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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袖第一刀     武侠枭雄txt下载     武侠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香楼下虫儿飞(求推荐订阅)

    ();    苏留瞥了一眼,今天出门天色乌沉,他顺手带了把伞。,

    在苏留看来,千千这样的小姑娘,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样貌已算是绝顶的清秀好看了,只是双肩十分瘦削,所以看起来有些柔弱。

    不过千千这几天的心情显然很好,脸上时常带着微笑,笑起来脸颊两边各有一个浅涡,倒是跟苏留如出一辙。

    苏留看着小青牵着千千出门,其实也希望千千的心情开朗些。苏留是这样想的,曲非烟小丫头跟千千差不多大小的岁数,简直开朗活泼到没边儿了。

    眼下繁华虽不可见,那种热闹熙攘的气息能多少熏陶一点儿也是好的。

    “公子。”

    圆脸小婢小青脸上有一种罕见的雀跃绯红,叫住了背着千千走在前边的苏留。

    苏留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好像说一句话的会脸红的姑娘,问道:“怎么了”

    她竟呆呆地问,我也去么

    苏留这才想起来她的身份,她不过是秦府的一个丫鬟,秦府并没有多少下人,平日里上下家务都劳她打理,长到了十四五岁,可也没有出去街上玩逛的一天。

    苏留原本想要跟千千两人一同去的,想了想,便道:“同去。”

    小青的速度简直比练过轻功身法的人还要快,接过了伞,紧紧地跟在了苏留背后。

    三人行。

    颍郡县城的街上,果然很热闹。

    行人熙熙囔囔,摊贩聚集,喧闹异常,更有鸡鸭鱼蔬的气味,颇有生活的味道。

    小青到了街上,简直如鱼得水,双眼都要放出光来了。

    苏留一见这样的少女心性,也自微微一笑,仰头侧视。目光投到了那一座高楼顶楼。

    前边,是天香楼了。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吧”

    苏留心里想着,目光闪动。敏锐地看见一群人,哈哈大笑着簇拥进了天香楼。

    这群人打扮统一,全都是黄衫红带,只待这群人进了楼。不多时,又有十数个带着银白面罩的人。也是统一同一样式的衣服,进了楼去。

    如此以往,苏留驻足观察,前前后后共进了四波人。

    最后一波人的衣服,苏留非但认得,而且记得很清楚,黑衣黑裤,衣领上一直斑斓猛虎。

    “雄虎帮”

    苏留双目一凝,心思登时转动开来:雄虎帮说是颍郡四大帮之一,方才进去的服制统一。可能是其他三个帮派了

    “只是,四帮齐聚,是为了什么”

    苏留心里万念奔涌,却不动声色嘱咐小青带着千千到药堂暂等。他自己却悠然踱步,进了天香楼。

    天香楼,颍郡第一楼。

    苏留此次是第一次来,便一连上了六楼,每过一层,费用加倍,但见觥筹交错满座。生意却是极好的。

    只要上到七楼的时候,被楼内的管事拦住了,

    “这位公子,上边是贵客包场了。请楼下坐。”

    管事一边笑吟吟地说话,一边打量苏留的神色,却只见一个清俊秀气的少年,衣着寻常,气度却不凡,不像是大富之家亦或是江湖人士。登时松了口气。

    苏留也不闹事,便径自在第六层坐了下来,要来些酒菜,自斟自饮。

    等候得半个时辰,酒客们来来去去换了一批,上边的人才依次下了来。

    苏留手中雅致的青瓷酒杯,送到唇边,淡淡地抿了一口,毫无凝滞,像是与自己毫不相关一般。然而他们的话语,却一句不漏地传入了自己的耳内。

    “我说诸位兄弟,今晚有雄虎帮大公子做东,大伙一醉方休”

    “好,如此,咱们三江帮多谢大公子招待了。”

    “黑水帮也是,大公子有心了”

    “雄虎大公子,果然气概非凡,有乃父风采。不过,那件事情,可需再度商榷。”

    “哪里的话,那件事情,咱们不急,酒过三巡再慢慢商量。大公子此刻,只怕已在天香山庄候着了。诸位,咱们先一同过去罢,大公子只怕还别有让各位满意的安排呐。”

    “莫非是”

    有人开始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一时之间,笑声轰然爆发。

    苏留也笑了,等这一群人得意大笑着扬长而去,在桌上放下了一块银锭,起身便走。

    这些人各自有马,奔啸而去,苏留如今的修为,身法展动之下,也不逊奔马,远远地缀着这一群人,倒不是追不上,只是怕此时被发现,难免又生出变数。

    一路跟随,直至郊外。

    谁也想不到山林之间,却有这样一个叫做天香山庄的妙处,苏留隔着高墙闻到了肉糜脂粉气味。

    天香山庄高墙青瓦,占地不知几阔。

    “天香楼,天香山庄。”

    苏留冷笑一声,这两者也都该与雄虎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方才自己在酒楼上要上七楼试探的时候,那个酒楼的管事的掌柜,神情紧张,定也脱不了干系。

    这些人忽拥而入,大门口的两排守卫长刀悬腰,双手都按在了刀柄之上,目光不住扫视,十分冷峻。

    “好一个逍遥场所,好一个气概非凡的雄虎帮大公子”

    苏留在天香山庄的高墙外一个隐蔽处负手抬头,在这样的一个位置是决然看不到墙内的风光的,只看得见头上黑云压顶,轰隆隆一声炸响,已经洒落了雨点下来,看来眼前这一场风怒雨骤是避不了的了。

    苏留深深地看了一眼天香山庄,毅然回头,往回疾走,鼓起了全身的真气疾奔。

    还好没有让千千等太久。

    苏留瞧了眼自己衣上的湿迹,拒绝了小青递过来的伞,自然地走在边上淋着雨。

    雨,逐渐地开始大了。

    小青脸上有些愧疚与焦急,不时地看着苏留。手里撑一把油伞,跟许多想要避雨的行人一样,只多了背上一个瘦削的小女孩。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女孩,脸上还带着恬淡的微笑,忽地琼鼻一皱,身子竟然挂了出去,扑在了苏留背上。

    这下倒好,两人一同都被雨打湿。

    苏留脚步一顿,扶住了千千,却叹了口气道:“傻孩子,当心。”

    “傻哥哥,自己要小心”

    千千眯着眼睛笑着,臻首埋在苏留的宽厚的肩背上,一片湿迹,蕴染漾开,但是觉得很温暖舒服。

    “千千啊。”

    苏留运起罗摩内力,缓缓地度入千千的体内,替她驱除一些阴寒。

    千千眨眼笑道:“恩,怎么啦。”

    苏留也笑,道;“唱歌啊。”

    千千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欢快地道:“好啊。”

    圆脸小婢小青显然是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主人。

    下雨,唱歌。

    她只楞了一下,急忙迎了过去,这一下倒好,三人全部都缩在这一纸油伞下,这雨,挡是挡不住的。

    此时连头顶上雨点打在油伞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都不觉得厌烦,千千嘴里轻轻哼唱着一首歌,这首歌是哥哥跟教好多武功诀窍一起教给自己的,哥哥说很喜欢,千千也记得牢牢的,不过她觉着韵律很奇怪也很好听的这首歌,名字叫做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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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

    ();    苏留再次来到了天香山庄的时候,大雨滂沱。

    周遭十数里,只这一处灯火通明,欢声沸语,肉糜脂粉的香气便连大雨也掩盖不住。

    苏留当然没有正面单刀直入,苏留在高墙外一个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翻入了高墙,觑准了机会点晕了一个出恭的银面人,这罩着上半张面的银色面具,岂不是最好的伪装?

    苏留点了他周身十数处要穴,虽不置他于死地,但让他昏睡一夜,是绰绰有余的了。

    这倒霉的银面跟苏留两人身材倒也正好相仿,苏留便换了他的衣服,就这样大摇大摆进了宴客大厅。

    没有人得知,此时厅内已经混入一人。

    苏留入得厅内,也自低头不语,在银面人中群坐定,接着就听到了噪杂喧哗的大厅里响起这样一个具有威仪的声音。

    “诸位,且静一静。”

    抬眼望去,那人高坐主位,正抬手作态示意大家安静,果然大厅内一肃,那人双手举杯,似不容拒绝地道:

    “各位都是颍郡江湖道上的同道兄弟,今日为合盟这一件事,特此前来,白某不胜感激。”

    他一说完,就将一大碗酒就一饮而尽,作风豪迈,迎来一片叫好之声。

    他双手虚按,接着道:“合盟之事咱们既已经说定,今夜就无分彼此,都是自家兄弟了,我白冷泉就祝大家今夜尽欢尽兴了,来,且再同饮了此杯!不醉不归!不欢不散!”

    “不醉不归!不欢不散!”

    世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这样跟着人潮喊叫助兴的人。

    有人叫道:“素来听闻雄虎大公子风流倜傥,主管帮中大事,某黑水帮小白龙敬仰的很的。如今再听大公子虎咆龙吟的这一声,看来连内功都不输老帮主多少了!”

    “哈哈,有道理。”

    厅内的一群人也十分给面子,轰然叫好,纷纷举杯痛饮起来。

    只有这一群银面人除外。一个个都似浑不在意一般,傲气十足,嘴唇跟杯子一碰了事。

    苏留坐在银面金玉门人群中,不露破绽更毫不动色。也举杯。冷笑着。

    自己一回秦府,连夜冒雨赶到了此处。

    就为了这一个人。

    人群中的这个说话三十多岁,面白无须,身形微胖的男子,就是雄虎大公子。苏留横目一瞥,见他太阳穴凸显,拳指骨节十分粗宽,心里登时凛然,此人的内功跟拳脚上是下过苦功的。

    此人就是白冷泉,雄虎帮的大公子。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处在万人眼光中心的感觉,但是他的仪容却毫不张狂,反而很随和,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是见惯了这种喧嚣繁华还能沉得住气的主。白冷泉跟人招呼脸上更带着和善的微笑。

    他呵呵笑道:“四帮同盟之事,可是近年来颍郡江湖道上最大的一件事情。今后,大家一同发财,账目分明,利益均沾,岂不快哉!?”

    那个三江帮的汉子,喜不自禁道:“大公子威武!”

    “三江帮的兄弟谬赞了,日后遇到了黑水帮的兄弟,只要说一声,白某保证。都是一家人了,绝不会动你货物半分!”

    “今日,我只要大家开心就好,若是诸位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来问我白冷泉。”

    “好!”厅内那个三江帮的头目,快意一笑,沉浸在日后美好的想象里,好不快哉,于是举杯狂饮。

    白冷泉嘴上说着和气好话,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眯着眼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苏留心里万念翻腾:这颍郡绿林黑道的四大帮派,雄虎帮在内控制车马栈道,在外养山寨凶匪,劫掠富商;金玉帮则是颍郡各门派派出的外门弟子,联通世家,酒楼客栈青楼还有多是其中产业,虽然不露门面,却基本上是没人敢惹;只有这个三江帮跟黑水帮,没有依靠,草根绿林,都在水道讨生活,早有矛盾。

    如果这四个帮派联合,雄虎帮其心不小,所谋也大!

    不过,利益纠纷,哪里这么简单就能说得清楚,其中有多少的龌蹉算计,谁人得知?

    苏留虽然看得通透,却也没有半点想法,更没有放在心上,只看着众星拱月一般风光的白冷泉。

    苏留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杯中烈酒饮了下去,就如同油浇在了火上,

    今夜是他在颍郡最后一天,来的目的,也是了却心中那一桩事,该杀此人。

    要不留痕迹无声无息地杀了此人。

    天色昏暗,大雨滂沱。

    这样肃杀的气氛,却正好与山庄内形成了对比。

    此时天香山庄,说是酒池肉林也不为过。

    佳肴美酒,灯火低晦,来自各个勾栏的红牌姑娘与歌姬娇娇怯怯、柔柔弱弱地翩跹起舞。

    这样的场景,也正是江湖汉子们中意的,宾客满座,除开侍女歌姬外,足足有百多人,一个个人都满面红光,志得意满。

    只除了上半边脸罩着银面的金玉帮的人,是因为看不清表情。雄虎帮只一个郡的龙头帮派,就有这等威势排场,倒叫苏留没有想到。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买一笑。

    起高楼,宴天下群豪虽然说的未免有些过了,但颍郡一地江湖绿林,今日之后,都以他雄虎帮为首,再无有人敢阻他半分。

    这一刻的白冷泉,只觉得万丈雄心如高楼,数颍郡千百英豪,尽数入吾彀中矣。

    权力巅峰之处,除了威压颍郡无人不服无敌的老爹之外,只我白冷泉一人,类似的种种豪意,不外如是。

    一思及此,白冷泉城府再深,面上也终是露出了一些浅浅笑意。

    他身边左右见得眼色,登时奉上了阿谀之词,道:“美人如玉香满屋,大公子你果然不负风流之名那!”

    “当然香!一两百黄金一两的龙诞香厅内左右灯燃了一十八处,吸进去的都是金子,还不叫这些泥腿子们心里生迷,头脑发晕!”

    白冷泉心里深以为然地笑笑,更满意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忘乎所以深深地一嗅,不由地放声狂笑,他两条肥厚的臂膀揽着的一左一右两名舞姬也蜷缩着身子跟着吃吃地笑。

    一时之间,上百人的厅内,无不是发自内心愉悦迷醉的微笑。

    只有苏留在举杯轻抿,目光若无其事地扫视庄内门户要道的守卫力量,最后锁定在了白冷泉身上。

    那银白面具下半边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冷笑,真是冷到骨髓里的笑:

    那真是好艳好烈好蚀魂的一股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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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种香味与第二种杀人气味

    ();    这个香味有鬼!

    苏留从踏入这大厅内的第一刻起,就察觉到了空气里浮现的那一种奇妙的香气。

    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来描述的气味。

    如麝似馨,这种气味闻起来淡若无物,入得肺里,却陡炸开一种浓烈醇厚的古怪味道。

    只让人觉得浑身的热血都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冲到了脑子,有一种飘飘然的冲动要去做一番大事。

    马上去做,亟不可待。

    所以,厅内每个人眼神里几乎都带了一些不易察觉却很浓烈的**,这一点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

    苏留发现了。

    “有问题!”

    苏留几乎是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屏住呼吸,推东内力驱除萦绕在心里的那一种梦幻一般的感觉。

    等他灵台一清,看到的一切,就又不同了。

    三个。

    厅内可能对自己造成麻烦的,只有这三个人。

    一个是“缩”在白冷泉的宽大的影子里,极小,似一只猴子,五尺的身高,身着黑袍,几乎与那暗黑的影子融为了一体。

    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苏留隔着人群,却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嗜血**。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高手。”

    苏留心里一凛,目光转动,不便在白冷泉的身上再多停留。方才杀机一露,那个罩在黑影里的矮子已经看了银面金玉帮这边人群一眼。

    苏留佯作喝酒,目光扫视厅内众人,又找到另两个了不起的人。

    这两个人不同那个隐在阴影里的矮子,他们站在了明处。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首座白冷泉的两边。

    左边这人倒似寻常汉子,面貌也普通的紧,苏留却紧紧地盯着他腰间挂着的刀了。

    刀有什么好看的?这厅内带刀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有,这把刀好看。

    这一把雪亮的刀,无鞘,造型更奇特。刀柄长一尺,刀锋极宽,极阔,刃长三尺有余。刀刃背部有凹槽。

    更奇特的是他在喝酒的时候,他的左手,却始终没有松开过那把宽刃扫刀,似握非握,这种姿势苏留惯用刀的。自然也不陌生。

    这是在一种下一刻就要爆发拔刀的状态,每一个来跟他敬酒的好汉都夸他海量,他也来者不拒,嘻嘻笑着一饮而尽,每一个向他敬酒的放佛都已经不是人了。

    是一个个下一刻就要断的头。

    他有这个把握,那一把左手刀。

    苏留看到这把刀,突然又喝一杯酒,这酒也是极好的,可是有人不爱喝。

    白冷泉右边站着的那人,看起来就不爱喝酒。

    这是个蓝衫的老头子。身材极高极大,面皮红光满面,须发花白。

    若有四帮中的人物上前来敬酒,他连笑都没有笑,只用目光一横,那种撒泼耍赖惯了的江湖好汉登时就在这个看起来面无表情的老头子前边灰了面,不敢再劝,噤若寒蝉地退了。

    今晚的白冷泉显然是极得意了,他搞定了三家帮派,以后颍郡再没有四大帮派的说法了。

    只有大联盟。雄虎帮一帮独大,白老虎掌权,岂不是自己就是二号人物了?

    白冷泉大马金刀掂着肚子坐在那一个极宽的镶金座上,倚红偎翠。那两个身价数千两如花似玉眼看堪折的头牌姑娘就一左一右地给他度酒。

    他正左一杯,右一杯,喝得不亦乐乎,也喝得豪气大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良宵对空夜。

    虽然事先服用了这股惑人心神异香的解药,他呼吸都渐渐地浊重了几分。此时起身,向众人告退,不住地向人请罪:“冷泉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各位同道兄弟们海涵、海涵,我这就先去了。”

    “哈。”

    群豪也爆发一阵喜闻乐见的哄堂大笑,苏留放下了酒杯,听见有人叫道:“大公子,悠着点,可莫要闪了腰罢。”

    马上有一个三江帮的中年人接口道:“多少家的小娘都知道,大公子龙虎之躯,颍郡闻名,你却不懂了,毕竟太年轻了。”

    “哈。是在下输了,来,老兄,咱们且饮过此杯。”

    两人抱作一团,痛饮狂呼。

    无数类似的情况,一一发生,谁也没有拦着白冷泉,也没有人敢拦着他。

    他醉眼迷蒙地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退往了后堂,那三个高手,前后将他护得严严实实。

    苏留动了,脸上依旧罩着银面,衣衫也是金玉帮的那一套,金色衣边。

    只不过,苏留人却已经不在厅内了,谁也不会发现他的存在,消失在这百多个心情激动的汉子里,对苏留而言本来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此时雨仍然没住,还在下雨,滂沱大雨。

    这间天香山庄最气派的大屋显然就是雄虎大公子白冷泉下榻场所了。

    “蓝老,阴兄,老左,你们也去寻些乐子吧,今日不但连颍郡全部有名的花魁都到了场,我特地差人去临县劫了几户良家,昏在周边屋内,各位自便了。”

    那是白冷泉的声音,轻飘飘,好像已经在云端。

    接着就一阵沉默,似有人意动道:“不如?”

    立时有人懒懒接道:“好啊,今晚谁敢动手。”

    那个老头子的声音,苏留却始终没有听到。

    那两人齐齐问:“蓝老,不如?”

    沉默。

    “罢了,有天鹰楼的蓝大先生在,咱们且快意一会。”

    蓝衫老头好像是个死人,依旧没有回话,然后两人的脚步声远去。

    苏留还没有动,他在等一个机会。

    时间已经从戌时到了亥时。

    苏留还是悄悄伏在屋檐上,他完全可以感受到连成线的雨珠子打在自己的身上每一个部位,只不过他心跳均匀悠长,几不可察觉,就像一只猫,四肢吸附在屋檐青瓦上,姿势怪异,身体却十分舒展,下一刻就能爆发出真正的全力一击。

    这样乌沉的天。这样大的雨。

    这样昏暗的屋檐上,下边的人即时目力再好,五感再灵,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屋檐上静静伏着在听房内响动判断位置的苏留。

    这样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还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苏留?

    有了,苏留正眨一眨眼,就骇然地发觉自己已经闻到了今天以来第二股特殊的气味。

    这股气味比他闻到的第一股气味,还来的浓烈致命。

    更来得无从躲避。

    这是一种,会杀人的气味。

    气味怎么会杀人?

    这样滂沱大雨。冲刷一切,还有什么杀人毒气能多存一刻?

    答案当然是不能,若真有这样凶烈的毒气,早杀得世上尸横遍野天下哀鸿一片了。

    气味自然不能杀人,但是苏留眼前这气味的主人,一定是会杀人的人。

    苏留刚一眨眼,睫毛上的雨水就被他弹了出去,那一滴雨珠混杂在这一阵大雨里消失不见。

    他的面前,却多了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老头的花白的人头。这个蓝衫老头子一手攀着屋檐,此时离苏留正有数尺的距离。

    那一双冷目,如电一般,在这一片昏暗里就如电一般。

    他身上有气味,一经骤雨冲击,犹然未散,那是一股强烈的老人身上独有的腐朽的气味。

    那腐朽的气味混合着他双目中电闪的杀气。

    呛鼻。

    苏留皱眉,反应却极快,袖子一扬。

    “嗖嗖嗖”

    这一时间,怕有十多枚银针破空急闪而去。锐风迎面,这蓝衫老头却不言语,头微微一侧,右手一按。身子已经轻若无物地飘上了屋檐,那十数枚银针就落了空去。

    苏留这飞针杀法,其实也是攻击性偏弱了,对付一般寻常的江湖汉子,射中了重穴要害,便能奏效。但是对上了稍有防范的高手,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那个蓝衫老头也奇怪的很,按理来说此时他该是出声惊呼,引来众人合围拿下苏留。

    他却一声不响,半声不响,口中乌闷闷地低呼怪咆一声,倏地一探手,身子便前冲掠,左手呈现爪状,直抓向苏留脖颈,动作快如急电。

    苏留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微微一凛,脚下神行百变踏动,先往后直直地平移了三尺,后往后微微一仰,堪堪避过了这一爪阴杀,仰头间银针再出,寒光一点飞射蓝衫老头双目。

    苏留虽未着了这一抓,但这一抓的破空气劲却还是刮到了脸上,辣辣的生痛。

    那老头右手一并,竖掌一拍,“叮”的一声,便如同金铁交击,登时将苏留的这几枚奔面而去的银针拍落。

    此时前边大厅里欢声震天,苏留跟这个蓝衫老头子两人半点言语也无,身子相对,都是端凝不动处于已经一种极静的状态,只有连绵成线的大雨才是动景。

    两人却各自皆知,眼见得便有一场生死之局了,不是他死,就是自己要亡,断无幸免。

    白冷泉的寝屋守卫并不太森严,只带这三人。

    那两个高手却好像对蓝衫老头十分有信心,留他一人在守,自顾寻欢。似乎有这个蓝衫老头子在,就好似能让白冷泉安然无恙一般,当然这蓝衫老头方才的那一抓,也已经充分显示他必然是不容小觑的高手了。

    苏留长长地吐了口气,又重新斜斜背在背后的转轮王剑终于得出,缓缓地出鞘,剑音极轻。那个蓝衫老头看到苏留这一把剑,瞳孔遽然收缩,身子一动,双臂一振,便如同一只苍鹰凌空飞掠而来,两臂交相互展,如重斧大戟直劈,取苏留肩背。

    “啪”

    当空哗哗的雨声之中,突然传来了这一声破空闷响,似乎空气被他这一爪抓爆了开来。

    苏留腰背一拧,又退,这蓝衫老头的这一抓威势,显然内力修为已经在自己之上了,确实硬接不得!

    此时他的真气已经运转到了十二分的地步,脸上紫气一闪,转轮王剑随势而变,剑锋蓦地翻折,刺蓝衫老头膻中穴,蓝衫老头须发怒竖,探手就往苏留剑刃抓来。

    苏留脚步前后相易,竟鬼魅般地旋身相近,剑身游转若游鱼不可捕捉,画了个圆弧,如鬼影追附,直刺蓝衫老头的背后要害。

    剑尖吞吐不定,极可能攻向他的脊椎,也可能再度发生弯曲,刺入蓝衫的后心,只要一伤到这两处,任他是神仙手段也救不得了。

    蓝衫老头果然心里存了搏杀苏留的心思,死不肯退。

    这下却也中了苏留算计,无论你进,还是退,总有一剑在等着你。

    蓝衫老头飞进之上,白眉一皱,忽然觉得不对,想要转换身法逃遁,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空冷光若电,剑光自转轮王剑上奔涌而出,瞬息功夫,已激冲至蓝衫老头的胸腹要害!

    进,又杀不得。

    退,必死无疑。

    “呼”

    蓝衫老头一爪如龙,整个身子送到了苏留的剑前。一抓而来,苏留肩背一耸,却还是中了这一抓。

    登时给他抓了一片血肉。

    不过苏留可不会给他思考变幻的时机,只在他身前三尺,一剑飞挂,斩中他前胸至腹部。

    两人交手,都只在兔起鹘落之间,也只不过是数招之内,便分出了胜负,胜负一分,生死立决。

    蓝衫老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那一双足有常人两倍厚宽的铁掌,指尖还有苏留的血肉。

    他犹自回忆苏留那一剑。

    那一剑苏留由辟水剑法转作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里的一招杀剑,末了剑势一折,再转嵩山派的一十七路长短剑法,都在霎时间完成,这剑招之间的相互变幻,随心从意,便犹如鬼魅一般的难测,尤其是最后这一剑剑势雄浑,较之寻常的刀招也不输霸道了。

    这蓝衫老头想来也不知道苏留会有这样的诡异多变的剑法。

    直被苏留这一剑开膛破肚,他内功精湛,为人更加狠厉,一爪还是撕走了苏留肩上一块血肉,这蓝衫老头倒也还没有登时死去,摔落在屋檐上,口中呜咽无语,手脚在无意识地抽颤。

    苏留剑尖一动,挑开了他嘴巴,发现却是一个哑巴,无怪乎说不出话来,这也是天意使然,蓝衫老头显然是对自己的武功有十足的自信,不然纵使他无法出声提示,也可运足内力穿破屋顶,警醒众人。

    人之将死,其气也淡,蓝衫老头那第二种浓烈到杀人的腐朽凶烈的老人味与杀气,才渐渐地淡去了。

    只剩下第三种气味,蓝衫老头的血已经被屋檐上雨水冲刷,哗啦啦地落了下去,空气了便有了这一种淡淡的气味。

    这就是苏留闻到的第三种埋葬繁华的气味。

    这埋葬繁华的第三种气味,是原本粘腥到让人想吐、更多是会让人暴走沸腾的:

    血。

    此时苏留探首一看,雨势仍然未止,只有水声垂流而下,哗哗作响。

    屋檐下将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苏留面前便再无阻碍,只有那一颗硕大的人头,只待自己来割,他弹一弹剑,也不再收入鞘了,就这样明晃晃地在雨里冲刷。

    雨那么大,苏留只在心里腾起了一股火,很想吟前世的那一句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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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佩削铁剑,千里杀仇人

    ();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XsHuotXT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苏留蓦地想到了这一首诗,但是他只在心里默吟,

    却抿着嘴、神情冷肃,早已经开始算计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了,方才杀的那个蓝衫老头,虽然不知他的名号,但他的武功,已经很有可能在后天境第六层以上,极有可能是第七层的高手。

    然而这样成名已久的高手,却往往很容易就看不起一个无名的年轻人,也就很容易吃亏。

    “这蓝衫老鬼的武功已经如此可怕,那两个白冷泉的侍卫多半也不是易与之辈。”

    苏留心忖道,神情越发冷峻。

    “先杀白冷泉,速战速决,若再遇上了那两人,一见面就该一刀必杀了!”苏留心里忖定,立时采取了动作。

    此时长夜寂寂,响雷阵阵。

    前边大厅里的欢声愈来愈响,正是不夜良辰,苏留的耳边只有哗哗哗的水声激溅。

    苏留皱眉,先点向了自己肩周穴位,止住了流血,因为失血过多,很有可能会导致他精力溃散内力提不到最高的境界,任何一点可能减弱自己的战力。

    接着,苏留纵身一跃,右手勾在屋檐里轻轻一荡,人还未落下,先见到屋檐下有昏红色的灯笼,雕花精细,倒显得光亮暧晦并不太明显。

    苏留心里突然一凛,因为他翻身下去就看见了那一对绿幽幽的眸子。

    然后,在这样的长寂当欢的夜里,廊间响起了一声闷吼,这蓝衫老头居然带着一只几乎跟狼一般模样的异兽!

    “轰隆隆”

    此时,当空又有一声惊雷炸响。

    那异兽露出了极锋的牙齿。纵势欲扑。

    苏留瞳孔遽然一缩,双手动作快且随意洒然,就似拨动琴弦。微一拂动,银针飞杀瞬息而出。对付高手用这样的银针虽然一点效用也无,对付这样的畜生一类倒是十拿九稳,这数枚细针呈现品字形飞射,没入了这不知是什么物类的双眼喉间,笃笃笃一连数声,劲气附着,直射穿了出去。

    那只在苏留看来疑似狼类的畜生呜咽一声,四肢扑地。只能战栗再不做声。

    “外边有响动,是谁?”

    白冷泉的大屋里已经传来了一声警然低喝,那里边却又有一声女子嚅嚅低呼:“哎呀,公子,可不要起来了,外边忒大的雨,淋湿您金体可就不好了。”

    “公子,保重金体啊,颍郡大联盟盟主的大公子,可不能以身犯险呢。”

    苏留紧紧地盯着房门。屋内白冷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嘿然笑道;“怎么,宝贝们可舍不得本公子么?好哇。那咱们可就不出去了,我倒要看看今日的颍郡,有三大高手相护,还有谁敢杀我?”

    “哈哈!”

    语毕,屋内渐渐地又传来了一阵嬉笑玩闹声音。

    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才最放松?

    自然是在他快乐放松的时候。

    苏留虽然不是黑石的杀手,但是彩戏师细雨他们的做事准则杀人手法也耳濡目染了些。

    此时他才略略放心,银面下嘴边一弯冷笑,脚步却轻,极轻。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多少,任你内功再高。耳目再聪,也不能发现苏留这刺探无息脚步。

    距离门户已经只有七步。只要进了这道门,血溅五步,必杀白冷泉!

    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剑已出鞘,也要饮血而归。

    苏留只觉连呼吸也炽烈了半分,手里转轮王剑又紧了紧。

    耳边忽有人懒懒的道:“阴兄,这颗头你的还是我的?”

    “糟!”

    苏留听得声音,立时采取了动作,脚步踏动,身子先往外飞退,毫不停留。院里哗啦啦的大雨兜头而下,苏留身法已经催动到了极致,就似一只撕开了雨幕的箭。

    若白冷泉的这两个护卫高手,都有蓝衫老头这样的武功,今日之事,已经是万难了。

    苏留已掠到了院内。

    那隐藏在黑暗里的矮子压抑着声音道:“叫不叫大公子?”

    左手按刀的那汉子同样低声道:“大公子在兴头上,要叫你去!”

    那阴影里的矮子沉默,显然是心里忌惮,忽地道:“嘿嘿,好人你做,这事我担!蓝老呢,怎不见人,先留他活口!追!”

    左手握刀的那位森然冷笑,笑声也低沉,道:“蓝老哪里去了,多半被这小子暗算了。不过既然阴兄要留你活口,小子你有幸,我毕晓飞原本杀人从不留活口,今日我就只斩断你四肢,绝不杀你!”

    他说着话,身子已经飞了起来。

    不是动,是飞。

    腾飞的飞。

    这个左手刀双脚脚尖先动,寻常的轻功,都是双脚在地上踏实了,然后方可借势身子飞掠,这人的身法脚步奇绝,只以双足足尖作为着力点。

    常人若是只以脚尖踮起,走路也多有困难,更别提飞纵闪掠。

    这个左手刀的双脚的脚尖此时几乎已经绷紧,雨水打湿他全身衣物,可见他的双足,腿部肌肉呈现硬石块状。

    他人飞掠的快,刀势起的更快,原本与苏留的距离还有十余丈,只不过几个呼吸,不知怎地就到了苏留背后五丈的距离。

    那一直没有动手藏在梁柱阴影里的矮子,也在这刹那间摹然动了手。?

    他亮了兵器。

    双叉,那自他袖间如龙蛇一般倏地滑出,发出“嘶”的破空厉啸,双足在梁柱上勾了一勾,身子在空中悠然转了一圈,飞快递投射苏留。

    苏留皱眉,心里忽觉得不妥,这样的大雨,任你轻功再怎么好,难免也要视线受阻。只要眼前一个不分明,脚步就有错乱,后边那两人可不像是会放过自己的人。

    更何况。那一阵森冷的刀光跟点点寒星一般的双叉,来得极快。只几个呼吸之间,就追了上来。

    左手刀,奋刀疾斩,刀斩苏留右臂。

    阴冷矮子,双叉点向苏留双目,要废了苏留这一对招子。

    苏留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本就不必再多说话。

    他忽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苏留在这两个人错愕的眼神里。背着两人将转轮王剑轻轻地归入了背上横斜着的剑鞘。

    然后,在左手刀看来苏留那修长如玉一般十分好看不像练过刀的右手手指一根根地搭在了腰间刀柄之上。

    苏留的右手,握住了刀柄。

    他脚下变幻着的步伐倏地一止,右脚如幻影,足步猛地踏动,一划。

    地上已经积到足踝的雨水被他踏出了一道水幕,激溅两人双眼。

    然后,苏留身子翻折,既是随意又有一种慷慨的意味,往左手刀严密挡水的刀光阵中而去。?

    在苏留身法展动的同时。左手刀似乎恍然地见到苏留还笑了,笑意温和。

    然后有雪一样亮的刀光扬起。

    拔刀。

    苏留已拔刀。

    这一刀已经不得不出,再不能不出。

    若是用剑。对上两人,无论胜负,都在三五十招外,三五十招,说不得就有守卫巡视来了此处。

    绝杀两人只有拔刀这一条路。

    苏留确实也没有失望,全身真气灌注凝聚的这一刀,已不能再算是阿难刀的第一刀无往生,他提气之时,走的却是辟邪的路数。

    左手刀面目沉冷。左刀一扫,“啪”地挡住了苏留溅起飞喷他双目的雨水。手腕反手一绕,刀势斜引。这一着他已经练过了不知道多少次,不比他的吃的饭要少。

    只有这一个词来形容,熟练,或是刀同臂使。

    这一刀的目的,要从苏留的右臂转作苏留的脖颈,左手刀此时已经动了杀心,再不顾自己说过的话,全心全意投入到这一刀里。

    忽然间,他地看到了苏留那双目冷电般的厉芒,还有嘴角温和的笑。

    还有雨幕里那一道浮华紫气的刀光。

    好美的刀光。

    好凶厉的刀光。

    他猛地醒来,心头震骇,但是左手的宽刀反应不可谓不看,左手上的刀,就如同他的第三只手,几乎下意识地要回挡胸前。

    接下来的变化,他却没有想到,也绝想不到!

    只电光火石的一霎!

    左手刀毕晓飞眨了眨眼,只看着苏留笑起来嘴角浅浅的漩涡,他左手第二根手指抖了一抖,抬了一抬,力无从发。

    刀,好重,他竟然抬不动刀,他再也拿不住他吃饭的家伙了。

    死人,又怎么去想,怎么提刀杀人?

    这个左手刀说了最后一句话:“好快的刀。”然后双目闭合,左手的刀呛琅一声的坠地。

    与此同时,那个阴冷矮子身子还在半空,身子保持在这一个前仆的状态,双叉几乎已经探到了苏留的双目前三寸。

    战况委实变的过快,阴冷矮子此刻还不知他身下的左手刀已经是一一具尸体了,只沉浸在自己就要得手的狂喜里。

    等等,一向不是他杀人如吃饭饮水一般的自然,半点情感也无,为什么即将要废了苏留这一对招子却有一种莫名的狂喜?

    镇定。

    他定了下来。

    雨,似乎也就这样凝在了空中,状似一条线一般不动了。

    画面,忽然好像也就这样突地一下定格。

    “吗的,这小子嘴角的笑意,太过可恨!”

    阴冷矮子也早已忘了自己要留活口的话,然而接下来的这一个可怕的变化,是他数十年江湖生涯里从没有想过的。

    左手刀的上半边身子,往上边炸飞而来!

    人的上半边身子,为什么会动?

    苏留又出刀,双眸紫光急闪,手里刀光如雪。

    更如血。

    方才那一刀斩左手刀那一刀,由吻颈一刀,转作拦腰怒斩,都是用刀的最简单的道理,横斩。竖劈却滑过了左手刀的严密刀光,一气呵成。

    但是斩向这个阴冷矮子的这一刀,除了快。再没有别的。

    快,快如疾电一闪。

    “嗤”地一声。飞悬空中的阴冷矮子毛骨悚然地惨叫了一声:“你......”?

    但他也只叫得出这个‘你’字了。他愤怒地低下头,想看看这突入他必杀双叉之势众的这一刀,只见紫气一闪,一道刀痕宛然。

    额前一痛,直痛到腹部,阴冷矮子坠落在地上的前一刻他还看到了流淌到自己鼻尖汇聚滴落的那一粒赤血。

    雨夜里,两具尸体,哗哗哗的水声。

    苏留杀了这两人。温和的笑意却也不复在了,脸上阴晴不定,自怀里摸出一粒白云熊胆丸,吞服。

    “硬催辟邪里边的运气法门,使这一刀,虽然爆发强了不知多少,但还是勉强了!”

    苏留叹息一声,身形怔立,心里似乎在狂啸怒吼:

    “别走,别走。再一刀,再一刀就能必杀了白冷泉!”

    此时苏留内府经脉的乱象,实在苦不堪言。心火腾起,连往日的冷静沉着都压制不住这一股怒火。

    种种念头纷杂,浮现在脑海。

    几人的战局,看似短促,其实步步杀机,若是苏留没有当机立断,直接出了杀招,说不定就要被左手刀跟飞叉拦住。

    那左手刀,沉浸刀道不知几年。这刀法也有了几分火候,那阴冷矮子的轻功与飞叉。也都厉害的紧,感受他的散发的气劲。也有后天第六层境界的水准。

    苏留正强忍着心中这股暴走的杀意,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呼:“痛快!”

    苏留蓦地眯起双眼,瞧着来人,竟然是一个金玉帮的银面人,身材高大、威猛,眼里全是杀机。

    这时候两人银面对银面,各自提刀,四目相对,竟两两怔立当场,只看得苏留脚下的两具伏尸,这人对双目通红,看着苏留道,“你不是白冷泉的人,我不杀你。”

    苏留顿知他不会是敌人,然而心里一炽,杀气上头,对他也有些提防,也再顾不得了,杀机毕露地横了他一眼。

    苏留脚步在雨水里一提,神行百变踏动,脚步依旧是玄妙难测,此时白云熊胆丸已经发挥了一些效用,经脉里不知该叫紫霞真气还是炼铁手的内力顿时沸腾,整个人就处在一个几乎要爆炸开来的状态。

    那人倒似是年轻,未经多少江湖杀场,顿时为苏留这一身气势所慑,半边银面下的唇似凉拌刀片一样的抿着。

    苏留面若寒铁,手里刀锋平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吱呀一声,暖香浮动,迎面而来。

    那人紧紧地跟着苏留,双眼死死地盯着屋内,也紧了紧手里的刀,吞咽了口口水,苏留眼角余光见得此人动向,嘴角一抹冷笑,再不去理他。

    苏留身子蓦地爆发加速,直往云床掠去,突然这云床有人暴喝一声“胆敢扰我兴致,受死!”话音未落,先有一床锦被突地飞了过来,罩向苏留,再就能见一个肥硕的身子,单衣散乱,飞扑了过来。

    “白冷泉!”

    苏留目光如电,只微微一扫视,便觉得这白冷泉这一扑,浑身上下全是破绽,显然是轻功不太好的。

    方才在屋内说话的女子已缩在了床角里,脖间一道青印,变成不再动弹的尸体。

    白冷泉嘿然怪笑,脸上还带着欢快后的余韵,只凭一双肉掌,分拍苏留与那人天灵而来。

    苏留原以为白冷泉是一个只知道享乐的纨绔公子。

    直到他看到了白海泉的这一双手。

    他这才知道,这个雄虎帮的大公子也不简单。

    这只手并不可怕,反而很朴实,粗糙,久经风霜。

    一个经常享乐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双手?

    更让苏留觉得可怕的是这一双手上透露出来的那种炽烈的感觉!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未完待续)

    ps:感谢梦e帝588赏、爱上小祸害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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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疯九的疯

    ();    白冷泉能得到他父亲交付四帮合盟这样的大事,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百度$搜索@巫神纪+.baishulou@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他贪欢好色,确实不假。但是至少,他心机城府绝对不错。

    眼下,苏留知道了白冷泉至少还有第二个过人的地方:

    他的武功。

    他的武功很有特点,他的轻功显然不能算是出色,但是他的掌法,跟他的内力,绝对让人意想不到。

    白冷泉显然也没有想到今夜居然有人能突破屋外这三名护卫进得他屋内刺杀他,还是吃了一惊,震了一震:

    “怎么会有人进得来?蓝老多半是遭遇了不测。”

    “即使毕兄跟阴厚两人不在,这两个银面金玉帮的人能联手做掉蓝老。看来武功也非同小可。”

    此时的白冷泉还万万没有想到不但蓝衫老头为苏留所杀,甚至连他那两员心腹爱将都被苏留刀杀。

    他心忖着,突地重重地咆了一声,这分开两掌,就如同推着一座山,强压两人而来。

    苏留察觉掌风扑面而来,眼眸微微一缩。

    单单凭这手内力,就已经跟那个蓝衫老头子,也只在伯仲之间。

    然而,单单内力深厚,手上功夫高明,又能济得什么事。

    苏留冷笑一声,神行百变登时踏动,身子平平地往边上移了三尺,那一掌掌力所及,掌风凝若实质,屋内摆放着一道屏风,啪地一声被打了个碎裂。

    苏留是躲开了,那个咬牙切齿神情激愤的高壮银面人却不避不退,直直撞入了白冷泉怀里,这一下以进为退,反而正巧妙地避过了这直直一掌。

    下一刻,白冷泉却冷笑了起来,狂呼道:“我的五霸开山手,也是这么好躲的么?死!”

    他瞧着那个银面人缩身飞扑进怀里,那壮硕的身子,突然一扭。这样肥壮的人当空一扭,产生的视觉冲击不知有多强,双手动作丝毫不繁复,掌法变化全部都是直来直去。

    掌风横扫。屋内两边立着的灯烛急跳了几下,忽地扑灭。

    白冷泉这壮硕的身子凌空压致,劲风破空作响,他狂笑一声道:“你们自不量力,以为能杀我么?先接我一掌!”

    啪!

    五霸开山手。端的是威霸无匹。

    虽然距短,掌势还未全起,也无法发挥全部的劲道,但这一掌猛地拍在了那个银面人的背上。那个银面人也当真硬气,浑身都震颤了一颤,更是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却一声不吭,只死死地抱住了白冷泉,嘴角淌着血道;“出刀!”

    “好!”

    苏留深深地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胸中暴走逆乱的真气。这一次真气运行也再不敢循着辟邪的路子,倏地,一刀雪亮的刀光腾起,斩到了白冷泉背后。

    白冷泉毕竟养尊处优,内功虽高,却不大发挥得出实战的效果,此时一听背后的刀风,先惧了三分,喝道:“撒手!不然死!”

    那个银面人哈哈狂笑,笑声歇斯底里。却手上发力,抱得更紧了些。

    这个时候,苏留的刀,已经道了。

    白冷泉脚步散乱。双手夹在那银面人的肋下,生生地将他举在了空中。

    就在此时,他觉得后心一冷、一痛。

    白冷泉手上动作登时一松,运足内力将银面人推了出去,将屋内屏风上撞得粉碎。但是同时他也挨了苏留一脚,往前飞扑。跌倒。

    他从没有尝过泥土的味道,今天尝到了;他飞扬跋扈到了今日,从没有被人用刀指着心脏,今天也遇到了。

    不过,白冷泉这时候还是很冷静,伏在地上,说道:“你们要杀我,一定有什么好处,你们或是杀手,或是跟我有仇。”

    “这样,你们要多少钱财,都不是问题,我以我大联盟少主的名头担保,你们如果放我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跟着我做事,钱财美女,权势地位,触手可得之。”

    他这一番话,是对苏留两人所说。

    苏留还未有动作,那个银面人已经厉声道:“白冷泉,你记不记得十三年前杀的临城徐家一门上下六十三口?”

    白冷泉壮硕的身子一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一日的事,这些年我也时常悔恨,看来你是徐家的后人,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少做补偿。”

    银面青年露齿冷笑道:“悔恨?你杀了我一家上下还不作罢,还要侮辱我姐姐的尸体,你记住了,我姓徐,叫徐戈,今日我必杀你!”

    白冷泉背心已经开始被冷汗侵湿,向苏留哀求道;“这位兄弟,你是徐兄弟请来的高手么,你如果拦住徐兄弟,你要什么女人,要多少钱我都能答应你。对了,你用刀,我有刀,我正有一把绝世好刀,我送给你!”

    苏留看了一眼云床死状可怖的两个女子,摇头冷笑道;“你不记得两年半前天香楼下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了?你是自己作死,也怪不得我,我不杀你,心里难安。”

    白冷泉四肢不由颤栗,闷声叫道:“是你!是你!原来我后来派出去找的人,全是你杀的!”苏留忽然闻到了一股尿骚气味自他的胯下传来。

    苏留略一愣,冷笑一声道:“什么人?”

    他说话间,白冷泉的右掌应声而断,再使不出他得意的武功五霸开山手。

    哀嚎。

    白冷泉哀嚎,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只惊慌失措挣扎着往他云床爬去,苏留提着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地上慢慢蠕动。

    只一刀如雪,就将他拦腰斩作了上下两节。

    苏留怅然一叹,自己临别颍郡之前,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再往窗外一看,天色犹然黑沉。

    前厅犹自欢声。

    今夜一役,其实战的时候并不太长。

    苏留动手的时间,还远不如他等待的时间,跟蓝衫老头一战,花费了不少时间心力,跟左手刀阴冷矮子的一战,就重在了速杀速决,辟邪加上阿难第一刀突如其来的爆发,是那两人绝对想不到的。

    至于白冷泉,其实苏留一进屋,就已经注定了他的死局。

    那个戴着银面的人解下了面具,苏留微微一瞥,就看见他的脸上有一道极夸张的刀疤,自他的左边额头,一直挂到右脸耳根,让人一见生怖。

    那个人似乎魔怔了,摇晃着身子走到白冷泉身边,一刀斩下了那颗硕大的人头,他失魂落魄地望着白冷泉怒睁的双目,喃喃道:“姐姐,小九为你报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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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紫夜刀

    ();    疯九嘴边还在淌着血。

    其实方才白冷泉的那一掌,就已经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地上那一断掌跟白冷泉分作两节的尸体,疯九九却丝毫没有觉得恶心,反而放声大笑,不过却又牵动了内伤,大吐了一口血。

    那一道刀疤如同狰狞的蜈蚣一般注血凸起,叫做徐戈的刀疤男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好痛快啊。”

    苏留倒是心里微疑,忖道:“这人这都能不死,**该强横到什么地步了?”

    这个叫做状似的疯狂的刀疤收住了笑声,却怔立半响,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云床那两个死去多时的女子。

    他沉默了可有好一会儿,才转头对苏留道:“我的命,是你救的。”

    苏留摇头道:“我本就不想救你,我只想杀他。”

    苏留手里刀尖,点了点白冷泉的尸体。

    刀疤男疯九,却恍若未闻,拖着伤重的身体,晃到了苏留面前,砰地一声跪了下去,又一连砰砰砰地连磕了两个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前早已经破了皮,伤处的血一流而下,模糊了他的眼睛,泪水还是血,他眼睛里几乎全是迷茫:“我打不过他的,我要死了。”

    “谢谢你杀了他,替我姐姐报了仇。也替我报了仇。我要死了......”

    苏留倒叹口气,不知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清楚,他自己这一具身体天赋异斌,却好似自己也不太知道,一心只想来杀白冷泉,浑然一个二愣子。

    按照算计,这时候苏留原本心里不该存有半点柔慈,更该扬刀远遁,深藏功与名,不过他却还是说了出口:“疯九,你起来罢。你没有死。”

    苏留一手拉起了这个疯子一样的小九。他竟没半点抵抗,只喃喃道:“你快走吧,别管我了,也别等他手下来了。”

    苏留一言不发。任凭他自言自语,将他放在了座椅上,又自怀里摸出了一个三角形青白瓷瓶,撒了些粉末到了白冷泉的尸体上。

    不一时,白冷泉那硕大的身体便嗤嗤发声。刀口之上升起了淡淡烟雾,跟着伤口中不住流着血水混着黄水,烟雾渐浓,黄水越流越多,发出又酸又焦灼臭气,眼见尸身的伤口越烂越大。尸身肌肉遇到黄水,便即发出烟雾,慢慢的也化为水,连衣服也是如此。尽数化去,只剩下一滩黄水。

    这正是苏留自鹿鼎位面得来的的宝贝化尸粉了。少有用它的时候,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此时夜宴又过了些时候,按理苏留也该走了,但他转念一想,却没有急着遁走,反而走向了白冷泉的这一张床。

    这床堂皇大气,上好实木做就,床边上更镶嵌着金丝银边,极为奢侈。苏留眉头一皱,回想起白冷泉临死也要爬向床的举动。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一刀挑起那两个女子的尸体,这两个女子被白冷泉虐杀,死了也没有多久,犹自惊恐圆睁。青葱花容却碾碎凋零,苏留面色沉冷,便用锦被一卷,将她们卷起放到了地上。

    苏留双手轻轻触动这牙床的每一个细处,甚至来连一个道细小的纹路都没有放过,突地。苏留触到了床边上一个凹处,右手稍稍使力,便按了进去,这一按,整个床板登时翻转,露出了一个黑漆漆地通道来。

    “这不是TVB武侠电视剧的套路么?”

    苏留心里腹诽一句,前世看的武侠电视剧,几乎每个有点背景来头的小BOSS都会在家里开一个暗室。

    白冷泉自用的这通道,显然是逃生避难所用的了,怪不得死前也要爬向床。

    苏留便点了烛火,摸了下去。下边倒也不太深,苏留一下去,脚下便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循着路走,便进了一间暗室。

    这一间暗室青石造就,棱角都还不平,处在地下,更有一股子湿潮与腐臭的气味。

    苏留早用侵湿的布片包裹住了口鼻,自己收敛着呼吸,但凡有毒气,一时之间倒也无虞。

    暗室的门口两边,横陈着许多兵器枪刃与金银财宝,苏留经历过这些世界,见识过的钱财宝贝也有好些了,眼力也自不凡,也只对兵器有些兴趣,这时走上前去一试,只觉得几乎把把都算是难得的精良武器。

    苏留哂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这些兵刃比起自己的转轮王剑来,又不算什么,也只算的良品,算不得极品,更不要说神兵利器了。

    既然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助益,苏留便不放在心上了,再往里边走得一走,看到了里边的情况,苏留心里却陡然一悚。

    原来这里边摆放着的却不是什么兵器金银珠宝了,是一张木桌。

    木桌长,已经靠到了里边的青石室壁。室壁上高悬两只手链,手链上还挂着一个人。

    女人。

    这个女人衣物破烂,却浑身不满了各种创口,此时已经再不流血了,浑身发烂流脓。苏留眉头一皱,几欲作呕。这白冷泉世家子弟,道貌岸然,居然有这样恶心龌蹉的癖好。

    苏留只在心里想想,不过他的眼神,已经被木桌与墙壁上的东西吸引过去了。

    木桌子上的东西杂乱无措,各种任你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的阴暗刑具,墙上则挂着奇形兵刃,这里都可以找到。

    木桌上的刑具,苏留只一扫而过,墙上的这些兵刃丛中,却挂着个木匣。

    这木匣长约四尺有余,宽三寸有余。

    兵刃丛中,只这木匣就看起来最为不凡了,苏留心里一动,走上前去,打开匣子,便见得有一把刀。

    黑漆漆的刀,藏在镶嵌着明珠的刀鞘里。

    苏留一探手,拔刀出鞘,铮然作响,可见刀长四尺,宽三寸三分,刀身几近透明,锋刃竟是一种梦幻般的暗紫色。

    刀背上一条深深的凹槽,苏留一见,便想起了白冷泉临死前的那一记献刀求饶,心里恍然,那把好刀多半指的就是这把刀了。

    苏留左手持刀对着这把刀的锋刃轻轻一触,自己带着的这一把精钢单刀居然断作了两片,切口平整无比。

    “果然好刀!”

    苏留提刀在手,竖指轻轻一弹,长刀一声戾叫,在这封闭的青石暗室不住地回响,苏留也不是道貌君子,遇得此刀,还能放过?

    刀光绽华,紫夜如梦。

    苏留喃喃道:“就叫做紫夜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药人秘闻

    ();    等苏留提刀背剑,再上了去,疯九依旧还瘫坐在座椅上。

    苏留摇了摇头,心里叹了一叹,却也没有见死不救,双手一提一带,将他提在了手里,推门出去,雨依旧下,苏留这才觉得自己浑身是湿透的,黏糊湿潮的有些难受,这种难受纯粹是心里的难受,不是体内仍然隐隐狂暴的内力导致,更与阴冷无关。

    前边厅内欢声依旧,恰好跟这场大雨还有卧在屋檐上、雨水里的三具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留真气一提,身法催动,一拔而起,不多时,耳边的雨声还在,欢声依旧渐渐地远去了。

    “谢谢。”

    苏留正发足狂奔,是往玄阴真道山门而去,耳边忽然传来疯九的低语。

    “看起来不太像要挂的样子啊?”

    苏留微微一笑,停下脚步,此时已在荒郊,跟天香山庄相去也有好些距离了。他便放下了疯九,心里对他这种无比的坚韧倒是有了些兴趣,以真气度人他的体内。

    “这人的气血筋骨,都迥异常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留心里浮现一种疑惑,若说常人的躯体是一棵树苗,亟待发育,那么这个脑袋不太清楚的疯九的体内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可能,浑然就似一棵巨树,枝叶繁茂。

    “难道这疯九是有专门的炼体秘术么,还是金刚不坏神功,怎么能将身体练得这么霸道?”

    苏留将他靠在一块巨石上,疯九嘴唇发白,眼神却没有涣散,清醒的很。现在苏留对医理人体的理解,已经不在他遇到过的平一指之下了,寻常人若是被后天第六层左右的高手这样一掌打中,不必多说,炸作一团肉泥的下场是逃不过了的。

    这个疯九,虽然没有吃到白冷泉的全力一掌,但是五分到七分掌力。是实实在在吃到了的,只断了些不太重要的骨骼。

    苏留便替他接好了断骨,又自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了一粒白云熊胆丸。送到了疯九空中给他服下。却没想到疯九喉头格动,簌簌地落下泪来。

    疯九吞咽下丹药,又道;“自我姐姐死后,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他似魔怔一般的自言自语,继续说着:“我在归云山呆了十年。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没有一个人对我好,都只打我,骂我,嘲笑我。云长老更用药把我练成了一个怪物。”

    “药人?”

    苏留心里一凛,药典里隐晦地提过这样关于这个,药人药人,顾名思义,就是用世间天材地宝刚烈性质的药物辅以一种奇特的内息吐纳运行方式,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炼作一具战斗杀人机器。练到大成,丧失了意识,却足以无畏刀兵,只凭这样一个人就可以无坚不摧。

    前朝死士,就有药人组成杀阵,冲击刺杀,无往不利。

    药人的厉害可怕之处,可见一斑。

    不过,要炼成药人,不提那些天材地宝刚烈灵药。就是对人本身也有很大的要求,药人生来天生筋骨气血就迥异常人,若没有药人这一茬,放到沙场锻炼。不多时就是一员凶猛杀将。

    “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了。”

    苏留忖道,这药人的躯体,练到极处,倒是有点金刚不坏神功的意思,不过药人的头脑。就不可避免地有些为药性损害,看疯九,就是很好的例子,行为都几乎跟常人不同,变得极其偏执。

    待到疯九服用了白云熊胆丸之后,苏留提步便走,也不回秦府了,直往玄阴山门而去,也还在齐地之内,轻功展动,不日间便可到得。

    却听得背后疯九不声不响跟了上来,苏留提高速度,他也发足狂奔,苏留慢上一慢,他也收足慢行。

    苏留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一来自己连战之后,真气出了些问题,第二,这药人天生气血超乎常人,筋骨刚健,提步如飞,总不能就随意打杀了吧?

    大道之上,两人一前一后,直往远方而去。

    ......

    天香山庄。

    欢宴之后,人心恐慌。

    任山庄里的下人再怎么疏忽,也不敢懈怠了打扫。

    这一打扫,自然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白冷泉的屋内,此时端坐着一个人,这人锦袍长髯,腰间挂玉,方脸大鼻,环口圆睛,跟白冷泉依稀有几分相似,只是看起来就已经极有威势,远胜过白冷泉。

    此时,他坐在屋内正中央的一张太师椅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椅柄,虽然面色不动声色,手上的青筋却暴露了他心里的狂暴。

    “废物,一群废物!”

    他脸上肌肉颤动,一字一顿地道,只听得咔擦一声,这一把木椅已给他抓得粉碎。

    他身前也坐了两排人,此时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终于有人开口,这人身材雄壮,面上一张熟悉的银面,当然不是苏留或疯九,他扫视了一圈屋内,叹息道;“白老帮主,令公子还未找到,总还有一线生机的,说不定是藏身于某个隐秘的地点了。”

    “报!帮主!”

    这个白老帮主脸色一急,身子微微前倾道:“找到没有?”

    那个自云床暗道翻身出来的黑衣虎边人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神色,道:“属下翻了个遍,只见一地大公子收藏的兵器财宝跟公子的女奴,没有找到大公子。”

    白老帮主失望地跌坐,知子莫若父,他岂能不知白冷泉喜好女色,更有这一种癖好。他原本心想,十分里有九分就是躲在了暗室里淫乐,虽有些怒其不争,总好过现在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个金玉帮银面人却喟然一叹道;“竟然有人敢在四帮盟会里杀了蓝老先生,毕晓飞,阴厚三大高手,扬长而去,神鬼莫知。颍郡风云渐起,看来这个江湖,是要乱了!”

    白老帮主脸色铁青,倒不全是白冷泉失踪的缘故,这金玉帮主说的三人,全是他雄虎帮里的供奉,代表着他雄虎帮最高的战力跟威慑力,自己能收的住这三人,这一年间也不知道花费多少钱财资源养着他们。

    他们每一个,都可说是雄虎帮的心头肉了。

    如今一出事,还不是折损了一个,三个一同死在了天香山庄。

    这可说是一记重锤,敲在了白人虎白老帮主头上,更是一下敲到雄虎帮的高昂虎头上,日后颍郡的帮派势力,说不得又不是雄虎帮一家独大,再有变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虚空斩灭之法

    ();    天香山庄。

    这屋内,可不止就坐着金玉帮主一人,三江帮黑水帮也都是帮主在场,这四帮帮主齐聚,都各自有着难言复杂说不出口的鬼胎心思,这一时之间,便连屋内的气氛,也凝结了也似的。

    白人虎双眼圆睁,观察了几人的神色,稍稍平复了心里所想,冷笑道:“铁鹰堂的蓝老先生,左手刀毕晓飞,化息藏影,龙蛇双叉阴厚,三大高手,今日全死在这里,恰好是四帮齐聚之时,三位帮主也都在一日内赶到了,是不是别有想法啊?”

    白人虎做事,向来辣手无忌,不择手段,此时竟然借题发挥。

    三江帮主跟黑水帮主,两人都是草根帮派,倒是心存忌惮,不敢触怒了白人虎,那个金玉门银面人却也笑了出声,道;“白老兄,咱们也是一番好心,来看看能不能尽些绵薄之力,帮上些忙,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他这话一出,三江帮跟黑水帮主纷纷叫苦,心想:你金玉帮背后有世家宗门罩着,无脑招惹了雄虎帮也不在话下,苦的可是自己两边了。

    三江帮主是一个黑黝壮汉,这时出来圆场道:“两位何必如此,眼下还是解决了大公子失踪之事为上。”

    金玉帮主嘿然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边大厅燃着的可是龙诞香罢,白老兄你也不要当我没有见过世面,若是诚心合盟,一起发财共谋大事,雄虎帮做这些鬼蜮伎俩是什么用心?”

    这一下,黑水帮主跟三江帮主也不说话了,目光幽冷地看着白人虎。

    几人都在江湖已久,哪里不知道这龙诞香的邪异之处,身体心火盛烈之人得闻过久,足让人困扰人正常思维,让人神情恍惚。如中了幻术梦魇一般。

    “雄虎帮是怎么个意思,莫不是真是心存了异念,要吞灭三帮?”

    一时之间,屋内三帮的头脑心里都在想这个问题。

    白人虎眼神闪烁。眼脸一跳,忽地笑道:“暂且不提别的,眼前就这个大联盟之事,我看是势在必行,阻碍不得的。”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金玉帮银面人又淡淡地笑了一声。道:“如今大公子生不见人,白老帮主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四帮合盟,你雄虎帮要掌控中枢,掌管账目,我看此事还待商榷。”

    黑水与三江两帮之主共声道:“说的在理,须得找到大公子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才好。”

    白人虎眼里怒火一闪即逝,温声道:“犬子不懂事,做事还欠了几分火候。若被我找到,一定好好教导一番,只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诸位帮主了。”

    金玉帮主银面下浮现一抹冷笑,道;“你说说看,四家结盟,用龙诞香之事你也该给出一个结论。”

    白人虎面容一肃,道:“本帮中蓝老先生是铁鹰堂的高手,左手刀诸位也都不陌生,阴厚龙蛇袭杀鬼神难测。这三位供奉的手段,大家可清楚的很,颍郡之内,还有谁出手杀的了他们?”

    众位帮主脸色一变。齐声道;“难道你怀疑我们?”

    白人虎冷笑一声,道:“三位帮主武功高强,我早有耳闻,说不定帮中就有奇人异士,能杀的了我这三位供奉的。”

    他说完,用一种默然怀疑的眼神看着三人。想要看出些端倪来。几人一时之间面上全是惊异震怒,根本想不到白人虎会提到这茬,白人虎阴阴地道:“金玉帮北堂帮主家世渊源,十年前就已经是通了任脉的高手,跟颍郡各大宗派几大帮派里交情深广,或许能知道犬子的下落?”

    一语诛心。

    三江与黑水帮主,登时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金玉帮这个银面北堂帮主。

    北堂帮主嘴角下沉,道:“这三人如果执意要走,我动手也不能全部留下。”

    他却不知道,这三位对苏留的首级都视作了囊中之物,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要走......

    其实,武功到了蓝老先生,左手刀毕晓飞,阴厚这样后天第六层的水准,已经有资格摸至打通任督二脉的方法门槛,是万难就这么无声无息死了的,若他们存心避战跑路,一个境界的高手还真奈何不得他们。

    屋内几人,各自打着小算盘。也正在此时,屋外刮进来一阵阴风,真是骤雨斜带着阴气,众人心里陡然一凉。

    白人虎武功修为最高,气机登时暴涨,不过他心机深沉没有立时暴走,反而是黑水帮的帮主性子容易动怒,叱道:“哪里来的不知好歹的东西,惊扰了我等,来人,给老子叉出去。”

    他话才说完,只听得屋外响起一声阴森鬼笑,笑声似远似近,好不惊悚骇人。只在霎时,屋里的油灯急跳,蓦地熄灭,青烟袅袅扬起。

    那笑声忽远忽近,似乎无孔不入,又不知源头何在。白人虎众人这才心里一惊,都站了起来,手握在了腰间兵器之上,暗忖这人好强的内力。

    然而让人更加吃惊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

    只见那个黑水帮的帮主突然噫了一声,众人心里一紧,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只见他头颈上浮现一圈细微几不可见的红痕,那红痕沁出了一道血线来,他那颗斗大的人头,就这样掉了下来。

    白人虎身为主人,武功又是在座最高的,也动容道:“尊驾是谁?可否出来一见,我等并没有恶意。”

    那人却不作声,屋内一片寂寂,屋外大雨仍自哗啦啦地响着,好不吓人。

    金玉帮北堂帮主银面的下半边脸上,却渐渐地浮现出一种凝重又奇异的色彩,他突然道:“你们有听过一句话吗?”

    白人虎心里一动,问道:“北堂帮主,怎么说?”

    北堂帮主站起身来,对着一片黑暗躬身,深深地行了一礼,恭敬道:“‘黄泉路,不归途。’尊驾的虚空斩灭之法着实了得,请问来的是哪一位?”

    他这句话一出,这几位在颍郡里都算是大人物的人顿时控制收敛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屋内便再没有半点声息。

    死一样的寂静。(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黄泉圣教,幽冥青灯火

    ();    也不怪诸位帮主不震惊。

    更不怪黑水帮的帮主一招未出,先给人割了头去。

    虚空斩灭法。

    不得不让人想到传说中阴暗刺杀第一流的黄泉圣教。

    “难道这人跟黄泉圣教有关系!?”

    白人虎当然也想到了,他想到可怕处,连自己儿子白冷泉的失踪也不想去想了。他忽然举得自己喉头有些发干,脸上顿时摆起了恭敬的神色,双手分垂两侧,大气也不敢再出。

    “北堂?总还算你还有些见识。”

    屋内光线,突地一暗,只见得一人自阴影里走了出来,这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因为这人看起来十分年轻,不过二三十岁,只不过生的相貌阴郁。

    两点寒眸,就似鬼火一样在黑暗里烧着。

    这个人掌间提着一盏灯,夜雨带风,这盏灯的灯焰丝毫没有动摇,那青森森的阴焰在不住地跳动,就似毒蛇在吐着信子。

    这人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屋内,众人的视线,就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还有他的手上的那盏灯。

    白人虎虽然心里惊骇,还是涩声恭敬地问道:“请问尊驾到底是哪位高人?”

    若是常人敢这么摆谱,白人虎只怕是早动了杀心了。

    但是面对这个可能是黄泉圣教的人,他半点杀意也无。

    那人还未答话,北堂帮主先幽然叹了一句,萧索道:“白老帮主不知世上有黄泉么?”

    “果然!”

    白人虎倒吸一口冷气,确切了心中的猜测。

    “难道冷泉是黄泉圣教下的手?”

    他额前已经留下了冷汗,道:“黄泉教主数十年前入得钟灵神宫的天榜,震惊寰宇,白某十分敬仰,教尊的虚空斩灭法我更加敬服,尊驾原来是黄泉圣教中人,今日得见,白某三生有幸。”

    屋内众人一听到黄泉密教。黄泉教主这一个名字。不无心惊,这黄泉教主昔年一手虚空斩灭之法,号称天下无不敢杀无不可杀之人,那一年轻许一诺一意孤身单刀入泰京要斩东楚皇帝人头。虽然为当世几大高手一同出手相阻,但黄泉教主也能自那一场绝杀里从容全身而遁,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这样的上天入地的手段,对于众人来说,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人间仙神一般的人物了。

    白人虎又恭恭敬敬地连问了几句。那人却只作未闻。

    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白人虎双目一凝,却发现金玉帮的北堂帮主已经叹了口气,道:“原来是黄泉圣教的兄弟,白骨都的宇文老兄今日还好么?”

    那个青年桀桀怪笑,道:“北堂北堂,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我就给你家的老怪物一个面子。我问你,动手的这人你们认得么?”

    他这话一出,白人虎分明看见了北堂的背后也已经背后冷汗涔~涔了。

    谁都不知道他要找谁。

    更不知道虚空斩灭之法下一刻会不会杀向自己。

    北堂低下头道:“贵使要杀谁,其中必然多有玄机。我参悟不得。只是多年前我跟宇文老兄曾并肩作战过,倒是亲眼见他入得钟灵赋。”

    “奇怪了,黄泉引象分明就在了此处,人怎么不见了。”

    那个青年“嗯”了一声,似乎认可了他,声音却还是那种刺骨的阴冷,“奈何桥,唐幽冥。”

    北堂身子蓦地一震,他有故人在黄泉教中,外人只知黄泉圣教的神秘可怕。他却对教中大致脉络有着不一样的理解。黄泉圣教,除了圣子圣女是教主的嫡传弟子,教中还分了三个不同的组部,神幽府主内刑杀。奈何桥却专事暗杀刺探,至于白骨都,却是黄泉圣教的明面力量。

    他老友宇文也正是白骨都里的一个中层人物。

    此时他的隐隐的感到了一种不祥,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黄泉圣教一向隐晦,今次到了颍郡,做事高调。只怕颍郡风雨将起了。不是针对自己的还好。若是针对自己,真是愁杀人也。

    唐幽冥倒显然没有想到北堂是认得黄泉教中人物的,只阴阴地回了一句,就自顾自专注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屋内地上,三人一畜,总共四具尸体,放在了担架上。

    那个面貌阴暗叫做唐幽冥的青年伸手在蓝衫老头的犬狼上微微一触,森然笑道:“这一头畜生是北荒苍狼跟蒙山猛獒的后代异种,闻到危机就必然狂吠不止,是被人用针射中了声带喉咙一击透体而死,那人好快好准的飞针。”

    白人虎心里一凛,吩咐人去门外查看,果然在墙面上找到了几枚银针。

    唐幽冥解开了罩在蓝衫老头身上的黑布,抽了抽鼻子,突地拎着他的尸体飞掠上了屋檐,屋檐虽然经历过大雨的冲击,还是留有一些痕迹。

    他每触到一处痕迹,嘴角的阴森笑意就重了一分,道:“蓝衫老头也伤了那人,却死于一路雄浑的剑法,下边死的两人却是被人一刀所杀,干净利落。”

    北堂帮主双目一凝,道;“那动手该是有好几个人了?”

    “不对,是同一个人,有点意思。”

    唐幽冥森然一笑,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忽然翻身折掠回了屋内。众人才刚反应要动身,先觉得一阵阴风袭面而来,等他们都跟着回来,心里又是一惊:这个黄泉圣教奈何桥的唐幽冥好快的身法。

    只见得唐幽冥在屋内缓缓踱步,忽地站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收敛了起来,他左手提着青灯,右手袖子一动,一根比蛛丝还要细小闪动着金色光芒的细线倏地飞了出来,正点在了灯焰之上,他双手蓦地一拉一动,那一根金色细线绷紧拉直,竟如同长剑臂使一般,直刺探没入了地上。

    这地上却登时也燃起了青色的火焰,这一团青火恰好呈现出一个人形。

    这体型几乎跟白冷泉一般无二,连断了两节的细节都栩栩如生地显现了出来。

    白人虎的两粒眼珠子已经开始充了血一般通红了。

    唐幽冥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喃喃念着:“奇怪了,尸体都化作了黄水。”

    “难道他有有孟婆汤?”

    他突然回头对着众人惨然道:“这人真是一颗做杀手的好种子,你们再等等,马上就知道这人是谁,往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黄泉引路,也不妨我自在

    ();    等。

    唐幽冥丝毫没有一丝一毫耐烦的样子,很悠闲地在等。

    等的时候他丝毫也不顾忌形象,就这样蹲在地上等,将整个背后都露给了几位帮主,浑然不怕被他们偷袭的样子。

    其实几人杀戮成性,心里都难免掠过这样的心思:这人喜怒无常,一齐出手杀了此人灭口,以避免跟黑水帮主丁海峰一样的下场。

    不过一想到唐幽冥是黄泉圣教的杀手,心里都登时一颓,哪里还敢动手。更何况,黄泉教主传下的虚空斩灭之法鬼神莫测,是纵使几人一齐出手,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所以说,有时候有些事情,想跟做,还是不同的两回事。

    等。

    几位帮主也只好等。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绿惨惨烧着的地上。

    地居然会着火,还还真是人间一大奇事,不过马上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惨幽幽的火在化作人形之后,燃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突然猛地一跳,接下来便熄了,

    众人又登了半炷香的时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余烬都黯淡了下来。这下几人面面相觑,心里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任众人心情急躁,唐幽冥却还在等,他神情颇为苦恼,双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地上余烬,自言自语道:“可不该了,黄泉引路竟也引不出那人的形体方向,有血有相,形命无常,却为何还不显形?”

    他言语之间,已经开始阴躁了起来,白人虎站在他背后,都微微一凛,稍稍退了一步。

    突地一阵阴风袭来,却不料得那原本化作暗灰的余烬忽地一亮,这一点亮却不是寻常火光的那种亮堂。连这种亮光也带着暗惨惨的意思。

    余烬,竟然开始蠕动!

    就像万千条小虫子,在地上不住地爬行蠕动,白人虎等人也算是久经杀场了。见过不少血肉模糊的场面,但是眼前的这一条条虫子,仔细一看就是燃烧过的血肉组成的。

    这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跟那一股刺鼻的气味。

    众人纷纷掩住了口鼻,唐幽冥的眼眸却闪动着兴奋亮光,口中喊道。“来了来了。”

    他正说话间,那万千条尸虫忽然疯狂地向外边溃散,似乎就要凝成形。

    身子,凝成,正是一个少年的形体。

    双手双足,背剑挂刀,一一地凝结而成,只剩下最后一张脸。

    就在剩下的这些尸虫要蠕动凝结成一张人脸的时候,突然燃了起来。

    “嗤”

    一股极腥极恶的古怪臭味传入众人鼻间。

    唐幽冥面色一变,右手探出。金丝陡然在青灯焰间穿过,点在尸虫之间,那些尸虫却已经再不敢继续凝结那一张人脸。

    一声声嗤响,根本阻止不住,唐幽冥惨暗一笑,骈指牵着金丝,点在了尸虫中间,那一个人形图像,登时消散,剩下的尸虫汇聚成潮。朝着一个方向奔涌。

    西边。

    尸虫都往西边而去。

    唐幽冥倏地收了金丝,微微侧头问了一句:“此地西边有哪些门派世家?”

    白人虎方才见了这一幕叫他心惊肉跳的诡变场景,低声道:“此地西边门派世家有云松派,狂狮堂。金枪王家,还有......”

    “玄阴真道。”

    唐幽冥点点头,怪笑一声,接下来脚步一展,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人已经在数丈之外了。

    “这瘟神终于走了!”

    屋内几位颍郡里权柄极重的帮主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金玉帮的北堂心里更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这黄泉圣教的人做事无忌,十分可怕,他人还有可能了解不多,自己却再明白不过的。

    大世家大门派若是碰到了黄泉圣教,还能抵抗一些,若是小家小业的,对上了他,实在是予取予求,任他宰割,阻拦不得半分。

    他心里,已经在为那几家处在西边的颍郡门派世家默哀了。

    ......

    向西。

    一路向西。

    苏留双手背负,提足疾走,耳边清风悠淡,长发微扬,雨后的空气也极为清新,便连他心中的郁闷都减淡了几分。

    苏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真气出了问题了。

    自运行了辟邪运劲路线强杀了那几人之后,苏留隐隐的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苏留练武以来,一向是勇猛精进,这种感觉可从说是未遇到过,内力极容易走岔。

    苏留心机敏锐,顿时知道了自己内力出了问题了。便放松了内力的淬炼,只单修罗摩真气,他想的却是将罗摩真气练得再精纯壮大些,以罗摩真气的中正来镇压这一股邪意。

    想到自己且壮烈更且快意的那两刀,苏留微微一笑,江湖之中,最吸引人的不就这这种快意恩仇逍遥来去么?

    既然自己已经得了这些,那么微末代价,总还是承受的起的。

    路,总也还是要慢慢走的。

    他在前边走着,背后传来的一阵阵沉闷的声响,似乎是重物踏在大地上的声音。

    有人也在走路,是疯九。

    只不过他走的却不慢,双臂挥展,气如牛犊,这雄壮如一堆小山的雄壮健硕的身子奔跑起来,虽然没有高深的轻功身法,但也更加了不得,就像是狮虎奔逐,气象

    “到了”

    苏留身子一拔而起,落在了路边一棵树的树桠上,遥目远眺,便可见不远处一座宽阔高山,萦绕在云雾之间。

    “停。”

    苏留说了声,疯九那一只左脚已经抬在了半空,却果然地停了下来。

    苏留无奈一笑,这疯九真是执拗到极端了,自己救了他之后,他就一路跟着自己。

    言语虽少,但是苏留却看得出疯九的心思已经全写在了脸上:他要报答自己。

    苏留想了想,药人精力无穷,一日几乎只眠一个时辰,自能吸取体内霸烈药物中的灵气进补元气。

    多一个人,左右都能帮上些忙,苏留也便默许了疯九跟着自己。

    他总还是记得这一次投山对自己的重要性,两人这一路丝毫不曾停留,不一日便到了玄阴山门山脚下。

    苏留仰望着高耸入云的玄阴山,不由地叹息了一声,眼前这玄阴山奇险峻秀,也实不逊于五岳诸派了。

    到了山脚,本该是万事大吉。

    不过,接下来苏留就面临着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道见我、微笑年

    ();    “让让,兄台,你不要插队。”

    “就是,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头之久了,你这刚来,就想要插队直上玄阴山门?”

    “想得美,看他穿着这么一副穷酸的样子,还带着个傻大个,乖乖的等在后边吧!“说这句话的是一个穿金带玉的小胖子,他站在人群的末尾,看着苏留走了上前来,十分不满,冷冷地哼了一声,头高高昂起,用鼻孔看人。

    尴尬。

    苏留自顾一番,不由苦笑,自己一身朴素衣衫,疯九更是衣服破乱。着实尴尬,此时通往山门的山道台阶上,站满了人。

    这些人一个个脸上带着希冀的神色,大都衣着不凡,十分华贵,看起来就是世家子弟来着,不少还是由父母家人带着来的。

    这种盛况,跟前世的高考父母接送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留此时就颇为尴尬了,蛋疼的是这清玄长老,也没有知会自己到了玄阴真道该如何上山门。

    他正想着事情,好在此前已经跟疯九进行了一番交流,此处是山门重地,疯九也已收敛了些,免得是木秀于林风摧之。

    那锦衣小胖子见苏留忍气吞声,没有说话,自觉对苏留的底细有了几分把握,得意了起来,跟左右排着队的少年们道:“看,这小子带了个大个子家丁下人,便以为自己就是个人物了,咱们金玉帮的,最是看不起这种张扬之人。”

    “小白脸,不要以为自己生的好看些,就想要跟某等争取这三席位置,异想天开,某劝你还是乖乖的呆边上去吧!”

    “金玉帮的?”

    苏留摸了摸下巴,又瞧了眼这小胖子一眼。他自觉没有得罪人的地方,怎么这小胖就神情激动一直针对自己?

    莫不是自己前脚刚冒着金玉帮的名头干下的这些坏事,后边就遭了报应?

    小胖子自然不知道苏留心里所想,他一见到苏留无言的样子。便当做苏留是吃了瘪正郁闷,他心里顿觉大块,跟左右前后的少年又开始攀谈道:“我老爹跟玄阴真道的长老很有交情,此时已经去联系了。等着看吧,我现在只是暂等,马上就会脱颖而出的。”

    他十分得意地摇头晃脑,但是周围的少年也有些是有眼力的,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知道了依附强者,一时之间,溜须拍马与阿谀奉承之词,倒是说个不停。

    这个小胖子看来看去,不由得点了点头,都觉得十分满意,再看看苏留,发现他居然闭着眼睛随意地坐在了山道边的石凳上。他冷笑一声,道:“对山门一点都不虔诚,看来是没有希望的了。”

    他原本还想要再讽刺几句。眼角余光却在人群中看见一人,小胖子面上大喜,登时大声叫道:“爹,爹,我在这儿!”

    长龙一般人海里果然有个肥胖的中年人努力地挤出了来,也是穿金戴银,跟这个小胖子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留原本哪里在意,听到金玉帮,才来了些兴趣,这时候一看。这胖子脸上却是没有银面的,衣物也不是统一的服饰,不过这一身衣物纹饰也要好些银钱了。

    金玉金玉,果然都是大富大贵之象。

    “唉!”

    这中年胖子一边抹着汗。一边气喘吁吁地出了来,就在同时,前面宽阔山道上两边人潮倏地分开,这一众少年的脸上都显露出崇敬的神色, 只见空道上施施然走下来一个面容苍老却颇有古朴气质的老人。

    “是清玄道人!”

    “是玄阴山排行第五的长老!”

    “额,什么排行第五。其中意思?兄台可否为某细说?”

    前边说话那人正是金玉帮背景的小胖子,他登时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问话的这少年,摇头道:“玄阴真道有七大长老,越靠前,实力地位就越高,你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还来玄阴山门做什么,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养猪种田吧。”

    “哈哈,兄台还是回家养猪种田罢。”

    边上许多少年轰然大笑,只这一个少年面红耳赤。

    一时之间,不单单是这一块,山脚下排着长队的一众少年跟家长们登时轰动了,有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还有人惊喜得都呆住了,口不择言,更多的人是心里怀着希冀的眼神,踮着脚尖看着从山门上走下来的清玄长老。

    看着他走向哪里。

    小胖子也不例外,脸色变了数变,显然是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美梦,见得清选长老过了来,他喜出望外,连他老爹发黑的颜色也不顾了,满脸通红地对着边上少年们摆手道:“你们让开些,让开些,别挡着长老的路了。”

    边上少年们敢怒不敢言,这小胖子见长老又走过来一些,清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连嘴唇都颤抖了,道:“清玄长老来的,来的很快啊,快近了,定是来收我作为弟子的了,你们让开些位置,免得清玄长老看不见我。”

    其实他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背后苏留靠着石凳,正闭目养神,疯九正目光炯炯,逼视着这个小胖,若不是苏留稍加示意,他早已经扑将上去怼死这小胖了。

    “你来了。”

    清玄道人理也不理其他人,径直走到了苏留边上,对边上诸人解释道:“此子是我新收的关门弟子。”

    小胖子嘴巴已经可以塞进一只拳头,他的脸色也已经涨成猪肝那种紫红色,好像是遭受了人生里很大的打击,满身金玉都掩不了他整个人的灰暗。

    苏留却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再慢慢地站了起来,跟清玄道人见礼问好。

    清玄道人其实也不是个多么爱热闹的人,看着苏留古井不波的面容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走吧,上了玄阴山还有一关。”

    苏留目光一炽,凝声道:“好,上山。”

    周遭宽阔山道石阶上千万人的嫉妒,羡慕。阴狠等等目光,苏留已经全部都看不见了。

    他背在身后、笼在袖里的双手手却已经悄悄地环绕在了手腕上,动作轻柔,左腕上是一条千千不知道什么时候编就的红绳。

    苏留一步一阶。

    此上还有千千万万阶。

    他仰首拾阶。眸中紫光只见到了玄阴山顶的霞光云气,万千人都于他如无物。

    这个时候,便连跟在苏留身后魁梧如山的疯九都有些渺小了。

    苏留就这样走上了这一条对他而言已经无人能阻的大道。

    大道见我。

    大道也直通云天之外。

    更在玄阴山门峰顶上。

    事实上,要上得玄阴山门顶,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路向上。过了快排到山腰的长龙队伍。

    苏留在路上至少遇到了不下于十三波玄阴弟子的横目仇视,每一个人的手,都挑衅似得按在了腰间的刀剑上摩挲。

    苏留只一想,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原来半年多后的那一场盛会玄阴真道能有三个名额,大家多了一分能去的机会,自然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情。

    眼下,苏留人虽然还刚到玄阴山门,可第五长老清玄道人自山门外带回来一个奇才少年收归玄阴真道门下的传闻,早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谁都知道苏留这个号称“奇才”此时入门。是为的什么。 苏留是来跟自己师兄弟们争夺这一个可以让他们扬名立万、日后更有机会跻身天地人三榜的机会。

    那场盛会齐地武林新秀荟萃一堂,怎么能少的了自己?几乎是每个人的心里,都这么想着,想想就足够热血沸腾的了。

    每个人都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傲气。

    这种心思,苏留虽然知道,自己也是存了近似的心思,此时也只好在心里对他们说一声抱歉了,因为这个机会,自己也有绝对不能丢掉的理由。

    清玄散人闲散地走在前边,一路到了山腰的大殿。大殿雄伟壮阔,朱漆殿门看起来十分厚重,止住了脚步,道:“苏留。”

    苏留躬身道:“石师。怎么。”

    清玄道人原就姓石,故而苏留就唤他石师。

    “诸位长老还等我我有要事相商了。”

    清玄道人在殿门外指点了站在台阶上的两个小道童,道:“青松白云,你们两个,带着苏留师兄去他的凭栏轩。苏留啊,你来得急。且好好休息,也可到处看看,多熟悉熟悉,过些日子就有玄阴真道的课业了。”

    “课业?”

    苏留心里虽然疑惑,眼角余光但是往殿内一扫,十来个老头正襟危坐,他也不便多看,心知眼下清玄道人是有要事要商讨的。

    “是”

    那两个小道童齐齐应答一声,恭恭敬敬地从台阶上退了下来,对着苏留道:“苏留师兄,请跟我们来。”

    苏留心里颇觉得新奇,自己做过了别人师叔,师弟,倒是从没有尝试过做人家师兄,问了这两个小道士一番,这才了然。

    这玄阴真道分作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长老亲传弟子。

    内门弟子的身份,便在外门弟子之上了。而自己被清玄道人亲自引入山门,便算得一步登天,算是长老的真传弟子了,长老真传弟子,除了山门内传功长老公开传授的课业,还有长老亲自传下各种武功秘术。

    苏留这才点了点头,也对玄阴真道有了更深的理解,不过,这还也真是一个奇怪的门派,三教九流无所不容,只要各位长老看得入眼年未弱冠的少年,都能够收归门下培养。

    凭栏轩是处在接近半山腰的一座小院,苏留一行人正走到距离自己小院的不远处,就见得近边一处高台,围满了身着玄阴真道统一道袍的人,苏留一见,倒是来了点兴趣。

    高台上有两人正在放对,腾转挪移之间,手里刀剑相交,劲气溢空。

    “这使刀的师兄是蒙杰蒙师兄,可有后天第四层的实力呢,是内门弟子里的高手。”

    其中一名叫做青松的带路小道童羡慕道。

    另一个白云小道童目光中里不无憧憬,道;“玄阴真道里规定要是能挑战前面顺位的弟子成功,就能挤下他进入前面顺位,这位用剑的是外门弟子了,今日如果挑战蒙杰师兄成功,就是内门弟子啦。”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苏留凝目一看,原来是场上胜负已分。

    有人欢呼,自然就证明有人获得了胜利,也有人失败。

    用刀的胜,站在高台上环顾四方,面露得色,品尝着胜利的果实;用剑的败了,却也没有多么失落的神色,反而很恭谨地跟用刀的内门弟子行礼退下。

    只是那个落败的少年的一对很浓的眉皱在了一起,不知在想什么。

    眉毛浓的像两把刀的少年,就是魏晓年。

    魏晓年,就是这个失败者,他又一次失败了,但他好像一点都不沮丧失落。

    许多玄阴弟子都记不得他是第几次在擂上比试落败了,他清楚的记得这是自己失败的第二十五次,一月一次机会,一共在玄阴山门过了两年多一个月。

    玄阴真道的内门弟子,对他而言,貌似是高高竖着一道墙。

    很高的墙,触的到,翻不过。

    这次比试他也跟往常一样,比试前准备了许久。

    然而他还是败在了内门弟子里用刀公认前三的蒙杰的手里。

    当然,魏晓年认为自己除了围看的同门弟子的嘘声跟谩骂之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所以他收了剑,一点也没有失魂落魄的样子,反而低着头若有所思地从练武场里一步步很稳当的走了出来。练武场里人人都会在看成功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与失败者。

    但是这些都跟他无关,魏晓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开始微笑。

    他一笑起来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染力,一堆浓眉往上挑,看起来很寻常的衣着也多了几分亲和的魅力。

    只不过,他笑的时候好像还在走神发呆,然后他撞到了人。

    “抱歉,撞到了你,我在想事情。”

    魏晓年看着苏留,道了歉后又温和的笑了,道;“你好,我叫魏晓年,入玄阴真道两年,外门弟子,我认得你。”

    “认得我?”

    苏留奇怪地打量着这个连走路左手都在隐蔽演练刀招而至于撞到自己的人,他连走路走在推练刀招,看起来是一个珍惜时间,绝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况且自己初来乍到,好像根本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魏晓年微笑着解释:“方才我只在人群里,你可能没有看见我。”

    他果然很珍惜时间,方才还在山脚,现在已在了上边的演武场。

    但是他突然又多说了一句话,魏晓年机警地打量了四周,低声道:“不过有很多内门还有真传的师兄盯上你了,你要小心。”

    苏留定定地看着他还是在善意微笑,也点头道:“我叫苏留,我是刚入门的,第五清玄长老门下。魏晓年师弟,你也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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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玄黄问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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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并没有多攀谈,擦肩而过,各自脸上都带着微笑。

    方才苏留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地跟魏晓年这个有点意思的外门弟子谈笑,但是他心里却掠过很多想法。

    更牢牢地记住了他一句话:有人盯上自己了。

    魏晓年有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他一个外门弟子,绝对没有跟自己真传弟子起冲突的理由。他看起来也绝不像是一个乱说话的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留转念一想,自己一入玄阴真道,就不可避免触到了那些有希望去齐天城的真传弟子与内门弟子的利益。

    为人所忌。

    苏留微冷一笑,自己一路走来,放眼观察细看,玄阴真道的这一大群声势浩大的弟子,大都是世家名门子弟,跟自己都一样,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钟灵神宫在整个齐地也只有不过一百个名额入得那场盛会,玄阴真道就有三个。

    光这一点,就不知道招来了多少为自家子弟说项的人,高远空旷的玄阴山门,这些时日来络绎不绝,苏留这才见识到了可怕之处。更不要提各位长老门下的那些天才真传弟子。

    这三个位置,实在是烫的很,不是能靠交情坐得的。

    坐到这三个位置的天才,必然是万千人中,才得其一的。

    更何况据青松白云小道童说,到了这三个位置的天才,就能得玄阴真道的掌门人亲自挑选一门秘技绝杀相授,玄阴现任的掌门可是地榜的高手,他的秘技绝杀,有什么样的威力,听了就足以叫人心生向往。

    多了那一门秘技绝杀,半年后的那场盛会自然又多了几分把握。

    武功大成,名动天下几乎是习武之人一生所求。能入得钟灵神宫的品评,也是无数人的梦想。

    这玄阴山门之中,除了苏留之外,几乎门中所有人都这样想的。苏留自忖自己固然是要定了这三个席位之一。然而对于玄阴真道教授的课业,更有兴趣。

    “苏留师兄,凭栏轩到了。”

    前边的青松轻声说道,边上的白云眼里有一种艳羡之情。

    苏留微笑着咀嚼这个名字:

    “凭栏轩。”

    此间凭栏捉风,凌虚看日。果然逍遥意气。

    苏留站在自己这一处居所的窗边,凭栏而立,也觉得抬头可见白云奇景入目,温凉清风洗面,端的是心神俱怡。

    山下如蚁一般的一个个黑点,那些是外门弟子还有他们的住宿居所,建筑简陋粗朴;仰头向上看就是高深雅致的长老们的居所建筑,还有玄阴山顶掌门真人闭关的道场,白云之间也可见冰山一角。

    青松小道童动作干净利落,只一会就将苏留屋内收拾的干净妥帖。白云也替苏留安放好了衣物,两人顾视房内院落,都只觉得没什么疏漏之处,才恭敬地道“苏留师兄,跟随我去见见咱们玄阴山几处热闹的地方吧。”

    “好啊。”

    苏留点点头,转身跟了出去。

    几人关门出去,青松白云在前边带路。

    “不错!”

    青松白云在前边行着,还给苏留继续说着一些玄阴真道的事务,苏留倾听着,也自心里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他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座玄阴山上,居然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地方,练武场,长老授课道场。掌门的道场,此外还有一处经楼,里边收藏着天下名论典籍玄门道册。

    玄阴真道的弟子人数,也足有数千人了,铁门秦府算上师徒几人,也不过寥寥数人。

    这样是一流的大门派跟二流的小门派间的差距。

    底蕴不同。

    其中绝大多数是底层的外门弟子。就像是眼下山脚下一样,都是各大世家托关系送进来的。

    内门弟子,则都是外门弟子经过了授功后有一番苦练成就,踩下了一个原来的内院弟子,才晋升的。

    一个内院弟子若是被踩下去三次,就惨了,被玄阴长老高层视作不思进取,不但降作外院弟子,还要被直接打发到后山面壁思过三年,三年后不能重入内门院墙,此生就注定暗淡了。

    残酷,而且现实。

    不过内门弟子跟真传弟子的待遇,也大有不同,外门弟子不但是住所简陋,万事都得有自己动手,还要帮门派做一些杂务,像是迎接新入门的弟子这种事情,很多都是外门弟子。

    内门跟真传的弟子却根本不用管这些杂事,还可以有人专门服侍生活起居。除此之外,更有门派里的天材地宝做药给你打熬筋骨血气,连长老也会私下教导武功。

    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要做的,就只有心无旁骛,武道勇猛精进。

    苏留听到这里,才知玄阴真道不愧是齐地里有数的大派了,规矩森严,底蕴深厚。

    不过,苏留的心思,还是放在了那些书籍上。

    如今的他,对这个世界的形势也不太了解。在秦府的时候,哪里有见到这么多的书籍,只有一些医书与基础书籍。

    “苏留师兄,前边是玄阴讲武楼了,平日里我们最爱去的就是这里了。”

    青松跟白云,两人说到讲武堂,语气里都变得十分雀跃。

    “去看看。”

    苏留点了点头,也来了点兴趣,只见眼前的这一处寻常二层的阁楼,上边牌匾“玄阴讲武”四字笔锋宛若剑锋,十分遒劲有力,人还未进得内去,只听得有人激烈壮怀的言语:

    “遥想那时候天榜群雄并起的惊天一战,这绝世一战,直杀了三天三夜之久。”

    苏留已经进了楼去,坐在角落,耳朵却在听着这说话之人的一言一语,心里浮现一抹怪异:怎么有些听说书人的观感。

    他环顾左右,发现一个个身着玄色道袍的玄阴弟子的脸上,全都正襟危坐,流露出一种十分憧憬向往带着热血沸腾的神情,好像生怕错过了说话的人一个字眼。

    再看看这个说话的人,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虽然枯瘦,但是精神矍铄,眉目张扬神情激荡,眼里光芒奕奕夺目,坐在比众人都高一截的台子上,喝一口竹筒里的水,又眯起眼睛神秘地问这讲武堂里的弟子说:

    “我来考考你们,我说过天下间最可怕的人是哪一位?”

    “莫不是泰京的那位山中老人,一手可吞日月,拿星辰?”

    “谬矣谬矣。”

    老头子摇头道,又喝了一口水。

    有弟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问:“或许是吴越故地那位老剑神的‘十万流光剑冢中’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玄黄问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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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生葬剑百十万。不过还差了点意思。”

    书长老轻饮竹筒里的清水,继续摇头。

    有人神情激荡道:“书狂长老,您说的难道是浮屠塔顶的那位立愿拔尽天下妖魔白衣圣僧么?”

    老头子笑了,一笑起来可见牙齿都稀疏不多了,他道:“老剑神爱剑成痴,一生就输这人一剑;那老和尚佛法武功也都臻至化境,数十年前便是天榜里的大宗师了,可他还是输了那人半招。”

    “吓!”

    “剑神之能,天下皆知。那圣僧发大宏愿,要拔除天下之魔,本事通天彻地,书长老您昔日也曾说过的,怎么与人动武还会输与他人?”

    “书长老,可是北荒蛮族皇族那人的天神霸体,降龙踏凤,无功可破么?”

    那个老头子却连连摇头,道:“差矣差矣。说的都不对,都不对。”

    这一下,连苏留的好奇心都提了起来,这个老头说的一些人物,显然都是这个世界上的高手,但他连一个也认不得,这时静静地等待着这个老头的答案。突然,有个玄阴弟子问道;“书长老,天榜大多数的前辈,您都认得,那这人的武功,你见过吗?”

    “见过一眼,那时候那位的武功还未大成啊!”

    书长老眼里全是缅怀的神色,右手抚动长须,默然无言,半响后,才唏嘘一叹,表情也渐渐的肃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天地无极,乾坤法破,万物皆漏。唯我玄黄独尊。”

    众人听得浑身热血沸腾,简直连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书长老慢悠悠地往下说去:“那一位大人物道号玄黄,原起与玄门微末。与平凡的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到如今俯首问天道,无破无漏,道门也自开了,也就不覆不灭。玄门还有这位大前辈镇压气运作为榜样,尔等何不奋力向前。勇猛精进,玄黄道尊之后,舍你等其谁啊?”

    “那么...”

    “天榜之中是玄黄道尊称为第一么?”

    马上就有人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这也是在座极大多数人心里的问题,一众玄阴弟子都十分迫切地看着书长老,苏留也同样如此。

    书长老收回了散漫的眸光,笑眯眯地道:“其中深浅,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有兴趣。大可自己去问那些天榜中的宗师。”

    说完他高高的昂着头,哼唱着一首没人认得的曲调的小曲。

    自己去问......

    一众弟子呆若木鸡,心里却蓦地渐渐的升腾起了一种奋斗的想法:书长老是在鼓励我,看好我。武道之途,我自该要勇猛精进,日后就能跟天榜中的宗师人物谈笑风生了。

    想到这里,不但没有人继续问下去,反而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一般,一阵风也似的冲了出去,不是往练武场。就是往自己小院去练功了。

    苏留也是看的一愣,这样也行!?

    不过,他心里转念一想,确实。这位书长老用道门前辈来激励后辈修行,也是苦心孤诣了。

    更何况,天榜中高手的风范,也领略得一二。

    苏留负手出了门去,前边的青松白云心怀激荡之下,面色也涨的通红。苏留笑了笑,只听得背后苍老的声音在长吟:

    “钟灵神赋月旦评,挂剑白云自须行。

    从来天下麒麟子,都在玄衣正道中。”

    ......

    此后数日,玄阴山门依旧是这样的热闹。

    每一日,都有齐地无数的世家名门,挤破了头送家中子弟进山。却不知大都是沦落做了玄阴真道的杂役驱使。

    每一日,演武场上有无数的人失败懊悔,也有无数的人胜利腾达,内门亦或是真传弟子在望。

    眼前的种种,都与苏留无关了。

    此时的苏留一袭玄衣道袍,席地而坐,双目间英华自敛,他挺拔修长的身子背后,坐着一大两小三人。

    大的身材雄壮威猛,脸上一道可怖刀疤,却昏昏欲睡。

    小的两个只有十一二岁大小,一左一右地坐在了苏留背后,左边是圆脸小胖的青松,右边是身材瘦长的白云。两人正襟危坐,面容严肃。

    这一处空旷寂静的道场,正是玄阴山门的授功场所,高台上蒲团上坐着个玄衣老道,颔下几缕长须,微笑着问道:“武道之途,后天九层,你们可都知了否。”

    台下整整齐齐答:“清玄长老,都知了。”

    清玄老道眼光往苏留一瞥,却见得苏留虽然身子挺拔,面容闲淡,嘴角悬着淡然的微笑,只是双眼却闭阖了起来。

    “这小子......”

    清玄道人心里无奈,出声道:“苏留,你入门最晚,可清楚了么。”

    苏留缓缓地站了起来,睁开了双眸,眸光里紫气一闪而逝,微微一笑道:“后天九层,第一至第三层为基础,凡夫俗子多加努力也自可得,第四至第五层,算得江湖中的二流高手,第六层至第七层便是准一流高手了。”

    “不错。”

    清玄道人点点头,示意苏留坐下。

    其实对苏留而言,清玄道人说的话,只听过一遍,就已经全记在了心里,此时自己双目闭阖,只是利用时间在凝练内力真气而已。

    一同听讲怀有敌意的玄阴弟子们,可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苏留是发呆神游,此时倒是让一众等着看他笑话的玄阴弟子们失望了。

    “后天第八层的高手,就是打通任脉。”

    “第九层则任督二脉畅通,达到了后天巅峰,对自己体内的真气也渐渐的运转随心如意,到下一步便有机会打通天地之桥,进入先天高手的行列。”

    苏留想到这里,便问道,“石师,先天之上,似乎还有许多玄妙的境界?”

    一众弟子都笑了,笑还有人不到先天,妄论先天。

    只有清玄道人没有发笑,他很认真地回答了苏留的问题,“掌门师兄曾言,先天妙处,就在于先天真气的层次远高于后天境界的真气,还有先天高手对真气的操控理解还有运用,这些也都不是后天境界之人所能比的。至于先天之上,我只知道先天之上,有天门境界,宗师境界,才算得绝顶高手,至于大宗师圆满之后更有什么样的天地,我也无从窥视了。”

    台下一众弟子,不住地赞叹,听得那叫一个云里雾中,一幅幅不明觉厉的神情。

    只有苏留若有所思,他看见清玄道人的表情也颇觉无奈,居然跟一些不过后天第五层的弟子讲到了先天的妙处,真是荒谬的紧。

    苏留微微一笑,其实道理也就在这里,这就相当于在初中生数学课堂,讲大学高数。

    不过,苏留的想法却不是这些玄阴弟子可揣度的。

    他的际遇,更不是常人能比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十年一觉扬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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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课结束,苏留被清玄道人留在了道场。

    一众玄阴弟子俱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苏留,虽然本门规矩森严,他们也不敢当面对苏留指指点点的,但是看他们的眼神,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了。

    “苏师兄他没事吧。”

    青松小道童有些担心问道。

    疯九沉默,就如同一座石雕,来了玄阴山门之后,他说的话一只手也数的出来。

    白云小道却低声道:“不要怕,苏师兄也没有回答错清玄长老的问题。”

    就在几人站在道场外的石门边苦等之时,苏留出来了,面色说不出的轻松。

    “三月后,门内将有一场大变,你这三月,好好练功,若还有复杂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苏留还在细细地咀嚼清玄道人的这一句话,他出了来,心里若有所思,对着疯九吩咐了几句,立即悬着闭关。

    主要是进入白玉京,绝对不能叫人知道,此间还有三月之久,想想也是够用的了。

    苏留一向想到便去做,此时便回了凭栏轩闭关,疯九为他把住内室练功房的大门。

    斗室玄光,蓦地一展,苏留便消失在了内室。

    ......

    “倒是想我家双儿跟阿珂想得紧了。”

    一个少年喃喃念着,他身着玄衣道袍,蓦地凭空出现了,正是苏留。

    苏留此次来鹿鼎,却是心里忽然想到了那一个乖巧的小姑娘与绿衫少女,便向白玉京申请了鹿鼎位面,也是为了天下第一而来。

    不过,苏留也不知道此时距离上次自己离开过了多久了。

    苏留想得一想,便在赌坊门口捉了一个当地的地痞青皮问话,使了些手段逼问,才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

    原来此地是扬州府下边的一处小镇,此时距离康熙鳌拜之死,已经过了五年之久。

    苏留若有所思:“主世界里三年差不多,鹿鼎已过了五年。却是跟上次的时间流动无法相符了,这其中也不知是否有什么隐秘?”

    苏留还在思忖,那扬州府的青皮可是亲眼看见苏留一手将一块巨石拍碎,吓得腿肚子直打颤,顿时哭丧着脸哀求道:“大王。不,大侠,不,道爷你行行好吧......”

    苏留颇觉好笑:“什么大王大侠,下一句话是不是你家里有十几口人等你养?”

    “大侠...你怎么知道!”

    青皮骇得半死,自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涩声道:“道爷,我身上还有这五两碎银,本是要进赌坊里翻盘的,这就孝敬您了。”

    苏留心里一动。却有了个想法,道:“你先带我去布庄,再带我去扬州府最大的青楼,可知道地方么?”说完,自袖子里摸出了一小叠上次存着的银票。

    “知道知道,扬州城...,最好玩的便莫过于鸣玉坊,扬州瘦西湖畔好姑娘们可都齐在的那一个好地方。道爷,小的省得。”

    那青皮的老鼠眼一见苏留手里微微一晃而过的一叠银票,只怕有数万两之巨。惊得他一时间都傻了,吞了口口水,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财,这时候便连老鼠眼都亮堂了几分。满口答应下来,心想:这小道士相貌英俊,本领也高强,银钱又多,只怕是王侯之后,这样的身家。要哪家的闺女不容易,倒喜欢找婊砸。

    不过他口中可不敢说这些话,只恭敬地带着苏留到了扬州府,先去布庄用最好的布料做了一袭白衫,待到苏留满意,才带着苏留到了这一处地方。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苏留看着眼前这一处繁华,微微一笑,随手丢了块碎银打发了这个地痞,此际倒也不消得再扮作道士了。自己入得玄阴真道也只是机缘巧合,更不要说泰山派那一茬了。

    此时暮春天气,春衫尚薄,华灯已初上,夜幕也降临。

    耳边是丝竹欢唱,唱曲闹酒之声,好不热闹。

    苏留颇为好奇地看着眼前是就是扬州最繁华的一带了,自隋炀帝开凿运河,扬州地居运河之中,为苏浙漕运必经之地,此地便已占了天然的繁华优势。

    作为当地最大的娱乐场所,来来往往的富商游客还有本地乡绅们都必然要来此地娱乐放松一会儿。

    苏留悠然踱步进了鸣玉坊,却也没有其他心思,只是想体会下在这个世界的青楼喝花酒,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此时的苏留,形貌气质早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尤其是紫霞神功修得之后,双目面容之间神光湛然,隐隐的就有一种让人莫可逼视的气度。

    那**一见苏留白衫玉冠,面上淡淡微笑,只孤身一人坐在了丽春院里,眼睛一亮,心里其实奇怪:怎么这个公子真不怕死,头发古怪。不过,下一刻她红扑扑的脸上登时浮现一抹夸张笑容,非常有职业道德地迎了上来,“哎哟,可俊的公子,怎么就一个人坐着呢,来来来,你们也没点眼色,快将贵客迎入甘露厅。”

    “快些来给公子倒酒呀。”

    苏留一手举杯,微微一笑,自袖间取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照实回答,这钱就是你的了。”

    那**双眼精光暴涨,笑得越发夸张,连脸上涂抹的脂粉也簌簌地掉了下来,就要靠过来坐到苏留怀里,苏留右手一推,便作了拒绝。

    那**哪里在意,估计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公子,你可问吧,问一百个一千个,奴家也会回答你的。”

    苏留突然感觉一阵恶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姐儿一愣,双手掩嘴吃吃笑着,道:“怎么问奴家名字啦,哎呀,好人儿,奴家艺名儿唤作春芳。”

    “......”

    苏留双手一凝,手中酒杯凝在了当空。

    那**想必是久经欢场,颇有眼色,只察觉到苏留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还以为苏留口味独特,已然意动。她登时心花怒放,心想老娘可找到了一个好凯子了。

    “韦小宝他妈不该是**啊?”

    苏留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轻轻抿了一口酒,道:“哦,那小宝呢?叫他给我去买酒,要最好的酒。”

    “你怎么......”

    这个**也是机警之人,一听苏留叫出了自己儿子的名字,只怕是自己调皮的儿子得罪了人家,话到嘴边却改口了,娇滴滴地道:“公子哟,什么小宝大宝中宝,奴家可不就是公子你的宝贝么,要酒也好啊,奴家就陪你,不醉不归。”

    苏留看了眼韦春芳,倒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心思活络开来,笑道:“这银子是你的了,现在你该知道我不是来害他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赢得青楼薄幸名(第三更)

    ();    “这一张银票便有五百两!”

    “可不有十几张!”

    “一万两!”

    韦春芳几乎惊呼出声,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家的小王八蛋儿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达官贵人花这样大的气力来找。她自己也不过是勾栏里一个普通的风尘妇女罢了,更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眼前的银票是真的,在她职业生涯都未见过这般阔气的人。

    一时间,韦春芳都有些傻了,忘记了反应,心里暗暗叫苦:龟儿子可在哪里惹上了这一位小爷爷。

    苏留看韦春芳呆在那里,颇觉好笑,这位也算是鹿鼎记里的名人了,可说是原书里的“人生赢家”之母,正要提醒她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叫骂熙攘之声:

    “快,这反贼就在楼上了!”

    “闪开闪开,捉拿反贼,挡者诛杀九族!”

    苏留微一皱眉,只听见楼梯口腾腾腾脚步声响起,一连冲了上来十多个清兵,全都是手持利刃,不一时便封锁住了二楼的要道。

    当先一员清兵军官腰宽体阔,气汹汹地踏步上前,手里一卷画册,双目紧紧盯着苏留,对着画册检视,如临大敌。

    苏留打量这些人一番,哂然一笑,依旧自斟自饮。

    那清兵军官锁眉看了苏留发饰形貌半响,才发现他居然神情闲适,一点畏惧的表情也没有找到,登时勃然大怒道“好贼子,果然是你,一见便知是个反贼,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扬州城,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韦春芳虽然吓得腿肚子发抖,还是壮胆上前,问了一句:“大人啊,这人......怎么是反贼了?”

    那军官大手一挥,不满道,“滚一边去。这个反贼前些年冲击紫禁城行那谋逆之事,实在罪该万死,如今天下通缉,我接到线报便赶了过来。看来你跟他倒有些干系,好得很,你也跑不了。”

    这话如一道雷轰一般,韦春芳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心里既是悔恨自己贪图银两招上了此事,又是心惊苏留的来历,此时已然六神无主。

    这青楼里也不无江湖上的盐枭好汉,都是敢怒不敢言,清兵骄横跋扈已久,做事往往就连带诛连,要的就是你使银子来疏通关节。

    尤其是扬州知府吴之荣,上下都好银财,十分卑鄙。

    那军官见自己一句话,就震得韦春芳这个**腿都软了。十分得意,手里单刀遥遥一点苏留,道:“白袍小贼可改不了容貌,便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了。识相的就乖乖的跟我回去,免得动了刀墙,少了胳膊腿脚,跟吴大人也不好交代。”

    苏留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了一声道:“你就凭着这几个虾兵蟹将,只怕是奈何不得我,不如早早退去。”

    清兵军官大怒。举手提刀作了个手势,背后清兵腾腾腾地出列,手里俱都举着刀,脚步极细小地朝着苏留包抄了过去。

    苏留微微摇头。叹道:“昔年紫禁殿上,苏某也曾拔刀杀了个来回,鳌拜狗头也一刀斩之。你,还差的远啊。”

    这一席话,十分的随意,直将这清兵军官视作了无物。这清兵军官一向是跋扈惯了的。哪里受得这样的鸟气,恼羞成怒道:“来人,捉住这口出狂言的小子!留活口,我要好好的招待他。”

    他说话间,呛琅一声,单刀已在手,口中叱道:“上!”

    苏留身子端凝不动,左手仍然举杯饮酒,玉冠白袍,好不潇洒随意,边上看热闹的盐枭心里都暗暗道:好一位风流的少年英豪,只可惜,顷刻便要丧身刀剑之下了。

    那当先的那两个清兵刀已经到了苏留的左肩右臂上了,心知下一刻,就能卸下了苏留这两条肩膀,眼里闪掠过一丝狂喜:吴知府的赏银,可少不了了!

    他们正被脑海里白花花的赏银冲昏了头脑,却不料突生异变。

    苏留悠然地叹了口气,宽袖一拢,右手一探而出。

    那一双白玉一般的修长的手,蓦地闪现过了一种紫黑色的暗沉沉的气息。接下来,苏留这只右手,居然握住了那钢刀刀锋,苏留右手运劲,往回一拉,刀锋铮地断作了两截,断刃顺手一抹一送,已经割断了那个清兵的颈部动脉。

    就在鲜血要喷薄而出的一刹那,苏留右手又使了个巧劲,那个清兵的身体似陀螺一般的转了一圈,带劲一推,只听得“砰”地一声,已经撞倒了那个发号施令的清兵军官。

    断刀,杀人,出掌。

    这一系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连贯,浑然天成,那清兵一百多斤重的身体压倒了清兵军官,一腔鲜血怒喷。

    苏留右手上的那一截断刃,倏地一闪而没,射穿了另一个清兵额头,“夺”地一声钉入了墙壁上,尾部露出了一小截,刃尾正在嗡嗡作响。

    这一场变故,看得韦春芳简直连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那些盐枭虽然也不是没有见过血的,这时候也纷纷都看呆了。

    那清兵军官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方才那血直浇得他满头满脸都是。这军官这才知道遇见了硬手,眼神里多了些狠厉之色,叫道:“白袍反贼武功了得,咱们也不慌,兄弟们并肩子上,也不怕他三头六臂,拿下此贼,知府大人必有重赏!”

    “杀!”

    这话一出,原本都还有些惊骇退缩的清兵登时都沸腾了起来,都红了眼,这军官也是吴之荣一个小妾的表弟,是知府跟前的红人,这些清兵相顾而视,心里一横,眼神里全是贪婪的神色。

    “杀啊!”

    这堆大头兵,平时作威作福,跟着这军官搜刮百姓,不想这时候爆发出了气势,也颇为慑人,吓得韦春芳战战兢兢的缩到了桌子底下,边上的盐枭们也冷汗直流,大气也不敢出。

    众人心里都在为苏留默哀,只是抬眼一看苏留,却发现苏留正缓缓地站了起来,似乎双袖随意一挥动,双手如拨动琴弦一般的拨动,空中只有“嗖嗖嗖”锐声不绝于耳。

    再转头一看那些如狼似虎的清兵之时,却发现这些人的狼嚎厉叫已经停住了,丽春院里登时一静,再一看那些清兵,脸上的喜意就似凝冻住了一般,身子也不再动弹了,手里的钢刀呛琅琅地坠落当地。

    苏留摇头一叹,怜悯道:“何苦来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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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枭雄介绍:
苏留穿到古代江湖,身带白玉京,出入各个武侠世界
完成任务,还能将人物带回现实?不亦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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