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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袖第一刀     武侠枭雄txt下载     武侠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神枪无敌

    车驾倏地便停了下来,外边驱车的也是剑宫里的老仆,似乎见着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靠近帘幕,语声颤抖,道:“宫主,到了神枪山庄了,只是这,这”

    “到了么?”

    隔着一层流苏帘幕,苏留也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极不友好的锐意杀气。

    不过他只是哂然一笑,便拉开了帷幕,探身出去。

    林兮也跟着瞧了一眼,便嘶地吸一口凉气,面前是一座建筑宏伟的山庄,大门雕红朱漆,极为宽阔,那门前石狮足高一丈有余,坐镇门前,俯瞰台下,往上的台阶也有数百阶之多,当真是说不出的气派,比之直穿云霄的天鹰楼,也各有千秋,不愧是三大宗门势力之一。

    只是这样的山庄建筑,固然难得,也不足叫林兮惊叹,云水剑宫奇景秀峰,也不输多少,最叫人震骇的便是神枪会的枪。

    枪山枪林。

    眼见得这数百阶的台阶之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身材雄壮的汉子,一眼看去,可有数千之众,这数千人个个神情冷悍,皆穿着神枪会标志性的衣衫,上赤下黑,齐齐整整,笔挺如枪,极为醒目,人人手里都有一杆长枪,红缨迎风飘展,遮天蔽日。

    只这数千人站着不动,冷眼横视,便已经是偌大的威慑力。

    林兮今日才知道长枪如林这个词语的意思,再偷偷的侧首,苏留面色依旧平静,心里不由暗暗的钦服,暗道:这样枪林当前,宫主也能自持,定力可高的很了。

    她哪里知道苏留经历过破国之战,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数十万人之前横刀立马冲阵杀将,比这阵势不知高到哪里去。

    站在众人之先的一个雄魁青年男人见着了苏留,虎目一亮,运足了内劲啸道:“恭候云水剑宫的宫主大驾多时!”

    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雄壮的身子挺立如山,似乎比台阶下的众人都高出了一截,双肩腰背皆如刀斧削成,加上手臂肌肉虬结,真气凝于丹田,吐声便如春雷震响。

    场上所有持枪大汉都目露敌意,用尽全身气力长呼道:“恭候云水剑宫的宫主大驾多时!”

    林兮心里却暗道,只是口中说的客套,说什么恭候大驾,哪里这样恭候的道理,这数千人挺枪林立的场面,分明是要给象征了剑宫的苏留一个下马威。到的此时,她倒是选择性的忘记了苏留来神枪会目的也不怎么的友好。

    苏留双目冷睨,这数千个持枪壮汉目中便迸射~出怒极焰火作为回应,不由的微微一笑,道:“不必稍候,我这便来了。”

    话音才落,苏留身子已经轻飘飘的掠起,他双足直接在车驾之上一点,藉此借力之后,身子猛然便拔高数丈,平地飘掠而起,在那剑宫老仆恐慌震惊的眼神之中,直接落向那枪山枪林之中。

    “好胆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过我的枪阵!”

    那个站在台阶之上的单手持枪雄魁青年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苏留会这般利落飞身涉险要提气纵掠而过枪山,不过一看台阶之下数千截明晃晃的枪尖闪动着耀眼的寒光,目中火热,振臂长呼道:

    “神枪!”

    “神枪!”

    他声音天生狂热雄阔,又有一种独特的亲和力,极能感染人心,一声呼啸,千百人便随他齐齐的嘶吼一声,声音如雷霆滚滚轰响,同时,这数千人手里的数千杆长枪亦是平地高举,枪尖星芒如日曜夺目,散发出一种危险的光芒,似乎要将天穹都刺穿了。

    苏留人在当空,白发狂舞,月白长衫亦是猎猎狂舞,身下的长枪陡然平地耸立刺来,如毒蛇昂首探脑,霍然挺立噬人,他却恍若未闻,身形依旧一往无前的往前飘掠。

    “宫主,当心啊!”

    林兮终于忍不住惊呼一声,纤手已经捉住了衣角,一颗芳心也已经提了起来,虽然知道苏留武功盖世,但是仍然免不了担忧挂怀之意,若是此时苏留直接便落了下去,必然是正落在枪阵当中,那万千大枪攒刺,又不是仙神之躯,还不给刺出数百个血洞来?

    她踮着脚尖,努力的翘首望着,只盼望苏留化身孤鸿飞鸟,振翅飞过枪山枪林,只是轻功之道,也须凭物借力,不能凝立滞留当空过久,真能凭虚御风,那也是仙人手段。

    这数百级台阶,纵高足有数十丈,即便是洞玄境里专修轻功身法的高手,一掠至多也不过是十数丈,除非是功成圆满的大宗师,世人哪有瞬息纵掠数十丈的道理?

    若真是大宗师,摧灭这神枪会,都不过是弹指间事情。

    苏留凌霄而落,那站在朱红大门前的青年雄魁男子目光一凛,心里竟然浮现一抹淡淡的惋惜:这等风流人物,若是就此死在枪阵之中,当真可惜了。

    此时苏留的身形在空中如飞鸿逝影,一掠便是十数丈的距离,然后,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中,苏留那一口真气竟似毫不衰竭,在即将下落的时候,陡然一声清啸如龙吟,左右双足交互一点,双脚似踩在了天梯之上,如登仙离尘,不可思议的再度拔高。

    这一去,可有“鲲鹏振翅,一去三千万里”的雄浑气概。

    当空可见奇景,苏留渡虚空,如履平地,身子沉落三次,但是每每藉这点足之力,便又再度腾掠而起。

    他足下虽然千万长枪寒芒,又如何能伤他分毫,看起来意态闲适,说不出的轻灵逸气。

    数千手持长枪的神枪会猛汉目瞪口呆,他们如何见过这样神乎其神的轻功。

    便是那为首的持枪魁伟青年,也已经怔然出神,他嘴巴张大,甚至露出了喉咙深处,看看苏留飘然而至的身影,再看看自己的枪尖,神情惘然,此时他心里方才了然:这般的轻功,便是天下之大,尽可去得了,什么枪林如山,在此人面前,全然都是无用的笑话!

    他身边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持赤红长枪,如临大敌,紧张道:“少主,当心了!”

    “这人轻功厉害,当心他突然暴起发难!”

    苏留越过了这数十丈的距离,悠然落在那雄魁持枪青年的身前。

    “宫主轻功不错,不知道功夫怎么样!”

    那雄魁青年轻叱一声,衣衫一动,猛地往前踏出一步,手里长枪绕身急旋一周,枪尖自他腰间吐出一点锋寒。

    “枪法倒也不错。”

    苏留轻声赞道,这个雄魁青年便是神枪会的少主,瞧这年纪,约在三十许,但是他一身修为可不是易得,几乎快要触摸~到洞玄境界,日后自有一番前途。

    这神枪会少主摆出这样的阵仗,摆明是不把如日中天的苏留放在眼里,真有初出牛犊不怕虎的气概,一枪探出,枪尖便如巨蟒袭来。

    他身边站着的两个花白头发一身黑袍的老头子修为倒是高些,两人见得自家少主猝然动手,心里一紧,几乎是同时,两人便一齐按枪出手。

    一枪点向苏留的额前,一枪点刺苏留肋下,两人的枪尖幻化无数的枪芒,互为攻守,变生掣肘之间,叫人避无可避。

    这一套双枪合击之术倒跟千劫万劫双枪侯的枪法有些神似,只是苏留就这样施施然的站在神枪会少主的身前,即使危险到极点的三枪来袭,他却一点要动身避让的心思都没有。

    “着了!”

    神枪会少主双目亮光大绽,嘴角已经浮现一抹自得笑意。

    然而,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虚空之中似乎多了一把长刀,那一把冷艳长刀不知所起,但是刀气曳空划过,幻生了无数刀影,刀影却错落有致,清亮有音,更如绝世琴师在按弦奏曲。

    这个时候,列入猖魏青年英才榜前十的神枪会少主上官云飞瞳孔遽然收缩,笑意也登时凝结!

    苏留那清逸潇洒的白衣身影落在了上官云飞的眼里,已经比任何遇着过的敌人都要可怕。

    “少主,当心了!”

    两个花白头发的老头须发倒竖,背后的寒毛炸立,这是高手在感受到极度危险时候才有的感应。

    他们咬牙将自己一身的真力催使到极致,长枪催使愈急,刀枪交遇,终于见得空中冷艳刀光渐渐的寂寥起来,像是走向衰落的样子,只在他们狂喜的时候,刀光潋滟,万千变幻忽展,一刀突入枪影之中。

    铮铮几声过后,再看时自己手里的长枪已经断作了两截,而苏留手里却也没有那一把绝世名刀的踪迹,掌间静静的停着三节枪身。

    上官云飞忍不住问道:“我自始至终都没见过宫主出刀,敢问刀在何处?”

    苏留平淡道:“刀在手里。”

    他手里空空如也,只有三截断枪。

    有些人,无须神刀在手,也是刀中之神,但是上官云飞的长枪却已经不复在手了。

    这两个神枪会的堂主慨然叹道:“宫主出身云水剑宫,却有这样的刀法,已经是天下第一等的人物,今日倒是我们献丑了。”

    苏留微微一笑,身影一晃,正要那上官云飞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却见得这山庄大院之内,急掠出来一道黑色的身影,这一道黑色身影似乎化作了枪芒流光,来势甚急。

    “会主!”

    “神枪无敌!”

    神枪会众人登时呼啸狂嚎不已。

    此时,苏留莹白如玉的双手忽地探出,如拈花折枝,双掌一凝,掌延便似刀锋也似的,切在了这一道黑色流光的最顶端,那一道黑色流光陡然暴旋,气劲旋动,像是一条毒龙噬咬。

    “只这一枪,就称得上枪道高手!”

    苏留双目一亮,焉能看不出这人枪法变化已经臻至从心所欲的境界,要进便进,七分进取,留得三分真力守成善后,这也是变化之道的极致。

    但是苏留却凝立不动,以不变为变,以无用为用,方才优美无边的刀意琴音陡然变作了深沉喑哑,掌刀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撩而上,黑影枪尖似乎缩短了数尺,依旧只是抵在枪尖。

    两人交锋,不过是兔起鹘落之间,一触即分,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接着便落定站好,其他人纵要插手,也不知道从那一点插手较好。

    没想到这人问了跟上官云飞一模一样的问题:“阁下刀在何处?“

    苏留笑道:“刀在心里,你的枪呢?”

    “我的枪当然在手里。”

    那黑袍高冠之人双手背负,空空如也,哪里来的枪?

    他却平淡微笑道:“输在这样的人物手里,两位堂主又何必妄自菲薄,云水剑宫的宫主,注定是要踏入天榜大宗师境界的人物,是数百年也难得一见的天才,只是犬子无礼,多谢宫主不怪。”

    苏留看他一眼,心知这人便是神枪无敌上官鼎了,说来奇怪,他儿子上官云飞身材狮虎般魁伟雄奇,老子却是个书生模样,黑袍玉冠,脸上一抹淡金之色浮盈,似是一种玄功自主流转,自有一番叫人不敢逼视的威仪。

    不想这上官鼎心里也是吃惊不浅,日前他听会中的探子传回来的信报,云水剑宫宫主轻车简从踏破了天鹰楼,心高气傲的天鹰上人自那一日后宣布闭关不出,天鹰弟子见着剑宫门下要避让三舍。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天鹰楼雄踞平阳城,鹰扬虎视江湖,桀骜难驯,天鹰上人甘愿蛰伏,多半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的缘故了。

    这个年轻人放言要踏平江湖,气焰煊赫至极,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上官鼎多看了苏留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叹道:“千劫万劫两位正是出自我神枪会,两人做下错事,自然要我这个会主来承担后果。”

    那两位长老欲言又止,道:“会主,千劫万劫两人”

    他神情陡然一肃,抬手道:“不必多说了,神枪会中弟子听我命令,退后三十丈,谁若是乘机对宫主出手,便不再是我会中子弟!”

    “会主”

    神枪会中弟子心里凛然,踟蹰不前,只是上官鼎看着儒俊,其实说一不二,双目之间有夺目摄人的精光爆射,神威凛然,迫得众人不敢与他交触,目光低垂下去。

    上官鼎目光所及之处,神枪会众人便如潮水退开,只有上官云飞却依旧在他的身边站着,双手死死的握着那一截断枪。

    只一合,便给苏留刀气斩断了长枪,这对他而言,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上官鼎袍袖无风自动,玉冠上的长发倒扬,平淡道:“你若不走,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虎痴(4K)

    “爹,我”

    上官云飞欲言又止,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终于一步步的退开,只用眼神复杂的看了苏留的一眼,有不甘,有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奈。

    苏留抚掌笑道:“传言神枪会上官鼎枪法雄魁猖魏第一,只看方才的那一枪,分明是已经修得人枪相合的妙旨,确实担得起“猖魏第一枪”一称,对于枪道,某恰好略知,不如切磋一二?“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上官鼎讶然看了苏留一眼,适才试探性的一记交手,叫他对苏留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若说轻功、刀法、拳掌功夫,他自是许苏留为高,但是枪法一道,他有绝对的信心击败苏留。

    此时他神情渐渐的冷肃起来,伸手一招,神枪会里便有两个壮士猛汉抬他的枪来。

    两人步履维艰,走到跟前,便已经汗如雨下。

    苏留亦是首次得见这般奇异的长枪。

    只是寻常的长枪模样,只是较之寻常长枪略粗些,枪身有碗口大小,两个巨力壮汉都勉强抬动的长枪,落在上官鼎的手里,却化作了一件回转自如的神器。

    “我这一杆长枪,是东冥玄铁所铸,重一百三十九斤,叫做吐雾盘虎赤金枪,又换做虎痴,地榜之上,正列名二十七。”

    苏留微微点头,他这长枪竟有这等神力,确也当得起虎痴之名。

    上官鼎单手持枪,枪尖斜指地面,道一个“请”字,便自凝势,准备出手。

    苏留张手一摄,林兮会意,在马车车厢内取出一截金枪,凌空掷来,神枪会里有人破口大骂林兮暗算害人,却不知是苏留为避免太过惊世骇俗,当着众人的面自虚无之间摸出金枪,便事前将兵器藏在车厢之内。

    霸王枪落在了手中,仿佛有一股豪烈情意在人枪之间流转,苏留舒眉大笑,道:“此枪名为霸王。”

    霸王金枪在他的手里遥遥一点,直指长天,枪尖金灿灿的,夺目绚神。

    “当真是好枪!”

    上官鼎脸色陡然一变,变得凝重无比,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这一杆看似寻常的赤金长枪,其实是饱饮过人血的暴戾神兵,内中杀机之盛,超乎人想象,他也不敢确信究竟有多少人曾经死在这一杆金枪之下。

    两人对身而立,气氛无形之后有些凝结。

    此时身处的是神枪山庄前门,也是宽阔空地,之下便是数百级台阶,神枪会弟子从台阶如潮水般退下之后,一个个凝神静息,只余空地,足叫两人分出个胜负。

    “请宫主接我一枪!”

    上官鼎并未叫苏留等待太久,这便低啸一声,手腕抖一个枪花,枪尖点颤,陡然如花绽放,当空啸聚了数个明晃晃的枪尖,虎痴神枪猛然爆发出了一声狂虎咆哮,那数个枪尖凝就的漩涡便朝着苏留极速落来。

    上官鼎手里的虎痴神枪,重达一百三十九斤,两个大汉抬枪出来,已叫苏留吃惊,此时枪身上附着的气劲之沉猛,可想而知,与上官鼎的外表也是截然相反。

    淡如金纸的内劲催使之处,虎痴神枪竟真似化作了一只斑斓猛虎,枪尖鎏金刻纹便是雄虎爪牙,那爪牙金灿灿的,如绚日一般。

    苏留岿然不动,内心深处,其实也在暗自赞叹。上官鼎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其实内劲走的是狂霸刚猛的路数,单这啸聚风云的一枪,便有资格担得起“神枪无敌”这一称呼。

    不过这种感慨只是上官鼎抬枪起手的一瞬间在苏留的心里浮现,转瞬即逝,下一刻苏留目中紫金之气一闪,天子望气将虎痴神枪的变幻看的分明。

    抬手亦是一枪。

    一枪霸王临世,枪身抽裂了空气,发出嗡嗡的裂空之响,那狰狞舞爪的斑斓猛虎给霸王绝烈的一枪彻底击溃。

    数声暴响之后,上官鼎当机立断,一枪不中,身子掠退,左手裹住了虎痴枪尾,右手按在了虎痴前端,双臂挟身使枪,居然并不直击,双手竟似可以反拧一般,身子凌空一翻,绕着长枪倒翻了一周,变成了头顶在下,双足在上,以自上而下之势向苏留天顶刺来。

    他好快的出手!

    几乎是同时,苏留双眉一挑,身形微微后移,却有突地前掠,这一下挪转颇为玄妙,不合常理,几乎便有前后易位的视觉效果。

    上官鼎这第二枪,变化的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几乎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因势导利,立时发出,叫人神为之夺,根本反应不及。

    苏留身法一让,如风中拂柳,无所定形,忽然间,却又陡然定住,说不出的怪异,挺枪直立,当此疾若崩雷的爆烈一枪,他竟然不退反进,身子直往枪尖上送去。

    上官鼎脸色自信的笑意却有些凝固了,第一枪是至刚至猛的路数,这一枪便是千万般枪法要诀的变幻,或挑或刺,无不是精深奥妙至极,全部刺向苏留周身要害之处,此时苏留脸上悬着的淡然微笑他自然也懂的其中意思,那是自信从容的味道。

    接着,在千万点枪尖之中,霸王枪如同臂使,神乎其神的捉住了虎痴神枪的枪尖。

    铮!

    一声尖锐金铁之响,枪尖对上了枪尖,便如针锋对麦芒。

    这也是两人真力试探对撼的过程。

    双枪交接之后,上官鼎便觉得自己手腕似乎被一团柔云裹挟,又突地一沉,仿佛有一座山岳凝在自己的手上,而自己的内劲却仿佛泥牛入海,传了出去,却在无声息。

    他脸色淡淡的金气越发的浓郁,真力直过十二重楼,运使到了极致,一连架住了苏留雄浑无匹的真力一十三波侵袭。

    两人枪尖对上,身形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凝在空中,发出了“啵”的一声气流轰响。

    长枪倏地分开。

    苏留与上官鼎即时提劲往后掠退,各自挺枪,稳稳的站在了那两尊丈余高的石狮子头上。

    上官鼎面色复杂,重重的吐出一个字:“好!”

    他只说了一个好字,已经意味着适才的出枪试探已经有了结果,苏留也足以作为一个强劲的对手叫他认真对待。

    虽然只是平静的站着,只有枪首的红缨在迎风自动,但是各自的气机却根本没有止境,仍然在一路的攀升之中,且同时在细微的调整自己身子姿势,抬枪的角度,无时不刻的窥伺对方的破绽,只有些毫机会,毫无疑问会招致对方雷霆一枪。

    上官云飞凝目屏息,虎目炯炯,盯着石狮子上的的两人,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不想放过。

    “会主会赢得这一场双枪之斗么?”神枪会里有弟子看着渊峙亭凝已经隐隐的有几分宗师气度的苏留,心里动摇,在小声的议论。

    “会!”

    上官云飞坚定道,他紧紧的握住了手里这一截断枪,目光亦是锁住了那啸聚风云的两杆长枪。

    “一定会!”

    一个是成名数十载威震司州神枪无敌的父亲,一个是近来如日中天的云水剑宫宫主,万想不到剑宫的宫主除去了刀道无敌,连枪法也堪称神奇入微。

    台阶下的众人目中无不流露出希冀的光芒,这两人双枪的胜负,可说是牵动了千万人的心思。

    霸王对虎痴,究竟谁才是枪中之王?

    只不过是片刻的凝定,上官鼎似乎捕捉到了苏留的破绽,立时长啸一声,身形由极静转作了极动,突地前跃,身子在空中便如陀螺旋转,长枪拦腰而出,无数点枪尖吐露的寒光便如星光点点,洒落碧穹。

    这旋身一枪几乎将苏留周身的要害完全罩了进去,枪尖点颤,刺向无不是咽喉、额前、心口、肋下等弱处,取位之准,不差毫厘。

    苏留天子望气术自然流转,上官鼎气机流转以及行枪的路线瞬间便浮现于心,他手里的霸王长枪也蓦地震颤无端,枪尖闪动着的光芒金灿灿的便如日曜一般,旁人见之骇然,苏留这一枪竟然仿佛可以预知,将上官鼎变幻不定的枪尖一一接住,叫他无穷的变化变作了有穷,有穷之时,变化可测。

    此时两人两枪,幻生无数的枪影,真有叫人叹为观止的感觉。

    “这究竟是什么武功,我的反应竟然全在他的想象之内!”

    上官鼎心里一凛,他越斗便越是心惊,直觉的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术在苏留面前被洞悉的一清二楚,这是从未有过的难受感觉,但是他亦是反应神速,便以不变为变,千万道枪影倏地收拢,枪芒乍收,归聚凝就成为了一道粗厚无比的枪柱!

    这一枪气势之雄壮,直如枪身上凝滞着厚实无俦的山岳,深得一力降十会的要旨。

    “虎痴神枪!”

    上官云飞双目陡然睁大,这一手将万千枪影收拢的一着,正是他神枪会嫡传枪法之中至强至猛的一枪,想要完美的掌控这一枪,非得要在枪道之上沉心苦修数十载,真正的达到人枪如一的境界不可。

    以他的资质水准,只能说是枪道技艺炉火纯青,尚且还差了一些火候。

    上官鼎这一枪探出,空中似乎有一道金色的光柱急旋而来,璀璨如天日。

    “是了!”

    苏留直面这一枪,双目间陡然浮现一抹神异之色,这一路的枪法,跟上官师姐的飞神枪果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处,同样都能窥得枪道秘境,千劫万劫两位枪侯,纵是洞玄境高手,合力默契纵横连击的枪法也要在这一枪之下黯淡无光。

    枪影无所不及,在巍巍势大的一枪之下,敌人根本躲避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硬接。

    但是苏留手臂一振,反而顺水推舟也似的逸入了这一枪的笼罩范围之中,绝对没有半点的勉强,霸王枪亦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在震颤刺出,出枪的动作行云流水,已经完美无暇,绝不存在半点可乘的破绽。

    整个神枪山庄鸦雀无声,针落可闻,除却了两人枪尖撕裂气流的锐声,便只有沉重急促的呼吸之声在风里渐渐的变得含混不清。

    天地之间,一片沉寂肃杀!

    轰隆!

    空中淡金色的真劲与一道深紫色的气劲轰然对撞,这也是两人真气凝集到巅峰的一下悍然对枪,上官鼎的人枪合一,对决苏留便是傲杀王侯的一枪。

    威势已然无可抵御。

    双枪枪尖凝立不动,却有气劲四散逸出,一声霹雳也似的震响过后,苏留与上官鼎足下的两尊丈余高的雄壮石狮子已经被这两道雄浑磅礴的真气波及,格嚓格嚓声响,自内里开始浮现一道道裂纹,接着便碎作了石块砂砾,轰然倒坍。

    “再来战!”

    苏留心里的豪情战意却被悍勇无匹的虎痴神枪完全的激发起来,清啸一声,这一次便由他后手转作了先手,率先出枪。

    枪法之要,便在于较之常兵要长,若是抢住了上风,便可气势如虹的趁势追击,一以贯之,将对手彻底杀败剿灭。上官鼎显然深谙这个道理,是以他开始便强攻猛进,处处要抢占先机,但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数回抢先出手无果之后,他气势虽未衰竭,但是心里已经处于一种不利的境地。

    只见得尘土蔓扬滚荡之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已经持枪起舞,缠斗在了一起。

    至此两人已经尽施枪道精要奥义,身形电转疾走,双枪幻化出的枪影之中,竟然有虎啸龙吟之声传出。

    上官云飞额前已经沁出了冷汗,许多人都如他一般,心里的震骇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武功高强,眼界自然也不低,对于自己一脉的枪法更是了如指掌,自然能感受到神枪无敌的神枪会主已经渐渐的落入了一个怪异圈子之中。

    任凭他的虎痴神枪再怎么的刚猛决绝,枪势从头至尾,都一般无二的强盛,尽显了洞玄上境高手的厉害之处,偶尔也有清戾无比的声音响起,那便是双枪交相互遇,苏留的霸王枪总是能在最关键也是最奇妙的一点捉住虎痴的爪牙。霸王枪似龙游天河,形成了一道绝不容突破的屏障,完美的阻住虎痴神枪的前进。双枪并立,枪芒将已两人完全罩了进去,情势反而越来越叫人看不真切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驱虎吞龙,素手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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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云飞看到后来,心里所承受的的重压已经超出了极限,死死握着断枪的手却反而放松了下来,先前他仗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把自己放在了与苏留同齐的敌对位置,这时候回想自己的枪法,与场上苏留施展的枪法相较,相隔甚远,心里自然而然的便有一种相形见绌的落差感觉浮现。

    此时当空交击的两把神枪,一枪便似化作了雄霸山林的斑斓猛虎,另一枪便化作了翻云覆雨的云中巨龙。

    战至炽处,苏留纵然还有留有余力,心里亦是为神枪会主臻至枪道极致的枪法暗暗称绝。

    到了如今的境界,他心里已经渐渐的明了,自己一直坚持的道路没有错,武道极难得之处,并不是至刚至柔,只因为柔不能久,刚极易折,只有在至刚之处,生起阴气至柔的变化,亦或是至柔之间,又有威猛阳刚,阴阳和合遂心如意,劲气转圜无限无休,这才合乎自然大道。

    上官鼎能用一百多斤重的虎痴重枪,抬枪出手却极多变化,或成一往无前的狂虎之象,却又如拈着一枚绣花针一般轻巧,做出种种精微细节之变,其实他每一处枪道变化之精微,已然兼得刚柔之象,确实不负了他这神枪无敌的称呼,也坐得住地榜二十七这个位置。

    龙吟虎啸之声渐炽,两人之间的龙争虎斗却并未持续太久。

    刹那间,苏留动了,像是双脚踩着登天的梯子,身子忽地纵上了天空,手里的霸王枪陡然化作了万千枪影,每一道枪影却更像天上神龙掣电轰落,目光睥睨之处,更如电闪一般,叫人见之便心胆俱寒。

    然而上官鼎却长笑不绝,高呼痛快,当真是虎痴一枪在手,天下我有,他双脚自地下重重的一踏,以他为中心,坚实硬砖地面便寸寸龟裂开来,整个人却藉此之势,一飞冲天而起,像是裹挟了双翅的飞虎,进得苏留身前七尺之时,长枪之上绽放的枪芒已经完美的达到了巅峰之处。

    上官云飞一颗心陡然提起,竟然浮现一种奇异的感应:这一枪之下,便要分出这一场比斗的胜负了,这亦是万众翘首期待的结果。

    虎痴长枪撕裂空气,速度极快,依旧是兼得了稳、准、狠要诀,即使战了数十合,上官鼎手持百斤重枪的双手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颤抖,这一枪出,他心里紧绷的弦亦是随之松却了下来,但是瞧见了面前凝气而立举枪做起手式的苏留,他竟然在微微的笑。

    毫无疑问苏留是一个极俊俏的男子,尤其是他一身清澈却又复杂的气质,笑起来就多了几分莫名的韵味,似乎在无形之中便能牵动人心。

    此时他面临这一往无前的一枪的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笑得这般好看纯澈,绝对不是无奈痛苦的笑意,上官鼎忽地心里一沉,他心里也浮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觉。

    那一枪一如笑容惊艳。

    好惊艳的一枪。

    所有人站在台阶之下,仰首痴痴的看着,即使头颈酸痛,却一刻也不想转动视线,脸上的肌肉早已经僵硬。

    这惊艳的枪光乍现,便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气概将面前拦着的一切都一扫而空,虎痴神枪演化的枪法亦如冰雪之遇沸阳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消融散去,那惊艳的一枪却一进不退,将虎痴神枪的枪芒击溃之后,继而将上官鼎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边。

    上官鼎依旧保持了出枪的那个姿势,他身子凝在了空中,眼看着霸王枪尖以一种并不算太快的速度推进,他猛地后退,但是自己在空中落下,后退道路便只有大地,到得此时,他已然避无可避,自己浑身都是可乘的破绽,虎痴神枪也被这一枪的枪势完全的吞灭笼罩了进去。

    到得此时,他心里也知道大势已去,苏留这惊艳的一枪,好像是在百万军中冲杀凝就的无敌霸气。

    万军辟易,何况一虎痴?

    这一枪已经是上官鼎生平之所见,几乎无限接触到传说中的那个人的枪法。

    砰地一声,上官鼎被这恐怖的枪力催使支配,似一颗炮弹一样从空中轰然落下,双足已经最大限度的立地稳扎,但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地面之中,将地面的砖石踏的碎作了碎石沙砾。

    他闭阖了双目,一声长叹,眼见着这神龙降世的一枪就要吻~向他的喉间。

    便在此时,异变陡生。

    神枪山庄的高墙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了一人,确切的来说,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玄衣背枪,洒然自持。

    她在高墙之上漫足行走,好像是精灵一般纯澈洒然气质,绝对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整个人轻的好像没有重量一般,青丝如墨束成了高高的马尾,在风中一挑一挑。

    这马尾女子身姿容貌简直完美到了极致,只是一身的气质清冷,使人心里油然生起一种只可远观,绝不容亵渎的距离感。

    这样的女人,该是仙宫里的仙子,为什么突然降临凡尘?

    上官云飞嘴角抽~动一下,他忽然心里释然放松下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这女人纤白如雪的手里握着的长枪慢慢的举起。

    长枪枪身金赤泛着赤红,像是一条蛰伏的赤红长龙,即将冲霄升腾而起,吞吐云气。

    上官云飞忍不住惊呼一声:“姑姑!”

    他叫的响亮,众人心里都浮现一种怪异的感觉,传言神枪会里请来了一位强援,来与云水剑宫相抗,看来便是众人眼前的这个倾城绝色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倾城绝色~女子都跟粗犷的上官云飞没什么相似之处,上官云飞口中的“姑姑”却也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叫唤,美眸只紧紧的锁住了苏留,似乎将众人都从这个世界剥离了去,这一方天地之间瞬间就只剩下了她与苏留两人。

    还有,两枪。(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惊艳了岁月,惊艳了你

    她纤足微微弓起,是以足尖点地,只是在高墙之上稍稍的一点,身子前倾掠出,玄衣与她的马尾一起随清风而动,猎猎起舞。

    宛若一个凌波微步天上来的仙子。

    当着众人为之神夺的惊艳一枪,马尾少女陡然出枪,她手里的长枪不知怎么动作,便化作了一条赤红色的长龙,翻云覆雨,气势雄浑无匹,但是苏留闭着眼睛,却也感受到这一枪里玄之又玄,没有半点杀机,倒像是朋友之间的招呼了。

    想到她清冷的性子,这倒是有可能的事情。

    风从虎,云从龙。虎痴神枪遭挫,枪势便江河日下,消颓下去,上官鼎已经自地里出来,但是他脸上那种淡淡的金色却转作了一种病态的苍白,胸膛急剧起伏,紧握着虎痴神枪的双手亦在微微的颤抖,并不复先前的平稳,显然没有少残余战力。而马尾持枪少女的气势,却截然相反,正在慢慢的攀登至巅峰之中,漫空云气翻腾,隐隐能看见一条通体赤红的云中神龙。

    这,便是数年不见的吞云从龙飞神枪!

    空中似有一点点云气聚拢加持到在了马尾少女的身上,衬得优美的身姿越发的缥缈不定,这样倾城的仙子,却能使出这样雄浑大气的如龙枪势,形成了一种极其奇异的反差感觉。

    素手执龙,这当真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

    马尾少女手里的赤龙长枪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龙吟清音,几乎是转瞬即至,完全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神枪会的众人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跟之不上这一枪的变化,那一条赤红便张牙舞爪的朝着苏留落去。

    苏留浅笑着出枪,他笑意温和,枪势亦没有方才睥睨无敌的杀机。双方长枪甫一触碰,那随着赤龙席卷而来的云气雾气便化作了碧海浪潮一样的气浪,一**的向外掀去。

    霸王枪对飞神枪!

    双枪锋芒盖世,隐隐的可见得刹那间枪尖便无数次交接,相亲相近的一龙一虎在作翻腾扑击,以为嬉戏。

    两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枪尖一沾即撤,绝不多用一分气力,气劲牵带,马尾少女轻飘飘的后掠,又重新落到了那高墙之上,俯瞰下边,苏留也不追击,反而收敛了枪意,拄枪而立,抬头看着墙上的女子,笑意却不曾清减半分,一如既往的纯澈好看。

    场上缭绕的云气也终于散去,马尾少女站在了高墙之上,一双美眸却看着面前苏留,看着他的白发,一眨也不眨。

    即使两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看了对方一眼,就有一种莫名的东西静静的在两人的心间流淌,差不离的能明白对方的心里所想,苏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只猜测有可能是因为两人同修了《玄阴太元经要》里至高无上的并列的两门玄功“降阴龙”“锁白~虎”之故。

    这本是道门玄功,功参造化,玄阴~道尊齐真玄依仗这一门玄功,本来是希望晋身天榜,然而道基破碎,希望也随之完全的破灭,他便将希望寄托在了苏留与上官衣雪的身上,两人都非常争气,才数年的功夫,就参透了这白~虎与阴龙之象。

    上官师姐本身资质便是极上乘的,加上根基扎稳,一举冲破了白~虎玄关,这些年怕还有奇遇,修为突飞猛进摸~到了小宗师的门槛,只差一步,就能与苏留平齐平坐,饶是如此,她的战力也不容小觑了。

    前一刻枪尖相对的两人,这一刻却似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静静的流转。

    不须言语,只是惊艳了岁月,惊艳了你。

    上官鼎轻咳一声,终于打破了这种诡异凝滞的气氛,他抱枪道:“云水剑宫的宫主不但刀道神通了得,枪法也叫人叹为观止,上官心服,只是以之立道的剑法今日却是不曾见得,真是遗憾的很。”

    苏留淡笑道:“与虎痴神枪相对,用剑便稍显得不够快意,只与上官会主切磋枪道,也叫苏某大有所得。”

    彼待我以礼,回之也礼。他语声的温和,没有摆半点云水剑宫宫主的架子,更不像是来咨衅寻仇的,只叫人心里生起亲近的意思,但是越是如此,却越叫人觉得他深不可测,自心底里生起一种真切的敬重。

    上官鼎点了点头,道:“云水剑主身故,剑意却叫一位天榜高手负伤,自此之后,江湖上又多一桩佳话,正是为我猖魏一地正名,谁敢说我猖魏一地无宗师人物。千劫万劫两位师弟做下的事情,无论什么原因,确实是他们做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做错便该要认,无论什么后果,也都由我们神枪会一力抗下。”

    上官衣雪默不作声,苏留却目光一闪,冷笑道:“天鹰楼、大雷门、神枪会三家好大的气魄,要在剑宫剑祭的日子里炸毁云水剑主的灵舟,在我剑宫之中制造混乱,好在我事先有了准备,但是这事情却要清算个根底结果出来。”

    上官云飞忍不住道:“千劫万劫两位师叔之所以叫做枪侯,便是他们两位已经脱身我神枪会,投身无忌公子门下,一旦脱身”

    他着急辩解,却给上官鼎抬手阻止,凝重道:“云飞,不必多说了!”

    “两位师弟既然用的是本门的武功,便跟本门脱不开干系,宫主,你看怎么处理才好?”

    “魏无忌?”

    苏留脸色忽地一变,心思一动,高冷笑意登时便如冰雪消融,上官云飞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苏留却真真切切的在平静微笑,没半点先前的冷傲之态。

    只听他道:“好!上官会主一言九鼎,要替两位师弟扛事,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子,足尖神枪风骨,这样的人物,做朋友比做敌人有意思多了。”

    上官鼎脸色复杂,抱拳道:“今日上官便承情了。”

    苏留也是明白人,千劫万劫双枪侯称呼为“侯”,却不是真正东楚帝国的侯爷,却又跟魏无忌这个阴人扯上关系,他们只是一把刀,主人叫他们挥向哪里,他们就斩向哪里。

    他目光移转到了上官衣雪身上,两人数年未得一见,此番见面的时候,眼神无意一接,便知道对方有许多话藏在心里要说,只是相知之后,当着众人的面,反说不出口。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你先说。”

    接着,苏留摇头失笑,上官衣雪也是噗嗤一声轻笑,明艳不可方物。

    有时候便是如此,纵然情切,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苏留轻声道:“神枪会请来师姐作强援,我可万万不是对手,你说对么,师姐。这几年未见,你连变也没有变。”(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故人旧事

    马尾高冷少女看穿了苏留的促狭心思,难得的翻一个白眼,冷哼一声,道:“变也未变,你是说我武功踏足不前,大不如你么,你是厉害的很。”

    苏留倒没有想过她脑洞清奇,联想翩翩,不禁愕然,旋即笑道:“绝没有半点这样的意思,只是师姐容颜较之数年之前变也未变,依旧美丽冻人,才叫我心里感慨,也不知玄阴山门里的故人过的怎么样了。”

    “一晃就几年过去了啊”

    上官衣雪展颜一笑,冰雪消融,道:“清玄长老他们都好的很,倒是你自己,变了好多。”

    她看着苏留,数年之前,苏留经由青玄长老带入玄阴山门的时候,便已经是初露峥嵘,与其他弟子完全不同,压的门内的天才人物抬不起头来,玄阴掌教齐真玄一见便断言他不是池中之物,到得今日来看,果然是潜龙升渊,一飞冲天。

    “师姐,一起走走么?”

    苏留瞧着上官衣雪眼神,静如流水,怅然迷失其间。

    神枪山庄极是宽广,两人便并肩迤逦而行。

    此时的上官云飞已经呈石化状,站在原处,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 往哪里安放,只有眼神狐疑的在苏留与上官衣雪之间流连不定,心想:我这姑姑性子清冷,来头更是大的吓人,可从未听说过她对人稍假辞,更不要说发自内心的微笑,大概这世界上也没有能叫她看得入眼的男子,看来是我错了

    他看看苏留,心里却释然:也只有苏宫主这样的人物,才够资格与姑姑并肩站在一起共看风景。

    苏留走一段路,怔怔出神,并没有说话,背后神枪会子弟的纷杂议论之声渐渐的远去,沿路遍载奇花名木,却有一股清新扑鼻而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仍在玄阴山门上行着,一切都还未改变。

    上官衣雪忽地止步,道:“你在想什么?”

    苏留好久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道:“我在想师姐眼里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师姐说我变的很多,其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一时站在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便不相同,只要初心不忘,便可得始终。”

    他此言倒是发自肺腑,很多事情,确实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譬如千千被虚无缥缈的月神宫带走,并不此时的他能扭转的,又如他的身世之谜,尽管此时的苏留是来自后世的灵魂占据了主导的位置,但是这一世的身份是既定的客观事实。

    你不想接受,但是外界因素不会因为你的意志发生转移。

    这些事情,更像是宿命既定,他即使不去追寻,也会有麻烦的事情招惹缠身,华音阁、黄泉密教便是如此,卓王孙与黄泉刀客,甚至是月神宫的息沧月神,都可能是即将预见的大敌。

    “不忘初心么”

    上官衣雪淡淡的看了苏留一眼,道:“那时候魏晓年师弟听见了你的消息,很担心你,在拦龙江畔一连找了几天。”

    苏留脑海里渐渐浮现那个衣着朴实,笑容无华的青年,道:“魏师弟现今仍在玄阴山门么?”

    上官衣雪清冷微笑,道:“一年前,魏师弟跟着师尊,带着你给他的刀剑云游江湖去了,他倒也得师尊看重,破例被收作了关门弟子,受了不少好处,总算也打通了天地玄关。”

    三年的时间,叫一个人从后天第七层到达先天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去了心神守一清修不缀之外,还要有机缘时运,魏晓年不是福薄之人,资质心性在门内也算上乘,齐真玄有心造就,他到达先天境界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苏留却总觉得自己师姐笑容里有一种戏虐的笑意,问道:“这该是好事,玄阴山门正该自此大兴,师姐在笑什么?”

    上官衣雪道:“我笑什么?”

    “你大可以不告而别,可留下一个幽怨女子。只听魏师弟说,那时候还有一个女子也寻了你半个月,到了后来,听说眼睛都哭得红肿,瞧着实在是挨不下去了,才被她家大师兄敲晕带了回去。”

    “有这等事情?”

    苏留怔然,摸了摸鼻子,倒不记得自己在齐地招惹过什么女子。

    上官衣雪反诘道:“你还问我有没有这等事情,难道连人家也忘记了,当真是男儿多薄幸。”

    听着清冷无限的上官师姐吐槽,也是一种别样有趣的事情。

    苏留微微哂然,再一细想,那上官师姐口中的“幽怨”女子十有**便是古灵精怪的顾家大小姐顾细致了,而故事里的大师兄便是南圩洞玄剑派的用剑奇才,也是在拦龙江底与苏留对过一剑的殷钟陆。

    桃矢雪兔殷钟陆。

    这人资质也堪称绝顶,无论是在副本世界还是东楚世界,能算是苏留遇见过的最顶尖的天才人物之一,迟早也是要登魁地榜进望天榜的人物。

    上官鼎则在前亲自为两人引路,如临大敌的神枪会众都愣住了,不是说云水剑宫的宫主狂傲不羁,踏平了天鹰楼后,先送来千劫万劫双枪侯的尸体,再带来一枚剑符,要来踏平神枪会么,料想该有一场不可避免的血战,怎么突然之间,势不两立的两方却化敌为友了?

    世事之奇,委实难测。

    纤足微停,上官衣雪绝美的脸终于浮现一抹遗憾神,道:“原以为这几年苦修,我能追的上你,没想到你我之间的差距又再度拉大了,我才至洞玄,你修为却到了连我都看不见底的地步。”

    昔时离别之时,两人一般是先天境界,但是苏留底蕴深厚,道门玄功作底,不知有多少际遇,完全不可以道理计,越是到了后期,进境便越是恐怖,能叫她都看不清的境界,实力碾压了地榜一众成名已久的高手。

    但是苏留根本没有安慰她,他知道 上官衣雪孤傲坚韧,根本无需任何人安慰她。她只自持本心,做她自己,散发的光辉便已经是人世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到了此时,上官衣雪也不难感受到,苏留已经站在巅峰,似乎下一步就要打破自身的极限,真正 的达到大宗师圆满境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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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叫人失落惆怅

    ps:[快要进入下一卷武侠世界了,不知道有木有书友心有灵犀的猜到是什么消息?]

    不知道大宗师那种圆满无缺的感觉寂寞么,那可是师父都没有踏足过的境界呢。”

    上官衣雪语声微冷道,但是臻首调皮一歪,倒是罕见的多了些少女气息,跟在远些的上官云飞几乎把眼珠子都瞪出来,苏留也莞尔笑道;“其实《玄阴太元经要》里的‘降阴龙’,‘锁白~虎’这条路没有走错,玄阴真道的功法也没有问题,都是道门至高的玄功,只是教尊命里少了那一分时运。”

    常言便有说“时也,命也”。

    多少的英雄,抑或是枭雄便因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时运”两字乘风起势,又多少人杰因为这时运两字而黯然落幕惨淡收场。

    上官衣雪道:“师尊老人家这辈子虽然此生无望入得大宗师圆满的境界,却有你在,你算是他门下记名弟子,也是最后出息的一个,倒可替他完成这一桩心愿,也算是了却这一段因缘。”

    苏留道:“师姐你已然锁住白~虎,精元日益壮大,想必是将《玄阴太元经要》悟的彻了,要打破洞玄上三层壁垒,也只是时间问题,假以时日,等你一朝以枪悟道,未必不能突入这一层圆满的境界。”

    上官衣雪背上的赤红龙枪似乎嗡然作响,她轻抚枪身,略微惊奇,道:“你难道能感受的到我脉络气息?”

    少女内蕴为人窥伺,总是尴尬不妥,苏留略有些迟疑地道:“你我共修的阴龙白~虎玄功本出同源,适才又交手一着,内里个中妙用,确实可知一二。”

    “师姐修为虽然在洞玄境界,但是自有道门玄功作底,称得上是根基深厚,又有与飞神枪人枪合一,一枪如云中神龙,便是遇着了洞玄上三品小宗师境界高手,占据大势,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

    这个时候,上官鼎终于开口,道:“衣雪,你有这样的修为,已经完全超乎我的想象之外了,父亲知道了,也该欣慰的很。”

    一提到上官衣雪家事,气氛登时便有些尴尬凝滞,上官师姐凤目清寒,适才稍稍展露的温和又化作了冰山清冷。

    只这冷冷的眼神,就叫儒俊清雅的上官鼎住口不语。

    苏留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其实上官鼎虽然清俊,但是与上官衣雪两人五官眉目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只是上官云飞却称呼自家师姐为“姑姑”,对她极是尊敬,这态度全然不死作伪,上官这个姓氏,似乎其中还有些渊源,不顾怎么说都是上官一家的隐秘家事,外人总不好多问。

    尴尬只凝了一瞬,上官鼎便转移话题,道:“苏宫主,你与衣雪是故交,想必是有些话要讲,我不好再打扰了。今日神枪会折在你的手里,我是心服口服,承你的情,叫老头子保有颜面,日后若有驱驰,尽管差人来。”

    上官衣雪又冷睨了他一眼,上官鼎微叹口气,欲言又止,转身便自离去。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师姐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苏留想想自己也是身世诡秘,心里浮现起一种同病相怜之感,上官衣雪那冰冷的样子落在他的眼里,倒似个薄膜护罩,像是刺猬一样,用冰冷伪装自己,将自己罩了进去,与这个世界隔绝,其实内心柔软易碎。

    “你又知道什么,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上官衣雪情绪只是一瞬间失衡,便已经恢复了清冷,她心扉也只打开了一角,就像受惊的小鹿,马上跳开,躲进了深幽密林。

    苏留自然识趣不提,只问她玄阴山门里的瞧着真是多年未见的故人,天色渐渐的昏暗,娉娉婷婷的走过来两个窈窕侍女,躬身一礼,轻轻柔柔道:“天色已晚,会主已经在大厅设下了大宴招待苏宫主,请苏宫主入席。”

    “倒劳会主费心了。”苏留施施然跟着侍女去了。

    这个面子苏留自然是要给的,在位掌权也不能完全作为甩手掌柜,势力之间的合纵连横必然存在,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手要好,今日日间神枪会还用枪林招待苏留,晚上却当真是歌舞升平,一派和气。

    这个江湖,要想别人看得起你,最好的便是自己的拳头过硬,其余一切虚名算计都是虚妄而已。

    酒过三巡,歌舞稍停,上官鼎面色和煦,道:“苏宫主,今夜不如便在我神枪山庄住下。”

    他顺水推舟要苏留在神枪山庄稍事休憩,本是想要进一步拉近两家之间的关系,苏留微微一笑,正要答应,却不想自白玉京里收到了什么是叫人震惊的消息,手里举杯的动作一滞,些微酒水洒落桌面。

    上官衣雪敏锐的观察到苏留平静的脸上登时变色,虽然只是一刹便又波澜不起,恢复了平静,但是对于她影响里的苏留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无论是黄泉密教的追杀,还是齐天楼里的血战,都不能叫他这般失惊。

    “好!”

    苏留果然答应,这叫神枪会一众高手如释重负,纷纷举杯邀饮。

    “请,今日见着宫主这样的人物,一醉当休!”

    “来,来,来。一醉当休!”

    上官鼎心里一定,众人纷纷推杯置盏,上官衣雪看着眼前这一场热闹,歌舞美酒,欢声笑语,苏留自斟自饮,看似淡定,其实眉间寂寥,眼神空空落落,整个人,都好像从这一场繁华之中剥离了出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物或人离他而去,那种淡淡的哀伤,并不显露,但是已经在心间流淌。

    夜深。

    天穹幽远深邃,似一张繁贵的幽蓝锦缎。

    皓月当空。

    月华如流水,深沉暗幕之中,却有这样的一抹浮白在静静的流着,平地叫人心凉。

    “师姐。”

    苏留在离开神枪山庄的前一刻,便停住了脚步,他已经感受到了气息流转,背后静静站着的,正是上官衣雪。

    他能感受到上官衣雪心里某一时刻的波澜,上官衣雪自然也能感受到苏留的情绪起伏。(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踏平雷神堡

    趁夜踏平雷神堡。

    这话说出口可真是胸臆间豪气顿生,但是也要看是谁说的,常人说出口,传出去未免便贻笑大方,给江湖里的人当作痴心妄想的疯子,但是出自苏留之口,却震动了一整个神枪山庄。

    翌日清晨,神枪会诸人不见苏留踪影,只听得上官衣雪传了一句话:“苏留趁夜去踏平雷神堡了。”

    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上官衣雪口中说来,显然足够可信。

    “雷神堡雷火生意牵扯极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弟子门人上万,只怕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听说雷门门主雷挺此番还请回了南北双雷神镇压门派,苏公主若是遇上,只怕不太妙。”

    神枪会的长老堂主级别的人物济济一堂,对苏留此举议论纷纷,大多数还是认为苏留年轻气盛,太过刚愎自用了些。

    瞧着他们转眼便忘却了一日之前,自家还被苏留狠狠的打脸,上官云飞摇头叹道:“苏宫主一人轻车,在一月之内破了天鹰楼,再下我神枪会,还未尽全力,此番还要去雷神堡寻大雷门的麻烦,难道是真的要将这个江湖踏穿么?”

    不顾众人眼神纷杂,上官衣雪平静道:“他说的话,一向就会做到,天鹰楼与神枪会都被他踏穿,只剩下一个雷神堡,早晚被破,那又有什么稀奇的。”

    神枪会的堂主张了张嘴,想到苏留魔神一般的气度,南北双雷神的名头竟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对于苏留所知,只是冰山一角,上官衣雪却是亲眼看着苏留一路拔剑走到今天,苏留修为还在先天时候便做下逆天大事,齐傲之死,至今都是一团迷雾萦绕在齐地众人的心间,她心里却有一种女人可怕的直觉:那一位有望继承齐天王座的不可一世的世子殿下,极有可能就死在苏留的手里!

    内中情由,她隐隐的有些猜测,但是却不好说与人知。

    “说的不错。”

    神枪会主上官鼎显然对苏留十分激赏,一夜之后,他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是经过调息之后,那种病态却去了许多,他抚掌叹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若不能作一番大事,才是遗憾,苏宫主真是身具大气象者!”

    上官云飞一愣,他从未听过目光深远的老爹对谁人这般激赏盛誉,这人还是上门寻衅的仇人,但是想想苏留那一身武功,他心里也哂然一叹:难为知己难为敌,只是不知道这神龙倏隐的人物与姑姑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隐晦的看了上官衣雪一眼,只见上官衣雪也罕见的怔怔出神发呆,似在想什么事情,上官云飞心里一跳:这云水剑宫的苏宫主,原本可以大大的折我神枪会的面子,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只在姑姑出来之后,态度发生转变,昨晚走前不曾通知我等,显然是跟姑姑有过密会,连自己的弟子都放心的交托给姑姑

    是了,一定是姑姑的缘故!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果然耐人寻味!

    平素迟钝的上官云飞此时眼睛却是一亮,忍不住就要询问两人是否是那种关系,但是给他老子若无其事的一手按住,上官衣雪此时也回过神来,瞧着自己这个大侄古怪的看着自己,很不客气的回了一个高冷的白眼。

    受了一记冰霜白眼的上官云飞讪笑不已,神枪会主上官鼎却果断的下令,“千劫万劫两位师弟当年为求富贵,既然脱身于本门,那便与我神枪会再无瓜葛,不管怎么样,神枪会日后都不可再与云水剑宫为敌。”

    那便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本来这千劫万劫双枪侯便是脱身神枪会,投在权贵门下,今日上官鼎替这两人除名,也是给不少神枪会弟子敲响了警钟:江湖之中弱肉强食,没有宗门手里的庇佑,你自持武功心生二意,便是这般下场。

    都说富贵险中求,这个险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该承受的起的。

    苏留将林兮留在神枪会,只有叫上官衣雪调~教她武功的心思,他要使得林兮领悟云水剑典至柔之道,便先要叫她明白至刚之力,只有至刚之中生起了柔劲变化,老阳里生出少阴,才算是自然而然的参悟阴阳大道。

    要说至刚至猛的武功,铁掌功、降龙十八掌、炼铁手都可以算是,但是这些武功先天至刚,苏留从未听过有女子修习这几门武功大成,几乎便跟男儿强修辟邪与葵花相似。

    类似这种强修,虽然一时精进凶猛,但是埋下祸根不浅,苏留佛道同修,守心静气,至今却还有些受昔日强催辟邪遗留的魔念影响,经过几番思忖之后,便也只有上官大师姐身具另辟蹊径的奇门玄功了。

    苏留修为到了这样的境界,可说是对天下武籍,触类旁通。

    上官师姐修习的《玄阴太元经要》内中正有“降阴龙,锁白~虎”的玄妙境界,苏留知道降服阴龙的妙处,正是将自己体内的阴转之力推至大成,从而到达阴阳互济,龙虎并用的妙旨。

    想来上官师姐练得这一门“锁白~虎”玄功,走的便是女子阳劲之途径,她这一身的武功正是阴阳并济之道,飞神枪的无俦刚猛之中,还掺糅了一些阴和婉转之力,也已经能倒转阴阳,相合共用了,与上官鼎相较也不差多少。

    只是苏留与上官两人心照不宣,林兮却是不解其意,还只当做苏留抛弃了她,黯然神伤,过了一夜,还想不开,委屈的很,上官衣雪既然能领略苏留的意思,饶有兴趣的看着泫然欲泣的林兮。

    雷神堡。

    这一地却是处于猖魏北部冀北城,邻近中州,有人称之大雷门的,也有因为门内火器“五雷神”而叫做五雷门的,称呼不一,但是要说势力,大雷门与中州都有联系,在猖魏一地的黑白两道,都能说得上话,更使得出力。

    雷神堡独尊冀北城,门主雷挺极会做人,平日里行~事高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论说声名之盛,在三大宗门里边,却还在神枪会与天鹰楼之上。

    苏留趁夜快速抽身离了神枪会,并不是不想与上官师姐多叙些时日,相交故人聚少离多,难得再见,但是他收到了白玉京里这一条消息,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到白玉京里边看个究竟。

    确实很是值得斟酌。

    借助白玉京可以穿梭无数世界,只是白玉京却从未主动给过他这类消息,消息的内容也极简洁明了,乃是他经历过的天龙世界,发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木婉清跟他存在的某种联系,已经完全消失

    “天龙之中,还能有什么变化,婉清得了我修罗第一刀,只要在大理苦修数年,这天下何处去不得?”

    苏留一边赶路,席卷风尘,一边在心里揣度,倒是渐渐的放下心来。

    木婉清是大理段正淳的女儿,老子再怎么不济,也是镇南王爷,只要她听话乖乖的在大理待着,便该能无虞。

    至于天龙里发生的变化,最有可能便是苏留在两雕世界局势清楚之后,把李沉舟投入了天龙位面,难道又跟两雕一样,生起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他转念一想,两雕世界里边似乎也是多了一个关键变数来,那便是两雕之间的常言笑!

    “莫不是投入了非本世界的剧情人物,都要使得世界都在某种程度上发生变数?“

    苏留心里隐隐的有了个猜测,但是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此时天色微亮,是路边的一个小酒肆,昏黄色油腻的酒旗在风里张扬,距离雷神堡也只有数十里的路程,苏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相反他是一个热衷于享受的人,若有机会,一定是要叫自己身心舒适。

    “客官,你要的酒菜已经上齐了。”

    身边站着的是个肩膀上搭着条素巾的伙计,身材单薄,但是看着机灵,瞧着苏留摆放在桌上的天魔琴,双目间掠过一丝异样之意,道:“公子是琴师么?”

    琴师在这东楚之内的地位可是不低,据说是因为皇宫之内有一位贵妃是琴师出身的缘故。

    苏留平淡道:“身上带琴,也有可能不是琴师,我这琴,可不是奏曲给人听的。”

    伙计奇道:“这可古怪的很,公子不是琴师,却带着琴做什么。”

    “你不懂。”

    边上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细看之时,一位身子挺的笔直的老头子淡淡道:“有些琴音断然是听不得的。”

    伙计看着这个老头儿,不由一愣,道:“老先生,琴音可不是给人听的么,怎么听不得?”

    那老头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深深的看了苏留一眼,笑道:“因为这一位手里的是一把魔琴,只会发出夺命摄魂的魔音,那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伙计心里犹然惊疑不定:这两人好生古怪,说话没头没脑的。一个白发少年带一把与他年岁不符的沧桑古琴,这个缺门牙老头儿,其貌不扬,但是气质凛然,一身的气度也不似常人。

    这老头子颔下生着微须,长发稀疏,额头出奇的宽广秃亮,但是五官清奇,身材矮瘦,一笑起来,便可见得豁了两颗门牙,他说话却中气十足,神情笃定,身姿稳定如山。(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南北双雷神

    “老先生见识不凡,从哪里来?”

    苏留淡淡的瞥了这老头子一眼,浅饮一口,果然是冀北城最负盛名的列春酒,入口不腻,其味浓烈芬芳却不至于呛口,似能洗去尘意。

    他说话之间,右手已经搭在了天魔琴的琴身之上,尚未触动琴弦,修长的手指与天魔琴交触,便有一股阴凉定神的感觉传入心底。

    缺门牙老头儿咧嘴笑道:“浮生乍逢,天涯忘归,名姓早已疏忘,世间哪里还有人记得老头子是谁。”

    苏留笑道:“好一个‘浮生乍逢,天涯忘归’,老前辈现下不正在故里么,当为之浮一大白!”

    他双手似乎一动未动,却又似云袖一卷,桌上倒满列春酒的海碗便朝着这老头儿急旋出去,正如回风拂柳,气劲施加其上,这倒得满满的列春酒竟然一滴也没有洒落出去,倒是这气劲鼓动,可比一般箭矢裂空更加迅疾。

    酒肆里的江湖豪客们只看了一眼,就都已经呆了,只这一手神乎其神的控劲手法,便已经堪称完美,心里纷纷在想:这白发拿琴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难不成是哪一家圣地里出来的种子人物?

    “嘿!”

    缺门牙老头儿稀疏的眉毛却陡然一跳,他瞧着这一只载满了酒水的海碗,讶然看了苏留一眼,右手不可思议的一动,稳稳的接住了酒碗,往口里直接倒了进去,喝完之后,还砸了咂嘴,问道:“名酒三千,好不过自家列春,小子你招子亮堂的很,从哪里认出了我来?”

    苏留也举酒邀饮,道:“像前辈这般神藏内敛的高手可不多见,气劲浑然不露,渐渐的已有了圆满的迹象,除去了南北雷神,我实在想不出此间还有谁人能达到这样的修为境地了。”

    “你小子”

    那缺门牙老头儿嘿然笑道:“天下英雄不知几多,那却也不见得了。”

    苏留见他没有否认,淡笑问道:“老前辈是南雷神还是北雷神?”

    “雷神之称,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老夫雷仲。”

    缺门牙老人打量苏留半响,嗟然叹道:“我先前在齐地访友,听说江湖里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年纪不大,就继承云水剑主的位置,还一气打杀了好些个洞玄境的高手,声势如日中天。原本我还不信,如今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你这一身的修为,直抵大宗师圆满之境,简直匪夷所思,深不可测了。”

    苏留道:“北雷神前辈谬赞了。”

    南雷神张孝友,北雷神雷仲,两人是大雷门烜赫一时的双子星,两人齐名并列地榜一十九,也是昔日一桩江湖奇谈。

    苏留要来对大雷门动手,事先便已经在过往的江湖豪客嘴里探得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大雷门请来了南北双雷神对付自己。

    北雷神雷仲点了点头,嘿然笑道:“何必谦虚,齐真玄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妖孽的弟子。”

    “老前辈与齐师也是故交么?”苏留问道。

    “曾经几度听他提起你,齐老鬼道基破碎,一生无望大宗师境,你年纪轻轻,就已经站在跟我们这些老头同齐的位置,齐老鬼能有你这样的弟子,运道真好。”

    言语之间,不无艳羡,像这般宗师人物,早能开派立教,但是弟子再多,却没有能继承道统的,那才叫悲戚。

    这雷门的五雷轰顶五位长老刺杀苏留,与这位云游天下的老人可没有半点关系,苏留虽然瑕疵必报,毕竟不是杀人为乐的魔君,遇着这一位与自家师长故交,自是要持礼三分。

    但是对他礼数周到,也不意味着就对大雷门也要和颜悦色,千劫万劫双枪侯武功大成,脱身神枪会,托庇于王侯,这神鹰公子与五雷轰顶五位长老,可也是不怀好意,只有杀机,须得讨个说法才好。

    苏留道:“老前辈,既然有你在,那我今日也不消得大杀一场了,但是大雷门用雷神子炸毁我云水剑主灵柩,聚众伏杀我,这事情还是要向大雷门讨一个说法的。”

    雷仲大笑起身,道:“有这样的事情么,我倒也好久没有看过那些小朋友了,走罢,一齐去瞧瞧!”

    他霍地起身,身子掠动,便如雷光激闪,瞬间已经出现在了十数丈外,苏留微微一笑,抱琴在手,几乎是后发先至,到了雷仲身边。两人再不多言,各自施展轻功,纵掠之间,如脱弦之箭,只是几个起落,人便在数十丈外了。

    这两人先前打着机锋,那伙计可就迷糊呆在原地,简直是如坠云里雾里,浑然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只听得酒肆里有江湖豪客激动的大喊一声:“可见着云水剑宫的宫主了,果然英雄了得!”

    那个持剑豪客想是苏留热血粉丝,激动之下,竟然晕死过去,身边有人也怔怔出神,喃喃道:“还有南北雷神里的北雷神雷仲哩!”

    成名已久的南北双雷神大战不可一世云水剑宫的宫主。

    “南北双雷神对上了新晋的宗师人物云水剑宫宫主,孰胜孰负?”

    一片兴奋嘈杂的议论之声,这伙计方始知道这两人是声名极隆的大高手大人物。

    等他幡然醒悟之时,这白发抱琴少年与那老头儿已然在这小小的酒肆之中消失不见。

    飒然风声之中,空中落下了一锭碎银,稳稳的落在了桌上。

    适才酒肆之中,苏留投掷酒碗,给雷仲稳稳的接着,便知道两人的功力相仿,此时却轮着雷仲吃惊了,他使出了本门雷光身法,身如雷霆震动,如飞箭一般的纵掠。

    武道技击之道,熊经炼气,鸟伸便指轻功身法,两人要在炼气一道上分个胜负,难免打出真火,但是这鸟伸便专指轻功身法,却也见人底蕴,北雷神未必就没有与苏留一较高下的心思,只是他身法已然催使到了极致,身侧一直牢牢的跟着一道玄奥莫名的气机,正是苏留,苏留如影相随,淡笑道:“北雷神前辈轻功果然厉害!”

    雷仲心里微微一哂,这小子身法飘忽难测,合乎大道,竟然有缩地成寸之感,自己真力已经运转到了极致,灌注双足,他却仍然有余力说话,显然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颜面。

    两人自酒肆里出来,奔掠了十数里地,先过了一处荒山,遍地都是嶙峋怪石,好不驻足,再过了长溪,足不沾地,最后如急风骤卷,投入了林中,惊动了林间飞鸟,扑棱棱的振翅而起,飞向远方。

    无论雷仲怎么提气凝息奔掠,都无法将苏留抛下,两人风驰电掣的狂掠了不知多久,眼前一亮,终于看着了一处开阔地空地之上平地而起的古堡。

    说是古堡,不如说是一座小城,这一座小城依山靠水,环境清幽,占地极阔,气派非凡。

    雷仲哈哈笑道:“小友,可算到了,你轻功也很了得啊。”

    苏留回之一笑,目光四动,移掠之处,雷神堡周近还有林立的箭塔,箭塔高约数丈,青砖砌成,比雷神堡略略低些,但是每一座箭塔之内都站着耳目聪慧的雷门弟子警戒守护。

    大雷门掌控了雷火生意,与许多高门大阀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比之神枪会与天鹰楼,那倒是守卫严密的很。

    “什么人,敢闯我大雷门?”

    两人盘若无人的长笑说话,也没有刻意的隐藏气息,即时便引来了周近一座箭塔上的守卫诘问。

    “一去三十年,这里倒是一点都未变。”雷仲啧啧感叹,目光缅怀,沉浸在往事之中,如何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两位不通报姓名,往前再走一步,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守卫的弟子却如临大敌,架在箭塔墙面上的长弓熟练的张开,鹰隼一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下边,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引弓开弦,将不知来历的两人射杀当场。

    雷仲指着那箭塔上的奇型巨弩,道:“你看这奔雷弩,也不比寻常箭矢,一经发射,威势直逾奔雷。”

    话音未落,空中传来了一声春雷也似的震响,这的奔雷巨弩开弓引弦,震荡不定,甚至空气都有一点波纹状的气浪逸开。

    苏留倒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这大雷门也是研究黑科技的,他自己在龙门世界里发展的黑科技,也颇具规模了,“犬齿倒钩箭”一经得中,便要在受者体内扎根,强行拔箭,难免骨肉分离,至于“无敌射雕箭”穿梭如电,与奔雷箭相仿,“凤尾箭”则更加的诡异,能在空中转弯追击目标

    奔雷箭转瞬即至,雷仲与苏留却丝毫不为所动,这奔雷一箭纵然再快十倍,在两人的眼里,那也是放慢了动作也似,不足为惧。

    苏留笑道:“大雷门实力雄厚,门下弟子的眼力却不怎么样,本门的宗师人物也认不出来。”

    雷仲也只是笑笑,道:“昔年老夫与老张离开这雷神堡,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小娃娃都没出生!”

    他谈笑自如,一手虚空拿摄,却将那一道雷音长箭给扣拿了下来。

    箭塔上的那守卫倒是尽职尽责,连~发数箭,这奔雷不但有破敌之效,箭音震荡,便如雷响一般。也有给堡里发出警戒之用。

    不多时,雷神堡外的箭塔已经齐齐开弓,轰隆隆箭声便如巨雷滚落,苏留与雷仲两人依旧谈笑风生,全然不似置身险境,只等那箭雨临身之前,身形才如鬼魅一闪,箭雨加身,两人闲庭信步,并不伤分毫。

    “两位是谁,胆敢擅闯我雷神堡。”

    一个颇具威仪的声音在雷神堡里远远的传来,声音由远及近,滚滚而来,箭塔上的大雷门弟子如得了主心骨一样,齐齐长呼:“雷霆震荡,神威无敌。”

    “雷霆震荡,神威无敌。”

    声音激传而来,声威极壮。雷仲却瞠目结舌,道:“几十年不见,这面皮几时都变得这般厚了?”

    他若是摆明身份入堡,一整个雷神堡都把他当做神仙供起来,但是眼下却是偷偷潜入,反给自己人当做对手处理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南雷神张孝友

    雷仲若是摆明身份入堡,只怕这一整个雷神堡都把他当做神仙祖宗供奉起来,但是眼下却是偷偷潜入,不太光明,反给自己当做外敌处理了。

    箭雨渐渐的退去,只因为雷神堡内有人径自掠了过来。

    那人来的好快,足下生风,数十丈的距离,运起了身法,只是几个起落便到了。

    他行走如风,目光却如电闪一般,四射不定。

    苏留瞧他一眼,只见得这中年人一身修裁得体的湛蓝色繁复锦袍,头上玉冠雕纹,身材高大,面貌凛然堂堂,顾盼之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阁下是”

    等他看着苏留与嘿然冷笑的雷仲,这句话突然噎住了,心里一转,竟倒吸了一口凉气,反而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师叔祖么?”

    雷仲翻一个白眼,挖了挖鼻子,摇头道;“什么师叔祖不师叔祖的,我可不认得你。”

    中年人笑容尴尬,道:“师叔祖,我是雷堂小雷神雷挺啊,当年您还指点过我五元奔雷手,今日请师叔祖回来,是因为本门有一个大对头,雷门实在对付不得。”

    雷仲冷哼一声,道:“真是没用,你是怎么当上雷门门主的?”

    “见过北雷神前辈,在下魏挽秋。”

    雷挺身侧跟着过来的正是三大公子之一的挽秋公子,此时他玉冠流苏,折扇轻摇,配上那自然流露贵气的俊朗面容,也真有几分王孙公子的气度。

    “你又是什么人,不认得不认得。”雷仲看她一样,依旧大摇其头。

    “这位是猖魏王爷的第三个公子”雷挺脸色微见尴尬,对着挽秋公子陪笑。

    挽秋公子啪地一声收拢了折扇,脸上摆出一副温和可亲的神情,道:“晚辈无名小卒,对南北双雷神之名却是如雷贯耳,久仰大名了。”

    他自幼便在勾心斗角之中长大,说话的姿势气态包括语调都经过了极严格的训练,听起来果然叫人感觉如沐春风。

    雷仲哼了一声,便不再发作,挽秋公子脸色一正,对苏留说道:“苏宫主,你方才坐上宫主的位置,是一件喜事,实在不宜大动干戈,况且这猖魏江湖给你搅了个底朝天,连我父王都有所耳闻了,今日不如给我个面子,这事情便且做罢?”

    他礼仪神态极其周到,看起来真像是为苏留着想,谆谆善诱,其实却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公子好气度,若有人费尽心机刺杀挽秋公子,也能与他握手言和了?”

    苏留目光坚定,只是笑笑,雷仲却突然平淡反问一句,叫挽秋公子登时楞在了原地,等他回神过来,脸色完美的仪态也忘了去保持了。

    他身边也有供奉,往前踏出一步,道:“我家公子是为了化解两家仇怨而来,怎么北雷神反而从中做阻?”

    苏留淡淡的看他一眼,道:“雷老兄说的极是,江湖之上,做事恩怨分明,谁要对付我,我就对付谁,五雷轰顶确实在尽日峰上刺杀我,只要雷门主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我转身就走。”

    他口气恬淡的像一泓春水,但是眼神却清冷到了极致,叫人不敢逼视,挽秋公子瞧着苏留冷冽如冰霜覆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心底发寒,马上将自己目光移开。

    他身边供奉高手里,又有个中年背剑的,张口便叫道:“挽秋公子有心为你开解冤仇,你却不知好歹,真不识大局!”

    雷仲瞧着几人闹剧一般,叹道:“猖魏王英雄了得,怎么生的儿子,却婆婆妈妈。你们对我有意见,只管来出手。”

    苏留冷睨一眼,却笑了一声,便再也不看那供奉高手一眼,大丈夫,自当快意恩仇,纵横江湖,方才不负此生。眼下是有人要阴谋对付他,那还说什么大局为重,要叫苏留罢休,那是万万不能的。

    那些个供奉高手平素算是声名煊赫,但是没有一人是洞玄上三层境界的,便是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北雷神份量重,挽秋公子脸色难看,却退在一边,再不言语。

    苏留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与雷仲两人谈笑风生,却叫挽秋公子与雷门门主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之中。

    “师叔祖,五雷轰顶五位师弟终究是本门弟子,眼下叫我们雷门低头,绝无可能,这等大敌当先,情况危急,咱们须费心抵御外敌才是。师叔祖怎么还偏帮外人?”

    雷挺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跟雷仲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温和恭敬。

    雷仲大笑道:“你在教我做事?”

    雷挺便道:“晚辈哪里敢,师叔祖想必心里早有分寸。”

    雷门弟子心里却不敢相信,这唯唯是诺的中年人,在雷仲面前便像个温顺的羊羔,竟是大雷门雷厉风行的门主雷挺?

    这等自如转圜,瞬间将北雷神拉了过去,也叫苏留大开眼界,笑道:“雷门主说的大敌是我么?”

    雷挺目光在苏留停留一霎,脸色登时变的深沉,森然道:“苏宫主,雷门与云水剑宫有旧怨,但是雷门五位长老出手对付阁下,也罪不至死,如今全部丧在阁下手里,今日可要给我雷门万余弟子一个交代!”

    苏留这才忽地这人除去了脸皮厚之外,还要加上一条心机城府极深,五雷轰顶确实死在苏留的手里,也确实由云水剑宫将尸躯送回雷神堡,但是他一上来便颠倒了黑白,直接占住了大义角度倒打一耙,引起雷门同仇敌忾之心。

    一时之间,刷刷刷,无数道目光便如利剑穿~插向苏留。

    苏留也不揭破,嗤笑道:“跳梁小丑,自己寻死,今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也活不得了”

    苏留说道“你也活不得了”这六字的时候,身子仿佛化作了巍峨泰山,气势在一瞬间暴涨,这六个字轻轻吐出,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雷门弟子心里浮现一种荒谬的感觉,分明是自己一方人多,但是这些人在苏留如同天神倒影面前,没有半分优势可言。

    “看来宫主一朝得志,确实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

    雷挺不阴不阳的道了一句,目光便在打量北雷神雷仲的反应。

    苏留哈哈一笑,道:“你这样的人,只弄些心机,确实也不在我眼里。”

    “雷门南北双雷神在此,岂能容的你嚣狂?”

    一个雷门长老模样的老头须发怒~张,指着苏留破口大骂。

    “这便是今日的雷门?”

    一直眼皮子低垂的雷仲终于开口,但是神色之间微见怅然,他继续道:“当年的雷神堡,如有敌人,只管倾一门之力,上去火并再说,只看谁命大,哪里会婆婆妈妈。”

    老人虽然缺了门牙,但是言语之间睥睨自雄,却予人一种挥斥方遒的感觉。

    雷挺连连称是,心里却是在想:我用言语激师叔祖,只是他怎么会跟这云水剑宫的宫主牵扯到了一起?

    “雷老鬼,你倒是命大啊,还未死么?”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个无限沧桑的声音,苏留闻声心里一凛,这人发声由远及近,虽然一字字的吐出,但是清晰无比,每个字里都蕴藏着极其浑厚的真力,震得众人耳膜鼓动,心潮泛波。

    他人还未到,先有一声破空锐响震荡传来,只见一个黑点在苏留眼前无限的放大,无时不刻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雷神子?”

    雷挺大惊失色,此时他站在北雷神的跟前听训,离苏留自也十分的近,但是他深知雷神子的威力,足以波及到周遭数丈,乍临危险,自然而然想要躲避。

    “不好!”

    这时候雷挺双足一点,飘飘然斜掠了十余丈,双脚稳稳落地,心里方才略宽,接着目光转动,发现苏留还站在远处,不免惊喜:他不知我雷门重器雷神子的厉害,如果这一记雷神子能取了云水剑宫宫主性命,倒是意外之喜了!

    他目光一转,此时雷神堡的高手们已经蜂拥而出,围在他的背后,无数手持弓弩的射手层层叠叠的排成了三排,只要一声令下,雷神子即时爆~射而出,此外还有南北双雷神在场,完美的围杀之势已然成形。

    大局掌控在手里,雷挺心里再定,却突然想起北雷神亦是站在原处,雷神子若是炸开,敌我不分,心下不由得悚然一惊,急叫道;“师叔祖,您怎么不走!”

    “张老狗,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雷仲却横睨他一眼,嘿然冷笑,心里对他的人品越发的不齿,还不曾动作,便见得苏留轻笑一声,正是以不变为变,一手轻招,地上的沙砾便给他凭空摄起。

    流沙沙沙的响,从地上流上当空,真是巍然奇景,终于汇聚形成了一支沙箭,苏留左手负阴成弓,右手化阳作弦,夺的一声,沙箭便脱弦飞了出去。

    这是碧微箭的手法,比之穷儒公羊羽,还要厉害几分,真正达到了吹秋毫,射微尘的境界。

    沙箭与那菱形黑幽的雷神子便在空中相遇,轰地一声,当空似乎有雷霆震响,那一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雷神子竟然给沙箭拦下。

    气浪余波逸散,沙雨淅淅沥沥的当空洒落,恍然如梦。(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不给面子

    “这什么可能!”

    雷神堡众人包括挽秋公子手下的供奉高手们却看得呆住了,雷神子是雷门秘器,便是用之战阵,也能造成极大的杀伤,况且是大雷门里的老怪物南雷神发出,避无可避,所有人几乎都是心里雀跃狂喜,准备庆祝克下强敌,却不想这神出鬼没的雷神子给云水剑宫的宫主随手打出的一道沙箭摧灭。

    这云水剑宫宫主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在暗处投来一颗雷神子的正是南北雷神之中的南雷神张孝友,此时他心里亦是惊疑不定,自家凝聚了七成雷力的雷神子,更用独门手法甩出,被苏留轻描淡写的一记沙箭摧灭。

    “不要脸至极。”

    雷仲冷笑一声,不屑道:“张老狗,装什么鬼,滚出来罢。”

    南雷神张孝友人依旧不知在什么地方,但是笑声却从四面八方的传入了众人的耳里:“雷老鬼,你少聒噪,这个小娃娃,有趣的很,能接得住我甩出的雷神子,便让老夫来称称你的斤两!”

    长笑之声犹然未绝,一道黑影便凌空暴起,朝着苏留直扑了过来,真比鹰隼振翅还要快上三分。

    苏留哂然一笑,只看南雷神的性子,一言不合便动手,天真好玩的紧,倒跟老顽童与武痴释天风很有几分相似,但是毕竟两雕世界比不得主世界灵气浓厚,论说武功,其实还是南雷神的功力深厚一些。

    张孝友来的好快,快到几乎看不清身形,只瞧见一道黑影越过了雷神堡的众人,在前排那弓手的肩膀上藉力一踏,那个雷门弟子拦腰陷入了地里,惊呼一声,张孝友却在须臾间便如飞鸟一般,渡空十数丈。

    张孝友长笑中化作了一道黑影,忽地劈手一掌打来。

    轰!

    天子望气术自动流转,苏留看着转瞬便将自己天顶遮盖住的巨大手掌,腕骨粗大,指骨粗厚,掌功显然已经练到登峰造极了。

    这一记重手劲力雄浑,裂空劈来,竟然裹挟了风雷之声,瞧着却隐隐透着几分熟悉感觉,却是五元奔雷手里的秘手杀招,五雷轰顶五位长老曾经在尽日峰上合纵连击使出这大雷门的至高武籍。

    但是在南雷神张孝友的手里,却几乎是天壤之别,五元奔雷手隐隐的已有了些返璞归真的味道,只这一掌,掌影巍然壮阔,便已经遮天蔽日,天顶昏暗,真叫人神魂为之战栗。

    雷仲笑骂道:“张老鬼,这些年你功力精进不少,但跟小辈动手,也不怕丢脸!”

    南雷神张孝友一边出掌,一边在空中冷笑道:“雷老狗,你摆什么架子,难道你看不出来这小娃娃武道修为不在你我之下?”

    他说话也直接无忌,丝毫不顾及人的感受,偏偏这大雷门之中的高层人物,面对这南北双雷神,辈分矮了不止一头,态度恭谨的很,垂首站在两侧,只是听得此言,雷门门主雷挺轻咳一声,顿觉脸上无光。

    雷仲也是老脸一红,道:“我看你能讨得好去!”

    这两人虽然合成南北雷神,自是一人在南方打出名堂,一人享誉北方武林,齐名并列地榜一十九位,性格却不尽相合,数十年来也遇着几回,每每遇着,免不得要斗嘴一番,一个称呼对方“老鬼”,一个也不认输,“老狗”随口便叫了出来。

    此时苏留的身影却化作淡淡的虚影,音容笑貌宛然,却被这五元崩雷震散化作了流光,在空中寸寸碎裂,好不神奇,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雷挺心里一突,环顾自己身后如临大敌的弓弩手,只想:这云水将剑宫的宫主身法厉害的紧,须得提防,如果他执意要走,这些弓弩攒射与雷神子轰他也留不住!

    此时张孝友这一掌余势却收之不及,轰落在地上,地面登时陷了进去,变作了一个凹陷的大坑,他却不以为意,藉着反震之力往后倒掠了去,反而惊咦一声,怪叫道:“这倒怪了,小娃娃使的却是什么武功!?”

    常人只觉得苏留身姿洒逸,简直好看到了极致,却不见动作,其实这种好看之后的变化全无预兆,暗藏了美丽的杀机,若是露出了破绽,便要给他觑准机会强行压制,直至于败亡。张孝友便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收势后掠,拉开距离,但是他预期之中的反击却久久未至,正叫他心思落空,好不难受。

    “再来!”

    张孝友脸色一沉,黑影急卷,如狂风骤至,几度催使大雷门的五元崩雷手,风雷相间,威力无穷,却都被苏留轻巧让了过去,每每只差之毫厘,与他的啸聚风雷的气劲擦身而过,便失之千里,再伤苏留不得。

    名尊南雷神的张孝友心里又惊又急,竟捉摸不定苏留的深浅,只想:这小子是哪里学来的功夫,能做到虚实相间,如生幻影,幻影不灭,本我不败。当真可怕的紧,这几十年里,江湖何曾出过这样可怕的人物了!

    他攻势暂缓,苏留却气定神闲的立定了,笑道:“怎么了,张前辈,你久不来攻,那便换我来了。”

    话音未落,苏留倏地一动,姿态优雅自如,便如踏月而来的翩翩公子,身子几乎化作了一道看不见的流光,苏留并未刻意的压制自己实力,南北雷神称雄地榜,确实有资格作为对手认真对待。

    然而这一刻身法催使掌劲化同流光,竟然叫张孝友想起了流星那璀璨的光芒。

    那一瞬间的美丽,几乎是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众人无不为之夺神,但是这种美丽之中蕴含的危险,同样的叫人难以置信。

    雷挺终于站不住了,陡喝一声:“师叔祖!”

    他运足了内劲发出长啸,空气一震,张孝友总算神智一清,大笑道:“小娃娃身法诡异的很!”

    言语之间,反掌凝劲,一手五元崩雷,悍然相对。

    只是等他掌劲催吐到磅礴无匹的时候,眼见得就要与苏留掌间的流光华彩掌劲相对,苏留的身影却一闪而没

    仿佛方才这美丽的流光只是一道梦幻虚影而已。

    虚影破碎,张孝友这一掌雷劲便打在了虚空之中,人力有尽,还要借之天地,又如何与天地相抗,南雷神张孝友纵是经验丰富,也不免得反噬受伤。

    他闷~哼一声,却猛然拔身倒翻了两个筋斗,一拔便是十数丈,往后落去,双手化作了罗网,漫天撒来,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手扑击,其实是南雷神毕生对敌经验的总汇。

    苏留一定会在这里对他出手!

    场上的众人只觉得荒谬,这几着散手眼见得便要成为废着,下一霎却又再次叫人惊奇,他扑击的地方,果然是苏留的立足之地。

    苏留微微一笑,道:“前辈能看穿我身法变幻,果然不愧南雷神之称!”

    到了此时,苏留的虚实之道,已经是将九阴里的轻功螺旋九影修到了极致,更融合他身法最精要的地方,合乎大道易理,善窥生灭之机。

    往往能在危险到临的那一个瞬间自然而然的做出反应,近乎于趋利避害的前知之感。

    在座的大雷门门主雷挺、北雷神雷仲等,修为极高,眼力自然也是卓绝,看出了苏留身法几分妙处,心里暗凛:北雷神以真劲沉猛传晓于世,南雷神张孝友向来便以轻功变幻迅疾著称,地榜“雷光一去三千里”,说的便是他的身法快如雷霆霍地一震。

    这小子身法施展起来,居然比南雷神还要快,叫南雷神陷入了被动追击的境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身法么!?

    两人一黑一白两道流光在空中逐击。

    雷仲笑道:“张老鬼,你不成的,退下来吧。”

    南雷神张孝友与苏留悍斗正炽,半步不让,怒骂一声;“雷老狗,放你~妈的臭狗屁!”

    堂堂南北雷神,居然又跟个孩童互骂一样相互攻讦,叫人啼笑皆非,但是大雷门却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雷挺脸色黑的简直要滴出~水来,他是大雷门的门主,自是姓雷,看似中年,其实年岁也过了花甲,怎么听这不怎么靠谱的师叔祖都是在连他都一起骂进去了。

    连素重仪态的挽秋公子都脸色阴沉,他受邀来大雷门讲和,原本自持身份,料想苏留会给他几分面子,却不曾想苏留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连南北雷神都对他不假辞色。

    他手下的门客不无敌意的看着几人,道:“公子您给大雷门面子,却不想大雷门这里的人太过无礼了!”

    “公子,咱们走罢?”

    挽秋公子一抬手,脸上的神情瞬间便恢复了沉定,道:“静观其变吧。”

    此时苏留与南雷神张孝友两人的一黑一白的身影如流光交缠不定,两人越打越快,几乎是瞬间,便走了数百招,张孝友南雷神之名称尊地榜第一十九,武功是群雄之冠,此时居然被苏留迫得以守代攻,进退失据。

    雷仲看的手痒,叫道:“老张,五十招后,你就要败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十八重真龙掌劲

    “张前辈怕是等不到五十招了!”

    只是三十招后,苏留微微一笑,一掌周游六虚里的阴阳流转化生灭道,气劲生灭不测,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向张孝友,瞬息便至,叫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小子确实有张狂的资本!”

    张孝友心里凛然,敏锐的察觉到危机,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陡然发出一声怪啸,接连出了三掌,出手的动作几乎无从捉摸,每一掌的掌劲都如雷霆震响,掌劲重重交叠,威力已经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轰隆隆!

    这三重雷霆掌劲正好与苏留的周游六虚劲撞在了一起,一声响亮到无以复加的轰然震响,气劲如怒潮波浪,形成了一股无从抵御的巨力,轰然逸开,将两侧的古树掀翻断折,靠的近些的大雷门弟子,登时便立足不稳,往后连连跌退数步。

    这两人气劲之雄,可想而知!

    张孝友脚步在空中连踏,但是也被这一股气浪所牵带,脸上有些奇异潮~红,往后翻落,在地上轻轻的点了三~点,退开了三步,才站稳身形。

    苏留双足如古树立根,身子巍巍然渊峙亭凝,淡然笑道:“今日难得遇着南北雷神两位前辈,还请一齐上吧,也好验证自身武道。”

    言下之意,便是叫雷仲与张孝友一齐出手,众人哗然,南北雷神,单打独斗,便已然称雄南北,难道苏留功力当真深厚到了这个地步么!?

    “好小子!”

    雷仲却早已忍的难受,听得此言,也不矜持,双臂一震,裹挟了千万钧的巨力,如同抬山一样,向着苏留掠去,纵是以二敌一,他也不曾有半分小看,只叫道:“老张,还等什么?”

    南雷神张孝友雷光身法了得,北雷神雷仲却是以雷霆真劲著称,像他们这样的小宗师人物,内心里都有自己的坚持,先前酒肆里小小的试探,雷仲虽然对苏留的武功暗暗惊赞,觉得不可思议,却未必就心悦诚服,此时张孝友战苏留不下,也叫他动了争锋之心。

    张孝友脸色一沉,道:“谁要你帮我!”

    他一掌打出,赫然是雷仲的方向,这老头子喜怒无常,谁也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雷挺大惊失色,叫道:“师叔祖,大敌当前,万不要同室操戈!”

    雷仲深知他的脾性,却不理他,裹挟雷劲往苏留攻来。

    张孝友冷哼一声,在地上重重的踏出一步,身化雷光霍地卷来,只是方向转折,直接纵向了苏留,苏留正要有所动作,雷仲亦是身子一闪,堵住了苏留的退路,却道:“你小子太过妖孽,今日老头子就不要脸一回了。”

    旁人把苏留当做英挺少年,他却不会犯这个错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孝友打心底里不愿相信自己今日败在一个少年手里,但是雷仲却看的心底发寒!

    南北双雷神,功力其实只在伯仲之间,两人里的任何一个,却都不是苏留的对手!

    不仅如此,便是两人齐齐出手,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拿下苏留。

    这一点看明白的人并不多,至少苏留与南雷神两人心知肚明。

    面临两人水银倾泻一样的攻势,苏留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却又似游走六虚,身法变幻不定,已经到了极致。

    等雷仲身处局中,与苏留正面过手,才知道其中厉害之处,自己崩雷手所及之处,打破气流,轰然声响之中,自成面前一方天地,但是他数十载遇敌的经验告诉他,自己雷霆万钧的崩雷手,今日竟然受阻遭截!

    在两人合围攻势的这一方天地之中,苏留像是凭虚御风的仙人,无所不能,万法不害。

    又是周游六虚劲震退了两人,雷仲忍不住失声道:“世间竟有这般武功么!?”

    张孝友没好气的冷哼道;“知道厉害了么,加上一个你,也不见得能打的过这小娃娃”

    雷仲笑道:“那倒不妨一试,咱们多久没有并肩子对敌了?”

    两人终究是同门,交情莫逆,斗嘴也只是两人感情的一种另类体现方式,此时张孝友心里恍然浮现,往事种种,譬如昨日。

    他一声长叹,雷仲似与他心有灵犀一般,清啸一声,两人的步法一正一反,隐合两仪大道,或称无极,说不出的奇妙。

    这下子,局势又变作了南北双雷神落位成阵夹击苏留。

    雷挺面色肃然,面色阴郁,此战牵动大雷门上下人心,着实的放松不下,南北雷神是大雷门的不世出的老祖宗,若是胜了这一场,固然没有什么可称道之处,若是不幸落败,可就是做了苏留的踏脚石了。

    想想,南北双雷神,被一个崛起的江湖新秀击败,无论如何,只要一经传扬,这个年轻人都有资格列名地榜前十了。

    突然,雷挺长舒一口气,脸色重新浮现一抹笑意。

    雷门长老心里惴惴不定,低声问道:“门主,你可有了破敌之策么?”

    雷挺在属下面前,故作镇定,手指指点,微笑道:“这是本门五元雷极之后的两极雷动,雷门武功变化,无出于此!”

    众人一看,南北雷神分别占据住了南北阵角,雷仲举掌为攻,张孝友便裹劲断后作守,苏留正要举掌对敌,忽地阵势再度倒转,变作了张孝友提劲强攻,雷仲便催使了雷光乍现的身法,转作守势。

    如此一来,苏留虚实相变,他们也可以两人互为攻守,气机隐隐的相合互叠,绝对不止是一加一这么简单。

    双方才打一个照面,苏留身如长刀,一掠数丈,恰到好处的切入了两人联系的枢纽之处,引发众人一阵惊呼,他凌空落下,双掌与南北雷神的各对了一掌,南北雷神毫不避让,凝劲相对,衣袍鼓涨,平地风起,真力像是雷霆乍运,各拍了一掌,轰然两声霹雳炸响,正接住了苏留犹如真龙狂象一般的掌力。

    三人各自飞退,苏留身子似在口中坠落一般,定定的落在了地上,阴阳流生,将两道掌劲传入足下,透入了厚土之中,而南北双雷神却吃劲不住,连连倒退数步才拿住身子。

    以他一人之力的,悍斗南北双雷神,犹能不落下风,反倒似双雷神小小的落了下风。

    雷挺的眼里亦是显露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样的掌劲,便说他是地榜第一人的,也不为过了!

    落在雷仲与张孝友的眼中,又是另一种感受:此时的苏留,整个人似乎与面前的这地面形同一体,气势仍雄,却与方才的气息有所不同了。

    他们却不知苏留先得先天功造化,对于先天诸般卦象多是深有受益,再得了紫府元宗,亦是道门至典,以至于梁萧的周游六虚劲消化起来也不怎么费劲。

    这便是周游六虚之中的玄奇变幻,体悟天地之威,将自然与本我相合成为一体,气势将成,本是天地之威,冥冥之中,又似乎还有一种真龙气象附着其上。

    苏留知道周游六虚这一门玄功上限难以想象,若是修到了极致,不知会达到怎么样可怕的境界,然而天才如梁萧,也只是初窥门径的,尚未参悟完全。

    南北双雷神眉头大皱,此时苏留静静的站着不动,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似永无止境,一步一步的还在攀升之中。

    “动手!”

    张孝友陡然清喝一声,两人及有默契的凌空纵落!

    兔起鹘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南北雷神这一套合击阵法已然完美到了极致。

    画面好像凝滞一般!

    大雷门的所有门人弟子默然无言,陷入了无边的震撼之中,似乎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们都知道这是本门至高无上的两极雷罡,这一门武功几乎只在传说之中存在,近几十年都没有听说过谁曾练成功。

    但是此时苏留身上的异象更加骇人,他身周有无数道细细密密的紫金色流光萦绕,好像是一条条小龙周游诸身,盘旋不定,紫金龙气似乎平静蛰伏,但是每一道紫金龙气只看一眼,就叫人的瞳孔刺痛,心惊胆寒!

    两极雷罡终于与那一条由万千流光汇聚而成的紫金色长龙相遇,三人的身子周游这一方天地,纵掠不定,只要沉闷的气劲交响,便预示着三人掌劲相接。

    “快哉!”

    苏留心里说不出的舒爽,却福至心灵的浮现一个念头。

    擒龙纵鹤瞬间展动,他的双掌仿佛化作了一个黑洞,将一切的生机光线都吞灭,左右手一引,降龙掌法自然而然的发出,终于形成了一条长达十数丈的紫金长龙真劲!

    狰狞昂首,睥睨无敌。

    “见龙在田!”

    ......

    “亢龙有悔!”

    “飞龙在天!”

    到了最后一掌“飞龙在天”的时候,苏留的身子已经如一条真龙,平地拔起,长啸不绝,南北双雷神亦是身踞南北,身子往空中一翻,却齐齐的变幻了个阵势,变作了双掌在先,身子倒落,两人一齐凌空落下,内气如霍霍雷光,气劲已然圆融为一,两极雷罡也猛烈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空中龙吟之声始终没有断绝,苏留这一十八掌交互重叠的掌劲已经恐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便是降龙掌的创始之人,都未必有这样雄浑霸道的掌劲。

    两边相持的局面其实并未持续太久,只在这一掌过后,三人身形激掠退开,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轰!

    南北双雷神头发疏散,衣袖已经寸寸碎裂,被真劲震作了丝缕状,两人气息倒没有太大的凝滞。

    苏留负手抱琴,平淡微笑,但是目光温凉的扫视一周,落在了众人的眼里,却自有一股睥睨霸气,谁也不敢与他的目光交接,纷纷的低下头去。

    这一战之后,场上静悄悄的,尽多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苏留的,竟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得见众人咚咚咚直响的心跳。

    大雷门的人都看着一南一北站定的两个老人,一高一矮,同样的枯瘦,一般的神情复杂,他们心里兀自不甘,仿佛在无声呐喊,希冀南北双雷神能再度奋力而上,击败苏留。

    然而南北双雷神还有再战之力,却已失了再战之心:他们与苏留相见如故,这一战也只是点到即止,只为了验证各自的武道,却不为分出生死。

    南雷神张孝友沉吟半响之后,才为这一场惊世大战画上了句号:“今日之战,咱们以二对一,算输你一手。雷门的事情,你们按着规矩办,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他看似顽童一样的游戏心态,其实洞悉世事,雷挺心里一叹,有老祖宗的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雷门今日栽在了云水剑宫的手里。

    万念,俱灰。

    什么心机城府,在那夺人神魄的一十八重掌劲交叠之中,不过虚妄而已。

    苏留笑道:“两位前辈都还有余力杀招未出,再斗下去,胜负其实难知。”

    “输便是输了,两个老头子也不是没有输过。”

    雷仲大笑道:“不过小子你根基深厚至斯,妖孽的很,在这个年纪,我们两个老头子都不是你的对手,如何会拥有这样雄浑的真劲!?”

    众人心里一沉,在场都是聪明人,谁人听不出南北双雷神都在这一战之后公然认输。

    苏留平淡一笑,道:“雷门主,你怎么说?”’

    南北双雷神都败在苏留的手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即便是大雷门精锐尽出,施用本门秘器雷神子,布阵围杀,怕也奈何不得已然势成的苏留。

    雷挺心思电转,饶是他智计百出,此时也有一种被强行碾压的感觉,束手无策之下,淡淡的看了挽秋公子一眼,终于木然说道:“自此之后,只要有宫主在位一日,大雷门便以云水剑宫马首是瞻,雷门弟子听令,见着了剑宫弟子,须得避让三舍,如若再有纠纷,立时逐出门墙,绝不姑息!”

    叫他这样执掌权柄枭雄式的人物说出这样的话,等于在人前自己打自己的脸,简直比登天还难!(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岁月如流剑如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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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大雷门弟子噤若寒蝉,纵有不服气的,也不敢多说什么,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了门主的霉头。

    南北雷神两人就盯着苏留,从头看到脚,直看的苏留老大不自在,只问道:“两位前辈这是”

    南雷神张孝友摆摆手,问道:“我且问你,你小子是怎么练的武功?”

    这个问题几乎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疑问,苏留一头白发,面貌年轻,本来是叫人忽略他的年纪,但是观其形体气质,绝然不见半点老态,反而气血生机勃发,盛烈到叫人难以想象,要说是一个不世出的老怪物连跨三大宗们,打败了南北雷神,还叫人容易接受些。

    一个年轻人,却如此妖孽,若非亲眼看见,在场众人是没人敢信的。

    雷仲若有所思道:“看你这花白的头发,像是曾经透支了生命潜力所至,但是你分明元神充盈壮大,气血浑厚,几乎也是寻常人的几倍,怪哉!”

    南雷神张孝友道:“说到透支迫发生命潜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能损天机补人道。”

    雷仲奇道:“什么人?”

    两人心里对苏留好奇之至,倒是忘记了拌嘴,张孝友道:“你们听说过的岁月如流剑如歌么?”

    “岁月如流剑如歌?”

    众人脸色显露迷惘之色,挽秋公子却目中精光暴绽闪动,苏留亦是心里一动,两人几乎是同时道:“是岁月剑神么?”

    这天下间,用剑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过来,但是最具盛名也站在巅峰之处的便只有天榜之中那寥寥数人而已。

    吴中剑冢老剑圣,号称十万流光剑冢中,一道剑气吐纳,倾倒天下十万剑客,已然臻至剑道极境,是毫无争议不败式的人物。

    但是在南方古越之地,同样也有一人可与吴中老剑圣分庭抗礼,那便是方才雷仲所说的“岁月如流剑如歌”!

    此人比起吴中老剑圣传承渊源,更具传奇意义,这人出身贫寒,但是自幼精读古书,通晓大义,十四岁便高中古越一国的状元,一日看尽天下花,说不尽的风流,然而这样的人物生在古越小国,不知是幸也不幸。

    昔年东楚伐越,百万雄军壮甲横渡国界沧澜江,白衣剑客亦是剑气冲天。此时东楚已然横扫天下无人可抗,只剩下莽荒皇庭与古越小国。

    这人其时已经封侯拜相,权势煊赫,然而终究逆不得大势,在亲历了国破之后,隐居无名深山,等于是从人生巅峰,跌落谷底,换做常人,经历这镜花水月一场,怕是要受不得其中的落差,郁郁而死,但是他却自中深切的明白到了一个道理:权不如拳!

    于是他便弃文修武,一心苦修三十载,自深山古籍之中里悟出了天地大道,藉此成就了自身的道基,号称岁月洪流剑道,悲欢离合无出其外,自此之后,仗剑纵横无敌。

    张孝友口中这剑神的经历,果然离奇惊险,当做任何一本小说的主角模板都尽够用了。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恨不能以身代入,仗剑高歌岁月流尽,却也叫苏留想到了在两雕世界里遇着的奇人:狂儒公羊羽。

    只是不同的是公羊羽是个极端偏激的愤青,情商却有限,做官不过才做到了小吏,终也为情所困,武道沉湎不前。这位岁月剑神却是人情练达,高中一国状元,位极人臣,直至于破国立道,入情出情,参透了人间岁月沧桑。论说境界资质,其人高情,实在是比公羊羽还高了不止一筹。

    “不对不对,老夫远远的见过那个白衣白发老鬼出过一剑,那一剑就杀了南海四剑,岁月洪流剑意一出,天地辟易,也绝无转圜的余地,剑意跟这小子的气机却大不相同。”

    张孝友忽地大摇其头,道:“确实如此,小娃娃比起那人,还稍显的稚~嫩了些,况且这些年也没有听说过那一位有什么弟子出世,却是奇了。”

    苏留道:“只听两位老哥所言,岁月剑神便已叫人心折,但是我以天地为师,一身所学,并不止一家,与岁月剑神倒没什么干系。唯一所愿,来日遇着岁月剑神,能与他一论剑道。”

    世间只怕没有人能解释的清苏留一身的造化所在,白玉京本来便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南北双雷神抚掌大笑,道:“你与他一论长短,将他踩在脚下,倒也不负我们折在你手里。”

    “南海四剑!”

    此时的雷挺却终于从无端震骇之中惊醒,额前冷汗直流,抢出一步,惊呼出声。

    挽秋公子亦是面色大变,道:“南雷神前辈确定没有看错么,南海四剑被岁月剑神斩在剑下?”

    张孝友不满的斜睨两人一眼,哼道:“老夫年岁虽大,但是眼目清明,云蜀剑阁烟云缭绕,却也遮不住老夫双眼,那南海四剑全是跟这小娃娃一样的卖骚白衣,面上罩着半张漆黑面罩,四人背剑站住四方阵势,还不是给人家一剑劈死。”

    挽秋公子脸色已经凝重起来,道:“若真是岁月剑神剑杀南海四剑,那牵扯可就不小了,南海四剑乃是泰京城白衣剑宫的教头”

    他话只说了一半,便自打住,眼光流转,似乎方才苏留之事都被他放在了一边。

    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件事情来的重要,岁月剑神剑杀东楚白衣剑阵的四位教头,四位教头都起码是洞玄境界以上的高手,四人一齐殒身,那影响说大不大,说小,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那也不容小觑了。

    “这岁月剑神可也狂傲的很了,岁月如流剑如歌,东楚圣皇的人都敢一剑杀了,不过家破国灭之恨,本来就不可化解,自该算到东楚圣皇头上。”

    苏留心思转动,却还是留意到了南雷神说的“云蜀剑阁”四字,恰恰与云水剑主临终之前的那句话,

    “难不成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天子望气术无息之间流转,苏留敏锐的观察到了挽秋公子带来的供奉高手个个神情如常,或许听到了岁月一剑而震撼神摇,却也只是一瞬,没什么太多的感受,挽秋公子面上看似平静,心里却如鼓点急震,体内鲜血激流如柱。

    这个南海四剑,剑法是南海群岛之冠,而且他们的身份敏感,地位特殊。东楚白衣剑阵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圣祖的立国之基,帝国王牌!

    久居泰京中都的南海四剑突然出现在蜀中剑阁,本来便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

    都说挽秋公子背后有泰京背景,眼下看来十有八~九是确有此事了,他确实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苏留视线微转,心里顿时了然,道:“岁月剑神无敌当世,晚辈心折,不过那位前辈不是一直在古越一地么,怎么会突然在云蜀剑阁出剑呢?”

    “云蜀之地,天生的地势奇险,剑阁人间独秀,更是孤峰奇绝,他们都在那里出现,自然是有原因的,嘿嘿。”张孝友目光狡黠,却不明说,只是嘿然一笑。

    苏留笑道:“张老哥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说来。”

    张孝友笑道:“你小娃娃先把你武功来历告诉我,我便告诉你。”

    苏留只是失笑不语,挽秋公子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张孝友见苏留不为所动,心里反而大急,活像个不老顽童,抓耳挠腮,想个半天,依旧想不出苏留的来历,在苏留面前转来绕去,几番胡猜,甚至连苏留是东楚圣皇的私生子都说出了口,脑洞之大,想法之奇,张嘴便来,众人听得冷汗淋漓。

    苏留亦是哭笑不得,总不能说是那时候紫冥神功走岔,将帝王州帝王叶知秋的一身修为吞汲之后引发的异象。

    总算是一顿的扯皮,才糊弄过去,挽秋公子对着苏留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似乎没有原先那么热切了,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便向南北双雷神匆匆告辞,前呼后拥的离去。

    看着挽秋公子的随从如潮退去,雷挺心里一喜,虽然在人前对云水剑宫俯首称臣,但是他心里确实不服,不过不可否认,苏留身上确实有太多叫他想象不到的事情,他没有想到五雷轰顶五大雷门长老一齐出手,还汇聚了三家宗门的绝顶高手,都奈何不得苏留,更没有想到的是苏留轻车简从,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接连踏破了三家山门,连成名已久的镇压地榜的南北双雷神都他的手里小输了半招。

    这个时候便已经这般强大,气候将起,若叫苏留继续精进下去,说不得这世间就又要多一个天榜圆满的大宗师,这是雷挺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他以己度人,也不信苏留对雷门真没有半点怀恨抱负的心思。

    若真叫苏留晋入大宗师境界,雷门还有活路!?

    想到此节,雷挺脸色阴郁。但是眼下苏留傲气自持,几番不给挽秋公子面子,倒使得这挽秋公子心存了芥蒂,只要暗里搬弄些是非,说不得能引得挽秋公子出手打压于他,那一切便也不算什么了。

    苏留目光低垂,微冷一笑。

    自晋入了洞玄上境之后,天子望气术便又有了精微进益,几乎无物不觉,无微不至,场上众人的眼神、心跳、呼吸、气机流转,都毫无死角的浮现在了苏留的心里,先前看出挽秋公子对南海四剑之死别有想法,自此也可以推测此时的雷挺心思想法,不是心怀鬼胎,何至于叫一个高手气血浮曳,心气鼓动?

    “雷门主,看在两位老哥的面子上,这五雷轰顶五位长老伏杀于我一事,我可以不再深究,但是我只跟你说一次,日后还有再有什么雷门之人来针对我云水剑宫,那结果我也不多说了。”苏留淡淡的看了雷挺一眼。

    只这平淡的一眼,却颇有深意,似乎自己心思,全被人看在眼里,雷霆身子一颤,当真是肝胆震裂,不咎于一声霹雳电光在他的头顶炸响。

    这小子难道还能看穿人心里的想法吗!?

    雷挺脸上浮现忌惮之色,眼神闪烁不定,忽地长叹道:“这五位长老,早脱身我大雷门,另寻了王侯出处托身,其实他们的所做所为,我并不认可,亦曾大力劝阻过,却不想他们还是犯下大错,险些给本门招致祸端。”

    神枪会千劫万劫双枪侯脱身神枪会投奔无忌公子苏留倒还信上几分,因为上官鼎绝不是会说谎的人,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但是人各有异,雷门门主雷挺却是个城府深沉的性子,绝不肯多信他人半分,这一点恰恰与上官鼎相反。

    苏留冷笑道:“既然与雷门主无关,那是再好不过了,日后我见着了什么雷神子,便直接来寻雷门主了。”

    这雷神子虽是雷门秘器,但是早就暗中售与大阀世家,已经是一桩公开的秘密。

    雷挺还待要分辨几句,却感受到了一股滔天的杀机将他罩了进去,被苏留这一股比拟真龙的雄浑气机笼罩住,便是南北双雷神亦是变色心惊,何况他修为才不过洞玄。

    雷霆冷汗涔~涔,面前凝目冷睨的苏留在他眼里仿佛是天神凝视,自己一切细微动作都逃不开苏留的观察之中。

    雷挺喉头格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北雷神雷仲嘿然一笑,道:“老张,这人是你交出来的吧!”

    南雷神张孝友急道:“放屁,我只不过是传了他一招半式,自己不争气,焉能怪得我来。”

    他对着雷挺道:“你若真是宗师修为,我还高看你一眼,只使些阴谋城府,能成什么大器,今日我们也只能保你一次,下一次着人打杀了,我们也管不着。”

    雷挺大骇,涩声道:“老祖宗,我...我......”

    他冷汗淋漓,再抬眼时,苏留与南北双雷神已经施展身法,飘然而去。

    行不多时,便到了来时那间小酒肆,自寻了位置坐定,雷仲鼻子抽了一抽,笑道:“今日些许尘事挂怀,好不扫兴,倒不如借这列春酒大醉一场。”

    苏留笑道:“今日一战,实在是酣畅淋漓,一场哪里够,正该与两位老前辈同醉个三千六百场,醉过之后,我便去云蜀剑阁瞧瞧。”

    张孝友动作一凝,面色古怪道:“你当真要去?”

    苏留道:“老哥,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么?”

    他想去云蜀,只因为云水剑主临终前的遗言,自己身上的春秋牵神机,诡秘莫名,不去一趟云蜀,永远都搞不清楚这些秘密。

    张孝友呆呆的看着碗中酒水,列春酒其色如琥珀一般晶莹,雷仲倒是心急,一拍桌子,酒碗都跳了起来,没有一滴酒洒在外边,雷仲道:“张老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

    张孝友终于抬头,神色复杂且怅然,道:“你也要去寻玄黄遗迹么?”

    (本卷终)

    (未完待续。)

第一章 太湖

    “当前穿越世界:天龙世界。”

    久违的白玉广场,空中白玉成轮如日,上边“天龙八部”这四个字豪光大绽,那四个字被华光覆着,似乎比上次见着还要深沉了一些。

    “有些古怪,但是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苏留与木婉清之间存在的那一种的莫名的默契,跟佛门的他心神通有些金丝,但是如今这种关联却似已经被生生的切断。

    白玉盘上武林层次的标签也发生了变化,天龙原先只得中武之评,但是如今却发生了莫名变化,苏留不敢置信的看着其上两个蝇头小篆:高武!

    高武世界!

    这已经不是苏留第一次进入武侠世界了,入天龙世界也是第二遭,却是苏留经历的第一个高武世界,高武世界固然有上、中、下之分,苏留深谙循序渐进的道理,若是此时是高武顶阶,那该是风云层次的力量了,便是苏留如今的修为,不说屠龙,进去也只是给各种老妖大魔送菜。

    眼下天龙世界只是高武低阶,不足为惧。苏留的意念毫不犹豫沟通白玉京选择进入。

    一声巍然巨响过后,玄光震荡,目光流转,整个世界画面开始变幻更迭。

    “降临的位置千奇百怪,好在没有把我丢在沙漠,此番却落在太湖边上,跟大理还有些距离。”

    降临天龙的苏留没花多少工夫,便已经搞清楚了此时身处何地,他转念一想,大理虽远,但是在这太湖边上,却是有一家昔年故交在的。

    慕容家的参合庄。

    慕容博诈死藏在少林,暗中举事,这慕容复那时候遭了他紫冥神功吞汲了大部分真气,几乎成了半个废人,要他去少林煽风点火,却不知道他听话没有。

    “罢了,左右就在慕容复家门口,自当去瞧瞧还施水阁,至少看看那些被李青萝搬走的逍遥派武籍还在不在。”

    败家娘们李青萝即原书里那个为段正淳争风吃醋的王夫人,也是无崖子的女儿,现在就住在曼陀山庄之中,也是慕容家的邻居。

    似这等隐秘的事情,看过原书的苏留心里自是通透,他心思一动,便将计划敲定,准备寻路去那燕子坞跟曼陀山庄。

    只是记忆里要去那燕子坞,只能走水路经太湖,目光环顾,苏留发现自己身处周遭碧水澹澹,沿岸便是垂柳青翠,远远的来了一群江湖豪客,此时正值盛夏,炽日高悬,端的是酷热难当,岸边柳荫下却停靠着无数船舟,坐着好些个渔夫打扮的人,瞧着这些掣刀挂剑的江湖豪客,咧嘴微笑,便好似在等着做这桩生意也似。

    苏留修为至今,早已经寒暑不侵,或能登萍踏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月白轻衫,此时太湖之上却是一派好风景,接天莲叶,无穷碧色,只是置身这样的天气里,功力不至者,难免是要终究不太爽利,燥热流汗,面红气急,岸边不时的有嘈杂骂声传来。

    众人也不闹事,只是熙熙攘攘的寻了船舟,苏留心下好奇,亦是寻了个轻舟催行,同船的是个面见风霜的背刀老汉,看着水面,目光隐露些期盼,那催舟进发的老渔夫收了两家的银子,一把揣入怀里,直笑的嘴都咧到了耳根。

    “怪了,这太湖照说是在慕容家的掌控之中,怎么今日这么多外来的船舟,隐隐还有组织,难道慕容复开始做码头水贼的生意了么?”

    在太湖之上,苏留心里惊异,天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人物不变,便有先知的优势在,眼下这太湖之上,远远看去,足有数十叶轻舟划波迤逦而行,蔚为壮观。

    苏留五感超凡入圣,尤其是在晋入了洞玄上三层境界之后,即便是百丈之内的声响,都能经由天子望气术明现于心,只一听,便知了大概,这渔家是有组织,但是这每一叶船舟之上坐着的江湖豪客们都是天南地北的武林人士。

    有说川话的,更有云南一代口音,甚至连藏地口音都有,这些人都是江湖豪客,提刀携剑,在这太湖之上大呼小叫,目光之中无不显露一种期切神情。

    “小友,你也是来投武林圣地慕容家的吧?”

    同舟的背刀老汉问苏留,操着一口的北方口音。

    “武林圣地?”

    苏留雷的不轻,问道:“不是,怎么慕容家的参合庄也是武林圣地了?”

    那个背着厚重长刀的大汉奇怪的看了苏留一眼,道:“不是为了慕容家的还施水阁的武功秘籍,那是为了什么,总不是来看江南荷花的吧,看着太湖荷花,倒也奇异美丽,哈哈。”

    他哈哈一笑,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稍一指点,苏留便看着了这太湖湖面上覆着许多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其余青碧湖水相衬,湖面上还泊着的许多轻舟,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逸去。

    “在下姚伯当,云州秦家寨五虎断门刀,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老汉抱拳给苏留报了个万儿。

    苏留很接地气的抬他一抬,道:“我姓苏名留,是无名小卒,老兄是大名鼎鼎的姚老兄,刀法纵横西北,威名远扬,失敬了!”

    姚伯当自得一笑,很是受用,有些飘飘然,但是脑海搜索一番,浑然没有苏留这么号人物,再观其形容气态,将他当做了某个初出茅庐世家的公子,仰慕圣地武学,便道:“苏兄弟,咱们只管行舟,自有参合庄的使者来接引咱们。”

    苏留若有所思道:“这倒是省却了一番功夫。”

    他原想施展乘风蹈海的轻功,奔江过湖,但是突然改变了心意,这个姚伯当观其功力不过二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江湖,有些事情,问他正是方便。

    姚伯当拍了拍背上的厚重的虎头长刀,感叹道:“传言慕容一脉对天下武功无所不知,故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美名,只希望你我都没有白跑这一趟”

    两人不过初识,有些话交浅言深,便说不得,但是苏留看这姚伯当一眼,却真想起了天龙里似乎真有这么个龙套,使得是五虎断门刀的功夫,里边少了几招,跟人动手的时候,给王语嫣叫破了底细,极是难堪

    其实这五虎断门刀法,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苏留在鹿鼎里边起家,仗的便是这一门刚猛烈性的刀法。

    但是鹿鼎世界距离北宋之期毕竟太过久远,门派之间的传承,不知几代,许多精妙的刀招也有遗失,这门刀法对如今的苏留来说,却也不算什么,只看一招,便能将内中的武理变化全部了然于心,心思一动,也能逆推五虎断门刀遗失的几式刀招。

    “那便预祝姚老兄你如愿以偿了。”

    然而现今苏留却没心思做这事,只是微微一笑,却问那老汉,道:“慕容家声威煊赫,号称武林圣地,现今是谁当家做主?”

    他心里存疑,当年的慕容复分明是半个废人了,没有逆天的造化,再难成什么气候,窝在家里做做皇帝梦倒也罢了,要他吸引四方豪杰来投奔他,还将自己的参合庄经营成武林圣地,绝没有这一份脑子。

    “难道是慕容博看不过儿子不争气,趁着江湖动荡局势不明,出山了?”

    这只是苏留心里的猜测,姚伯当却道:“咦,公子你问的奇怪,慕容家还能有谁当家做主,自然是慕容公子了,慕容家的九姑娘也是厉害人物。”

    苏留扶额做恍然状,不动声色地道:“慕容九姑娘?”

    他心里笃定天龙原书里慕容复绝对没什么兄弟姐妹,只有个花痴表妹,这个慕容九倒像是凭空出现,很是诡异,但是苏留已有过两雕里边的经验,既然出现了这个名字,也从心里接受了这个设定,稍一思忖,记忆里绝代双骄的那个妹子恰好也叫慕容九,印象相合,抽丝剥茧一般的推理分析,天龙之中,极有可能乱入了古大师uu小说的绝代双骄里的剧情人物,这可能就是白玉京所提示的那个变数。

    看着苏留似乎带着某种憧憬的出神微笑,那个背着厚刀的老汉心里暗笑:“人间九秀,江湖第一的慕容九姑娘,不知是多少青年侠客的梦中情人,这呆头鹅想必也是蛤蟆嗯,青蛙想吃天鹅肉了。”

    他自以为看穿了苏留心里所想,故意宽慰道:“小兄弟,九姑娘素来清傲的很,连玉~面神拳顾人玉与江南大侠的公子都看不上眼,但你模样周正清秀,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倒时候可要在慕容家好好的表现,说不得就能入了九姑娘眼里,倒时候你入赘圣地,将绝世武功倾城佳人双双一揽入怀,岂不快哉?”

    这老兄脑洞极强,说的眉飞色舞,很是投入,苏留听着好笑,却正色道:“姚老兄说的极是,正该如此,不过慕容家只怕还不算什么,缥缈峰灵鹫宫,移花宫这类势力,才算是真正的底蕴深厚。”

    姚伯当脸上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神色,压低声音道:“苏兄弟,有些话,可说不得啊,那两家的势力,可极不好惹。”

    苏留闻言心思即转,果然有移花宫的存在!

    接下来姚伯当还在低声的给苏留科普那两家的可怕之处,说的声色并茂,苏留却无心再听了。

    思绪冥冥鸿飞,想起了明玉九重的邀月宫主,若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自己与她放对,孰胜孰负?

    燕南飞的神剑诀对上少林寺的无名老僧,是不是还如传说中的璀璨无敌?

    “倒也有些意思。”

    苏留点了点头,心里热血难抑,但是面上云淡风轻,只道:“姚老兄,在下久居深山,平素只好用刀,对江湖掌故一无所知,不知道除去了姚老兄,近些年还有什么绝世无双的刀~客现世么?”

    “苏小兄弟你可抬举我了,我云州秦家寨的五虎断门刀纵然威猛精妙,但也不敢自称绝世刀法。”

    姚伯当笑意绽开,皱纹舒展,一如风霜老菊,他久在江湖行走,武功不算顶尖,但是对于江湖掌故却是了如指掌,他沉思半响,才哂然笑道:“要说如今这江湖,英雄辈出,高手便如这过江之鲫一般,移花宫,灵鹫宫,北萧峰,南慕容都是厉害无比的人物,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绝世剑客也有天下第一巨侠燕南天,南天大侠路仲远也是用剑高手,这绝世无双的刀~客么”

    “绝世刀~客却是难寻的很。”姚伯当摇头叹息。

    “真不曾听过一个厉害的女刀~客么?”

    苏留教了木婉清修罗杀伐第一刀,再辅以九阴真经,不出意外,在这天龙世界里也该是足以纵横来去的高手了。

    姚伯当奇道:“时间女子用刀用刀厉害的,也只听过一个修罗刀秦红棉,不过近些年也销声匿迹了。”

    “秦红棉的武功如何能算得厉害,只跟这个姚伯当在伯仲之间,最多强个半分。”

    苏留心里哂然,但也不再追问,他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木婉清之事,只怕还有曲折。

    正沉思之间,太湖湖面上传来了一阵幽远清扬的歌声,接着那些个泛舟太湖的江湖豪客吧便沸腾了,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苏留站在船头,运足了目力,只不多时,便见着了一个湖心有一个绿衫少女泛舟而来。

    这少女生的清秀,身边跟了数叶轻舟,站着都是熊钊魁伟的大汉,虽相隔数十丈,苏留也能听着他们的声音。

    “阿碧姊姊,今日来的人可比上次犹多。”

    “每月十五,是咱们还施水阁对外开放的日子,那些人可不的蜂拥而至。”

    “近日庄里有贵客,咱们好好的接了人回去罢,不然总管阿朱姊姊又要怪责。”

    清秀少女的声音十分好听,说到了总管,那些个大汉登时便噤若寒蝉,不敢多说。

    苏留瞧着那些个高呼大笑的江湖豪客,个个难掩热络神情,真跟后世某一档歌唱节目期待老师转身的虔诚弟子一般。

    “诸位既然来了,定然知道规矩,也都是我家公子的贵客,且上舟来,我带你们回庄。”

    绿衫少女语气轻柔,这么些船只,众人只管挤挤,便也尽够了。

    众人这便乖乖的上船,听话的很,绿衫少女阿碧无意间瞧了苏留方向一眼,却怔怔的脱口说道:“你且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章 阿朱

    阿碧葱白手指指了指苏留,脆生生道:“你过来。”

    苏留微微笑着,只是双足轻轻一点,飞身掠起,相隔十余丈,竟然连水也未沾到,身子便已经稳稳的落在了阿碧的船舟之上,小船更连晃都没有晃动一下,众人心里暗赞一声,好俊的轻功!

    那绿衫少女阿碧呆呆的想道:“奇了,这位公子竟然跟我家公子一样,都白了头发,想来是平时练功操劳过甚。”

    她想到了自家公子,对苏留便也和颜悦色起来,语声轻柔道:“这位公子,你也去我家参合庄么?”

    这样的吴言侬语,在她这秀气的姑娘说来,便十分的楚楚动人,那些个江湖豪客可都是粗人,不曾经过这样的阵仗。当下不知多少道艳羡的目光投向了苏留。

    苏留淡笑道:“正是如此,久闻慕容氏参合庄是天下有数的势力,不胜心向往之。”

    那秀气少女自豪道:“确实如此,天下间除去了权力帮,丐帮这些帮派,便只有我参合庄算是第一流的势力啦,看你的轻功,入庄之后,必得重用。”

    苏留道:“阿碧姑娘生在水乡,却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叫人佩服的紧。”

    阿碧俏面微微一红,摆摆手道:“不是啦,我是总管阿朱姊姊时常在面前提的。”

    “总管阿朱么?”

    苏留也意味深长的笑道:“好的很。”

    他前番将慕容复身边的几个狗腿子跟班搞的下场凄惨,这次碰不着还好,若是碰着面了,才是尴尬,少不得又要收拾他们。

    这个阿碧口中的总管阿朱,苏留倒也记得原书里是有一段“塞上牛羊空许约”的凄美爱情,男主便是萧峰,女主是阿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萧峰与阿朱遇着没有。

    烟波浩渺,水天相接。

    太湖之广,也超乎人想象,湖上全是江南独有的茭白、荷叶,这一叶轻舟便在湖中穿行,纵横来去,船上众人都觉得心神旷达,似已经忘却了身处何地。

    参合庄本已在望,那船舟上登时爆发一阵欢呼之声,来自天南地北的船客喜出望外,苏留却凝神细听,在这喧哗之中保持一种独特的沉静,天子望气术自然流转,在远处的参合庄内似乎有一缕缥缈琴音幽幽远远的传如苏留耳中。

    初始众人还未听着,船舟越近,这一阵琴音便越发的清远悠扬,船上群豪无不沉醉其中,难以自拔,只有苏留目光清明,往那岸边一扫,齐齐站着许多服色统一的汉子,手里已经准备好扶梯等物。

    阿碧听得半响,鼓掌笑道:“倒是难得,今日庄子里有客人在,阿朱姊姊在亲自操琴。”

    苏留道:“只听这琴音便如此动人,想来这阿朱姑娘也是与阿碧姑娘一样的绝色了。”

    “苏公子又胡说了。”

    阿碧生在慕容世家,虽然只是侍女使者,但是身份却不低,庄内下人都听她的话,平日里受的恭维之语不知多少,早已麻木,但是从苏留口中说出来的夸赞之语,却还是叫她有一种欢喜感觉。

    “我只是小小婢女,可比不上阿朱姐姐聪慧,更不及我家九姑娘万分之一,我家公子的表妹,那才是天香国色的美人呢。”

    苏留微微一笑,也不在逗弄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这一路行舟,过了数十里水路,自也花了不少时间,期间曲折弯绕,不是有人带路,绝对难寻着这湖中小岛。

    众人一齐上岸,却并没有获得周游参合庄的资格,即时便有下人等着上来迎接,准备考较武功,武功低微准备来混日子的自是使船送了出去,其余的便一一分好了休憩的房间,思虑十分周到,只吩咐不要乱跑。

    苏留那一手稍露轻功便已经震慑住了参合庄内的侍卫,阿碧又对他另眼相看,自然不用参加劳什子考较。

    不过苏留却不安分,隔着墙壁,听到了数十丈外的动静,有一间房子气息凝重肃杀,似乎大有不同。

    “这里有高手,难道慕容复跟慕容博?!”

    苏留心里一动,提身便往那一处掠去,毫无顾忌,只不多时,绕过了庄里的守卫,径自走到了那间房外院内,这慕容家说是故燕后裔,素怀复国之志,几代下来,虽然没成什么大气候,但不知用什么手段累积起不少钱财,参合庄的房屋格局宽宏高雅,院内栽植古树。

    苏留靠在树后,只看了一眼,屋内坐着的只有一个他认识,正是那清秀阿碧姑娘,另一个中年僧人身材雄伟,布衣芒鞋,面上似有佛光流动。

    “这和尚是个高手无疑了,但是这个老头子有几分古怪。”

    苏留心里笃定,内气修为高深之人,气机流转之下,已能影响自己的外表气质,这也是为什么高僧老道都有一番出尘姿态,而大魔巨擘也有一身森然杀机。

    那坐在主位的老头子虽然气定神闲,但是功力显然不如老和多矣,身材精瘦,颔下山羊短须,说话举止无不似个管家,案前陈琴,本质却像另外个人,苏留精通桃花岛一脉的易容术,加上天子望气,一样便看穿了这人的底细。

    “是刚才弹琴的阿朱,她扮作个老头做什么!?”

    苏留心里浮现这个名字,却不动声色,见着那老和尚面容萧索,摇头叹道:“小僧自吐蕃而来,途径万里之遥,本为拜访故人慕容老先生,却不晓这两三十年里江湖天翻地覆,老先生已经仙去,唯愿在老先生墓前一拜,遂了当年的俗缘。”

    “吐蕃来的,这不是大轮明王鸠摩智又是谁人?”

    苏留一身的气机沉定,毫不显露半分,只多看了这老和尚一眼,竟然跟张大胡子版本的鸠摩智很有些相似,一样的络腮胡大脑袋,额前纹饰古怪,面容坚毅,一眼能看着他沉定果决的心性。

    他对面坐着的是却是一个干瘦老人,疑似阿朱所扮,面容沧桑,声音低沉,说道:“既然是老庄主的故交,那便是我家公子的长辈,须要在庄内盘桓数日才好,阿碧,你去着云锦楼为大师准备一席素宴,至于祭拜一事,暂先放着,等公子回来了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章 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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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碧这便脆生生的答应一声,转身离去。那个大胡子鸠摩智却眼珠子一转,再叹一声,道:“昔年慕容老先生英雄了得,我们在西川相遇,彼此印证武功,惺惺相惜,只是如今好友已经离尘先去,却徒留我一人苟活于世。唉,管家领我去一拜便可,倒不用慕容公子荒废大事,兴师动众的。”

    那管家模样的干瘦老人却微微一笑,慢里斯条的替自己斟好了茶,平淡道:“我家老爷在时,常说江湖里最厉害也最不好打交道的便有三种人,大师知道么?”

    鸠摩智道:“既然是慕容老先生示下,那定是极有道理的,不知是哪三种人最不好打交道?”

    干瘦老人轻轻的拨去了茶沫,淡笑道:“第一种人,便是女子,女子若没有几样绝技,怎么敢出来行走江湖?”

    鸠摩智道:“不错,移花宫主,灵鹫宫主,都是天下英雌,确实厉害至极!“

    苏留心里暗笑,“阿朱”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夸赞自己,她也是有几手绝技的。

    老总管却道:“第二种却便是乞丐了,这天下间,王侯有数,不过几人,但是乞丐却有千千万,丐帮齐心合力,那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可得罪不起。”

    鸠摩智道:“慕容老先生果然真知灼见,小僧佩服,不知道这第三种人却是那种?”

    老总管嘿然笑道:“这第三种人,便是和尚了,这和尚既然脱身方外,自然是面皮什么都舍弃的了,咱们慕容家大业大,不知招待过多少浑水摸鱼,想要顺手牵羊带走些什么的和尚尼姑来着”

    “哎哟,老朽失言,万望大师勿怪”

    这老总管眼皮低垂,苏留微微一笑,这句话便露出破绽来了,如真是慕容庄里的老总管,必然十分老道,绝不会说这些带有强烈情感倾向的话语,阿朱心思狡黠,但是江湖经验稍缺,还有些女儿家的心性。

    只是想想,鸠摩智是什么样的人,苏留岂能不知,来慕容家绝对也没存几分好心,阿朱这一番话影射,倒也妥帖。

    鸠摩智脸色一沉,他是吐蕃国师,小无相功业已大成,不但在国内备受敬仰,便连西夏、大宋的朝廷都对他礼遇有加,此番来慕容家却受了如此大辱,当真气人!

    不过他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只一心的想要去还施水阁将其中武功秘籍看个通透,立即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情,道:“老先生说的不错,世间总是居心叵测的人多些,真心的朋友少些,正是如此,知交离世,才叫人心里越发的寂寥,小僧才要来祭拜老先生。”

    阿朱一听便知道了这个吐蕃来的老和尚是非要遂了心意不可,轻易劝阻不得,她易容之术已然完美,但是自己一双清亮的双眸却伪装不得,明眸一转,便道:“大师,这可不是小事,我也做不得主。”

    鸠摩智笑道:“哦,那此间之事,谁能做主?”

    阿朱道:“眼下我家公子为聚贤庄武林大会奔波,短时间内是回不得家了,我家的九姑娘却参悟玄功到了关键之处,坐了死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也是不成的。”

    鸠摩智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小僧自吐蕃远来,却是为了当年与慕容老先生定下约定,小僧还前去借来大理六脉神剑的剑谱,要借与老先生一观。”

    苏留听着六脉神剑这四字,心里一动,这鸠摩智原书里也曾去大理枯荣寺做了一场,只不过没有得到这六脉神剑,只捉了个段誉来慕容家,今番难道是因缘际会,真叫他得了剑谱?

    阿朱也笑道:“六脉神剑的剑谱么,那是极厉害的武功了,不过是大理段氏的不传之秘,怎么连这武功都肯借给大师么?”

    鸠摩智自顾道:“小僧历经千难万难,才得了剑谱,只是记得当年与慕容老先生曾经定下的约定,只要小僧将六脉神剑剑谱给他看上几天,就让小僧在还施水阁借阅古籍。”

    苏留心里冷笑,这慕容博诈死,连自己家的人都骗了过去,鸠摩智多半是要在慕容博墓前烧了他不知道真假的“六脉神剑剑谱”,便可进入还施水阁翻阅天下武籍,这生意倒是做得!

    “说到正事了!”

    阿朱心里亦是一凛,她武功虽然不高,但是慕容家接人待物的事情一向都是她把持,什么人别有居心,一眼看去便差不离了。

    她素有急智,起身便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去请问老夫人的意见如何。”

    鸠摩智微笑端坐,举起手里的茶杯,吹去茶沫,浅浅饮着。

    不多时,内堂却出来许多气势汹汹的江湖豪客,其中两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格外显眼,一群人众星拱月迎着个老妇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瞧着鸠摩智。

    苏留目光一掠,发现那五虎断门刀姚伯当也正在人丛之中,怀里抱刀,一脸不忿的神色。

    那老妇人面目苍老,衣着却十分繁贵,老态龙钟,手里拄着拐杖,行的缓慢,突地铁拐在地上笃地一敲,铿锵声响,叱道:“什么人来我慕容家撒野?”

    瞧她面貌虽老,但是言语之间,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鸠摩智放下茶杯,起身行礼,道:“小僧是慕容老先生说的至交好友,此番前来,便是”

    不等他将那一套说辞讲完,那老妇人便冷笑打断道:“一年里来我家的千百人,全都说是这般说法,我却从未听说过的有这么号人。我知道了,人玉,你给些银钱,打发了便是。”

    她身边那个俊俏的年轻人便应答一声,对鸠摩智道:“老夫人有令,只是大师远道而来,也辛苦了,今日便在庄内稍作休憩,明日再走不迟。”

    他语声温和,做事思虑周全,不急不躁,很有些世家公子的温养气度,姚伯当即赞了一声:“不愧是玉面神拳顾二公子,是与江南名侠江玉郎并称的年轻少侠。”

    他有心与人搞好关系,边上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公子却不太领情,不阴不阳地道:“玉郎功夫疏浅,可比不得顾二公子的神拳无敌。”

    苏留听着了江玉郎这三字,便留上了意,但见得这个面色苍白阴郁的清秀少年眼珠子不停的乱转,心知此人便是江南大侠江别鹤的儿子了,照着绝代一书拉力看,这小子可比老子还要阴狠可怕三分。

    “笑话!”

    鸠摩智却翻眼冷笑,道:“老夫人拒人千里之外,真叫人心寒,玉面神拳么,小僧倒没听过这个名号。”

    此时众人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鼓噪暗讽,说个不停,却没有一人敢向前做出头鸟,鸠摩智心里忽地浮起一股躁气,只想:慕容家慕容博早死,慕容复武功尚可,但是不在庄内,慕容九不过女流之辈,又何足为惧!

    鸠摩智心里渐渐浮起一种明悟,目光睥睨,横扫眼前这些个慕容家请来的外援打手。

    心里冷笑,什么少侠,什么公子,又或是称雄江湖,名头极大,放在本座眼里,都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又有谁人挡得住我一招半式,但是越是如此,越是发作不得,只便趁夜潜入还施水阁,将其中武功秘籍尽数纳为己用,岂不美哉?

    他城府也深,心思一转,便已经拿定了主意,有了行动的方向,当下也做出一番寂寥萧索的神态,道:“老夫人年岁已大,断事不清,小僧便等慕容公子回庄再做计较了。”

    听着鸠摩智要强留下来,顾人玉冷哼了声,道:“云锦楼那边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大师请与我去用膳罢,请!”

    顾人玉口中客气的说一“请”字,但是英气勃勃,却不太友好,他几步并做一步,蜂腰猿臂一挺,伸手便来捉鸠摩智的手臂,手法瞧着平常,其实内中藏了数种玄妙后着手法变化,在场有识之人已经点头含笑,只道:“好一个家学渊源的玉面神拳,当真了得!”

    顾人玉号称玉面神拳,可不只是模样生的周正俊俏,他七岁练拳,十二岁成名,家传的拳法亦是称绝江湖,年青一辈之中,除去了北萧峰男慕容,毫无疑问他已能排的进前五了。

    “来的好!”

    顾人玉的手臂交缠变幻,迎面袭来,鸠摩智瞧得分明,但是端然站着,双手拢在僧袍里边,没有动作的意思,顾人玉转瞬便握住了他的右手手臂,笑道:“大师,走!”

    “走哪里去!”

    只在这时,鸠摩智冷笑一声,僧袍衣袖一展,众人眼睛一花,但见得他双袖纷飞,竟然将顾人玉双手都罩了进去,看不清变化,只是动作极快的衣袖一带一拂。

    众人眼睛一花,鸠摩智人站在原地,好像没有动过,顾人玉却吃劲不住,身子一晃,往后跌退数步,方才站稳,但是气血浮动,俊朗的面上浮现一抹骇然酡红,心道:这老和尚功力竟然高到了这样的境界,我可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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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枭雄介绍:
苏留穿到古代江湖,身带白玉京,出入各个武侠世界
完成任务,还能将人物带回现实?不亦爽哉
醇酒美人,纵马江湖,扬眉剑出鞘
九阳九阴,凌波六脉,圆月拔刀,八荒六合唯我独尊
小李探花那袖手一刀,懂了才知寂寞无敌
我心中却还有一剑,剑二十三
可杀陆地神仙
金(鹿鼎,笑傲,射雕,神雕等……),古(风云第一刀,楚留香,陆小凤,绝代双骄等……),黄(大唐双龙,破碎虚空等……),温(四大名捕,说英雄等……)武侠枭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侠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侠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