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玄月:我才没有脸红……」
横滨市警察部,搜查一课课长源真浩办公室
“嘟嘟嘟嘟嘟嘟嘟~”
他的脸上洋溢的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他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朝办公桌走去。而这时,耳朵里却传来了一个讨厌的声音
“8点38分,”她看着手表,从旁边窜了出来,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迟到了整整38分钟。说干什么去了!”听她说话的这语调,真让人身子不由地一抖。粗鲁点说,叫做:给我tm的吓出一个激灵。文艺的说法,叫做:“虎躯一震”。他愣了七八秒,才想到怎么回答她,期间她那双黑宝石般明亮发光的褐眼一直“不依不饶”凝视着他。
他摸着头,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他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笑容,眼神坚定的说:“迟到?我迟到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你自己不会看一眼手表么?”她抓住他的左手腕,凶巴巴的说。
“不,我没有。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他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打赌这个字眼,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打赌,我可不敢再和你打赌了,你这个人输了从来不认账的!”
“是么?什么时候的事。”
“你忘了两个月前我们打赌,如果你七天内能抓到杀死井上的真凶,我就剪头发,刮胡子。反之,你就不许再戴着墨镜和口罩上班。”
“哪一个井上?”
“就是那个被人给勒死,完了又捅了一刀的井上春一啊!”
“这么大声干什么。”他用小拇指掏了掏被她震得发聋的耳朵,说:“说话声音这么大,干脆去唱女高音好了,当什么警察啊。”
“可是你最后的确没有再把那件案子放在心上啊。最畜牲的是,警方最后居然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了井上美和子,让法官判了她整整十年。我说源课长,你的良心到底会不会觉得痛的啊?”
源没有回答。他还是重复了那句话:“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都说了不赌了,你有赌瘾啊你,整天问个不停。”
“法庭既然判了她十年,那就是十年。关我特么的良心什么事?你这个人很奇怪。”
“记得我当时跟你说井上美和子被起诉的罪名时……你不是这个反应啊?”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既然不愿意跟我赌,那咱们也什么好说的了不是么?”源拉出椅子,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指着桌子上的一沓文件说:“似乎左臣警视你现在应该关注和上心的,应该是昨晚的那件案子吧?”
“那你说,我们这次赌什么?”
“赌……嗯……”他忽然犹豫了,“就用井上美和子小姐来赌吧。”
“怎么个赌法?”她问。
“赌我能抓到真凶,救她出狱。”
“要是抓不到呢?”
“一定能。”
“万一呢?”
“万一……”源抿了抿嘴,“那我估计,她可能就活不到出狱了。”源笑着问:“怎么样?赌么?如果你赢了,我就尽我可能满足你三个不违背良心、不违背道义、不违背法律的愿望。”源本以为,当自己说出可以满足她三个愿望时,她会欣然的接受赌约,可是
“呵……”她冷冷一笑,说:“用生命作为赌注的豪赌么。”她背着手,靠在了桌子上,“就像你估计的,如果她死了……那么,我们的输赢,还那么重要么?”
“我就是要用生命作为赌注,来赢得一场轰轰烈烈的胜利。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这样……”
“以生命为代价而取得的胜利,毫无价值。”她脸上挂着几分冷默,又或是轻蔑,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神态,她的眼神中散发着冰冷,嘴角却上扬出淡淡的笑意。
这话听着耳熟,源却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她接着说出了那句话的下半句“或者说,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
源要是还记不起这是谁的台词的话,就白活这么些年了。作为《圣殿:无名の夕阳》这本书的骨灰级读者,他脑中忽然闪出了一个名字:“哀歌颂唱者:无名”。
之所以叫做“无名”,是因为这个英雄从推出那天起本就没有名字,她就只有一个“哀歌颂唱者”的英雄称号。传说她本是一个普通的王国平民,因为未婚夫、父亲还有三个哥哥战死“圣殿”而痛恨战争,痛恨王国,而她更加痛恨的,是那个一将功成万骨枯,踩着无数圣殿骑士的尸体成为最后王国唯一的圣殿骑士的“夕阳”。正是因为仇恨,无名不惧死亡,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亡灵岛”,在死亡法典上签下了与“亡灵之主”的灵魂契约。
无名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获得了死亡般强大的力量,她拥有了逆生为死,逆死为生的黑暗魔法。在那同时,除了复仇,她心中的爱与善具已烟消云散。她失去了对自己灵魂过往的所有记忆,而她现在的,亡灵的“死魂”,将会只记得复仇。除了血色的复仇她的眼睛里已看不见任何这世界的光与暗,黑与白。
而当有一日契约完成,她成功复仇之时,她便将成为“亡灵之主”的仆人,她的灵魂将被拘禁在亡灵岛。
为期,一千年……
而那句“以生命为代价而取得的胜利,毫无价值。”,正是她杀入圣殿时,嘴中喃喃之语……
殊不知这句话……却也应在了她自己身上。她出卖灵魂所换取的血腥复仇,价值又何在呢?
源欣然一笑,仿佛找到知己一般,说道:“玄月,你也读过那本书?”
她此时没功夫闲扯,便道:“你的赌约,我接受了。要是我又赢了,可别再找借口搪塞了。”
“某乃堂堂大丈夫,岂会失信于而一介女子。我若食言,叫我死于……”
“可不敢胡说。”她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就算是你食言……我也认了。但我不许你说那样的话。你……懂么……”她居然脸红了。
左臣玄月脸红了,这可还是头一回啊。
“你看我,真的像个会食言的人的么?”源看着她那一双动人的大眼睛,忽然,他笑了。源抓住她的手腕,说:“你瞒不了我……当你一听到我说三个愿望时,便两眼放光,还能说是不想要那三个愿望吗?既然你想要,那么我就给你。做我的女……臣子,不管是怎么珍宝,只要我有,只要你要,那有什么不可给你,又有什么不能相赠呢?”说完,源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己刚才一顺嘴,差点把这句话说成了一句情话……
“我哪有。”她略显尴尬的抽回自己的手,说。貌似,她并没有注意到源的口误。她说:“不要太自作聪明了……我才不要你给我的愿望。如果我有什么愿望的话,我会凭自己的实力去实现它,而不是等着别人大发慈悲似的给予。”
“如果有些愿望,是只有我才能给你的呢?”他别有深意的问道。其实源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就是被别人怼了一句自作聪明后心里有些不爽而已。
玄月微微一笑,忽然,她一拍额头,说:“你可真会转移话题!说到底干什么去了,迟到这么久。”她嘴上说着别人在转移话题,可现在,貌似是她有意的在扯开话题了。
可是她之所以要扯开话题的原因,不是怕自己尴尬……而是怕他会觉得尴尬。这完完全全,是在为他的情绪考虑。
源说:“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玄月:“为什么?是……和她有关?”
她自嘲地一笑,说:“看你的表情……貌似我没有猜错。”
源没有回答,而是从纸制的档案袋里取出了昨晚的案情报告:“我本还想再晚些回来。可是既然有案子要办,就不是应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时候。”
“别介,怎么不说了啊?我很好奇啊。”她从源的手里抢走了报告,说:“快告诉我,你都做什么了!”
“别闹好么。”
“我想知道嘛!”
“有那个必要么……有么?”源的表情颇为无语。他真不知道左臣玄月之所以想知道的原因除了了解敌情以外还能有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毫不掩饰的说,“我就不信你们俩个明年就要结婚了,没结婚我不就还有机会吗?”
“那你要这样说……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
“嘁,不说算了。搞得好像谁真的很想知道似的。”
她生气地鼓起了嘴,把头转向了一旁。
“其实我就是去给她做了个早餐,顺便擦了擦地板,然后……”源本来想说,然后自己就坐车来上班了,可是她想的却不是这样然后?还有然后?她可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只见猛地转过头来,醋意大发的瞪着源:“看不出你男友力很max啊你!做早餐,做家务,还然后?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面多浪费一分钟,这个城市某个地方的某个无辜的女性就会多一分钟危险啊!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变态的禽兽啊!搜查一课全课的警员忙了一晚上做出了这一份案情报告!你小子上班迟到整整三十八分钟,居然跑去给女朋友做早餐,干家务!还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啊!”
“我这不是来了么……”
“我这不是来了么?”她重复了一遍源的话。“什么态度!听听!这叫什么态度!”她用手一指源的鼻子,摸着额头,略带哭腔地说道:“我的天哪!这个人他思想已经出问题了!以前他从来不因为私事迟到的,就算是早上旷班,晚上也会全部补回来,偶尔还会熬熬夜,上上全班,就算是半夜两三点,也会从床上爬起来办案!那个加班使我快乐,出警让我兴奋的源警部到底哪去了?怎么着,升职了?就变了?还是说谈恋爱了,就变了?”
“左臣……你是不是有点过激了。我只是迟到了三十……”
“对啊!三十!想想昨晚被杀害的那个无辜的女人吧,她还不到三十岁啊。想想她是怎么死的吧,源!你好好想想吧!你于心何忍啊!”
“ok,休声,我有话说。”这个女人,可是把源给整得欲哭无泪了。源不禁想,我怎么就特么摊上她这么个搭档了呢。
左臣玄月停止了她那戏剧般的台词表演。可是就在源准备说话的时候,她俯下身子,趴在桌上,神态严肃而又认真地,声音平静而又细小地……问道:“如果下一个,是你的亲人……或者说,是你的挚爱……你又会如何呢?源课长,别忘了……你的那位小幸同学,她也是长发啊……如果下一个是她的话,你还会对我说出过激这两个字么?我看到时候最过激的人,一定是你吧?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有着挚爱啊。你若只是个平民,我不会和你说这些,你若待在东京做王爷……我也不会和用这些小事来叨扰你……可是你是源,源真浩,你是警察,你是神奈川民宗眼中的英雄、你是罪犯克星……那么,这些话我就一定要提醒你。”说着,她直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走到了源的身后,双手抓住椅背,说到:“这个位置,并不是这么好坐的。坐在这个位子上,肩上所背负的便不是仅对自己一个人的责任,你若不能分清公与私之间的轻重主次……那么不光是我,就连警帽上的樱花徽章,也会为你哭泣的。”
……
第六章:「心理画像」
“无聊!”源冷嘲一句,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报告,朝大门走去。他看上去有些疲惫。
“去哪里,也带上我嘛。”不管源怎么说,她反正是先跟了上去。跟上去再说嘛。“我常听人说,人总是对疏远的人礼貌又加,而对亲近的人冷言相向……”她跟上去,拉住了源的手,“这是不是代表我和你,已经算是亲人了?”
当左臣玄月的手碰到自己时,源就像一个把手伸进黑盒子里,却突然摸到一团黏糊糊的不明物体的人一样,条件反射的把手猛地一缩。
他做出的反应,也做出的动作。
可是手,却还是给玄月抓住了。
当手被她给抓住时,源就像一尊石雕木刻的雕像一样,戛然收住了继续前进的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了那里。
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我不喜欢男人签我的手……”
“可我是个女人。”玄月道,“一个百分之一百的女人。”她觉得源是在无理取闹,不然他怎么会说出那样莫名其妙的话来。
源抽回手,说:“可你这张脸,是男人的脸。你易容成了一个男人,不是么?”
“没错,”左臣玄月声音低沉的回答,“可是你知道!我必须易容!”她用自己的声音说。她有些气馁……她想起了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他们的手就像是用threebond胶水粘在一起的一样,拿刀都分不开。她忽然来了少女脾气,说道:“那你要是不想看到这张脸,我撕掉它就好了。”说着,她便伸手要去撕掉假面。
源忽然转过身,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说:“你要干什么?”源的脸上,一半是愤怒,一半是诧异。他简直无法想象,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会像个十几岁小孩子一样让人不省心。
……
理发店
这儿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留着齐肩长发,还有一点胡子渣的中年男人。头发虽然很长,但是却好像是经常有洗的样子,看上去很干净,没有一点油腻干燥的感觉。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是一个很和蔼的大叔。个字高高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很时髦。长相甚至还有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帅气。
他笑着迎来了今天早上的第一个客人。老板将转椅转向了客人,笑着让客人坐了下来,接着他又把转椅转回面向了镜子。
客人摘下了脖子上的白围巾,在剪头发的椅子上坐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这个留着长发的老板……因为是新年的缘故,这里基本没什么客人……所以自己一进来,就可以剪头发了,不用等待,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不过她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了这家还在开门营业的理发店。正值元旦节,其他的店基本都放假关门了。能找到这么一家店,真的是很不容易了呢。
幸子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老板,说:“我想要剪一个短发……不用太短,稍微短一点,就像老板你这样的。”
老板双手扶着椅背,站在椅子后面,笑着说:“客人,您留长发要更好看一些呢。真的要剪短么?”
“哈哈……”她笑了笑,说:“因为今天男朋友说,想看我短发的样子……决定了!就剪断到这里吧!”她指了指脖子的地方,说。“不过是头发而已,剪短以后不好看的话,大不了以后再长回来。”
“哦……已经决定了么。”老板略有所思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呢。”
“是啊,”幸子笑着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如果不剪的话,他会不高兴的。”
老板的脸微微变色,接着又笑着说道:“您的头发很美,剪了,真是可惜。真是一个不懂得欣赏美丽的男朋友呢。”
……
“啊欠!”源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说:“闲话少扯。我们呢……现在呢,坐车去静冈县查一下十三年前雨夜凶魔的卷宗。”
“叫他们派人送给来不行么!”玄月急忙说道。显然她是懒得再到处跑了。
“咱这是神奈川,人那是静冈。有些东西你自己不去,别人是不会给你送到面前来的。你以为你是警视厅长官啊。”
“切……那你不会让坂本雄夫打电话给静冈县的警察头子么。”
“别介,我可不想找和那个王八蛋扯上关系了。没什么大事别去找他帮忙,省得欠人情。我特么堂堂一个王爷,欠了他的人情,这个人情可就不好还啊。”
“哎,老源,”她灵光一闪,忽然问道:“你觉得我留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啊?”
“我不喜欢短发。”他想也没想就说了。这是一句真话,发自内心的话。
……
理发店
剪头发的过程里,理发师总是要和客人闲聊几句的
“您的发质真好我还是那句话,这样好的头发,剪了真可惜了。”说着,他咽了咽唾液。
幸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望着镜子笑了笑。
老板接着说道:“客人您看起来很眼熟,是住在这附近么?”
“啊,是的,”她说,“就离这不到一千米。话说先生你今天为什么还要营业呢?今天不是新年么……”她总是那么好奇。
老板笑了笑,接着,他满足她的好奇心,回答道:“新年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是在外的异乡人回家的日子……我的命苦一点,没有了家人,也没有了故乡。这么个店在这里,我不开门营业,又能做什么呢?”
幸子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懊悔,她说:“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说,“像我这种没有家人,甚至连朋友都没有的人。事业,就是我的全部了。有时候我真的想过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了……可是……”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让人有点不舒服。
“那我和老板交个朋友怎么样?”她说,“如果你不嫌我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的话。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幸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以后我也会到这来剪头发,和老板聊聊天。所以……这样的话,你就有朋友了对吧?所以,就千万不要再有那种一了百了的想法了……”
“额……”他有些愣住了。忽然,他的停下了手中的剪子,捂着脸,发出了两声类似于抽泣的声音。随后,他说:“对不起……我们继续。也许是我错了,客人您短发的样子,也很美丽呢。”
幸子轻轻一笑,说:“我叫蒲池幸子。”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既然是朋友,当然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会意道:“我叫……雨宫名也。”
……
她总是那么的善良,就像个天使,她的美丽,不止只是容貌而已。有句话说得太好和她的才华相比,她的容貌简直不值一提。而那句话还有后半句,那就是和她的人品相比,她的才华,不值一提……
当看到老板表露出悲伤的神情。当听到他说自己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沉默,而是想要让自己成为这个孤独的人的朋友……
对她来说,善良,不是一种情商,而是她的内心,本就如此善良。
……
“心理大师,”玄月说,“你要不要给雨夜凶魔做一个心理画像啊?”
“现在就做么?”源说,“我比较想等看到十三年前的卷宗以后。因为我总觉得是现在,对他不是真正的了解。我害怕自己会画错。”
“不打紧。就算你错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知?”
源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怕你知啊。”左臣玄月的脸上渐渐失去了笑容。
“我去你……搞得好像我跟个长舌妇似的,我像是那种会把事情随便到处说的女人么?”
“嗯……啧啧啧……”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好好好!”源算是怕了她了。他略作沉思,说道:“据我现在的估计啊,雨夜凶魔他年龄30到40岁上下,身高……身高至少有177公分以上。此人对长发女子有一种……”
“憎恨?”玄月抢话道。
“与其说是憎恨……不如说更多的是痴迷吧。”源说,“所以我猜……他可能自己也留着长发。另外,我觉得他有可能还会……”
“还会什么?”她有些急不可耐了。
“正在从事,或曾经从事过……关于人体皮上纤维组织切除手术的专业工作。”
“说人话!”
“就是剪头发。”
“哦……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个理发师?”
“不排除这种可能哦。”
“我有点好奇啊”
“说。”
“他为什么一定要把受害人的手给反绑起来……又为什么要用受害人的头发勒住受害人的脖子呢?按理说,人都已经杀了……”
“按理说?按理说还就不该杀人呢。”源没好气的说道,“面对这种变态杀人魔,就不要用正常的思维方式去看待他,那本就是没有逻辑,也没有道理的事情。”
“嗯……我还有个问题。”她说,“你在做心理画像的时候,是不是潜意识的把自己想象成罪犯了?”
“当然,”源说,“不然你想我怎么样。”
“没有没有……”她说,“我只是想问,关于犯罪过程……你是不是也想象过了?也把自己代入成罪犯了?”
玄月的脸上忽然浮现起来一丝坏笑。
“具体指哪一阶段。”源沉着脸,问。
“就是……关于神仙棒不见了的那一阶段……”
她低着头,摸着嘴说。
“呵呵呵呵……”源冷笑了几声,说:“如果你真要问的话,那么我的答案是全方位就昨天的案情,我全方位的代入过了;ok,回答完毕,这下你满意了么?小妖孽?”
“你说我们要去哪里找一个三十多岁,留着长发,从事理发行业的男人你的?”她笑着说。“你说……他会不会突然变态,连短头发的女人也一起杀呢?比如说,他遇上了一个让他格外动心的猎物,可那个猎物却突然剪了短发。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
第七章:「水果味的唇」
“你这个人真是的……总是会有一些奇思妙想呢。”他有些无语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她,说:“那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绝对不超过1%,要是死了一个短发女子,我就把我的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这不是奇思妙想,是必须要考虑到的突发状况。”左臣玄月本能地察觉出源的心思,他的狂傲之症又发作了。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有时总是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他们百分百确信自己的主观判断……或者说主观臆断。玄月说:“哪怕是不到百分之1的可能性,我也希望你不要无视它。答应我,好么?”
“我早已不是个小孩子,用不着你来对我说教。”源说,“我当然知道我不能无视任何可能性。但那不代表我要在那上面耗费我的精力。”源将自己的头发向后一撸,说:“短发女子?那我想,除非是在没有长发女子可以成为猎物了的时候,那个家伙才会对短发女子下手吧。”
“这不是没有可能……”她的意思是,当雨夜凶魔的新闻被传出去以后,难保不会再一次改变当地的发型潮流。
源却胸有成竹的说:“放心吧,昨晚我已经警告过那个发现尸体的人了。我告诉她,如果她敢对外泄露警方机密的话,我就抓住她关五年。所以……雨夜凶魔再现人间,在下一起案件发生之前,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她欲言又止,最后却还是说了出来,“就像上次敢助的案件一样……又是非要到瞒不住了的时候,才对外界发布……”
源压低着声音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瞒着公众啊?维稳!当然是为了维稳啊!公众不需要知道今天出了个什么变态,明天又出来个杀人魔,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上班、下班,回家吃饭,然后睡觉。他们需要管那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吗?照你这么说,我找特么一群新闻媒体到警察局来,然后大肆宣扬一波雨夜凶魔有多变态,有多恐怖……最后,当我找到他的时候,别人就会以为我很厉害?不!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你知道吗,如果案子的消息被传播出去,那么上至四五十岁的欧巴桑,下至十四五岁的少女,都会如同蜂拥一般的跑去理发店剪头发,那样的话,秩序不就乱了么?谁来给上班的男人和上学的孩子准备早餐啊?”
“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不会偶尔自己做做饭给自己吃么……”玄月白了他一眼,说。“没了女人就都饿死了?”
“我现在和你说的不是男人应该不应该做饭的问题,是秩序!是秩序的问题啊!”源说,“我们的警方的职责就是维持安定与稳定。我告诉你,你没事别总想着那这些糟心事去烦我们的衣食父母,让神奈川的父母们安心工作上班,他们只需要听到最后击毙罪犯的枪声,那就够了。”
“我说……搜查一课长,咱俩都跑出来出差了,横滨方面的案件调查工作,你交给谁了?”
“昨天晚上不是紧急开了个小会么?会上我不是说让各系的警员自行办理此次的案件么。”
“对对对对……道理我都懂……”她笑了笑,说,“可是你最后也没说把案子指派给哪一个系了啊?”
“我说了”源一脸认真,“我不是说了各系警员自行办理了吗。你耳朵打蚊子去了啊?”
“我在找蚊子……”她无语道。
“什么?”
“额,意思就是……你把这次的任务分派给了下属的所有系长以及其所属警员了么?”
“我看他们平时挺闲的,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咯。”
“其实嘛,也不是很闲,最近经常有丢单车……还有被小混混抢走零花钱的学生的家长来报案。”
“一辆单车,你叫他们自己去找!警方没有闲工夫把他们去找一辆单车!你知道整个横滨市有多少辆单车么你?难道要叫交通课的同事们挨人挨车的去找一遍啊?还有什么被小混混抢走零花钱的报案就更离谱了!自己没有手脚啊!被揍了不会打回去吗?如果对方有刀的话,你叫他们那个时候再来报案,我一定派人出警去把这些携带管制刀具的小赤佬给逮了。”
“啊……”她舔了舔唇,笑着说,“刚才是谁说衣食父母来着?你这就是对待自己爹妈的态度么……我倒是觉得,平时没什么刑事案件,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办公室里坐着,还不如帮帮忙去坐点实事呢。”
“大姐,丢猫丢狗的案子就让他们去找好了,不是什么事都要来麻烦我们警察吧?另外!我是搜查一课课长!是下辖二百多名警员的管理官!是刑事警警!我就是个这么个态度!我只管刑事案件!我的属下,也只管刑事案件!下次回去麻烦你帮我告诉那些有事没事就跑到搜查一课来借人手去帮忙去查盗窃、抓混混的三课长和四课长!人手不够嘛去找警务部!别没事跑到老子刑警地盘上来插花!谁下次再跑老子这来借人,我就放火烧了他的课室!”
“淡定点……淡定点……”
“后面的不用告诉他们……你斟酌着用词,提醒提醒他们就好了。”
“我懂……我懂……”
“这些个老家伙,看我年轻,就以为我好欺负。咱们刑警可是有尊严的。”
玄月笑了笑,把脸凑近,耳语道:“呐~源课长。当你不得不自己坐上列车,亲自前往静冈县去取卷宗的时候,你的尊严就已经随风飘散了。”
“是么……”源抿嘴一笑,“与其说我失去了作为搜查一课管理官尊严,不如说,静冈县警失去了应有的,作为警察的热忱之心。他们之所以不愿意自己把卷宗送来,不就是因为他们把各地、各县做出了明确的划分。他们甚至不想看到我们神奈川能够破案,为什么呢?他们查了这么些年,连雨夜凶魔的影子都没抓着,可是要是咱们一接手,没多久就把犯人逮捕归案了。他们心里会多不自在啊。民众又会怎么看自己呢?合着静冈县的警察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啊?我这回要是不亲自去一趟,恐怕这份卷宗就要凭空消失咯……你且看着吧,就算是咱们亲自去,他们也免不了要给我们下绊子呢。”
“你是说,他们会刁难我们……”
“只怕更糟。”源说,“我只希望能早一点拿到卷宗,这样……或许能在下一起案件发生以前,抓住他。”
左臣玄月愕然地望着他,问道:“莫非你对这次的案子已经有把握了?”
“这种事情,不能讲把握……”说着,他忽然缄默了……十余秒后,又才接着说到,“所以……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想……对付这样一个人,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顶多也就是……让他再多杀两个人罢了。”
让他再多杀两个人?
天哪……他这句话犹如晴天一个霹雳,落在了玄月的头上,令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他把头转向了车窗,可他的目光却不像是在凝视窗外的景色,而更像是在凝视一个深渊……望穿深渊过后,深渊之下的地狱便显露出来……熔浆飞溅,它是那样的强烈、迅疾而又致命的存在。
他皱着眉,脸阴沉地几乎能够挤出水来,他一动不动地……仿佛又变成了一尊雕像,一尊缄默的雕像。
十五分钟的时间犹如眨眼一般倏忽而过。期间,左臣玄月试过想要和他说话……然而却是徒做无用功。他在沉思,在思索……已经近乎忘我。
玄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要知道,任何的事情都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的。”
她前伏着身子。
源忽然转过身……
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
当源转过头的时候,二人的嘴唇,居然碰在了一起。源身子一震,好似触电一般,身子猛地向后一缩,惊道:“你干什么!?”
“我……”玄月同样大惊失色,她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抿着嘴,呆呆的看着源。“我不是故意的。”
源用手背抹了抹嘴,说:“不是故意的?那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我看你好像在发呆……就想提醒你,不……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帮你买便当?”她缓解气氛的一笑,说。
源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他抿起嘴,微微舔了一下嘴唇……
眼睛眨动的频率忽然快了百分之30
忽然,他说:“就当无事发生过……以后不要再提,也不要记住……忘了它。忘了它吧……”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他的声音竟有一些颤抖。
“我……”玄月微张着嘴。
“还有!”源又说,“以后不要涂水果味的润唇膏了……要易容,就彻底一点……这个,是破绽……”他说话忽然有些不利索了。
“哦……噢……”她摸着嘴唇,手竟有些颤抖,“我以后……会注意的……”
“真是糟心……”
他自言自语道。
……
第八章:「雨宫,名也」
黑暗之中,脚步声渐近,人语声渐强。咔嚓一声,铁门被打开了……接着,又吱咯咯的从里面闩上了门锁,随后……一切便静了下来。
男人的手中拿着一盏煤油灯,照亮了小半个房间。
在房间正中,一个女人双手被反绑在了椅子上,双脚,也被麻绳绑在了椅子上。那是一个金属的,类似于古代审问犯人的椅子……仅凭一个女子的力气,就算累死,在被捆绑住双水双脚的情况下,也是无法移动它分毫的……
她的嘴上被缠绕了几层透明胶带……令她就算是想哭泣……想喊叫,也无法发声……
男人迈着轻盈的,类似探戈的舞步,走向了自己的战利品
“你看这一根麻绳它是什么构造?”他晃动着手中的绳索,自言自语道。“呵呵呵呵呵……”他忽然笑了起来,转而又冷声道:“你的回答并不让我满意你想知道答案吗?”
他用手指在女子的胳膊上滑动着,说:“我猜你或许并不想知道,因为我发现你的手指在颤抖、你的额头在冒汗比起哲学,小姐你更关心生物学呢?”他厉声道:“你的生命很高贵么?它高贵到让你居然有胆量扰乱我的授课么?”
可接着,他却又笑了起来:“呵呵呵从你的眼神来看或许是。没关系学生不必专心老师也一样可以做自己要做的工作我是个很高尚和蔼的人呢,我不会像某些二流教师那样打骂我的学生so,为了报答我的和蔼,你就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别动好了,乖乖的只有乖学生,才会被喜欢。呵呵呵呵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替你解开你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而且我还会把你送回家,完完整整的送回家一根头发也不会少。”
他将煤油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忽然,他用手用力捏住了女子的半边脸:“呵呵,你很害怕?看来我不太适合扮演老师这个角色呢?那么,我们来扮演宠物和她的主人如何?我手上的绳子就是项圈,我现在要把它套在你的脖子了如果你反对的话,可以告诉我你说什么?真是抱歉,主人的耳朵不是很灵敏呢,你为何不大声一点呢?你应该扮演好你的角色,你说是么?”
他把手往她的嘴边一伸,忽然,又缩了回来,笑道:“呵呵呵~我早知道你想要咬我这样是不对的,我真应该用开口器把你的嘴张开,一颗颗的用钳子拔掉你的牙可我不会怎么做因为我要保证每一件作品的完整性宝贝,你就很完美,你的身体毫无缺陷,这是我所青睐的。
他紧贴着她的脸,轻轻的说道:“see,baby,你的恐惧已经让我无法好好授课了,你为何要如此恐惧呢?我知道你很软弱,可是我不知道你竟如此软弱”
忽然,他将麻绳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麻绳的答案吧它的构造是生、死、善、恶当我的双手用力时它就是死,让我松开它时,它就是生当我迅速时,它是善让我缓慢时,它就是恶。”
“你喜欢它么?噢~我很抱歉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力那么我们从头开始吧手枪、刀子、麻绳,你选一个怎么样?其实人很奇怪它们往往惧怕杀伤力最大的手枪,却对绳索缺少敬畏之心手枪可以在一瞬间夺走你的生命,那是一种很痛快的死法,你不应该害怕才是反倒是绳索,我很难把握手上的力度,要是一时半会勒不死你,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了么?”
说着,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刀,一边在女子的眼前晃动着,一边说
“呵呵呵呵~我不想让你死的太痛快,也不想让你死的太痛苦那么,咱们折个中我用刀子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真让人赏心悦目呢放心好了,我会用在你颈动脉上开个口子的方式下刀,事后我会给你围上一条围巾,没有人会注意到伤口的切口的无论生前死后,我都会让你保持美丽。”
不知为何,说着说着,他突然把向后丢了出去。迈着舞步,拿起了桌上的麻绳。
“呵呵呵呵~我突然想到了一门新的学科物理学你学过地心吸力么?那很有趣当你的脖子上的麻绳挂在横梁上的时候,当你脚下的椅子被踢倒的时候,你就可以感受到物理学的伟大了噢~不不不,这样不行,到时候你整条舌头吐了出来,眼睛鼓着爆了出来,那可真是太难看了那可就……不完美了。”
“so,还是用刀吧”他又说,“呵呵呵呵~其实我更喜欢用女人自己的头发把她勒死。”他用手拿起女子的长发,一边如痴如醉地嗅着发香,一边说:“你可以想象一具庭院草地上的、脖子上缠绕着自己的长发,以发遮面的一具女性尸体么?那才是完美的作品啊”他用手拭去了女子眼角的泪滴,放进嘴里尝了尝,阴阳怪气的,略带哭腔的说:“你的眼泪想表达的意思是我在发疯病?”可随后他却又露出了一脸凶相
“可看似没事人的你,就那么正常么?”
……
玄关
“老姐,我去……你这是什么造型?”当看到自己的姐姐突然换了发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适应,极其的不适应。
“怎么了?”幸子笑着说,“剪短了一点嘛。好看么?”
“不好看……”
“嘁,”幸子白了他一眼,“真是不懂得欣赏。”
“对了,老姐……我记得你出门的时候是戴着围巾的啊,你的围巾呢?哪去了?”
“啊!”她一拍额头,说,“糟了糟了!落在理发店了!我这个脑子啊!那可是阿真的围巾啊!”她急忙又穿上了刚刚脱下来的运动鞋,说:“我去拿一下围巾,很快就回来,一会妈做的年糕记得给我留一点啊。”
“你放心吧老姐,我一定会给你留……”他拖了一个长音,直到姐姐出了门,他才又笑着说:“还留个屁啊,哈哈哈哈!”
……
静冈县警察本部
“你知道静冈县在古时候叫做什么么?”源说。
“俊河?”玄月说。
“那你知道东海道第一弓取是谁么?”
“今川义元。”
“那你知道今川义元……”
“够了!”
“我还没说完呢。”
“够了够了够了!一会再聊战国史,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去拿卷宗。”
“甲俊相三国同盟,义元就是大哥呢。如果义元不是因为被偷袭而死的话,那么他才最有可能一路向西,一统天下。”
“失败者就是失败者……历史就是历史,这是无可改写的。”她说。
“那现在这个(世界)又怎么说?”
“这是个意外……”
“嘁,”源说,“我看你就是个意外。”
……
“二位警视先生是来取十三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卷宗的么?”一个级别不高的女警员负责接待了二人。她说:“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真的不知道被以前看管档案的前辈放到哪去了呢……在不在的都不确定了呢。要不……我带二位去档案室,二位自己慢慢找?”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孰之过与?”源忽然这么问道。
玄月接话道:“当然是看守者的过错。”
好一个夫唱妇随……额不,搭档之间的默契。
女警员听得是一头雾水,只能一个劲的在那“”的说不出话来。
源接着又说:“如果这份卷宗找不到,或者是不在了!我第一个拿看管档案室的警员问责!轻则停职,调他去守荒岛,重则让他脱了身上这身警服!”说着,源的手指住了女警员,因为她的身上就穿着警服。他好像不只是说说而已,似乎……他真的会这样做。
玄月:“消消气,消消气。人家不也没说一定找不到了不是么。喂喂喂,还不快点带我们去档案室?真想被调去守荒岛吗?”
“是!长官!”
……
“雨宫先生,雨宫先生。”幸子站在理发店外,叫着老板的姓氏。不知为何,老板忽然把店门关了。她有些焦急,因为那条围巾对自己真的很重要……那可是,连接自己和他的,命运里的红线啊。虽然那是一条白围巾。她敲了敲理发店的玻璃门,冲里面继续喊着。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她回过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雨宫先生。她向雨宫说明了情况,她说:“雨宫先生,您还记得我进店的时候戴着一条围巾么……我想我应该是把它落在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丢三落四了,可以麻烦您……”
“哦,”他笑了笑,说,“我刚刚去外面买了点东西。今天毕竟是新年嘛,我就想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慰劳一下,顺便也就早点关门了。我家就在理发店上面,就在二楼。你的围巾落在店里了是么?没关系,我这就把门打开,你自己去找吧,我想应该就放在什么地方的对吧。”
“真是麻烦您了……”
“没关系。”
幸子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便当,说:“雨宫先生的饭量很大呢。”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看到了他提的塑料袋里的三人份的便当。
“是啊。”他笑着说,“不然我怎么会长这么高的个字呢。”
“就像阿真一样,他也总是会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量呢。”
“阿真……是你的男朋友么?”他笑着问。
“嗯。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会的很多,做饭也很好吃。”幸子的脸上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
她进到店里,找到了自己的围巾,说:“雨宫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祝您新年快乐。”
“哎,请等一下,”他忽然叫住了幸子。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人份的便当,说:“新年,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很好吃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们不是朋友么?”他笑着说,“这就是朋友的馈赠啊。”
这句话幸子听着有点耳熟,好像谁曾经说过似的……
她笑着从衣服上取下了一个装饰用的华夏结,送给了雨宫,当做回赠。
“这个……”雨宫接过华夏结。
“是妈妈做的。雨宫先生喜欢么?”
“很喜欢……我很喜欢。”他笑着说。
“太好了,”幸子笑了起来,“我还害怕雨宫先生会不喜欢呢。”
“早点回家吧,幸子,听说最近这附近有持刀抢劫的犯人出没呢。”
“啊,”她吓了一跳,“持刀抢劫的犯人。那可真是太危险了……”
“对啊,所以早点回家吧。虽然是新年,但也不要太贪玩。”
“嗯……”
……
第三十章:「法兰西女郎」
从源和左臣羽的座位往后数斜对面第一排的坐着的是两个年轻女人靠窗的那位是一个身体娇小玲珑,一米五上下的欧裔短发女子,她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枯黄干燥,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总之发质很不好。
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有几分美丽动人,只是那一件宽松的蓝色连体裙……这个女人的衣品有些糟糕。
坐在靠走道一边的,那是一个留着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的美丽女人。由于头发很长,故而有一小部分被垂搭在了胸前。她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短裙,一双长短恰当的黑色高跟鞋和黑色的长袜。
她看上去年轻极了如果让人去猜她的年纪,最多只会说出二十五到二十七左右的数字。可她的实际年龄真是如此吗?她有着天使般美丽的面孔和完美的身材,这叫人何难通过外表去猜测她的年龄。
源先看到这两个女人最简单而又直接的理由是因为她们比第四排的那两个男人要离自己更近。
源的墨镜在上车前就摘掉了,因为任何人在室内还戴着那种东西都会让别人觉得你很怪当然,除非你是盲人,非戴着来掩饰那一双眼瞳淡白的盲眼不可。所以当他的眼睛注视到她们时,她们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男人的不一般的目光。
当目光扫过她的脸庞时,源这个男人钢铁直男不光是一如既往的摆着一副你欠我钱的面瘫脸,更是用着一种冷彻到极点的眼神,在走过其身旁时,仅仅用余光一瞥。
“香水……还有淡淡的……那是什么味道?”源的鼻子问到一丝的隐隐的异味,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却又有些熟悉。他没功夫去在意,更没闲心去深究。源双手插兜,迈着铿锵有力的脚步,继续朝前方走去,直直走向了第四排的那另外两个人。
那两个男人就普通多了相貌平凡无奇,甚至说是这一眼刚看了下一分钟就会忘记长什么样的那种再平凡不过的俗尘路人。
为了不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有意为之,源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顺道去到了下一节车厢里的卫生间里上了个厕所。如此,他才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源刚坐下,左臣羽就问,“怎么样,心理大师,发现什么异动么?”
“是直接说呢,还是先走一次推理流程?”源说。
没等左臣羽回答,他就接着往下说了起来“我觉得还是分析一下流程好,不然你不是总说我太快了么。”
左臣羽瘪着嘴将他白了一眼,说到,“但是磨叽的时候也是磨叽的烦人呢。”
“我不吝啬最后再重复一遍我说过的那句话放慢前进速度的我,是谨慎,而非磨叽。”
“我可以把谨慎和多疑划以等类吗。”左臣羽说。
“不能,”源说,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打磨的很精致的银汤勺,目光投过它,观察着后方的嫌疑人。他闭着一只眼,很认真的,悄悄的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左臣羽却在这时说:“能不能不要总是从口袋里拿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真不知道除了这个你是不是还带了筷子。”
“你怎么知道?”源笑着说。
“还真带了那种东西?”他不敢相信的说。
“当然没有,”源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傻子莫非还当真了?”
“你……开玩笑?是吗……玩笑……额,是啊……玩笑,呵呵呵,是啊。”说完,左臣羽快速的眨了几下眼,他盯着源,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这种情况就说明了比斗嘴的话,两个人是谁也不逊谁的。
如果只是某一方压倒性的赢过另一方的话,就不会互相讨厌对方了。
虽然所有人都说这是讨厌,但他却知道,这种情绪或许是其他什么更多一些吧。少了和源的拌嘴,他就会感到孤独,还有寂寞了。
或许,源也有这种感觉吧这种孤独,或许是身为强者与生俱来的孤独。这种寂寞,或许是因为缺少了对手,从而由内心深处由感而发的空虚。
当低头沉思的二人的目光在抬起头那刻交汇在一起的时候,源忽然问
“m还是f?”
m就是德语里男人的字母开头,f也就是女人。
左臣羽不懂德语,他懒得去想,随口就说出了一声:“m”。
源当即纠正到:
“nicht(不)ist(是)f!”
左臣羽表情疑惑,“f?什么是f?”
“怎么站起来了……”
说着,源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速度快到让人匪夷所思的把汤勺揣回了兜里,随即用手挡住自己的半边脸,转过头去对左臣羽说“过来了!快装游客!”
“什么过来了?”
“我想这位先生刚才说的过来了指的应该就是我吧?”耳中忽然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同时还有穿着高跟鞋走路才会发出的“噔噔噔”的声音。
稍时,等她走到了身旁,源则是闻到了淡淡的,气味典雅的法国香水味和洗过的头发上的洗发水的香味。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
她抱着胳膊,俯身在源的耳旁说:“frau女人。”
她念单词的时候音调标准极了,就像个土生土长的德意志人。而且她念完还不忘用日语将单词翻译了出来。
她的一头金色的长发被车窗外吹进的风轻轻扬起,微微飘动着,撩动在源的脸庞。
她站起身,目光看向坐在源身边的的左臣羽,她那一双大大的泛水的蓝眼睛简直美丽极了,这样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与那金黄色飘荡的秀发正好是完美搭配。同时,她的个子也非常高挑,足足有一米七出头的样子,这还是不算上她脚上的高跟鞋的高度。
口红那淡淡的枫叶红色号的选择正好符合整张脸庞的高贵而典雅的脱俗气质。
说起这张刀削过一般的有着动人的分明菱角的脸庞,就不得不再夸夸那一双美目了她的眉眼之中仿佛天生带有一种美丽,可她的眼神却又总是那么的柔情似水,那么的使人赞叹她看上去是那么的高贵。让人喜欢,却又不敢轻易妄动。
鼻子?有些男人是从来不去关注女人的鼻子的。
至于身材,更是不用说。很惊艳。
然而就是那么一个惊艳的女人,以触手可及的距离站在面前,源真浩和左臣羽却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感冒。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左臣羽嘛,或许是天生的有些冷淡。至于源……
就只能说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盘菜了。
除此之外还能想出什么理由?一个男人不用正眼看美女的理由。
正常的男人是没有哪个不喜欢美女的除非他真的已经是心有所属。
那个女人说:“先生,你有注意到吗?因为我注意到你的朋友好像一直在用汤勺观察坐在你们斜后位的我和我的姐妹两个人呢。”
她撩了撩头发,笑着说:“先生们,你们是单身吗?我们认识认识吧!”
左臣羽看了一眼源真浩,见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便沉默着把头转向了窗外看起了风景。
源此时却又睁开了眼睛,仿佛他刚才闭眼是为了思考一般。他轻轻咳了咳,向左臣羽传递了一个信息,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女人,语气轻松的说道:“这位女士,你的德文说的很好,日语也是不赖呢。”源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口罩,问到“您是德意志人吗?”
“哪里哪里,就会几句而已,”她笑着说。随即又回答到:“不,我是法兰西人。地中海的小岛阿雅克肖那就是我的家乡。”
……
第九章:「夺命之发」
“你们的档案室,也不是很大嘛。”玄月在一架一架的类似书柜的架子上抚摸着。她对这些案件卷宗,貌似有着别样的兴趣。走着,走着,她忽然转过身,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看着带自己来的女警员:“雨夜凶魔案件的卷宗在第几号书架。明明你是主人,却让客人走在前面为你带路,这就是静冈县警的待客之道么?”
源笑着接话道:“玄……左臣啊,她既然让我们走前面,自然心里想的就是让我们自己在这浪费时间慢慢找咯。你说这种话,不等于没说么。大家心照啦。”
“不……不……”女警苦笑道,“我是要给二位带路的。可是刚才一进档案室,这位左臣警视就一下子跑到了前面……”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在刁难你咯?”玄月死死的盯住了她。
“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左臣玄月盯人的眼神,可是毫不逊色于源的恐怖呢……
玄月用力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自己的前面,说:“现在,请你为我们带路吧。”女警员的胳膊被她拽得生疼,可却不敢冲她发怒……虽然这位左臣警官是从外县来的警官,可是级别却比自己高太多了呢。
“是……长官。”
看到女警员不敢反抗,玄月转过头,冲源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皱住了眉。
……
源和玄月一直走到了档案室的死角,书架的末端。女警从腰上取下一把小钥匙,蹲下身子,打开了位于书架底端的抽屉
接着,她站起身,说:“二位警视,十三年前的卷宗都在这里面了。一共十三份,分别代表着十三位受害者。”玄月看了她一眼,将她推到了一旁,蹲下身,从抽屉里取出了其中一份卷宗。
“我去,好多灰啊。”玄月拎着档案袋,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她伸着手,把那养了好多灰尘的档案带拎得远远的,生怕灰尘沾到自己的衣服上。“我看我们干脆把抽屉一起带回去好了。”她说。
“这么麻烦干什么。”源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塑料口袋,说,“来来来,丢进去。”她看了源一眼,说:“你的身上总是带着些杂物呢。”源白了她一眼,说:“我是因为设想到这种情况,所以才提前准备了塑料袋的好吧。”
她大笑几声,说:“那上次你在新干线上还带了一把银调羹呢!”
源急辩道:“那是因为我怕在车上没有调羹用。你懂什么啊你?”
女警看了看二人,说:“二位为什么急需要这些卷宗呢?是因为……雨夜凶魔又出来犯案了么?”
“你,无需知道!”二人异口同声道。接着,却又是源说:“不妨告诉你吧,最近神奈川出了一个雨夜凶魔的模仿犯。所以我们想要了解一下十三年前的案情细节,借此来猜测犯人下一步的行动。”源知道,神奈川的案子最后总是会瞒不住的,静冈县方面到时候也会知道,与其现在什么都不说,事后让别人觉得神奈川方面对同为警方机构的静冈县警不坦诚相待,不如自己就把现在已经掌握的,犯人有可能是模仿犯的信息透露给他们好了。
女警眼珠子转了转,却不语。
左臣玄月把抽屉整个抽了出来,一股脑的把十三份卷宗档案装进了源手中的口袋里。
源抖了抖口袋,便随手将它扔给了玄月。这或许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吧。若是一日离开了玄月,便真如同少了一条胳膊、一把最得手的宝剑……同时,也少了一个尘世知音。
……
回程的列车上,源翻看着那本尘封的卷宗。审视着那已经泛黄了的纸业上的,一行行不忍直视、惊心动魄的文字。
……
1971年1月1日
沼津城
第一位受害者
时年23岁的公司实习员工,加藤知子小姐,早上6点零3分被清扫垃圾的环卫工人发现死于人行隧道中。
死时衣衫不整,死前似曾遭到侵犯……
……
“什么叫似曾遭到侵犯啊?”玄月笑道,“静冈县的家伙们都是白痴么。居然还用了一个似字。”
源白了她一眼,手指向下面几行的受害人个人信息中的一行文字,说道:“你看这一段。死者当时曾经有一个未婚夫,他们的关系很好,还正准备着在一个月以后的情人节结婚呢。所以,你懂的?”
“为了不二次伤害受害人家属么……”左臣玄月喃喃道。“可是……这么重要的案情,没有清楚的在卷宗里写明,真的可以吗。”
“再打我的岔,我就找个什么东西把你的嘴给堵起来。”
说着,源翻开了下一页
……
受害人死于机械系窒息,脖子第七根颈骨骨折断裂,通过尸体僵硬程度,法医鉴定她死于当日凌晨12点30分到凌晨的3点20分之间。
由于案发地点在一条漆黑的人行隧道,加之当时设备简陋,没有监控……警方调查了将近一个月,却只得出了或许是附近徘徊的流浪汉所为的结论。……
源看着卷宗,他发现,与昨晚发生的第十四起案件中的案情特征相比较,第一起案件中,凶手并未用死者的头发将死者的脖子捆绑……也没有用绳索绑住受害人的双手。
关于这一点,源正在思考着。
……
然而就在第一起案件发生后一个月,第二起案件,发生了
这一次,凶手选择了一个年龄28岁的,年轻的,刚生下孩子的家庭主妇。
据受害人丈夫回忆说,当晚妻子带着孩子去朋友的家里做客。可是直到半夜11点,都还没有回来,丈夫打电话到妻子朋友的家中,朋友却说,早在四十多分钟以前,就已经开车送妻子从自己的家中离开由于自己的丈夫早上用过车子忘了加油,半路上车子突然没有油,是她目送受害者在附近的站台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然后便回到车中,等待自己的老公给汽车送油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受害人的女性朋友,她是短发。
……
当天晚上,丈夫报了案,并且一夜未眠,大概在凌晨2点14分,他忽然听见门外有孩子的哭声。当时孩子才四岁,一边哭着一边敲着家里的门,一进来,便哭着说:妈妈被坏人抓走了。
……
同样是早上六点左右
这位年轻妈妈的尸体在公园的草地上被发现了。颈骨断裂……同样死于机械性窒息。
同样是衣衫不整……
然而这一次,与上次不同的是凶手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样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样东西
第二份卷宗上清晰的写上了
死者死前曾遭到侵犯
……
丈夫情绪失控,发疯似的狂叫着,想要冲向妻子的遗体。然而却被两旁的警员拉住了。
最终,他嚎叫着跪了下来,抱着头,先是号啕大哭了起来……随后……却出人意料的,冷静而又阴沉的离开了现场。
……
在为妻子办完葬礼后不到三天,他卧轨了……
……
随后,第三起,第四起,第五起……
一起一起的案件接连发生,每一起案件发生的相隔时间越来越短。
从最初的一个月,变成了二十天、十五天、七天……最后,竟每隔两到三天,就会发生一起杀人案。
犹豫受害人总是在晚上,或是雨天失踪……
所以
凶手
又被称为
雨夜凶魔
……
第七起案件,是他犯下的最残忍,最灭绝人性的一起案件,也是受害人被锁定为长发女子的开始
第七起案件中的受害者叫做亦野诚子,是一家主治精神科医院的医生,31岁,未婚、单身。在业界口碑很好。
那是一个周末,亦野医生下班以后来到了平常经常会去的孤儿院里做义工。她是一个美丽,且心地善良的人。
那天,她一直陪孩子们玩到了下午。还未孤儿院的孩子们做了晚餐,直到18.30分左右,才从那里离开。
……
由于是独身的缘故,当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失踪以后,第一时间竟连一个为她报案的亲人也没有……
第二天医院发现她没有来上班,便拨打了她家里的电话,可是却没有人接。
这是十三起案子里最特殊的一件她的尸体不是在第二天被发现而是在一周后
就在孤儿院的门口……
这一次不是衣衫不整……
而是根本就……
什么都没有……
干干净净的来到人世……
最后,也如此干干净净的走……
凶手剪掉了她的长发,用那些头发,勒住了她的脖子……绑住了她的四肢……甚至……
……
“禽兽!”玄月忽然在源的耳边嚷了一句。“我要剁了他!我要剁了他!”
“你吓我一跳你知道么!”
“这样的照片不要看了!再看眼睛会瞎掉的!”她沉着脸,把源从档案袋里取出来的卷宗和当时现场拍摄的照片抢了过去,装回了袋子里。
“喂,不看的话我怎么去了解他的犯罪心理啊。”源说。
玄月厉声道:“不是他,是它!那种变态就特么是个禽兽!说它是禽兽我都怕侮辱了这个词!它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源急忙捂住脸她的嘴,“okokokok!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懂我懂,大家心照就好了,不要说出来。”接着,源向她伸手说:“第七起案件的档案袋还我,我还没看完呢。”
“都说了眼睛会瞎掉的!不准看!”
“喂……”源苦笑道,“你这是哪门子的毛病啊。我是警察!看个卷宗你居然还不准忘看?”
“卷宗可以给你,”她笑了笑,忽然把脸一沉,说:“但是照片不行。”
“我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怕我被这种照片影响到心理啊。”
“你看它有什么用啊?看了会生气的。愤怒会使你失去判断力,仇恨会迷失你的双眼所以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看的好。”
源深吸一口气,说:“这么说你就是死活也不让我看照片咯?”
她笑了笑,俯过身,耳语道:“如果你真的很好奇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解一下图中内容。嗯哼……在这张照片里呢,死者被凶手从自己剪下来的头发捆绑住了四肢,并且勒住了脖子,凶手……还把那些头发……像插花一样插进了受害人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眼睛里……还有……”
“咳咳……”源捂着嘴咳嗽了起来。“行了,我不想再听了。听你的描述,比我用眼睛看……还要令人不适……”
“对了,凶手还用钳子拔光了受害人的三十二颗牙齿……”她说,“你还想知道更多么?”
“卷宗,照片,拿来我自己看!”
……
第十章:「吉野藤香,我是个记者」
“有时候我真的挺好奇的,这个世界上到底哪来这么多的变态呢。产生这些变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世界错了,是这个世界对不起它们,还是它们错了,自作孽不可活……”启仁望着窗外,轻声叹道。在几分钟前,他已经看完了那些卷宗,并把它们装了回了袋子里。凭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他本可以在档案室就把这些卷宗看完。可他却还是把这些卷宗带走了。
难道跑一趟,要是不带走点什么,真是太可惜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他说:“我想,应该是它们的错。毕竟这个世界是不会错的……世界,总是不会错的。有错,一定是某一个人,某一个体的错。”
“有时候大众也会犯错。”她说。
“不不不不,大众怎么会错呢?你这是歪理,纯粹的歪理啊!”他笑了起来。
“对不起,”她也笑了,“是我说错了不是大众会犯错而是大众中的小众会犯错。”
“嗯……”启仁抿着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子说,就对了。”
玄月微微一笑,又道:“然而,若其皆非,则皆是也。”
说罢,二人相视而笑,不亦乐乎。
……
中午,饭点
玄月自掏腰包,还帮忙跑腿,在餐车间为启仁买来了便当和果汁。她将便当盒和饮料罐递给了他,颇有些羞涩的说:“下次自己去买好了……这像什么样子。我又不是你的……”
“我是你上司,”他理所当然的说,“下属和上司出差的时候,帮上司出点钱、跑跑腿,难道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哼,你要这样,下次我不带你出差了。”
“又耍小孩子脾气……”玄月拿着自己的那一份便当坐了下来,“你就不能改一改吗,真不知道是怎么惯出来的。你说你这孩子气的性格,以后要是闯出祸来该怎么办啊?”
“脾气,是改不了啦!祸嘛,我也不会傻到去闯的!”说完,他摸着鼻子笑了起来:“叫一个七老八十的人改脾气,亏你想的出来、说的出口。”
笑是在笑,可却不是在和她开玩笑。而是觉得她说出那样的话,真傻、真可笑。
启仁打开了便当盒,看着里面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他这才又说:“嗯嗯,不错不错,貌似你还没有太傻。”
“我从来都不傻。”左臣玄月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就算她忘了启仁吃什么,但是只要她不做出那一件犯忌的事……那么,她也能做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而那件所谓犯忌的事就是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帮他打开便当盒、更不要帮他拉开易拉罐。一个君王,可以让别人为自己跑腿,甚至可以着脸拿别人的孝敬、花别人的钱,但是帮王爷做事,绝对不要自作聪明的玩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别人手没断,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别人自己会做,不用臣下再去操心了。
就好比帮单身汉找媳妇,你只需要负责介绍相亲、最后把一对新人送入洞房,那就已经大功告成。至于之后的事……之后的事关你什么事?
一个普通的男人尚且有尊严,一个君王,则就需要尊严了。对他好,但不要对他太好,不然,在他眼里,你就成了一个谄媚之人;成了一个别有用心,别有所图的人。
也就是小人。
……
当听到玄月说她不傻,启仁当即笑道:“是吗,那你是不是也发现了”
玄月说:“你指什么?是指……那个跟了我们一路的人么?”她的眼睛朝旁边瞥了瞥,对启仁做了个眼色。
“嗯……”启仁伸出手,摸着玄月的眉毛说,“动动脑子记忆,发挥一下记忆,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摸自己的眉毛好不好……”她咕哝道。“我好像是在哪见过她的样子……”她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当做了自己的手一样,用启仁的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说:“我是不是真的见过她?”
“你见过,我肯定也见过。”启仁说,“你好好想一想就两个多月前那起案子……报社”
“吉野藤香?”
“看来你记性不差。”
“她以前不是报社社长的秘书么,怎么?现在改行当狗仔了?”
“注意用词啊,那叫记者也叫做paparazzi跟踪摄影队。”源说,“我想她应该找了一份新闻相关的新工作,至于跟踪我们,当然是为了新闻啦。你不记得了么,之前有个姓中村的女记者,不也是靠做外景记者、跟踪记者,才慢慢在行业里有起色的么。如果一个人太在意面子的话,那么就绝对不要做记者。因为记者,总是会被骂……甚至会被打的啊。”
“那就让她这样跟着我们?那样不好吧……”
“当然不能让她这样白跟着,”启仁说,“在这等我,我去和她做笔交易。”
……
“淡定……淡定……”
在启仁和玄月座位的后面大概三四排的位置,就是藤香的座位了。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自己居然会被报社主编派来跟踪源真浩那可是个活生生的怪物啊,说话令人浑身发凉,光是眼神都能把人吓死。她可是见识过他那种盯犯人的眼神的四个字形容至今难忘。
自从两个月前老板被杀,老板娘又被逮进了监狱,她便成为了失业人员。在同为新闻工作者的好朋友的帮助下,来到nhk的横滨分部作为实习记者,试用期三个月。
然而两个月过去了,除了一些茶余饭后的小新闻以外,她基本毫无收获。可是谁叫她以前是秘书,不是专业记者呢,虽然毕业于传媒大学,可是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记者的工作了,和那些专业记者自然是无法比较。
这次主编派自己来跟踪源真浩,她知道,自己怕是要被辞退了
业界谁不知道,源真浩和左臣羽的反跟踪水平一流,之前有很多前辈,都是跟踪无果反被没收了照相机底片。
虽说富贵险中求,要是从能他们两个弄到什么大新闻的话,自己没准就能转正了可要是弄不到呢……自己怕是就要被新闻社借机结束实习期,提前卷铺盖走人了。
她一只手按着狂跳的心脏,一只手拿着报纸,假装普通乘客。冷汗从额头流到了鬓角,拿报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
那个家伙朝自己走过来了啦!
她下意识的把报纸拿高了一些,挡住了自己的脸,手却颤抖得好像要把报纸撕碎了一样。
……
“刑警办案,腾个位置怎么样?”启仁把警察证拿出来给坐在她旁边的人亮了一下。
“啊啊……刑警先生您请,我先去趟厕所……那啥,十分钟够么?”
“不用这么久,五分钟吧,慢慢拉啊,不用急。”
“是啦!”
那个中年男人屁颠屁颠地消失在了藤香的视线里。她的内心不禁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如果是个路人,也就算了!那个家伙可是报社派来负责摄影的同事!他居然就这样丢下自己开溜了!
畜牲啊
……
启仁抽走了她手里的报纸,垫在了的那个人刚刚坐过的座位上。在他从自己手中抢报纸的时候,藤香心下一惊,竟没有放手,现在她的手中,还捏着刚刚争抢中撕下来的报纸残余纸页。
“看到我这么紧张啊?”他打趣道,“你不会是犯什么事了吧。自己交代,我算你个自首。”
“我……没有……我只是……”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真犯了什么事似的。可是启仁知道,她只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罢了。
“差点忘了你是个神经衰弱的人呢,抱歉,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他说,“那个……要我把口罩和墨镜摘下来和你说话么?”
“不!还是不要了……这样挺好的。”
“你害怕看到我的脸?或者说,我的眼神?”他说,“你为什么要害怕呢?其实我是个好人啊我一直都是个好人啊。我是警察,又不是凶嫌,你怕我干什么?”
“害怕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她低着头,闭着眼睛,“所以你是来拿走底片的么?不好意思……虽然我一路上拍了一些你的相片,但我这里并没有底片!”她用手往旁边一指,说:“底片都在刚才那个人那里,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你为难我……也是没用的!”
“听你说话这口气,小姑娘胆挺肥的啊。可是你为什么不敢把眼睛睁开来看着我呢?难道我真的是什么修罗恶鬼么,只要你看到我的眼睛,我就会把你抓走,吃掉你的灵魂么?”说着,他的心里忽然打定了一个坏主意。
“我没有那样说,如果你想借机刁难我的话……那也是没用的!”
“呼!”启仁忽然在她耳旁吹了一口气。
她“啊!”的惊叫了一声,居然吓得把脚放上了座位,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胳膊里,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
“呵呵呵呵……”启仁捂着嘴笑了起来。“不用害怕,我就问你一件事你们到底都拍了一些什么照片啊?”
“什么也没拍到!”她急道。
“什么也没拍到?”他笑道。启仁用手攥住了她耳后的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缠绕了几圈。他淡然一笑,将脸凑近,轻轻细语道:“你说……我会信么?嗯?我会信么?”
“我说的是事实。”她说。她看起来像是怕得蜷缩在了一起,其实,却是找机会从衣服里拿出了录音笔,开启了录音。“就算源刑事不相信,照相机已经被那个同事给拿走了,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证明了……但是!请源警官不要玩我的头发!”
……
“我喜欢玩。”他说,“把头抬起来,和我好好说话。另外,把那该死的录音笔给我关掉你这是在玩……咳咳,差点说了一句糟糕的台词呢。”
“什么录音笔。”
“你还敢和我装蒜,把头抬起来!”
……
“太好了,只要把照相机里的照片带回报社,一定会是个大新闻。嘿嘿嘿……”刚才的那个男人躲在厕所里,一脸得意的看着照相机里的拍摄到的源真浩和左臣羽接吻的相片。
这时,厕所的门却忽然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喂,小朋友,偷拍是不对的知道么?”那个暴力踹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左臣。
“给我滚开!”他像头野猪一样,朝左臣撞了过去。
“白痴……”她咕哝一句,身子微微一侧,便躲开了。同时,她脚下使了个绊子,将那男人摔了个狗吃屎。她从他的手中抢过照相机,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有底片之后,便又走回了厕所里面,她打开厕所里的窗户,眼也没眨一下就把底片连同照相机一起丢了出去
“混蛋!你这个混蛋!”男人叫骂道。
“你这照片拍得很好啊。”玄月冷笑道,“好得我都想奖励你点什么了。”她带着笑,活动着肩膀,朝男人走了过去
……
那男人吃了她一记后高扫,甚至都来不及喊叫,便昏眩地倒在了地上。
然而左臣玄月却还不放过他
她走过去,拽住男人的胳膊,冷道:“我给你推荐一家骨科医院,那就是位于东京的xx医院”说完,她用力一拧,将男人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男人瞬间清醒,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
“把头抬起来,我再说一遍,我这个人可是很暴力的哦。信不信我揍你。”说着,启仁伸出手,弹了她一个脑瓜蹦。
“啊噢!”她抬起头,“源警官你还真弹啊!”
“这是什么!录音笔!”他眼疾手快地把录音笔从她手里抢了过来,丢向了窗外。这两个人……怎么都喜欢乱往窗外丢东西啊。
“那是我的录音笔啊!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就算你是警察!”
启仁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说:“休声,你刚才听见什么声音没?”
“啊嘞?”
“好像是……一百七十斤到一百八十斤的物体摔在地上的声音。”他说,“话说你为什么要当狗仔队啊,很赚钱么?……刚才那又是什么声音,有人在杀猪么?”
“什么声音,我没听见!”她从源的手里解开了自己的头发,说,“我不是什么狗仔队,我是个记者!请你尊重我!”
“哦……记者啊。那你和中村雅美熟么?”
“中村雅美小姐是tbs的记者,我是nhk的记者!我怎么可能和她认识啊。”
“承认吧,你就是个狗仔队,记者里最低级的那一种。”
“我再重复一遍!我叫吉野藤香!我是个记者!不是狗仔队!”再被启仁惹了几下过后,她胆子好像忽然大了许多。
“记者?”启仁笑了一下,“那你跟踪我,是为了什么大新闻呢?”
“是为了!呃……跟了不就知道有什么新闻了么……”
“好!既然你想要新闻,那我给你一个大新闻!”启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坏笑道:“不过……这可是有条件的哦。”
“什么条件……”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亲一下,”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说,“这个条件过分么?”
他其实就是开个玩笑。
……
可是话音未落,忽然,启仁就感觉到了身后袭来了一股杀气
“哦~原来条件就是亲一下啊,那干脆我亲你好啦?”
……
第十一章:「二代目の刘玄德」
“我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你不要随便就插……”话说到一半,正好是他转过头,看到她表情的时候。他止住了……硬生生的把另外半句给咽回去了,“吉野小姐,失陪一下……”他站起身,离开了座位,拉着玄月的手,走到了一旁没有人的空位子。
……
“小月?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谁惹你了?”
“你。”她说。
“我?”启仁笑了起来,“我怎么会惹到你啊,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我这几天我……”她咬了咬嘴唇,说,“我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啊?你叫我猜,女孩子的心思好似一汪大洋,我怎么猜啊?”他笑着说。
“那就不要猜啦。就让我这样生气,让我这样不高兴好了。”听到她这句话,启仁咧着嘴,笑得更加明显了。“你还笑?你到底在笑什么?我很好笑吗?”
“okok……你先把这张假面具摘了,看着大哥一般的脸,有些话我还真说不出口……总感觉有些别扭。”
“他可不是你大哥。”她背过身,把脸转向了一旁。“那是我的大哥。”
“你这是少女心发作了么?”
“少女心?”她反问道,“那种东西,我还有么?”
“有!当然有!谁敢说你没有,你不弄他我都要替你弄他。”说着,他伸手把她抱入了怀中,嗯……是单手抱。“你知道古代这么多皇后,我最不喜欢的,是哪些么?除了蛊惑君主的狐狸以外,我最讨厌的三个半便是娥、武媚、还有叶赫拉拉氏。另外半个,是独孤皇后。你知道为什么吗?”
“都太霸道……”
“嗯,没错,都太霸道。”他说,“我还是更加喜欢,像文德皇后一样的女子。如果有那样的女子存在,我甘愿,做明孝宗朱佑樘,一生……一人。”
“你不要刺激我好吗……”她阴沉地说。
“你这样想么,”他的另一只手,此时也将她紧紧的抱住了,“为何你们昨天看错了我启仁,今天,还要看错一次呢……难道明天,也还要重复的再错一次么……”
“你的话的意思……莫非是说”
“嗯?你觉得我在说什么呢?”启仁轻轻的将她从怀抱中松开,“一个真正聪明人,要时刻知道并提醒自己,自己并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把话说太满、说太绝。所以,我到底在说什么呢?”
“我懂了。”
“嗯,那么现在,我要回去和那个女记者说条件了。你回到我们的座位去等我,我最多十分钟就回来。你听听歌……或者看着窗外发发呆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我很快的。”
……
如果要不是源告诉她,自己有个大新闻要来和她做条件的话。藤香早就趁着源和玄月走开的时候,自己先开溜了。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到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大新闻。
如果借此机会能让自己得到正式工作的话,她愿意冒一次险。
源走回来时,是她先开口说:“源警官,请问,您要用来和我作为条件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新闻呢?”
“雨夜凶魔听说过么?”他用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说。
“雨夜凶魔……”她表情戛然一变,“小时候听父辈提说过,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对么?”
“他不是人,是畜牲。”源说,“一个人,他若不做人事,那它便不配为人。若是它现在站在这里,我真想让它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人?它可还有一轮半轮像人!?”
“那么……源警官要和我说的新闻,就是雨夜凶魔?可是他已经……难道说,他又开始犯案了?为什么这个消息,外界一点都……”
“因为我封锁了消息传播。”
“您封锁了消息转播?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
源不厌其烦的,把之前和玄月说过了一遍的话,删删减减,取其大义,又重复的对她说了一遍。
……
“我不懂zz……但是源警官的选择,从某种角度来说,或许是对的。”
“一定是对的。”他自信的纠正了她。
“嗯……”她不敢反驳,“那么源警官,我又能帮到你什么呢?”她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您将这么重要的案情新闻透露给我,不会……一点要求也没有吧?”
“当然不可能白给你啊,都说是有条件的了。”
“接吻什么的……其实是源警官的一个玩笑,对么?”她试探道。
“玩笑,额……没错,是个玩笑。”源笑着说。“但当我说出真正的条件以后,你会更加希望,那个玩笑是真的。”
“啊?”她心中一颤。
源俯过脸,说:“为了引鼠出洞,我需要一块奶酪,你说……我应该让谁来做这块奶酪呢?”
她当下会意,说:“源警官可以让属下的女刑警去做……”
“不不不,”源说,“她们毕竟是刑警,骨子里,血管里流着一股热烈而又滚烫的,嫉恶如仇的……嗯,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她们就算是换上常服,有经验的犯人,一眼也就能看出来她们是便衣。会把犯人吓跑的。”
“可是我……”她有些忧虑,“如果他真的盯上了我,我要怎么自保呢?”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要知道那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极度凶狠加变态的杀人魔啊。就算侥幸保住一条命,要是……吃亏了,被占便宜了又该怎么办呢……她还年轻,可不想为了新闻而**啊。
……
“怕这怕那的,做记者的难道没有一点冒险精神和奉献精神吗?就算你被盯上了,不是还有我和左臣警官在附近保护你的么!那个王八蛋要是敢对你下手啊,我们马上就能冲出来救你!”
“呃……”她一针见血的问:“就算是我做诱饵……你们来盯梢。可是总不可能贴身保护我吧?你们是打算离我三十米……还是五十米呢?为了不让犯人起疑……真实的距离,会更远吧?恐怕就算我到时候真的吃了亏……你们也不一定能追得上犯人吧……”
“你放心,我百米9.58,一定追得上。”源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吹牛……”
“哪有,我体力和爆发力很好的。如果我出生在非洲的话,跑个八秒给你看行不行?”
“不信……”
“嘁,小姑娘家家的没见过世面。”
“这种事情还是觉得办不到呢,要我去当奶酪……诱老鼠出洞,总感觉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源警官还是找别人吧。”
“那我就不让你跟进报道最新案情了。唉~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谦虚啊,明明美得跟大明星似的,还非得要说自己没有魅力,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呢。”
“奉承我……也是没用的……办不到就是办不到……我可是有男朋友的,如果真的吃了什么亏……我哪里还有脸去……”
“都说了不会有事的啊!”源有些暴躁起来了,“要是真的吃亏了他不要你了,你就来找我,我娶……额,我帮你找一个又帅又有钱又爱你的好不好啊!?怎么废话这么多呢,头一回认识你的时候废话就多,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一句话的事!别跟我叽叽歪歪叽叽歪歪的,呐你可给我想清楚了,我知道你是很想要这个新闻的!别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哦!”
“我……更加不想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
源扶住额头,说了一句韩语:“啊……真是的……”源又坐了下来,这一次,他二话不说就抓住了藤香小姐的双手,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直把人看得都不好意思了。他轻轻地,发出一声抽泣,眼泪说来就来,他带着一双泪眼,情绪控制的非常好,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不见流下来……他又一抽泣,方道:“藤香小姐……你知道……你知道如果放任那个家伙继续逍遥法外的话……还会有多少人会无辜枉死么?我不敢去想……每想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每每看到受害人家属们悲伤欲绝的脸……和他们的眼泪……我总是会责怪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再快一点……如果我快一点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少有一个受害者……但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她忍不住问。
源哭腔道:“受害者,永远都有下一个……如果我们不能将犯人绳之以法的话,那么受害者……永远都会有下一个。所以……藤香小姐……您的犹豫……您的拒绝……是否,代表着,对明天……或者今天就已经被犯人绑走了的被害者……宣判了死刑呢?”
“我……”她有些语塞。
“我知道,我不应该怪你……我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强求你呢……这是一种道德绑架,是不对的……”说着,他的眼泪终于从眼泪里滑落下来了,这一流,却又有些没完没了了。他抓着她的手,低下了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二人的手上……
藤香抿起嘴,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竟也有些感伤了。
“藤香小姐……对不起……我失……失态了……呜呜……”
“源先生,您不要这样……”说着,她发出一声抽泣,“具体怎么做,您说个章程,我答应您……我来做诱饵。我们一起来把那个罪犯送进监狱。”
“藤香小姐!”他激动不已地抱住了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还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才好……总之,我在这先替神奈川九百多万民众,还有警方谢谢你了!”
“没想到源警官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呜呜……”她也哭了起来。
二人相拥而泣
……
源……可真是把她的性格摸得透透的了呢……
这个刘玄德第二代,在奸计得逞后,脸上便露出了一道成功者的微笑他居然还对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
第十二章:「情敌?」
“啊~家乡啊~我回来了”
走出车站,源一边朝着天空伸着懒腰,一边说。
“源先生,左臣警官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在横滨下车,而是在藤泽就下车了啊?”藤香问。
“我不知道,你知道么?”他笑着问。
“我也不知道……”
“这就行了,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么,我不要问你,你也不要问我。他这么大的人了,又不会被人拐走,担心这么多干嘛呢。相反我们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做啊。”
“是指诱饵的事么?”
“嗯,是的。”
“既然是做诱饵,我需要……换一身……嗯……性感点的打扮么?”
“哦?”源眼睛一亮,“你指什么样的打扮?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去商场给你买。”这个人是真的很有闲钱么?如果是其他的警察,这种情况通常都会说:不,这样就可以了吧?
难道说……他其实心里很想看一下藤香换上超短裙的样子!
……
叮咚叮咚
“啊啊,请稍等!这就来开门!”好熟悉的声音,好温柔的声音。幸子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短发齐肩,素颜,但是却很美丽的年轻女人。那个女人衣服穿得很少,好像不怕冷似的。幸子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小姐……您有什么事要找么?”
“我叫左……”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忽然改口道:“嗯,源我叫源玄月。”
“源……玄月?”幸子说,“啊!你是源君的……亲人么?”她急忙从玄关站到了门外,说:“请进去坐吧?”
别人明明只是说了自己叫源玄月,她就一下子变得很激动的样子。其实玄月想说的是,我弟弟今天早上落了东西在你家,他工作忙,我来帮他拿一下。
刚说了个假名字,就接到了进屋的邀请,看来……好想并不用把借口说出来了。这倒是为自己省了一点口水。
“啊,这可真是打扰了呢。”她说。
“哪里的话,”幸子说,“对了……还未请教,您和源君的关系是?”
幸子没有往坏处想,她只是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阿真时常提起的那位姐姐了吧?
的确是个美丽,而且很有气质的人呢。她想。
玄月轻轻一笑,道:“嗯,我是小源的姐姐。”她心想啊,自己刚才想的那个借口看来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我弟弟他啊,总是丢三落四的,他……”
“其实我也挺丢三落四的。”她笑着说。
“哈哈哈哈……是吗……”她捂着嘴笑了起来。其实她心里根本就不想笑。可要是不笑,总觉得气氛会变得很尴尬的样子。
……
进到屋子里,玄月第一反应是环顾四周,观察环境。这是一种职业习惯。她语速稍快的说:“你一个人在家么?”
“不不不,”幸子笑着答到,“弟弟在房间写作业,妹妹和几个同学出去玩去了。妈妈忙了一天比较累,正在睡午觉,爸爸……”
“那你一个人,”她说,“一定挺无聊的吧?”
“也没有啦……”幸子回答道,她指了指客厅的电视机,“电视上有在播昨晚的红白歌会,我声音开得很小在看哦。啊,对了”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玄月姐姐找东西的话,请稍微地……小声一点点,不要吵到我妈妈。”说完,她笑了笑。
“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急……小源好像也不是很急的样子。我待会再找好了。”玄月拉着幸子的手,走向了客厅的沙发,“我留下来,陪陪孤单的你,看看电视。对了,今年的红白歌会,你是喜欢白队,还是红队?女孩子的话,应该会喜欢红队多一点吧?不过也难说哈,毕竟白队有这么多的帅哥呢。”
“我比较喜欢红队。”她小声的笑了笑,说,“黑柳彻子女士的主持功底真的是越来越好了。”随后,她好像是开了个话匣子一样,笑着说道:“河合奈保子小姐、原郁惠小姐、小柳留美子小姐、日野美歌小姐……”她掰着手指头,数着昨晚红队出场的女歌手们,“啊!还有中森明菜小姐……嗯,她好像只比我大一岁的样子呢……真羡慕她啊,这么年轻就可以上红白了。嗯……还有松田圣子小姐,她们都好漂亮,唱歌也很都很让人着迷呢!”
“嘘……”玄月竖起食指,“要小点声哦~”她笑着提醒道。
“可惜的是这次红队输了给白队呢……不过也没关系啦,比赛总是有输有赢的,前几年总是红队赢,现在也该白队赢一次了。”
“你觉得……是中森明菜好一点,还是松田圣子呢?”玄月问。
“嗯……这个真的很不好说呢……”她用食指轻轻挠着脸,说,“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呢,真的很不好说。”忽然,她的脑中想到了一个说词:“源君之前跟我说过,好像……是说什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嗯……这种情况是不是就可以适用啊?”
“听他胡说,”玄月道,“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啊。可是在他的心里,恐怕早就决定出那一个第一了吧。”
“玄月姐姐,中森明菜……松田圣子,源君他更喜欢哪一个呢?”
“下个月五号,中森明菜在横滨开演唱会,六号,松田圣子在东京开演唱会。到时候,你看他会带你去哪一场演唱会,就知道他更喜欢谁了。”说完,玄月的脸上露出了一道别有深意的微笑。
“源君要带我去看演唱会?”幸子咬了咬嘴唇,“我总觉得……我们交往这么久……总是源君在对我付出,送我礼物……还救过我的命……现在,玄月姐姐又说源君下个月要带我去看演唱会,源君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我的心里真的很愧疚。玄月姐姐,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那么愧疚呢?”
“嫁给他。”
“啊?”
“不然呢?如果谈恋爱不是为了结婚,只是为了玩玩就甩的话,那么在外人眼里,不光他成了一个渣男……你……不也成了一个渣女么?”
“我……”
“抱歉,我只是随便说说。婚姻对你来说还太早。我就是觉得啊,你愧疚个什么呢?他是一个有工作的人,而你只不过是个学生,他是个男人,而你是个女人,从种种角度来说……貌似,都应该是他花钱才对的啊,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叫你花钱的话,现在的你……又有多少钱可以花呢?”
“我……”
“根本就花不起,对吧?所以要我说呢,你根本就不用愧疚什么。你们既然是铁了心要在一起一辈子,那么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还回来的不是么?嫁给他,为他生孩子,相夫教子……做一个爱他的妻子,一个贤惠的妻子,做他的后盾。这样……不就什么都还回来了么?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内疚,心里又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啊?”
“我……”
“好了,”玄月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看电视,我陪你看电视。,你看,轮到中森明菜出场了。”
幸子放心的把头靠在了她的身上,轻轻地说道:“玄月姐姐,果然就像源君说的一样……是一个温柔的人……是一个天使呢。”她的脸上再次洋溢起了笑容,“是禁区,这首歌很好听。”
“嗯。”
玄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
第十三章:「无名怒火」
“哇哇哇哇噢!”源的表情略显浮夸。指着刚从试衣间换好一套超短裙搭配大一号体恤衫的吉野藤香小姐,发出了惊叹。“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真的,我这个人最老实了,从来不骗人的。就这套,服务员,多少钱?不用打包了,麻烦给我个你们的纸盒,装她之前的旧衣服。这件我们穿着走。”
“什么叫旧衣服……”她瘪着嘴,咕哝道,“明明是上个月才买的。”
“就算你是昨天买的,我说它是旧衣服,它就是旧衣服。怎么着?你像是有异议啊?”
“谢谢,请帮我把旧衣服装进来……”
“哈哈哈。”源笑了。“懂得率先让步,你以后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好妻子呢。”
服务员一边替藤香将之前穿的衣服放进了纸袋里,一边说:“先生和小姐真的是郎才女貌,令人羡慕呢。”
“他不是!”藤香急道。
“嗯!”源笑着点了点头,“郎才女貌,的确是会令人羡慕不已。艳羡之心人皆有之,只希望这种羡慕,不要变成嫉妒才是啊。”说着,他拉住藤香的手,继续说道:“亲爱的,我们走。”
“??”
她有些愣住了。
亲……亲爱的?
那是什么鬼称谓啊!
……
“源警官……刚才在店里,你叫我……什么?”她小声地问。
“我跟你说下戏啊,我们呢,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一对的情侣。一会我们去看电影,再然后我们去饭,再然后……”
“请等一下!”藤香说,“我有点不太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剧太长,我不想讲,你自己体会吧。我觉得一个好的演员,是应该学着自己去悟戏的。”
“我是记者!”
“嘘,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记者是吧?记者应该比演员聪明才对的吧?那就更不用我说戏了”
……
大约
五个小时过后
横滨车站
在源的眼前,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她戴着墨镜,留着一头波浪卷发,穿的很有文艺范,运动衫配了一条过膝短裙,一双运动鞋,拖着一个大手提箱,背着个白色书包。
源真浩见她朝自己走来,也没多想,就想给她让个路吧。她却在他的面前停下了脚步,摘下墨镜,冷冷的说道:“这么晚才来,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呐呐呐,升职了以后,你源课长的办事效率也太令人堪忧了。”
源真浩漫不经心的说道:“是啊是啊,我变得懒散了。可是你一定不知道,今天小爷我陪那个女记者玩了多久。逛街,吃饭,看电影……,等等,你这身打扮……还有手提箱……”
“等等!你和那个女记者……不,那个狗仔,你们两个人,用得着逛街吃饭看电影么?已经发展到那种关系了么?这老虎我还没解决呢,从哪又窜出来的一只豺狼啊。”
“别废话了,我可是飙车来接你的,中途闯了七八个红灯。你要是想回去部里啊,还得跟着我走,不然的话,你要是去打车,就这路况,没一个钟头都到不了。”
“哼。身为警察,连闯红灯,扰乱交通。你还有脸拿来吹嘘?”不知道怎么的,去了趟藤泽回来,玄月小姐姐的脾气见长啊。
“我在吹嘘吗?”源笑了笑,说道:“我是想让你知道,接你一次不容易。就别耍什么大小姐脾气了,乖乖的跟我走,别傻站着了。”
她冷冷的盯着源真浩,没好气的说道:“身为一个警察,懒散我就不说你了,你这是什么说话的态度,严肃一点好么?”
“我去……我天生就这样的。怎么着,横滨神探,破案王也没听说过吗?”
“呵呵,二流子,懒得理你。”
她绕开源真浩,自己拖着箱子走了。
“喂!我帮你提箱子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他问:“你看起来很年轻诶。有二十岁了吗?”
“无可奉告。”
“想你也不超过二十五岁吧。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你可以选择的很多啊,为什么要去做警察呢。”
她瞥了他一眼,冷道:“哪来这么多话,休声!”
“嗯。我知道。”源道,“我的话是多了一点,可是今天你的脾气……好像也大了一点。”
此时二人正走到了马路边。她指着人行道上的一辆警用摩托车问:“你就把车停这?”
“怎么着?这可是警车,难道还会被谁偷么?我借小毛贼几个胆子,他敢动我的座驾?哈哈!?”
“这是人行道,你这叫乱停乱放。”
面对玄月的责怪,源却满不在意的说道:“哦。难道交警姐姐会给我贴罚单吗?都是一家人,停这没事的。”
“要我是交警,一定逮你回去批评教育。”她冷哼一声。
源一脚跨上摩托车,说:“行了行了,上车,带你兜风。”
“我的箱子怎么办?”她问。
“额……这……”源挠了挠头,说,“要不就丢这不要了吧。”
她看了他一眼,先是怪怪的笑了笑,随后又忽然收起了笑容,转而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要么……我扛着我的车,咱们坐地铁吧。”源提议道。
“扛着摩托车坐地铁?地铁怪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吗?”
“别人都说天才都怪咖的,你是在夸我是天才吗?”他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玄月白了他一眼,从嘴里冷冷的吐出了“无聊”二字。
源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无聊的人要先飙车回去了,不无聊的人自己坐车去横滨警察部里吧。”
“呃?”
源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你觉得我这个人很难相处是吧。我一开始就想说你了,来就来吧,你用得着提个大箱子来么?看起来你才是怪咖吧,什么东西不能到了这再买吗,你箱子里还能装什么宝贝?化妆品还是漂亮衣服高跟鞋?我开摩托车来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是两手空空的,而不是带着这么一个笨重的拖油瓶。”
听着源对自己的说教,她并没有中途打断他,却是咬着嘴唇慢慢听了下去。
等他的嘴停了下来,她才问了一句:“说完了么?”
“我说累了,休息会。算是完了吧……”
“那就该我说了。”她微微一笑,道:“箱子里是什么你不必知道,反正是在横滨买不到的东西。所以我必须随身携带。事先没通知你是我的不对,我就给你这个小神探道个歉吧。对不起,如果下次还需要你接我的话,我一定告诉你我会带着大箱子,免得你又骑摩托车狂飙。”说完,她撩着头发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小信封递给了源真浩。说道:“看看吧,你应该不会连自己女朋友的字迹都不认识吧。”
“额?”源好奇的接过信封。他很随意的把信封拆开,拿出信,把信封纸丢在了地上。他像提着一只老鼠的尾巴一样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信的一头。满不在意的看了起来。忽然,却连续发出了三声:“什么……什么?什么!”先是错愕,又是惊讶,最后是惊吓。
玄月轻轻一笑道:“呵。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
源一脸狐疑,问道:“小姐你贵姓呀?”
“鄙姓左臣,左臣玄月。你不认识我了么?”
“啧啧啧……左臣玄月啊,这封信,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她的手笔。你可别做那种下作的事情,冒写别人的书信来诓我。你若是真这样做了……说出来,我原谅你。只要你不作j犯科,不谋财害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她微微踮起脚,握起拳头,轻轻在源的头顶敲了一下:“我像是那种下作的人么?这真的是你女朋友写给你的。我今天不是去找她了么,我亲眼看着她用胶水粘上书封,也是她亲手交到我手里,让给带给你的啊。你若是不信,就拿来,我帮你烧了。”
“别介,别介!”源伸手挡住她。随后,低声自语道:“这可真是一封有意思的信啊。”
“信上写了什么?说出来让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知道一点嘛?”
“姐姐?”源惊诧道,“你是谁的姐姐?”
“你媳妇一个劲的叫我玄月姐姐,照这辈分说,那我不就也是你的姐姐了么?”
“玄月姐姐……什么奇怪的称谓……你都和人胡说八道什么了?”
“我今天可是和她说了好多的话哦,你想知道一点么?”
“知不知道的一会再说,可是你这大箱子我是真处理不了,呐我给你钱,你自己坐出租去吧。”
“不要,我比较急,还是你去坐出租吧。”她说。
“你说什么?”源猛地一愣。
“替我把箱子带回部里!”说着,她的手在源的腰间一摸,拿着抢来的他的钥匙,翻身跳了摩托
“!我的钥匙!”
“拜拜~”
……
咖啡店内
“左臣玄月这小娘们,”源真浩咕哝道,“好像我上辈子欠她什么似的。”
服务生走了过来,有礼貌的微笑道:“先生,您还要喝吗?”
“当然。花了钱的。”源笑了笑,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花钱买的咖啡,喝不喝关你什么事,“怎么着?”
“是这样的先生。”服务生说,“我们看您一直没喝,咖啡都凉了,想为您拿去重新加热一下。”
“这样呀。”源道,“那你拿去热吧。你们这服务真好呀。谢谢了。”
“不客气,”服务生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源真浩手托腮,嘟着个嘴。
在旁人看去,他就像是个在耍脾气的小孩子。他叼着吸管,往刚刚加热过端上桌的咖啡杯里吹着气,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
第十四章:「她,是我的女人」
喝完咖啡,启仁提着她那大箱子,回到了搜查一课。不知是心里有股子闷气,还是怎么的,他把箱子往玄月的座位旁一丢,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值得一提的是,玄月在时间上明明应该比他早回来了很久,可是此时人却不在座位上。
三分钟后,办公室里的启仁越想越气,越想越亏,他一下子窜了出来,抓住一个搜查一课的警员就问“你们左臣警视呢!”
“左臣警视……我不知道……不知道……”他说,“源课长,您要不去问问左臣警视的妹妹吧?她兴许会知道?”
“什么!”
“就在那边,就在长期未解决案件调查班”他用手一指。
“她大爷的。”
启仁小声的骂了一句。
……
长期未解决案件调查班办公室
这是搜查一课中最冷清的一个分系。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光顾。这儿的警员,和他们的负责人,都是从各课各系调来的精英。
就是说,没有了这些人,他们原课系里就清静了。
……
“左臣小姐,适才您说,您是来接左臣羽警视的班,担任搜查一课副课长的。这是真的么?”调查班系长三浦理惠子问。
此时,左臣玄月身着一身女装,站在办公室的黑板前。她在黑板上用记号笔写满了整张黑板。
玄月放下笔,转过身说:“三浦系长,请你完全信任我。三日之内,搜查一课各系系长就会收到我的正式调任文件。我相信,一会源课长会来替我向大家证明我说的话的。”说着,她又背过身去,指着黑板,说:“刚才我们提到,在1971年,雨夜凶魔惨无人道地犯下十三起丧心病狂的刑事案件。现在黑板上,大家可以看到我写的关于第一起、第七起,和第十三起案件的详细案情报告。源课长还特意为大家复印了……”
“左臣玄月!”
一声惊雷般的呼喊过后,空气忽然安静
“说我不在,说我不在哈!”左臣玄月把黑板一转,将有字的一面转向了背面,撒腿跑进了厕所。
……
“人呢!人呢!”源四向环顾,“那个王……那个左臣玄月跑哪去了!?”源怒不可遏的在调查班的办公室里到处找了起来。就像是在找一只调皮过后畏罪逃走的小猫咪。“会在这里吗!?”他冲到一个女警员的座位旁边,把她连人带椅子往后一推,俯下身子,把头探进了桌子下面。“这里也不在,到底躲哪去了!”
“课长,您在找什么?”理惠子明知故问道。“您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来过我们调查班……总不会是在我们这掉什么东西了吧?”
“东西?”源先是转着身子四周望了望,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老虎找羊的气势。他转了一圈,目光忽然定睛在了理惠子的身上,足把她给吓了一跳。源道:“她就不是个东西!快说她躲哪去了!”
“她……不在?”理惠子吞吞吐吐道。“真的不在。”
“黑板后面!”源惊叫道。“一定在那里!”说着,他推开理惠子,三步并做两步窜了过去。他绕到黑板后,人没找着,倒是发现了
“呵呵呵呵……”他冷笑着从黑板后走了出来,只见他用力把黑板一转,怒道:“这是什么回事,不是说她不在么,这谁写的?”
理惠子猛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道:“左臣小姐刚才是在这里没错,可是她走了,对!就刚走不久在课长您来之前不久!”
“噢!”源张大了眼睛,“厕所里!一定是在厕所里!”他朝着厕所走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咕哝道:“你这个王八蛋,逮着你老子手都给你卸了。”
“课长!课长!她不在!不在!”理惠子急忙追了上去。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左臣玄月,要不是适才玄月在调查班里面说,要让调查班主管调查雨夜凶魔案,她才不想来淌两位上司的浑水呢。“课长!”她猛地冲到了源真浩的前面,险些崴了脚,“课长,她真的不在厕所里。那什么……厕所坏了,对对对,冲水设施坏了。”她作痛苦状的捂住了肚子,说:“我刚才肚子疼……实在憋不住了就用了厕所……现在里面……所以课长还是不要进去吧?”
“你给我闪开!”源把她用力往旁边一推。“哎呦……”理惠子哀嚎一声,这一次她是真把脚给崴了。
……
“啊呀呀呀呀!”左臣玄月听着外面的动静,急得都想开窗户跳出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心里问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真是被困在这里面了。“我怎么就这么傻呢,哪不好躲躲什么厕所啊。我说他们这调查班的厕所也太奇葩了一点吧,窗户外面通向的居然是……天堂……”玄月口中的天堂,不是别的,只是自己要是从窗户逃跑,那就等同是跳楼了。这可是六楼啊……
出去大不了让他骂一顿,跳出去可就没命了。
“我就不信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女人!”玄月思定,便要开门出去面对死亡。“哎哎哎,”她忽然灵光一闪,“窗户?”她捂嘴一笑,“有办法了……嘿嘿,就看他心里对我有没有自信了~”
……
“没事吧,”源伸手扶住了理惠子,“开会的时候说过多少遍了,警察不要穿高跟……”他的眼睛看向了她脚上的鞋,“咳咳……短跟也不行!以后女警一律穿运动鞋!是不是真得哪天出一个专门杀穿高跟鞋的杀人魔,你们才肯像剪头发那么积极的把鞋子的换了啊?”说到这,源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真是笑话我堂堂一个课长说的话!居然还不比上一个杀人魔的出现管用吗!以前就叫你们剪头发,就是不剪,现在好了,出了个专杀长发女子的变态,你们就转爱英姿飒爽了?怎么不接着风情万种啊!?接着来啊,怕什么啊?”
远处,两个警员交头接耳道:“今天课长是吃枪药了么?”“是啊是啊,我还以为只有左臣警视才这么凶呢。原来课长也是严厉系的啊。”
“说什么呢,我可都听见了。”源给了他们一个死亡回头。“等等……等等,”源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警员:“是厕所么?”
“啊呀呀……”理惠子一脸残念的扶住了额头。“多嘴……”
……
源一脚踹开了厕所大门“惊不惊喜!左臣小姐!…………人呢?”源走进厕所,却连个人影也没看到。他的目光朝被打开的窗户望去:“这小娘们不会是跳窗了吧?我去,这窗口也不是很大啊,想不到这混蛋还是个小蛮腰啊,这也能给钻出去了。”源走向窗户,向外望了一眼,“我去,这么窄的边沿角,她也敢走?当真不怕掉下去啊?”源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顺带关上门。
……
“啊……混蛋,我的鼻子。”此时,躲在门后面的玄月才摸着刚才被门撞到了鼻子,皱着眉,表情痛苦地咕哝道,“老娘我又没锁门,你不会用手开啊,特么的……居然拿脚踹,合着真是说不是自己家门不心疼啊。”
……
下班后,启仁悠哉悠哉的来到停车场,却没发现,左臣玄月已经等候自己多时。她朝启仁轻轻挥手示意,脸上还带着几分微笑。
启仁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她站的位置,正是自己摩托车的旁边。没等启仁开口,她便先噗呲地一笑,说道:“怎么?今天又要飙车回家呀。”
启仁心中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感觉,回答道:“不然呢,爬回去吗。”
“呵……”她轻轻一笑,“别骑车了吧,就你那车速,多危险。”
“谢谢玄月姐姐关心,我开车这么久,从来没‘创始人’也没被人‘创始’。”
“切……”她白了他一眼,道,“行了行了,一句话,跟我走么?咱们去坐电车。”玄月靠着围栏,摆出一副“女大佬”的样子。
启仁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忽然,他有些忍俊不禁了。
他捂着嘴,强忍住笑意。缓缓说道:“我提醒你一下……这铁栏为了省钱好久没换了,上面有锈的……你衣服不要紧吧?”
“!”玄月忙从上面离开。她脱下外套,一瞧,上面却根本没有粘上什么铁锈。“你骗我?”她急道。
“呵呵呵。”启仁道,“行了,小笨蛋,跟你走就是了呗。”他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摸头杀”。
“没大没小的,叫谁笨蛋呢,你这个笨蛋,手拿开!”
“怎么了,今天火很大嘛?”源笑着说。左臣玄月摸了摸鼻子,说“:“还好意思说呢……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是不是故意的啊?”源一脸无辜地问。
“你当时其实知道我躲在门后面的对吧!”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当时躲在门后面啊?”源笑着反问到。
“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我……”玄月没有接着说下去。“行了行了,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啊,我是已经发现了。”
“什么?”
“报复心太重!”
听言,源哈哈大笑,久久不绝。随即说道:“我的报复心,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因时而异。换作别人敢这样戏弄我,九条命都不够他死的。你可真算一个在我心中的,最特殊的例外。作为他,你将是我最得力的干臣、臂膀;作为她,你将会是这个天底下……”
“不,”她打断了他的话,“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不要随意说出口。我只问你一句,在你心中,已经确定她是你的王妃了么。”
“不,不是王妃,”启仁双手插兜,“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女人。”
“模棱两可的回答,”玄月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你这句话有两层不同的意思一,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要呵护她一辈子;二,呵呵……这二可就有意思了她还不足以担当起一个亲王正妃……又或是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肩上的责任与重担。”
“随便你怎么想。但或许你可以先照照镜子,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先打量打量自己。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就算她现在的肩膀尚且还柔弱到担不起那样的责任与重担,但是,哪怕皇室规矩多,哪怕所有人都把她来指责,我也会用我的一生,来保护她。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为何你从不对我这样温柔。”
“你若肯温柔待我,我当然也不会自外于心。只是我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的人更何况,它,还要装下一片江山。”
“你从不温柔待我,我便当然……不曾用那所谓的温柔,来待你……只是你不知道,哪怕是一个不温柔的女人,也有她爱人的方式。”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那样的方式,如果你不……你知道么,你甚至都不想假装一下,难道……我就这么配不上你这样一个女人的温柔么?”
“你想要的温柔,就是像她那样的,小女子般的柔弱么?”
“至少,我不喜欢女强人般的霸道。”
“我也可以柔弱。”
“装出来的我不要。”
“你说什么?”
“如果你的温柔是一场戏,那么,千万别演出来给我看。”
“呵……”她发出一声冷笑,这一刻,她是真的有些心寒了。
而此时,启仁却说
“如果……你非要演的话,那就给我演一辈子。你如果一定要骗我的话,就骗我一辈子好了。”
玄月忽然发笑:“我可没那种雅兴,你要是喜欢看戏的话,那就叫你女朋友以后影视歌三栖发展好了!如果你不怕她累到,重蹈覆辙,香消玉殒的话。”
“你!”
……
第十五章:「目标是天下」
电车上,启仁望了望坐在身旁的她的脸,轻轻一笑。转而又沉默着望向了窗外的一片街景。
看着人来人往穿流不息,看着马路上的车马流龙,横滨的繁华,尽收眼底。
启仁不禁想为什么人要穿流不息,因为你前面的人不会停下来等你,而你一旦停下来,身后的人就会撞上来,你一旦摔倒,将难很再爬起,因为没人会停下来搀扶你。而你能否再站起,就取决于你身后的那个人,它有多么觉得你碍事,它有多么想超到你前面去,撞击你脆弱的背方时,就会有多么用力。
摔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视你摔倒的人,继续踏着你的身躯往前进。
横滨的繁华是靠一双双长满茧子的手建设起来的,虽然这些建设者最后不一定是繁华的享受者,但他们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之一。
唉,都说妖魔鬼怪奸诈险恶,但是人类之间的争斗何尝停歇过呢。摔倒的人,不多是享受繁华的,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那些人吗。
……
在世上,有人为了ql而活,有人为了金钱而活,有人为了名声而活,也有的人,为了活而活着。
在世上,有人为了ql而死,有人为了金钱而死,有人为了名节而死,也有的人,为了异性而死。
而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又为了什么,甘愿舍生忘死的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呢。
这个问题,从那一年开始,就一直困扰着启仁,困扰着这个17岁的年轻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生,也不知道,自己会因何而死。直到大半年以前,通过i类考试,成为一名神奈川县警后,他才知道,如果自己活着,能够保护更多的人,那就不枉活着,如果自己的牺牲,可以拯救更多的人,那也不枉牺牲。
人们总说,警察总是在事情发生后才去抓人,人已经死了,抓到凶手又有何用。但是,去掉殿下的身份,仅仅作为一个警察,启仁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抓住那些犯下凶案的“鬼”。那些丧失人伦的血腥“恶魔”,难道它们,不比真正恶鬼更加可怖吗?
受害者,永远都有“下一个”,若不去抓捕、狩猎这些恶鬼猛兽,潜在的受害人就永远存在。如果下一个……如果是自己的挚爱……是自己的亲人呢……
启仁常常这样想,因为自己已经不能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了,成为关东神探,他为的不是名,也不是利,只不过是想尽可能的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张笑容,每一份温暖,不受那些杀人恶魔的侵袭。从前他从来不曾想要和兄弟们争什么,只是想在更好、更高的位子上,更全面的发挥自己的所能,尽自己的守护着世界上所有慈祥的老人,可爱的孩子,贤淑的女子,和承担着一家顶梁的男人;作为他们可信的后盾,默默的奉献自己的青春,挥洒热血与汗水。
可是……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县警……又或是作为一个王爷……
自己……真的能做到那些么?
……
“好吧,”启仁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吧好吧……为了守护更多的人,周公、燕王,我还是做燕王吧。明孝、汉武,我也还是……做汉武吧。”
玄月轻轻把头往他胳膊上一靠,轻声道:“你就不怕千秋万代以后,留下骂名么?”
“起开,”启仁无情地晃了一下胳膊,冷漠的说:“这样靠着,我手会很酸。要靠就靠在……”
“我还能靠哪啊,长官。你以为我想靠在你身上啊,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我真的很累嘛~”她撒娇道,“你大不了就是胳膊酸一点,我可是会累昏过去的……”
“说这么多,也不见你昏一个来看看。”他说。“你昏,现在就昏,昏了我就让你靠。”
“做人别这么坏。就算你不喜欢我,但是作为你的同事、属下,哪怕是看在今天为了做了这么多事,跑了这么远的腿的份上,靠一下肩膀都不可以啊?这点小小的酬劳也不行么?”
“你又不是为我当的警察,那都是份类的工作罢了。你还敢问我要酬劳,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是是是!都是份的事!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做呢?”玄月叹了口气,说:“你倒是选了样最轻松的,逛街、吃饭、看电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翘班去约会了呢。我之前说你什么来着?你这个人啊,天没黑的时候,不是在睡大觉,就是在和漂亮的女人打情骂俏。”
启仁笑了笑,忽然改用一口流的德语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很难相处,你只是和我一样,有点儿孩子气,同时性格怪了一点,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我会试着去包涵和理解你。你时而很温柔,很暖心,可时而又那么调皮。你是个笨蛋,很笨的笨蛋,如果不是,你应该明白,我心里所想的到底是什么。曾经有些不想和你说的话……现在,或许到了该说的时候了。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我可以确定,你不是被谁派来安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你是一个,可以派上大用场的贤才。”
“所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她用德语回问道。“总不会是……你忽然改了主意,觉得我比她更适合做你的王妃吧?”
“我要告诉你的是就像你之前说的,我有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想法。我……想要做皇帝。”启仁说。
“是么,你终于承认了,你这个有着狼子野心的家伙。我这就要上报皇上知晓。”她笑着说。这里,她说的还是德语。“不枉我演了这么久,你这只大野狼终于把尾巴露出来了吧?”
“孤蛰伏了十七年,孤独了十七年……手中既无可用之人,也无可信之臣。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发展我们的势力了。”
“我们?”玄月微微笑道,“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用词不当?我们……真的是我们么?我们两个人,可以称我们么?”
“你总是挑我的字眼,这样有意思么?”
“有些话,还是在当时就问清楚比较好一点。”
“好吧!”启仁拉起她的手,说,“既然你和我都是异世人,那我们,当然可以用我们这个称谓。他日大事若成,孤愿与你,共享天下。”
“这话……听得我可真是心惊肉跳啊……”玄月抿了抿嘴,道:“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与平常人交,共享乐易,共患难难;与天子交,共患难易,共享乐难。你不会对我动杀心了吧?”
启仁抓她手的位置,从手掌向下滑到了手腕。他握住玄月手腕的手在此时更加用力了三分,“你若是个男人,哪怕你有天大的用处,我也真是得毫不留情地杀了你。一个异世人的存在,无疑是对天下的不稳定。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异世人就够了,用不……”
启仁未说完的话是,这个世界上用不着两个异世人。
“那为何死的那个不能是你?”她笑着问。在她这人畜无害的面孔里,却好似蕴藏着无限杀机。若启仁没有亲王的身份,恐怕,今天真要死在她的枪下了。忽然,她伸手轻轻打了一下启仁,柔声道:“这个玩笑好笑么?是不是吓到你了?别傻了,我怎么可能杀你啊。别的不说,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去行刺一个亲王啊。”
启仁长出一口气,他伸手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说:“有两句俗语想必你一定没听过……在汉语拼音里,它们都是以u来押韵的……”
玄月略做思考,道:“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是这句么?”
启仁捂住额头,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嗯,今天不是新年么?其实我想说的是这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是么?”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
第十六章:「无字之信,无言之爱」
玄月公寓
“天潢贵胄,皇室子孙……皇室,皇室呐……多少人想高攀却苦求无门,我不是傻子,我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可是,我认为那是一个金丝笼,它们把我关在里面,许给我一个看似光耀的名分。但其实,我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只笼中鸟,池中鱼,提线木偶,是被困死在菊花王朝中的一个囚徒罢了。”说着,他微微一笑。“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作为一个亲王活着……但愿来世,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忽然大发感慨。
左臣玄月拿着两杯热牛奶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笑了笑,说:“做一只衣食无忧,锦衣玉食,高居琼楼的鸟儿,难道不比日夜流浪……温饱难求……要好得多吗?”
“呵。”
他只是露出了笑意,却不作回答。
“既然决定了要一条路走到黑,就不要有这么多的愁思了。我会作为你的利剑,为你翦除前进道路的所以障碍。”
启仁似笑非笑,一针见血地戳穿道:“如此,你的目的,不也是想把我当做一只鸟儿吗?只不过,你不把我关在笼中,而是用绳索捆住我的脚,绳的另一头在你的手中。我能飞却飞不远,终究受人所控。这不是我要的自由。”
“那你……想要的自由是什么?”玄月似答非答,却向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我,我用不着靠任何人而活,无欲无求,所以我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自由如斯,便是随心而动,也就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启仁接过她递给自己的玻璃杯,放在了茶几上。
玄月双手握杯:“听起来有几分像独行天下的风流侠客,你渴望的就是这样的自由吗。”
“鸟儿就当展翅高飞,翱翔五洲四海。若只待在笼子里,就算是尝得琼脂玉露,也是淡若无味的了。一个人,若是一辈子都只待在一个地方,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额……”
……
她愣了愣,说道:“自从成为……我就只有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才离开。哪怕我这是个普通人,但因为我是女子,按俗家的规矩,也是要深居闺房的。哪里又有什么自由可言呢?”
“你可曾厌倦这样的生活?”启仁突然问。
“嗯?”
她又是一愣,不置可否,只是含笑凝视着。过了小会,她才叹了叹气,语重心长的说道:“自由吗,哪有这么容易。”
“其实很容易。”启仁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手中的玻璃杯,说:“就像这杯牛奶,你要是总拿在手里,不喝那便永远进不到你的肚子里。你就得渴死。”
“我想到这么答你刚才那句话了”她忽然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盘坐在沙发上,面朝启仁,竖起两根食指,笑道:“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总把你像金丝雀一样关在笼子里,因为你是一只凤凰鸟,翱翔天地,那才是你的向往。”
“快喝你的牛奶,别贫了好么。”
“我这就叫贫了?明明是你没事先在那里发感慨的。”她没好气的说道。她拿起杯子,将牛奶一饮而尽,道:“哎哎哎,对了!你女朋友信上写什么了?”
“按理说,私人信件不便给外人观看。但或许,这封信……你可以看上一看。”启仁从衣兜里取出被折叠的信纸,递给了她。
……
“什么!什么……什么?”她发出了之前和启仁一样的惊讶。“这这这这,”她指着信纸,说,“她怎么一个字也没写啊?”
“这就就得问你了,她为什么忽然想到要写一封信给我?又为何,一个字也没写?今天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红白歌会……中森明菜什么的。”
“还有呢?”
“还有,你叫我问的,我都问了。真的是毫无价值的问题呢……”
“结果呢。”
“却问出了一些有价值的回答。”
“再卖关子,我拿脚踹你了啊。”
“好啦好啦,”玄月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离这个人远一点,“她跟我说啊,她那天去剪头发,附近只有一家店是开着的,老板是一个……”
……
听完玄月的叙述,启仁摸着眉毛,思考了起来:“虽说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是听你说完……我觉得那个人或多或少是有雨夜凶魔的嫌疑的。大过年的不关店休息,这本就是一件有问题的事,加之他的面貌特征……我觉得……”
“又开始了,你又开始了,又疑心大发了。其实有件事我真不懂,难道说……你今天早上专门跑一趟,去她家里跟她说让她去剪头发,就是确定在那附近是否有嫌疑目标么?哇,这就是说,你在利用她啊。利用她来帮你排查藤泽市!”
“你胡说八道什么!”启仁怒目道,“警告你别触犯我的底线!”
“啊!”她说,“对不起,是我说错了。源课长怎么会做出那种没有头脑的事情来呢,就算是要排查,你也会第一个派我带搜查一课的警员去排查吧?”
“你尽管惹我好了,我是不会生气的。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气人的花样。”
“我哪有什么花样,实话实说而已。”
“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写这份信的理由。”
“我问她,有没有想要和你说的话。不好意思告诉我的,就写在信上,我替她转交你。”说着,玄月捂嘴一笑,“看来你的这位女朋友,并不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嘛。也可能是我说错了,她心里没准有很多话,只不过是纸上不好意思写而已。啊呀呀,都已经交往快三个月了,还和自己的男朋友这么见外呢。你说她这是在装矜持呢,还是真的有些……冷淡?”
“把这杯牛奶也给我一起喝了堵上你的嘴。”启仁把自己的那一杯牛奶向她的那边轻轻一推。
“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喝热饮的啊。怪我怪我。你说要不我拿去帮你冰一冰再喝吧?”
“我醉奶,你自己喝吧。”他站起身,伸着懒腰说,“话说我就两个月没来而已,怎么你这家里又变得这么乱了啊。你一个女人,难道自己不会整理屋子的么?”
玄月噗嗤一笑:“因为我……这两个月一直都在等今天,等你来给我收拾啊~”
“做你的春秋大梦!!”
……
“袜子袜子,别把袜子和衣服一起丢进衣篓里,跟你说多少遍了我。”
玄月拎起被他从衣篓里随手向后扔到自己肩膀上的白袜子,道:“这双袜子我还没有穿过好不好。只不过因为是刚买的,想洗一下子再穿而已。你别欺人太甚了啊,怎么看都不看就往人家身上丢啊,你就不怕丢到我脸上啊?”
“你不是说,没穿过么?就算丢到了脸上,又会怎样呢?”
“总之!”她鼓着嘴,“总之那样子很不好吧!”
“我特么欠你的我!不伺候了!自己洗!”
……
“哎哎,把帕子拿去洗一洗,然后再拿来。你家这地真是好久没擦了,一地的头发和灰尘,小爷我擦了一遍都还没擦干净,不行,还得再多擦一遍。趁着现在风大,把刚洗的衣服拿出去凉一凉,一会就吹干了。”
“哦……”
“你哦什么哦啊?”启仁拎起她鬓角的头发,“你这头发是有四五天没洗了是么?快去给我洗头。”
“明明才两天……这不因为忙么。”
“两天?一个女孩子,居然可以两天不洗头,你很骄傲是么?”
“你头发短,不知道我们女人的难处……洗一次头很累的,要用很多洗发水,还要把头发均匀涂抹,最后冲水也很麻烦……最麻烦的还是吹干。现在天气这么冷,要是不吹干的话……”
“听这话音,你是不想洗咯?”
“得,我洗。洗之前我先帮你把帕子洗了。”
“事先通知你啊!今晚自己煮白水面吃,小爷我打死也不可能再给你下厨了!”
……
三十分钟后,启仁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公寓,把左臣玄月一个人丢在了她的家里。
又三十分钟后,他提着两口袋的食材回来了
再三十分钟后,一桌子菜做好了
“哇塞,”她用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块鱼肉,“你很会做华夏菜嘛。这闻起来可比生鱼片香多了。这道菜叫什么?松鼠桂鱼?你这条鱼是在哪买的啊,肉质好嫩啊。”
“吃饭都还堵不上你的嘴么?”启仁用汤匙给她盛了一勺麻婆豆腐,放进了她的碗里,说:“拜托,让我安静一分钟,哪怕就一分钟,或许我会因为这一分钟……感激你给了我片刻的安宁。”
“你今早上是不是也给女朋友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啊?”她好奇地问。
“早餐,”启仁抿嘴一笑,“哪比得上晚餐丰盛啊。吃吧,吃完跟我去盯梢。”
“盯梢?去哪盯梢?”
“藤泽啊。”
“果然你还是怀疑上了那家理发店。”
“怀疑,从来都只有0%和99%。”
“为什么不是100%?”
“没有这么多为什么,快吃你的饭。”
“说实话……这豆腐有点辣……”
“我还以为你不怕辣呢,就给你多加了三成辣椒。”
“你个瓜娃子,麻婆豆腐根本不用做这么辣好不好,主要是麻+辣,而不是单纯的辣。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居然还专门给我盛了这么大一勺在碗里。”
“那咱俩换一碗饭?”
“换就换,我不嫌弃你。”
“我还嫌弃你呢……”启仁斜了她一眼,“拿出吃别人家饭的力气和速度来,快点吃完咱们快点走,别耽误了时间。”
“好啦,别催我,等会再给噎着。”
“噎死你好了。”
“你可真刁毒啊。”
“我只不过是,心黑一点罢了。”
……
第十七章:「猎人与狐狸」
“门面装修得倒挺别致,就是不知道里头怎么样。”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确定?”
“他没开门营业是他的事,但你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出身,开他这个街边买的小门锁还不是小菜一碟。”
源压低着声音,说:“所以两个多月之前的那句话,我现在要回怼你似乎你比我更适合当贼吧。”
“我去,”玄月沉着脸,狠狠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记着呢。你这个记仇精。谁要是嫁给你啊,哪怕是犯点什么小错都免不了要被你拿出来提一辈子。”
“对啊,现在你发现我另外一个缺点了吧。我不光记仇,而且报复心还重。有些人是光记仇,不作为,老子我是有仇必报。”
“吓到我了。”
“信你个鬼。”
……
理发店中的椅子,和现阶段常能看到的其他店中的椅子没什么两样。只是其中有一张椅子很特殊,它不是转椅而是一张木椅,大气……而又不失美观。上面垫着一块深红色的皮革垫子,很另类。
墙上挂着的,是一个金属质地的复古老钟。源算是知道,为什么幸子告诉玄月说,这儿没有什么顾客了。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想到这么一家店里来光顾。
左臣玄月的开锁功夫真的很有两把刷子,就一眨眼的功夫,她便不声不响的把锁给弄开了。
有机会源真浩真想跟她学几招。
……
考虑到隐蔽,故而二人没有开灯,也没有开手电。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天色早已昏黑。在进来以前,左臣玄月告诉自己,先把其中其中眼睛闭上几分钟,这样才能更快的适应黑暗。
这儿的布局不是很复杂,越过理发间,后面便是洗头房。而在那旁边,便是雨宫名也的私人休息室了。平常他也是一个人经营这家理发店,没有请哪怕一个员工。只是他通常会把门给关上,直到早上有人按门铃的时候,他这才开门营业。除此以外的时间,他都待在休息室里。
真是一个怪癖的家伙呢。
……
经过一条极短的,昏暗的走廊,二人小心翼翼的进入了那个房间。
左臣玄月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紫外线灯,说:“它可以用于照明,并且不暴露我们。”
“为什么你之前不拿出来。”源转过头,看着她。
“我忘了。”
她歪着头,笑了一下。
……
“这是一个……书架。”她说。
靠着墙,摆着一副大大的书架,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源从中抽出一本,轻声道:“你看,这本书是《我的贞观之治》。我最喜欢看了。”
“我还记得你上周说你最喜欢看《那年夏天的最后一支舞》来着呢……怎么这么快就换口味了。”她抢过源手中的书,放回了书架,说,“墙的对面是一家甜品店,所以,别在乎书架了。它不会有机关的。”
“那我们进来干嘛?”
“趴下。”
“why?”
“敲敲看地砖,看看有没有空心的。”
“你当我傻是么,”源说,“你难道以为这下面会有一个地下室么。”
“你说呢?”
“我说没有。”
“我说有。”她微微一笑。
“好吧,那我也不会趴下来敲的,用脚踩踩不就能听出来了么?”
“笨蛋……那样动静太大了。下来趴下,就是为了轻轻地敲,用耳朵贴着地面来听啊。”
“那你不早说。”
“我忘了……”
“吃饭不见你说忘了。”
……
“咚……咚……”
源轻轻敲着地砖。
“有发现么?”
她问。
“你太吵了啦……安静点好么……”源朝她做了嘘的手势,另一只手则接着敲着,“没错,这里的地砖全都是空……”
“喀!”
突然,房间的灯亮了。
……
“请问,二位是?”一个穿着西服,留着长发的男人走进了房间,“小偷?强盗?”他笑了笑,手伸进了衣服里……
“不准动!”玄月命令道,“把你的手,慢慢地,慢慢地从你的衣服里拿出来!”她的手上握着枪,这是一个警察能给犯人的,最大的威慑力。
“我只是想抽支烟……”他苦笑着从衣服里把手拿了出来,同时拿出来的,还有手中的打火机。他又把手伸进了外衣兜里,拿出了一把香烟,问:“请问警察小姐,我可以抽一支烟么?”
“弯下腰,慢慢地把打火机放在地上,然后用脚把它踢过来。”
左臣玄月冷着一张脸,说。
“我可以先用它把这支香烟点燃么?我真的很想抽一支烟……因为你的手枪,它让我太紧张了。”男子面露苦笑道。“警察小姐,可以告诉我……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么?为什么您会大晚上的闯进……哦不,来到我的店里。现在可不是营业时间……你总不是来剪头发的吧?而且您的头发很漂亮,我并不建议您剪了它。一个女人,当然是要留……”
“闭嘴,有话留着回警局再说吧。”左臣玄月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源,说,“用你的枪对准他的头,我取手铐去把他拷上。是不是犯人,带回去审审就知道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么?那我们今晚潜伏进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很多事情本来都是没有意义的,然而却只有做过之后,才知有没有意义。”
“如果我说我没带枪呢?”
“混蛋……”她小声的骂了一句,“手铐在我左腰边,你取下来,去把他拷上。”
“了解。”
“那什么……”她的脸微微一红,“小心一点。这个人很危险。”
“ok。”
源伸手去取手铐。
“啊呀,你是笨蛋么,在腰上!腰上啊!”她惊叫道。
“嘁,下次说清楚一点嘛。”源取下手铐,朝男子走了过去。“大兄弟,配合一点啊。我共你讲啊,这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敢袭警,那还得多判几年。别给我找麻烦,也别自己找不自在哈,带回去问个话,你要是没事,那就是没事,没准今天晚上就放你回家,你就可以睡大觉了。”
“快把人给我拷上……混蛋。”
……
搜查一课
审讯室
“咳咳。”源真浩清了清嗓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说:“知道我们搜查一课的规矩吗?”
“规矩,警察先生,什么样的规矩?”
雨宫笑着问。
“进来先来三下。”
源真浩笑着弯下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铁榔头。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雨宫名也的脸微微颤抖了一下,笑着说,“我还以为,只有在老电影里才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哦?老电影。”李子煌反问他一句,“那你在老电影里看没看到过,把榔头……”
“呵呵呵呵……”他摸着嘴笑了起来,“这倒是从来没看到过。警官你要这么做么?”
“当然,这是我们搜查一课的新规矩。”源笑了一下,“你想第一个试试看么?这可是一种荣耀啊。”
他做出一副很镇定的模样,说道:“我什么也没做过……警官想问什么,就请问,不要拿这种东西来吓唬我。”
“既然如此,行了,不跟你废话了。”说着,源打开了审讯专用两千瓦小台灯,对照向了雨宫名也的那张脸。灯一开,原本有些黑暗的审讯室顿时亮腾了起来。雨宫被照得很难受,下意识地用手挡着眼睛,说:“长官咱们有话好好说,这玩意怪晃眼睛的。”
“你搁这废什么话。”源真浩没好气的说了他一句,又道:“晃眼睛?晃什么眼睛?我怎么没觉得晃眼睛啊?”他这简直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左臣玄月俯下身子,耳语道:“这台灯你的确开得比平常大了一点。”
“我去,”源自言自语道,“是么。快给我关小一点,开太大了很费电的,我们课里这个月的经费已经很不足了。”
玄月俯下身,把台灯关小了一档。
……
“那我就直说了,”源说,“昨天晚上11点到12点这段时间,雨宫先生,请问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我……”他略作思考,“我当时在家里面看电视,红白歌会。请问警官先生,这有什么问题么?”
“有不在场证明么?”源问。
左臣玄月在一旁做着审讯笔录。
“我家就我一个人,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以……没有人能给我证明。”他苦笑着说。
“那么,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那我?”
“警官先生!”突然,他打断了源,他笑着反问道:“请问警官先生有证明我当时不在家的证据么?”
“?”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此时此刻,在源的心里,对这个叫雨宫名也的人的怀疑,已经开始直线上升了。这种嚣张的态度,这个人,十有**就是犯人没错了。他之所以说他有意思,只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碰到敢向自己挑衅的人了。
……
“不要动怒。”
左臣玄月轻轻摁住了源的右肩,轻声说。
“警官先生,”他说,“还有其他什么问题要问么?”
“没有了……”源微微一笑道,“不过呢,我暂时不能放你走,因为最近我们真的很忙。办手续的同事今晚正好不在,而如果没有办手续的话,我不能放你走。所以,我想请你在这,至少先住上72个小时。你不是没有亲戚朋友么?那么,新年假期在拘留所里度过,也是无伤大雅的吧?”说完,源竟笑了起来,他转头对左臣玄月说:“与其在一个没有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先去把那个持刀抢劫犯给抓了吧。”
“如果他没有嫌疑,为什么我们不放了他呢?”左臣玄月问。其实在她的心里,早已会意源的想法。这是在明知故问。
源拉住她的手,用她的手指着雨宫名也,阴冷的笑道:“因为他的那句反问惹到我了,我看他不爽,我就是要让他的今年的新年,在铁窗里度过。”
此时此刻,在源的心中,貌似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付这只狡猾的狐狸了。
……
第一卷番外④:「水族馆」
“小子,你说源为什么非得要带你姐姐去水族馆不可呢……”
过山车上,玄月的内心的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啊啊啊啊啊!小玄哥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他倒是很刺激的样子。
“唉……”玄月抱着胳膊,叹了一口气,“要是我的话,就算我多么想去水族馆,也不会让他陪着我去的……因为小启他……”
望了望过山车下的,显得渺小的人群,她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担心,又忽然闪过了一丝厌恶。“那个女人……虽然知道不应该怪她,可是……这的确是因为她啊。”玄月抱臂的手,抱得更紧了一些。
……
“阿真,你怎么了?”
自从一进到水族馆之中,他就一副走不动道的样子,脸色似乎也变白了许多……
“我……呵呵呵……没事,没事……可能最近工作量太大,有点累吧……你知道,最近为了案子,经常在熬夜……”源咬住微微颤抖的嘴唇,勉强挤出了笑容,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他……貌似真的只想注视着她了……对于四周的水生物,和头顶游过的鲨鱼……他是一眼也不想多看。
“你看上去有些不舒服,阿真……”幸子松开了握住的他的手,又将方才自己与他牵手的那只手伸给他看,小声道:“你看,你的手心出了好多冷汗。”
“没事没事……”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说:“手汗嘛……老毛病了。”
“可是你的脸色也不太好啊。”
“是灯光的缘故啦……所以看上去才会有些白白的……而且我本身皮肤就很白啊。”
“真的不要紧吗?”她拉着他的手说,“不舒服的话,我们找个什么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吧?要不……水族馆我们不看了,先出去透透气吧?”
“不不不不……”源连说了四个不字。他微微一笑,说:“没有不舒服。哎,你看,是海龟呢。还有鲸鱼。”
“东京的水族馆,就是和小城市里的不一样呢……”她感概道。
看起来,源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呐……一会去看海豚表演吧?”源提议道。
“好啊好啊!”她开心得几乎要跳了起来,拉住源的手说:“我们现在就去吧。”
“啊啊……别拽,别拽……咱们慢慢走,慢慢走……”
源啊,这个时候其实脚都已经软了。只不过是硬撑着,舍命陪佳人罢了。
三世下来,他几乎什么都学会了,可就是学不会游泳……没错,启仁殿下是个旱鸭子呢。他倒不是下不了水,只是,最多戴着游泳圈在游泳池里游一游罢了……他最怕的就是那种野外的,湍急的大河,还有沙滩边的大海。值得一提的是,他虽然不会游泳,但是却能在水下憋气超过十五分钟。他最怕的就是蛇、还有那些长着尖牙的大型鱼类了……所以目光才几乎是锁在了幸子的身上,比起之前的百分之90,现在则是百分之100。那眼睛,完全是一秒钟都没有移动过。
他以为自己刚才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也以为这个傻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错了……她比自己相信中要聪明太多……太多……
因为就在此刻,幸子对他说:“阿真,这里让你感到不舒服,对么?”她拉着源的手,笑着说:“既然这让你不舒服,我们就应该离开这里。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喜好,而让源君……”
“你还是叫我阿真吧,那样更亲昵一些。”源笑了笑,说。
“阿真……”
“小幸。”
这一刻,源忽然觉得,自己……原来从不曾了解她似的。她真的很聪明,很会察言观色……而自己却把她当成了一个有点天然呆,单纯的有些傻的女孩。我真的错了源在心里这样说。他忽然明白,之前自己对她的了解,是对后世那个作为歌手的她的了解……他了解的她,是硬币公司宣传出来的她……
就像之前特蕾莎说的那样,是从别人的三言两语中……是旁敲侧击,拐弯抹角打探来的她……
这样子……真的可以了解到一个人真实的内心么?
我真的了解过她么?
源再次问自己。
这一刻……源的判断力,貌似回归了正常水平。
她那种纯白无暇,神秘莫测的遥远感顿时在自己心中消失了转而成为了一个那么平常,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一个多么普通的女孩。
可又正是一个这么普通的女孩,一个突然失去了梦幻感和神秘感,一个突然从遥不可及的天际被拉近触手可及的距离内的,一个这么普通女孩。
她不是天使……
她和这世上很多女孩没什么区别……
会笑,会哭,会怒,会恨……
当然也会爱。
梦幻变成了现实,会否突然有一种落差呢?
源清楚的知道,启仁他清楚的知道一个道理梦境固然美好,但只有在现实中,自己才能紧紧拥抱住她。因为只有现实中的她,才是最真实的那个她。
他突然发现
以前那个追逐着、追逐着她背影的孩子,那个无限次向着她的背影追逐,却被风一次次吹回原地的孩子,在此刻长大了。并且,拥有了可以站在她身旁的权利,拥有了紧紧相拥的权利,甚至……拥有了她。
就在这一秒,她不再是自己的偶像了,也不再是自己的姐姐了,不再是了……
她只是小幸
只是自己的恋人
仅此而已
她就像九月里,神奈川的雨。又如同东京都飘落的樱花,北海道的温泉……总之,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她。
甚至有那么一刻,源想此生,我不要再明亮发光了,我……只要能陪在她的身旁,那便足够了。
换作四十年……不,二十年前了,或许,他真就敢这么把想象变成现实了。
可是现在,就是现在
他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
因为源可以有那种想法,而启仁……不行!
生而为仁,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本就是个错误。或许……那一天,自己根本就不该和她搭话……或许,那一天,自己就根本不该注视到她的存在……或许在那一天,自己……根本就不该说出这份爱意……或许在那一天……
我……根本就不该吻她吧……
突然,源站下了,就在幸子牵着他的手,往外走的时候,他站下了
“阿真,怎么了?”
见他忽然站了下来,幸子转过身,问道。
而源,却用力一拉,将她拉入了怀中。
“小幸,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声音很轻。
“以后再说吧?”她笑着说。
“我爱你。”
源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中。
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三个字……前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源闭着眼睛,感受她的存在,这是那么清晰的存在啊,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张相片……一段影像……
他泪流了。
“这一次,我是替自己说的。”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幸子的双手,回应着他的拥抱,也紧紧抱住了他。她说:“好啦,我都听见了……阿真,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说这个,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明年的今天……我们会在做什么呢?”源有些伤感,“那个时候,我还能像现在这样,紧紧的抱住你么?”源说:“我好怕……好怕自己有一天会悲伤到失去信心……而让我那么悲伤的原因只有一样,那就是……失去你……”
“在你悲伤,失去信心的时候,我会做你的阳光的!”
二人就像许久未见的恋人,在车站遇见时一样,紧紧相拥,久久也未松开。
源轻轻的抽泣着,手……却在此时松开了。由于源先松开了手,她便也……松开了自己的手。
“小幸。”
“嗯,阿真。”
源凝视着,凝视着她的目光。
多么平凡,又多么珍贵的恋人啊……
一切都是风雨如晦而已,既见卿卿,云胡不喜?
……
夕阳下
玄月在贩卖机里买了两罐汽水,朝着小茂走了回去。她将其中一罐递给了他,自己打开了一罐,一边喝着,她一边感触道他就像汽水一样,虽然甜美,却也很刺喉。
望着远处的落日,她轻叹了一口气,心道:
“殿下,若你心中有着这一片东瀛江山,却又为何……偏偏放不下一介女子。”
启仁的对错,玄月再清楚不过。但她的心里,却真的很羡慕那个女人,也非常吃她的醋……
“小玄哥哥,你说我姐姐和源哥哥以后会结婚么?他们第一个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玄月将未喝完的一半汽水慢慢倒在了地上,冷冷的一笑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