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断情无心
那一滴鲜红饱满的赤血,从苏留白玉雕砌一般的手指上轻轻滑落,垂然欲滴。
那一点细红的针洞,宛然其上。
“苏盟主竟然受伤了!”
“什么,难道连苏盟主都阻不住这个魔头吗!”
“这个东方魔头已经天下无敌了啊!”
冲虚道长泣血惨然道:“唉,苏盟主才即大位,前途无量,自当要隐忍明哲守身,此时不如速速退走,可有一线生机。”
“爹爹”
任盈盈忧心不语,仪琳一颗心都系在了苏留身上,吊着脚尖瞧见了苏留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只有曲非烟倒是唯恐世界不乱,在边上大呼小叫,却给细雨提住了衣领,看这架势,真是恨不能亲身出场一斗东方魔头。
“苏师,这人身法实快,待我去试试他的深浅么。”
林平之却无半点惊惧的意思,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细雨美眸中亦是韩放出了无边的战意,冷冷道:“我这段时间也学了不少东西,正好拿他试剑。”
这两人不顾众人奇异的眼光,简直便是异类中的异类,眼里也只有苏留了。神情平淡,却各自冷笑仗剑,浑然不觉害怕。
“东方不败是我的,他手下的那些死士,都已经疯魔了,今日,一个也不留!”
苏留微微一笑,脸色渐渐的变得肃穆沉重,淡淡的说了一句,挥袖一决,真气催动之处,指尖这一滴鲜血竟然不知是挥发还是倒缩入了手指之中,消失不见。
细雨冷哼了一声,却还是听话的将冰冷的目光转动向了这东方不败手下的死士们。不要小看这些人,这些人的情况,也着实诡异,苏留已经看出了东方不败是以一种奇诡药物抑或是秘术刺激了这些人的生命的潜力,一个个疯魔了一般。当然代价绝不会低,很有可能只是用自己剩下的生命来换取的。
“不败呀不败,不败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对不对?”
“权倾天下如何?武功盖世如何?我都不去想了。什么都不想,你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整个世界,连一个人的影子也寻不见了啊。”
那一身红衣坐在亭顶,悠悠荡荡着足。笑容恬淡平静,但是说的话,却是法子内心的歇斯底里,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我已经不是东方不败了,我想败,我求死,无人敢杀我,那我只杀尽天下人便是了。你呢,你叫什么,好像是叫苏留么。你敢不敢像任老帮主一样来杀我?”
任我行气的双目通红,浑身气势一路高涨,事到如今,即使东方不败是无心之疯狂之语,他也要舍生强杀他了,不然今日受的这般屈辱,还做什么神教教主?
他正要起身死战,不防之下却感觉背后兰花清风拂面而至,却是苏留一手如拨~弄琴弦,点住了他几处大~**。叫他坐定下来。
“多谢你。”
要任盈盈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道谢无疑是一种很困难的事情,但是此时的任盈盈扶住了她的父亲,如释重负,还咬着唇低声柔和的道了一句。“你自己也小心了。”
从担心到关心,不信任到信任,都只是一字之差而已。却也引来了细雨的一记娇~媚白眼。
此时武林盟主下令,无有不从者,便只留下一个曲非烟跟紫杀剑堂的两个弟子看着冲虚道长,莫大等人已经挺剑冲向了东方不败手下的那些疯魔死士。一时之间,杀声震天,整座泰山,满满的全是刀剑相击的清想到与杀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有了突破,臻至无情无人无我的奇妙却又诡异的境界,但是现在,还真是更有趣了些,不是么?”
苏留此前气机便已经完全的锁定了亭顶上那一袭红衣,此时只是气定神闲,似乎东方不败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都将招致他的无处不在的一击。东方不败亦是悠然自动,也不出手,反掠了掠耳边的鬓发,吃吃笑道:“苏留呀,见着你了呢,来杀我,好不好。”
东方不败似低语,似倾述,似有无限的幽怨怅恨,也似把苏留当做了他梦里的那个人。
这两人置身于无数刀兵剑影之间,但却是神情平淡,好似在这极动之间,再寻着了一个极静的节点,这也便是极其巧妙的一个节点了。
“好,说杀你,便杀你,你只等着便好了。”
苏留的声音清冷无比,但是在这喊杀震天之中,却叫所有人都清晰无比的听见了这清冽的一句话。
话音还未落下之时,苏留便已经动了,他一步抬起,单足点地,足背如弓崩,轻轻一点,整个人姿势极其玄异且骇人,竟然是一步腾掠上空,右手一手挥袖狂舞,呈现举火烧天之势,有清雅风逸,却不沉重狂烈,只是灵动金蛇缠劲运用到了极致的体现。
可怕!
这五禽七兽之势,本是来历不明的一门奇功,一经凝练,往往便自细小之处,也运带了数种威力强大绝伦的起手势,真龙腾翔转仙鹤踏云再舞袖揽手如金蛇缠丝,抽裂了空气,疯狂的攻向东方不败。
“好快呢!”
东方不败竟似个嬉闹的孩童,又是讶然一笑,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陡扬,红衣如鬼似魅一闪而过,闪动之时,笑声也被不自主的拉长了,真是好不凄厉,叫人好不断肠!
“一切速度,在我的葵花真意面前,都只是笑话而已了!”
只有陷入了疯魔般的战斗之中的东方不败,才有些微的正常反应的思维能力,然而他这种正常的思维能力,此时也都只转化为一个目的了,必杀苏留!
磅礴的掌力狂涌而来,东方不败倏地起身,点足狂退,身子诡异的翻折,似退却又猛然前趋狂进,这一退一进的时机把握不可谓不妙,那一枚比牛毛还要细长的绣花针也真是如挽泰山一般,似缓实快,嗖地一声,穿飞而出,依旧是叫人看不见身影的快。
或如白驹过隙,或是咫尺天涯,一手抬动,那一点星寒极光便投射至苏留的额前。
星寒一点,已然不似针尖了,比月芒日光还炽几分,东方不败也已经完全的晋入那一种玄妙的状态之中了,红袖一挥,气劲如雷扫,化归万千,只神藏凝气一点,在苏留面前三寸之时,一针三锋,一气三纵,穿花绕蝶,连点苏留额前正中、两边太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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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我降阴龙
这虽是东方不败的随手一击,但是其手法之快,速度之鬼魅妖奇,又何尝不是他的快绝天下也杀戮人间的无敌一击。
杀向问天,杀方证大师、再杀华山掌门岳不群、杀尽天下英雄,都只在这一点星寒之上。
论述速度,东方不败确实也是苏留遇见过的高手里边之最了,岳不群资质所限,难有大成,林平之经验所限,也差了火候,只是不知道跟古大师书里的那几把快剑绝刀相比如何了,如飞剑客,荆无命,又如刀圣傅红雪。
只是速度的快与慢,也是相对的,此时群雄里的所有人,完全跟不上东方不败的节奏,防不住他的速度,但是苏留又岂能与他们一概而论?
“说杀你,一定不让你活。”
仪琳发现此时的苏留,眸子里竟然有些泛冷紫意,傲然绝尘的冷意。苏留身子猛地一凝,当空一顿,不动如山。
任你狂风骤至,我身如青山。
收慑真气,如熊扑蛇杀,好不凶煞,这一连数十着可进可退的变化,无一不是凝如雷霆的杀机,东方不败剑眉飞皱,竟在空中绕着苏留划了一圈。
先互换了一手,气劲蓬动,便稍撤再进。
两人之间的决死一战,几乎叫人完全忘记了一切,顿足静止了下来。
呼吸屏住,手足抬起,顿在当空。
只因为这一战,完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一战。
便是任我行这种层次的绝顶高手,运足了目力,跟上苏留跟东方不败的动手,也很有些吃力。
两人虚影连闪,当空不知道过了几手,只听得那空中那接二连三的气劲暴动轰然炸响,好不刺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有了这样的速度,世间还有什么人杀不得呢?
东方不败是一袭红衫。诡异妖~艳,苏留却是淡然道衣,平静致远,两边衣衫俱都猎猎狂舞!
两人先在亭子顶上相遇。便是真正的针锋对麦芒,东方不败的葵花穿针,早已是无形无迹,几乎不可捕捉其踪,手指纤长有若拈花一般。十指穿梭,却在冷艳柔媚之内藏了无限的杀机。
“你你竟然有这般的速度”
东方不败凄厉长啸,这越打,便越是心惊啊,他每一指弹动引针,便是一道针影穿刺,完全足以秒杀当世任何一个绝顶高手,却给苏留抬手随意拦了下来。
他如何能想到,有人能将九阴真经里的轻功与绝世无双的身法凌波微步融而为一!
这种轻功,也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了。苏留兼得了无双轻功的灵逸缥缈,也有炼铁手霸道厚实的根基,每一次与东方不败的气劲相冲,其实都恰好将他的嚣狂气焰压下去一点。
葵花进而可窥天人,并不是说东方不败就已经踏入了天人大道。有时候,见了大道,却始终不能踏上这一条大道,也不可说是一个遗憾了。
以快打快,胜负却也实是快的很。
格嚓格嚓几声响,东方不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撞到了亭子上。
任我行等人看的目瞪口呆,这一下苏留当真是气势如龙,在间不容发之际,捉到了东方不败气机弱处。一手真龙探爪,毫不留情,将东方不败完全的轰飞了出去。
苏留却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他。
“世上居然还有这般的人物”
东方不败好似已经完全没了恐惧,双目空洞,了无生气。反手伸出了手,要抚苏留额前微乱的鬓发。
手伸到半空,却好像是卸尽了全部气力,无力的垂落下来。
他只是连头也抬不起了,两滴清泪落在了地上,喃喃道:“谢谢你,我要死了,不过葵花天人大道,却还有人知,虽不知何处,你离死也不远了。”
“哦,是吗?”
苏留微微一笑,一手直接覆上了他的头顶,双眸紫意盎然,上下丹田真气提动,紫冥真气疯狂催起!
哪管你葵花天人之道除你之外还有人知,还有人敌,此时若是错过了这一桩机缘,才叫暴殄天物!
想这东方不败本是一个面貌俊逸男子,练这一门葵花宝典,竟然将自己的生生的练出了女性特征,显然是阳气湮灭,阴气冲腾过甚的缘故。
不过,此番汲取了才知,东方不败的葵花真气,才是苏留接触过至纯至阴的真气。当真是精纯温养无比,至少比苏留汲取的任何一人都要来的精纯,犹然还在那漠刀绝神之上。
这一道真气如冥河阴海倒灌,汹涌而入,直接将苏留的膻中气海充满填盈,这还远远不止,真气转入丹田气海,天池水漫,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坦温暖,舌抵上腭,口齿遍香,便连背脊处的龙柱也冲腾起一股子不可抑制的飞冲之象,此时不把握时机,更待何时?
苏留心里却没有涌动狂喜,越在此时,反而越是心静凝止,直接以《玄阴太元经要》里边降服阴龙的真气路数运转,那一道冰凉的至阴之气自脊柱龙柱沿脉而上,毫无凝滞之处,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冲腾入天灵百会。
以神守之,以意引之勿动勿惊,心归杳冥,任其自然自生。气气冲玄窍,一息归两脉。
龙柱通,一切通。
泰山之上众人,心底生寒,猛然战栗!
苏留低俯着身子,那一道紫黑色的真气长龙便自苏留的背脊而上窜起,凝若实质,蜿蜒探首,睥睨四野,直至于穹顶,龙首冲天一啸,长发震动飞扬,颤惊天地。
“这”
任我行本身便是内家绝顶高手,内力不在方证大师之下,眼力更加出众,此时一见苏留身上此等异象,竟然失惊之下,连自家的长髯,也扯断了数根!
方证大师已死,冲虚道长目盲泣血,只有莫大与任我行、定闲师太等几人安然无恙,但是此时,这能活着见证这一奇迹,才是最大的荣幸!
他们便像是看到了某种怪物一般,佛心道意狂念俱都是再也难守,几人的嘴巴骤然张大到了极致,几乎连深深的喉咙都露了出来。
泰山之上,苏留伸出一只手掌,将东方不败枯尸弃之于地,平静微笑。
我见阴龙蛰伏。
笑傲无敌,当真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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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中 真正的武林神话
只化了葵花阴气,才初降了阴龙,苏留才知其中厉害奥妙。
比起玄阴~道尊齐真玄的阴龙腾窍爆发出来的可怕异象,实在是还有一大段距离。
也似蛟龙与真龙之别。
然而纵然如此,苏留亦是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寂寞浮现心头。
东方不败就跪死在他的脚下。
不过东方不败这是寂寞绝巅还是真的疯魔入骨不可自拔,也只有东方不败自己才知了。
既他一死,这世上,还有谁知呢?
苏留闭着双目,静静的站在那里,体会着葵花真气的诸般转化妙用。
降阴龙蛰伏至此,却终于有抬头冲霄之象,便象征着玄阴~道尊的《玄阴太元经要》里的降阴龙之法算是小有了成就。有了这一手底牌,苏留才有了足够的底气,任你主世界里群魔乱舞,我只强如真我,一剑乘阴龙而起,再以剑芒摧之,或是以苏留如今的修为依旧还是无法抑制的修罗杀伐第一刀,斩立决更杀无赦!
虽不能说悍然晋身洞玄,但是对于洞玄高手,却绝对有一拼死战之力。
这一着也算是入了笑傲世界,目前为止得的最大一桩好处了,阴龙一起,浑身的每一个**窍里仿佛都有闷雷炸响,那一种无边的力量充盈的感受,不同于以往真气充盈之感,还有精神还有躯体一般无二的强大之觉,几乎叫苏留舒畅的呻~吟出声。
痛快!
武道一途,艰如天堑。
每一次攀升落脚,都是一种无上的快~感与体验,一至先天,苏留才知道登峰造化之难,也唯有一步一个脚印,将自身打磨的浑然不漏,才有机会做到。
不过再怎么渺茫艰险,苏留那一颗直要踏上巅峰俯瞰天下的心,永远在飞。也永远不停止。
这阴龙异象,也实在太过超然骇人,任是谁也想不到一个人身上竟然能爆出这等浩瀚无边的气势。
“如此武功,谁堪一击?”
武当掌教冲虚道长肃然直坐。双目紧闭,眼眶之中的血泪流出,也已经干凅了。他虽然目不能视,但是以他气机圆觉的造诣,早能感受到苏留爆发的这一种直指人心叫人战栗的雄浑无匹的滔天大势。
“竟。竟然能将自身气势与功力完全融而为一,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便连纵横天下无惧无忌的任我行都流露出了源自内心的震骇,默然不语,九阴传人啊九阴传人,这般广博诡秘的武功,已然不是世人所能窥测的了。
武功到了苏留这等境地,折服天下剑也真是易如反掌顺理成章的了。
他却不知苏留心里想的却是主世界里齐天城那灰蒙蒙的天空,那里黑云压城,该是要起风走龙蛇了罢?
苏留汲取吞摄了东方不败的至阴至纯的葵花阴气,不过少顷。却是在检示自己的武功修为,心里信心充盈,自忖遇见了深不可测的财神总管,亦是有七成的信心拿住。
东方不败授首于此,似乎对这一整个江湖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将这些个武林名宿的死带来的负面气氛,都冲淡了不少。
幸存的几派掌门松却了一口气,纷纷弹冠相庆,这东方不败杀戮天下,不容于世。如今可算是将他们心底高悬的一块巨石落了下来。
当然,谁也没有忘记是谁亲手扼杀了那一个绝世大魔。
那一日,东方不败跪死在苏留身前,苏留仰首向天。脊柱龙首起陆,那一身不显肃穆却有几分翩然出尘之态的流云宽袖道衣,与那一袭红衣,形成了那样刺目且鲜明的对比。
“苏盟主好!”
“参见苏盟主!”
泰山玉皇顶巅之上,回荡着这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吼声。他们好像要将自己心里的那一种感觉完全的吼出来才肯干休。
所有人都颇有默契的将视线转移向苏留身上,无论正道魔教。心底里不一定服气,但是绝对没有人敢这时候在天下武林黑白两道总盟主面前表露出来半分。
“不必多礼。”
苏留嘴角悬着一抹淡然从容的微笑,面前千余之众,似完全不能影响他的心境。一步步的越过了众人,走向了恒山派的方向。
定闲师太郑重地整理了一下女尼衣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逸师太也是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却不料苏留微微只是对着他她们微微一笑,略微客套的寒暄之后,便走向了她们的背后。
两边人群如潮水往两侧倏地分波裂开,众人便只见着了站在人潮深处的仪琳。
这般多的目光距离在自己身上,仪琳略微有些局促,拧着衣角道;“苏师叔,啊,苏盟主,你,你好啊”
她声音低柔婉转,却有了一些说不出的委屈。越是说话,越觉得跟苏留之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巨大鸿沟存在着,原本跟想要亲近的苏留之间便有些隔阂,此时的感觉便更加的直观,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苏留淡淡微笑道:“怎么了,连苏师叔也不敢叫了?”
仪琳心里慌乱,两边脸颊登时便浮红一片,粉~嫩通红,一连到了晶莹的耳根子上,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不是啊。现在苏师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呢,比起师叔,更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也能慑服天下黑白两道武林盟主呢。”
苏留促狭道:“那么武林盟主命令你叫我苏师叔,你听不听话啊?”
“啊!”
仪琳张了张嘴,小小的惊呼一声,但是终究掩藏好了情绪,红着脸低头道:“苏苏苏师叔。”
苏留哈哈大笑,这两边人群,无论黑白两道,俱都随之善意大笑。
“苏师叔,你有什么事情要嘱咐给我么?”
眼神明澈通透的仪琳好像在苏留的身上看见了一种不同的感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苏留点头微笑,道:“当然是有的。”
他一袖轻挥,宽袖高高扬起,却决浮云,罩住了仪琳,手指弹动,一卷丝帛便落在了仪琳的袖里,同时还有一声入密传音:
“不要奇怪,这算是苏师叔送给你的礼物了,以后要是不开心了,师叔便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见见不一样的人跟山,或许能见见你崇拜的乔大侠呢。”
苏留深深的看了仪琳一眼,仪琳的眼睛却微微的红着,她终于懂了这一种不同的感觉是什什么样的感觉,因为这就是离别的味道。
离别如酒,如愁,如怅惘,未必能说出口,却不可能不心殇。
自那一日肃清了东方不败的死士之后,笑傲世界便已是荡然一清,泰山之巅的千数群雄,已经络绎下山,
这数日之间的泰山玉皇顶上发生的事情,只怕是无数人午夜梦回的一幕。
武林神话,就此诞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那尼姑与那剑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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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先生素来不热衷于权力之事,此时既然苏留已经交代完了此后笑傲里的一些事宜,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改巨变,只是多了一个名义上具有完全掌控力的盟主,也便是苏留自己。。しw0。
苏留既然身居这武林盟主之位,初始之时,也还不能完全的不管事。只跟那些大派的掌门人们扯皮了半日,总算是拿出了一个章程,苏留便直接准备置身事外。
其实他这般的赫赫战功,做天下武林两道总盟主自然是没有丝毫疑问顺理成章的,盟主之下,苏留又引入五派资深长老进泰山剑阁,泰山派为前辈高人的玉钟子,恒山派则为脾气火爆的定逸师太,至于华山,则是未至的无双女侠宁中则,嵩山派便是原来十三太保里最低调的汤英鹗。这五人便在泰山剑阁坐镇,与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同为此间的议事团体,为共同参议掌事之人。
当然,他们各自的山门仍然保留,日月神教却不能再称作是魔教了。先前被称作魔教,也不过是为钱为财,为拳为势。
这世间还有一生下来,便要一心作恶的人么?
那绝然是没有的。
只不过这五派之中的精英弟子与魔教资质出众的弟子们,也都可以送至泰山绝巅,体悟剑典里的无上剑诀,五岳神剑决。
只这一册剑诀,被苏留命名为神剑的剑诀。也是苏留得之于五派剑法之精粹修成。兼得华山夺命飞仙剑的狠绝,嵩山雄浑剑势。恒山绵密如水之剑势,另有衡山云雾神剑与泰山剑诀里的“七星落长空,星垂平野阔”的寂寥壮大剑势。
至于那最精深几乎是触摸~到前知边缘不好外泄~了,这也算是笑傲世界里最精深绝奥的剑法了,不可轻授予人。
华山思过崖后的那人,苏留也是没有心思一会了。这来去时日不短。而自己主要的两个任务却都已经完美的完成了,隐藏任务从所未有,其中奖励,极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丰厚的一次。
纵是苏留,也不免的有些期待。
所以此时的苏留,已经忍不住带着细雨等人一齐回归主世界了,留在此间跟一众掌门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曲终人散。
“走了,仪琳。”
仪和看了一眼有些怔怔发呆的仪琳,扯了扯她的袖子。【偷香/4_4056/】道:“仪琳,你在想什么呢,咱们要回恒山了呢。”
“啊!”
仪琳一下子惊醒,俏~脸一红。道:“师父师伯们呢?”
仪和奇怪道;“定闲师叔与定静师伯已经回转山门了,咱们师父是要留在泰山跟华山宁女侠,还有衡山莫掌门与泰山派的天门道长组成江湖元老阁的。”
仪琳失落道:“苏师叔呢,还是不见了么。”
这种淡淡幽幽的低落情绪,萦绕心间,也仿佛是山间云气,遥遥天际。缥缈无形,瞧得见,却摸也摸不着。
“苏盟主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大英雄呢,连东方不败这样的魔头,都在苏盟主手下伏诛,不知道哪个女子能配得上他呢。”
千万莫要小看女人的八卦能力,纵然这个女人是一个小师太,仪和显然是性子欢脱一类的,要按照定逸师太的话来说便是心性不能宁静笃定,该当受师门规诫责罚的。
“是啊,不知道是谁有这个福分呢”
仪琳讷讷的说了一句,突然醒悟过来,这也是要好的师姐在耳边调笑,怀里的那一卷丝绢不自觉的抱紧了紧,红了脸低头道:“诶,师姐,你又胡说八道了,被师父知道,可要罚你抄写诵读一百遍经书了呢。”
仪和眨了眨明媚的眸子,在仪琳耳边继续低语道:“嘿嘿,抄就抄,不怕的,平日也没少抄。老实说,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在想苏盟主他啊”
“没没有的”
仪琳底气不太足的样子,声音是越来越低,纤弱的肩背挺的直直的,一低头,正好能看自己鞋尖呢。
“诶,怎么没有呢。”
仪和收敛起了笑容,严肃道:“苏盟主生的英俊,本事又高,又待人温柔,这般人物,一百年也不见得能见着一个,谁家女子不喜欢呢,不但是师姐喜欢,我看门内上下的师姐师妹们多多少少都有些那般意思的,不说你了,就连观音娘娘也要动凡心啦。”
“诶”
仪琳慌忙捂住了仪和的嘴巴,“南无观世音菩萨,千万勿怪,仪和师姐只是口不择言。”
“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心里便再也没有第二个念想了呢,苏师叔他好像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他却从来不对我说”
仪琳一个人坐在泰山玉皇顶巅,静静的坐着。
“好像是我太没用了呢,什么也帮不上苏师叔的,还老是给他添麻烦,我要是”
“咳咳。”
背后传来一个颇为粗犷绝对说不上是温柔的声音。
仪和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仪琳身子亦是一震,这声音的主人她们自然不陌生,正是她们的师父定逸师太。
“师父!”
两人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挺直问好,噤若寒蝉。
定逸师太那粗犷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完全不相称的温和,缓步迈至两人身边,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仪和与仪琳两人面面相觑,心想可不要叫师父知道了方才两人的话语,要不可是该遭责骂,不知要抄写经文到什么时候啦。
仪琳羞红了面,低着头看自己鞋尖,仪和却鼓气嗫嚅道:“师,师父,我们在说这泰山的日出呢,真好看的紧,您也来瞧瞧么。”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东方已经泛红,初晨旭日已经东升。
“看日出?”
定逸师太冷哼一声,道:“苏盟主离开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你想不想听。”
仪琳摇了摇头,却又咬着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道:“想听的,师父。”
越是这样的温声细语,越是这样的柔弱纤婉,便越是能打动一个人的
温柔虔诚。
一向是自诩心如坚铁的定逸师太也不由默语潸然:“你只要将你苏师叔给你的事物练得通畅无阻了,你苏师叔便来见你了。”
“是么。”
仪琳低头轻语,紧了紧袖子里的那一卷丝帛。
日光下的她,仿佛散发出一层宛若琉璃华光那样淡淡的朦胧光辉。
她,比日光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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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子二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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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还不止这些人!
只因为白玉京马上接着马上又传来了一条提示:”隐藏任务“五岳独尊”至“雄霸武林”,完美达成!”
“奖励一,可选择。”
“破~处原先的限制,每六个月,可自高武以下世界带出五人,时间”
“无限制!”
苏留双目陡然睁开,神光四射。什么是久旱逢甘霖,这便是了!
白玉京的声音,却还未停止,“获得抽取道具奖励一次,随机抽取一件级别为珍稀级以上的宝物一件,可能为各个武侠世界里的丹药,武功,宝刃,衣甲,仆人”
“珍稀级别以上,那是何等骇人的存在?”
实在也不容得人不动心,苏留这静静的听着,发现此时的提示,大有不同了,这珍稀道具奖励,便是公子羽面具的来由,如今可是珍稀以上啊,那岂不是有希望抽取到什么逆天丹劫,天怒神剑,抑或是魔剑生死棋里边的凌霜剑这一级别的神兵,才担得起这一称?
当真是叫人拒绝不得!
苏留再三权衡利弊之下,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选择带人出去。这道具奖励的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此时是关键紧要之刻,比起那些宝物,还是那些能做事的死士更加重要些。
“只要自己不死,还有许多世界待开发,这个奖励,日后一定还有机会拿!”
苏留强行安慰自己一句,实是不得不如此,极其艰难的拒绝了自己选第二个奖励的冲动,选择了带人。
白玉京上的那白玉盘,登时便转动放出了玄奇光芒来,原先去过并打穿的世界,都开始翻腾变化,那一个个小格子,竟似变成了一个个门户形状!
门上刻着华光古篆小字。那便是原先的世界了。
苏留想到自己前番布局埋下的种子,又何止这笑傲里的几人?
流星、龙门、剑雨、笑傲
诸多世界,也有无数个想法在他的心里掠过,若说他单人匹马的做这一件事。那不用说了,至多不过三成把握,但是加上了这个奖励结果,以暗搏明,便有五成把握。也不是不可能。
成与败,也便在五五之间。
“奖励一完毕,后续奖励,将在之后发放。”
苏留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种淡淡但是却蕴含了掌控一切的笑意,在白玉京当空洒落的一道玄光之下,显得格外的璀璨。
“奖励二发放中”
“东方不败身死,任我行归顺,黑木崖日月神教已经完全覆灭,主线任务完美达成。覆灭黑木崖,任务进度:”
苏留微微颔首,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也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这每一个武功世界,基本都有属于这个世界的烙印,如东方不败之于笑傲,不可或缺,又如郭靖杨过之于两雕。这些人便几乎是带有独特更不可磨灭的印记,以后若是还有这般的任务,也必能抓~住要点。围着这些关键人物做文章,当可直~捣黄龙省去不少气力工夫。
东方不败,便象征着这一个黑木崖的主线任务起码一半多的进度,任我行虽是教主。份量比起他,无疑是轻了很多,日月神教只要搞定了这两人,便算是将将这一份完美奖励拿在了手里。
而苏留,无疑便做到了这一点。
“隐藏任务‘五岳独尊’完美达成,后续任务‘雄霸武林’完美达成!”
“奖励二。天下武林盟主,与天下第一帮主奖励,是否选择结合?”
才得了前一桩惊喜,这下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奖励已经自动确定,奖励线索,公子羽。”
“公子羽!?”
这不是自己在流星世界的化名么?
苏留微微一愣,这本是一次有史以来他要抽取最大的一个奖励,但是此时白玉京却不讲道理的直接发放给了他,这也是他从未遇见过场景。
公子羽?
奖励线索只有这平平淡淡的三个字,按道理来说实不应该。
笑傲世界的层次其实不能算太低了,
但是苏留却微微一凛,那一次自鹿鼎记里边随机抽奖得来的面具,岂不是公子羽的面具?不过这一张面具可说是时灵时不灵,那时候在两雕之间,苏留便是带了面具,也给金轮法王撵得满山跑,狼狈的紧,可见并不是时时都灵的,实在是说不出的忧伤蛋疼。
“见我面者,跪,或者死!”——公子羽。
那面具上便是刻着这么一句话。
苏留拿出了面具,上下扫视一眼,微微皱眉,好在此时带出的小林子与紫杀五剑煞都已落在了主世界,此时这一处空间便只是他的私人空间了,他凝目一看,这公子羽的青铜面具果然已经发生了未知的变化。
那原本那是一张青铜面具,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但是此时,却还有异象显露了。
原本青铜面具之上,那一些青绿之色,居然用一种肉~眼不可及的速度飞快的褪去。
随之显露的却是一种淡淡的金玉绚气交织的晶莹光芒。
简直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张面具绽放出的那一种瑰丽魅芒了。
太过绚丽瑰奇!
这种光芒其实并不刺目,只是一种淡淡犹若实质的威仪覆着其上。
苏留一见,便敏锐的感觉到这一张面具只怕是哪里已经发生了莫名的变化了,他举着面具,仔细端详,却也看不出所以然。
只是那一张的面具,散发的气息便显得越发的隐晦玄妙,叫人难以捉摸。
“公子羽的面具,佩带特效,无人可见吾真龙天颜,真气感知试探无效,凝神定气,守神御外,也能助真气行使。”
苏留迫不及待的覆辙于面,一种,双目淡淡一扫,视线当真是毫不受阻,便跟没有戴面具也似的,苏留自己却浑然不知,他横目冷睨之间,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子要将人压迫的弯腰低头的夺目神光是多么的具有震慑力!
那是直击人心的力量。
苏留恋恋不舍的摘下了面具,便似变了一个人,马上恢复了正常,那一种真气加速冲脉的感觉亦是消失不见。
面具上散发着一行闪耀着玄光的小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公子羽!”
苏留喃喃念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么?”
ps:感谢只为红袖来兄弟的20000币打赏,从名字就读出来了你的情义,十分感谢!
“火炎焱”、浮云泡沫、金闪闪的咖喱棒的588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章 玩大的
东方死,笑傲定。
苏留站在只有他自己看得见的光幕前,诸事画面连连脑中闪过。
在笑傲世界之内,苏留几乎是一把长剑,纵横睥睨,将这个江湖刺了个通透了,连东方不败都已经授首,那剩下的高手里好像也只有华山的那一位老一辈剑圣风清扬还不曾交手,风清扬与东方不败两人孰高孰下,谁人可知?
那还能不能算是堂堂正正的天下第一人了。苏留自己也没什么底。
毕竟风清扬的独孤九剑,虽说也不算是剑道极境,却也不是尚显有些青涩的令狐冲可比的,风清扬至少还比他多了数十年潜心修来的功力与最宝贵的剑道经验。
然而苏留自得剑之后,却不会再迷信独孤九剑的威力了,破尽天下剑,这话喊得霸气无比,说到底,还是看自身的积累底蕴,换而言之,令狐冲便是底蕴不足,若是换做苏留得了独孤九剑,那必然大有裨益,所向无敌。
但是眼下得的这泰山派的前知窥漏剑诀《岱宗夫如何》,却能料敌先机,捕捉敌人气机弱处,跟独孤九剑虽不是走的同一条路子,但是却也不在其下了。
苏留面向着当空洒落的琉璃玄光之时,也是多了个心思,此时笑傲事定,那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主世界那一桩事情了,事关药神谷的隐秘,苏留直觉此事兹大,便决了孤注一掷的心意,此时绝对是要动用自己一切的力量,再者,他心里亦是隐隐觉得这个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的隐藏任务的奖励绝对是非同小可,甚至是要超乎自己的想象之外了。
心里当真是充满了期待感。
殊不知他期待的同时,还在笑傲里留下了一个惆怅的姑娘了,正是受了苏留封禅剑典的恒山派仪小琳童鞋,那也算是苏留福至心灵下作为,想想这个小尼姑练剑的样子,也是颇为的新奇。若是来日这个小尼姑武功还能有所成就,那那画风,才叫一个好玩。
天授神器,不假于人。固然没错,但是时至如今,对苏留而言,更重要的是要渐渐的着手培养积累起自己一方的实力了,再者这封禅剑典里的东西即使是被人全数学了去。对自己也没半点潜伏的危险。
你可曾见过关公惧刀畏刀不敢授人刀术?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见剑典者可能从苏留这里得武学道理,也只不过算是一点细溪,那等时候,苏留早就一等天途。可融合自身修为,而见江海了。
永远都没有最强大的武功,只有更强大的高手,这个强大,并不只是力量上的强大,也包括了那些意志坚忍,心性纯澈高绝,换而言之,那便是更加会运用自身武功根本特性与优势的人。
佛门讲究圆觉自如,道教则是性命同修。本来灵通,并无其二,也只有如此,才算是先天高手之上的大道。
苏留想通了此节。所以才兴趣缺缺,并没去寻风清扬论剑,只寻思着一桩事,自然便是带着林平之一并回转主世界。
不但要带林平之一个人回转主世界,紫杀剑堂的可用精锐,能带上几个。便带几个。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了这些死士,总也该要在这一个瞬间让他们发挥该有的作用。
“你们几个,生是紫杀剑堂的人,死也是我紫杀剑堂的鬼,紫杀之名,也同自杀决死,你们都明白么?”
林平之在紫杀剑堂这一众弟子面前,却迥然不同于苏留面前想要获得更多认同瘦弱少年,莫要忘了,此时的他已经是一方势力的首领。
许多富家子弟鲜衣怒马恣意狎欢流连花丛的时候,林平之在练剑,剑法也不是寻常剑,辟邪剑法。
日间心动则练剑养杀意,夜里人静便是吞吐月气修紫霞直至东方红霞。
“紫杀弟子,唯死而已!”
“我等何惜一死,愿为剑主效死命!”
紫杀剑堂来的弟子,轰然叫道。
苏留脸色平静,林平之却带头跪倒,口中虔诚的几乎狂热,喃喃道:“愿为苏师效死命!”
“愿为苏师效死命!”
众人亦都随这林平之轰然跪倒,发出了自内心最底处的一声闷吼。
人心可用,苏留点了点头,自也是不枉费了当年布置的一招闲子。
不过紫杀剑堂的弟子,终究也是良莠不齐,虽说人心还挺齐,然而一遇见极度危机的时刻,却不知了。
比较林平之,也还差了不少。此时的林平之不同于原书凄惨,少走了许多弯路,但同样是见惯人心的沧桑,武功只逊色当世绝顶,出剑速度之快,飞赛流星,从爆发上来说,也算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了。
他杀性也足,但是种种经验却还没有臻至巅峰。
苏留这一番考较下来,只选择了五个沉静笃定,能够刀剑加身却面不改色不动摇心神的弟子,号称紫杀五剑煞,个个都是有血海深仇在身,自愿自宫练剑,学了辟邪剑路外几层的精妙行气路数与诡异的爆发剑路。
此番主世界里之事,非同小可,乃是处身于漩涡的中心,药神谷牵涉到的也已经不是单单苏留一人了,那齐天王世子便虎视眈眈,志在必得,更遑论其他不世出的高手。只怕一个紫杀剑堂的实力,还远远不足,还要讲自己的实力整合一番。
苏留想到了,便自去做,直接询问白玉京,只问了最关键的一个值得关心的问题:
“本次可带几人出笑傲世界?”
“五岳独尊任务完美解决,自动激发并完成了最后任务,震慑黑白两道,天下南北武林盟主。笑傲世界,已经破格超脱,可带出九人,时间限制”
“无限!”
无限的时间!?
居然是无时间限制的带人出来,岂不是要起飞了!
前边一番提示苏留倒是能平静的听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也算是老司机,曾经带出了数次原武侠世界里的人物出来,但是这最后的一句破格奖励,乃是时间无限,只怕是此番真正的破格奖励了,才叫苏留精神一震。
这样一来,被苏留带出去的人物,即林平之与紫杀五剑煞便完完全全的也可以算是主世界的个人势力了。
要培植一个势力需要耗费多大的气力?一个世家尚且要花费无数的资源与心思保证部下的忠诚度,这一个奖励,等于是苏留直接省去了这一道程序。
然而苏留有这般多的世界作为底蕴积累,那便将有源源不断的忠心部下为他效命了。
不对,还不止。(未完待续。)
第二章 公子羽
是的,还不止这些人!
只因为白玉京马上接着马上又传来了一条提示:”隐藏任务“五岳独尊”至“雄霸武林”,完美达成!”
“奖励一,可选择。”
“破~处原先的限制,每六个月,可自高武以下世界带出五人,时间”
“无限制!”
苏留双目陡然睁开,神光四射。什么是久旱逢甘霖,这便是了!
白玉京的声音,却还未停止,“获得抽取道具奖励一次,随机抽取一件级别为珍稀级以上的宝物一件,可能为各个武侠世界里的丹药,武功,宝刃,衣甲,仆人”
“珍稀级别以上,那是何等骇人的存在?”
实在也不容得人不动心,苏留这静静的听着,发现此时的提示,大有不同了,这珍稀道具奖励,便是公子羽面具的来由,如今可是珍稀以上啊,那岂不是有希望抽取到什么逆天丹劫,天怒神剑,抑或是魔剑生死棋里边的凌霜剑这一级别的神兵,才担得起这一称?
当真是叫人拒绝不得!
苏留再三权衡利弊之下,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选择带人出去。这道具奖励的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此时是关键紧要之刻,比起那些宝物,还是那些能做事的死士更加重要些。
“只要自己不死,还有许多世界待开发,这个奖励,日后一定还有机会拿!”
苏留强行安慰自己一句,实是不得不如此,极其艰难的拒绝了自己选第二个奖励的冲动,选择了带人。
白玉京上的那白玉盘,登时便转动放出了玄奇光芒来,原先去过并打穿的世界,都开始翻腾变化,那一个个小格子,竟似变成了一个个门户形状!
门上刻着华光古篆小字。那便是原先的世界了。
苏留想到自己前番布局埋下的种子,又何止这笑傲里的几人?
流星、龙门、剑雨、笑傲
诸多世界,也有无数个想法在他的心里掠过,若说他单人匹马的做这一件事。那不用说了,至多不过三成把握,但是加上了这个奖励结果,以暗搏明,便有五成把握。也不是不可能。
成与败,也便在五五之间。
“奖励一完毕,后续奖励,将在之后发放。”
苏留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种淡淡但是却蕴含了掌控一切的笑意,在白玉京当空洒落的一道玄光之下,显得格外的璀璨。
“奖励二发放中”
“东方不败身死,任我行归顺,黑木崖日月神教已经完全覆灭,主线任务完美达成。覆灭黑木崖,任务进度:”
苏留微微颔首,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也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这每一个武功世界,基本都有属于这个世界的烙印,如东方不败之于笑傲,不可或缺,又如郭靖杨过之于两雕。这些人便几乎是带有独特更不可磨灭的印记,以后若是还有这般的任务,也必能抓~住要点。围着这些关键人物做文章,当可直~捣黄龙省去不少气力工夫。
东方不败,便象征着这一个黑木崖的主线任务起码一半多的进度,任我行虽是教主。份量比起他,无疑是轻了很多,日月神教只要搞定了这两人,便算是将将这一份完美奖励拿在了手里。
而苏留,无疑便做到了这一点。
“隐藏任务‘五岳独尊’完美达成,后续任务‘雄霸武林’完美达成!”
“奖励二。天下武林盟主,与天下第一帮主奖励,是否选择结合?”
才得了前一桩惊喜,这下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奖励已经自动确定,奖励线索,公子羽。”
“公子羽!?”
这不是自己在流星世界的化名么?
苏留微微一愣,这本是一次有史以来他要抽取最大的一个奖励,但是此时白玉京却不讲道理的直接发放给了他,这也是他从未遇见过场景。
公子羽?
奖励线索只有这平平淡淡的三个字,按道理来说实不应该。
笑傲世界的层次其实不能算太低了,
但是苏留却微微一凛,那一次自鹿鼎记里边随机抽奖得来的面具,岂不是公子羽的面具?不过这一张面具可说是时灵时不灵,那时候在两雕之间,苏留便是带了面具,也给金轮法王撵得满山跑,狼狈的紧,可见并不是时时都灵的,实在是说不出的忧伤蛋疼。
“见我面者,跪,或者死!”——公子羽。
那面具上便是刻着这么一句话。
苏留拿出了面具,上下扫视一眼,微微皱眉,好在此时带出的小林子与紫杀五剑煞都已落在了主世界,此时这一处空间便只是他的私人空间了,他凝目一看,这公子羽的青铜面具果然已经发生了未知的变化。
那原本那是一张青铜面具,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但是此时,却还有异象显露了。
原本青铜面具之上,那一些青绿之色,居然用一种肉~眼不可及的速度飞快的褪去。
随之显露的却是一种淡淡的金玉绚气交织的晶莹光芒。
简直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张面具绽放出的那一种瑰丽魅芒了。
太过绚丽瑰奇!
这种光芒其实并不刺目,只是一种淡淡犹若实质的威仪覆着其上。
苏留一见,便敏锐的感觉到这一张面具只怕是哪里已经发生了莫名的变化了,他举着面具,仔细端详,却也看不出所以然。
只是那一张的面具,散发的气息便显得越发的隐晦玄妙,叫人难以捉摸。
“公子羽的面具,佩带特效,无人可见吾真龙天颜,真气感知试探无效,凝神定气,守神御外,也能助真气行使。”
苏留迫不及待的覆辙于面,一种,双目淡淡一扫,视线当真是毫不受阻,便跟没有戴面具也似的,苏留自己却浑然不知,他横目冷睨之间,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子要将人压迫的弯腰低头的夺目神光是多么的具有震慑力!
那是直击人心的力量。
苏留恋恋不舍的摘下了面具,便似变了一个人,马上恢复了正常,那一种真气加速冲脉的感觉亦是消失不见。
面具上散发着一行闪耀着玄光的小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公子羽!”
苏留喃喃念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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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但凭一纸糊涂卦
第三章但凭一纸糊涂卦(送给本书封面赞助小周童鞋)
很显然,这白玉京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不可多信,因为苏留细心的将这一张公子羽的面具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了其上显示着比较原来还不曾减少的一个隐藏的字样,这便证明了这一张面具其实还有可挖掘度,并非是眼下就这么简单。 ︾樂︾文︾小︾说|
“如今已经算是升级过一次了,只怕是还能再挖掘些什么。”
苏留把~玩着面具,心里思索,按道理来说这一张公子羽的面具原先的作用是颇为鸡肋的,逼格固然是高,戴上之后的狰狞可怖足能吓得小儿止啼,其实估摸着也只有那藏匿踪迹不被同级高手发现这一处可用。
当然,此时却又不同了。
这一张面目固然不能增强苏留的爆发战力,但是对擅长布局落子的苏留来说,却另有天大的好处了。不但可以藏身暗处观察形势,也能更好也更加从容的控制局势与节奏走向,那些来自不同世界却一心可用的死士们便是一枚枚现成的棋子,若是能将他们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眼下的这一局以小博大,胜算却也能加上几分并非虚谈。
苏留将公子羽的白玉~面具收入了怀里,然而白玉京在出了一连两条还算丰厚的隐藏任务奖励之后,却还未停住,接着又是一连两条信息传来:
“当前已经达成天下第一的世界。时间与主世界流速相同,下次进入。将可以获得定位功能。注:只可定位至已经去过的地方。”
“在现实世界里,各个武侠世界里带出到现实的人物,无论主动或者被动,均不能向他人透露梦半点白玉京或者是原处世界的任何信息,也不必再经过此处,将直接送至现实世界入口处。”
对于苏留来说。现实世界那便是主世界了。
白玉京这两条提示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其实也是为自己省却了不少的麻烦,光光是这定位与无法透露信息这一点,就已经是免费附赠的绝佳好处了。
终于将一切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自己的收藏也一一的整理完毕,苏留当真是心如坚铁一般,转身便直往白玉京的出口而去,要回主世界,却也不知下一次再入白玉京是什么时候了,只缓步走到了这一道玄光化门的时候。苏留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双手,轻轻的触摸这好似根本不存在的光门,再回首看看那些空中的白玉轮盘。自各个武侠世界搜刮而来的一些宝物,却都是整齐摆放着清晰无比,历历在目。
依旧是那一处葱郁绝无人迹的深林,只是却多了许多原本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的人。
一个个站在初晨的风里,沐浴着阳光。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叫人惊心动魄的坚毅,铁与血一般的坚毅。
“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记住。自踏出那一方世界的开始,每个人,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也是。”
苏留深沉的声音传了开来,所有人都神情肃穆,静静的站立,静静的听着,甚至连一点多余的情绪波澜也没有。
“要苏师死,那就先踩过我的尸体,我,这条命,本来便是苏师的!”
林平之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握着腰间的剑,慢慢的握紧了,然后兴奋的笑着。此时这荒野里不只是他,每一个人的脸上忽然都绽放出了这种如出一辙的笑意,那是一种视死如归赴死不悔根本无法用言语说出的轻松与慨然。
虽无百万众,我等也有决死心。
对边的是巍巍壮阔齐天城。
城墙古朴厚重,说不出的沧桑。
此时也时值午时,齐天城东门原本该是非常的热闹,行车走马,人流熙熙攘攘才是常态。
巡城的魁梧雄壮的玄甲士们应该在仔细地检查进出的人们,排队的江湖豪客与商贾人群大概也会不停地埋怨着自己进城的速度,还有城墙角落里阴凉处那扯着棚子在卖凉茶和热鸡蛋的小贩也该不停地呦喝招揽生意。
但是今天这些都没有,齐天城却是异常的安静。
只有那拦龙江上点点磷光闪闪,但是同样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齐天城下,满地阳光,空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忽然不远处有一个中年灰袍书生提着面割晓阴阳的旗帜依着城墙出现。
这人身材干瘦,身量也高,只是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像个醉汉。
“站住!”
他一出现,十数丈高墙之上的巡城玄甲士们如鹰隼一般的目光在同一瞬间便对准了他,手里的劲弩也调转了方向,对向了他,杀机毕露。
“站住了,近日齐天城闭城,并不准入城。”
这世上总有些奇人异士,城墙上玄甲覆体的巡卫统领扯着粗厚的嗓子在上边高喊。
那灰袍书生脚步踉跄行着,又走近了几步,手里还提一壶酒,走得三步,额前冒汗,便用袖口擦拭,遮住了日光,接着便往自己口里灌一口酒。
那统领一手高高举起,叫道:“弓弩无眼,先生你再近三步,杀无赦!”
这灰袍书生仰头笑道;“但凭一纸糊涂卦,算那天地倾倒事。我姓周,我自中州来。此为齐天王算上一卦。”
“算卦?”
那统领纵然是铁面冷肃,也哈哈大笑,戟指道:“江湖骗子何其之多,中州来的可了不得了,似先生这般的人物,我一天也要见着个百八十个!”
这个灰袍书生模样的样子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忌惮那森冷可杀蛮荒巨兽的崩天劲弩,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个瞬间,那灰袍书生掐了手指,捻须一算,道:“天顶冲黑,凶煞聚顶,今日怕不是要遭了绝命血灾喽。”
这等言语,几乎诛心,他似是不敢惹到了那城头的统领,怕挨了崩弩,提着阴阳杆子快步的离去。
只三个时辰之后,齐天城头有一统领,据说是犯了滔天谋逆大罪,给齐天王立即抄斩,悬尸城头。
并肩城外,却有人高歌于市。
“人若问我,便只凭一纸糊涂卦,算尽生死与荣华”
“哇呀呀,可见那巨魁大魔骑了真龙,要一口吞了拦龙江!”
这个奇怪的灰袍书生忽地做了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须颤酒洒,掐一个兰花指,点点拦龙江面,声音尖锐:
“假,假,假!”
“世间哪有纲伦,清浊不分恣情,杀杀杀!“
过往的渔船行人甚众,却根本无一人为这个痛酒狂歌的落拓书生驻足。
百无一用是书生么?
那灰袍秀士坐倒尘埃,舔~了舔酒壶口上最后的一滴酒,哈哈一笑,道:
“问人之初以生死答,尔等冢中枯骨,且记着,先生姓周。”
ps:感谢小周童鞋5664打赏、浮云泡沫、卿晗的588打赏
(未完待续。)
第四章 河洛一书生(二合一)
“先生算卦啊?”
“是啊。”
“不知卦金几何。”
“这可难说的很了,因人而异。”
“来,坐。”
这个今日日间碰了满鼻子灰的灰袍秀士此时是一脸和善不至于让人疏离的笑,招呼行人坐了下来。
此时他自己就坐在拦龙江边上的堤岸上,边上插着一根旗杆,上边阴阳割了昏晓,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竟然有人临江算卦卜命,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疯子了。
没想到那个给他招揽的行人也真的听话的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
这人看起来是个中年人模样,面上保养的很好,厚重如铁,也不显皱纹,左手按住一把奇形长刀,死死的按着,不肯放松,他是不是也是个疯子?
灰袍书生却毫不以为意,捋了捋袖子,肉疼道:“都说齐天居,大不易,可这也太过不易了些,灌一壶酒也要老子我半两银子。”
他在大倒苦水,这个身材高大的小老头却漫不经心的问道:“哦,先生爱喝酒么,不知何姓?”
这本是毫无关联的一句话,但是灰袍书生依旧诚恳的回答,道:“在下姓周,周天神佛的周。”
看来要做生意,一定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先。
“哦,那便是我见识浅薄,这齐地千里万里,绝无一人姓周的旁门高士。”
这个左手握刀的小老头脸色平静,淡淡问道:“先生既然没有名气,要在这齐天城里边混出名堂,只怕是很不容易了,这个世界,名气跟实力一样的重要。”
灰袍书生轻咳一声,却不假思索道:“名气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都没有,至于这酬金嘛,也有个规定。”
“钱。跟名气和实力一样,都绝不可少。而我,恰好这三样都有。”
左手握刀的中年人淡淡地道;“我很看好先生,所以先生请说吧。”
灰袍书生斜眼上下一看。瞧见了他腰间那一块黑玉,一眼看穿了这是来自东海海底能助凝练真气的静神玉,只这静神一点,起码便值两枚蕴元晶石。
一件东西能用蕴元晶石代表金子银子,那这件东西无论如何都不简单。
灰袍书生张开了一只手。对着左手握刀的中年人扬了一扬。
“五百两,好办?”
这个左手悍刀中年人淡淡一笑,自怀里摸出了一张纸票,这便是齐地通行的银票,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两。
灰袍书生却摇了摇头,笑着喝一口壶中老酒。
左手悍刀中年人脸色微变,道:“难不成是五千两!?”
无论是谁,听到五千两之巨,肯定都无法保持镇定冷静了。因为这委实算是一笔巨款。
灰袍秀士慢悠悠的嗅了一口酒香,道:“五枚,蕴元晶石。”
“什么!?”
那左手悍刀中年人冷肃如铁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试探道;“先生指的是五枚蕴元晶石?”
“先生确认没有说错么?只一枚蕴元晶石,在江湖里便可叫人屠家灭门了。”
他怔怔的看了这个连一口酒都得省着喝的灰袍书生,胆敢对自己这等狮子大张口,若不是他还有用处,早一刀斩之。
左手悍刀中年人眸中冷光一闪,道:“听说先生今日身临城下,放言要替齐天王算上一卦?”
“是。”
灰袍书生只是简短而有力的回答了这一个字。便闭目不语。
这态度不恭而倨,那淡淡若有若无的傲气,似乎认定了左手刀~客是个出不起卦金的穷鬼。
左手刀冷笑道:“齐天王曾有千金买马骨之说,先生架子摆的这么高。要价这么狠,不知道先生的才识到底如何?”
他露出了森白的牙齿,无不在表露他心里的讥讽之意。其实他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无论是谁,这般横空出世便放了狂言要给齐天王卜上一卦。一卦五枚蕴元晶石起收,岂不是惹人发笑?
“前十七年生活艰苦,饱受折虐,却遇着贵人,后一十三年开始飞黄腾达,只在你五十三岁那年遇着了生命里最大一事,是否?”
“你你怎”
这左手刀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骇然望着这个手里把~玩一片古朴龟甲的灰袍书生。他深以自己的过去为耻辱,自他十七岁遇着了那贵人后,确实算得上飞黄腾达,他自己当然也很争气,五十三岁便迈过了他人生里最大的坎,突破了先天桎梏,称雄齐地,上窥地榜。
不过他终究不是常人,只冷笑道:“在下不信鬼神,只信手里这一把刀,不过,先生对我的调查,倒做得真是清楚,连斩江少年之事都查探的一清二楚。”
左手刀脸面冷肃,好生油盐不进,到了那灰袍书生却只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一声慵懒呻~吟,随手自怀里摸出一包饵料,丢了一小撮入江,这江面宽阔,鱼儿却也有灵性,立时就有飞鱼扑腾出~水。
灰袍书生眼角微垂,道:“如今之世儒学渐微,你貌似恭敬,口称先生,其实心里怕不是骂了千百句穷儒了。也罢也罢,瞧着你背后那一尊左手拦刀的老鬼,再送你最后一句,只待花甲六十七,切忌近江入水。”
今年确是年过花甲六十七岁的左手刀低头冷笑,不以为然,似他这般一颗杀心极重的人,当真是不信你鬼神之言,若有神魔乱舞,挥刀杀绝反而更加爽快。
灰袍书生没有看他,却低叹了一声,道:“虽然你能蹈死不悔,走穿一条血路,成就如铁杀心,但是毕竟是福薄之人,命相格局也十分的有限,如今误入歧途,知也不知。着你主子出来吧,等的可也久了,无趣的很。”
左手刀桀骜冷笑,“原来你也不是傻~子,只不过你这样的人。也配叫我主人等么,跟我走吧!”
左手刀作势欲动,灰袍书生却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云淡风轻道:
“莫急莫急。你主子马上就要来了?”
“你!?”
那左手刀~客遽然变色,身子挺了一体挺,似要喷薄起身,暴起发难。
“你看看来的是谁。”
灰袍书生嗤之一笑,并不动容。手指轻轻摩挲手里龟甲。
此时夜幕渐临,周遭除了这一江奔流,根本没有人。
远处并肩城却有一车驾迤逦而来。
车轮戛然一止,车上便下来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的年纪介于年青与中年之间,很难界定。
但是他的长相却清奇雄异,绝对不会让人觉得他老,反而会觉得他充满了力量,脸盆宽而长,高广的额角和上兜微翘的下巴令人有雄伟坚毅的观感,下颔微须。黄髯。他的眼耳口鼻五官均有一种用花岗岩雕凿出来的浑厚味道,修长的眼睛带着温和却叫人疏远的笑意。
一身一看便是蜀都锦织长袍,头上玉冠束发,这样的人,天生就似是凌然人上,既使人感受到他雄阔不群的贵气本性,又兼得不与人同的自负傲气。
无论在哪里,只要这样的人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绝对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现在这一地却不是近城了,只在沿着拦龙江十数里外的堤岸上。渺无人迹。
左手刀倏地起身,按刀低头,自觉的跟在了这人的背后,这种顺从的样子。就像是这人家里养的一条狗。
然而这个眯着眼的灰袍书生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只是侧身看了一眼,就面朝着拦龙江,坐定不动。
“天下之下,许多钟灵洞天。神妙机玄,齐地这拦龙江,也真是不可思议。”
灰袍书生周先生一屁~股便坐在了拦龙江的岸边,那片刻也不离手割晓阴阳黑布旗杆,便平平的横放在膝上,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数丈哗哗流动拍在岸上如雪沫的拦龙江水,一脸没有见过世面的惊赞样子。
这拦龙江比起寻常江流,也只不过是壮阔了些,哪有奇处。还有人能对这一江水痴迷成这个样子,倒也是奇哉奇哉。
不过这一身蜀都黑袍掩之不住贵气的男人温和微笑道:“先生是清人逸士,超然事外,游戏人间,点尘不染明~慧之心,确实也只有拦龙江上观月这般高情雅致能让先生动容了。”
“那却也不尽然是了。”
灰袍秀士叹一口气,目光转向了江面上静静泊着的小舟,似乎闪现过奇异的光芒,道:“最奇骏者却非拦龙江本身了。”
他们两人根本没有问对方的身份,但是却似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开始交谈。
黑袍玉冠中年男人负手而立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阴阳旗帜一眼,淡淡问道:“先生智远深博,见识宽广,某深感敬服,所以星夜来探,只是我不知能担得起先生最奇骏者之称的,到底是什么?”
一人便站在江畔,一人便坐着江岸,卓尔两立,各也不同。
“比起这拦龙一江死物,先人的智见才是直通鬼神,竟然能引来这两江龙脉灵气,交汇镇聚于一地,才养得住齐天大势,这一条怒奔的拦龙江,却已经不只是一条江水了,怒涛高涨,便似齐天王的气运奔流,冲霄腾云,不可多说,不可多说了。”
听闻此言,蜀都黑袍男人抚掌大笑,眸光闪烁,道:“这拦龙江的这聚江并流据传言中的说法是出自河洛集那机关数算与阴阳合易俱都称道第一的皇甫先生手笔,其人国士无双,更获得东楚圣皇‘一人可当三万白袍’之称,却也担得起先生这天下雄峻之称。”
“啧啧!”
灰袍书生一下将手里剩下的一小抔饵料全都洒向了江面,瞬间便有许多游鱼飞跃出江,漫空飞鱼,月华水花磷磷,当真是蔚然奇景,他也赞道:“你看,这拦龙江的江水平静,游鱼逍遥,看起来一副自在逸尘景象,可是我一洒鱼饵,还是引出争相觅食的丑态,自乱一团,无风起浪。”
蜀都黑袍男人大笑道:“好,好,好,不过这鱼终究是鱼,就该恪守本分,游于江中,跳出江面的鱼,迟早都是别人的盘中之食。”
他笑得太大声,几乎连那冠玉一般的脸面都红了,继续道;“周先生,你既然是开价卜卦,不知可否为我卜上一卦?”
灰袍书生哈哈一笑,道:“阁下卜卦,无非也就是问那一件事情凶险如何了,不过那件事情,我恰恰说不得。”
黑袍玉冠男人淡淡道:“既然在齐地了,当此大势,先生但说无妨。”
“嘿嘿,医死人,肉白骨,一粒真丹入腹,一步可登天都。”
来历神秘的灰袍秀士周姓之人拂了拂灰袖,神秘一笑道:“能说的,便只有这些了,等这龙抬头,想是也差不了几日了。”
二月二,龙抬头。
“二月初二,素来便是我齐天城的祭江之日,十几年来一年也不曾中断,年年如此,先生自中州来,想来是不曾见过我齐天城的铁骨锁龙舟,那拦江悬铁索的千里绝舟的壮观景象,倒也值得一看。”
这黑袍玉冠的脸色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变化,虽说不出大变,说话的声音也还平静,只是眸中的亮光却光华大盛,绝对也不复方才的波澜不起了。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这灰袍秀士淡淡微笑道:“千里绝舟逐真丹,齐天王好大的豪气,真不负了这齐天并肩之名,也不负了药神真丹之名。我自中州养吾阁过千万里地来得此地,便也是为了见见这个。”
他伸出手指,一截晶莹如玉,没有指天指月,只是一指朝下,点了点自己足下岸堤下的奔潮江水。
“果然是养吾真人。”
这黑袍玉冠说不出贵气的男子肃然起敬,双手平举于胸,行一个奇怪的礼,道:“河洛集,养吾阁,每一位真人降世,都是天人之材,当真是失敬了,请先生随我回府一叙。”
他微微抬手,做一个手势,这附近便不知如何的出来了数十个神情悍冷肃然的人。
他们就好像是幽灵一样,一如那左手悍刀小老头,静静的站在了那黑袍玉冠男人的背后,一辆即使在夜里都能绽出璀璨华光的车驾已经停在了两人背后。
“嘿!都说齐天城可不见齐天王,不可不见世子,世子殿下的气度雄浑,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
只不过,他转身深深的看了眼江面上静静泊着的小舟,似有所指的淡淡一笑,“谁生谁死,谁人知呢,那个命相格局之外的人,我终于要寻着你了。”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
江面静寂。
此时这一叶叶小舟便在拦龙浩瀚的江面上,往行穿梭,如一尾尾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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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五章 故人入局
哗!
拦龙江畔江水夜潮卷起拍在岸边的声音。
深邃源远,一目望去,好像是没有尽头的拦龙江静静汨汨的,不知在流不流,只有江面上波澜四起,月华**。
这江上也泊着许多扁舟,舟样式各异,却都平凡无奇,因为人要过江行路,总是要坐船的。奇怪的只是这些寻常小船只静静的泊在江中,并不催发。
只有那些被卷到岸上却碎了开来的浪沫,真如千堆雪。
周大胡子与韩棠,两人便坐在一叶扁舟上,一人船首,一人船尾。他们本来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但是却都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苏留知道自己眼前之局势,能多一个信得过的高手,那便多了一分把握。
“痛快!”
当时明月,也无人与周大胡子共饮,周大胡子自己在笑,笑声低沉,却笑得开怀,一口吞酒,酒酣胸胆,更见快意,下颔开合之间,那一大圈乌蓬蓬的络腮胡子都在不住的抖动,抖落了零星的酒珠子下来。
静极思动。
痛快之意,便是能叫他那一腔热血完美的绽放出来的意思。对有些人来说,不止是在一个安逸的地方平静享福才是真正的痛快,他们需要更深层次的刺激。
血与火,生与死的刺激。
而且人在一个没有挑战的地方呆的久了,无论这个人多么的壮阔大志。那种要兴风作浪,拿云摘星的雄图也会渐渐地消磨殆尽。在流星蝴蝶剑这个世界里边,从两分江湖的局面,变成了苏留一人定鼎,青龙会一家独大的境况之后,便是如此。
在那个世界。只有公子羽的朋友与下属,绝对再没有其他的敌人了。
因为死人完全不能算是敌人。
青龙会就存在那里,甚至没有人知道它怎么就突然崛起了。他的光辉,却在这种沉寂的江湖中揭开了序幕。更已经昭示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崛起。
巨头的崛起,往往都要踩下一堆白骨,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淌过无边血河,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如此,才得始终。
所以青龙会的对头。也只有死人了。
“公子的这个世界,果然极其辽阔,天地间似乎都比咱们那一处更加的清明灵性。”
“真是一个壮阔深邃美丽的世界。”
叫宠辱不惊的周大胡子发出这样的感叹,其实已经很难,他提了提背后的金枪,拳头握得很紧。才一踏入这一方世界,就好像是浑身的毛孔都绽了开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充盈之感,抑或说只要等公子羽一个发号施令,他就能提着自己的头。枪出如龙,一出无悔。
他手上宽厚的老茧跟冰凉的枪身摩擦,是一种熟悉的触觉。因为他背后的这一杆金枪未免太过招人眼球,眼下却不是引人注意的时候,那么便也只有用黑布来蒙住,远远的看起来,便似一个人背着一个大袋子。
“我起码见着了三个以上不能确定能得手的人了。”
韩棠坐在船尾,平静的说话,脸上的肌肉,都像是石块。
主世界天地之辽阔,元气之充盈。都还远在流星之上,遇见高手也不足为奇。但是不一定高手就不会死,至少在古大师的世界观里不是如此。
一个绝世高手。只要心神不属,只要一个放松,就可能死在一个无名刺客的手里。
起决定性的往往是人,而不是武功。
尤其是这两人各自都用了苏留一枚蕴元晶石之后,这几天调养冲脉,内力几乎都已经冲至前所未有的巅峰。
韩棠。
这个男人在苏留心里是当之无愧不输一刀斩地唐斩的杀手之王。
然而此时的韩棠却已经不再年轻,他的神情跟江水一样寂寂幽幽。脸上皱纹也并不太多,因为他看起来绝对不能算是苍老。眼角每一道细密的皱纹,都是如同刀刻镌印一般的深沉。
这样一个人,便这样静静的坐着,他在钓鱼。
几乎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会忽视他这样一个平凡没有危险的人,就像是一个没出息的渔夫,要从江里钓一尾鱼,回家给妻子或孙女煮一碗豆腐滚鱼汤。
人们往往也忽视了,只有在平凡之中,才可见得大恐怖。
此时韩棠的脚已经伸进了江面,是脱了靴子的赤脚,脚掌一至江水,一月之末的江水本来便是算不上温暖,甚至是一种刺骨锥心的冰冷。
韩棠却已经没有缩脚,好像这阴心锥意的寒意,也并不算什么,好像什么事请都不能让他挂怀了,想到了好写就就能进行自己的下一场刺杀了,他反而露出了一丝极浅极淡极其兴奋的笑容。
熟悉韩棠的人,包括老伯跟易潜龙还有死去的律香川,简直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冷漠孤傲的寂寞入骨的巅峰杀手韩棠会笑,但他确实在笑。
江面有风,风吹动金属色泽的钓丝,微微的一晃,水面开始有一小圈涟漪静静的荡开。
韩棠微笑,笑意却是一种淡淡醇厚的沧桑与挥之不去的兴奋。
他这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便一齐的舒缓绽开,整个人也年轻了十岁,面上不如绽,如万刀齐开。
杀气!
杀气其实便也只在这若有实无之间摇摆不定,以韩棠的资质与修为,跟苏留的那一次交手之后,便是完成了真正自我超脱。
如果他想,拿着刀也可以浑然没有杀机,同样的,他即使在笑也能杀机毕露。
他不动如山,整个人永远都是一副最有力最能爆发出力量的姿势,几乎是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一种充盈了力量却不虬结的状态。
韩棠也在等一个人的命令。
能命令他的原先是老伯,现在多了一个人,青龙龙头公子羽、
一个同样可以叫他去死的人。
他当然不会死,韩棠也有这个自信,从来刺人百十回,无一回失手,唯一失手的一次便是青龙龙头,他也不觉得意外——还有人能杀死公子羽?
韩棠变这样坐在船尾,手里一尾鱼竿,钩子还悬着新鲜的诱饵,垂落进静寂的拦龙江面,独钓无雪,他不饮酒,所以人也不须醉。
夜已经深了。
夜色下的拦龙江,齐天城那雄厚的大门静静的开着,但是自城墙往下,分列了两边的守夜甲士,并没有多少行人,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个时候入城。
船舱里忽然传来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在低吟,“一剑飒沓飞流星。”
“不知道四大杀手里的三个能为我带来什么好消息没有?”
四大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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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
第六章 拿酒提头下棋(谢醉酒听风万赏)
四大杀手,是哪里的四大杀手?
“这是揽月楼里十年陈的花雕酒,一定就是龙头要的那一种。”
“龙头要的消息,当然也有。”
苏留点了点头,平静微笑,接过了这个不卑不亢的小孟手里的酒。各个武侠世界里,处于莫名难测的原因,气运颠乱,早不知主角这一个词到底是何物了,苏留有心要一究其由,只是不知从何而起。
只目前看来,相较于令狐冲、段誉等,流星里的小孟倒也算是运气还比较坚挺的“主角”了。
“高老大死后,我原本以为快活林会没落下去,没想到还有你们这样出色的年轻人扛旗,你们都是很会办事的年轻人,跟着我办事,前途一定不会差。”
苏留平静的看着两人,此时船舱里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两个打过交道,也不能算是陌生的年轻人。
快活林的四大杀手之一的杀手快剑小孟跟小叶。
苏留静坐船舱里边,却已经让孟星魂与叶翔感觉到了一种无形之间就逼~迫的他们直欲跪伏的压力。两人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谢龙头!”便垂手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边。
青龙会席卷江湖,同时也发掘了许多有能力却不得重用以至于庸庸碌碌也不甘此生的年轻人。快活林四大杀手剩下来的三个,无疑都是其中之一,小孟悟性绝,叶翔温润且不争锋,石群有深谋更卓尔不群。
这三人毫无意见的已经进入到青龙会的眼里了,也都在青龙会里身居要位。
若说苏留在笑傲里的紫杀剑堂与紫杀五剑煞都是布落闲子,那么古大师那流星蝴蝶剑世界里边的那一个青龙会,便可是苦心孤诣了。
绝对不算是信手拈来的一笔挥画。
古大师的流星世界,毕竟是青龙会扎根的地方,直至吞并了飞鹏堡与孙府之后,苏留才幡然领悟白玉京给的奖励其实跟这个比起来。全部都是末道而已了。
这一叶扁舟周近,飘泛着的都是寻常粗布长衫打扮的汉子,但是却都不是别人,也是老伯孙府里训练出来的绝顶死士。一人当百,或许夸张,十人敌,却不算谬赞。
苏留平静的打开了酒坛子,从身边摸出了三个酒杯。就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三人身前案几上的三个方位,道:“坐。”
叶翔跟孟星魂,果然都做了下来。
苏留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请喝酒。”
两人毫不犹豫、更不客气,双手恭敬地举起酒杯,对着苏留一敬,一口饮尽。
苏留自己也举杯自饮,淡淡笑道;“时至今日,齐天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既然带了这些人出来,自然就也将一些基本的情况与目的都仔细的跟几人交代。确保计划不会出什么乱子。
叶翔放下了酒杯,腰背无意识的挺了挺,道:“据龙头的消息,此间的最重要的一个人便是齐天王世子,会中明堂最擅跟踪的兄弟,已经全部就位,从世子府邸,直至于各处要道,皆有把守。”
“只瞧重了揽月楼,但是已经聚集了许多势力。剑拔弩张,但是最大的一件事,可能还是小孟在上三层听见的事情,我并不知。”
接着。叶翔便细细的将那些见到过的势力,人物,一一讲来,条理清晰,苏留也仔细倾听了叶翔探前半段的某一个词,眉头一挑。却不温不火的嗯了声,问道;“你确定,月神宗的人,也在齐天城内?”
孟星魂一点心思也没有放在手里的杯子上,道:“绝对不会错,那十一个轻纱罩面的女子,看不清楚形容,此外来自他地的还有云水剑宫,洞玄剑派,另有一个叫做紫金万佛寺的大势力,都在揽月楼第九层里边,得了齐天王世子的盛宴,我在门外,只隐约的听见了‘二月初二’这一个词。”
“二月初二啊。“
苏留垂目低吟,“谷神拦龙,魔碑镇江守残阳一线,二月初二,生门只在出云山水龙甲之间。”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孟跟叶翔自然不懂,只是他们也非常有眼色,知道自己不该懂的时候,绝对不该自以为是的多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甚至不会多说一句话。
自他们被苏留带着脱离自己原来那一个世界时候,脑海里那一声声阻止他们泄露原先世界的沧桑声音如雷震响,关于流星世界的一点东西,他们纵然自己人之间要交流,也是徒然张嘴,说不出口,更无人说。
如果石群看见自己的兄弟能有这样的表现,一定十分满意。因为他给他们灌输的做事准则。
快活林几人之中,论武功,叶翔第一,论资质,小孟的剑法已经有了后来居上的架势,但是论说智计城府,不但两人加起来没有石群聪明,便连多智近妖的老伯,也对石群多有赞誉,号称青龙明堂第一士。
石群就是他们的大哥,绝不会害他们。
苏留依旧平静的在思考其中的节窍,那一日那只天鹰降世,盘旋揽月楼的第九层里,也带来了月神宗这个名字。此时如果真是月神宗亲至,加上了云水剑宫,紫金万佛寺等一系列大势力,那么即便是一整个玄阴真道,甚至是四大宗门,全部牵扯进来,只怕都已经不算是什么了。
玄阴真道,只不过是齐地一地称雄,其上还有指玄剑派四大教派压住,只是小孟口中轻飘飘吐出来的几个门派,却已经是武林圣地。
武林圣地,跟寻常的一流门派,差的底蕴,不知凡几。
什么叫做武林圣地?
有真正的天榜宗师镇压一教气运的,那便是傲然人上,无视王侯,这便叫做武林圣地,你纵然手控雄兵百万,也灭不得大宗师级别的人物。
所以连齐天王,只怕都不敢怠慢接待了这些人。
小孟等人初来乍至,只接受了苏留关于眼下的有关信息,他们听到了什么,便直白的说什么,心里虽有疑惑,但是绝对没有半点隐瞒。
“龙头,齐天王世子着人送了这一件东西给顾小姐。”
苏留目光微微一凝,面前案几上的是一个紫檀木雕凤匣子。
这匣子不大,瞧着是敛收首饰梳妆的小巧模样,只是其上雕刻栩栩如生,似出自于名家之手,只这一个匣子,便足的上寻常百金首饰了。
(未完待续。)
第七章 青龙会的龙头(6K大章节)
第七章青龙会的龙头(6k大章节为醉酒听风万赏加更)
便只为了一个女人,这齐天王世子的这一出手,豪掷何止千百金,果然也阔绰无比了。
苏留轻轻摩挲这个木匣子,脸色平静,古井不波。
小孟跟叶翔两人目不斜视,目光低垂。他们都是聪明人,也绝对会办事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看,什么时候该收好自己的目光。
苏留微冷一笑,也当着小孟与叶翔的面,丝毫没有避讳,直接将这一个足称百金的匣子,缓缓的打了开。
那小匣子只开了一角,便有璀璨华光,夺目耀眼,登时便自匣子里边往外绽露出来。
一枝凤钗静静的躺在里边,凤钗顶部上点缀了一颗东彩流珠,点点星灵,极是耀目。
便连见惯了繁华富贵的苏留,亦是微微动容,要知这东彩流珠,可不是寻常可得,比一般的珍珠,可还要难得的多了,只出于南海之滨那一地,也只可用年方二八的处子那最柔嫩不过的丁香小~舌养珠。
若是星夜无光,只须一颗东彩流珠,也可生起辉耀夺目之神采,比灯火通明,比之夜明珠,也还要来得珍稀奇贵些了。
只一开匣,便有幽香自逸而出,使人心神一清,这也是东彩流珠的另一项妙用,传言有养颜驻容之妙,王侯诰命无不争相追逐,却也难得,往往是皇室恩赐,才能见得一粒东彩流珠。
苏留一手将这一枚细长的发钗拿了出来,横握在了手里,钗子极其精巧之所能事,上边雕了凤图,手里的触感极佳,栩栩如生,直欲飞天。那发钗尾端的龙眼大小的东彩流珠与凤钗撞击,流彩四溢,也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当真悦耳。
只这一枝凤钗,怕不是能担起价值连城之称?
绝对当得起。齐天王世子此举,便说是肯爱万金轻一笑,根本不为过啊。
苏留肆意的把~玩落在手里的这一项珍宝。却毫无心理障碍。
小孟跟叶翔两人,比之苏留的表现还要不堪,都是快活林出身,近乎匪类,也见惯了金银财物各种珍稀的孟星魂与叶翔。两人的目光却都是微微一凝,定住不动了:虽然此间的高手颇多,见过了不下一只手之数,但是这种珍稀的宝物,却着实未成见过一样。
其实珍贵之物,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便如苏留的白云熊胆丸,已经叫玄阴真道的长老们都奉若珍宝了。只要是金玉珍器,终究是会洗去凡尘。自然而然的放出光芒的。
孟星魂跟叶翔瞠目结舌,苏留的目光除了赞赏之外只剩下了平静,这小匣子内还有一小张黄丝帛绢,上边写着这一句,“细致吾妹,阔别数年,此番一唔,众人面前,不好多叙,兄别无它物。唯有此钗,得之圣皇赏赐,今日一赠佳人。”
果然。
脑海里似乎闪过那时候揽月楼上齐天王世子看着顾细致那略微有些灼热的目光,苏留微微一笑。内劲登时便运转,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张黄绸帛绢震得碎作了粉尘,漫漫飞舞,若无其事的将这一个匣子收入了怀里。
“你们做的不错,这件东西也很好,说不得便有大用。石群跟老伯。他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如今这揽月楼的主人顾小姐,还在不在城内?”
有功当赞,苏留也满意的温和夸赞一句,让小孟跟叶翔两人的身子一阵莫名的轻~颤,发热。
士为知己者死,属下的付出,自然也渴望得到自己上级的认可。
其实不是苏留淡定,而是像这样的事情,确然是要专业的下属去做的。
江湖之大,总有自己顾及不到的地方。苏留此时的身份,已经不再适合混进酒楼里打听消息,他有更重要的也更有价值的事情去做。
其实苏留手里掌控的这些遭了洗脑,绝无二心的杀手死士们,天生也并不是如此,只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受过了孙府潜伏刺探消息的培训,不但是每一个人都练武资质上佳,还被授予了各种技艺,通晓旁门之术,最重要的,当然是也经过了一系列忠心的测试。
不过,孟星魂跟叶翔本来是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的消息与粗浅的表层内幕,他们也是获得了准许摇身一变变作揽月楼里的管事小头目,更是以顾细致亲信的身份,这一切,便又大有不同了。
齐天城之大,足以容纳下许许多多才进入的新人,无论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甚至是杀手、混混、帮派的打手、乞丐等等,只要你有门道混进世家队伍里边进城,绝对没有人会在意的。
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往上看的,很少有人低头看脚下的一粒灰尘,一只蚂蚁。
所以这半个多月来,这数十人化身无数,但是每一个层次的人物都带来了自己相应层次的有用反馈的信息。
这些由极其细微的细节堆积而成的信息筛选,再一层层的经由总居揽月楼的小孟与叶翔两人筛选,才送到了苏留的面前,汇聚成最后的精粹密报。
“顾小姐听说早几日便回转艾陵城去了,我靠着她给的一块玉符,当上了他的左右侍卫小头目,齐天王世子似乎认得那一块玉符,所以他也没有怀疑我,还叫我快马追上去,将这一个匣子亲手送至顾家小姐的手里。”
小孟一向是一个很懂事也很机灵的人,他在原书里的卧底表现叫苏留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苏留微微一笑,道:“这匣子里的是无价之宝,可是你直接给了我。”
孟星魂抬起了头,目光定定的注视着苏留,道:“我本来就是青龙会明堂的坛主,也是青龙会龙头的人,无论做什么,一定都是为了龙头。”
苏留抚掌大笑道:“好,好,好的很!”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他心中着实畅快,对座的叶翔却迟疑了一下。他没有即时开口,只是等苏留的笑声稍住,目光却越发的炯亮,才接着孟星魂继续说道:“公子。不过此地的二月初二之期,却值得注意,好似大有深意,原是此地人口中的‘拦龙祭江’,此时的齐天城里。那些人所讨论的便都是这个‘祭江’一事。”
“祭江,祭这拦龙江么。”
苏留眼睛微微一眯,投向了幽幽远远的寂空。根据信报,齐天王每一年的二月初二,都会在拦龙江下游近即墨城的青屿山举行祭江大典,数十年来,没有一次间断。
联想起这个日子,苏留陷入了沉思,半响无言,此时的他静静的坐在船舱内。小船前后有周大胡子与韩棠分别坐镇,船外江水月光两茫茫,好不寂寥!
叶翔跟小孟两人的身上,其实都还穿着顾家下人的衣服,他们见苏留闭目思考,也都识趣的不去打扰。
约莫是一炷香的时候之后,苏留突然睁开了眼,问道:“这些日子,你们是否全部在揽月楼里?”
孟星魂似乎有些微微的不悦,这岂不是青龙龙头对他职业操守的怀疑?
但是他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握住了拳头,坚定道:“我跟小叶两人,这几天,一刻也没有闭过眼。如果有假,我愿意立刻去死!”
他年纪其实也跟苏留差不了多少,真是热血激奔的时候,纵然处事沉定,一遇见这样的不任性,没有发作。已是克制了。
叶翔的性子,却没有小孟这么激烈,他感觉气氛不对,便拉了拉小孟的衣袖,凝声道;“公子,确实如此,这几日自混入里的这齐天城,我便在揽月楼下五层总揽大局,接应城里的兄弟,小孟就在揽月楼上几层主事,城内其他的酒楼,甚至是每一条街道的要口,都有堂里的兄弟在,这些信息是我总结数十个兄弟传息之后的消息,是否”
“不必了,不必再说了。”
苏留知道他是要将他得到的消息,按照原话一点不漏的说与自己听,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我信得过你,还有小孟,你们两人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苏留伸出一只白玉雕砌般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叶翔还有小孟两人的肩膀,用一种血性激怀却不失温和关怀的声音问道:“你们跟着我,可不同于那时我横扫飞鹏堡与孙府的意气,你们如今,是拿着酒提着头,陪我在下一盘大棋。”
“你们,可惧怕否?”
“惧怕否?”
信得过。
这不过寥寥三字,却是小孟跟叶翔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温暖的三个字,这种感觉,便如那时候高姐在冬天塞给了他们一个又硬又白的大馒头一样。
信任与关怀,岂非是最温暖人心的力量?
“我们生是青龙会的人,死了变作魂,也是青龙会的鬼!”
不但连孟星魂心里热血激荡,连叶翔这样的老成的人,眼眶都有些微微的湿~润,两人抬头,目光坚定,齐齐咬牙说道。
苏留目光温和,包裹着两人,却严肃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更应该去睡了。”
“这个时候的你们,就更应该去睡了。”
苏留平静且温和的看着两人,目光是无所不容的平静温凉,便如这当空倾泻的柔亮月光。
这个时候,从青龙龙头动用的人手来看,青龙会显然已经是面临了一个极其紧要的挑战,但是青龙会的龙头公子羽,也是他们的老大苏留,居然叫他们去睡觉?
这样的话,对于年轻气盛,热血正沸的孟星魂跟叶翔来说,简直比用刀子来刺他们的心,还要难受。
他们才感受到温暖,却又仿佛置身于冰雪之中,满心透凉。
冷意。
小孟眼睛通红,无论是谁,只要没有练就养神玄功,在数夜不眠的劳作之后,都会有这样的后症,这很正常。但是小孟虽然累,却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凝声道:“难道龙头是看不起我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跟小叶两人的流星剑法,已经比那时候快了起码一倍以上,在我们眼里。除了你,已经没有杀不掉的人。”
感受到他这一股年轻人独有的热血激冲与肆意张扬的意气,苏留只是静静的微笑,目光温和。微微点了点头。
叶翔亦是目光大绽亮光,虽然有些疲色,却如铁一般坚定道:“此间高手虽然多不胜数,但是却也没有让我感觉到龙头身上的那种无法战胜的可怕,更没有那种饱饮鲜血的可怕感觉。他们。太安逸了,也太松懈了,都远不如公子来的可怕,只要我们两人联手,便有足够的信心去刺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叶翔这样温和的人,竟然也说得出这样傲然的话语,这也是苏留此前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苏留平静的看着他们,道:“我还是要叫你们都去睡觉。”
孟星魂跟叶翔咬着牙,两人的拳头。已经攥紧,其上青筋暴起,骨节格动之间,啪啦直响。
“你们都是好样的,不愧是快活林的四大杀手,能给我带来快活的消息,也叫我快活的很了。”
苏留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温和道:“但是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做了这么久的事情,一定很疲倦了。只要疲倦,出剑的动作,就会变慢的,眼下我就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们做。你们一定要养足了精神,才能刺出最快最有杀气最叫我快活的一剑。”
因为人,不是铁人,人总要休息的。
因为苏留知道,他们两人修炼的便是快活林高老大这一脉相传的武功,走的是迅捷刺杀的悍然路子。不是浩然玄门奇功,养神修气,未必就有那么深的造诣。
孟星魂跟叶翔两人怔然,紧紧的盯住了苏留。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两人各自都已经得了公子一枚蕴元晶石,内力已经打进,但是却没有达到神养温润不绝的地步。
苏留的话,简直如同雷声一样,轰的便在他们的耳边炸开了,也不住在他们的脑子里回响。
此时的苏留,拂袖缓缓的起身,再一次重重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似乎要将什么重要的担子,装到两人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平静,只道:“我说过的,你们是两个很年轻,也很有本事,绝对也很有前途的,如果你们因为这一次大行动里出剑慢了一分,或者半分,就此死了,我会难过,是真的难过。”
“所以,现在,你们最好赶紧回揽月楼里洗一个热水澡,找一张柔软的床,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之后就等着出你们必杀的一剑。”
“公子!”
“龙头!”
称呼不一,但是孟星魂跟叶翔两人心脏,却好像一般无二,已经停止了跳动,他们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好像已经空荡荡了,再没有其他一点委屈,一点不甘。
那是热血充满的他们的心脏,感激充满了他们的脑子。
“走吧。”
苏留对两人微微点头,面色沉肃,重新坐下,给自己也倒满了一杯酒,也不再多跟他们说什么了,因为他该做的,该说的,全部都已经说完了,也做完了。
孟星魂跟叶翔两人,重重齐齐举杯,猛然有力的仰头,将最后一杯酒倒入口中,吞入肺中,一饮而尽,人不醉,心也醉了。
苏留依旧静静的坐在他们的对面,浅浅的畷饮了一口,目送着两人的身影跳出了船舱,跳入了另外一艘小舟上,然后那一叶平平无奇的小舟在两人内力的催使下,在拦龙江面上,往齐天城电射而去。
男人,是一种最深沉的动物,有些感情,根本不用大声的说出来。
因为只要是男人,那么自然就能懂,既然能懂,根本就不必多说。
提携玉龙为君死,报君黄金台上意。
提酒拿头,下一盘大棋,不外如是。
小孟跟叶翔两人,都已经完全的懂了,所以他们马上就回去,连再多余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只等着刺出那流星一样,也是空前璀璨的一剑。
直至过了半响,苏留还在自斟自饮,他不同于孟星魂跟叶翔,他们是棋子,他却不是。
他是棋手,负手站在棋盘之外暗处。只执子布局落子,孟星魂跟叶翔可以热血激冲以至于义无反顾的去做一件事情,但是苏留不行,他不能走错一步。走错了一步,一切都将没有意思了。
苏留深知,自己眼下的布局乃是以小博大,在暗算明,如果走错了一步。不但是跟自己有关的一切要遭受沉重的打击,包括青龙会,包括玄阴真道,就连他念了这几年怎么也放不下的梦,也要碎了,碎作一片片的飞花也似。
他错不起的。
所以,绝对,不能走错一步。
正是这一种谨小慎微的情绪,促使苏留在暗处操子布局。
修长如玉的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面前这一方实木的案几。苏留却想的闭目,想的皱眉,那原本清秀俊朗卖相极佳简直可以做顾细致小白脸的面上,数日不曾用心打理,已经有了淡淡微青的胡茬,多了一分微微的沧桑。
如果衣衣在这里,纤手摸着了,肯定要说扎手了。
苏留微微一笑,将如同潮水一般狂涌的思绪收回。
这时候,舱外传来了一声温声低语。
“公子。来了。”
“来了么。”
尽管苏留适才还陷入深深的沉思,但是一听见了了这个冰冷却酝酿着火一样情绪的声音,心里也随之一暖,这个声音他早就记在了心里。因为这是细雨的声音。
他直接起身,身法一展,一步便跨出了船舱,然后负手站在了船头的位置,细雨果然便站在那里。
这一身黑衫,记忆里的细雨永远都是这样的一身黑衫。然后冰冷着脸,不苟言笑却有自己独特的媚。她纤细的腰间的挂着的辟水剑可是永远也不会变的,有时候至多带一个斗笠,多一层薄薄的黑纱,罩在面上,也只是多了一些神秘也叫人期待的美~感而已。
旁人不说触手不可及,便是站在了细雨身边跟她说话,也是要被那一双清澈灵秀也凛冽冰凉的眸子逼视的自惭形秽,手足慌乱的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但是这些对于苏留来说,都不是问题,因为苏留很自然的就一手环上了细雨的纤腰,低头在她耳边温柔坏笑:“你为什么这么傻,一定要跟我来送死?”
“你说我傻?”
细雨目光低垂,耳根子感受了那一股温热的气息,却登时红了。
她不但耳根子红了,连眼眶都有些微微的红了,咬唇道:“你说我傻,我看是你傻,你好好的逍遥浪子紫衣侯武林盟主都不做,非要做这样一件会死人的大事,你才是天字号的大傻~瓜!”
“我傻么?”
感受着细雨姑娘别样的娇嗔撒娇,苏留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细雨的肩膀上,迎着江风,微微闭目。细雨是一个双足修长优美的姑娘,但是苏留他也身量修长,比细雨堪堪的高了一个头,这样的姿势恰到好处的有些舒适了,细雨似乎都能感受到自己背上苏留那有力搏动着的心跳。
“男儿生来就是要迈过一座座山峰,做大事岂能顾惜自身?”
苏留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微微的倦怠,这不是不曾睡眠导致的,完全是因为算尽机关,思考太多而导致的,他温柔道:“快了啊。一想到咱们妹子有机会能见得天日,这件事情再怎么凶险,我都是要去做的,至少给千千一个交代,也给自己这几年的努力一个交代。”
细雨侧脸,贴了贴苏留的脸颊,道:“咱们?”
苏留促狭一笑,突然飞快的在细雨的冰山女神一般的脸颊上吻了一口,道:“你就在这里,自然是咱们的了,难道不是么。其实眼下这药神谷,看似是诸多势力,都不是站在对我们有利的位置上,但是至少有一个,是绝对没有恶意的。”
细雨红着脸低声呢喃道:“是哪个呢?”
苏留神秘微笑,修长如玉的手指,指了指当空高悬的明月。
明月,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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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八章 明月的心
第八章明月的心(求一下推荐票、月票啊啊啊)
拦龙江上,当空一轮圆月,清清亮亮,如美人心事,不可使于人知。 :し
但是明月,亘古以来便存在于这天地之间,又怎么会是一方势力呢?
这皎洁的明月自然不是苏留所指的了。
细雨恍然道:“你说的是月神宗吧。”
“是。”
苏留在细雨耳边轻声道:“你看见明月没有?”
细雨微微错愕道:“明月?”
苏留笑道:“是啊,你说明月,是不是有心?”
明月,到底有没有心,自然也是无人知道的。
但是月神宗的人,当真是像极了这月中的仙子神女。
一声的月白轻衫,青丝高高绾绾,束发有精巧到无以复加的夺目玉冠,身子婀娜,双足笔直更见修长,她的轻功,已然是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纤足在江面一点,整个人居然似一片羽毛也似,毫不受重,轻轻柔柔的在江面飞掠了十数丈有余。
她飞掠的姿势优美,双足看似落足江面之上,其实只是足尖的气劲稍稍透出点动,在江面之上形成了一个极其细小的漩涡水花,隔空踏在江面之上。
劲气借着旋起的漩涡,江面上轻轻跳起的漩涡,如同一朵朵晶莹洁白的莲花,并蒂绽放。
这等异象,虽然在这静寂莫名的夜里。苏留所在的这一叶小舟却好像是整个苍茫无边的拦龙江的中心,周遭的小舟全都不约而至的电射催来!
这些死士那种悍然铁血似乎叫人也感染了些许。韩棠寂寞抬眼,钓线微微一颤,周大胡子面色冷肃,紧紧的盯住了这临江月神。
这种无微不至犹如实质的压力,放佛水银泼泄而来,根本无从躲避。细雨的瞳孔亦是微微一缩。几乎是跟从了心里的危机直觉,下意识的便握住了腰畔的辟水长剑。
“有朋友来了。”
苏留的眼睛也无意识间眯了起来,但是他腰背挺直,脸色微微肃穆,温和的声音在这江面上传开,却具有无边的威仪。
那些小舟登时泊了静了,韩棠的目光也重新静寂下来,看着自己的钓线,周大胡子往后退了一步。几乎站到了苏留的阴影里——只见了面前来人,却不防背后阴着,若有人暗算出剑,也是先一剑及身。先刺杀他。
公子,不能死!青龙会的龙头,亦绝不能便这样死了!
月神宗的那个神秘的女人,终于来了!
只这女子的临江踏月而来,便已经是缥缈无端,光这份气势,便如谪仙降世。洛神复生也不过如此了,叫人如临大敌。
苏留指明月,那月神踏江,衣袂卷舞如仙而来。
那月神静静的落在了苏留身前的船延上,半只脚已经是踏在了外边,但是身子却处于一种奇妙的平衡之中。
月照风吹,轻纱衣袂虽动,人却不动。
“千千说你是天下第一的男子,我是不信,今日一见,也还不能信。”
这个脸色秀雅恬淡如仙的月神居高临下,目光并不缓动,甚至连杀机渐露的细雨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静静的俯视着苏留。
“你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还远未领悟势的妙用。”
好像是神,在俯瞰凡人,目光如月光,没有一点波澜,也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
“千千呢。”
苏留的声音也很平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但是细雨却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虽然剥离了自己的感情,其实内心里已经不再平静,将那种感情死死的积压在心里了。
“千千,千千此时只怕已经不在齐地了,你要找她,也是天方夜谭的,不太切合实际。”
说到千千,月神仙子静冷如月色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点温度,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千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你应该多少能感觉到的。”
“多谢你控了天鹰传了那一帛书。”
苏留依旧平静,双手拢在袖子里,目光如深潭,寂寂幽幽,再次问道:“但是请你告诉我,铁门的人现下究竟都在哪里,千千她,在哪里。”
“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个用剑的奇才,也能收敛杀机,还差些火候,只是想来是先天在望。背后的这个使枪的,虽然有些年纪,更没有突破先天,却也已经是个不可多得高手,如果能遇着真正的宗师指点枪道,想必成就不会低的。”
月神仙子面对苏留的这个问题,却不正面回答,依旧目不斜视,只是却已经将苏留身边的几员得力大将一一的点评了过去,然而她接下来却是一滞,淡淡道:“看来这个几近疯魔滔天杀机全数敛收在坏并不外露的杀手,才是你的依仗了?”
苏留平静的看着她,还在等那个答案。
月神仙子竟微微一笑,放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道:“你能以一己之力,毫无世家的支撑,也能培植起这样的势力党羽,也算是人才,但是你不懂,这件事情,光凭你这几枚棋子,是远远填不满这个棋盘的。”
“你,永远不知道你要面对是怎么样的可怕,甚至没有人知道。”
她的声音完全不同于细雨的声音,细雨心里还有些人气,纵是冰冷,也有一种独特的媚,但是她不同,那种气质是根本不食人间烟火,极度清冷也绝对没有感情!
但是,毫无疑问她一定知道关于这二月初二的事情。
“什么样的对手,我不知道,可能有月神宗,有紫金万佛寺,有齐地的四大宗门,甚至可能有齐天王在背后。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只知道你说错了一句话。”
苏留面色自如,微微拂袖,道:“棋子不够,棋手也可以下场入局,如果有必要,我都可以掀翻了棋盘,在别人的规矩里办事,终究是颇多掣肘。”
“你要掀翻棋盘,也得有担得起这后果。”
月神仙子微微冷笑道:“只说一时气话,有什么意思。我原还以为千千的哥哥,是怎么个峥嵘不与人同,武功修至先天,也是有些气运在身的,如今只是一个先天境界,才得大道之人,便放狂言,看来也终究是自视甚高的要落得可悲可慨下场的人物了。”
苏留虽然说她是友非敌,但是她说话却全无顾忌,直指要害。
哼!
周大胡子隐有怒色,苏留却轻轻的哦一声,微举下手,制止了周大胡子与就要出剑的细雨。
他微微一笑,如清风如幽寂,似轻语似呢喃,道:“那便来看看洞玄高手是不是真能洞彻天地玄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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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九章 先天VS洞玄!
这两人原本该是友非敌,本该对月而坐,坐而畅谈。
但是苏留在方才试探之下,便发现了一个让双方无法达成一致的问题。
那便是千千的去向。
苏留是一心绝然要知道的,但是这个月神宫神女的意思,也极明显了,虽然知道,但是无可奉告。
确实很简单也很明显,在这些大人物的手底下,苏留纵然是做出了再多的努力,终究是底蕴欠缺,远比不过那些世家大阀贵胄出身。
不说在她的眼里,即便他的这些力量,完全的摆放出来,便是在齐天王的面前,也是不够看的,如何能与之争锋?
可能都只是挣扎而已。
但是事已至此,难道连试试的勇气,也没有么?
苏留不知道他们寻找药神谷的目标动机如何,他自己的目标是十分简单也十分明确,只要能进这似跟苍莽拦龙江分不开干系的药神谷,便只为问一问能否让那一个精灵一样阳光一样永远藏在苏留心底的小女孩真的重见天日。
如果能,那再好不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用什么手段苏留都要做到;如果不能,一定也会有线索,因为关老素来不苟言笑,却绝对不是一个说空话的人。
这种心思,苏留从不与人说,他人便无从得知。
其实这种情绪也不该出现在他这样心机城府已逐日深沉的人身上,成熟,总意味着消磨去一些意味着累赘的情感。
只是那一天雪地里披着狐裘的千千,那种纤弱白~皙需要呵护的白,白在他心里,似雪一样的耀眼。
苏留只怕是这一生都忘不了那神魂不合游离天地之际见着的那一点昏暗的死气。那一道死气不在别的地方,正在千千那原该明媚潋滟的双眸之中。
此时,拦龙江面上的小舟上。
苏留,对月神宗的踏江凌波而来的神女。
真气倏过重楼,苏留身上袍袖鼓荡自动。并无玉冠的长发亦是往后激荡,周大胡子与细雨便撤步退开了一段距离,冷眼看着这个月神宫的神女。
若有机会,只怕是要毫不留情的下杀手的。
只这一身五禽七兽中的鲲鹏势还未凝结至最高的一点。那站在对面的月神宫神女便已经展颜淡笑道:“要见洞玄高手的手段么,好呀。”
语波盈盈,衣袂如飞羽直落。
只一刹!
纵然是有了心理准备,细雨与周大胡子仍然是一惊,这个月神宫神女来的好快。纤腰一拧,分明有就有了一身极佳的轻身功夫蕴藏在里边。只见她出手一晃,那嫩白的纤手划破当空,掌沿如白玉铸就的刀锋,也如月般皎洁,一道虚华月刃直向苏留鲲鹏势尚未达到的顶点也是最虚之处劈来。
这一光华大绽的月芒手刀,直要斩断苏留的鲲鹏双翼,拦截住了苏留的起身之势,当真是轻灵飘逸之至。
苏留见着了这一道月芒手刃,却也真免不了心里暗赞一声。好厉害的女子!
这洞玄境界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手段,一眼就能看破了自己凝聚真力元气的鲲鹏势之虚实,若是鲲鹏势能够顺利结成,那便是怒飞展垂云之翼了,遮天蔽日,登时抢住了先手,后边还有真龙势龙爪手的妙用,将这月神宗的神女死死压住,不得反手。
如今却是遭他截断了这鲲鹏之势,苏留也不失措。反而轻步后撤。
似退实进,进步震手如雷,一手劈空,竖立如刀。中宫进取月神那颇具规模的胸膛。
这一进一退,似避还趋,当真是得了“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之绝深奥秘,凌波微步已经给苏留完全的跟九阴真经里的轻功混做了一体,再也无分彼此。
他这欺身进招。竟以炼铁手的狂悍辣手摧花,月神宫神女似有些薄怒,概因苏留这一下下手的位置好不尴尬,然而跟苏留动手,他怎会跟你将君子之风?
在苏留看来,要跟人动手分个生死,还要惺惺作态的显什么君子之风,那才是脑袋被茅房的门给夹了,不知死活。
只这一掌,白玉一般的手掌竟然都泛了些紫色之色,一手翻腕一绕,变势极快,如金蛇缠丝,却又是体悟了万蛇秘法后灵蛇势里的无端秒用,走小擒拿缠身厮咬一路。
月神宫神女轻轻的噫了一声,她却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轻功居然也不能碾压苏留,那一下洞彻了天地玄机的月芒手刀倒是有十足的信心,却拿不住苏留这一掌翻腕缠丝,辣极狠极,掌心呜呜闷响,似有明雷炸响。
苏留不管不顾,一掌肆无忌惮的强压而来,月神宫的神女也是微微蹙眉,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立刻抽手反掌一切,要切断苏留的缠丝攻势。
这一下其实正中了苏留的下怀,正合了围魏救赵攻敌之所必救,两人的手法几般变化之后,还是实实在在的对轰了一手。
月芒手刀乍一遇苏留的紫黑金耀炼铁手,便是崩的一声闷响。其实两人双掌根本未曾接触,那两道沛莫能御的气劲便已掀开,几乎是叫细雨跟周大胡子站立不能,好在两人的轻声功法居然了得,身子在船上微微一晃,终究站定。
这一叶扁舟却不是如此的沉静,气劲逸出轰然牵引水波,轰的一声,以这一叶扁舟为中心,炸上了一道道水柱,形成了水幕,好不壮观。
此时却是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根本没有想到苏留这先天境界的水准,功力居然也不逊色洞玄高手,此时内力上讨不得好,纵使轻功缠斗苏留,那也没有什么把握了,月神秘法,不好在此时展用,她也只好采取了最保守也是最稳妥的方法,暂避锋芒。
苏留近身轻步急追,如飒沓流星,更似虎豹扑食,手上依旧是金蛇缠丝手法,拦截住了月神宫神女的一连运劲挥出的数道月芒掌劲。
月神宫神女的足尖点在了船舷之上,连连踩动,飘忽若飞,整个人几乎往后倒倾了呈现一条直线,实在是大违常理,竟也不掉入江中,就像风中一片将落未落的叶子,飘忽晃荡。
苏留这一个先天高手,竟然在气势上后来居上,完全的压制住了月神宫这洞玄境界的神女!?
(未完待续。)
第十章 铁骨锁龙舟(二合一章节)
“这是”
月神宗的神女神情微微一肃,终是去了几分悠然,更多了几分凝重,月神宫另外也叫月神宗,也算是武林圣地,当真是极了不得的了,还有那一尊天榜前十的息沧月神坐镇武道气运,这放眼整个天下,除却了天榜称尊的那几位魁首,绝没有人敢平淡对之。
此时苏留却毫无惊异神色,嘴角一抹浅笑,两颊微微漾起两个漩涡,平静的吓人,但是他身周的衣衫却猎猎狂舞,显然不是真如他面上这般波澜不起的。
这一记硬对硬的,倒是叫这月神宗的神女在心态上,有了一些落差,像是原本高高在上仙子神女,俯瞰世人,此时却被人落下了凡尘。
只是纵在凡尘,亦是不可多得的绝世佳人,这月神宗的神女翩然欲仙,举手投足看似气势恢弘如月,一记手刀亦是月芒穿纵,璀璨绚烂,正是月神宫也是月神宗的秘手绝学,端的是震慑苏留手下的这些铁心死士心里生出一股极度的危机,几乎连浑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这是他们经过训练之后应对刺激的表现方式。
苏留的追身进步,只一步,便如一只鲲鹏垂翼冲腾而起,再度凌空落了下来之时,双手再度狂悍下压刺探,又如真龙探爪,去势何等之汹汹,根本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此地临江,月神宗那月神仙子轻功不知道多少骇人,几乎踏水不坠,此时却不下水去了,只以小挪移身法转动,一连跟苏留缠斗了十数手,却也根本奈何不得苏留,反倒是她自己已经露了小半个身子在外边了,她只好娇喝一声,月白色的衣衫倒舞向天,纤巧的细足绣鞋倒是叫苏留见了着。那一身的气机却浑~圆不漏,反倒是牵引着江水入掌。
这一道巨大的反手水汽刀芒,璀璨犹如夜空中的彩虹,倒是叫苏留费了些手脚。
苏留凌空旋身而起。却用起了般若掌的妙用,衣袖连挥,空也不空,阳劲才老,阴劲便生。一牵一引,又是轰然一响,齐齐倒掠了出去,一人落在了船首,一人落在了船尾。
小舟轻轻的震动了一下,水面轻~颤。
两相对望,默然无言。
这两人虽然是一番大战,但是其实心里却各知对手还留了些功力,也算是探知了对手的底细深浅,虽然声势浩状。水柱翻腾,但是对这小舟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月神宗的这个神女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又好似有些赞赏的意思,微微笑道:“好,我叫明月心。”
“明月心么?”
苏留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口中呢喃:“明月果然是有心的么”
这个女人虽然跟天涯明月刀里的反派女同名,但是没有一点看起来像是反派的意思。
细雨跟周大胡子两人不无挂怀的看着苏留,只以为苏留此时那是心惊之下,才骇然无言。殊不知这人如明月心如芒的月神宗的神女的心里才翻起了惊天巨浪。苏留居然有这等武道底蕴,怪不得丝毫不惧以先天的境界直斗洞玄境界的高手。
然而苏留跟月神宗的这个神女乍然一交手,也并没有太过吃亏的地方,洞玄境的高手。说与先天境界的高手有天大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却也不尽然。
后天与先天,才是一人真气与天地元力之间的不同了。
先天之上,便能洞彻了天地玄元要气,只是洞玄境的高手,已经能返本还源。完美的融自身真力并天元地气,发动匪夷所思的至强一击,再者便是有希望再进一步,引导天地元气贯穿体内,浑然无二,冲破桎梏,便算是地榜的小宗师人物。
也如藏剑上人那一剑,何等峥嵘,当在洞玄境上上品,早登了地榜巅峰,只差一步便触摸~到大宗师的门槛,所以那时候才给了苏留那种无敌睥睨的感觉,他自己也从中得来不少。
苏留温和微笑,道:“现在呢,可以说了么?”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是月神宗的明月心却已经丝毫不敢小觑了苏留,整理了下语言,顿了顿,才道:“你真是个怪物。”
“千千去哪里了,我确也不知,但是你放心,她一定比你安全。”
“哦?”
苏留微微挑眉,声音已然不太平静地道:“比我安全?”
他心里的愤怒,已经几乎要燃了起来,在他的心里,千千只有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下,才算是完美的安全。
“你只想着千千,却不知自己已经置身于这怒潮漩涡之中了,只要一个不防,只怕是要粉身碎骨。”
“我一个人,虽在月神宫里位居上弦第一司,其实也逆不得大势,下弦与中弦两司也都来了使者了。”
明月心虽是月神宫的神女,也是洞玄境界的高手,但是莫要忘记她只是月神宫的一个月使,虽然身份崇高,却也不能决定大局的走向,根本做不得主。
这一盘大棋,是月神宫背后的主人才有资格下的起的。
“哦,那么看来,其实此间来的也不止你一个月宫神使了,很有可能是月神宗的三个洞玄境的高手了?”
苏留凝眸问道,江湖故传,这月神宫号称圣地,自然是有天榜级别的大宗师息沧月神坐镇的,息沧月神神龙见首不见尾,已久久不在人间显扬,难免就去了那些世俗之气,只不过月神宫却还是有人出世的选拔有些资质的圣女,月神宫里,几乎是相隔十数年,才出一人凌世,这个人在江湖里都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由此也看见此事着实非同小可了,便连月神宗也动了大阵仗,更遑论其他的势力。
“你知道就好了,她们只是来接走千千离开此地回转月神宫的,早过了十几日,你即便是立即动身去追,也绝不可能追上,反倒是这青屿山之事,对千千着实裨益不浅,你我也可以达成共识。相互合作。”
明月心没有走,她相信苏留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
轻舟之上的死士们已经完全的提起了气势,只要苏留一声令下,即便出手。绝不手软,苏留静立沉思。
青屿山。
这个地方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地名,想必是明月心也掌握了不少消息,但是这人来历目的俱都神秘,说不好就转身卖了自己。
一时间。苏留心里不知道掠过了多少个心思。
云月忽过,不知道何时更不知何向,江面上已经静静的驶来且泊了一艘巨舟。
站在苏留的这个位置,除去了苏留有心布置的数十也乌蓬轻舟,江面静静寂寂的,明月心也飘然绝世而**。
只有其余零零散散的扁舟横陈,外加那一艘不知道何时泊在江面悄悄驶来的大船。
这一艘大船前后长约数丈,便连高也有两丈有余,在这样的夜里江里,更显得壮观雄阔。只是这大船看起来除去了这一股子的雄浑气势,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了,至多便是表面覆着的一层麻布,同样的将水面上的船身几乎全部覆住。只有一阵江风吹动,掀起了这一层麻布,才叫人看的真切这诡秘的船身。
乌沉,沉重。
那是一种并大不寻常的乌沉,入眼刺目,显然是一种珍稀金属独有的色泽,看起来露出了船身上雕纹着的莫名荒兽。这乌光突兀却,大船龙骨好像不是死物,竟似活过来了一般,此时映照着月光。给人一种森然狰狞的无声的震撼。
江面三三两两的,几乎是别无他人,只有苏留等人,却也恰好看得见那一艘大船。
印象里只有这一个独一无二的词语来形容这一艘如若是荒古雄霸蛮兽也似的巨舟了。
其他人纵然是见识广博如周大胡子,亦是嘶地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见着这等壮象。
苏留的双拳。拢在袖里,已经下意识的握紧,却轻轻静静的吐声,说出了那一个叫人震撼无端的词,
“铁骨,锁龙舟。”
铁骨锁龙舟。
这显然是一个略显的怪异的名字,只是在苏留的印象里,这一艘似钢铁蛮兽的巨舰,确确实实是叫做这个名字。
身披铁骨,一舟如龙。有此一舟,穿波行浪,便如同平地行路一般,自是无虞,毫不费力。
这铁骨锁龙舟与那一日元辰的乌金大船一比,便似大人之比婴孩,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一艘巨大的船只在夜里静静的行驶而来,当真是气势雄浑,碾压一切,叫人心里升起一声仰望之感,
如何能不仰望?
你只站在山脚下,看那峰顶,便会油然升起如此的情绪,正如同此时苏留手下的死士们,站在了轻舟之上,翘首以望,是看不见这庞然大物之上的情况究竟如何。
确定了这铁骨所龙舟确是往自己这边而来的苏留,脸色阴晴不定,此时当真是有一种紧迫的感觉,苏留脸色冷肃,举手一挥,这周遭聚拢着的轻舟便四散逸开,泊向各个方向。
不过苏留的神色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静。任他这铁骨锁龙舟再怎么骇人,其实也不过是一艘大船而已,他两世为人,航母也在影视作品里见过,此时纵是震撼,也是有限,只不过这种不是凡物的巨舰,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
“看来那一位也早早布局了。”
苏留双手背负,脸色平静,却没有意外,既然执子对弈,那便是直至于最后一子都要相争,也只有到了最后,才分胜负成败。
“你知道便好了,以齐天王之下,齐天王世子为首,统了紫金万佛寺,齐地世家,此外还有齐地四大宗派以为臂助,这等精英荟萃,还是要超脱于月旦之评的。”
明月心淡淡道,她目光深幽,眉间至于鬓发,有一条月痕状的紫晶流苏浅挂着。
苏留轻笑一声,目光却十分的温凉,道:“超脱月旦评,又能怎么样。就算是齐天王在前边,只要不拦着我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干系?”
明月心淡淡的看了苏留一眼,道:“其实你自己也早已经想到了那个可能了。我只希望你到时候能记得‘忍’这一个字,你眼下便死了,千千去哪里找你?”
她语声幽幽,苏留眼神温柔。看着的方向依稀是颍郡方向,道:“千千不用找我的,我去找她就好了,从来都是这样的,她静静的等在那里。然后我去找她啊”
明月心听着苏留的话语,微微蹙眉,却只看着那一艘江上的巨舰驶来。
那铁骨锁龙舟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齐天王世子。
今夜的齐天王世子依旧是那一日的雄姿英发,只是换了一件紫色盘身蟒袍,头戴白玉紫金冠,腰间螭纹玉带扣,双螭合绕他这腰侧,说不贵气,其实已经是凌人也叫人不敢逼视的雄奇壮阔。
明月心在苏留的身边。
“当此良夜。拦龙江上孤风赏月,轻舟一许,竟还有佳人相伴,苏兄弟啊苏兄弟,你可真不负了月旦榜首风流之名啊。”
那铁骨锁龙舟船首的齐天王世子抚掌大笑,当真是声发意气张扬,如果这世上还真有王者气质一说,那么毫无疑问的,他便能当起这一说了。
苏留微微一笑,平静道:“世子殿下才是人中之龙。雄姿英发,怎么夜里竟有这么好的兴致,也来这拦龙江上观月?”
齐天王世子别有意味的一笑,道:“今夜的月。好似特别的明亮,不知苏兄弟发现了否?”
苏留微笑道:“月明星稀,月华耀人夺目,只是这月色再美,也终比不过我身边这一位月神宗的仙子了。”
明月心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她看起来当真比这月光还要柔亮许多,似乎浑身上下全部都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银光,温和细腻却又冰冰凉凉,这正是月光的感觉。
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如月光般的女子,为了修得这一身的奇门玄功,曾在这世上最接近明月的地方孤身敛息凝气,她身上的气息真如月光一般,跟月色无分彼此。
月神宗弟子一百三十,其中资质最俊者谁人?
只有一人如明月心。
这天上的明月如果当真有心,那便真的是这个坚忍连苏留也莫测深浅的女子了。
“今夜月光虽美,只是本座偶遇苏公子,要一见这月旦榜首如何的人物,试了几手。如今天色也已晚了,月旦榜首的武功,本座也见识过了,很是佩服,这也便回了。“
明月心幽幽的叹了一句。
她在人前自称本座,众人却并无一点意外之情。只意外她竟然对苏留如此的高看,似乎是将他也当做了伯仲之间的人物。
“不如我送一送仙子?”
齐天王世子微微倾着身子,探手做了一个东楚世家通用的请字手势,道:“比不上苏兄弟的轻舟潇洒,这铁骨锁龙舟之上,却也平稳安静。”
他话语之中,不无揶揄,苏留却丝毫不动声色,反而举酒自饮。
明月心深深的看了苏留一眼,一步轻抬,人便自苏留的轻舟之上弹起,落在了铁骨锁龙舟上。
苏留依旧站在轻舟之首,自饮落拓,那站在铁骨锁龙舟之上的齐天王世子俯瞰着一整条拦龙江,星星点点的轻舟亮光,他似乎的觉得自己眼神里的灼热太过灼人不够温意,便眯着眼温和微笑,等明月心的背影完全的隐入了这巨舰的内舱之中,才吐声问道;“斩江,你看这女人如何?”
“月神宫的上弦第一司弦主,才貌武功,堪堪配得上殿下。”
那一日拦刀怒而斩江的刀~客垂首低头,定定道:“属下这便去叫这个女人乖乖的躺在殿下的床~上。”
“啧啧!我见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只有八百了,这千数人里,也只有一个顾细致能跟她相提并论了,只是眼下大局当前,过了明天,都是我碗里的肉。不可操之过急。”
齐天王世子眯着眼,似感叹,也似有淡不可觉的嫉恨,手指转动着拇指之上的那一枚胭脂扳指,玩味道:
“苏留这小子的女人缘,还真是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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