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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源泉启月     我的搜查一课txt下载     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九章:「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⑦」

    “好……好有趣的故事。”听完直子说讲的长篇故事,李公子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硬鼓了两下掌夸奖她道。

    “你好敷衍。”

    “不是我敷衍,主要是你这故事讲的真的引起我心理不适了。这要是我公司编剧这样写剧本的话,哪怕观众不骂,我都要骂他。”

    “你现在是在变相的表达对我故事的不满吗?”

    “你觉得我会承认么。”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她双手抱臂,身子半靠着一旁的墙壁道。“但是你该不会以为不承认,我就不会生气了吧?”

    “我还没笨到那种程度。”

    “那你做好迎接我怒火的觉悟了吗?”

    “你想怎样……”

    “不怎样,就是想强迫你再听一遍刚才的故事。”

    “要打要杀随便你,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听我讲故事,原来是一种折磨吗?”直子脸色一变道。

    “怎么着,阴沉着个脸想杀人啊?”

    “杀人,哪敢啊,我又不是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李公子瞥了她一眼,起身拿起一旁衣帽架上的外套道:“大魔头现在要去游乐城接老婆跟孩子去了,你要跟着一起去么?”

    “我才不要去给人家当电灯泡呢。”

    “那你就留在这里,替我处理集团的日常事务吧。想吃什么,到时候给你买回来。”

    “想吃什么?”她低头一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不想吃什么呢。”

    “那你不想吃什么?”

    “你猜我不想吃什么。”

    “我为什么要猜啊,有病吧你?不说算了我走了。”

    “好啦不逗你了,待会你给我带一包玉米片回来好了,我要特大包的。”

    “你还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神仙啊。”

    “我倒想吃龙肝凤髓,麒麟血,可你能给我弄来么?”

    “麒麟血没有,龙血可以吗。”

    “什么龙血,这个世界中好像并没有龙这种东西吧。”

    “谁说没有。”李公子挽起一只袖子,道:“古人常称一朝之圣君为‘真龙天子’,而我曾经也是当过皇帝的人,那我的血自然也就是龙血了。你要是想喝,我现在就割开一道口子让你饱饮一餐如何?”

    直子看孩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道:

    “你可真爱说笑……”

    “我承认‘真龙天子’的说法的确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若你真想喝我的血,我绝对不会拒绝,这句可不是玩笑,而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谁稀罕喝你的血,你以为你是唐三藏呀?”

    “哈哈哈哈,那这可真难说。保不准下辈子被你把我给送到唐朝,我真成三藏法师了也说不定呢~”

    “贫嘴,不是说要去接老婆吗,还不快去?”

    “你真不和我一起去啊?”他笑着说,“明菜可是常跟我夸你,说你人长得漂亮,做饭又好吃,不管做什么都那么厉害,谁要是能娶到你啊,那可当真是一辈子的福气呢。喂喂,你的小迷妹这么欣赏你,你该不会真这么高冷,连见都懒得多跟人家见一面吧?要知道下辈子去到了别的世界,可是想见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没机会见那就不见呗。”

    “走啦,你这个死傲娇。”说着,耀之一把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便朝外走。

    ……

    “不吃吗?”

    看着长谷川手中已经快要融化的甜筒冰淇淋,李世珪不禁问她到。

    “我真的不能……”她有些内疚的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我确实不应该逼得你这么紧,拿来吧,你不吃我自己吃,好好的冰淇淋要是就这样化了也未免太浪费了。”

    “对不起。”长谷川抿了抿嘴道。

    “说什么对不起,你又没做错什么。”珪接过她递来的甜筒,及时将快要化掉的冰淇淋球给吃进了嘴里道:“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是我做事太心急了,没有多去顾及你的感受。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了。”

    “这句话是意思是……你以后都不会跟我玩了吗?”

    “哈,你这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

    “唔唔,怎么这么说我……”

    “不说这个了,聊聊别的吧。继无家可归的小孩之后,你接下来会拍什么戏?无家可归的小孩续集么?”

    “收视率好的话,当然有续集的,不过我听说在那之前好像还要先拍一部同名电影……”长谷川说。

    “连收视率都知道,你还不算很笨嘛。”

    “我又不是笨蛋,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她有些不高兴的说,但很快脸上却又恢复了笑容。“冰淇淋吃完了,我们去那边坐摩天轮吧。”

    “不去,我恐高。”

    “是真的恐高,还是因为不想和我一起去坐摩天轮呀……”

    “干什么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明明比我大五岁,拜托你拿出一点‘姐姐’的样子来好不好,怎么搞得好像我比你大五岁似的。”

    “那我们去玩点别的吧,珪你想玩什么?”说完,长谷川一脸期待的看向了他。

    尽管此刻非常想跟她说一句‘我什么都不想玩就想回家’。但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珪还是耐下了性子,笑着跟她说道:“你怕鬼吗,要是不怕,咱们去鬼屋里逛逛如何?”

    “鬼屋啊……”长谷川攥紧了裙摆,表情很是勉强的说,“可以的,如果是珪想要去的话,我可以的。”

    “真的可以吗。”珪说,“虽然你嘴上这样说,但是你的眼神却好像并不是这样说。我恐高,你怕鬼,那咱们就都别勉强对方了,还是找一样双方都能接受的项目去玩吧。毕竟要是明明不能接受却还是硬要为了对方去接受,无条件的相互付出的话,那就不是朋友而是夫妻了。”

    “夫妻吗……”

    “怎么,这么年轻就想要嫁人了啊?你该不会已经在学校里有喜欢的人了吧,那个人的学习很好吗,还是长得很帅?”珪开玩笑道。

    长谷川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五岁的小孩子调戏,当即脸红道:“才没有呢,珪你别乱说。”

    “是啊。初中生而已,又是个演员,没什么事还是不要随便早恋的好。”

    “珪说话怎么好像个大人一样……”长谷川问。

    “是么,可能我早熟吧。”珪站起身,用纸擦了擦嘴并将纸揉成团精准地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礼貌一笑道:“话说这地方实在是太无聊了,不如我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吧?”

    “什么更好玩的地方,远吗。”

    “不远,打车几分钟就到了。来,跟我走吧。”

    “就这样就走了吗,不用跟大人打个招呼,让她们陪我们一起去吗。”

    “你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去哪还都非得要大人跟着。这光天化日的,你还怕我把你给卖了不成。放心好了,跟着我,一根头发都不会让你少的。”

    “还是先去跟她们说一声吧……”长谷川看了眼远处坐着的母亲道。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不过也是,突然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学生要拉着自己‘私奔’,想来不过是谁都很难能够下得了这个决心。”珪拉过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不过请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更不会害你。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跟我一起走,好吗?”

    长谷川先是“嗯”了一声,接着又很快的摇了摇头,最后不置可否的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到这吧。今天玩的很开心,很期待下次与你相遇。你在这坐着,我过去跟大人们说一声,然后我们便各回各家了吧。”珪见她如此,也不废话,直接松开了她的手,起身便要走。

    他这可不是什么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策略,而是真的想开溜了。

    眼看有可能成为自己这些年来第一个朋友的珪就要离去,长谷川这时心中也有些慌了。她急忙追赶上去,拉住他的手道:“不是说要带我去更好玩的地方吗,怎么突然又要回家了……”

    “虽然情有可原,但一次两次可以理解,接二连三的拒绝就真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了。今天就到这吧,如果下次还有缘再见的话,我答应你会再次给你成为我朋友的机会的。”说着,珪将手给抽了回来,转身便又要往前走。

    “珪……”长谷川在身后叫他的名字到。

    珪有听见她叫自己,但却没有停下,更没有回头。快步走到母亲身旁,拉过她的手道:“妈,我玩的好累啊,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玩什么了就累了,不会是有别的什么事吧?”明菜摸了摸他的头道。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有些困,想回家听妈妈唱歌哄我睡觉了。”说着,珪看了眼坐在母亲身旁那位拿女儿当摇钱树的安达有里,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笑着说道:“那个,有里阿姨是吗?您的女儿是位出色的演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姨您也当真算得上是‘教女有方’了。”

    ……

    “为这位前途无量的童星签下一份‘卖身契’式的长期合约,并踢开原本作为其经纪人的家长,改让专业经纪人一手负责其未来发展。不得不说,父亲大人当真是一位眼光跟手段都极为独特的大企业家。”车上,珪忽然自言自语似的对正在开车的明菜道。

    “还以为你会跟我说今天跟佑实小姐在一起相处的怎么样,没想到一张口居然又是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唉,妈妈我可真是拿你没办法了。”明菜叹了口气道。

    “她对我缺乏信任。”珪躺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道,“而我呢又太喜欢记仇,通常别人拒绝我一次,我就很难再给她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了。今天看在妈你的面子上,我破天荒的给了她两次选择的机会,可是她却……唉,不说了,越说越觉得心累。总之有缘就再见,无缘就再也不见了吧。”

    “你呀,就是太小气了。你就不能多给别人几次机会吗?”

    “关于这一点啊,我随爸不随你。”珪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打个比方吧。就好像你追求老爸,就算她拒绝你,你也会锲而不舍的一次又一次的再去试着打动他。但换过来若是老爸追求你被拒绝了,那么他可就基本上没有可能再对你有任何好感了,就算你到时候反过来倒追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因此,假如说像我们这种人若是被拒绝了还作出一副喜欢你的样子,那你可就得小心了,没准咱正谋算着想要把你追到手后再甩了报复你呢。”

    “哦?是吗?”明菜说,“那我这怀胎十月可真是白怀了,生个孩子居然一点都不像我。”

    “行了不说了,妈你专心开车,我先在车上睡会,到家了也别叫醒我……直接抱我上楼把我放床上就好了……”

    “知道了,我的个小祖宗。”

    ……

第110章:「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⑧」

    “伊达桑,麻烦请看这边的镜头。”通告棚里,一大帮工作人员正在拍摄着最新的冰淇淋广告。

    而广告的男主角伊达新一此刻正拿着道具冰淇淋,背对着绿布配合摄像师拍摄着。

    “好了,今天就拍摄到这吧,大家都辛苦了。明天同样的时间还有俩个广告的拍摄,还请伊达桑到时候不要迟到。”

    “导演也辛苦了。”伊达礼貌的向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微微鞠了一躬,随后便跟着化妆师一起来到了化妆室换装卸妆。

    期间伊达从经纪人那拿回手机,一边刷着视频软件上的剪辑视频,一边不时跟正在给自己卸妆聊天。至于手机上方那十几个未接来电,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把它给划掉了。

    嘟……嘟……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伊达看了看打来的号码,并没有接而是把手机给音量给关成了静音,随即放回了外套的口袋里。

    他揉了揉鼻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竟觉得那么陌生。为什么不接呢,只是一通电话而已……有那么可怕吗?

    他问自己,同样一个问题,问了好多遍。或许对他来说,并非只有这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偏偏是他唯一可以问的,因为其它的,都太过尖锐……

    咚……咚咚……

    门响了,响的真不是时候。

    “请问是?”经纪人走到门边,开口问门外敲门的人道。

    “是我,幸子。”门外那人道。

    当听到她这一温柔的声音时,明明房间中开着暖气,伊达却感觉到浑身冰冷。

    “原来是蒲池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经纪人问。她语气虽然友善,但却并没有想要为幸子开门的意思。

    “我……我找伊达桑有一点事,请问他现在方便吗?”

    听到幸子这样说,经纪人当即转头看向正在椅子上卸妆的伊达,目光征询他的态度。

    “唉……”伊达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摇了摇头。

    经纪人当即会意,转头对门外的幸子道:“非常抱歉,伊达桑正在换衣服,而且待会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所以……”

    “我就见他一面,跟他说几句话,耽误不了什么时间的。请让我见见他吧,拜托了……”

    “这……”幸子这话,确实是让经纪人有些犯难了。

    另一头,伊达也不卸妆了,小声对化妆师道了一声:“辛苦了,妆就卸到这吧。”紧接着又走到经纪人身边耳语道:“帮我拖她一会,我从后门走。”

    语罢,伊达打开化妆室后门,正欲先行离去之时,耳边却忽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早知道你也是这样一个靠不住的家伙,那天我就不该鼓动她去找你。”

    伊达转头一看,化妆室后门门外,正靠墙站在一位戴着口罩跟墨镜的白衣女子。他不禁问道:“你是谁,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女子一边笑着,一边用放在外套口袋中的手发送出了一条短讯,道:“我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你呀,如果不喜欢的话,那天就干脆不要跟她一起走,明明一起走了,今时今日又为何要疏远她呢?”

    “你是幸……蒲池小姐的朋友?”伊达皱眉道。

    “我是她的妹妹。”

    “原来也是位‘蒲池小姐’。”伊达道,“没事好好劝劝你姐姐,让她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说罢,伊达当即就要走。

    蒲池则直接从他身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事情都还没解决,这么快就想走吗?逃避可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逃避可耻,但却有用。麻烦请你松开我的手,我可不想弄伤你。”

    “我可是柔道黑带,谁弄伤谁还不一定呢。她马上就到,有什么话当着面说清楚了,之后你想去哪我都不拦你。”

    “松开!”听到她这样说,伊达立马便有些急了。不久之前他已经答应过高木小姐不再与幸子有任何联系,如今又怎么能够再见她!

    “难道真要我把你放倒在地上,你才肯听话吗?”

    说话间,走廊中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那八成便是幸子正在这边赶来……

    “蒲池小姐,得罪了。”蒲池是不是柔道黑带他不知道,但他自己曾经可是隔三差五就跟人打群架的不良少年,就算蒲池真是什么柔道黑带,他也有把握能够胜她。

    话音未落,当即一个擒拿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脚下再一绊,直接便把她摔倒在了地上。

    不久幸子赶到,可伊达却早已跑进了电梯。她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看着坐在地上的妹妹,幸子不禁有些担心的问。

    蒲池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道:“他进电梯了,你要是真想见他,就走楼梯去追吧。”

    ……

    “啊……幸……蒲池小姐。”电梯门刚刚打开,伊达便看见了电梯外一头汗水,正扶着墙壁喘着大气的幸子。

    也不知该说倒霉还是幸运,电梯里其他人早在前几楼就已经全部下完,如今这电梯里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个人,他真是下去不是,不下去也不是,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伊达君……”幸子见他不出来,只好自己走进电梯。

    “咕噜……”就在这时,伊达心中忽然感到一丝不安。“蒲池小姐,你是要上楼吗?”说着他便要往电梯外走。

    “不……我不上楼,我就是……就是想找你说点话。”幸子说。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要不咱们还是下次再聊吧。”

    “很急吗?”

    “很急……”

    “哦……”幸子咬了咬嘴唇,道:“那个,伊达君原来的手机是不是不小心掉在什么地方了?为什么我这几天打你的电话一直都不打通呢?”

    “没有,我就是单纯不想接你电话而已。”他倒是很坦诚。

    “为什么?”幸子心神一颤,虽然她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但当真的听到这样的回答时,却仍不免觉得有些意外。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等我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至于现在,抱歉请你让一让,我要下班回家了。”

    ……

第111章

    “下班回家?这么说刚才讲的‘有很要紧的事要办’根本全都是骗人的话吗?”

    “下班回家,和家人们一起吃晚饭,这难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吗?”伊达丝毫不慌,甚至还反过来将她一军道。

    “那……我可以去你的家里做客吗?”

    “不行。”

    “我知道了……”幸子失望的低下了头,道:“那我以后打你电话,你可以不要不接吗?”

    “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啊,要是工作上什么事的话,直接拜托你的经纪人去做不就可以了吗。”

    “我打电话给你……也不是一定是要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找你不可啊……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既然是朋友,除了工作,一定还有其他的话题可以说啊。”

    “我有电话恐惧症。”伊达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找我的话,就在社交账号里给我留言吧。”

    “我留了……可是你一直没有回我……”

    “可能是我这几天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上账号吧。”

    “你说话的语气怎么变得这么冷。明明就在几天前我们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怎么你对我的态度忽然间变得让我这么陌生……电话不接,短讯不回,就连搬家了也不告诉我……这些到底都是为什么啊?那天你明明还跟我说要养我一辈子,还要搬到我家去跟我一起住的,怎么现在却……却变得这么冷漠了呢……”

    “你就当我那天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好了。”

    “那种话……是事后随便一句胡说八道就可以不作数的吗!”她有些急了。

    想来经过这么多天,其实她也早已想清楚他为何不再联系自己了。但是这种事情,包括这段时间来的种种疑问,倘若不能亲耳听到他的回答,又怎能叫人彻底死心。

    “对此,我想我只能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了……真的很抱歉,蒲池小姐。”

    “不,不用道歉。”幸子擦掉眼角的热泪,抬起头冲他一笑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坦诚,以后还请以友人的身份继续相处下去吧。”

    “谢谢,我很荣幸曾有幸与像蒲池小姐您这样优秀的人做朋友,但是你我这间的这份友谊,还是就让它到此为止了吧。您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以后……相信一定还会有很多机会与那个真正能给你幸福的人相遇的。请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对未来感到失望……”

    “哈哈哈哈……”幸子扶着额头,将脸转向一旁偷偷擦去了即将流出来的眼泪,笑着说道:“什么叫千万不要因为你而对未来感到失望啊,伊达桑,你未免也太自恋了吧?”

    “那我就先走了,你没什么事的话也早点回家去吧。”

    幸子微微一笑,语气不冷也不热道:“我什么时候回家,好像还轮不到伊达桑你这个连朋友都不是的普通同事来管吧?”

    “也罢,随你吧。”伊达看得出她现在是在硬撑着,也瞧见了她刚刚偷偷擦眼泪的动作,但却依然还是表现的很冷漠。

    “祝你待会用餐愉快。”

    “哦。”

    “我前段时间写了几首新歌,待会晚些时候我发给你帮我看看,这点小忙,伊达桑应该不会拒绝吧?”

    “哦……”

    “你除了‘哦’还会说点别的吗。”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都要挨骂,那又何必还要去白费口舌呢。”

    “我有骂你吗?”

    “你刚刚不是还骂我自恋来着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说你自恋,那也算是在骂你吗?若真是这样,那伊达桑你的心也未免太脆弱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一直都挺玻璃心的。”

    “玻璃心?不,你没有心。”

    “没有就没有吧,再见,不,再也不见。”

    ……

    回到家。

    看到桌上满满一桌的菜肴,原本结束了一日辛劳回到家中心情跟胃口都该大好的伊达却因为不久前的那件事而变得有些‘厌食’了起来。

    仅盛了很小一碗饭,随便吃了几口菜便上了楼。

    不久他的手机响了,点开一看正是幸子在社交软件上给自己发来的私信。“还说发什么新歌来给我看,结果就只是歌词而已吗。”

    看着幸子发过来的歌词照片,伊达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话说这歌词的内容也未免太肉麻了点……什么叫就是你把我的心染上了朝霞的绚烂、所以我将永远跟随你,还什么爱你直到心痛不已、明天我们还会见面吗。

    到底为什么要发这样的歌词给我看啊?我不是已经跟她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吗!

    伊达这样想着,同时用被子蒙住了脸,脑中不断回想起高木小姐与幸子说过的每一句话。最终仍是理性战胜了感性,他终究还是没有回她的消息。

    然而就当他准备拿起手机直接将她从好友列表中给删除了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先他一步删除了好友。

    “这样也好。”伊达自言自语道。

    可就在他准备要屏蔽掉所有非好友私信的时候,幸子却又给他发来了一条私信——抱歉,刚刚是别人硬从我手里把手机抢过去删了你。就算做不成朋友,但作为同事以后还有很多工作上的事要向你这位前辈学习和请教,那个……我们还是把好友加回来吧?拜托了。

    看着这条新发来的私信跟好友申请,伊达想都没想便直接点了拒绝并回了她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即便将她给拉黑了。

    咚……咚咚……

    “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伊达放下手机。

    “为什么晚饭只吃了这么一点,是在外面吃过了,还是没有胃口?”琉璃推门进来,对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伊达笑了笑道。

    “也没什么,就是因为蒲池小姐的事,我的心情不太好……”

    “蒲池?是那天在教堂跑来抢婚的那个蒲池吗?”

    “是她,我今天在公司见到她了。”

    “同一家公司的公司,相互遇见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要是碰巧遇见也能罢了,可这次是她专程跑来找我的。”

    “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说着,琉璃从衣兜里取出一包零食递给了他。

    “我还能怎么想……”伊达接过她的零食,拿在手中却没有打开,“高木小姐的意思基本上可以代表老师的意思,况且她那天的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若我当真不顾一切的跟幸子在一起了,那么所伤害到的人就实在是太多了……我的事业,她的事业……中山小姐的心……公司的形象……外界的舆论……总而言之,幸子那天在教堂所做的事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如果我真的为她好,就应该去替她弥补这个错误,而不是与她一起错上加错的继续错下去。”

    “不要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既然都已经做出了决定,眼睛就不要再朝后面,而应该朝前看才对。来,下楼再吃点饭,这么高一个男子汉,就吃那一点点饭怎么能行。”

    “嗯……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

第112章

    结束了短暂的假期。星期一的早晨,世珪少爷再次背着书包来到了这个令他百般无奈的地方——学校。

    珪刚进教室,走到坐位旁,放好书包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听得旁边传来一句:“怎么现在才到,我可是在这等你快半个钟头了。”

    转头一看。

    果不其然,跟自己说话正是那位前段时间一言不合便打掉了自己一颗牙的‘剑持静’。

    “我喜欢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碍着你什么事。”

    “这当然碍着我的事了。”剑持静说,“你每天都掐着点似的来这么晚,上课前你的座位便一直空着。因此便给了一些本班和隔壁班的美其名曰想要交朋友,实际上却想要玩早恋的混小子们接近本小姐的机会。所以你说,你每天来这么晚是不是碍着我的事了?”

    “听起来好像有点……等等,要是你真的这么讨厌那些臭小子来烦你,那你干嘛不也每天掐着点来学校啊?实在不行你大可以上天台上待着,那人少,清净。”

    “因为我每天的作息时间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可不像你珪少爷那么清闲,那么散漫。况且最近天台的风挺大的,我怕冷,也不想总在那上面待着。”

    “怕冷你还穿的这么单薄。”

    “你管我?!”

    “剑持同学,我发现你这人好像有点傲娇啊。”

    “傲娇也好,病娇也罢,似乎都不关你的事吧?”

    “行吧,那以后我早来一点。要是班上有哪个臭小子打扰你学习你就告诉我,我这个做班长一定帮你解决。要是别班的敢来找你的麻烦,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暴揍他们一顿。”

    “看不出来你还挺双标的。”

    “那我看你可能是误会了,解决跟暴揍在我这其实是同一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在很短的时间里把同一个词连续说上两遍罢了。”

    剑持静轻声一笑,道:“打人就用不着你了,我自己就能把那些臭小子全都打趴下。之所以叫你早点来,就是因为我不想打人。”

    “这么说双标的人应该是你才对。”珪说,“打我就下得去手,对别人就心软起来了是吧?”

    “正是因为前两天才刚打了你,所以短时间内我才不想再惹事了。毕竟作为一个学生,没事总被叫家长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珪回忆了一下那天在走廊的事情,忽然问她:“话说那天来学校的是你什么人,怎么又是口罩又是墨镜,一副不像被人认出来的样子……”

    “还好意思说我呢,你家那位不也是一样吗?话说那是你谁啊,听声音挺年轻的,我可从没听说过你有哥哥,你爸爸他也应该没有弟弟才对吧。难道是你家公司的员工么。”

    李先生收了伊达新一做干儿子这件事情,因为是家事,所以除了极少数几个相关人员之外就连李氏集团的高管们都不知道。

    因此她当然也不可能知道。

    珪一来信不过她,怕告诉了她,她私底下出去乱说,二来也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说的必要,故而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是我父亲公司的员工。”

    随即反过来问她道:

    “那个……关于你之前提到的,我们曾在你弟弟的满月宴上见过面的这件事情……我是真的想不太起来了。而且日本的高级官员和富豪榜中……似乎并没有姓剑持的人吧……所以你到底是哪一位的女儿啊?”

    剑持静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看来你不光是记性差,就连脑子也笨的可以的。”

    一般人挨了骂,尤其是个孩子,不骂回去那是极少见的。可珪还就偏偏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的真正身份,那么在这种时候开口打断她绝对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可就在珪抿着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下去的时候,她却微微一笑道:“好在情商还算够用。但是我还是不告诉你我的本名。”

    “她很好。”

    “嗯!?”剑持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顿时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说……”珪继续往下说到,“那天来学校的那位,你那所谓的家长,她的身材很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一位身材这样好的女士,容貌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她的声音还这么好听。”

    “你这臭小子,该不是又想挨我的拳头了吧!?”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你一点也不讨厌她。”珪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道:“而她对你的态度,宠爱中透着几分敬意。由此可见,她并非你严格意义上的长辈,而更像是你的侍从……或者说保姆更为贴切。”

    “你……”

    “现在说回我刚刚所提到的那‘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讨厌她,说明她跟你的父亲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往来。一位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的女士,如果换做别人,只怕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与之发生些什么了……可是你的父亲却没有。那么这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母亲比这位女士更加吸引人二便是你的父亲非常专一。”

    “够了,停止你无意义的推理。”剑持静怒视着他道。

    珪看着她的脸,继续说道:“看你长的这么漂亮,想必你的母亲一定也是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老婆长得很漂亮,年纪大约在二十八到三十八岁之间的富二代或官二代……让我想想,你的父亲到底会是哪一位呢?嗯,范围越来越小了,我可就快要猜到了哦。”

    珪也是个有气性的人。之前他确实是忘了自己到底是在谁的满月宴上见过这位‘剑持静’,之后因为遇到幸子,处理案件,随后又被硬拉着去认识朋友,着实是耽误了他太多时间跟精力,让他懒得去想更懒得去调查这个‘剑持静’。

    可没想到今天却因为这事被人骂做是没记性加没脑子,这他可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也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去猜出这位剑持大小姐的真实身份。

    但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累。

    因为只要努力用心想一想,就算实在想不起来,大不了打个电话问问直子阿姨,三年前到底有哪位身份显赫的‘小少爷’办满月,而自己又碰巧跟着父母去参加了那场满月宴……答案便自然浮出水面了。

    可是他偏偏就是要争一口气,就连在推理的时候,也都把这一关键线索给抛到了一旁,死活不去回忆三年前那场满月宴。

    “行了,你别猜了……”就在珪心中对于她的身份猜测的范围越来越小的时候,她忽然压低着声音道:“本小姐便是今上之孙,泰宫启仁亲王之女——泰宫静子是也!”

    “别急我就快猜出来了……等等,你说什么!?”

    ……

第113章

    “记性差,脑子笨就算了,要是耳朵再不好使,那你可就真的是该被揍了。”

    “你真的是今上的……孙……孙女吗?”珪尽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问。

    “这个答案,让你很意外吗?”

    “这大清早的,你可差点没把我给吓死。我说静子同学呀,你不在贵族学校好好待着跑这来干嘛,体验生活吗?”这个家伙,那天一来就戳穿了自己的身份,若说她单纯只是因为和原学校的华族少爷们相处不来才转学到这里来的,珪可是说什么也不信。

    你转学到哪不好,偏偏到这,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之巧的事情。

    “我到这来上学,碍着你什么事了么?”

    “牙都给我打掉了一颗,还敢说没碍着我事?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吃东西一直都只能用一边嚼啊。”珪没好气的说,同时瞄了一眼刚刚走进教室的老师,随即又道:“待会课上你可别再找我搭话了,我可不想再被叫出去罚站。”

    “你害怕罚站?”

    “我害怕跟你一起罚站。”珪说,“并且不瞒你说,我现在心里甚至有一种想要转学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她笑着缓和气氛道。

    不久上课铃响起。

    之后一直到下课,珪都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并且一下课珪便跑进了男厕所,一直到快要上课又才回到教室。

    终于……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上,静子再也忍不住火了。

    “一次两次就算了,你这几次三番的,是在拿我当笨蛋吗?”

    珪没有说话,拿起课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用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几次三番’,你具体指什么。”随即轻轻往她的方向一推。

    静子看了眼笔记本上的他所写的字,也一句话不说,直接在上面画了个猪头还给他。

    珪:“……”

    珪很无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静子看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怨,因此一下课他便又跑了。

    而这一次他去的可不是厕所,而是直接背着书包出了教室,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学校大门。

    ……

    上了公交车,珪找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地说:“终于安全了么……”

    “安全了吗?具体指什么?”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动听,但却非常刺耳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样。”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静子压低着声音,“只不过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而已,用得着这么躲我吗。”

    “什么叫我躲你啊?大姐……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了,我去哪还用得着跟你汇报吗!?”珪可不惯着她,说完便起身下了车。

    别说是亲王的女儿,就算她是皇帝的女儿又如何?珪可不是什么‘传统教育’下长大的‘乖孩子’,不会像一些平民那样一见到皇室成员便尊崇至极。在他看来,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神,天上没有,地下没有,那些天之下地之上那些自称为神之后裔的皇室成员亦更不可能和神扯上什么关系。

    天生早熟的他,心中的三观可不是几本写满了赞歌的皇室“功德簿”便可以撼动的。

    当然,静子可不知道珪居然是这么一个天生反骨的家伙,不然她可非得再揍这小子一顿不可。

    “你不坐公车了吗?”静子跟着追下了车,拽住他的书包问。

    “唉……大姐你到底想干嘛啊。”

    “叹什么气啊。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而已,你用不用总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啊?”

    珪转过身,而她也同时松开了拽住他书包的手。珪看着她,一时颇感无语:“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好说啊,我忘了你的确是我不对,可三年前你我也都只不过也就才四五岁的样子,记不住也很正常啊,这你怎么能怪我呢。另外,上次你打了我,害我没了一颗牙,虽然那颗牙原本就有些松了……但因为是我不对在先,所以我也不怪你。所以我们就相互两清,以后你别再跟我说话,我也不再跟你说话,这样有不好吗?”

    “你这只臭乌龟,难道你忘了以前曾经跟我说过些什么了吗?”

    “拜托,对白有点内涵,别搞得这么老套好不好……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以前曾跟你说过我长大以后要娶你吧?”珪白了她一眼道,“别说我根本记不得自己说没说过了,就算是我真的说过,那也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罢了。别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反正就这么个态度。”

    静子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他一番道:“你小子脑子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怎么我说错了吗……那我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哼!”静子冷哼一声,道:“你走吧,等你什么想起来了,再来找我。”

    珪:“哦……”

    这大小姐说话莫名其妙,脾气更是古怪,珪当然是想离她越远越好。如今终于逮着机会可以走了,他不用跑的就已经算是很照顾别人女孩子面子了。

    至于自己以前到底跟她说过些什么,这他可没那闲工夫去回忆。哪怕她刚才是因为在跟自己傲娇,哪怕自己真的说过长大后后要娶她这种话……可是一个小孩子的承诺又怎么可以当真呢?

    更何况近一两年来他对于独身主义越发的向往,早就已经决定要远离那些世俗的欲/望,做一个举世仅有的超级王牌单身贵族——俗称终身全职大魔法师。

    (根据某个‘古老’的传说,相传男子三十岁还保持‘童贞’便可以使用魔法,且童贞之身保持得越久,能使用的魔法就越多,威力也越大。)

    可以脱单,但却一直单身的快乐,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虽说他现在还不到八岁,但是他却已经可以肯定——比起和别人在一起,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无论男人或女人,在他的眼中都统一被划归为人,并没有什么性别之分。他不会因为别人的出身或长相而对他人区别对待。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从来只厌恶三种人,一种是道德败坏的人,一种是懒惰无能的人,最后也最厌恶的……则是对自己过分热情的人。

    静子大小姐,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自己的旧相识……所以暂时还未被他列入过分热情的人名单之中。

    但是最近珪少爷的心中却仿佛要生出第四种厌恶之情……而这第四种使他厌恶的人便是——

    妨碍自己单身的人。

    ……

第114章

    “‘哦’是什么意思?话没说清楚就想走,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珪刚想要走,书包便又被她给拽住了。

    “什么叫我异想天开,刚才不是你自己叫我走的吗。”

    “是我叫你走没错,可……可我现在问的是这个‘哦’它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说了这么多,结果你只用一句‘哦’就把我给打发了吗,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那你想我怎样,笑着跟你说‘再见’吗?”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

    “听静子大小姐这话,似乎你认为自己好像很礼貌的样子?拜托,这可是公共场所,你的手到底还要拽我的书包到什么时候。”

    “别自恋了,大伙都忙着呢,没人会在意街头俩个小孩子在做些什么。”

    “好吧……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要不你重新说一遍赶我走的话,我再重新回答你一次如何?这次我保证足够礼貌。”

    “同样的话我可不会说第二次。”静子大小姐十分傲娇的说道。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这能不耳熟吗,之前在教室,他自己便曾说过一句类似的话。“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趁着午休的时间,不知静子大小姐可否赏光让我李某人请你吃顿饭呢?”

    “散伙饭么?”

    “哈哈,干嘛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呢。”

    “你就故意气我吧。”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散伙饭’吗,怎么成是我在气你了。”

    “哼……臭乌龟。”

    “你说你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偏偏就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呢?”珪嘴下不留情道,“若你是个哑巴,一定比现在要更加可爱。”

    “你也一样。”静子回怼他道。

    “行了,走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想一口咬死你。”

    “行吧,这句话我记下了。”珪说,“等哪一天我活的不耐烦了,一定把脖子伸长了让你来咬死我。”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怕死吗?”

    “死有什么好怕,就算再怕死再惜命,最后不也一样还是死吗。既然死亡无法避免,那么与其死于时间或病痛,亦或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倒不如死在静子大小姐你这样高贵美丽的仙女手上。”

    “现在才来讨好我,你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静子依然很傲娇的说。

    “讨好你?”珪沉默了两秒,等身旁的路人走远,方才小声说道:“你们皇室不是向来都自诩是什么神之后裔吗,我说你是仙女,这难道不是实话实说吗?又怎么能说成是在讨好你呢。”

    这小子语气怪诚恳的,可这话听着却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

    “好了小仙女,除了咬断我的脖子,你还有其他想要做的事么?”

    “当然。”她说,“你不是李氏集团的小少爷吗,带我去参观参观你们旗下的公司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抱歉,不可以。这可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没有工作牌根本进不了李氏旗下任何一家公司的大门。别说员工们根本就不认识我,就算认识,也是不会放我们俩个进去的。”

    “真的假的?我可不信。”

    “信不信由你,当然如果你想去参观的是集团旗下一些子公司所开的分店的话,那就另说。”

    “等等,刚刚某人说的不是‘任何’一家公司吗?怎么,难道子公司所开的分店就不算你们李家的产业了吗。”

    “如果你认为那种小分店也能被称作为是‘公司’的话,那么就算是我刚才说错了吧。不过以你静子大小姐的身份,去参观那种地方岂不是自折身份么。”

    “我倒想去你家的大公司参观,可是你们不是不欢迎么~”

    “您言重了。规矩便是规矩,如果制定规矩却不去遵守的话,那么规矩定来何用呢?我答应你,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亲自邀请您来我们的集团总部好好参观一番。”

    “为什么突然说起敬语来了,真让人不习惯。”

    “慢慢习惯吧。”珪说,“以后多的是人跟你说敬语,而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如何?当真不与我一同去吃午餐吗,既然这样,那你便松手放了我吧。”

    “去,为什么不去?吃你的喝你的,还不用给钱,天底下这样的便宜事可不常有。”静子说着,手却一直拽着他的书包不肯放开,生怕一放手他便要跑了似的。

    “好极。过了这条马路,再走半条街便有家寿司店,我们就去那吃吧。”说着,珪看了眼她拽着自己书包的手,道:“你既拽着我的书包,我也就不用牵着你的手带你过马路了。”

    静子刚要放手,他却已将手插入兜中,向斑马线走去。

    “那个……这个周末你有空吗?”吃完料理走出寿司店,静子忽然问道。“反正我是挺有空的,不如我到你家,或者你到我家来做客吧?”

    “这怕是不太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当听到静子这样问时,珪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失望。他本以为她很聪明,但现实却好像有些……

    无奈只得说道:“太子刚刚被废,当下诸王与朝中的内臣外官正是要避嫌的时候,你我身份如此特殊,又怎么能够互相到对方的家里去做客。虽然……虽然我们都只是小孩子,但也难保别人会说我们的父亲是在借此来掩人耳目,传递消息。你我又何必要去招惹这不必要的麻烦呢?”

    “李同学,我觉得你似乎有些想得太多了。一个小学生,干嘛要想的这样多呢。”

    “倒是我要问你。同在一校,每日相见,何必非要到对方的家里去做客?”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好像知晓这世上的一切,却又仿佛在你的世界又只有自己一样。”

    “我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的吗,三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珪抬头望着远方的东京塔,微笑着道:“正如你所说,我知晓你们的这个世界,而我自己的世界中又只有我自己……因此,我才能做到身处时间的河中却不受它的影响与污染,成为永恒不变的我。”

    ……

第115章

    “人真的能做到永恒不变吗?这不可能吧,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说大话。”静子与他一边往学校的方向走着,一边说道。

    珪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路和过往的车辆,语气平淡道:“如果你所指的是一些外在的东西,那么的确,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个人最后都会变得苍老。但我所指的却是‘心’,对于我而言,无论身处何种境地,我的心境都是不会发生改变的。现在的我即是未来的我,除了脑中的学识跟这身臭皮囊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变得更好或更坏了。”

    “你的话我不是很懂……”静子说,“因为在我看来,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人,除了拥有强大的学习能力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复杂多变的情感——而人的情感又并非总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当面对不同的事或物时,不同的人总是有他们不同的看法。而究其原因便是因为每个人的性格与三观的差异,而造成这一差异的主要原因通常是成长环境、风土人情,还有他们经历的人和事。哪怕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在临死之前亦会有大彻大悟而导致心境发生改变的可能,而你不过只是个不到八岁的小学生,又怎么能够说自己的心已经不会再发生改变?”

    “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辩论不可?”

    “因为你说大话,而我对你的大话发出了质疑,所以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就好像……就好像……”静子‘啪’地打了一个响指,道:“就好像玩大话骰,你说有十二个一,我这是有六个没错啦……可你也总得打开你的骰盅给我看看你到底有几个才对吧?”

    “奇怪的比喻。真搞不懂你小小年纪是从哪学来这些的。”

    “我就算再奇怪,也总归没有你这只臭乌龟奇怪吧?你那些话,别说是个小学生了,只怕就是个中二病也不会好意思说出口的吧?”

    “天才总是孤独的,你不理解我我不怪你,毕竟我们也不是很熟。”

    “天才……还有自己说自己是天才的吗?”

    “不然呢?”

    “好吧,还真是有够自恋的。”静子笑了笑道,“不过你确实是比别的小孩要聪明些,说是天才也没什么不行。只是天才这两个字,比起自封,还是让别人来说比较好,不然难免就会显得有些轻狂了。你说呢?”

    “我还能怎么说呢。轻狂也好谦逊也罢,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样看我。至于自恋……”说着,珪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静子。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比起我这个自称天才的人,似乎你这个一直纠缠着别人不放的家伙才更加自恋吧?

    “够了,和你聊天真叫人火大。”

    “我无意激怒你,静子同学。其实只要你别跟我聊‘我’,你就会愉快很多的。”

    “不聊你还能聊什么?”

    “上周我刚看完了高中三年级的物理教科书,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呵呵……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觉得跟一个女孩子谈论物理知识会使她感觉到心情愉快啊?”

    “既然没有共同语言,那就不要再聊下去了好吗。”说着,珪突然加快了脚步,看样子是想要甩掉她。

    静子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除了物理,你总该还有其它感兴趣的东西吧?不如我们来聊点其它的怎么样?”静子妥协道。

    “其它有什么好聊。”

    “例如说特长,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很多特长吧?或者我们来聊聊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闻。”

    “新闻……好吧。”珪想了想,道:“除了有关皇室的新闻,其它你随便挑一样来我陪你聊吧。”

    “那个……据我所知伊达新一和中山小姐应该是恋人关系没错吧?前段日子娱乐新闻甚至还传出他们将要结婚的消息。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来狗仔队所拍到的照片却是伊达先生每天形单影只,脸上毫无喜悦,就像被人给甩了一样。请问小珪同学,你是否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首先,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我不喜欢小珪同学这个称呼。其次,背后谈论别人的私事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请恕我不能相告。”

    “就私下里告诉我一个人,我保证不会说出去让别的人知道,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你发誓?”珪说,“虽然我不相信誓言这种东西会应验……但是你愿意发誓吗?”

    “我发誓。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就让我孑然一身,在孤独与无助中死去。”

    “好吧,誓言挺有诚意的。”

    随后,珪便向她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前些天所发生的那件事情。

    “难以相信,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今天居然还会发生像这样戏剧化的事情,我还以为只会在电视里才会看到抢婚的戏码,没想到现实中居然也有。能告诉我在那之后的剧情发展吗,他们俩个人在一起了吗?”

    “抱歉,那之后的事情我没有去关注,不过我猜他们俩八成不会在一起,别问我原因,我相信我的判断,这是男人的直觉。”

    “为什么!这总得有个原因吧,他不是都跟着她一起离开教堂了不是么?”

    “生活不是拍影视剧,静子同学。人活一世,生命中可不只有爱情而已。当然这是比较自私的说法,我这还另有一种无私的说法你想不想听?”

    “无私,呵呵,什么无私,无非就是‘爱不是占有而是奉献’那一套。要我看伊达根本就是个胆小鬼,因为他连放肆去爱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他呀比起蒲池小姐来简直差远了。”

    “你所谓放肆去爱一个人的勇气,莫非就是全然不顾他人的看法和眼光、不计较后果、不考虑会否会对旁人造成伤害,哪怕毁掉一切也不在乎的恋爱脑吗?”

    “你……你这说的也太过分了,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可我说的这就是事实!蒲池那个女人丝毫不计较后果,她抢婚的行为严重伤害了教堂上作为新娘的中山小姐,她毁掉了婚礼,毁掉了自己和伊达先生在宾客们心中的形象,并甚至即将毁掉伊达的演艺生涯、毁掉他多年来为艺人这份职业所付出的辛劳和汗水,一切的一切就仅仅只是为了她那可笑的为了放肆去爱一场的‘勇气’!”

    “你……呜……呜呜……你欺负我……”

    “你怎么哭了啊,我只是在称述事实而已……你哭什么啊……别哭了啊,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行了行了,就当是我乱说,你是对的,拜托你别哭了好吗。”

    “略略略~”

    上一秒还在掉眼泪的静子忽然吐着舌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道:“看不出来小珪你还挺双标的嘛,上次那个谁在教室里哭你看都没看别人一眼,我一哭你就急忙来哄了。那什么,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无聊……”

    ……

第116章:「二摘瓜稀,手足血溅皇灵殿①」

    平成六年二月六日。

    这一天并非节日,但却是一个注定不平凡的日子……

    历史会记住这一天,就像记住半月前太子被废的那日一般。就算终有一天人类会遗忘掉这段历史,但神却不会,永远不会。在这个世界中,每个人所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将会被神以某种特殊的方式记录下来。

    这个神可以是上帝,可以是天主,亦或者是人类身躯所能感知到的一切现实的……或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东西。

    “德川大臣,这似乎不是去菊之间的路吧?”皇宫的某处长廊上,礼宫亲王忽然问走在前面给他‘带路’的内大臣德川家英道。

    “殿下勿要多问,只管跟老臣走就是,陛下那可还在等着呢。”德川家英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但不知为何,这平静之中竟隐隐透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阴沉。

    礼宫没有再问。

    只是越往这条路走,心中便越发感到不安,仿佛危险离他越来越近,仿佛……

    “德川大臣,前面不是皇灵殿吗,你领我来这做什么?”

    “殿下请。”德川家英没有多说,只是催促他进去。

    时近黄昏,天已经快黑了。皇灵殿的门敞开着,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烛火,黑漆漆的一片,充斥着一种不明的阴森气息。

    礼宫走到门口。正迟疑着,却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推,随即门也不知道被谁给关上了。

    这时,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火柴划过火柴盒的声音。豆大的火光点燃了一盏烛台,明亮而不耀眼。

    那人身着一身白色的祭祀服,拿着烛台手给人一种莫名的不安,就好像下一秒它就会成为敲破人脑袋的凶器一样。

    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照出那张年轻的面庞,无言中带着那双深邃却坚毅的目光。他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拿着尚未放回袖口的火柴盒,迈着缓慢的步子朝早已放好蒲团的地方走去,跪坐在其中的一个蒲团上,用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另一个蒲团,抬头望着上方的神牌道:“坐吧,二兄。父皇突然改主意不想见你,我奉旨代怹老人家……在这皇灵殿中问你几句话,当着列祖列宗神灵在上,当着天照大神与历代先帝们的神牌,兄长可要如实回话,切莫有半句谎言。”

    “启……仁……”他的声音很小,自言自语似的说着,神情满是慌张。

    “是我。”启仁跪坐着背对着他,用手触碰了一下身旁的蒲团,再次示意他坐下。

    等到礼宫惊疑不定地在他旁边坐好,他这才又开口道:“奉旨,问二兄的话。平成二年……也就是四年前,废太子妃小和田氏腹中胎死一事……二兄可知其中有何隐情?”

    “这,这我怎么会知道。”

    “当着天照大神与历代先帝的面,二兄可不要说谎才是。”启仁道,“况且愚弟这可是在代父皇问话,若是说谎,那可就是欺君。我刚才问的话,二兄不妨想好了再回话也不迟。”

    “三弟,你这可真是把我给弄糊涂了。四年前的那件事宫里每个人都知道是意外,你也是知情的不是么。”

    “的确,在当时看来那确实更像是一起意外。可我现在问的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是在问你这件事的背后,那不为人知的隐情。”

    “隐情?什么隐情?难道那件事情不是意外吗……”礼宫本想笑着来缓解空气中的紧张与尴尬,却发现自己当此情况下根本就想笑也笑不出来。

    何必再自己骗自己,故作镇定?

    老头子既然召自己到这皇灵殿来,又让启仁代为问话,这就说明四年前那件事老头子绝非是一无所知的,甚至有可能已经掌握了铁证……

    只是礼宫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件事他做的如此周密,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别人究竟是如何看出破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事到如今,二兄还认为那仅仅只是一个意外吗?”启仁将火柴盒放回袖口的同时顺便取出几页写有证人口供的纸张,放于二人中间道:“这些,是几个参与谋害废太子妃腹中皇嗣的人的供词,兄长是否要拿去看看?”

    供词!什么时候……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被抓去录的口供,为什么自己竟一点也不知道!?

    礼宫低着头,双眼紧闭,手死死的握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耳边却传来仿佛恶魔一般的低语:“父皇让我问你,这些口供里所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太黑了,我看不清,也不知道这些口供是怎么回事。”礼宫抬起头说,“敢问三弟,这些口供里都说了些什么?”

    “亲王殿下。”启仁这么称呼他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口供里都说了些什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什么?”礼宫苦笑道,“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些口供都跟我有关吧……”

    启仁深吸一口气,道:“在问话前我便说了,说谎对你没什么好处,可为何你却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欺骗呢。当着天照大神与历代先帝的神牌,你难道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你是在说我就是这起事件背后的主谋吗!”礼宫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调,疯了似的质问身旁的那个男人道,“启仁,说话可要凭证据!你和你的人刚刚才整倒了太子,现在这么快就轮到我了吗!你也未免太狠毒了!”

    “兄长,我有必要提醒你——此处可是供奉着天照大神与历代先帝的皇灵殿,不是你或我的府邸。何况兄弟我今天可是在代父皇向你问话,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启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你我在这每一句话,父皇那可都听着,兄长还是先把自己的事说清楚了,再想着怎么给别人泼脏水吧。”

    礼宫顿时闭嘴,并朝左右望去。但一盏烛台又如何能够照亮如此一座大殿,黑暗仍然存在于这座奢华的宫殿中,而他此刻就像一个等死的囚徒。

    ……

第117章:「二摘瓜稀,手足血溅皇灵殿②」

    “我还是那句话,有关刚才的问话,兄长还是想清楚了再回话。同时小弟最后再劝兄长一句——事到如今,再多的谎言和辩解都已无法撼动如山一般的铁证……”

    “铁证!哈哈哈哈……”礼宫苦笑着打断了他的问话,“就凭几张奴才们的口供,你就想定我的罪吗!谁能保证那些奴才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口供……这些口供又能证明什么!?”

    “我说了,你不必这么着急回话。”

    “三弟……自从父皇许你参与国事后,二哥已知此生再与储位无缘,早早的便绝了争位的念头。如今大哥被废,东宫的位子迟早都是你的,如何也轮不着我来坐!三弟,你难道就一定要置二哥于死地方才能够安心吗!?”

    大难临头,礼宫这显然是豁出去了,竟不惜彻底与已经半只脚踏进东宫的启仁撕破脸皮,妄图反诬一口来甩清自己身上的罪名。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收效甚微,但比起坐以待毙,人都总是更想在最后再搏上一搏的。

    然而被斩断的毒蛇头尚且能够杀人,启仁既敢奉命来问他的话,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他会在‘临死’前对自己进行最后的反扑。

    “公道自在人心,有罪的,没罪的,天知道。这些口供你既不想看,做兄弟的费点事,把它们给你念来听听也无妨……”

    说着,他便就第一张口供上的内容念了起来——

    其中的内容,礼宫越听越是心惊,脸色苍白,额头不禁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这份口供,居然来自他一直倚为心腹幕僚的麾下第一智囊鸠山五郎。

    口供中详细招认了礼宫亲王派他秘密前去黑市购买毒药,并贿赂、威胁当年曾在废太子妃宫中伺候饮食起居的一位名叫‘丽子’的宫人在废太子妃的饮食中下毒的所有细节。甚至就连事情办成后礼宫私下里所说的一句‘但愿东宫从此绝嗣’他都主动给招了出来。

    “不!我绝没有说过那种话,更没有做过那种事,这是诬蔑,诬蔑!”

    “兄长的意思是……事情都是底下人瞒着你私自去做的,你自始至终都毫不知情?甚至就连这份口供,都是那个叫鸠山的人为了脱罪而有意诬陷你的。”

    “对,就是这样。那个鸠山……那条疯狗!为了给他自己脱罪,竟然敢乱咬一通,把我也给牵扯进这件事情来。他一定是以为只要攀扯到我的头上,皇上就会为了皇家的颜面而不杀他,他也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这个家伙,做了那种事情就应该被绞死,居然还敢含血喷人,妄图让主子来给他顶罪,当真是万死仍有余辜!”

    “兄长这话说的不错,做了那样的事,不管是不是主谋,不管他供出谁来,最后都一定是要死的。只是做兄弟的有一点搞不明白……”说着,启仁又从袖口中取出一支录音笔来:“这通话录音,还有你们在王府密谋时的录音,莫非也都是诬陷吗?”

    “录音……不可能,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兄长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根本不可能被录音吗?”

    “不……我……这录音……”礼宫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启仁这话明显是在给他下套,不管他怎么回答,都非得掉进他的坑里去不可。

    铁证如山,尽管一味地否认和狡辩在这种时候看起来已经显得非常愚蠢,但尽管愚蠢,他却仿佛只剩下了这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赌启仁是在诈自己,那支录音笔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录下。甚至是在赌……赌父皇这次把他叫来,不是问罪,而是试验。

    “我不知道什么录音……”礼宫一边用袖子擦拭着从额头流下来的汗珠,一边说,“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种话,更没有跟什么人密谋过什么,这种所谓的录音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启仁没有说话,直接按下了录音笔上的播放键,将里面所录下的一段内容给播放了出来。

    礼宫听后脸色惨白,连忙说道:“假的,假的,我没有说过这种话,这支录音笔中的内容一定是伪造的!鸠山那只疯狗想害我!这里面的内容一定是用什么科学技术……又或者是什么人用变声术伪造的我的声音!”

    “这下我总算是弄明白了。”启仁说,“兄长到底为什么死活不肯认罪,原来这其中的问题并非来自证据是否够铁,而是来自兄长自身。我想就算哪天兄长被摄像头拍到在持刀杀人,事后被问起的时也会说那是有人易容成你的样子在行凶吧?”

    “三弟,你!”

    “该问的我都问完了。言尽于此,望兄长好自为之,弟弟走了,待会自有人来送兄长去兄长该去的地方……”

    “不!”礼宫像拽住救命稻草一般忙拽住他的手,“我什么地方也不去,三弟!念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上,你就救哥哥这一回吧,咱们可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啊!你难道就如此狠心,非要看着哥哥被革爵流放荒漠不可吗!”

    “同胞兄弟!”启仁一把甩开他的手,“兄长不觉得这几个字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竟是那么的讽刺么?”

    “三弟!”礼宫痛哭道,“母后她老人家近来身体一向不好,你就算不顾念我等的兄弟之情,也该多为母后她老人家想想!大哥才刚刚被废,要是我再被流放,母后她该有多伤心啊!你难道忍心看着母后她……”

    “兄长的心中若真有母后,就不该做下此等恶事!”启仁打断他道,“要知道当年你所害死的胎儿,可是大哥与皇嫂未出世的儿子、母后她老人家的孙子。你既做下此等恶事,又还有何脸面在这开口兄弟,闭口母后的喋喋不休!兄长如今有此下场,怨不得任何人,要怨就怨你自己黑了心肠!”

    “三弟!”礼宫埋头痛哭。

    见时机成熟,启仁当即蹲下身来,在他耳旁以极其细小的声音轻语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自古想做野心家,都得要有真本事才行,就凭你,够格么?兄且安心去流放地,用不了几年弟做了皇帝,届时自会差人将毒酒替你送到。”

    “启仁!你这个混蛋!”礼宫恼羞成怒,竟随手操起一旁的烛台向启仁的头打了过去。

    擒腕,踢胸,甚至是闪躲,虽只有短短的一秒,但他绝对可以做到以上任何一个动作。

    然而他却不挡也不躲的,硬用额头挨了礼宫的奋力一击,随后大呼道:“来人,快来人!礼王杀人了!礼王杀人了!”一边喊着,一边趁着倒地的机会结束了手机的免提通话。

    约莫三四秒后,皇灵殿殿门大开,门外立时冲进几个带刀卫士。光芒照入殿中,便见满脸是血的启仁亲王正捂着头倒在一旁,而另一边则是手中仍然握着烛台的礼宫亲王,烛台与一旁的地上皆可见鲜红的血迹,凶案现场可谓是一目了然。

    数名宫中禁卫当即擒住礼宫双臂,并从他手中卸下作为凶器的带血的烛台。另几位禁卫则急忙前去搀扶起了倒在地上头部受伤的启仁亲王。

    “啊啊啊啊啊啊!!启仁!启仁!!啊啊啊!!”礼宫咆哮着被禁卫给带了下去,双眼充满了血丝,仿佛一头发狂的恶狼。

    ……

第118章「二摘瓜稀,手足血溅皇灵殿③」

    “启禀圣上,现启仁殿下正在殿外等候圣上召见。”德川家英小心的说道。

    “启仁额头上的伤……不要紧吧?”

    “医官们已经为启仁殿下止了血并包扎好伤口,创口虽深,但所幸只伤到了皮肉,除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外并无大碍。医官说了,殿下只需好好将息数日,只要伤口不感染,一切便都无碍了。”

    “没事就好。”皇帝道,“你去,传朕旨意,即刻带人封了文仁的府邸,并将其府上的宫人全部就地看管起来。同时再拟一道密旨,发给影部,命其秘密押送文仁一家至对马岛。再从朕的内帑中拨点钱去给他在岛上人烟稀少的地方修一座府邸,无朕旨意,不许他踏出府门一步。”

    “臣遵旨,即刻照办。”

    “出去的时候,顺便把启仁叫进来吧。”

    ……

    “儿臣启仁,拜见父皇。”启仁向皇帝行了一礼,在听到‘平身’后站起,刚要说话却又听得龙椅上的皇帝说:

    “朕知道你想说什什么。求情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若当真有那份友爱手足之心,等你日后登基,再一纸赦书把你的俩位兄长接回本土也不算迟。”皇帝望着龙案下跪着的启仁道,“朕已经决定了,等过段日子择一个吉日,便昭告天下,册封你为我大和的新太子。”

    “父皇这样说,实在是令儿臣感到惶恐……”适才在皇灵殿中,文仁‘死到临头’前给自己泼的那些脏水,皇帝在开了免提的电话另一头可全都听见了。

    启仁本想向皇帝请旨彻查自己,是的没错,就是‘我恳请彻查我自己’。甚至连理由都已想好。

    但看现在这情形,这旨还是不请为好。一来皇帝已经下旨流放了礼宫一家,自己这再一请旨,搞不好会给人一种在废墟上再补踩一脚的意味。二来皇帝此刻明显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再深究下去,毕竟太子被废,礼宫又被赶出本土,这皇位的继承人选已然只剩下了自己这一个人选。这一彻查,要是没查出什么,证实了清白还好……可万一要是真查出点什么,皇家岂不是就连这最后仅剩的一个继承人身上都要沾染上污点了吗!?

    “惶恐的什么,有什么好惶恐的。”皇帝说,“朕老了,这江山早晚是要交到子孙辈手中的。”

    “父皇……”

    “行了不用再说了,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

    “殿下……你这是……”车上,德川良子透过后视镜看到启仁头上包扎的纱布,担心的问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开车吧。”

    车子出了宫,一路向王府驶回。二人一路无话,一直到即将抵达王府大门时,良子才又开口道:“从小到大,殿下的头,还真是全身上下最喜欢受伤的地方了呢。”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想起他小时候那副幼稚可爱的模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良子的脸上竟罕见的带了几分笑意。

    “你这话说的,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你笑什么,我这都头破血流了你还笑,有那么好笑吗?”

    “我怎么敢笑殿下啊。”她说,“不过话说殿下这头到底是怎么弄的……怎么好好的进了一趟宫,出来时却成这样了。”

    “这种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但为了不让你胡乱猜想,我还是告诉你吧。”接着,启仁便将在宫里所发生的事大致上跟她讲述了一遍。

    良子听后心中顿时生出许多困惑,例如陛下究竟为何要让启仁去审问文仁,事后又为何草草结案……但那些事终究不是她这样的人应该去想的,因此很快她便也就释然了。

    尽管已经释然,但最后她仍然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文仁殿下的事……启仁殿下可知是谁捅到陛下那去的?”

    “照口供上的说法是,礼宫府上的心腹幕僚鸠山五郎因为忍受不了长期以来的良心谴责,故而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后选择找到德川大臣自行坦白了此事,也就是自首。”

    “自首吗……一位能够被礼王府倚为心腹的重要智囊,居然会因为受不了良心上的谴责而选择自首,这还真是出人意料。”良子说,“此人如果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蠢货,那便就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嗯。”

    “殿下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

    “我还真不太想知道。”启仁说,“礼宫流放,其他参与毒害皇嗣的有关人等一律被秘密处死,这件案子其实已经可以说是结案了。至于那个什么鸠山五郎到底是真的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而自首,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陛下想查自然会派遣你的父亲、内大臣德川家英去暗中调查。”

    “如此说来,倒是我轻浮了……”

    “那也不能这样说,毕竟你也是在为我,还有朝廷的安危着想。其实这里面的事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当真是受人指使,这在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又究竟使用了何种手段?威逼?利诱?竟能使得鸠山五郎,这位深受礼王信赖的智囊就算不惜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非要拉礼王下马不可。”

    “这正是适才奴婢问殿下……殿下究竟知不知道是谁将此事捅到陛下哪去的原因……”

    “我知道你怀疑我,也知道陛下也曾经怀疑过我,但我确实跟那个什么鸠山五郎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主使过他去做什么事情。这幕后主使鸠山之人,真可谓是当世罕见。其手段之高、本事之大,就连我也要说上一声佩服。他主使鸠山在太子刚刚被废之后跳出来自首,连带着拉礼王一起下水,并使我皇三子启仁在成为东宫唯一候选人的同时也背负起了莫大的嫌疑。”

    “奴婢岂敢怀疑殿下。”良子说,“奴婢是殿下……是殿下府上的人,一心一身,皆为殿下之命是从。莫说此事本就与殿下无关,就算是殿下主使的鸠山又如何?”

    良子这话说的不错。作为宫内厅派遣泰王府女官长,以往她虽也常常往宫中送去一些王府中的情报,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启仁不利,更别说眼下皇爷的几位皇子中就只剩下启仁一个还是无罪的清白之身。所以别说启仁不是此案的幕后主使,就算他是,良子也是绝对不可能往上报的。

    这要是给报上去了……那可不是功劳,而是她德川家很有可能将要因此迎来迟到了一百多年的灭门之祸。德川良子,虽然脑子里有一些所谓的愚忠愚孝的思想,但可绝对不是一个愣头青,更不是白痴,有关王府中的事,哪些可以向宫内上报,哪些不能上报,她可是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一次失手。

    听了良子刚才的话,启仁不禁笑道:“你这是在向我表忠心吗?”

    “奴婢既身为王府女官长,自然是当忠心于王爷的。”

    “可我要你的忠心有什么用呢。”启仁道,“主仆、君臣之间,那才是要讲忠心讲恩德的。而我们是朋友,是亲人,理当是要讲情义才是。你说是吗,良子表姐。”

    “殿下……”

    “好了,下车吧。待会我亲自下厨,你我,还有纯子跟俩个孩子,咱们一家人一起用晚膳。”

    ……

第119章「如梦似幻,东宫易主启泰王①」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那个冬天所发生的一切,有关皇家的所有隐秘,都已随着将它冰封覆盖的雪一起,在三月的第一缕春风吹过之后……化水东流。

    “居然连一个来接我出狱的人都没有吗。”东京某监狱的大门外,吹着迎面而来的风,男子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

    贵族出身,家世显赫的他曾经本来有着相比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要光明的未来。然而如今的他却比之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要更加绝望。

    他不在乎家族抛弃了他,更没有后悔数年前那个夜晚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所犯下的罪行。

    这么多年了,他唯一想不通的就只有一件事……

    可时过境迁,那件事的答案如今或许也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夜,他刚刚在夜店中喝完酒,坐计程车回到了出狱后暂时居住的酒店,刚打开灯,却惊讶的发现客厅中正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来路不明的家伙。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到我的房间里来的。”

    只见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支高脚杯,杯中盛着半杯白葡萄酒,晃了晃,最终缓缓倾洒在客厅的地毯上。

    “可怜啊,原本有着大好前途的大山家长孙,如今却落得这样一个境地。就连我这个陌生人都为你感到不值。”黑衣人站起身说,“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的你是否依然还如同往日一般,深深爱着那位头插粉色玫瑰花的少女呢?”

    “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这个问题不重要!”啪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高脚杯直接在大山的头上碎裂开来。

    “混蛋!你干什……啊!”

    大山狠话刚说了一半,刚抬起拳头准备要还手,脸上就立马又挨了黑衣人一拳。这一下挨的可着实不轻,大山的脸上立即就紫了一块,嘴里也流出了鲜血,力度大的直接就把他打趴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同样的问题,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今日的你是否依然还如同往日一般,深深爱着那位头插粉色玫瑰花的少女。”说着,黑衣人似变魔术般的忽然从手中‘变’出一把匕首来,抵在大山的喉咙上:“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再听到‘是’或‘不是’之外的第三个回答。你这个可怜的小丑,如果不想被刀子割破喉咙的话,最好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我当然爱她……即使被关在监狱里,可我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想她!除了她的父母,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比我还要跟爱她的人了,不!就算是她的父母,就算是她的父母也没有我更加爱她!”说着,大山忽然苦笑了起来:“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纯子,如今早已经是启仁那个家伙的王妃了!”

    黑衣人望着眼前这位既可怜又可悲的小丑阁下,心中竟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然而仅仅只是这一丝的怜悯,却并不能改变他必死的命运。

    “好,很好。”

    黑衣人说着便将匕首从他的脖子上放了下来,并伸手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接着,黑衣人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白色的信封递给了他。大山接过信封,刚撕开封纸准备取出里面的信纸,便听见黑衣人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封信中可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世上不管是谁,只要是知道了这个秘密,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你要是不看,也一定会后悔终身,毕竟这封信中的内容,可是解开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扰着你的心中迷题的唯一钥匙。”

    大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想便将信从信封中取了出来。信中的内容很简洁,只有寥寥的几句话,但就是这封不到百字的信,却越看越让大山的脸色涨红,最终一拳打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可恶!这个混蛋,他怎么敢这么做!”大山紧握着那封信,力气大到几乎都快要把信纸给弄破了。

    “你到底……这封信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冷静下来后,大山再次就心中的几个疑惑向面前这位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客厅中陌生人发问道。

    “我既然来找你,当然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大山先生是个聪明人,信你既然已经看了,那么对于我想要让你做什么想必也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你……你想对付启仁?不,我不相信,这简直是太愚蠢了!”

    “呵呵呵呵。”黑衣人冷笑道,“真想不到,昔日有着‘陆之大山’的大山公的后人竟会是这样一副软弱无能的模样。我原以为血管中流着萨摩武士血液的你就算再懦弱,也至少应该有着为救心爱女子逃出魔窟而奋死一战的勇气,可如今看来,武士似乎早已死在了监牢,而现在我眼前的你,根本就只不过是一只没有骨头的虫豸罢了。”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就是,为了纯子我大不了豁出这条命去就是了。”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黑衣人说,“不久便是内大臣德川家英的六十九岁寿辰,届时他将在府中宴请宾朋,到时候我自会派人悄悄潜入其书房,将你手中现在握着的这封信放到他的书桌上。至于你,只需要在当天晚上给德川大臣的家中打一个电话,约他到东京塔上一见就行了。”

    “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好奇你,还有你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了。”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一旦事成,启仁还有他身边多年来一直假扮纯子的那个女人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就够了。”黑衣人道,“而真正的纯子,那个你一直以来心爱着的女人,在被你从启仁的地下监牢中拯救出来以后,也必定将视你为恩人,搞不好还会直接对你以身相许……你说是么?”

    “可有一点我不明白,扳倒启仁,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还有你为何……为何偏偏找上了我?抱歉,我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想临阵退缩,只是我实在好奇。”

    “这倒是句实话。”黑衣人说,“就是换做是我,大晚上的突然被人闯进家里,耳中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信息,也很难不好奇这整件事情到底是一回事。”

    接着他又说:

    “大山兄既然问起,那我也不妨对你坦诚相告。在下的主子,便是黑道赫赫有名的‘地下皇帝’、sk会幕后的真正东家——剑持老先生。”

    “剑持老先生?可是他为什么……”

    大山出身关西,虽说从未听说过剑持老先生的大名,但对sk会却是再熟悉不过。sk会,这个大阪乃至整个关西最大的黑帮组织,手中掌控着关西八成以上的酒吧、钢珠店、风俗店、赌场等各种灰色场所,各类‘员工’相加统计不下五万,势力不可谓不大。

    只是启仁几乎从未踏足关西,却竟会跟sk会惹下什么仇怨?这大山可就想不明白了。

    黑衣人似乎看出了大山心中的疑惑,当即说道:“大山兄不妨猜一猜,启仁身边那位多年来一直易容扮演纯子的女人,她究竟是谁。”

    “这……这你可真是为难我了,这我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呢。”

    “呵。”黑衣人轻声一笑,道:“不知大山兄,可曾有耳闻过一位千变万化,专擅易容的女杀手。”

    “你说的莫非是十年前那位突然如人间蒸发般消失的千面魔女吗?我真是被你给弄糊涂了……启仁他,他怎么会会这样一个女杀手有什么交集?你难不成是要告诉我,现在启仁身边的那个假纯子就是这位千面魔女假扮的不成?”

    “没错,就是她!”黑衣人‘气愤填膺’地说道:“这位所谓的千面魔女她的本名其实叫做特蕾莎,原本乃是我家主子从南亚美利加洲的人贩子那买回来,从小命专人传授其武艺。岂料十年前派遣其前往东京刺杀某敌对帮派首脑,其竟在执行任务途中突然失去联系。经过整整十年来的探查,我们的人终于意外在前不久查清楚了其失踪的原因。原来她竟是在那次执行任务的途中结识了一个男人,且与其一见钟情,并最终选择背叛了sk会和剑持老先生。”

    “那个男人,莫非就是启仁?”

    “我们也是在最近才查清那个男人的身份。呵……毕竟任谁也想不到,当年叱咤警界,有着关东第一神探之称的源,居然根本没有死去,而且他就是启仁!”

    “什么?当年的关东神探没死,而且启仁就是关东神探!?不,这怎么可能呢。”

    “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当年有关‘源’的一切早已都被官方列为了第一等的机密,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从一位曾经见过‘源’真容的女警那里弄到了他的画像。从那副画像上看,二者的相貌至少有六成相似。由此可见,启仁他自己就是一个化妆的高手。”

    “真想不到……十年前他才不到二十岁,竟就有如此歹毒的心机。他既不想与纯子成婚,就应该还别人以自由才是,可他为了得到贵族们的支持,竟不惜将纯子囚禁与暗无天日的王府地牢之中,另找一人来易容纯子与其成婚!此真禽兽之举也!”听了黑衣人的一番话,大山此时已对启仁囚禁纯子,并找人假扮纯子的事情信了七成。

    其实他哪里知道,启仁当年做的可比这过分多了……

    黑衣人见计谋得逞,心中不禁欣喜,却仍忍住笑意,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道:“那特蕾莎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剑持老先生供其衣食,将其养大,一手将她培养成了sk会的第一杀手,可她却为了一个年轻帅气男人而选择背叛。特蕾莎,启仁,一个背主忘恩,一个囚禁亲族,这对狗夫妇,当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

    ……

    “啊~欠!”走廊上,特蕾莎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感冒了吗?”尤妮斯问。

    “总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这时,洗完澡完穿着一身浴衣的启仁从一旁的浴室中走了出来,看见二人立马笑着打招呼道:“嗨,晚上好。待会一起打几圈麻将怎么样?”

    “好啊。”特蕾莎一边答应着,一边用手挡着脸对身边的小声道:“你有没有莫名其妙突然有一种好想揍主上一顿的冲动……”

    ……

第120章:「如梦似幻,东宫易主启泰王②」

    “殿下,这些是内阁整理好后托臣传呈殿下的两院议员们奏章。还有这一本是……人事院最新送来的升迁人员名单,请殿下过目。”

    启仁接过人事院的升迁名单,同时用左手轻轻敲了两下办公桌,道:“议员们的奏章就先放在这里吧。”

    说实话他打心底里看不上那些通过民选途径进入朝廷的所谓的‘zz家’们。

    比起那些出身各异,或是门阀世家或是律师、媒体人之类的民选‘zz家’们,启仁还是更喜欢跟凭借真才实学,在公务员考试中合格从而进入朝廷的‘官僚’们打交道。

    这一点从他还在做亲王时就能看出。

    掌管法务时,他主要依靠的便是检察官们,而在主持人事院时,则更是培养了一大批公务员出身的年轻人们。

    重用‘官僚’,有两个好处是最为卓越的。

    其一,经由公务员考试而入仕的官僚们对皇室拥有绝对的忠诚。其二,官僚们的业务能力比较于民选zz家们要更加优秀,且更清廉。

    因为法律规定了他们在除法律和命令有规定者外,不得兼职;兼职者不许另取报酬;不得为zd或zz目的谋求或接受捐款及其他利益,或不得以任何方式参与这些行为,除行使选举权外,不得搞人事院规则所禁止的zz行为;不得兼任私营企业的负责人,顾问或评议员,不得自办营利企业。

    铁打的皇帝,流水的内阁。

    内阁的大臣们既管不了‘属下’官僚们的升迁,也无法决定他们的去留。要知道他们甚至就连自己的去留都无法掌控,也许今天还是不可一世的朝廷大员,明天一旦落选,便成了一介布衣。

    并且在大臣们所奉命掌管的各部门中,真正拥有最高权力的往往都不是作为名义上一把手的管部大臣,而是身为事务次长的高级官僚们。

    倘若不与这些拥有极高专业知识高级官僚们合作,外行出身的大臣想要管好自己属下的部门几乎可以说是一件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因此,大臣与官僚之间,与其说是上级与属下的关系,倒不如说是相互合作、制衡的两个不同派系或要更为恰当。

    因此无论那些两院议员们的奏章中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启仁都认为自己应该先看人事院送上来的公务员升迁名单为善。

    看过升迁名单,确认名单中所要升迁的人员无误后,启仁这才拿起一旁的奏章看了起来。他一边看着奏章上的内容,一边对一旁站着的内大臣德川家英道:“这份奏章中的内容我看了。文章虽说写的还算通顺,然所奏之事却是着实叫人费解。德川大臣,对此你怎么看?”

    议员们的奏章,照规矩必须要先过两关才能送呈到皇帝的面前。第一关是内阁诸大臣,第二关便是宫内大臣了。

    因此,身为内大臣的德川自然是看过这份奏章的。

    “回太子的话……这份奏章中的某些话……虽的确有些不合规矩,但就通篇而言,却并非全无可取之处。故而老臣与内阁众议之后,还是将它给殿下呈上来了。”

    “奏章既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就应该发还回去让他修改过后重新上奏。”

    “殿下说的是,老臣这就照殿下的意思去办。”德川家英说着,便要用双手去接那本启仁指明要重新修改的奏章。

    而启仁拿着走着,递至一半的手却又偏在这时收了回去:“下不为例,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此去办理吧。”

    “是……”

    “对了。”启仁又道,“如果我没记错,再过几日便是德川大臣的六九寿诞了吧?”

    “殿下记的不错……三日后,正是老臣的六十九岁贱诞。”

    “可上至贵族院的议员,下至曾在德川府做过佣的老仆,德川大臣请了这许多的宾客,可却为何偏生没有请我启仁呢?”启仁笑着,半开玩笑的说道。

    德川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道:“君不谒臣,自古通理,故而老臣岂敢……”

    “哎!”启仁打断道,“那怎么着也该知会我一声,也好让我为德川大臣你的寿宴送上一份大大的贺礼嘛。”

    “太子……”

    德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启仁便又打断道:“这一本奏请将‘绿色之日’改为五月四日,将四月二十九日设为‘昭和之日’,拟定从今年开始在全g范围内新增加一天法定节假日的奏章,与之前那本奏章一起,让议员们在下次会议上提出来,两院一起投票。至于这本奏请将醉驾列入刑事处罚的奏章,我认为提案虽好,但却要稍作修改。至于如何修改,和修改的理由,我都已经在奏章的空白处做了批示了,你待会着人把它拿去法务,令他们按此批示拟定好最新一款的刑法修正案,并从下月一日起在全大和进行推行。”

    “臣谨遵太子谕令,即刻照办。”

    启仁目送着这位老臣离开的背影,心中除了在想这半日来所处理的公务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如今的处境。

    按理说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千岁,皇位的唯一继承人,更奉命当着监国的重任,形势显然一片大好,理应欣然满怀才是……但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几小时后,处理完一日公务的启仁就这样一路想着心事,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尽管被立为太子已有近一个月,但他却并不着急从自己的原本的王府搬入东宫去居住。但无论如何,东宫这次总归是易主了——毕竟它的旧主人此刻已然从太子降为了亲王,名为迁居,实则却是被皇帝给赶到关西去软禁起来了。

    “我回来了。”一进家门,启仁便扯掉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且手法颇为粗暴,接着便把它与脱下来的西服外套一起甩到了一旁的衣帽架上。

    启王府的侍女不多,且都是多年的旧人,也就是在这,他方才能展现出如此随性的一面。

    “殿下,太子妃在书房等。”特蕾莎一边为他呈上一杯温茶,一边说。

    “知道了。”启仁接过她奉上的茶饮了半杯,又递还给她,“我先去洗把脸,你去跟她回话说我一会就到。”

    “是,太子殿下。”

    ……

    “回来了。”书房中,玄月一边看着书桌上的密报,一边说。

    “嗯。”

    启仁随口应了一声。

    玄月放下密报,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呀,也未免太爱干净了一点。这一回家啊,首先就想着洗脸,老婆倒成了次要的了。”

    “我乃凡尘一俗子,若不把脸洗干净了,哪敢来拜见你这位天宫神女啊。”

    “什么神女,老了,黄脸婆了。”

    “若姐姐这样都算是黄脸婆的话,那我岂不是也该称自己为老朽了?如此,天下间也无谁再可称得是俊男美女了。”

    “贫嘴。”

    说着,玄月起身将座位让出并拉他过来坐下,自己则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么急着见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启仁拿起她刚刚看的密报说。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小半天不见了,怪想你的。”玄月熟练地为他按摩着手指,说着,忽然语气一冷道:“怎么,难道只有我想三郎,三郎却不想我吗?”

    而日常被吓的启仁则早已习惯了她变脸如翻书一般快的演技,微笑着抽回她正在按摩的手,双手紧紧抱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她,道:

    “你既这么说,那为了不使我俩因为工作的原因总是分隔两分,小半日里不得相见。不如今晚咱们便召集人手,杀进宫去逼那老皇帝退位让贤如何?如此,我俩便可朝夕与共,日夜相伴了。”

    “好啊。”玄月知他是在说笑,故也玩笑道:“三郎若举事,我定当身披战甲,为你去做那冲阵的先锋。”

    “哈哈,你还真想让我这太子殿下带人逼宫去啊?好!好!好!若真有那一天,就由你来做先锋,为孤领三千人马杀进宫去,夺了老头子的皇位,到那时孤为新帝,你便就是皇后了。”调笑间,二人已耳鬓厮磨,拥吻在了一块。

    “呵……”吻罢,玄月伸舌舔去唇上的口水丝,不屑地笑道:“何须三千,只消给我百十余人,命特蕾莎等麾下精英持太子手谕骗开樱田等各处大门,杀尽守门警卫防止其通风报信。我则自二重桥而上,直逼老皇帝寝宫。如此,大事可成。”

    “会不会太简单了?”

    “那三郎与我说个‘复杂’的?”玄月笑着,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道。

    “禁宫卫士,通归宫内大臣节制。另外,驻扎在京郊的……”

    “那些都不是这场z变中所应该考虑的。”玄月打断到,“别忘了,你可是太子啊。如今你的二位兄长皆已出局,而你又奉命监国,三郎根本无需去管其它这么多的人,只需将宫城和老皇帝控制在手中,隔绝诸臣与皇帝之间的联系,过十天半个月后对外宣告皇帝病重,再过几天直接让皇帝‘暴病’驾崩。届时三郎身为监国太子,又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即位登基,既名正又言顺,天下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你这说的……怎么好像我今晚真的要逼宫了一样。”

    “要逼宫当然不能是在今晚。”玄月说,“要我看,三日后德川寿诞,方乃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你该不会真想……”

    “哈哈哈哈,三郎说什么呢。”玄月笑着将脸凑近,与他鼻尖挨着鼻尖道:“三郎乃是这世间最大的孝子,我哪能教唆着你去做那不忠不孝的事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你自己要做。不过我实在想不出,如今的你,有何理由要这么做。毕竟你已是太子,又是如今皇帝唯一可以继承这皇位的儿子,就算不抢,这皇位也落不到别人手里了不是么?”

    “你方才那句话,仿佛是在讽刺我。”

    “哪一句?”

    “说我是大孝子那一句。”

    听到这玄月不禁笑了。

    “我那才不是讽刺,在我心中,三郎本就是个大孝子。明明这储位原就该是属于你的,可老头子当年却硬要立别人做太子,逼得你不得不去争。要是换做是我啊……”说到这,玄月忽然捂嘴一笑,接着将嘴凑到了他耳边道:“要是依着我啊,早把他们一个个全都给千刀万剐了,呵呵呵呵呵。”

    “老实交代,你都杀过多少人?就你这样的,我想身上至少不下一百条人命了吧。”

    “这个嘛~”她紧紧依偎在丈夫的怀中,想了想道:“那三郎可记得自己昨天吃的饭里一共都有多少粒米饭吗?”

    “我昨天吃的拉面,没吃饭。”

    “那我昨天也没杀人。”玄月说。

    启仁看着她的眼睛,嘴上说着:“你杀这么的人,晚上难道不会做噩梦吗?”心中却在回想他们刚才说开的那个逼宫的玩笑。想着想着,心跳竟都略微有些加快了起来。

    玄月则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了一般,笑道:“老头子起码还有二三十年好活,三郎若是不想年过四旬还即不了位……这杨广,你只怕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为何一定要是杨广,孤莫非就不能做李世民么?”

    “李世民杀兄宰弟,却没有弑君。三郎如要提前即位,则非杀你的这位君父不可。”

    “你这么说,似乎是认定了杨广乃弑君之人,也认定了孤乃无能之人。孤若成事,只需逼帝下旨逊位为太上皇,再派遣数十名亲信将其软禁在西禁苑即可,何须非杀不可?”

    “三郎莫非真想z变?”玄月忽然笑着反问他道。

    “呃,我……”

    ……

第121章:「如梦似幻,东宫易主启泰王③」

    “你什么?”
    “我才没有想要做那大逆不道之事,我只是就学术上的问题跟你争论一下而已。你可不要随手拿着一顶帽子就往我头上栽。”
    “什么学术问题,一千三百九十年前仁寿宫中,隋文帝杨坚的驾崩之谜吗。怎么三郎觉得,杨坚不是叫杨广跟张衡害死,而是自己自然病死的么?”
    “好吧……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承认我刚刚确实有那么一刹那脑子里想过要提前登基,就那么一刹那。”
    启仁本不想承认这种事,可无奈她那双好像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实在是看得人心里发虚。说起来这可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谁叫以前他总用这种眼神盯犯人来着,这么多年过去,现在总算也轮到他来体会体会被人给看穿的滋味了。
    “是么,那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玄月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拉开了二人身前办公桌的最下方的抽屉并从中取出了一张A4纸。
    那抽屉似乎是专门用来放纸的,除了一沓厚到数不清有多少张的A4纸以外,还有两包湿巾和三包抽纸。
    玄月将A4纸放在桌面上并用一根纯金打造的镇尺压好,接着又从笔筒里取出一支铅笔,然后便在纸上画了起来。
    说起来这根金条……不对,应该是镇尺,这镇尺看着怪‘眼熟’的。不出意外的话,想必它的前身八成就是当年李公子送给启仁的那一箱子金币中的其中一部分了。
    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一幅完整且详细的东京都地图便在她的UU小说绘制完成了。
    “三郎你看,此图中可有何疏漏之处?你年轻,记性比我好,若是我有什么画的不对的地方,还要请你为我指出才是。”
    “东京都地图,画它作甚。”
    “三郎你看,这处便是樱田门。而据此不到二百米,便是‘霞关’,也就是警视厅本部厅舍与最高裁判院之所在。而在其它各门,例如‘平川’、‘半藏’、‘大手’等,皆同样设有警卫派出所和在其四周巡逻的便衣警卫,因此到时杀人的时候我们的人除了绝对不能够使用热武器之外,最重要便是想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摆平这些来回走动的便衣警卫。”
    “你总叫我看,到底是想让我看什么?看你出神入化的画图技术,还是你胆大心细的逼宫计划?”
    “倘若前面的事一切顺利,那么进出皇宫的所有要道便皆可为我们所掌控,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便是要直接攻向老头子的寝宫了。攻向寝宫,这事说着好像很容易,但做起来却并非毫无难度;宫中暗卫,始终都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故而在这一环节中,我将与尤尼斯分别从西、南两个不同方向杀向寝宫,期间避开暗卫和宫中巡逻的禁卫,只要成功潜入寝宫,控制住老头子,大事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那还有一半呢?”
    “还有一半,不在于人算,亦不在于天算,而是要看三郎你。”
    “看我?”
    “对,就是看你。”玄月说,“一看你是否能够下得了决心去做此事,二看你做成此事之后,是否下得了狠心……弑君。”
    “你的逻辑似乎有些混乱。”启仁说,“你既说只要成功控制住皇宫和皇帝,这大事便算是成功了一半,为何又说……要看我是否能够下得了决心去做这件事。”
    “因为如果你下不了决心,我就会替你,去下这个决心!”
    “好吧,那你为什么一定非要弑君不可。”
    “因为我这个人的处事原则一向如此,得罪我没关系,可得罪我男人就万万不行。皇帝老子又如何?就算是神,我也照杀不误!我倒要看看,那所谓现世人间的神,到底是否也像凡人一样会流血。”
    “是人当然都会流血。”启仁心想,“只是你要杀便杀,何必非打着我的旗号。什么得罪你没关系,得罪你男人就不行,在我印象里你可一直都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女人。还得罪你没关系,这话说出去谁信啊。”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其实逼宫这件事情,我们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我觉得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你说是么……”
    “你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玄月说,“万事有我,你有什么好担心,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哪怕到时逼宫的时候真的出现什么岔子,我也会死上千千万万次,拼了命的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来帮你逆转这最终的结局,转败为胜!”
    “箫儿……”启仁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时间竟险些让她给说动了。差点就顺着她的话把“事若败,万千罪责,自当由我一力承担,何须你死上千次万次。”给说出口了。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感觉有点不大对了。
    什么叫万事有你,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啊?我可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监国太子!怎么能够就凭你几句话我就要去逼宫谋反?
    玄月见他欲言又止,一副难以决断的样子,立时便明白他心中所想,随即笑道:“看来你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既然这样那便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这太子你想当多久,就当多久,什么时候能够即位,全看‘天意’了。”
    天意?笑话,她从来都只相信手中的利刃和火炮。
    三日后德川家英六十九岁寿诞宴的那个夜晚,纵使启仁反对,她也必定要杀进宫去,替自家男人去夺了那皇帝老子的鸟位不可。谁说谋反一定要取得‘当事人’的同意不可了?你不反,我替你反,成功后再硬把你摁在龙座上,结果不都还是一样吗。
    ……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皇宫之中,正在‘养病’中的老皇帝亦秘密召见了押送被流放对马岛的礼宫一家之后回京复命的‘影部’首领。
    “臣,叩见陛下。”
    “平身吧。”御座上的皇帝缓缓放下手中内大臣德川家英送呈的早些时候太子所做过批示的奏疏,同时对那位跪在殿内距离自己二十米开外的臣子道。
    “谢陛下。”
    “嗯……”皇帝目光看向一旁侍候的德川,并向他递了一个眼色。德川当即会意,代帝问曰:“代陛下问你的话——对马岛上,一切顺利否?”
    “回陛下的话,一切妥当。臣照陛下的吩咐,已将礼王一干人等尽数安置于对马北部山林的一所新建的小屋之中,并着人守住下山的各个要道,不让他与任何人接触。”
    “这一路上,礼宫可曾喊冤啊?”依旧是德川家英代帝问曰。
    “这一路上,礼王却曾喊冤,然至对马岛后,便只是一个劲的求饶了。”
    “他都如何喊冤,又怎么个求饶法了?”帝亲自问曰。
    “回陛下的话……头日在飞机上,礼王尚且沉默不发一言。”影部首领身躯一震,回话的同时又跪了下来,且比之前更加贴近地面,腹部贴地,屁股高高翘起,倒颇添了几分憨态,“可就在福冈登船,跨海前往对马的半道上,他忽然大呼冤枉。大呼一切事都是泰……都是太子殿下暗中馅害与他,然待抵达岛上,臣等将其于林中小屋安置好后,礼王便不再喊冤,并且更是一个劲的叩头请罪,日夜哭喊着求皇上不要杀他,嘴里全是似疯了一样的胡话。”
    “混账。”听了他的回话,皇帝当场气得用手一拍扶手,并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啊……臣有罪……臣有罪……”
    说起来也难怪皇帝发脾气。这礼王谋害废太子在先,进又反咬昔日的启王今日的太子,现在更是丢尽天家颜面,当臣子面哭喊求饶。竟还央求皇帝不要杀他?
    这让皇帝作何是想?难道朕是会做出诛杀亲子之事的无道昏君不成?!
    “传朕旨意,文仁既已为庶人,衣食自当与常人无异,文府上下,除每日猪肉一斤,米一斤,蔬果一斤外,不得再有任何优待。另外他不是说疯话吗,那就再找两个御医去给他看看!”
    “臣遵旨。”
    “退下吧。”
    “是。”
    ……
    “德川,这事你怎么看?”影部首领走后,皇帝立即就礼宫的事问在身侧侍候的德川家英道。
    “依臣之愚见,陛下既已选择废黜德仁殿下的太子名位,并废文仁殿下为庶人,以三殿下为嗣入主东宫……此事无论是否牵涉到三殿下,便已都不好再深究了。”
    “投鼠忌器,这个理朕还不懂吗。”帝道,“只是朕刚刚废掉太子,文仁紧接着便立即被爆出有谋害手足之罪,这怎能让朕不怀疑朕这位‘恭孝仁爱’的好儿子。朕此刻虽已立他为嗣,然此事却不可不察个清楚!文仁一事,倘若真与他无关,朕便彻底放权,放手让他去监国,然此事倘若真与他有关,朕便收回他的监国之权,命其再多历练几年。”
    “陛下……”德川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本密奏。“启禀陛下,犬女已将本周的密奏送到。恭请陛下预览。”
    皇帝接过密奏,随手翻了翻道:“从这本东西里的内容来看,朕这个儿子,平日里倒还算得上是安分守己。只是,仅凭这样一本东西,便足以证明他将会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么?朕看不然。”
    “陛下圣明……”
    ……
    而在东京的另一个地方,李氏娱乐公司的总部大楼之中,礼宫事件幕后的真正主谋、全大和最富有且最具才华的巨贾、李耀之先生,却正悠闲地欣赏着他价值数十亿日元的交响乐团的激昂演奏。
    他倒也没这么无聊,专程跑来找人给自己单独开音乐会,只是来接在录音室里录了半天歌的明菜回家,碰巧听说交响乐团在在公司的音乐厅里排练公司新出的电视剧的主题曲,也就顺便坐下来听一听,视察视察工作。毕竟明菜那边助理传过话来说,至少还得再等半个多钟头才能收工。
    “总裁,夫人那边就快收工了,您看是不是……”
    “哦?刚不是还传过话来说还得一会吗。”
    “老助理今天请病假,代班助理是个新来的不懂事,没有将总裁来公司的事告诉夫人。方才夫人问起,才知道总裁来了……”
    工作人员的话还没说完,李先生微笑着便打断她道:“无妨,你跟她说让她接着录。工作便好好工作,录歌的时候怎么可以因为旁的事分心呢。”
    “好的总裁。”
    “去吧,麻烦你了。”打发走了前来传话的工作人员,李先生很快便又闭上眼睛投入到了音乐的国度当中。
    直到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他的手忽然被人从旁边握住。睁眼一看,原来是明菜已经到了,并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先生,你来怎么都不提前发短讯告诉我一声,弄得你在这等我这么久,真是让人过意不去。”明菜小声地说。
    李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并用手指了指台上正在演奏的乐团成员们。仿佛在说——请安静,专心欣赏音乐。
    一直到二十分钟后,他才终于开口道:“好了,走吧亲爱的。”而值得一提的是,从他之前从明菜的助理那听到说她还要录至少半个小时歌,接着进到这里坐下,一直到明菜跑来找他,这期间所等待的时间刚刚好也是二十分钟。
    “额?嗯!”明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秒才答应到。起身挽住丈夫的手臂,开心的差点连放在座位上的包都忘了拿。
    “先生,今天晚餐有什么好吃的呀?嗯,让我猜猜——”这前脚刚走出音乐厅,立刻她便活跃了起来,“是麻辣火锅?啊,不对,火锅我们昨天已经吃过了。那一定是怀石料理,我们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吃过怀石料理了。”
    “你这人,怎么满脑子净想着吃。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耀之摸着她的头说。
    “我都工作一天了,先生还不得好好犒劳犒劳我呀?你听,我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待会我要是饿得走不动路,先生你可要背我。”
    “我才不背呢,我要把你抱在我怀里。”说着作势就要去抱她。
    明菜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却真的被一个公主抱抱起,一直到进电梯都没有放下。
    “好了好了,先生还是快把我放下来吧,这可是在公司,待会要是进来个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我抱我自己老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们老夫老妻的倒是没什么,就怕别人看见会尴尬嘛。”
    “你倒挺会为别人着想。”他说,“好吧,正好我抱你这一会胳膊也有点酸了。”
    正巧在说话这时候,电梯门开了。外面进来俩个女人——
    一老一少,一胖一瘦。
    如果不是认识,李耀之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对母女,毕竟这对母女的长相也未免太……
    那位母亲一进电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很快便笑着向电梯里的李氏夫妇二人打了个招呼,同时用手抵在女儿的后腰上将她往前轻轻推了推,小声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跟李先生和夫人问好?”
    “李……李先生好。”理惠低着头,很是拘谨地向他问了一声好。又过了两秒,似乎意识到忘了向李夫人问好,又才手忙脚乱的向明菜弯腰鞠躬道:“明菜前辈好。”
    “你好。”或许是怕她太紧张,又或是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明菜只是笑着回应了她一声,便没其他表示了。
    理惠她母亲光子也是经过前两回的事让这位如同冷面阎王一般的年轻总裁给吓怕了,恭敬地问过好之后竟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就这样,大家相互礼貌的打过招呼后,气氛便莫名陷入了尴尬。
    直到电梯到了一楼,理惠和光子先下了电梯,到公司外面去打计程车,而明菜和耀之则继续往下前往位于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明菜才终于开口问身旁的丈夫道:“那个……刚刚那位好像是理惠小姐吧?是吗先生?”
    “没错是她。”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明菜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瞧我这记性,刚刚居然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唉~希望她没有放在心上才好。”
    “没事,下次记得就好。”耀之一边替她打开车门,一边说,“当心头,亲爱的。”
    “谢谢,对了,下个月六号好像就是理惠小姐的二十一岁生日了吧?先生你看我要不要给她送件什么礼物来表示我的歉意?”
    耀之有些无语的笑了下,吐槽道:“这你倒记得挺清楚的。”
    不久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明菜忽然说:“说起这位理惠小姐,我倒是听说过一件有关于她的秘闻,不知先生是否有兴趣听?”
    “说来听听。”
    “听说也就是前几年的事,那时候理惠好像才十七岁,快要十八的样子吧。她的母亲,居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联系上了知名摄像师筱山纪信,想要让他为女儿拍摄一套‘全果’写真来营造话题。”说到这,明菜已不禁皱起了眉,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愤愤不平的味道。
    “先生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啊?”明菜说着,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娘家那些不争气的家人,自言自语的补充道:“尤其是做艺人的,家里好像总是有那么几个不让她们省心的家人……”
    而耀之却好像没有听见她最后自言自语的后半句话一样,笑着问道:“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当然是没有拍成啊,要不然这件事也就不能被称作为是‘秘闻’了嘛。”
    “哦,说的也对。”
    耀之低头一笑,心想要不是我派人及时制止,那该死的写真只怕早都已经全日本发行了。接着又道:“其实你说的这件事根本就算不上秘闻,等待会到家了我跟你说个更加隐密的。”
    没多久二人便到了家,餐桌上,明明肚子已经饿了好一会明菜却并没有着急用餐,而是先问他道:“刚才在车上先生说等回家了跟我说个更加秘密的秘闻,那个秘闻到底是什么啊?难不成也和理惠小姐有关吗?”
    “真聪明。”他说,“可你就是再聪明,也猜不到我要说的这个秘闻到底是什么。”
    “先生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
    “嗯……我记得那还是在昭和六十二年,也就是我们拍‘倚天’的时候。那时候理惠在剧里演一个女配,有一天晚上拍摄结束,剧组人员全都收工回酒店之后,深更半夜的,本导演的房门竟突然被人给敲响了。开门一看,居然是理惠和她妈妈。”
    “拍倚天的时候吗……”明菜说,“那天我是不是下午请了半天假飞回东京给我妈过生日,是那天吗?”
    “没错就是那天。”
    “她们半夜敲先生你的门做什么啊?”明菜笑着问到。
    “那天晚上我开门后,你猜理惠她妈妈说什么。”
    “说什么?”明菜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所盛放的果汁。
    “她说,‘漫漫长夜,如果导演先生感到寂寞,理惠可以陪前辈彻夜长谈,还可以留下陪睡’。”
    “唔……”正当明菜感到口渴,准备喝第二口的时候,听到他的话差点没直接喷出来:“咳……你说什么!陪……陪睡?”
    明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昭和六十二年,那个时候理惠似乎才刚刚满十四岁而已吧?她的母亲居然带着她半夜去敲导演的门,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出可以让女儿陪导演‘彻夜长谈’这样的话。
    “你没有听错,她当时的确就是这么说的。她说着,便将瑟缩在她背后的理惠,推到了我的面前,理惠被吓得浑身发抖,但被她妈妈死死扣住手腕,根本无法挣脱,我看得出来她当时害怕极了。”
    “那……那……那先生是……是怎么说的?”明菜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流出的果汁,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到。
    “我当然是眉头一皱,然后果断拒绝掉了她的‘好意’。”
    “先生为什么之前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呢?”明菜起身挪了挪椅子,坐的离他更近了一些,两张椅子,几乎贴在了一起。
    “因为我这个人不是很喜欢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那样会显得我很没有风度。我可不想破坏我在老婆大人心中光辉耀眼的偶像形象。”
    “那刚才为什么又告诉我了呢?”
    “因为你先跟我说了一个她妈妈领着她去拍写真未遂的事。这叫什么,这就叫妇唱夫随咯。”耀之笑着说。
    “真想不到理惠她妈妈连那种事都做的出,真是的,还好我家先生跟别的色、狼导演不一样。”
    “你这话可是把小半个娱乐圈都给骂进去了。”
    “我也就私下里跟先生说说嘛,再说了,就是我真的在公众场合骂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又怎样?哼,我家先生可是全大和最富有的人,手里握着娱乐圈中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资源,有先生在,我便什么都不怕。敢笑敢怒,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是了,我的女皇陛下。”耀之笑着,握住她的指尖,俯身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道。
    ……
    “太子手谕,令你等即刻前去召集隐藏在东京各区市的三千忠勇死士,三日后至‘秘密基地’共襄大事!”说着,玄月便将手中那封加盖了皇太子宝印的笺纸交到了面前跪着的女杀手——特蕾莎的手中。“此事务必严守机密,倘若对外泄露出半个字,汝等便不用回来复命了,直接用太子殿下赏赐给你们的‘巾帼剑’,自行了断吧。”
    其实玄月面前跪着的可不止特蕾莎一个人,只不过比起尤妮斯和伊丽莎白,似乎还是她更适合担当领队一职。
    “奴婢领命。”
    ……

第122章:「乍起冽风,死灰复燃燎原火①」

    “客人都到齐了吗?”宴会大厅中,德川问正端着酒杯与友人叙旧的夫人道。
    “都到齐了。”德川夫人说,“就连桂家那位性格冷淡,一向不喜欢参加宴会的小公爵都到了。”
    德川四下环顾了一圈,又问:“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怎么女儿还没有回来吗?”
    “刚刚打过电话来了,说是十分钟内就到,还带了小泰……太子殿下给你准备的寿礼。”
    “太子殿下的寿礼?那待会我俩可得一起去府门口迎接才是,万不能失了礼节。”不久下人前来禀报,说是良子已到府外,德川家英随即便带着夫人一起迎了上去。
    只见良子既没有身着东宫女官长的服饰,亦没有身着参加晚宴时所应该穿的礼服,而是一身常服。她不紧不慢的走进府门,向前来迎她的双亲躬身行了一个家礼,随即将手中所拿的一个做工精细的木盒递了过去:“太子殿下知晓父亲平日素爱收集文房四宝,此方清康熙白玉雕赑屃砚台,是太子殿下去年费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商人手中买来的。龙生九子,这赑屃便是其中之一,又因其形龟,故又有龙龟之称,自古便有长寿吉祥的美意。太子殿下送此礼于父亲,我想不光有祝愿父亲您长寿之意,同时亦是在说——父亲您忠君贤国,一生无暇,其贤其德,就仿佛这洁白的宝玉一般。”
    德川家英接过木盒,听着女儿的话,摸须一笑道:“太子殿下谬赞了。老臣何德何能,如何能担当得起太子殿下如此之高的评价。”
    “父亲……”良子道,“太子殿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命女儿代为送呈寿礼,并让我这做女儿的顺道回府来给父亲祝寿。刚才那番话,其实是女儿自己就这着寿礼给父亲说的贺词。”
    德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为何不早些把话说清楚!自作聪明,那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女儿知罪。”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这是做什么。来,良子,马上就要开宴了,一起入席吧。”德川夫人道。
    “一点规矩都没有。”德川家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良子一眼,又转头对夫人说:“怎么这都快开宴了家忠还没回来,我刚刚叫你给他打电话你打了没有啊?”德川家英口中的这个‘家忠’不是别人,正是他唯一的儿子、良子的亲弟弟、比当今皇太子启仁殿下刚刚好只早了一天出生的德川家忠。
    “我打了但是没有接通,我想方才他可能是正在开车吧,估计这会应该快到了。良子啊,待会宴会……”德川夫人本想叫她待会宴会的时候‘聪明’一些,多跟前来参加宴会的公爵、侯爵家的贵族子弟们说几句话,打好关系。但一想到之前装病把她从启王府哄回来跟一个小侯爵相亲,气得她当场就把桌子给掀了的事情,就觉心里有些后怕。便临时又改口道:“待会宴会结束后,你爸按惯例要给前来祝寿的宾客们写几副字拿回去做纪念,你这会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去趟书房,替你爸把文房四宝准备好吧?”
    “好,我这就去。”
    “我不是让你跟她说,叫她在待会宴会上多认识几个‘朋友’吗,你怎么不说啊。”看着良子走远的背影,德川忍不住问夫人道。
    德川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这能怪我不说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这孩子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听你的话,但凡你说一,她就不敢说二,可就是一谈到她的婚事,她就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要是说了,今晚你这六九大寿的寿宴办的成办不成那可就只有天知道了。你难道忘了上回她当你面掀桌子,摔门从家里跑出去的事了吗?”
    ……
    “殿下。”良子礼貌的敲了敲半敞着的书房大门,站在门口等待着他的回应,而他此刻却正入迷的看着从宫中带回的白天尚未批完的奏章,似乎并没有听见她在叫他。无奈良子只得将声音又提高了半度,再次喊道:“殿下!”
    “嗯!?”启仁回过神来,将目光从手中的奏章转而投向了书房的门口,见是她,目光中的寒意瞬间消散了一大半,放下手中的奏章,笑着起身道:“呵,是德川姐啊,今天不是你父亲的寿辰么,怎么你没去祝寿?”
    “我去过了。”良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似的,脸上强堆出几分笑意道:“殿下托我转送家父的寿礼,我也已经送到了。”
    “那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哦,德川姐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坐吧,有什么事咱们坐下说。”启仁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她到底为何要背着一只手,怎么着?背后藏着把刀想捅我啊?不至于吧?
    “太子殿下,不,小启!”
    “嗯?怎么了?”
    “我……我!”良子一咬牙,把心一横,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将藏在背后的信笺给拿了出来,“这是我在父亲书房的地上捡到的!”
    启仁接过她递来的信笺,面带着微笑将信从信封中取出,同时还不忘开玩笑道:“瞧你这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这该不会是哪位年轻阿姨写给你父亲的情书吧?”可当他看清信上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顿时便化作一片烟云,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这,这信!”理智如他,此刻也断然难以冷静,一把抓过她的手腕问:“这信中的内容,可还有旁人看过?”
    “我……我不知道……”良子紧张的咬着嘴唇,几乎快要将它咬破,“我看到这封信时,信封是被拆开的,当我拿着它从书房出来,已经找不到我父亲他人了。听府上的下人说,他已经匆匆忙忙的出府了。”
    “这事,为何你不早些打电话回来告诉我。”启仁狐疑道。
    “这么重要的事,岂是电话里可以说的清楚的,我就是怕殿下有疑,故而才赶忙拿着信笺回来禀呈殿下的。”
    “抱歉,我没弄疼你吧?”启仁松开她的手腕,并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向她道了歉,接着又道:“以你拿到这封信再一路跑回来的时间计算,此刻你父亲只怕已经在入宫去觐见皇上的路上了。”
    良子揉了揉被他握的有些发疼的手腕,接着双手拉起启仁的手道:“殿下,你还是赶快入宫,去向皇上请罪吧!你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想必陛下是不会……”
    “谢谢你将此事告之于我,你能事事以我为先,我很高兴也很感动。我向你保证,今后无论如何,只要有你在一天,便有德川家一天,我绝不会因此事而迁怒德川家。”说着,启仁用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原想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却中途打消了此念,随即便拿着她带回来的那封信起身走出了书房。
    “小启,等等。”良子放心不下他一个人进宫,亦急忙跟了出去,从身后拉住他的手道,“就让我陪你一起进宫向皇上请罪吧。皇上若是执意怪罪,至少我也能为你分担一些怒火。”
    “请罪?”启仁笑了,“我何罪之有啊。”
    “可……可那封信……殿下,殿下现在难道不是要进宫去向皇上请罪吗?”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谷
    “我是要进宫,但绝对不是要去向老头子请罪。”启仁一边走着一边说,“记住德川姐,这个世界,从来都只有失败者才是有罪的。你就待着这里,哪也不要去,等着迎接我的凯旋吧。”
    ……
    “喂……请问是德川公爵吗?”电话那头,大山用吸了氦气的声音说。
    “是,请问阁下是哪位,为何会有我私人的电话号码?”马路上,一辆白色名贵跑车中,身着一套深黑色运动服的李耀之先生正模仿着德川家英的声音,戏耍着自己掌中的这只小虫豸。
    明明之前都跟他说了不必遮掩声音,却还要去吸那愚蠢的氦气来变声,胆小如此,不是虫豸是什么?
    “我……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禀告,还请公爵先生千万不要中途挂掉电话,一定听我说完。”
    “虽然不知道你通过什么途径取得了我私人的电话号码,但既然你说有重要的事要向我禀告,我就给你五分钟,你尽量长话短说吧。”
    “公爵阁下,事情是这样的……”
    最后,大山用了近四分钟的时间将启仁如何如何丧心病狂,毒杀纯子并找人代替的事义愤填膺的向电话那头的“德川公爵”详细说了一遍。
    “你说的这些,全都属实吗?”
    “此事若非属实,小子岂敢禀告于公爵阁下。”
    “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证据我当然有,然兹事体大,小子不敢轻易相信他人,还请公爵阁下择日单独出来与小子见上一面。倘若公爵阁下当真有为大和翦除奸佞的决心,小子必当亲手将证据交到阁下的手中。”
    “好,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晚上吧。”
    “行……”大山道,“公爵阁下既定了时间,那小子便斗胆定个地点——你我稍后在东京塔的顶端碰面,届时还请阁下千万莫要携带随从,以免此事外泄。”
    这时,电话那头的‘德川’忽然语气一变,充满怀疑的说:“不带随从?”
    “公爵阁下!”大山听出了他的怀疑,情绪颇为激动道,“请您务必相信我绝对没有任何要加害您的心思。我之所以建议您不要携带随从,乃是害怕在您的公爵府上有那启仁安插的密探。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容有半点马虎,倘消息泄露,我只怕那启仁会做出对公爵阁下您不利的事情来啊。”
    电话那头,李先生原本还想戏耍他一阵,但见时机成熟,便也就借坡下驴道:“也罢,既是为了我大和朝的江山社稷,老夫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倘若你手中那份所谓的证据是假,亦或是它根本不足以证实你所说的那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
    挂掉大山的电话,李先生先是咳嗽了两声,随即又换了个声音,拨通真正的内大臣德川家英的电话道:
    “公爵阁下,我的寿礼想必你已经收到了吧?”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德川家英的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儿子他现在被你关在哪里!?”
    尽管极力压制,但言语中那怒极的杀意却是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的。而刚才李先生口中所指的寿礼不是别的,正是一根从他儿子德川家忠的手上切下来的带血的食指,跟一部录了他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不断求饶的视频的新式翻盖手机。
    “公爵阁下何必如此性急。”
    “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所想的很简单,我要你二十分钟之后带着半个月前强行从我家买走的家传古画,一个人到东京塔上见我。如果你不来,或者是报了警,那么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你儿子被关在什么地方。最多不出三天,他便会因为没有水喝而活活渴死。”
    “原来是你,若不提那幅古画,老夫当真是要忘了你是谁。”
    “公爵阁下贵人多忘事,自然是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好了,废话不多说,你若还想要你儿子的命,就赶快带着画赶到东京塔来吧,拿到画安全离开后,我自会告诉你他被关在哪。”
    “我劝你还是自首的好。”德川家英道,“就算你拿到画,只要你人一天还在日本,我就能够派人把你给找出来。我劝你还是想明白的好,为了一幅画,到头来搭上自己命,这笔交易到底值不值得。”
    “我无非就是一死,就是这样,我也会带着我的画一起死。不过你大可放心,只要我得到画,就一定会放了你的儿子,毕竟我可不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样心思狠毒。”
    “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一贯守信。”
    ……

第123章:「乍起冽风,死灰复燃燎原火②」

    “戴上它,待会德川大臣到后,我会通过它教你怎么试探他的诚意。”易容变装后的李公子将一枚小型蓝牙耳机交到大山的手中,“只要内大臣德川家英愿意为我们向皇帝陛下揭发启仁的恶行,那么启仁便死定了。”
    大山接过耳机,在听完神秘人讲解完如何使用它后,不敢相信道:“真想不到,进去吃了几年牢饭出来,世界竟发生了如此之大的改变。如今的科技真是日趋进步了。”
    “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是你想不到的。好了,你先上去吧,我随后就到。”说着还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递给了他:“上头冷,这条围巾你系上,免得着凉。等纯子殿下被救出来后,你可还得陪在她的身边,帮助她从几年被囚禁的阴影里走出来呢。”
    “多谢。”
    大山笑着接过围巾。他哪里知道,那条围巾便是被绑架的德川家忠在被绑前所戴的德川夫人亲手织给他的围巾,又哪里知道,今夜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阴谋,一场骗局。
    李公子这分明就是要杀他,而且是还要在他死后把绑架德川家忠的罪名一切栽到他这个死人的头上。
    大山戴上远程通话耳机,将围巾往脖子上一系,便转身朝东京塔走去。心里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启仁的下场,兴致之高,竟连今晚东京塔周围连一个保安和值班人员都没有这一反常现象都没有发现。
    这块地皮,连塔跟塔下的建筑在内,皆属李氏集团所有。
    这几天据说是电梯出现故障需要维修,所以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可是今晚偏偏最离谱,负责巡逻的保安连同其他全部的值班人员,居然全部请去参加了一个公司内部的职工聚餐。
    里里外外所有的大门全都上了锁,偏偏就是上塔的入口没有上锁,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样。
    约莫十几分钟过后,在东京塔的顶端,大山终于等来了德川家英。
    德川家英一只手拿着装画的盒子,一只手则紧握着拳头,然而就在大山准备向这位世袭公爵、位高权重的宫内大臣问好,而那位公爵大人也准备质问他自己的儿子到底被关在哪里的时候……
    伴随着嘭!的一声,黑夜中,在位于高达三百多米的东京塔的顶端,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也不知的天意,还是仅仅只是巧合,天空竟轰隆响起一阵雷声,将方才那异样的声响给盖了过去。总之天意也好,巧合也好,看这样子今晚都八成是免不了一场大雨了。
    只见,大山面朝下倒在地上,在他的周围,血液和脑浆溅的到处都是,颜色倒是与东京塔的红白两种主色尤为契合。发生爆炸并将他的半边脑袋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的,正是之前神秘人所交给他的远程通话耳机。
    而离他几米外正手脚并用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的,正是被方才爆炸所产生的能量波所掀倒在地,两只耳朵被震的嗡鸣不断的德川家英。
    “公爵阁下,想必我送给你的这份寿礼,一定是你六十九年所见过所特别的。”
    这时,随着鞋子踩在金属楼梯上所发出的声音,一个身着黑衣背上背着一个黑色背包的面具男子从下方走了上来。
    “你到底是谁!”
    德川家英满脸怒容的从地上爬起,说着还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
    “开枪啊,你怎么不开枪啊?”神秘人说,“只要枪一响,我便死了,而你也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你的儿子了。”
    “画我已经带来了,告诉我你把我儿子关在了哪里,否则我便一枪打死你,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德川家英看了一眼地上所趴着的尸体,他并不认识那个家伙,想必……是他为了威慑,所以才故意在自己面前炸死了一个与此事不相关的人。
    “画你虽然带来了,可我还得先查验一番,确认它的真迹才行。”
    “你要怎么查验?”
    “此乃我家传古画,你将装画的盒子丢过来,我自有办法查验它的真伪。”谷
    “好,拿去!”
    “不错,这幅五色鹦鹉图,确实是宋徽宗赵佶的真迹。”
    “既然画是真的,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我儿子到底被你关在哪里!”
    “呵呵呵呵……”李公子笑着将画放回盒中收好,同时将它轻轻踢到了一旁,随即换回自己原本的声音道:“德川家忠,十分钟以前我就已经让他上路了,如果你现在从这塔上跳下去,兴许你们父子还赶得上在黄泉路见上一面。如何,你要跳么,或者用你手中的枪朝自己太阳穴上开一枪也成。”
    “混蛋,你说什么!”德川家英又惊又恨。惊的是眼前这个人的声音竟发生了改变,恨的是,这个人居然说他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德川家英随即用枪对准了他,愤怒地朝他连续开了七枪,直到打空弹匣中的全部子弹——然而他的心情,却中开第一、第二枪时的愤怒,变成了第三、第四枪时的惊疑,一直到第五、第六枪时的恐慌,和第七枪时的绝望。
    七颗子弹,居然无一命中,全让他给躲开了!此人究竟是人是鬼!?
    如果说前几颗子弹是因为二人之间有十米的间隔,他尚有反应的时间可以凭借出色的身手和反应躲过的话,但接下来的几发子弹又怎么说?尤其是最后所开的那一枪,当时那人与自己间隔不过半米,手中的枪口更是几乎快要顶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竟就那么一甩头,就直接把子弹给躲了!?
    “手枪的威力终究还是弱了一点,如果你用全自动步枪打我,我现在一定死了。”
    “你!你!”
    “杀你,原用不着我亲自动手。”李公子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一只手从背后掏出手枪抵住了他的肚子,“但我始终相信,杀人是有罪的。反正我已经杀了这么多的人,与其把这份罪孽强加在别人头上,倒不如万千业障,全归于我一身。”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的同时,那支抵在德川家英腹部的银色左轮手枪的枪口亦响了。
    一颗0.44马格南手枪弹,从他的腹部射入,后腰射出,直接打了一个贯穿。
    看着眼前黑衣人脸上所戴的哭脸面具,同时感受着腹部所传来的剧烈疼痛,德川家英用着最后仅有的力气抓住了他的肩膀,声嘶力竭的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公子没有说话,但却很善良的把脸上的给摘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满足这位公爵阁下临死前这一点点小小的好奇心的话,这位老伙计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你……太子……怎么会是你……”
    “呵呵,这你可就认错人了。”李公子皮笑肉不笑,一双眼睛冷冷地凝视着他道,“我当过亲王,当过摄政王,甚至当过皇帝,可偏偏没有当过太子。”
    “你,费尽心机将引我到这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莫非你是想对皇上不利吗!?”
    李公子这次懒得再回答他,直接道:“好了不跟你废话了,不然您老跟地上趴着的那位的死亡时间可就对不上了。”说着,便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并再次扣动了扳机。
    德川家英中枪后喉中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捂着胸口向后倒在了地上,也就片刻的工夫,便气绝身亡了。死前一双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似乎怎么也想不通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杀完人,李公子一路绕开地上的红白之物,走到一旁趴着的大山的尸体旁,将枪塞到了他的手中,并朝自己刚才上来时出现的方向开了一枪。
    拾起地上装画的盒子,随即打开背后背包中的黑色滑翔翼,纵身一跃,从三百多米高的塔顶一跃而下,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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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可怜我一个华夏检察官,居然阴差阳错的穿越成了东瀛国三皇子!面对那尊高高在上的龙座,我不止一次表露过我的心声:“其实我真想这辈子当个王爷就算了。”可是当我坐上它的那一刻,我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望着两位哥哥们,我叹气到:“大哥,二哥,我这真的不是自愿的。”在这个赐予我重生与新生命的平行世界里,我能做的,只有坐在龙座上,面对满堂异族大臣,骄傲的喊出——“东瀛国,我为王!”(本作唯一女主:坂井泉水。其她女配都是异端)我的搜查一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搜查一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