿立马移开了视线,只一味地凝视着款款而来的即墨兄妹三人。

    “公主下轿,请玉如意!”

    礼官高声大喊,公仪卿一脸平静,手持玉如意,走到即墨怡的轿撵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下去,双手将玉如意高高举过头顶,等苏临用它来挑开即墨怡的轿帘。苏临走过去,伸手接过玉如意,没有一丝温柔地掀开帘子,然后牵着即墨怡的手,上了花轿……

    即墨显与即墨予二人紧随其后。即墨显的手不知何时,已然紧握成拳。天知道,当他看到她跪下去时,他多想牵着她走出这皇宫。

    “这便是你的选择?”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随行的公仪卿听见。眼睛莫名地有些酸涩,当初拒绝了即墨显好像就是以身份为借口的吧!如今,公主下嫁给平民,这个耳光打的她,真是没有一丝的余地啊!

    一路踏着红毯,走过十里红装!漫步而过的,终归是别人的幸福。

    一番觥筹交错,婚房已然布置妥当。即墨怡盖着盖头,兴奋地等着苏临的身影;公仪卿业已规规矩矩地等候在门外。没过多久,众人便拥着新郎官前来闹洞房了。

    “快啊,驸马爷,看新娘子咯!”

    看他那面色坨红的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吧!只见他跌跌撞撞地从她身边越过,用手把住门口,“在下的夫人,怎能让你们看了去。”这话引的众人哈哈大笑,这苏公子还真是爱人家公主啊!

    “良宵苦短,我等就不打扰苏兄入洞房了啊!”

    众人调侃着将苏临推进了房间,公仪卿也跟着进了屋子。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然苏临只是停下脚步 ,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公仪卿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听错后,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陛下圣旨,不得违抗。放心吧,妾身不会打扰公子的。”

    “你……”

    苏临难得的一脸怒意,随后,径直走过公仪卿,一把扯下即墨怡的盖头,粗鲁地将即墨怡摁倒在婚床上,胡乱地撕扯着她的衣襟,吓的即墨怡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而这一切,清晰且明了的展现在了公仪卿的眼里。眼泪……终于顺着她的面颊,淌了出来!

    “嗯……”

    一声**,她知道,他们进行到了哪里。他吻着她,撩拨着她,抚摸着她……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公仪卿的耳朵。她紧紧地揪着衣领,蜷缩在墙角,只有这样,才能渴望到一丝丝的温存。

    三更将近,床上的人已经相拥而眠。独留公仪卿一人颤颤巍巍地推开房门,支持者疲累的身体,走在幽森的走廊上。直到撞到一堵墙似的东西,才堪堪停住脚步,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小心!”

    即墨显倾身扶住她,双手撑着她的肩膀,岂料,公仪卿一抬头,满脸的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江河,一发不可收拾。即墨显一惊,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流那么多眼泪。想要提她揩一把,忽然,某人“噗……”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卿儿,卿儿,你怎么了?”

    即墨显再叫她,人已然不省人事。他不敢耽搁,立马架着轻功,直奔太傅府。

    为何?又让我看见你受伤……

    “宗主,夫人被人救走了!”

    舒的心里是很不舒坦的,这么做已经是过分了,居然还让她看着你们洞房,试想,只要是一个女人,谁又能承受得住这种刺激?宗主,你就算是为了夫人好,也不应该这样伤害一个女子的心啊!

    “知道了!”

    苏临披着里衣,转身进了房间。舒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他是不是跟错主人了?如此冷血之人,真是他以前认识的那样一个英明睿智的主子吗?

    “我看错你了?”

    我曾经舍身一起舍身忘死的你,我熟悉的你,去哪儿了呢?

第五十五章 你伤了,我会疼!

    回到房间的苏临,褪去一身的伪装,背对着房门,冰凉的液体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滴落!舒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荡,有的时候,他自己都会怀疑,是否自己这样做就真的能让她不受伤害?可如今……反而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令她受伤,而他又为他的妻子做过什么呢?

    也许,就是真正的拥有她了吧!

    他的眼睛扫过她才蹲着的那个角落,她双手环抱的样子;她隐忍哭声的样子:她崩溃的样子……一幕幕地闪过自己的脑海,连她走廊上吐血的娇弱模样还有即墨显复杂的眼神,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或许,他更适合你!”

    可事脚步依旧没有忍住,转身走出房间,一阵凉风吹起,他已经往太傅府方向而去!舒在看到苏临走的那一刻,眼睛瞥了一眼里面的红烛,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反正自己在这也是守着人睡觉,倒不如去看看夫人情况如何!随后,他也跟着苏临的脚步,去了太傅府。

    “师兄……师兄……”

    然喜床上的即墨怡,此刻正睁着大眼睛,空洞地看着床顶。她的一只手伸出鸳鸯喜被,凝脂般的肌肤上裸露出了几处鲜红的抓痕,这是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而另一只手来回的抚摸着苏临刚刚睡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惨存着他的体温。

    “红烛呢喃语,厮磨到天明!如今,红烛尚在,可是师兄……你却不在我这里!”

    今晚流泪的又何止公仪卿一人?她的泪,怕是早已经流尽了吧!手紧紧的撰着被子,杏眸中所流露的……是得不到的恨意与渴望后的不甘。他在公仪卿面前强行要了自己,只是为了让公仪卿离开他而已,那自己又算什么呢?一阵痛意袭来,她的身下流淌着温热而粘稠的液体,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这一生,我终归给了你!如今,除了我,谁还有资格爱你?”

    就算今日他心里装的是其他人,但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她就会令苏临爱上自己。而且,她还有一个致胜的法宝。呵呵,公仪卿不是不孕吗?只要她怀了苏临的孩子,她还怕苏临不爱她吗?想通了这一点,她的手终于不再紧握了,忍着疼痛,慢慢的入睡……

    太傅府。

    眼前,灰白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丝朦胧的亮色。

    即墨显抱着公仪卿,眼神急切地来到太傅府门前。想要去敲门,又嫌走正门太浪费时间。于是足尖一点,轻松一跃便入了府内!这一跃,自然惊动了府上的暗卫!他们以为是敌人或是贼寇,谁料,在他们看清楚来人之后,一个个都愣住了。

    “怎么是小姐和太子?”

    “快去通知大人和主母,还有,让人去请大夫!”

    众人按照那个首领的吩咐,纷纷散开,给太子殿下让出一条道来。即墨显赞赏地看了那首领一眼,一刻也不敢耽搁,直奔水榭阁而去。

    嘭……

    “谁?”

    才从睡梦中惊醒的轻丽立马从屋内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寒颤,丫的,到底是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踹人家房门,找抽是吧?刚准备亮出兵刃 ,随后就被一抹强劲的风给吹的站都站不稳了。

    “你出去,把门关上!”

    即墨显也不管她听没听见,只一味地走过去,将公仪卿轻放玉床上,然后将她扶正,以盘腿打坐的姿势固定好!即墨显有些着急,虽然身为储君的他向来不喜对外表达自己的情绪,但为了她,已经是好几次破例了。

    然,他现在却没有心情想这些,因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吐了好几口血,血腥味就缠着自己的衣服,怎么也散不去!怕是只有用真气疏通经络了。

    于是,即墨显二话不说,盘腿坐在公仪卿身后,灌注浑身内力,将自己的真气输送给公仪卿。掌心打在公仪卿的背上,使得昏迷中的她痛的眉头一皱!

    里面的人生死一线,外面的人却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刚谁和我说话来者?”

    她刚刚记得隐约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出来守门,而她还真的相当听话,不仅把门带上了,似乎人家吩咐她的时候她还回答了一句“噢!”那天然呆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不过现在她依旧不知道里面的男人是谁,只知道那女的是自己的主子。

    “我女儿呢?”

    云华漪和公仪止俩人还没有穿好衣服,只合了一件中衣加一件披风,听到下人的冰雹便匆忙地赶了过来。

    “回夫人,在里面。”

    轻丽正经回答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呀!”

    云华漪说着便作势要往里面走,脚还未踏出去就被公仪止给拉住了,“太子殿下在里面。”一句话解释了所有原因。云华漪伸出的脚步被硬生生的给逼了回来。而这时,小虾米轻丽才回过神来。原来那男的是太子啊,怪不得那么威风呢!

    “ 大夫呢?有没有请大夫?”

    “请了,放心吧,大夫一会儿就到。”

    唉!云华漪轻叹了一声。心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这个女儿,自从宛城过来之后就一直遭灾受难,不顺利。她是不是不适合住在这夜廊城啊?看来,后日真的要去寺里一趟了,去给这孩子求一卦,再弄个平安符。

    外面心急火燎,里面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即墨显点完额头已经因为灌输了太多的真气而隐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额角青筋显而易见。公仪卿脸色苍白如纸,但大脑意识很是清醒,她知道,有人在救她!随后,即墨显纵身一跃到公仪卿面前,对着她的锁骨上方处点了一个穴道,公仪卿再一次不可控制地吐了一口血,不过着次……吐的是身黑色的淤血!

    太好了,终于吐出来了!

    即墨显用手支撑着床板,尽量不让自己晕厥。她,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过再模糊依旧无法阻挡她看清他的脸!

    “原来……是你!”

    她终于看清楚了他,不是苏临,而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给过她心灵痛处的人--即墨显。她倒在他怀里,他就这样抱着她,手已经抬不起力气去降她两边的发丝抚顺,只等他们冲进来--

    “快快快,大夫……来了!”

    云华漪见着这样一幅画面,难免有些惊讶。一个已婚妇女正安然地躺下一个未婚男士的怀里,而那个未婚男士还是当今的诸君,这传出去 怎么得了?

    “殿下,老臣失礼了。”

    “来人,抚太子殿下去休息!”

    公仪止一见太子殿下面色不对,当机立断让人送殿下去休息。并且吩咐下人好生照料,还要差人去宫里禀报一声。云华漪则是照顾着公仪卿睡下,且安排大夫查探某卿的病情。

    “回夫人,小姐只是心中郁结不得舒展所致。索性有殿下为小姐疏通了经脉,现在小姐身体业已无碍了。”

    老大夫一本正经地看差着病情!

    房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屋顶上的某人在听到这样一番话之后,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些许的担忧。接下来有人会照顾她的吧,他也就不用再担心了。随后,一展轻功,悄然离去!

    一夜忙碌到天明,云华漪等人已经支持不住回去休息了。独留小虾米一人打着哈欠,守着房门!但头已经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直往地上钻,直到……她真真正正地睡着了。

    “你……回头……”

    又是同样一个梦境,朦朦胧胧中,他的背影依旧对着自己。可那时她明明记得她看清楚了他的脸……是苏临啊?但如今,这个很久没有出现的梦境如今又在一次故态复萌,难道--梦我非我吗?她是否一开始就搞错方向了呢?

    “你站住,回来!”

    梦里的他似乎是在拼了命地往前走,就是不肯停下来!她急了,她真的急着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奈何,这一次他连衣角都没有给她拉。

    “我不就在你眼前吗?还回什么?”

    即墨显手里握着刚刚给公仪卿擦汗水的香帕,公仪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把自己给叫醒是这么个滋味。怕是这一声真的叫的很大声。

    “没吓到你吧,昨天……谢谢你!”

    算上这一次,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欠了她多少条人命了。而且每次都是自己欠他的,他却从来没有让自己还过。即墨显倒是一派释然,一袭黑色蟒袍加身,到也算是立体感很强的静态美!

    “怎么,就打算口头谢谢吗?本殿救你可是花了一番力气的!”

    他故作较真的模样,想让公仪卿轻松一点。而公仪卿也是很配合地对这他浅浅的小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在开玩笑的,所以也就很乐意陪他接下去。正好可以去去自己这几天身上点完晦气。

    “那你想要什么?不吐我给你做苦工,把你的力气还给你?”

    即墨显失笑,呵呵,她倒是想的出来,力气花了就是花了,哪有还回来的道理?不过……现在,他倒想试一试,自己现在是否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自己呢!这倒令他很是好奇。

    “比如……把你自己给我?”

    话一说出口,俩人都愣了一下。还记得当初公仪卿偷拿了即墨显的印鉴,结果被抓个现行不说,自己还啦初吻。最后只能用自己的初吻来抵债。当时,即墨显也说过这样的话,让她把自己送给他!当时的她很是心虚,生怕她会强取豪夺:现在的她却是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心,但却莫名地感到了一股无奈!

    这无奈,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眼前的他……

    “呵呵,逗你的!”

    即墨显快速掩下内心的没落,明知道她会犹豫,但心里还是存了那么一丝幻想。或许,只要她现在肯点头,他也就不顾一切,直接去请父皇赐婚了。但她……迟疑了。她为了苏临,迟疑了。

    “我……”

    我字才出口,即墨显便迅速起身,想要给公仪卿告辞。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

    事情恐怕不能再继续了。他不能,真的不能再让她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面前倒下。父皇的计划,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过于的残忍了。脚步早到离床两步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保护好自己!”

    公仪卿坐在床上,还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即墨显打断了!

    “因为,你伤了,我会疼!”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水榭阁。公仪卿握着辈子,喉头一阵哽咽,好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连呼吸都那么沉重!即墨显,你这样,值得吗?

    你的情,太珍贵,我要得起吗?

第五十六章 孟初现,云华漪之死!(一)

    偷的浮生半月闲!

    在公仪卿回太傅府养伤的那一段日子里,即墨怡在苏府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不仅收服了府上一众人等,还帮苏湘处理府上内务,整个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连与公仪卿交好的苏黎儿都不得不说,那公主在这方面的确有一套!

    苏临已经出府半月,神秘得紧!

    对此,即墨怡给外界的托辞便是,“夫君回师门了,不便见客”云云!很稀奇的是,今日苏府倒是迎来了一位稀客。

    “说吧,你找本公主何事!”

    即墨怡今日挽了一个飞仙髻,内簪碧云流苏,眉眼间流露的尽是一副新妇气息;穿衣打扮也是较之前有所不同;以前都是宫装艳丽,看起来很是咄咄逼人,不近人情;如今倒是多了那么几丝人情味!所以在看见许久未曾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公仪筱允之时,她也只是很好奇而已。

    “呵呵,公主殿下不必惊讶,此次民女前来是想借您一样东西,来消灭我们共同的敌人!”

    被贬为庶民沦为娼妓的公仪筱允,此刻看起来倒是更加的妩媚妖冶,一袭深红色薄纱裙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而那笑容,很是张狂而阴森,令即墨怡身边的水儿都有些害怕!

    即墨怡眼睛微眯,共同的敌人?呵呵,她倒是直接。

    “公仪姑娘怕是误会了,本公主向来与人为善,何来的敌人?”

    雾林院内,秋风过处,吹得园中的扶桑树种摇摇欲坠。公仪筱允就这样站在即墨怡的跟前,眼神自带嘲讽般的看着她!哼,果然是皇室出身的女人,扮起名角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于是,公仪筱允朱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公-仪-卿-”

    谈到这三个字时,即墨怡的脸色还是控制不住地变了变。自从那一夜之后,苏临几乎从不踏进这雾林院,只是前些日子他要与自己皇兄一起雍州,才过来对着自己知会了一声……不然的话,自己可能真的这一个月都会不见他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公仪卿的存在!

    而公仪筱允以为她不说话是在思考,于是,便换了一种方式!

    “公主若是觉得脏手,民女或许可以代劳。只要您肯借那样东西。”

    风尘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创造一个人!在那烟花之地,公仪筱允学会的不仅仅是笑脸逢迎,还有笑里藏刀!她明白,眼前的公主是绝对不会与自己同流合污的,因为她这种人一个利用不好,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而她就不一样了,自己如今已是一无所有,根本没什么好害怕的,她和公仪卿的宿怨,怕是一辈子也斗不完。

    而这也是即墨怡所顾虑的!刚好公仪筱允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到时候,就算是苏临追究下来,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不是吗?呵呵,倒是没想到这公仪筱允如今变得聪明而狠辣了嘛!

    “呵呵,不知姑娘所借何物?”

    即墨怡也终于不再掩饰,既然人家原意担下这罪责,那自己为何不成全这笔买卖呢?

    呵呵,公仪筱允了然一笑,她一定会答应的!

    “公主只需……”

    水榭阁。

    “查到了吗?可有线索?”

    一袭浅紫色襦裙的 公仪卿一手翻着云庄这几日的账本,一手敲击着桌面,耳朵正竖起来听着云朔这半月以来的成果。而云朔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被什么折磨得很厉害,刀削般的面庞再加上这一身黑衣劲装,还有那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被人虐了好几百遍的样子。

    “嗯,的确有些线索!”

    一开始,他查到这些信息的时候,自己也有些消化不了,毕竟这牵扯的人和事是远超出他能想象得到的范围的!况且为了理清这些人物关系,自己还头疼了一阵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噢?”

    公仪卿放下账本,抬手给云朔倒了一杯茶,“不着急,坐下来慢慢说!”她倒是想要知道这苏临与南王到底在搞什么,是真的为了图谋天下还是其他……

    “回家主,此事与当今已故皇后有关。”

    呵呵,她就知道,只要一牵扯到到宫廷,这事就绝对简单不了,更何况还是以前的往事。

    “说下去!”

    “当今陛下曾经娶的女子姓孟,名叫孟白鹭,家住邑州,十四岁被下旨封后;后与其胞妹孟白芷贵妃侍奉当今陛下……”

    整整一个时辰,公仪卿的大脑便已飞速旋转了好久。她现在觉得,普通人家也不是不好,至少不会那么累。当她听到即墨显的母亲杀了自己的胞妹时,她的内心是有些排斥的!从一个人的本能上,她根本无法相信那个令深宫中人牵挂的人儿会如这般残忍和恶毒!

    “所以姐姐杀了妹妹然后畏罪自杀了?”

    但这完全没办法解释苏临与即墨予报团的真正原因。因为他们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就算两人再亲如兄弟,苏临也不会赌上整个苏家来陪他们玩儿权利游戏嘛?看起来他们才是亲生的一样,而别人都是很外人的感觉!

    等等……亲生的?某卿好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但那一个念头滑过太快了,快的公仪卿根本抓不住。

    “这个……属下不知……”

    也许正如家主所说的那样,这只不过是一个宫廷斗争的牺牲品而已,但也正因如此,公仪卿才不得不注意到苏临与即墨予的关系……而且在调查过程中似乎有人刻意阻挠,好似很害怕自己查到什么。

    “你说,这件事如果问外祖父,他会不会知晓些什么?”

    上一辈人的恩怨,问这些老人家就再合适不过了。毕竟是经历过的人,且以外祖父的实力,她想……

    “怎么,身体才好,就又开始不老实了?”

    即墨显一袭墨华衣衫,手里握着一本小册子正向公仪卿这边走来!随即,公仪卿一愣,这家伙怎么来了?云朔看到即墨显,便立马起身行礼,然后退至一旁。即墨显也不客气,想当然地收了这样的礼。

    “我哪里不老实了?不就是偶尔翻翻书嘛!话说,太子殿下,您貌似很闲啊!”

    公仪卿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即墨显,星眸桃唇,皮肤还有点白里透红,还有那锁骨……怎么会像是画出来的那样,简直太美了吧!不知道摸摸起来这手感怎么样?要不是现在身份不允许,换平时的话她早上手啦!

    “呵呵,倒不是很闲,只不过是学生拜访老师而已!顺便……来揪一只不老实的小狐狸!”

    话说,他今日倒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卿儿好像特别喜欢男人的身材!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适当地勾引一下呢?心中的如意算盘正打的噼啪作响。

    “什么呀,自母亲去香山寺礼佛后,我就找不到事做,所以……”

    她顿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册账本,在即墨显眼前晃了晃!即墨显也只是随意一笑,看来师母不在这几天,确实把她给闷坏了!但那件事要不要告诉她一下?

    “你……”

    你字一开口,即墨显就不好说下面一段了。公仪卿倒是无所谓,只是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本草集!

    “哟,这本书不错,谢谢啊!”

    “本殿说过要借你了吗?”

    算了,还是不讲了,以她的聪慧,肯定会查到的!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好好地逗一下她呢!

    “不不不,殿下,这本书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

    她用手在即墨显面前比划了几下。

    要是苏临在这里,他肯定就会说随你便吧!总是会满含宠溺地任她胡乱搞怪。真没想到,这一次她们之间出现了那么大的裂痕,她不去找他,他也从来没有找过自己。就算他来找自己,难到自己就回去与即墨怡共事一夫?

    “这话倒是不假!”

    即墨显也这么认为的,所以,苏临,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那就别怪本殿对她展开攻势了--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何曾放弃过拥有她的念头?

    “对了,师母何时回来?”

    “算算日子,明日或许就回来了吧!”

    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即墨显的话,明日母亲就要回来了,自己也好向母亲告辞去找苏临,有些事情终归是要解决的!她需要和苏临好好地谈一次,毕竟是夫妻,她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一段婚姻。这对于谁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嗯,明天是个好日子!”

    傍晚的风吹过,一阵清香袭来,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恣意畅谈。时间过得很快,很晚,即墨显才从水榭阁出去,然后去了公仪止的书房。

    公仪卿翻着本草集,视线定格在一味毒药上--桂胶藤!紧接着,握着书的手狠狠地抽了一下,书啪地一声掉在啦地上……唉!公仪卿摇了摇头,自己是太不中用了!

    “连书都拿不稳……”

    香山寺。

    一衣着朴素的妇人手里正拿着一串佛主,身子坐于蒲团上,闭着眼睛,手里不停地敲着木鱼,嘴巴一张一合,虔诚地诵读着经文!不一会儿,一主持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妇人也应声睁开了眼睛……

    “夫人,明日即是最后一天了,今日暂且回去吧!”

    方丈善意地提醒,这女施主真是心诚啊,来这里半月有余,每日诵读经文,从不间断过。但愿我佛保佑,女施主心中的愿望可以成真!

    “呵呵,方丈客气了!”

    云华漪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佛门之地,果然是让人清净的好地方!唉,早知道应该把卿儿也一起拉过来的。不知道这孩子现在睡觉没有?

    “老衲但问一句,夫人所求为何?”

    “唉,但求得家人一生平安罢!”

    希望她的请愿,能让佛祖听到吧!只要家人平安,她付出什么都无所谓了!

第五十七章 孟初现,云华漪之死!(二)

    山林朝市两茫然,

    红叶黄花自一川。

    自 公仪筱允踏入这香山以来,这里给她的感觉就如红叶黄花一样鲜明极了,若是修行,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去处;但若是来做其他的,未免就有一点煞风景了!不过……今日的香山林若是有鲜血的滋养,来年的景色会不会更美呢?

    “要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风尘几十日,已经将公仪筱允养的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种媚态,一袭深红色轻纱在风中摇曳,令她那些属下们都忍不住地往她身上瞟!但看归看,主人吩咐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回姑娘,已经备好了。”

    “很好!”

    公仪筱允冷笑,从这林子往远处眺望,就可以看到香山寺的所在,而这里--是那个女人回去的必经之路,今日,就是她云华漪的死期。

    “呵呵,公仪卿,不知道这份礼物你会不会喜欢呢?”

    整个林子里都充斥着她恐怖阴森的笑声,而好不知情的公仪卿现在正坐上回苏府的马车。听云朔说,苏临去雍州已半月有余,至今还未归家,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的。刚好趁此机会,可以与苏临好好谈谈,能解开心结最好!毕竟他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她为之动情的男子,她不想因另一个人的插足就轻易放弃她们的感情。

    赶巧的是,他们俩居然在苏府门口撞见了。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脸上都难得地染上了一抹红晕,视线相对,彼此的眼里都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他们都清晰地明白,这是一种名为思念的东西。

    “雍州之行还顺利吗?”

    公仪卿率先开口,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和他现在的处境的确是相当尴尬;苏临背着手,一身银白华衫衬得他更加长身玉立,他笑着走到公仪卿身边,轻轻地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

    “很顺利,只是……想你了!”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她离开自己,可当她的身影再次浮现在自己脑海里时,他的意志力就像崩塌的逞强那样一发不可收拾!他多想--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我也是!”

    再次拥着这样熟悉的怀抱,体会到他的体温,这一刻,她觉得,其他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夫君,你回来啦!”

    一声甜蜜的称呼,将两人的气氛瞬间打断,苏临与公仪卿瞬间停止了动作,而在看到回来的公仪卿时,即墨怡原本恒润的气色在那一刻变了一变。不过,她立马转过去亲切地拉着公仪卿的手……

    “太好了,姐姐也回来了,这样,咱们就可以一同服侍夫君了。”

    共同服侍?不得不说,即使是爱字当先,她也无法忍受这种事情。果然……她还是不够爱他吗?否则,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忍受不了呢?

    “怡儿,你先回屋吧,我与卿儿有事要谈。”

    一听这话,即墨怡的脸色再次变了一下,如今自己才是他的正妻,她公仪卿不过只是个妾而已 ,有什么事情非得将她排除在外?公仪卿明显的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但她不想去管。苏临与即墨怡说完这句话后,便拉着公仪卿径直去了书房,即墨怡的双手紧握,随即,唇角微微上扬--今日一过,公仪卿,我看你还能在这里待上几时!

    书房内,公仪卿就这样与苏临两两相望,相顾无言地坐在软榻上。

    最终,公仪卿还是先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要开口。

    “虽然,我无法知晓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而不得不娶她,但直到刚才为止,我还是……无法忍受她唤你夫君,对你亲昵,和你共眠。对不起,即使是为了你,我……我还是没办法和别人分享你!”

    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知不知道那一晚,她是有多么的绝望。

    “我知道!但……我非娶她不可。”

    他想要去抱她,但她却忽然躲开了。苏临不着痕迹的放下手,果然,将她留在身边还是太奢侈了吧!而公仪卿则认为,自己果然没有他的大计重要吗?看来是自己太蠢了,原本以为他最起码会为了自己做出让步,哪怕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也是好的;可没有,什么也没有。

    “你的大计,到底有多重要呢?”

    重要到可以令他搭上苏府上下白余条人命也在所不惜吗?苏临听了这话,只是选择了沉默不作任何解释。公仪卿还想说什么,谁料轻丽突然间闯了进来,一把跪在公仪卿跟前。

    “家主,不好了,夫人失踪了!”

    公仪卿腾地站了起来,她不是让轻丽去香山寺接母亲的吗?怎么没接到?

    “怎么回事,说清楚!”

    “是!今晨属下按约定时间到达香山寺,可一到那里时,主持就说夫人其实早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下山了。但属下从山下到那里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一辆马车的踪迹,地上也不见车辙印。于是我便下山寻找,但依旧不见丝毫踪迹!”

    扑通……

    公仪卿的心猛跳了一下,她用力地捂着胸口,不行,她得去找母亲,她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你与云朔带上人,立马出发去找!”

    说完,公仪卿一刻也等不了地准备冲出房间,被苏临一把抓住,“先别急,让舒他们去找,我们备好马车去接母亲。”随后,他招来舒等一众暗卫,指令一发出,所有人便已消失无踪。而后,苏临与公仪卿也火急火燎的出府了。

    “呵呵,就算他们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算算时辰,公仪筱允也该完事了吧!即墨怡闻声暗道。而在香山密林里,与云华漪一同随行保护的人包括绿烟在内,已经死在了公仪筱允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下!如今……只留下了云华漪一个人既惊恐有惧怕地注视着眼前如魔鬼一般的女人。

    “公仪筱允,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不过……想要你死而已。”

    此刻,公仪筱允的手里正握着沾满了热血的紫褐色带刺藤蔓。这跟藤蔓,刚刚已经在云华漪面前轻易解决了不少人的生命。而她就这样看着那跟藤蔓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呃…”

    终于,公仪筱允将那桂狡腾紧紧地缠绕着云华漪的脖子,瞬间,藤蔓的毒性快速蔓延,云华漪一度感到身体就像是被烤化了一样的无力,鼻孔离冒出了黑血,她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公仪筱允勒着她的手突然放开,“哈哈哈,公仪夫人,这混合了二十三种毒药的桂蛟腾,滋味很好受吧!”

    云华漪说不出话,只能这样满眼恨意地盯着她。而她,笑得也越发猖狂,甚至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你现在……应该感到很痛苦吧!没关系,待我说完这一番话,你也就会骨尽血枯了。”云华漪的嘴巴一张一合,不,她不想死,她还没有看到儿子女儿生儿育女,她怎么能死?

    “怎么?想活?你可知晓,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在见到公仪卿的时候没有一刀杀了她,害得我现在得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来弄死她。呵呵,不过……她要是看到自己母亲的死状,不知道会有多痛不欲生啊!而只要她越痛,我就越高兴,啊哈哈哈……”

    云华漪的四肢已经无法动弹,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嘴巴依旧在使劲儿地张着,难道,她命该如此吗?

    “我……的孩子……”

    眼角热泪斜出,云华漪终是闭上了眼睛。没想到她最后见到的景象,居然是燕雀南飞的场景。公仪筱允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待云华漪咽气,她抬手吩咐那一众人等。

    “将她的眼睛取出来,挂在树上!”

    云华漪,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给你留全尸“其余人,鞭尸!”众人一愣,鞭尸?是不是有点太狠了?但想归想,他们也还是照做了。毕竟比起这些人的命,他们自己的命还是更为重要的多。

    “姑娘,都处理好了!”

    公仪筱允环顾四周,对于他们的处理很是满意。

    “公仪卿,这份礼物,你会满意的吧!”随后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香山密林。这时,公仪卿等人才赶往香山山脚下。一下车,公仪卿便只感到一阵晕眩,好在苏临扶了她一把。原本苏临的提议是他们在下面等,让舒他们去上面找。奈何公仪卿根本一刻也坐不住只想要快点找到她的母亲。

    于是,众人分散成四拨,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山。

    直到午后,公仪卿与苏临二人这边还是没有消息,云朔与轻丽也相继回来,均是没有收获,直到公仪卿快要急死了的时候,舒终于面容惨白地回来了。公仪卿激动地跑过去,“找到了是吧,她们都没事对吗?”

    “嗯,找到了!”

    “走,快带我去接母亲!”

    苏临看着舒的表情,不好,莫非……舒对着苏临点了点头,表示他猜得没错。可正当苏临要去追公仪卿时,发现公仪卿已经走去好远了。公仪卿一路跌跌撞撞地被人带领着上山,快了,她马上就可以见到母亲……接她回家了。

    这样美好的幻想一直持续到她看见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她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不……不要……

    她颤颤巍巍地走过那些尸体,随后,视线定格在一袭蓝色落地海棠锦裙身上,她的手已经在不停地发抖,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那抹衣裙旁边。

    她的嘴巴大张着,手抚上云华漪血肉模糊的脸,嘴唇已经抽搐到发紫。

    “啊-------”

    苏临赶到时,正看见公仪卿抱着云华漪的身体,悲声长鸣!他迅速走到公仪卿身边,搂着她。眼睛盯着那一张被人剜去双目的慈善面孔,身体好像没有支架一样只剩一副皮囊……这种死状,他好像在哪见过。

    “呜……母…母亲,你睁眼……睁眼……看看我,卿儿…卿儿来带你回家了!父亲还在家等着你呢。”

    “母亲……别睡了好不好?”

    “母亲,不……不要……”

    苏临连忙皱着眉头抱紧她,手尽量遮住她的眼睛,虽然他知道做,她的伤害不会减一分。

    “还愣着干什么,将尸体处理好送往下山!”

    岂料,众人刚要下手时,公仪卿却一把推开了苏临,用身体护着云华漪的尸身,不让任何人接近。

    “谁都不许动她,滚,都给我滚!”

    公仪卿已经丧失了理智,只知道咆哮,情绪近乎癫狂,苏临眉头一皱,当机立断,一把点了公仪卿的穴道,将她打横抱起,一刻也不敢耽误地下了山。

    “舒,务必找到那双眼睛!”

    “是。”

    舒惨白着一张脸,这些……明显是被人鞭尸了的,抱着剑的手狠狠一握周身气息凛冽得可怕,他非揪出这帮心狠手辣的人碎尸万段!

    今日,香山的精致,果然不一样……

第五十八章 孟初现,云华漪之死!(三)

    这个世界,最美不过纯白!

    这个家里,最哀不过惨白!

    这个人儿,最俏不过素白!

    已经第五天了,公仪卿就这样披着一身孝衣,跪在灵堂前,不进食,不饮水,不开口,不眨眼……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连眼泪都没有吧!

    今天,是云华漪出殡的日子。

    自当日得知云华漪死讯后,太傅公仪止便当场血溅朝堂,至今昏迷不醒;而公仪行赶到时,家里死的死,晕的晕!如今,整个太傅府掌事的职责便全数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公仪行挨着公仪卿跪在一起,好久没有这样的空闲,陪陪母亲了。

    “母亲,对不起!”

    如今,这样一份苍白而无力的道歉与愧疚,怕是云华漪一辈子也听不到了。身为儿子,他确有不孝之嫌,因为,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家中也不会遭此横祸。

    “从小,孩儿便不喜为官,于是您放纵孩儿逍遥于江湖;如今,我也有了保护您和父亲的能力,但,还是没有留得住你……似乎,儿子做这些,呵呵……”

    根本没什么用!

    “哥……”

    她终于开口了,但没想到一张口,人便已倒在了公仪行的怀里。公仪行立马抱起她,直奔自己房间,他已经失去啦母亲,不能再失去妹妹与父亲了!

    “不可以……不可以……,我只剩你和父亲了。”

    这个时候,苏临本应以女婿身份守在公仪卿身边,可很不凑巧,太后临时召见,这几日几乎都不怎么见他与即墨怡的身影!对此,公仪行是很不满的。他的手握着公仪卿的手,头狠狠的埋在床沿,这个时候……该出殡了吧!

    “公子 ,时辰到了!”

    “嗯。”

    没想到,褪去一身的妖冶气息,现在的他可以那么满含担忧之色地守在一个人的身边。手轻而缓地摩挲着公仪卿日渐消瘦地脸颊,“妹妹,可能来不及等你一起送母亲安葬了。母亲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咱们再一起去给母亲请安好不好?”

    随后,公仪行率领着公仪家各分支,除丞相公仪泽之外,其余主家的人包括朝中各一品大员也都来相送了。

    “公仪公子节哀!”

    即墨显身为君者,本应不该来的!但本着为人弟子的原则,加之太傅是自己的老师,夫人也算是自己的师母,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一夕之间遭受如此变故,他是怎么也坐不住的。

    公仪行见他,很是老实地行了趋礼。

    一般朝中一品大员的公子或小姐见到皇室成员,若为男子则向他们行趋礼,若为女子则向他们行揖礼。这一点,公仪行虽不染官场,但尊卑长幼之学父亲从小教起……就冲他即墨显那么客气的份上,即便自己再不喜皇室,也不会做出什么刻意之举。

    “劳烦太子殿下跑这一趟了!我们还要出殡,殿下若不介意,便在这休息片刻,待安葬好家母后,再来好好招待殿下!”

    即墨显背手于身后,一袭墨服看着黑白纠错的轻纱还有那竖躺在灵堂前由上好迦楠木制作而成的棺木,某中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记得,自己的母后也是在这样一个灰白色的天气,离自己而去的吧!当初的他,也是如公仪卿一般,心如死灰,生命不再有任何色彩!

    “容本殿给夫人上柱香!”

    公仪行稍愣,随即还是点头应允了!只见即墨显抬手拿起三柱香,对着云华漪的灵位,三下鞠躬!每一次顿首,众位大臣们看向太子的眼神就会多增一丝欣慰与敬佩。夜廊有太子如此,真乃国之大幸,社稷之大幸,百姓之大幸啊!

    “我夜廊江山有望啦!”

    礼部尚书沐正宏好大一番感慨,简直是一语道破了众位大臣现在的心声啊!的确,如此有仁有德的太子,哪一个大臣见了不会欢喜呢?

    公仪行对此倒是无所谓,不过,太子能做到这番,令他也有不小的触动。这份情,他公仪行记下了。江湖人最重情义,你对我有情,我自然也不会对你无义!即墨显也并不知晓,今日的动情之举今后会给他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而后,众人一齐准备出殡,公仪行抬手示意,侍卫们架起棺木,正往前门走去……

    迎面正好碰到赶过来的苏临与即墨怡兄妹!

    “臣等参见王爷,公主,驸马!”

    全场除了即墨显与公仪行,所有人都弓着身子弯腰行礼。公仪有卿的脸色很显然有点难看,出殡的时辰已经耽搁得太久了,可恶,早不来晚不来,这不是成心找主人家的不痛快嘛!

    “免了!”

    即墨予摇着一柄水墨扇,一袭幽兰深雪齐身玉袍衬得他是如沐春风。众人都无奈叹气,王爷,今日好歹人家出殡,你也稍微注意点啊!

    “本王等来迟了,先给公仪公子赔个不是了。”

    很明显的谦辞,在众人看来,一个臣子家中丧妻,太子屈尊已经算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如今就连南王与公主驸马一起前来探望,此等尊容,堪比一个王妃出殡甚至还要隆重。然,即墨显就在灵堂前站着,公仪行等人的队伍就在大厅中央,等着他们三人的下文。

    “南王殿下客气了,此等小事,就不牢您费心了!”

    咦~,公仪行这回答,这就是不领情了!苏临久未动口,原因是他的视线一直都定格在即墨显身上,而即墨显也是一样,两人在对视时,那无形的**味似已经大战了三百回合的样子。而站在苏临身旁的即墨怡则是掩嘴偷笑,没错,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从此,公仪卿不再成为她的障碍;公仪家遭受重创,自然也不会成为自己皇兄的绊脚石;云家因此也会收敛锋芒,可谓一举三得……然,这一切,尽数落在了公仪行的眼里。

    莫非……母亲的四,跟她有关?

    “走吧!”

    公仪行一声令下,出殡队伍继续前行,苏临原本是打算来帮忙的,但看如今这模样,公仪行已经对自己产生想法了吧!而后院那位,若是知道这样一些细节,怕是对自己的误会更深。还有……他的眼睛不时地瞥向身边的即墨怡,眸中晦涩莫名。他是否该好好问问她,那浸满二十三味毒药的桂蛟藤,她是从何而来?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苏临对着那二人说道,即墨怡明显是不愿意独自一个人回去,杏眼看着苏临,脚步也迟迟未动。

    “夫君,即是姐姐家中遭遇不幸,妹妹理应留下来安慰姐姐的,这样,姐姐的心情也能更好殿也说不定呢?”

    即墨显就这样看着他们唱对台戏,心中忍不住冷笑。呵呵,不愧是皇室教养出来的女子,深宫十几年,她也没少继承她那母妃孟白芷的功力吧!也对,若不是这张看似纯洁无暇的脸,怎么能骗得自己母后的信任,半月之内荣登妃位?

    “皇弟,你们慢聊,本殿还要去看望太傅,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皇兄慢走!”

    即墨予拱手揖礼,嘴唇微张!呵呵,他这个皇兄的水,好似很深啊,且还有些深不见底呢!苏临见即墨显走后,自己也转身去了水榭阁,但现如今,公仪卿还躺下公仪行的房间里,什么都不知晓。轻华安顿好绿竹,这会儿已经在房中一碗一碗地给公仪卿喂着参汤,她太虚弱了。

    “公子怎么还不来?”

    轻丽埋怨地口吻说了出来!这话令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有些不是滋味,自公仪夫人出事那日起到现在,苏临一次也没有踏入这太傅府;现如今,主子卧病在床,也不见他来照顾,还真是自古郎性朵薄情吗?哼,想想就来气。

    “大夫,我夫人情况如何?”

    没想到刚被轻丽埋怨的苏临,此刻却在来寻公仪卿的路上遇到了宫中的医官。蒋医官一看事驸马爷,弯腰变准备行礼,苏临一把扶着他的受,让她免礼!

    “回驸马爷,下官已经给尊夫人做了最初步的诊断。夫人无大碍,只是连着几日水米未进,有些虚弱……加之新逢丁忧,心中难免郁结,多卧床修养几日便可!”

    唉!这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自己诊治了,命运怎会如此多变呢?

    “多谢医官了。”

    “驸马客气了!”

    待蒋医官走后,苏临便转身去了公仪卿现在的房间。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片鲜红色的衣角整悄然靠近。原本苏临让自己回去,但她依旧不是那么放心,她是有些心虚的……或许,在短短几日之内,公仪卿已经查到什么了呢?又或者……公仪筱允出卖了自己也不一定呢?

    所以,她一定要去探个究竟!她若是还没醒,那自然最好;若是醒了……她阴邪一笑,或许可以趁此机会,杀了她!

    主院,即墨显与公仪止正两两对视着,两久,没有说话。

    “太傅好似苍老了许多!”

    即墨显开口,星眸由上而下扫了一遍眼前将近知天命的男人。才几日未见,他的鬓角却凸显了寸缕苍雪!

    “呵呵,让殿下见笑了。”

    公仪止苦笑,夫妻二十载,两人也算是相濡以沫,甘苦与共。要说感情不深,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一夜之间,爱妻离去,突如其来的打击就好像五雷轰顶一般,连久经官场的他也是猝不及防。可如今……殿下来找自己,却不是因为悲痛,而是因为朝政……

    果然,悲伤只能留给自己去体味,生活还是得继续。

    “请殿下说明来意罢!”

    做了他老师那么多年,这位储君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人身上。不得不说,他教的学生很是争气,无论是为君之道,还是为政之法,他都掌握得相当好。

    但自己也相当明白,他首先是臣子,其次是老师。所谓臣子,自然就得做一个臣子的本分!即墨显也的确很受用,可能在上惯了,自然人君的气息也就培养出来了。当然,即墨显也是带着目的来的。他想来想去,这件事,交给太傅可能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有关滇国出使被延后三年之事,老师怎么看?”

    公仪止埋头沉思了一下,怕是和那位有关吧!

    “殿下,这件事情……”

    两人讨论了将近两个时辰,即墨显才从公仪止的房间出来,准备去看看公仪卿!瞧着天色已近黄昏,出殡的队伍应该已经在返程的途中吧。那他就稍微看一下她……也无妨!随后,步子便加快了一些,谁料,当他刚走到窗口时,却发现即墨怡手拿一根银针,准备往里射入。他立马闪身隐于角落。

    “嗖--”

    针还没飞出去,即墨怡的手便被莫名而来的飞石给打掉在了地上。嘭……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眸子迅速射向窗口,即墨怡一见被发现,立马提着裙摆,跑出了庭院!与此同时,即墨显也一个闪身追了过去。等苏临出门四处张望时,嘴唇扬了一下……既然有人帮他解决,他还是好好照顾床上的人吧!

    此时的公仪卿,依旧不见醒来的意向,看来要睡很久了。

    另一边,即墨显追过去,发现即墨怡正要逃跑,于是再次用手中的石子飞出去一下打在即墨怡的肩膀上,点中了她的穴道!即墨怡恼恨,可恶,逃不掉了吗?

    “皇妹这功夫较之四年前,没什么长进啊!”

    敢当着他的面儿伤害他在意的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呢?果然……辛野子那老家伙,教出的徒弟还真是不敢恭维。都是些惯不会光明磊落的人!

    “皇兄说笑了吧,比起你来,妹妹这等功夫自然入不了你的眼啊!”

    皇兄?呵呵,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上叫你一声皇兄而已。皇家的兄妹情分本就是淡泊的紧,再加上她母妃,她也绝不可能心悦诚服地叫他。即墨显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心悦诚服地叫他,不过……手迅速的掐上了她的脖子,星眸满含杀气,嘴角却扬起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若再敢动她,死!听明白了吗?”

    即墨怡的脸已经变得通红,手因渴望呼吸而不停地抓即墨显的衣摆,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放开……放开我……”的字样。

    直到她快要支撑不住近乎晕厥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的脖子。她趴在地上,贪婪地吮吸空气!即墨显哼了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很是神清气爽地就走了,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即墨显……”

    又是一个因为公仪卿的人,她的手狠狠地抓住地上的草。上下嘴唇不住的打颤,恨意再一次被激发了出来。

    “公仪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在我剑下!”

    ……

第五十九章 我终究,要失去你了!

    “母亲,不要离开卿儿……”

    更深夜色,是昼夜温差最大的时候,奈何床上的人儿额头上后颈都有隐隐的香汗分泌。苏临守了她半夜,没想到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见了公仪卿的梦话,胸口猛地抽痛了一下!那一夜的场景,怕是她一辈子也抹不去的噩梦了。

    抬手卷起袖子,将帕子浸入水中,再拧干,然后将它慢慢擦拭着她的额头与后颈。动作行云流水,眼神极尽温柔!哪怕再累,他也甘之如饴。

    咚-咚-咚-

    苏临耳朵一动,看来是舒有消息了。起身推开房门,舒向他点了点头,同时,他的心也沉了下来!

    “出去说吧!”

    转身合上房门,同舒一起飞出了太傅府大门。暗处的云朔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二人的离去,怀中揣着云老的信封。家主若是看到了这封信,不知以后这苏家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耸了耸肩膀,深吸一口气,“今夜真冷啊!”

    斜光到晓,朱户已穿。

    公仪卿睁开双眼,适应这日光的强烈!她想坐起来,无奈周身没有力气,幸好前来送参汤的轻华看到了,眼里一喜的同时也迅速地将公仪卿扶坐了起来,用金丝软枕给公仪卿靠着后背;而后端来参汤,一口接着一口地喂她。原谅她,但凡有一丝力气,她一定会自己吃东西!

    “对了,母亲出殡了吧!”

    “嗯,在家主您昏迷时,公子就已经带着夫人的棺木出殡了。”

    公仪卿的脸色稍显惨白,有那么一点红润也是因为参汤的缘故吧!轻华不敢说昨日公子守了家主一夜的事情,因为……公子这次确实有失分寸。

    “嗯,知道了!一会儿让云朔来见我!”

    轻华一愣,随即点头称是。午后,公仪行过来了一趟,看到自己妹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嘱咐她好好休息。随后,同侍从一起匆匆忙忙地去往公仪止的书房!

    “进来吧!”

    声未落,人已至!云朔立在离公仪卿床边不到五步的位置,一身黑衣劲装,双手抱剑,一副冰冷至极的模样!

    “结果如何?”

    云华漪出事那晚,公仪卿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嚷云朔不惜一切查到真凶,如今,真相就近在眼前,她却有些犹豫了!她怕……怕会是她不敢要的结果。

    “回家主,夫人……是被勒着毒死的!”

    勒着毒死的?藏于锦被里的手早已相扣在一起,眼眶差一点就又开始模糊了。抬眼望了一眼床顶,不让眼泪流出。再次低下头,状态基本已经回来了。

    “继续。”

    “是桂蛟藤,本身就带有剧毒。但夫人中的,却是江湖中的秘门毒药。里面混合了二十三种毒虫毒草,皆是剧毒,中者必死!且毒素侵入时,毁五脏,化骨为水。所以……”他已经不想说下去了。

    公仪卿努力地扯开嘴角,心中却反复地咀嚼着“毁五脏,化骨为水”。怪不得,她去碰母亲的脸,脸立马就凹陷了进去,原来……身体里早就没有了骨头,只剩一副皮囊。母亲……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家主,这里还有云老给您的一封信!”

    公仪卿接过信封,拆开一看,手竟然越看越抖,两页纸张就这么被抖落在地,而唯独那一行“此毒药系辛门独有,苏氏前家主所配”令她久久不能回神。不……不可能,苏临不会这样做的,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反而是他身边的即墨怡更为可疑。但苏氏怎么搪塞呢?

    “这是真的吗?”

    明知道问这么一个问题已经很多余了,但她还是心存一丝幻想,期待云朔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或者说是自己期望看到的答案!可惜……没有。

    “千真万确。”

    又是一声平地惊雷,呵呵,好一个铿锵有力的千真万确。苏临,即墨怡,我到底是欠了你们什么啊?痛意席卷了她的整个脑神经,感觉已经痉挛了。

    “好,我知道了!”

    云朔默然退出了房间,公仪卿一把将头埋在双膝上,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明明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我的青春,我的美好,我的一切一切,我将它们丢在哪儿了?房中蜷缩的她,显得那么地无助,那么地孤独。

    她不知道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只知道,当苏临推开房门时,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你来啦!”

    她的声音很轻,脸上含笑,眼睛充满了神采。苏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公仪卿,好似很缥缈,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这么一想着,他的心猛跳快了几拍,但他还是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一坐下,他便看到了那一方刻着木兰花的锦盒,就这么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

    “嗯,好些了吗?”

    依旧是这般寻常的问候,可能在今日之前,她都会觉得被这样呵护是一种幸福;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抽出木盒,从中取出绣有腾龙图案的圣旨。从头至尾,她唇边的笑意一刻也没有停过!

    “哎,你相不相信寓言啊?”

    “你怎么了?”

    从一开始苏临便觉察出了不对劲,但却没有问她。如今 看她手里握着圣旨,心里着实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但他隐约觉得,山雨欲来--

    “呵呵!从前,我也不信。可当我再次打开这圣旨时,我信了!苏临,你说,我们的结合,是不是从来不被人看好过?”

    是的吧!从一开始,自己决意嫁给他,到后来的自己接二连三深涉险境,侍女被人**,母亲被人剜眼下毒至死,公仪家遭受重创,云家无辜被牵连……这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 ,他与她,终究是个错误!

    “你想说什么?”

    心已经冷了大半,看来,她怕是也查到什么了吧!然而她却什么也没问自己,就这样武断地认为是自己杀了她的母亲吗?连开后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自己,现在,她是有多恨自己呢?

    “我在想啊 ,若是我不执意嫁给你 ,是否绿竹就不会被人欺负,母亲不会被人害死 ,父亲不会卧病……所有关于这一切的不幸,是不是可以终结了呢?”

    苏临深海般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周身的气息忽然间凛冽了起来。

    “所以……?”

    公仪卿握着圣旨的手突然松开了,将它递给了苏临。

    “苏临,我们和离吧!”

    呵呵,特准休夫之权,那老伯是算准了自己会有今日吗?所以……连退路都给自己留好了。苏临接过圣旨,也是在看到那几个字之后,了然于此!原来,她早就做好了与自己和离的打算。卿儿啊卿儿,你原来,这么不信任我吗?他拿着圣旨,矗立良久,喉头似乎有什么在梗着,很难受。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便……如你所愿吧!”

    他迅速起身,背着她,一行悲泪顺然滑落。每走一步,痛彻心扉!卿儿,你不是曾抱怨,我从来没与你说过“我爱你”吗?那是我想……你那么一个爱说胡话的人,若是我说出口的时候,你没当真,怎么办?如今……心中千千万我爱你,却终究留不住你了!

    我终究,要失去你了!

    “不,你错了!若是我想……今日,怕不会是这样子了!”

    苏临,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从未对我敞开过。如今,母亲新丧,连身体都不能完好保存,此等深仇,你又要我以何种面目与你在一起呢?纵然不是你所为,他日,我若颠覆苏家时,你又否会恨我呢?呵呵,其实想想,结果都是一样的吧!

    苏临仅仅只是脚步一顿,什么话也没有,便出了房门。

    这样,暂时就伤不到你了吧!

    “苏临……”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了出来,“唔……”她紧咬着嘴唇,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痛楚,于是,狠命地咬下了自己的手腕。我晓得的,其实我都晓得,你让我唤你夫君,是对爱的最高表达,对吗?

    可是,我终究,不能再唤你夫君了!

    哭声抑扬,真是闻者伤心。公仪行越过苏临,没有给他任何表情。今日的结果,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是吗?纵然看见一个惊为天人的男人流泪,他对苏临的评价,依旧停留在云宗宗主的映像上。

    “你不适合她,趁早断了吧!”

    这是唯一一句他能送给苏临的话了,分开了也是好事吧,之少,他的妹妹,再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了,不是吗?呵呵,苏临只是悲戚地笑笑,现如今,断与不断,又有何区别呢?他的心,早在接到这圣旨时,就已经死了。

    心都没了,还管他适合与否吗,

    随后,公仪行进了房间,公仪卿再看到他时,眼泪更多了,待他走近,一把扑进了公仪醒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他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傻丫头,疼过这次,就好了!”

    他就这样陪着她,直到哭声渐渐停止。他才放开了她的身子,转身拿过帕子给她擦脸。公仪卿任由公仪行摆弄着,眼神空洞,不一会儿,她却突然出声了。

    “哥,带我出去走走吧!”

    如今,她的思绪已经被打乱,再加上还有诸多谜团,令她有些看不清前路。倘若想要为母亲报仇,这样的状态绝对是不行的吧!

    “好,待父亲病好,我们就走。”

    “好!”

    一个月后。

    公仪行与公仪卿正式拜别父亲公仪止,踏上了远行的路程。名目是为母守孝,但却没说具体是哪里。这一个月,驸马与原配妻子和离的事情已经传了遍整个夜廊国,连远在滇国的扶也听到风声。一直道“卿本佳人,奈何所托非人哪。”

    而此刻站在城墙上的两个人,一直目送着车马离开。

    “你说,这孩子再回来之时,夜廊会是哪一番景象呢?”

    即墨庭萧负手而立,眼睛扫视着这万里河山和那消失的一抹人影。心中思量,他选的人,终究不会令自己失望。而一旁的云未已一袭儒衫,同样眺望着远方。这么做,的确有些太为难那孩子了。

    “将会迎来另一个盛世!”

    这便是他云未已的答案。江山,光有继承人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能力辅佐继承人的人,而她,便是他们选中的那个人!

    另一个盛世,真期待啊!

第六十章 你,终于来了!

    一花一树一枯荣,

    一起一落一春更。

    三年孝期,就这么过了!长亭悠悠,流水汤汤。她就这样,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身子卧躺下草丛里,一手撑着后脑勺,另一手伸到自己眼前,遮挡新春后的第一缕阳光。老实说,现在还不是很暖,甚至还有些微的寒意;或许是这阖宫的地理位置建于半山腰的缘故吧!

    说起来,三年前哥哥带自己来这里时,她简直要被这阖宫的建筑给惊叹到了。她不禁感叹,世人真的巧夺天工,谁曾想,一座宏伟的宫殿竟可以建立在如此险峻的山峰之上?

    “少宫主,您该用膳了。”

    听着声音,公仪卿翘起二郎脚,粉唇上扬。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呵呵,如公仪卿所料,来的不是吃食,而是掌风!一个旋身,公仪卿人已至那人的背后,手迅速拔出腰间的短剑,剑花轻挽,那剑就好像活了一样,一下抹上那人的脖子。而那人只是背对着她,伸出两根手指,稳当地接住了公仪卿的短剑!

    “又来这招,烦不烦?”

    公仪卿嗤了一声,竟然主动放弃剑柄,直接与那人近身搏击。虽然只学了三年的功夫,但这身体好歹也算有了力量,毕竟教她的人是真正的大宗。手宛如灵蛇直击那人的腹部,眼角笑意更深了,嘿嘿!她就不信,这一次还弄不了他!奈何,她还是少算了一步,由于身子过于前倾,腰部已经被那人紧紧地扣着,动弹不得。

    “啧啧啧,怎么我教你这么久了,这身法还是那么笨拙呢?”

    公仪行一袭白衣曳地,就这么握着自己妹妹的腰,笑意直达眼底!明日便是母亲忌辰了,这一身素白也该换下来了。本来一开始,他没打算让公仪卿来这里,但途中她提及手上的蓝色水晶戒指,他叹了一声,并告诉了她缘由……好在阖宫也算是个好地方,来这里没多久,卿儿也就慢慢恢复神色了,即使它的行事风格依旧令人闻风丧胆!

    “我又不像哥哥你,老司机了。”

    在江湖混得那么风生水起,自己还不知道,可不就是万年老司机嘛?但他应该听不懂吧!

    “什么老司机?”

    一个失神,公仪卿已经灵活地挣脱了公仪行的控制。果然!公仪卿捂嘴轻笑,你要真听得懂那才有鬼叫呢!捡起草丛里的剑,留给公仪行一个背景。

    明日就要回去了,得好好准备一下!

    “到底什么是老司机?”公仪行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天,阖宫门口,一架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公仪卿一袭蓝色妖姬开领长裙,配上她右手边的水晶戒指,由内而外,自然散发出一种妖冶的气息。公仪行见她这一身打扮,当即眼前一亮,这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优雅而有英气的女子了,从她身上,他只看到了两个字:高贵!

    “去祭拜完母亲之后,你打算去哪?”

    公仪行问道!因宫内事务,自己怕是还要在这里耽搁一段时间,今日是决计回不去了。问好这妹妹的打算,自己也好去帮她,不能让她孤军奋战是不是?

    “先回云家,再去皇宫!”

    公仪卿答得很干脆,公仪行随意一笑,原来她早就想好了啊。呵呵,看来自己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自己这妹妹做事倒是很果决狠辣,甚至有些事做的比自己还要漂亮!这三年来,她人虽不在夜廊,但却能够远程掌控云家生意的运作;且较之前,云家现在在商场的地位更是上了好几层搂,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吧!就连那退隐的老家伙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本事……

    “好,路上小心!”

    “呵呵,放心吧哥,要是遇到歹徒劫色,小妹我绝对不说我的功夫是你教的,更不会丢你脸的。”

    “好你个小丫头啊……”

    公仪行还没唠叨完,公仪卿人已经进入马车,一骑绝尘而去了。还喷了他一脸的灰。搞得公仪行一阵凌乱,真是的,自己有那么嗦吗?

    “陌,我最近是不是变嗦了?”

    身边的掌使陌很是规矩地站在公仪行背后,眼神很是不屑。

    “嗯,少宫主可能是想回家了。”

    这回答惹的公仪行一阵无语!这家伙还真是说脏话都不带脏的那种,咬起文来,硬是逼的人想要揍他,但偏偏自己要下手时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站不住脚。

    唉,都怪他读书少啊!

    这一路行进得很是顺利,正午,她们刚好抵达香山寺!公仪卿下车,脚踩着青石板,缓缓走向云华漪的坟墓。这还是她三年以来,第一次来这里祭拜母亲;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却无法掩埋曾经的伤痛与离别。踏入这里,她仿佛都能闻到那晚的血腥气……

    “母亲,我回来了。”

    她倾身跪下,对着云华漪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环视四周。这香山寺确实很清幽,将母亲安葬在这里,也算是常伴佛祖身旁,母亲该是很高兴的吧!拿起旁边的扫帚,清扫着周围的地。其实,这地本不是很脏,但公仪卿还不想那么早回去,回到那个波谲云诡的地方。

    至少现在,让她在这里,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吧!

    昭华宫。

    即墨庭萧惬意地翻阅着奏疏,旁边桌上放着一杯清茶,看得出来,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啊!

    “青耀叩见陛下,人已经到了,现在该是去见云老了。”

    整个夜廊城,最先知道她回来的仁,怕是只有他即墨庭萧了。三载光阴,不知这丫头是否有所成长?她又会什么时候来找自己呢?呵呵 ,还真有些期许啊!

    “嗯,你先下去吧!”

    “是!”

    “什么,你想改姓?”

    林隐居内,云未已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这丫头一回来就给自己来了那么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改姓这种事情在夜廊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还是有点跟不上这丫头的节拍。感觉有点不真实啊!

    “嗯,没错!如今,公仪这个姓氏怕是会给卿儿以后形成不小的阻碍,且一个外系也不便掌控云家那么大的家族,外祖父只需把我的名字纳入族谱即可!余下的,便交给卿儿自己来办吧!”

    噢--,原来如此,云未已终于懂了。

    “呵呵,小丫头算得倒精。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外祖父了。”

    “卿儿多谢外祖父。”

    随后,公仪卿又和云未已谈了很久,直到傍晚时分,公仪卿才出了林隐居。云朔早已在外等候,二人并没有直接回住的客栈,而是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径直往皇宫而去。来到宫门口,公仪卿又遇见了那个守城的将士,那人也在城墙上张望,只见公仪卿一蓝色妖姬模样的长裙四处张扬,很是高贵和霸道。

    “城下何人?”

    公仪卿扬了扬脸颊,从背后拿出那金灿灿的凤头钗 ,并高高举过头顶,示意在众人面前。眼神平淡而略显冷酷,给人一种高贵冷艳之感!

    “陛下亲赐凤头钗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声音被灌入了少许内力,所以,城门上的人大多都听得到。为首的人一见果真是陛下所赐之物,连忙率领众兵士一齐跪下,丝毫也不敢怠慢。

    “臣等抠脚陛下!来人,速开城门!”

    于是,公仪卿手握凤头钗,被城门守将恭恭敬敬地迎进宫中。在近距离看见公仪卿时,那守将还以为自己认错了,这不就是太傅的女儿嘛?原本准备上前去拍马屁的他,此刻的脸上满是愤怒之色,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羞愧。自己怎么可以去给仇人的女儿卑躬屈膝?一想到这里,他就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怒火,正准备从后面动手,没成想,陛下身边的许公公却来了……

    “公仪小姐,陛下已等候多时了,请随老奴来吧!”

    许严候立在一旁,公仪卿也不客气,直接走在了许严的前面。面容冷淡,不带丝毫感**彩!从头至尾,公仪卿一句话也没问,许眼也只是在专心的引路。就这么一直走,直到醒至昭华宫门口,许严便不再引路,示意公仪卿自己进去。

    公仪卿礼貌地对着许严施了一礼,表示尊重。

    “公公辛苦,那卿儿便先去了!”

    随后,她独自一人打开了这座宫殿的大门。抬脚进去,里面的陈设几乎没怎么变,烛火映照之下,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入至殿中央,眼睛就理所当然地定格在了即墨庭萧的脸上。公仪卿岷唇,没想到三年过去,这龙座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变化。即墨庭萧一袭紫金色龙袍,眉眼含笑,一笑,额头上不免会出现岁月的划痕,但即使被时光磨出了痕迹,却也搁浅了沉稳与霸气!

    “呵呵,你终于来了!”

    如此意味深长的话语,在公仪卿看来,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她笑了,笑得很明媚,比烛光还要耀眼!

    “是啊,让陛下久等了!”

    她不得不说,在她还没有参透这些道理之前,觉得一切只是天意安排。但自从那凤头钗一直搁置在自己身边时起,她想,这盘棋局就已经以她为中心展开了吧!眼前的帝王,绝对是她见过的为数不多地英明帝王之一,运筹帷幄之能,怕是只有汉武帝秦始皇这样的人方可比肩!不过,一直照着别人的路数在走的感觉……还真是不爽,简直不安逸到了极点!

    瞧她那一副不满的模样,即墨庭萧大概猜得到,这一听估计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安排吧!看来,时间的确可以增广一个人地见识,比起之前,现在的公仪卿更显得可靠而睿智。也正是证实了,他所选中的人,果然时没错的!

    “你,貌似很不满!”

    公仪卿撇嘴,要是你一出生就一直被人算计到死,而且这人你还无力反抗,看你满不慢。

    “卿儿不敢,只是陛下的弯子绕得有点大,有点消受不了罢了!”

    即墨庭萧一甩宽大的袖袍,慢慢地走下龙座,一直走到公仪卿跟前。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而公仪卿也不客气,就这么回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即墨庭萧有些好笑,要知道这不敢和不知可是两码事,这丫头分明就是拐着弯儿地骂自己不光明正大呢嘛!真是好大的胆子。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讥讽朕?”

    不多时,一股危险的气息已经充斥着整个大殿,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已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了。但公仪卿也只是退后三步,以表尊敬,唇边笑意不减,反而更加大胆。若不是自己母亲的死和绿竹的伤皆是在他安排之外,这样的距离,怕是自己早就动手了。还能这么和他好好说话?

    “卿儿惶恐,但这胆子,还真是有人的!”

    “哦?”

    这话倒是勾气了即墨庭萧的好奇,他很期待,她的回答会是怎么样的呢?“是何人敢如此放肆?”

    公仪卿顿时昂首,小v脸刻满了温柔,粉唇稍动,慢慢吐出了六个字。

    “绝-无-戏-言-之-人!”

    “哈哈哈!”

    这话引得即墨庭萧放声大笑,所谓君无戏言,公仪卿这话不就是说,这胆子不就是自己给她的吗!的确,他进来这里那么久了,自己也没有因她未自己行稽首大礼而怪罪于她,可不就是自己对她的纵容吗?也算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

    “好一个绝无戏言之人。”

    既来了,变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来担下这份责任了。公仪卿见他似有下文,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孩子,若是让你为夜廊江山尽一份心力,你可愿意?”

    公仪卿苦笑,自己还有得选嘛?倘若自己不答应,他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况且,自己也有未完成的事需要借助皇家的力量不是吗?他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吧!呵呵,还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陛下请说。”

    今夜的昭华宫,定是不眠了!然,不眠的,又何止昭华宫!

第六十一章 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什么?陛下在昭华宫与一个女子在一起?”

    珈蓝宫里,一身着墨绿**孔雀曳尾裙的艳丽妇人,那双丹凤眼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殿内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十几个人一起瑟瑟发抖的样子,看着就令人生气,全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娘娘息怒!奴婢们确实是看到一个女子被带进了昭华宫……”

    “够啦!”

    尖锐的骂声响彻了整个大殿,旁边的水晶糕点也被打翻在地。害得匍匐在地上的人身子更加地颤抖了,简直一个个抖得像筛子一样!云弦歌心中很是焦躁,虽自己凭借云家主支的力量进宫两年,如今也算是圣眷正隆。但顶着云家分支一个不知名的小姐的头衔,她也不得不如履薄冰。如今,好不容易根基稍微稳固,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莫名的女人,而且还是出现在昭华宫,她怎能不心急?

    “紫旭!”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

    一紫色宫女服的侍女立马起身,走到云弦歌身旁。云弦歌收拾好情绪,平复好之后,决定今晚亲自去探探这女子的底细,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狐媚子居然敢勾引陛下!不然,今晚她是肯定睡不着的。其实,在这宫里,睡不着的夜晚多了去了,难道还差她一个吗?

    “走,去昭华宫!”

    “是。”

    于是,紫旭拿着刚才云弦歌吩咐的东西,带着几个宫女和太监,浩浩荡荡地出了珈蓝宫,直奔昭华宫而去!然,另一边,侍琴也在同即墨显汇报着同样的事情,说得他皱了好几次眉!

    “可知那人是谁?”

    “属下不知,但据城门守将透露,那女子来的时候,手持凤头钗,谁也不敢阻拦。”

    凤头钗?星眸突然睁得老大,背于身后的手蓦然紧了紧,是她吗?她回来了?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感觉这三年,胸口下方就好似缺着一块。如今,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他才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原来可以那么热;而胸口的缺块儿,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去昭华宫!”

    连脚步都带了几分自己也没察觉的急切与兴奋。他好想--好想马上就见到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他也会心满意足。走的时候,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这次若是见到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不可!他就这样如是想着。

    昭华宫。

    公仪卿与即墨庭萧的阵地已经从刚才的宫殿转移到了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亭子里。公仪卿就这样撑着下巴,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醉酒,还是因为品尝了对面老伯给她的酒,至于是什么酒,好似最近太心忙记不清了!也可能,是为了消化即墨庭萧刚刚那一番话,自己才记不得了吧!

    “陛下……您……”

    她望着即墨庭萧的眼睛,里面骤然出现顿痛之色。她终于明白,何以知道太多而不幸了。此不幸,不是因为秘密二字,而是因为不可说啊!即墨庭萧喝了一口茶,倒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藏太久了,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吧!

    “呵呵,无碍,那一关,早晚得过!”

    公仪卿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旋转着茶杯!是啊,早晚得过。但如此煎熬的过关方式,还真令人恼火。

    “为何选我?”

    这也是今晚,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之一。天下芸芸众生,比自己条件优越的可是多的数不胜数,但他非要选择自己这件事,却是足够令自己苦恼一阵子的!说白了,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不过是沾了自己老爹的光,才与平常人有了那么一点不同。除此之外,她还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条件让眼前的九五之尊非她不可!

    “呵呵,这个……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关于为何会选中她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能给出一个恰当的答案。但其决定性因素,或许是因为那一句谶语吧!有的东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很显然,他信了!

    公仪卿无语,这话,还不如不回答呢!一阵冷风吹来,公仪卿抬眼望了一下天色,瞧这乌云遮的,一层又一层,你看,连刚要飞上天的孔明灯也被乌云吓怕了,直勾勾地就往这里掉。

    “呀!要掉了。”

    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害得他自己也忍不住往天上瞟了一瞟,熟料,那孔明灯掉落得太快,哐当一声,那被烧黑的铁圈就这么在他们二人面前滚了几转,方才安定下来。公仪卿纳闷儿,大晚上的,谁兴致那么好在宫里放孔明灯。

    “谁在放灯?”

    帝王的威严一摆出来,立马便吓得宫外的人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云弦歌手里还拿着未放完的孔明灯,一股脑地便跪在亭子外边儿,丹凤眼还特意地往公仪卿身上扫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

    “回陛下,臣妾不知陛下在此,想着趁天色很好,便起了玩心出宫放灯,不料这灯竟然飘到了这里……是以才打算进来寻找。还望陛下恕罪。”

    即墨庭萧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真是有些头疼。

    话说,乌云密布也算天色很好?弱受这样的话,那滂沱大雨是不是就可以去郊游了?公仪卿有点想笑,这位娘娘啊,麻烦你撒谎之前,先抬头看看天,看人家答不答应你这么说好吗?而且,放灯在哪里不好放,为何要选这里?呵呵,她就不信,这人不是为了陛下而来的!亦或许是消息太灵通,知道陛下在此密会佳人,所以才匆匆敢来抓奸吗?

    “云嫔,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竟敢把自己的规矩视为无物,她是活的太久了?所谓帝者,最忌讳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更何况这里,不是那些人可以触碰的存在。

    “陛下恕罪,臣妾知错了!”

    云弦歌本来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情,此刻却有些擂鼓了。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为何,这地方,她们进不得,他旁边的女子就进得。凭什么她就有这样的待遇自己却没有?

    “滚!”

    他真的不想对这样的女人多说些什么。这些女人,要什么都可以,无论是财富还是地位,只要不触犯自己的底线,他一定会满足她们!可偏偏,这昭华宫的一切,就是他即墨庭萧的禁忌,除了他以及他允许的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碰!

    “是,臣妾这就滚。”

    咬着牙齿,站起身,愤恨地看了一眼公仪卿,惹得公仪卿是满头黑线。又不是自己让她滚的,没事儿瞪她干嘛?云弦歌刚要回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笑意盈盈地对着公仪卿说道:

    “妹妹不一起回去吗?”

    纳尼?妹妹,我什么时候多了那么一个姐姐了?

    “娘娘怕是叫错人了吧!”

    公仪卿尽量客气,莫不成她把自己当成是陛下新晋的某位贵人了?所以,才变着法儿地来试探的。某卿顿感好笑,而即墨庭萧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这女人,没事又在发什么疯?

    “你不是陛下的妃子,那为何会在这里?”

    这话问得,连暗处好几个人都是满头黑线。而且云弦歌还装作大为惊恐的样子,演技之浮夸,令人咋舌。就这般白痴的问题,也只有猪脑子才能问出来。眼前的一切,若不是得陛下首肯,公仪卿会出现在这里?唉!人蠢到一定地步,……即墨庭萧使劲儿地揉了揉眉心,他当初怎么纳了一个如此蠢顿如猪的女人。

    “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朕的儿媳!”

    什么?太子妃……就在云弦歌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即墨显已经站在云弦歌身后,很久了!呵呵,本来以为这事迟早会瞒它一阵子,但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嫁与即墨显,是即墨庭萧计划的首要,也是目前公仪卿的需要。她需要足够匹配南王的力量,这样才能替报仇。

    “太子妃?”

    难道真的是自己会错意了?她不是陛下的妃子,而是陛下为太子挑选的太子妃。那自己这一趟,岂不是白折腾了?心放下的同时,也不免产生很多疑问,这未来的太子妃究竟是何等人物,竟得陛下如此与众不同的对待!

    “看来,云嫔娘娘对本殿的未婚妻似有很多疑问呐!”

    三年后的即墨显,依旧是一袭黑金流云锦缎,腰间系着龙纹玉饰,远处看,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的熠熠生辉,星眸就这样注视着亭子离的倩影,唇边带笑,朝她走去!

    “儿臣,拜见父皇!”

    “嗯,起来吧!”

    即墨庭萧抬手示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滚?”

    这个时候,云弦歌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带着一众人等干净利落地退下。即墨显也压根儿不怎么注意她,只是见她迟迟不开口,自己才帮着说了一句话。不过……好奇怪啊,他从不敢奢望的事情,有一天会以她未婚夫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是那么的真是可触。

    “呵呵,你消息倒是灵通!”

    即墨庭萧坐下来,兀自喝着茶水,这俩人就这么站着。等到公仪卿想要转身回去坐着,即墨庭萧却突然开口了,“天色不早了,送你未婚妻出宫吧!”他可不想浪费这培养儿子儿媳感情的好机会呢!

    “是,儿臣遵旨!”

    公仪卿无奈,这老伯还真是有老顽童的潜质,自己连凳子都没捂热呢,就急着把自己给送走,还真是不友好。

    “卿儿告退。”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出了昭华宫,并行在出宫的路上,一时无言。走了很久,即墨显也不知道说什么,俩人都没带侍卫,所以手里莫名地多了两盏宫灯!

    “三年了,你过得可还好?”

    终是忍不住想要问她,这三年来,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受伤……即使,她会不高兴。可公仪卿很是平静地笑了。

    “我还以为,你会问,有关于太子妃的事情!”

    公仪卿手提宫灯,眼睛注视着前方!即墨显也没料到,她会这么想。宫墙内,俩人挨得很近,只要他的手一伸出,就可以握着她的手。但他……犹豫了!因为他无法断定,如今的公仪卿,是否还有再来一次的勇气!是否原意牵起他的手。

    “本来想的,看见你之后就不想了!”

    因为,过程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她,马上要成为自己的私有财产,以他妻子的名义,存在于世间;而他,也会以她丈夫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拥有她,这,才是他想要的吧!

    “呵呵,还真不像你。”

    她轻笑出声,他沉默不语!只是心里想着那句话。

    只要是你,我会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一切,只因为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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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有卿夫自来介绍:
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一朝梦醒,她已身在异国;而梦中的他总是背着她,让她看不真切他是谁!然,与他成婚那日,她问他:今生,我来梦一场;来世,你可愿与我携手相将?他握着她的手,展唇一笑。
他说:卿儿,不论今生与来世,能牵着你,共赴万里河山,与你细水长流,显再无他求……公仪有卿夫自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公仪有卿夫自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公仪有卿夫自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