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母慈子孝」
“呼……总算是不用再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了。不管怎么说,这都应该算是今天的第一件好事了吧。”珪自言自语着,伸手从书包的暗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李府甚阔,以至于从玄关到主厅的一段距离竟长得仿佛像是一条回廊。整体来说,此府宅并不算得上是奢侈,毕竟以李先生首富的地位,他完全可以把宅邸营建得再大再奢华一些。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宅子就算建得再大又能有多大,难不成还能大过皇宫去?至少在这片土地上这绝不可能。在这,不管是谁,不管他多么富可敌国,他的家宅规模都不可能超过作为这片土地统治者大和皇帝陛下的皇宫。 否则便是僭越。 此虽无明文规定,但上一个把私宅修得比皇宫还要奢华的前任暹罗总督此刻的坟头草却已是老高了。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不能不察。 不同形态下的G体,势必会有其不同的优劣之处。 在这样一片君主高度集权的土地上,作臣子的不得不从做人的第一天起便学会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在朝廷已经费尽心机去教导人们应该如何去爱戴他们的君父的同时,为了不使子女在成长的过程中出现任何有可能出现、但却绝对不能够出现的思想偏差,孩子们真正的父亲亦不得不从小便对其子女灌输皇帝万世一系,如神在人间的忠君思想。 平日里看似一切正常,有争有论,言论自由,可一但话题被扯到某些人的身上时便全体静默,更甚者只剩下某一似人非人之声——以唇舌齐奏,拍肚作鼓,在鲜血淋漓中吹唱出一部如高山流水亦或如膏山流脂般惊绝的美妙赞歌。 这样的世界,倘若没有一俩个像启仁这样的异世人存在……那该是多么无趣。 …… “母亲,真没想到你会在家,你今天不是还有工作要做的吗?”珪一进客厅,便看到了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正悠闲地半卧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妈妈。 在等候丈夫下班跟电视广告结束的双重等待中,明菜原已有些困意,此刻见子归家,却忽然来了精神。当即坐起身来,并收脚为他腾出了一块坐的地方,笑着招手道: “来,小珪,到妈妈身边坐。” 本来回家见到母亲,珪一日来心中的不快便已消去了大半,此刻再听着中岛美雪阿姨所演唱的电视主题曲空と君とのあいだに,这剩下的一小半阴云便也顿时化作虚无了。珪卸下肩上的书包,一边说着: “中岛阿姨的唱功依旧还是那么的好,有机会我一定要再去一次录音棚里听她唱歌。”一边到母亲的身边坐下。 明菜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接着又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确认时间无误后,当即问到:“你们这周学校不是安排了周末补课吗,时间还这么早,你不在学校念书怎么却跑家来了?你……你该不是又逃课了吧!” “以前逃学是因为幼稚园的那些小屁孩们都太‘恶’了,一个个不是鼻涕虫就是眼屎怪,吃个饭还总撒得到处都是,光是看到就有够叫人反胃的了。虽然现在我仍然还是讨厌跟那些幼稚的小鬼头们混到一块。但比起幼稚园,小学总归还是要好许多了,至少还没有难忍到让人想要逃离那里的地步。” “话虽这样说,但妈妈怎么却听着你根本就不是在回答问题,而更像是在向妈妈表达你心中的不满呢?” “为人子女的,哪敢有什么不满。虽然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跟其他的小孩是不一样的,可是我也知道‘成熟’不是光靠学识的累计就能获得的,更多的还是对于人心跟人性的体察。因此,我并不介意在跟家庭教师学习各种知识的同时,还要像个普普通通的小孩一样去学校里学会一项叫做‘做人’的本领。” “有些人呀,就是喜欢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是心里却总怪妈妈为什么不送他去他应该去的地方,我说的对吗?” “我认为我的确已经具备一个高中生应有的文化水平了。”珪说,“虽然我只有八岁,但我跟其他的孩子却完全是两个不同境界的人,我比他们成熟,我应该去到一个跟我有着相同水平的圈子中,去跟那里的人们探讨几何图形跟三角函数,而不是整天坐在小学课堂里听人们背诵乘法口诀。” “所以今天你逃学回家,就是专程为了说服妈妈么?” “不,我没有逃学。自从上次我答应妈妈再也不逃学伊始,我便再也没有逃过一次学。”珪站起身说。 “那是妈妈冤枉你了……真对不起……”明菜摸着儿子的头道。 “说起这补课我就心烦,国小一年级学生有什么课好补?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补课,昨天我要是在小忍姐的婚礼现场的话。任来者是谁,她也不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昨天的事连你都知道了?” “今天伊达哥去学校接我,在车上他都告诉我了。” “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除了对昨天事情的复述,就是一些很平常的话了。”珪原想把在车上见到幸子的事一并告知母亲,可一想起那个女人的脸,心中便顿时生出无穷厌恶。 这样一个人,便由得她自生自灭去好了,既是厌恶,自己又何必在母亲面前为她说话。 “大冬天的,又没开空调,就盖了一条毯子躺在沙发上不冷吗?”珪略显关心地问。 “冷吗?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她笑着说,“虽说现在是冬天,但是除了脚以外我还真没感觉到冷。” “为什么妈妈总喜欢摸我的头。”珪问。 “嗯嗯~怎么说呢。” 明菜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说到:“因为摸起来很舒服,手感就好像松鼠的毛一样软。说起来呀,这一点你可真是遗传了你的爸爸呢~” “除了像松鼠毛一样柔软的头发,还有别的什么吗?”珪饶有兴致地问。 “嗯……”明菜想了想说,“你们都一样聪明,而且脸长得也都一样好看呀。” “若论相貌,我与父亲的确有三到四分相似,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才智与成就却始终不及同年龄时期父亲的十分之一。” 珪倚靠着母亲的手臂,道: “想来最令人遗憾之事却又并不为此,最遗憾的……是世间女子半天下,可将来若想像父亲一样遇见一个像母亲这样好的人,却始终都是极难的。”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哦,小珪。” “你知道我从不对你说谎,母亲。我所说的,全都是我心中所想的,是我所认为的事实。” “可这‘事实’万一要是错的呢?” “错……怎么会错呢。”他说,“不过既然母亲说我错,那我就是错。知错能改,不还是妈妈的好孩子吗?” “都说带孩子累,可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是我家的小宝贝太听妈妈话了吗?” “哈哈。”珪笑了笑道:“只顾着跟妈妈说话了,都把电视机桑给忽视掉了,话说今天播的是什么剧啊?能请到中岛阿姨献唱,想必剧本的质量一定不低吧。” “还记得去年暑假你来公司找妈妈,回去的时候我们在电梯里碰见的那个小童星吗?” “长谷川佑实?” “隔了这么久还记得,看来她当时真的给你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呢。” “妈妈别拿我取笑了,什么印象不印象的,我只是天生的比较好记性罢了。怎么这部剧里有她参演吗?” “不是参演,而是主演的女主角哦。” “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演女主角?” “是啊~”明菜笑着说。 “那我倒真想看看这部剧到底讲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以及这位长谷川‘小小姐’的演技是否真的配得上女主角的位置。” …… 长谷川佑实,又名安达佑实,昭和五十六年生人。0岁时于育儿杂志上初次亮相,后来便以童星身份活跃于广告界。长谷川为其本姓。 说起来,珪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仅仅只是凭着异于常人记忆力,方才勉强能够记起她的名字。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正是这样一个童星出道,时年不过一十三岁的女孩,竟能借由这部由她第一次出演电视剧便担任女主角的新剧而在艺能圈中大放异彩。 空と君とのあいだに—— 天空与你之间。 这首由中岛美雪亲作词曲,并深情献唱的歌曲,便是这部名为家なき子的电视主题曲。 无家可归的小孩,这个名字相信熟知九十年代经典老剧的人们一定不会陌生。且不说其最终回高达37.2%惊异收视率,就说那句“同情我,就给我钱!”的名台词,更是一度成为了九十年代日本年轻人争相模仿的口头禅。 不久…… 母子二人便看完了电视中所播放的最新一集的“家なき子”。老实说这样一部质量不错的电视剧本该被放到时段更为好一些的黄金档播放,但无奈各大电视台所有黄金档时段全都被明菜今年所主演的女神探夏洛克跟庶务二课给“霸占”了。谁叫人家是大和广播协会第一副会长李先生的夫人呢。 看完电视,珪身子向后一仰伸了个懒腰道:“现实生活已经不那么尽如人意了,何必又还要在电视中搞这些不痛快的画面给观众看呢。”说着,珪在沙发上侧躺下来,将头枕在了妈妈的腿上。 “这样的一部电视剧,被放在午间档播放当真是明智之举。”珪接着又说,“人们工作了一天回到家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电视里当然应该放些轻松幽默的节目才对。” “你可真是你父亲的儿子。” “嗯?” “当时公司内部开会讨论节目排档的时候,你爸也是说了跟你差不多一样的话,然后亲自拍板将这部电视剧由黄金档改放到午间档的。”明菜说。 “英雄所见略同,更何况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 “如何,看了她在剧中的表演,觉得她这个女主角算是实至名归吗?” 明菜笑着问到。 “演技尚可,但不是所有的童星都一定会有比起年少时期更为光明的未来,希望她是个例外吧。” “听说佑实在学校里没有朋友,要不你做个好人,替你爸爸多关照一下公司里员工们的个人情感,我打电话给她妈妈约好时间,下个周末叫上她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吧?” “妈妈这是要给我安排相亲吗……”珪说,“她没朋友是她的事,另外我也不喜欢去什么游乐园玩,既浪费钱又浪费时间。” “那你想去哪?” “我喜欢玩的,只怕她未必接受得了。我不想迁就人,也不想强迫别人来迁就我,如果没有共同的语言跟喜好的话,我看这朋友不交也罢。” “你不试着跟她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什么的,怎么就知道一定没有共同语言呢?” “一个童星出身,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被她妈妈当做摇钱树的人。这样的人,跟我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妈妈十三岁登台,十六岁出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准童星了吧?小时候家庭条件也并不富裕,你外公那人你也知道,生意做不好,还总是出入赌场。还有你阿姨她……总之我也算是被他们当做摇钱树了。照这么说,小珪你也应该跟妈妈没有共同语言才对。” “唉!好吧好吧,那就请母亲找个时间把长谷川约出来好了,我会努力试着能不能跟她成为朋友的。” ……
第九十五章:「明枪暗箭,记者会危机四伏」
平成六年一月初十到了,在这天上午皇室例行记者会上。东宫太子殿下,与许久未在公众露面的太子妃殿下一同罕见的出席了本周的记者招待会。
按照惯例,记者会通常在每周的第一个工作日,也就是星期一的上午举办。时长一般从二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会上,代表皇室出席记者会的皇室成员会一一就各大电视台、新闻社记者所提出的有关问题作出回应。
记得上一次东宫俩殿下一同出席记者会,还是在三年多以前雅子腹中的男胎不幸殁去之后。而这一次,同样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事。
招待大厅中,记者分为左右两边坐着,而中间则腾出了一条宽阔的过道,皇室成员端坐前方在配备了四麦话筒的主席台上,周围伫立着身高整齐划一的佩刀警卫。太子、太子妃俩殿下到场后,记者们纷纷起身向他们躬下了腰,直到太子叫他们“坐下”,又才重新坐回了各自的坐位上。接着一同陪伴出席记者会的宫内厅人员便按惯例说起了每次记者会上都会说的开场白,诸如——“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媒体朋友大家上午好”、“欢迎参加本次宫内厅举办的每周例行记者会”、“现在我们非常荣幸的邀请到太子殿下同大家见面,并回答大家的提问。有请太子殿下。”
由于皇室记者会从来只招待本土媒体记者,故而也就不需要专业的德语翻译再将以上内容翻译一遍了。
太子:“很高兴同媒体的朋友们见面,感谢大家辛劳到此参加本次的例行记者会。现在请大家提问。”
语毕,台下顿时便有七八个记者举起了手。太子从中挑选了一位,而工作人员则负责把早已准备好的话筒给被太子殿下所选中的记者送了过去。
那名被选中的记者当即从坐位上站起身来,微微弯腰,点头向把话筒送过来的工作人员表示了感谢。而后便开始提问道:
“太子殿下上午好。我是新潮社记者星野香织,请问太子殿下:对于关东地方尤其是东京都近年来的生育率连续下降,两院跟内阁对此有何看法?未来又会采取怎样的方式来激励年轻人们生孩子呢?”
太子目光短暂地打量了一番这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女记者。年轻归年轻,但却当真是来者不善。
“有关生育率持续下降的问题,两院跟内阁一直以来都很重视。现代科技发展迅速,在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生活中的节奏也在加快。去年一年,本土地区各岗位的总退休人数是八十六万人,约占本土地区总人口的0.0062%。而本土各高校的应届毕业生人数则是九十一万人,人口占比为0.0065%。且从调查图表来看,近年来的退休人数与毕业生人数所呈现的皆是一个整体上升的趋势。这代表着,平成一代的年轻人,未来势必将面临比昭和时代更为残酷的就业竞争。且就在现在,这种残酷竞争的现象已经开始在各大行业中崭露头角。而当理想公司的岗位需求全部达到满额之后,部分毕业生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待遇跟薪资都相较于理想公司的次一等的公司中就职。部分议员认为,忙碌且枯燥的工作和生活中的压力是致使当代年轻人不愿结婚、不想生孩子的主要原因。对此,内阁也曾多次召开会议商讨解决方法。而最终所想出方法则是——减低中小企业营业税率,刺激经济发展,借以扩大本土地区就业岗位。并且随后内阁还会颁布最新的几款惠民z策,其中一条便是在现有基础上再一次降低国资银行对于平民申请住房贷款时的门槛跟利率,以实现皇帝陛下在平成元年所制定的在三十年内,使本土地方的所有民众都能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居所的伟大宏图。相信只要就业与生活中的压力得到降低,人们便会开始考虑成家立室跟延续子孙的问题。现在请继续提问。”
“太子殿下您好。我是朝日新闻社记者锦户松英,在此我想向殿下提出一个问题:适才殿下提到,内阁目前已有要减低中小企业税率的打算;可是据我所知,以大阪李氏集团为首的各大企业集团近年来所采取的企业运营手段却无一例外都是以兼并收购、提高租金等压榨性的方式不断挤压着中小型企业的生存环境。有数据表明——全国中小型企业的店主中已有超过数以百万计的老人达到或早已达到了法定的退休年龄却仍然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来继承企业,最后只能选择关闭店铺。由于少子化现象严重,加之本土各大餐饮公司不断收购周围店铺扩建连锁商店,高薪挖角中小型企业工作人员。仅去年一年,本土地方已有超过四百多家中小型企业因为‘人手不足’与后继无人而宣布倒闭。各大集团与财阀的种种行径,是否已触犯法务省在两年前所最新修订的反垄断法?对此,请问两院跟内阁又持何看法?”
这帮记者,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通篇讲下来,看似说的是大型企业与中小企业之间的微妙关系、最新涌现的中小企业倒闭潮、垄断与反垄断的问题;可仔细推敲一番,又仿佛有着另一层更深的意味。
什么企业的店主到了退休年龄,却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来接手家业,这暗示地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只怕忧心少子化现象严重是假,暗地里指责东宫后继无人却是真。
太子面带微笑,仿佛完全没有听出日朝社记者话中的言外之意似的,笑着回答他道:
“有关近年来本土地方所出现的中小企业‘倒闭潮’,去年一年内阁已经召开了十七次会议讨论,并在今年年初最终决定了应对策略。从下个月月初开始,内阁将会在通商产业部已有的中小企业厅的基础上再新组建一个名为继承支援室的部门,为本土历史悠久老店铺在国内寻找招募德才兼优的‘第三人’作为店铺的继承者。至于本土某些大型企业在收购中小型店铺时是否存在恶意加租跟垄断行为,这一点在接到举报之后有关部门会立即进行查实。如查证属实,定责不饶。现在请下一位记者提问。”
这时,一名被选中的身着白色长袖衬衫,头上扎着马尾的年轻女记者站起身道:
“太子殿下上午好,我是每日新闻社的记者驹木一叶。两个月前,京城府第一府立中学的二年级学生‘a君’与三名同伙在犯下入室抢劫、强奸及故意杀人多项罪名后’畏罪逃逸两天后在乡下的舅舅家中被捕,上周,裁判所一审判处主犯山田熊死刑,并判处其余从犯二十年有期徒刑到死缓的不等刑罚。然而,作为从犯之一的少年‘a君’却因为未满十八周岁而仅仅只是被判进入少年感化院进行治疗。此等判罚一出,顿时引起国内知名社交网站‘lm’中数以百万计网民的激烈讨论。记得两年前启仁亲王殿下主管法务时,曾力排众议,将法定成人年龄从二十岁调整为了十八岁,并将犯罪刑责的最低适用年龄从十六岁降低至了十四岁。上周记者会,启仁亲王殿下曾说:对于这次京城府所发生的影响极其恶劣的犯罪事件,他将会与全国各大媒体与民众一同关注到底,对于当地检察厅是否会对少年‘a君’提起再次公诉,则表示一切将会依法办理。在此我想向太子殿下提出两个问题:就如今的青少年犯罪现象日趋增多的现象来看,两院跟内阁是否认为这一最低刑责适用年龄仍有下调的必要?另外对于此次裁判所对于少年‘a君’的判罚,太子殿下认为是否合理?”
“对于青少年犯罪,我认为应永远以预防、教育为主、惩戒为辅。针对不同年龄段青少年犯罪的特点,做好青少年犯罪的预防。提高家庭素质,营造良好的家庭的氛围。教师要与时俱进,改善育人方法,多赞颂美德,而教师惩戒学生的手段也不可少,但要合理而适度。教师善于以身作则,通过个人良好的人格魅力影响学生。并且,学校也应多开设法制课程,以加强对中小学生和教师的法制培训教育。通过走出去——带领学生旁听审判、听取少年犯的反思;请进来——邀请当地警方开法制讲座、模拟法庭等法制学习方式,增强学生法制意识。教育学生当自己遭遇不法侵害时,要及时向家长、教师汇报,要放宽心胸,有事不要深藏在心理,要说出来,要学会去跟别人沟通,不逞一时之能。增强自我防卫能力和自我保护意识。——至于此次裁判所对于少年‘a君’的判罚是否合理,既然在上周的记者会上启仁皇弟已经接受提问并且作出了回答,本周又何必要将同样的问题再搬出来问一遍呢?现在请下一位记者继续提问。”
话说到最后,似乎带了些情绪。但却合情合理,叫人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
的确……
一个在上次记者会上就已经问过并且得到了回答的问题,又何必还要在今天又再问一遍?
接着又一名记者站起身来提问道:
“太子殿下您好,我是读卖新闻社记者神崎未来,在此我并非以新闻社记者的身份向您提问。抛开新闻人的身份,作为一名大和的普通公民,在此我想代表国内其他成千上万跟我一样想法的民众们向坐在太子殿下您左手边的太子妃殿下提出一个共同的疑问——作为太子妃殿下的妯娌,纯子妃殿下已为皇室诞下一子一女,而纪子妃殿下亦已诞下一女,并且腹中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请问太子妃殿下,作为东宫之妃,一国将来之母,打算何时才肯为东宫生育个一儿半……”
“够了!”太子怒而打断那名记者的话道:“太子妃不会回答这种无礼的问题,现在请下一个记者提问!”
他的声音听上去冰冷极了。而与这种冰冷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他眼中瞬间被点燃的三千丈怒火。此刻,太子殿下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台下那位轻薄无知、言语孟浪的年轻女记者。——如果说,读卖新闻社记者神崎未来的提问是有意想要使雅子难堪,并直接将她置于火上烤的话,那么德仁皇太子此刻眼中的怒火,也足以能够把这位年轻的女记者给活活“烧”死了。
原本惯例是记者提问,然后代表皇室成员就记者的提问作出回答。且在记者提完问题之后,在场的工作人员便会立即收回她手中的话筒。
可谁叫太子这么急着打断人家来着。这不,这话筒此时可还握在她手里还没来得及收回呢。
面对太子殿下对于雅子妃的一味保护,手中仍握着话筒的神崎毫不留情的回击道:“东宫既不生育,百年之后,大和江山又该何以为继?请太子妃在此正面回答天下百姓心中的疑问!”
神崎未来,这个年轻且默默无名的女记者,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有谁在背后给她撑腰?竟使她胆敢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下不顾一切地非要向东宫发难不可。瞧这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的语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外媒记者呢。此人大胆归大胆,但顾虑也还是有的。正如两院跟内阁的大官老爷们一样,不管对东宫有再多的不满,攻击的矛头却始终只能指向平民出身的雅子,而绝不敢枉自尊大,对太子殿下说三道四。
“太子妃生育与否,乃我东宫家事,几时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在此置喙?!”说罢,太子拍桌而起。用手指着她的脸,同时命令一旁的警卫道:“来啊,把这个言语冒犯的家伙给我赶出厅去!让人记下她的姓名,以后再不许此人以任何一个新闻社记者的身份进入此大厅参加任何媒体活动。”
警卫接令即冲下台去将那名记者手中的话筒给夺了下来,可哪怕失去了话筒,在被警卫拖拽出大厅的过程中神崎未来小姐却仍嘶吼般的冲着台上皇太子大喊着:
“自第一次皇室记者会召开以来,大和朝就没有在记者会上驱逐本土记者的先例!太子殿下!您为何要一味袒护雅子妃殿下,却驱逐一心为民发声的媒体人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
若在平时,出了这样的事后在场的记者们一定会慑于太子殿下的威势而纷纷底下头去借机回避其眼中的怒火。可今个不知是怎么了,在场的记者全都依然端坐着目视着前方,更有甚者,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太子,丝毫也没有想要避让的意思。
这样的场面,在以前是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
“现在请下一个记者提问。”
话出,半饷……却再无一名记者举手。太子还以为记者们一时走神没有听见,就又再重复了一遍。
然而台下上百位来自各个不同机构的记者,此刻却仿佛长了一条心似的,全都像空长了耳朵跟嘴巴但却无法使用的木雕一样静坐在自己的坐位上。原也有几个临阵退缩想要举手继续提问的,但叫身旁的人用眼睛一瞪,却也都不敢再有所异动了。
大厅中的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
“既然记者们没有问题再问,那今天的记者会就到此结束吧,散了!”说罢,太子当即甩手离去。
最后正式的结束语,还是在太子跟太子妃起身离去之后,由前不久才刚刚在新年的记者会上被太子指责否定太子妃人格特质的宫内厅人员代为言述的。
若非如此,台下那帮铁了心要“为民请命”的媒体人们还不知道要在那静坐到时候才肯离去呢。
……
时间回到前一天,东京李府。
处理完一日的要紧事务,早已习惯把集团日常运作丢给高木小姐的李先生赶在午饭时间结束之前回到了他位于东京都江户川区的府邸中。
因为某些打算,他不得不在东京定居。虽说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喜欢住在港区亦或是千代田,但因为跟相似的人太近会觉得不舒服的缘故,作为大和的首富,李先生却极为反常地将自己的府邸修建在了远离东京市中心——亦或者说远离“那个人”的江户川区。
换好拖鞋,李先生直直朝客厅走去。若是在平时,明菜没来接他他一定会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就笑着冲客厅喊到——小明菜,怎么这么懒不来门口接你的好老公啊?这样的话来跟她逗乐。
但因为想到明菜昨晚因为幸子的事而一夜失眠,今天早上在飞机上又只小睡了一个多小时,下了飞机便跑到了公司里录歌……想来此刻她八成已经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就连开门时,耀之都尽量避免了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惊扰了爱妻的美梦。
来到客厅,只见电视机仍然开着,但沙发上的母子却都已经睡着了。
“真是的,电视也不关,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么。”说着,耀之弯腰拾起明菜手边的遥控器。将电视里的声音慢慢放小直到静音,接着才走到电视机旁拔线关掉了电视。
这一看似意味不明的举动,实则却有着保护功放电路,扬声器的目的。
因为周围没有其他人居住,所以家里电视机的声音通常会放得很大,逐渐调低音量之后再关闭电视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保护电视内部的功放电路、扬声器。同时也可以避免在下一次开启时突然出现的大音量对功放电路,扬声器的冲击。
接着,耀之来回两趟,先后将小珪跟明菜抱到了楼上他们自己的房间里去。
正当他让妻子躺好,替她盖好被子便准备要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手却忽然从后面被握住了:
“干嘛刚进我的房间就急着要走呢,先生该不会是讨厌我吧?”
“我这不是看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吗,话说你什么时候醒的?是刚刚才醒,还是打从我一进门就醒了。”
“嗯……我想应该你把我从沙发上抱起来的时候醒的吧。”
“应该?”
“是啊,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当时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虽然知道自己被抱着,但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你这是太累了,亲爱的。”耀之在爱妻身旁坐下。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脸,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刚下飞机的时候我就说让你早点回家休息,你却还偏要跑去公司录歌,现在品尝到苦头了吧?乖,睡吧,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一点也不苦,”明菜起身挽着丈夫的脖子道,“就算工作再累,至少爱人的吻是甜的。”
“睡吧,下午我做好饭了叫你。”
“一直到我睡着以前,先生都会握着我的手陪着我吗?”她像个孩子似的问道。
也许是因为耀之在年纪上比她大几岁,加之又曾当过她老师的缘故。所以她才会总是像个小女孩一样对他这么依赖吧。
爱的方式是多样的。
这种依赖,在某种意义上或许也是一种爱的表现吧。难得财阀跟艺人间还有如此真挚、堪当艺能圈婚姻模范的爱情存在。
难得,真是难得。难怪新闻媒体整天没事就喜欢在社交app上写稿子来赞美他们的爱情,也难怪这么多人都渴望拥有像他们这样的爱情呢。
可令人感到困惑的是,什么时候人性天生的亲人跟爱人间相亲相爱的美好品质,竟也值得被人们当作是一种多么了不起“本事”来夸奖跟赞美了?
想来……
或许是因为这世上另有许多人,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丢掉了这种人类与生俱来的美好品质,因此才形成了一种类似于“物以稀为贵”的特殊价值在里面吧。
(本章完)
……
ps:
第六卷剩余章节预告——
冲冠之怒,储君失态所为何
再爆丑闻,天家父子终离心
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
二摘瓜稀,手足血溅皇灵殿
如梦似幻,东宫易主启泰王
乍起冽风,死灰复燃燎原火
以火止火,樱田门亦玄武门
未闻枪响,没有硝烟の宫变
宿命对决,天下第一左臣羽
不死不休,兄妹激战二重桥
月明星稀,血湿衣袍泪染襟
暴雨倾盆,血污血罪皆洗去
日照天明,二十八载终登极
今日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六卷完结——第七卷开启——
乾圣大帝的王朝就此拉开序幕,在其长达近五十年的统治中,这个世界又将会再次发生怎样的变化。
而在此之前,让我们把目光投回到两年前的平成四年——
一代大盗‘黑夜之羽’与‘怪盗6272号的世纪对决。怪盗6272号:这个没有籍贯,没有指纹,没有照片,在这个世界没有关于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一切信息的男人。神出鬼没的怪盗6272号,一个被日德意三巨头联合组办的国际刑警组织对其搜查抓捕多年却仍然让其逍遥法外:被日德警方称为最大之耻辱,名气不在黑夜之羽之下的男人。作为一位世纪大盗,有着专门偷盗名贵宝石的特殊癖好,被怪盗6272号盗走的失窃名单里最著名的便是从欧洲柏林藏库里所盗走的海洋之心与曾经欧洲各国王室的珍贵王冠,其中最著名的一顶便是神圣罗马dg王冠。传说二十多年前与黑夜之羽有过一次交锋,两人同时盯上了大英dg王冠,惜败于第一代黑夜之羽之手。在听闻消失了二十年的黑夜之羽再度复出之后,兴奋无比的前往日本,决意一雪二十年前之耻——目标是从黑夜之羽手中夺回自己二十年的猎物大英dg王冠。(将于第六卷番外黑羽怪盗篇登场,并与第二代‘黑夜之羽’黑羽飞鸟展开对决)
敬请期待……
……
第九十六章:「冲冠之怒,储君失态所为何」
东宫。
在记者会上受了一肚子的气的太子刚回到宫中,便无端冲着宫里的侍女发起了火。赏了人一耳光不说,还叫人把她给拖下去“赐”了二十杖。
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这名侍女在太子殿下进门的时候仅仅只是弯下了腰,而没有恭敬地称呼他为太子殿下。亦或是,这名倒霉的侍女的脸长得与记者会上那位言语冲撞的神崎未来有三俩分相似罢了。
这一举动,吓得宫中远处其他的侍女们的额头上全都冒出了冷汗。本来这宫中侍女风闻两院的议员大臣们纷纷给皇上上疏,说是要给东宫纳妾,一个个的还都想着这好事是否会轮到自己头上,盘算着想要攀龙附凤呢。可这会一见太子心情不好,侍女们便你推我,我推你的,谁都不敢把已经泡好的茶给太子端过去了。
回宫已有了些时间,茶却迟迟未到。眼看太子就要发火,这时侍女中有一位胆大的站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是本着一人死好过大家死的奉献精神、还是想要借此来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竟壮着胆子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了早已摆放好茶具恶托盘。低着头,连盛茶的壶带盖碗一起给殿中的那只随时有可能要吃人的恶龙送了过去。
侍女将茶具在桌上摆好,太子端起盖碗,用盖子箅住碗中茶叶,刚把茶水喝进嘴巴还没从喉咙咽下去便“噗”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出来:
“一帮不中用的狗东西,连点杂活都做不好,这温茶也都敢给本太子端上来?!”
那侍女仿佛事先便已料到会有此遭遇似的,太子的话刚一出口,她便立即跪下求饶到:“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来啊,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在太子说完这句拉下去打板子的话后,她低着的头的脸上……竟一瞬闪过一丝不被人所察觉的冷笑。
若是在前些年,说白了也就一两前吧。若是那时东宫有侍女受到太子的责罚,雅子肯定会是那个第一个冲出来扮演老好人的人,可眼看着这时候她早已是心神皆乱,自身难保的一个局面,又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别人呢。因此这大半年来东宫但凡伺候稍有不周、或办事稍有迟误,皆必受到重罚。以至于上下人等无不暗中叫苦连天,甚至有些人心中比两院的议员老爷们还巴不得早点给东宫纳个侧室。
亦或是……
直接废掉这个太子,给这东宫换一个更加有德行的新主子。
不过类似于废立太子这样的话,大伙最多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却谁都不敢第一个把它当做一个话题给抛出来。哪怕只是私下里闲谈,可但凡叫别有用心的人告上一状,那到时候打起来可就不止是二十板子了。
这样的话,可不光是她们这些侍女们不敢说,而是就连两院跟内阁的大臣们都不敢擅自议论的。——太子纵有千般过失,然而只要今上不先开这个口,为人臣子的又怎敢犯天下之大不韪,承担起这个废黜储君的恶名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的太子,比起五年前刚刚被册立时的他,也的确是大有不同了。
彼时的太子,乃是一位宽厚仁慈的皇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今上才选他作了太子;而此时的太子,却已然大半个身子都陷进了东宫的泥潭,难以自拔。
当烦恼丝与紧张而又敏感的神经线被烈风一吹,复杂交织、缠绕难分。当内在的心火与外来的妖火一齐这么一烧,内外相炽、酷热难当。仁慈宽厚的太子,又怎能不被他们给逼疯。
……
这杯子摔了有一会了,可一地的碎瓷片跟茶水茶叶却一直没人来清理,看着倒怪碍眼的。
倒也不是东宫的侍女人均没有眼力见,不知道去打扫,只是太子正在火头上,他不叫去,谁敢擅动啊。
最后还是雅子叫人拿来了工具,并让殿里伺候的侍女们全都退下了。
太子见雅子亲自拿了来扫帚,并想要自己扫地的那副架势,当即制止她到:“你怎么做起这个来了,这可是下人干的活。快把扫帚放下,来人啊,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来把地扫了。”
“殿下别叫了,殿里的侍女们我都让她们退下了,现在这就我们。这地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做值日的时候常扫,你就让我自己干吧。”
“这怎么行,你可是太子妃呀。”
“太子妃怎么了……太子妃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而已。”雅子忍住眼睛里的泪水,笑着说道:“你这做太子的可以为自己的妻子发脾气摔杯子,我这太子妃还不能为自己丈夫把这地给打扫干净吗?”
“我今天是不是有些失态了。”太子问。
雅子将扫好的碎瓷片先且放到簸箕里与扫帚一起放到了一旁,走到丈夫所坐的椅子后边,替他按起了肩膀:
“喜怒哀乐,皆乃人之常情。太子殿下也是人,又哪里有什么失不失态一说呢。”
听着雅子这番话,太子心头的火总算是被压下去了一点。
可一想起记者会上那帮记者,尤其是当想起那个姓神崎的女记者的那张脸时,这刚刚息下去的火便又一次被点燃了:“可恶,真是可恶!今天这帮记者真是太可恶了,你听听今天他们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还没等身后的妻子接话,他忽然“嘭”的一拍桌,脸朝着雅子,手指着门外道:“这帮刁人,看着本太子在皇上那不得宠了,就一个个的来恶心我,急着去向礼宫泰宫他们献媚呢!”
“都怪我……”雅子自责的说,“要是我能为殿下生下个孩子的话,东宫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千万别这样说。”太子侧过身,握住身后雅子的手道。
“为了东宫的未来,也为了大和的未来,殿下还是就依了他们,纳妾吧!”雅子抽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声音略有些哽咽的说,“实在不行,就是废了我重新再封一个新的太子妃也是可以的。”
太子连连摇头,站起身从背后抱住她道:“不!雅子!我不会纳妾,也绝对不会让父皇废了你的!我说过我会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我说到做到!”
“可要是这样的话,不光是我就连殿下您也会被废黜的啊!”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同时说出了这句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太子一惊,当场愣在了那里,就连抱着她的手都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这些年今上对启王青睐有加,又是破例给启王一脉的世子单独赐封宫号,又是令他各部办差到处历练。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自己储位的不稳,这点他岂能不知。
然而这话此时从雅子的口中说出,却还是难免会令他感到有些惊讶。
“怎么会。”太子拉着她的手,强颜欢笑道,“父皇昨日召见我跟老二老三,最后还单独留下我说等他登基满十年之后便要将皇位禅让给我呢。”
这话他本不想说,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信。什么等登基满十年之后就将皇位提前禅让给自己,这话也就骗骗三岁还行,谁不知道这是今上使的缓兵之计,为的就是要先稳住自己,然后才好来慢慢将朝中的太子d人一一翦除,给老三将来扫清障碍。
可这当口眼看着雅子的情绪已近泪崩,若再不说些话来把她给哄住了,只怕她待会又哭伤了身子。
……
与此同时,东宫御所东南方向的泰宫亲王邸上,金炉中正烧着兽炭,泰宫夫妇并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相互紧挨着烤着火取暖。
按理说这年头有暖气有暖炉还有空调,原本用不着靠烧炭这么复古的方式来取暖了才是。可谁叫启仁殿下喜欢闻那碳火烧出来时的松枝香呢。
“这李家公子真不一般呐。此人幸为助力,若使之为敌,则必是一大害。”任何时候,对于有可能会危害到自己利益的人,她都时刻保持着万分的警惕。说完这句还不算完,只听她轻咳一声,紧接着又道:“和人皆惧皇室,敬之而又畏之。本土诸多商贾,惟此人敢与你走得这般亲近,并倾尽心力助你夺嫡。昔日在高丽,他就肯主动让出私利,带头逼着那些当地的商贾们也一起来执行你的钧谕,在吕宋,又斥巨资为你大扬贤王美名。今个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竟叫那些新闻社的记者们也都甘心听从他的驱使去做事。读卖、朝日、新潮、还有在场其他各大电视台跟新闻社的记者,竟都像是为他李氏集团一家一姓服务似的了。这样一个几乎掌控了本土所有主流媒体的大财阀,你难道就不觉得他很可怕吗。”
启仁用火筷拨玩着炉中的兽炭不说话,直到听她把话说完,沉思许久才道:“太子名中有‘德’,却不修德。重家私而轻天下,罔顾储君之责。去年日航空难,近百人葬身火海,可他却视若无睹,当日便携娇妻乘车驰往京郊踏青玩乐。似此等妄人,人们自然对他有意见,又何须旁人驱使。”
在原世界的历史中,日航最近的一次空难本该发生在1985年,也就是著名的123航班坠毁事故。
根据原世界中大和官方的航空与铁道事故调查委员会,经过调查后在1987年6月19日公布的调查报告中所做出结论,飞机之所以会发生空难的原因是:1978年6月2日,该飞机执飞jal115航班在伊丹机场降落时曾损伤到机尾。而在机尾受损后,波音公司没有妥善修补损伤区块。在替换损伤的压力壁面板时,应当使用一整块接合板连接两块需要连接的面板,并在上面使用三排铆钉固定,但维修人员使用了两块不连续的接合板,一块上面有一排铆钉,另一块上面有两排。这使得接合点附近金属蒙皮所承受的应力明显增加,对金属疲劳的抵抗力下降了至少70%。在维修后几年的飞航过程中,因客舱内部的多次加压和减压,导致此处的金属疲劳不断累积。依照事后调查人员的计算,这次修补只能承受10,000次左右的飞行,而班机失事时已经是维修后的第12,319次飞行。飞机爬升至7,000米左右高空时,压力壁面板累积的金属疲劳达到了极限,无法再承受气压差而破裂。机舱内因此发生爆炸减压,高压空气冲进机尾,直接将垂直尾翼吹落,连带扯断了主要的液压管线,导致机师无法正常操控飞机。
机尾受损于1978年,事故发生于1985年。而在1984年的一日,那趟本该在一年后起飞并造成520人罹难的死亡航班,却因为一通电话而被提前扼杀了——
那一日,日航突然被人告知在123号航班中安放了炸弹,若不交出十亿赎金便要引爆炸弹炸毁飞机,而不得不暂停起飞并且立即疏散机场人群,由警视厅防爆部门组织人员前往现场进行炸弹拆除工作。
为了稳住匪徒,机场按照要求准备了赎金并由专人带到指定地点,尽管如此,就在机场人员全部疏散,防爆组刚刚抵达现场之时,安放在飞机尾翼的远程引爆式炸弹却还是爆炸了。
此案最为难解之处便在于,匪徒要了赎金却又始终没有去取赎金,十亿日元分文未动,引爆炸弹却又偏偏是在人群全部疏散之后,炸只炸了一架飞机,没有出现任何人员上的伤亡。而当日匪徒所使用的公共电话亭周围的监控设施又偏偏全都出现了故障。以至于此案成为了一起始终都无法被破解的悬案。
然而……
本该发生的空难被避免了,不该发生的空难却发生了。仔细观察去年事故的罹难者的名单不难发现,其中有不少罹难者竟是在1985年就本该因为123号航班事故死去的人。或许冥冥之中,真有所谓的天意跟命数也说不定。
……
“近日卧底东宫的密使有信送来。”见他如此信任李氏公子,玄月只好转移话题道:“近段时间来,太子对东宫的侍从日渐苛刻,动辄打骂,人皆畏之如虎,心有怨而不敢言。她近日准备找寻机会,借机笼络住东宫一批对太子心存不满的侍从,利用她们来完成殿下上周所交给她的任务。”
仗着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她每次阅完各宫密探暗中送来的密信后便立即将信给焚毁了。除了她,就连启仁也没见过信中的内容,全凭她转述。对此,启仁也从不觉得不妥。因为他对这个女人的信任早已远超了对于自己的信任,就连给密探们的回信,也是自己口述过后经由她手去润色代拟的。
听完她的话,启仁触眉略作深思,用火筷夹起一块碳火道:“我口述,你拟一封回信借明日东宫侍女外出采办新鲜蔬果的机会托人悄悄将信送至她手。——你信中所言之事,本王已经知晓。请你务必以一至俩月为限,秘密将药物下入其日常饮食之中,并趁太子外出办公之事令东宫其他侍从并宫内厅所派驻东宫女官亲眼目睹太子妃服食药物后之异常反应。行事过程万望小心,一切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切勿被人察觉。此信阅后即焚。”
“好,就这么办。”玄月柔声道,“我现在就去写,写好后让特蕾莎把信送到接头人手上,再转交给她。”
手足相残,痛楚何亚于剜心。如此算计、阴谋暗害同胞兄弟,若说心中竟无一丝一毫的愧疚那绝对是假的。后悔,没准也有。可有些事不就是明知道做了心中会有愧,会后悔……
但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么?
……
第九十七章:「再爆丑闻,天家父子终离心①」
天有光而无日。云中的雪,一连几日的下着,丝毫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风似利刀般划过脸颊。吹一口气,瞬间便成了雾;滴一滴水,水眨眼便冻成了冰。除了在庭院中堆雪、打雪仗的小孩跟年轻人,跟清扫路面积雪的环卫工人,没有谁会想要在这样的天气下在寒冷的屋外多待一秒。
硕大的东京,多的是一家团圆,被炉围坐,大快朵颐共享佳肴之景。同时也多的是怀着某种梦想,从东京或本土以外的地方……‘和’,或其他种族的外来者们在桥洞下,亦或是有着公共卫生间的公园周围睡在纸箱里避寒的场景。多年前,关东地方曾一度出现过以刑满释放或假释出狱人员为目标的连环杀人案件。凶犯‘胜谷优哉’,在意图翻墙逃跑途中被一枪击中腿部丧失逃跑能力后被最终逮捕归案,并于半年后尽管当地裁判所一审宣判死刑,胜谷当庭表示接受判决结果,并在一周后被执行绞刑。
一个坚信监狱并不能真正使犯人得到救赎。我行我素,滥用私刑,势必要让犯人承受与被害者所经历过的同样的痛苦的人,最终自己也沦为了一个血腥暴力的罪犯……
说起来真是讽刺,而且是十分的讽刺。而就在前不久,关东又一次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暴力犯罪事件——几名年仅十六七岁的青年,竟在公园纵火,将一个装满了油的塑料袋点燃了丢到躺在长椅上的一名流浪汉的身上,致使其全身超过30%皮肤烧伤,至今仍在医院抢救。而在警方调取监控录像将这几名青年逮捕之后,讯问出的他们的犯案动机却仅仅只是一句完全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想要净化街道”。
并且其中一名十七岁的青年还声称:“流浪者就像狗和猫,对社会没有贡献,我不在乎他们是死是活。”
同样是少年犯罪,记者们似乎更加在乎并关注的是高丽地方那名所谓“少年a君”的判罚是否合理,并以此作为契机,来向太子发难。而对于发生在本土的青少年犯罪,尤其是类似于“这样的”、会引起某些社会争论的新闻,他们却仿佛因为事情太多,“忙”到根本没有时间跟精力去关注。这就不免有人要问了,这帮人连向太子发难都不怕,难道还怕一点小小的争论吗?
这,就又是一个问题了。
首先,皇室记者会与平常的所有的媒体活动皆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场合;在皇室记者会上,记者不允许携带任何例如摄像机、录音笔之类的电子设备。所写文稿,也必须经过宫内厅或相关部门审核后方能正式登报。如若不然,等待他们的可就不只是被“约谈”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内务下辖的千代田“霞关大酒店”,不是还在霞关吗?
那的“特色日式按摩”、“电磁疗汗蒸椅”、还有“开水烫面”几项服务可是人人试过都说好的。舒服!怎一个舒服了得,就是一具安土桃山时代的枯骨被送到那里,都保管能让他“舒服”的活过来,跪在地上哭着把自己的籍贯跟生前所侍奉的主家大名的名字给全部交代出来。
不管是谁,只要被抓……不!应该说是被“请”进那里面去之后,保证原先惨淡失色的人生顿时便能增加许许多多的色彩。
这青青紫紫的淤血,口鼻所流出来鲜血,烫伤过后的黄脓血,指甲离开手指后那独特的一块白。五颜六色的,可真是好看极了。
这里需要注意一点的是,虽然常常有人会将他们搞混淆,但掌管宫内厅的内大臣、与掌管‘内务’的内务大臣却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官职。内大臣,与宫内大臣、侍从长同属亲任官,是常年在皇帝的侧近辅佐(常侍辅弼)的显要官职。具体职掌包括保管皇帝御玺和国玺,负责诏敕、敕书及其他宫廷文书相关事务。此外,接受和上呈国民向皇帝奉呈请愿书、根据圣旨处理相关事宜等,在侧近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是,他们的职责和权限、为皇帝助言的范围,宪法学者并没有赋予明确的定义,这是非常模糊和抽象的。凡被委任者均基于与皇帝的信赖关系,这也是一个特殊的职位。为了区分于内阁中的内务大臣,内大臣也常被称为“内府”。
而内务大臣,则是掌管内务sheng的、在内阁中地位仅次于‘首辅’与‘次辅’的重要官位。其麾下的内务次官、警保局长、警视总监被称为“内务三役”,它们在内务sheng中是极其重要的职位。在他们退休后,大约半数的人被皇帝任命为贵族院的敕选议员。其麾下各大部门,曾一度包揽了地方行z和财z、警察、土木工程、卫生等国内各大“内务”。因此又被称作是“官厅中的官厅”、“官僚势力的大本营”、“官僚之家”。
然而在昭和后期,皇帝为削内务之权,下令将“警察”分出去成立了“g家公安wy会”、将“土木”分出去成立了“建设sheng”、将“卫生”分出去成立了“厚生sheng”之后,内务大臣的职权与其职位的重要程度便也就此可以说是一落千丈了。
就连其麾下的“霞关大酒店”,也都在今上御极之后被划归由“内府”掌管了。
德川家英——
这位和朝公爵、内府大臣。在某种程度上,他完全可以被称作是一个只听命于皇帝的旨令的、一个不通人情,甚至毫无人性的老顽固。此人与明代中晚期司礼监掌印太监、东缉事厂提督太监唯一的不同便是他不是一个太监。
因此,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也是没有权力私自把人送去霞关度假的。太子就是再痛恨那帮记者,可只要他们没有公开在电视或新闻、杂志上有意歪曲事实……或让宫内厅觉得他们有在歪曲事实,诋毁、攻击皇室成员。那么就是太子真的想要出这一口恶气,动手前也必须得先想想这么做会不会授人以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朝中上下里里外外这么多双都盯着自己的情况下,这时要是再闹出什么“挟私报复”的丑闻来,岂不对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利了吗。
那李家公子不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鼓动媒体在皇室记者会上跟东宫处处顶着干吗。
可太子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冬日的寒风并不能使如熔浆般炽热的z潮就此得到冰封。有些事他不做,自然有人会去帮他做。案板上的鱼,就是再不想死,也终究还是要被宰的。
……
同样是平成六年一月初十,这天上午,宫内厅刚刚举办了例行的皇室记者会。记者会结束之后,各大新闻社的记者便携带着他们的记事本回到了各自的公司。
神崎未来,这个年轻的记者因为被提前驱逐出场,加之公司距离记者会举办场地又比较近的缘故,因此回到公司的时间比其他随后散场的记者要更早一些。
“社长……”社长办公室里,神崎眼中带泪,神情很是沮丧地说:“真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做出驱赶媒体那样的事来。我最后还是没有能够成功劝谏殿下,真是失败。”
社长拿起桌上的茶杯,嘴唇碰着杯沿,看似要喝却又不喝,借着茶杯挡住脸的机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被人所察觉的冷笑。年轻人,就是好骗。你甚至不需要向他们先行支付一笔肉眼所能看得到的好处,只需小小利用他们心中对于名利和渴望、或是他们过于理想化的人生观。便能用一番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暗藏祸心的言论对他们进行洗脑,以达到让他们去为自己卖命的效果。——社长这样想着。放下茶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做媒体的,只要不昧着良心发表虚假新闻博人眼球,做到‘为民发声’,并第一时间把真实的新闻传达给观众的读者们知晓,这辈子也就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了。晚上我安排一场聚餐,把你们那一组的人都叫上,咱们一起去大吃一顿,以纪念你今日的这番壮举!放心,这可不是什么送行饭!在此我可再一次向你保证,就像之前我所说过的那样,无论今天的结果是什么,公司都始终不会忘记你、亏待你的。”
“谢谢……社长。不过吃饭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神崎有些担心的说,“要是不小心被其他新闻社的人拍到,把今天这事硬往社长身上扯怎么办?”
神崎这话看似是在为社长着想,其实却不难能够听得出来是一句试探。她今日作为读卖新闻社记者的身份前去参加记者会,她的发言跟提问所代表的可就不仅仅再是她个人而已了。而是她们这一整个新闻小组的人,甚至于整个新闻社。若说牵扯,宫内厅头一个便饶不了身为社长的他。
他之所以提出要请神崎那一组的人们一起聚餐,其目的就是想向她证明:“我不怕被你牵扯,我会保你到底。”这样一个信息。
而神崎主动提出避嫌,其也是想要试探他是否真的有那个诚心。由此可见,有些人虽然“疯”,但却未必傻。疯魔,从来都不应该与愚蠢划上等号。
神崎未来之所以敢出言无忌,其中起到最为关键因素的便是有他们新闻社的社长在背后给她撑腰。傻?人家可不傻呢,若是社长当真用完就弃,跟她玩什么“过河拆桥”的话,她可是丝毫不介意跑去宫内厅爆料呢。
虽说这宫内厅也不是傻子,会猜不出今天记者会上的事情有猫腻……
但若是真有这么一个新闻社的内部员工,前来向他们揭发这一阴谋。尤其这个内部员工还是当日在记者会上向太子发难的记者之一。宫内厅也便就正好可以有了这么一个由头,对各大媒体进行逐个约谈,调查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了。
这么多的记者、知名媒体。上百号人,全都同声一气、众口一词的把矛头直接或间接的全部指向东宫,这背后会没有一个甚至多个重量级的大人物居中联络?!
说出来鬼都不信!
……
面对神崎的试探,读卖社长笑着回应她道:“我意已决,别人要说什么就尽管让他们去说好了。我不怕被人说成是你的后台,因为我就是你的后台!”
这事要搁在平时,他这话绝不会这样说,就是说了也很大可能上不会兑现。一个大新闻社的社长,唆使属下员工在记者会上出言无状顶撞太子,这事要是给其他媒体的人拿去稍微做点文章,他今年这一整年都不要想好过了。
可如今时局不同了。有李先生居中坐镇,各大媒体这次可谓是空前的团结。当今圣上统共有三位皇子,太子跟礼宫两位的皇妃皆为平民出身,唯独泰宫殿下的纯子妃出身最为显贵,又为先帝亲自赐婚;因此在很大程度上,贵族院的勋贵便也就更倾向于支持泰宫。就连宫中的女官们,也都似乎对平民出身的皇妃与皇族出身的皇妃之间存在着某种待遇上的差异。
贵族们需要一座靠山,一座在宫中,在皇上那里能够说得上话的靠山。
如今太后健在,那么太后便是这座靠山。可今后一旦太后不在了,他们又该去倚靠谁?倚靠自己昔日曾经对付过的美智子皇后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同为贵(皇)族出身的纯子妃便自然而然的成为这座宫中靠山的唯一候选人;也似乎只有她坐上了“那个位子”,才会继续像昔日太后做皇后时那般保护贵族们的利益。
当天,因为全组人只有神崎一个人出席了记者会的缘故,其他人全都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一件怎样的壮举,以至于一回到公司便首先去到了社长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更不知今天晚上大家到底为了什么“喜事”要出来聚到一起吃饭。不过既然是社长请客,那大家只管埋着头把饭吃完,然后各回各家便是了。
席间,众人的气氛说不上热闹却也不算冷清。因为不少人待会还要开车,所以喝酒的人很少。
吃完饭,其中一位同组的记者便主动的提出了要开车送顺路的同事回家。恰好神崎与其他两位记者所居住的地方跟他顺路,原本应该独自走另一条路去搭公车的她便跟随大众一起前往了停车场。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众人刚出饭店,漆黑的夜里迎面便走来了两个黑色皮衣打扮、戴着口罩跟墨镜,头上戴着帽子,手上还戴着手套的家伙。
他们手里分别提着一个小型的塑料桶,起初记者们还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可等他们逐渐走近,很快的神崎他们便闻到了那里面所传来的一股刺鼻的油漆味。二人大叫一声“天诛”!还没等记者们反应,噗的一声,两桶鲜红的油漆便朝他们泼了过来。
其中被油漆泼到最多的便是神崎,红色的油漆似鲜血般既惊悚又恐怖,几乎染红了她满身。好在刚才她有一个抬手挡脸的动作,不然就连嘴巴里也都是油漆了。
“这次算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要是再敢乱说话,我们泼的可就不是油漆而是硫酸了!”说完,那两个黑衣人丢下手里的油漆桶便跑了。
“妈的混蛋,你们给我站住!”一名被油漆溅到裤子的男记者说话便要上去追他们。
组长赶忙拉住他道:“不要追了,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就这样去追实在是太危险了。当务之急我看我们还是打电话报警叫警察来处理吧。”
“等警察到这,人早都跑没影了,唉!看来也只有认倒霉了!也不知道这帮人是谁派来的,居然连泼油漆这么下作的事都干得出来。”另一个同样被泼出来的油漆溅到的女记者说。说完,她从风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包纸巾递给被油漆泼到最多的神崎:“先用纸多少擦掉一点,不行再找个公共卫生间用水洗洗吧。”
“瞧你这一头一身的,还是快回家洗洗吧。”一个男同事说,“我车就在那边,我开车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我这一身会把你的车给弄脏的……”
“没事。”他说,“车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脏了开去洗车店洗洗就成。你这一身的油漆要是不赶快回家去洗了,一直这样脏着该多难受啊。”
“那真是谢谢了……”
“大家都是同事,而且还是一个组的,干嘛这么客气。来,快上车吧。”
不管他是出于怎样的一种目的,是当着社长的面趁机表现自己的高尚无私呢,还是想取得神崎小姐的好感,以后好方便追求她呢;但不管是出于何种用心,他的这一行为都是值得被表扬的。
叫人泼红漆,还放狠话说“以后不要再乱说话”,这很难不让人将这起泼漆事件幕后主使往太子的身上去想。但是这样低级且下作的报复手段,难道真的会是出自东宫之手吗?一件事,如果做了别人一定会首先怀疑你,那么又何必还要去做呢?
当然如果以“千层饼”的思维方式来解析这次泼漆事件,假设东宫在“第一层”:我知道做了别人会怀疑我,所以我不做;而人们在“第二层”:我知道你怕做了会被人怀疑,因此不做,所以你的嫌疑被排除了;而实际上东宫却是在“第三层”:我知道你会以为我害怕做了之后会被人怀疑所以不做,因此不怀疑我,所以我还就真做了。
那么这一层一层的可就没完没了了。
……
第九十八章:「再暴丑闻,天家父子终离心②」
两名黑衣人一路奔跑直到跑进一条小巷,彻底消失在了漆黑的街道中。巷子的那头,他们负责开车的同伴早已在那等候多时。
那是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豪华面包车,两名黑衣人上车后,车子随即发动前往了酒店的后门,去接他们此次行动中的第四位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位同伴。
“都拍下来了吗?”副驾驶座上的黑衣人侧身问刚刚上车,脖子上挂着一台最新式高清单反相机的男人道。
“都拍下来了。”男人一边低着头看着相机里自己刚刚拍摄的杰作,一边回答他道,“不光是照片,我还拍摄了一段那家伙满头都是油漆的录影呢。”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回去向会长交差了。”坐在后座上的另一位黑衣人说,“这次这趟差事办的可真轻松。”
……
李府三楼的健身房中,幕后策划着这一切行动的阴谋家正与他的爱妻在位于健身房中心的拳击台上训练着。
“踢,对,就是这样,再用点力。”
“我真的不行了,先生……”明菜往地上一坐,用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道:“求你放过我吧,今天光是体能训练都练了快一个小时了。”
“站起来,明菜,今天的日常锻炼时间可是还有近半个小时才能够结束,你怎么可以现在就喊累呢。”
“不玩了,演技这么好都骗不了你。”说完,明菜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并向他伸出了手,示意他拉自己一把。
耀之拉住她伸来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她却顺势扑进了自己怀里。“搞什么鬼,锻炼呢还是**呢?”
“你说呢?”
明菜伸手挽着他的脖子。她半咬着唇,从低头躲闪到仰头对视,一如初恋时的恋人般,目光柔情而又带有几分羞涩地、缓缓向他的眼睛移动着。
面对妻子的示爱,冷淡如李公子这般的人也不禁转过脸去偷偷捂嘴一笑。可笑完过后,他却还是掰开了她的手,并将她给推开了:“拳击台上没有夫妻。你要还想跟我这个‘靶师’练呢,那我就接着陪你好好练,要是不想就自己到那边踢假人去。”
“承蒙先生这几年的教导,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弱女子了。这一脚你最好提前举好腿靶等我来踢,要是再像之前那样等我出脚以后才做反应的话,拳脚无眼,你可要当心被我给踢伤哦。”
“你的脚若真能快到以我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踢中我,那我还真当对你另眼相看了。现在由我主动对你发起进攻,接着你迅速闪躲并趁我出招的间隙向我发起反击,反击的招式由你自己选择。”
“不必防守反击这么麻烦了,这次我想主动发起进攻。呵,我倒想试一试到底是我的脚快,还是你的反应快。”
只见她后退半步,双手握拳做好了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眼神中俨然已生出了几分杀气。
“不错,我喜欢你的自信。既然这样,那我就认真陪你玩玩好了。”说着他竟把绑在手臂上的腿靶给取了下来。
看着被他丢在地上的腿靶,明菜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心,声音已略有了几分颤抖:“你……你干嘛把腿靶给取下来了?”
“这东西太碍事,戴着它我根本无法出拳进攻。”
说完,还不等明菜反应,他便用脚勾住了地上腿靶上的绑带将它给挑了起来,不是用扔而是一拳将被挑飞起来的腿靶用力打向了她。
“真卑鄙,说都不说一声就……哼!原物奉还给你!”
耀之接住她扔回来的腿靶又朝她扔了过去,这一次明菜可不敢再用手去接了,如果说刚才用的拳头打过来的腿靶她还能够反应过来并且能够直接用手接住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心里便只剩下“快躲开”这一个念头了。
腿靶砸在角柱上,“嘭”的就是一声巨响,李总力气不小,但这准头嘛可就不敢恭维了。
不过也难怪,这也不看是扔谁,这要是能扔准了那真就见了鬼了。
“好险,这要是被扔到一定会很疼吧。”明菜有些后怕的说。
“扔到了再说吧。”
的确,在李公子印象里,除了上次在沙发上她自己主动长大嘴巴让自己朝她丢棉花糖以外,自己也就基本没什么东西丢中过她了。
“看样子你真的很自信不会丢中我呢。”
“我看自信的人明明是你才对吧。”他说,“刚才你与其说是在躲,倒不如说就只是害怕得抱头蹲下来了而已,要不是我故意丢偏了的话,你不就被腿靶给砸中了吗?”
明菜说:
“因为我相信先生不会对我做出任何伤害性的举动,所以乖乖待在原处对我来说就是最安全同时也最可靠的选择呀。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就在这时,拳击台下的桌子上他的电话却忽然响了。
“看样子是很重要的电话,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来。锻炼的时间还剩下十多分钟,我接个电话,你自己先到那边去踢假人吧。”
“先生最近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小明菜好像不大开心?”
“一点点。”
“那你先练着,等待会我回来,一定替你将这‘一点点’的不开心全部擦掉。”
“要等多久?”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就一俩盏茶的功夫。”
“那是多久。”
“最多二十分钟。等你这练完了,我也就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泡个热水澡。”
“嗯!那我就在这健身室里等你回来哦~”
李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便拉起围网下了拳击台。
……
画面一转。
李府二楼的走廊上,俩人此刻已就刚才打来的电话交谈了起来。
李公子说:“我接到你的电话就立马赶来了,这时间找我,该不会是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吧?”
“事都办妥了。”高木从怀里取出几张刚刚冲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了他,“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想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接下来你要我怎么做?”
“不得不说这几张相片拍的还真是挺有艺术感的。”李公子说。
“艺术,现在可不是讨论艺术的时候。”
“你找一家有销量的出版社,让他们用这几张照片作为下期杂志的封面头条,标题随便他们写,越有卖点越好。”
“这事我现在就去办吗?”
“你高兴明早天亮再去也成,我不是很急,我想你也不是很急哦?”
“既这么说,那我还是现在就去办吧,我听出来你在说反话了。”高木从他手里拿回照片,道:“艺术多是一文不值的垃圾,艺术家多是性格或行为怪异的怪人,只有极少数人懂得如何去创造其真正的价值。除非有像你这样地位的人的赞美,或一大帮追随者的吹捧,否则垃圾将永远是垃圾,而艺术家则永远都是一个只会制造垃圾的无用人。”
“你……”
“我知道我说话很深奥很有哲理,但这实质上也只是一种语言上的‘艺术’。像你这样的大忙人,听后不多久便会忘记我刚才所说的话,被忘记的言语,就像被遗忘在角落积灰的杂物一样,跟垃圾没什么两样。所以我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一个光会制造垃圾的白痴艺术家罢了。”
“也许刚才我就不应该夸那几张照片有什么所谓的艺术感。”
“回去陪你的明菜酱吧,我走了。”
“那好,明天见。”
……
送走了不像秘书的秘书,李公子终于又回到了不像妻子的妻子身边。要说这秘书到底哪不像秘书,这很显而易见的她哪都不像;可要说这妻子哪不像妻子,那大家难免就有些困惑了……
怎么难道是他们不够恩爱?还是别的什么吗?
要说恩爱,这倒是挺够恩爱的,可有时或许就是太过恩爱了,所以才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而不像已经结婚快十年了的老夫老妻吧。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没人规定所有的夫妻都必须要按照同一种模式来相处不可吧?
如果所谓不像妻子的妻子所指的就是这个的话……
那这便不是一件坏事,而反倒是一件难能可贵的好事了。相爱十年,始终如初,心如磐石无转移,此恰如一记响亮而又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当初那些扬言说他们最后必不可能结婚,就是结婚也一定不会长久的人的脸上。
“这一脚可真狠啊。”看着被她一个侧踹击倒在地的假人,耀之不禁拍手称赞道,“怎么跟我练习的时候不使全力攻过来呢。”
“你会动,假人不会,劲使大了怕第一时间收不回脚,露出太多给你反击我的破绽。”
“回答正确,实战切记不用、或者少用高抬腿动作。”
“原来先生是在考我呢。”
“行了,先把脸上的汗擦干净,然后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会顺便补充补充水分,休息好了我们就去泡澡。”
“今天就练到这了吗?”
“以你今天的状态来说这样的训练强度已经足够了,时间过长反而会对身体起到不好的反效果。”
“有句话我……那个……”就在耀之弯腰准备帮她把倒在地上的假人给扶正起来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道。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如果可以的话……”几经考虑,明菜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是否也能像百惠小姐一样隐退做回一个普通人?舍弃掉演员跟歌手的身份,只作为你的妻子,还有小珪和丽质的母亲。”
隐退,不知为何这简单到只需要发两音便可以说出来的词听上去却仿佛有着千钧重的力量一般,落在地上,直砸得人心一震。
“你刚才是说要隐退吗?”
“是……我是这么说了。”
“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
“既然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要这样做,那么除了义无反顾地去支持你,我又哪还能有什么别的话说呢。谢谢你提前告诉了我你的这一想法,我会让高木小姐去帮你安排隐退的相关事宜的。”
“隐退后,我可以像高木小姐那样每天一直跟在先生身边,陪着先生一起上下班吗?”
“你想要跟我一起去公司吗。”
“不,我只是喜欢有你在我身边的幸福跟安全感。不想隐退后先生去上班了、小珪去上学了之后,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那样我会很害怕的。”
“好,那你隐退后就每天跟在我身边,像高木一样给我当个贴身秘书吧。”
“真的吗?”
“假的。”他忽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李氏集团从来就没有不经过考核直接入职的员工,想当我的秘书,先通过了笔试跟面试再说吧。”
“什么时候开始考试,另外……可以小小的跟我泄一点点题吗?”她很是认真的说。
“看什么时候有空吧。”
“等谁有空,我还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人?拜托说清楚一点,不要这么模糊不清的好不好。”
“先去洗澡,洗完澡再说啦。”
……
第九十九章:「再暴丑闻,天家父子终离心③」
“朕前日派你去东宫传令,解除了对太子妃的禁足,她这段时间都有到哪里去?都见过哪些人啊?”菊之间内,皇帝奏疏看到一半,忽然开口问在一旁的内大臣道。
德川连忙回答:“回陛下的话,自前日解除禁足至今,太子妃除了昨日跟太子一同出席了昨日上午举办的例行记者会外,便哪都没有去了。据东宫女官回报,近日东宫并没见过有什么外人进出。”
“记者会。”皇帝忽然想起了什么,“昨个朕叫你派人去查各大媒体暗中串联之事,今日可有什么眉目了?”
“据密探回报,各大媒体之所以昨日一齐在记者会上向太子静坐示威,完全是出自对太子驱逐记者的不满,跟李氏集团没有关系,跟礼亲王和泰亲王也没有关系。”
皇帝用手一拍桌子,怒而发笑道:“嗬,还真就奇了怪了!若无人在背后居中联络,这么多平日里对皇室毕恭毕敬的媒体,就万众一心,非要使太子难堪不可?”
“昨日派出去的密探,许是办事不力,叫那些人造出来的假象给蒙住了眼睛,送回来的许是一个‘误报’。臣待会便下令给她让她继续调查,严令她不惜任何手段跟代价,势必查出昨日记者会之事的背后主使为止。只是陛下……”
“只是什么?”皇帝皱眉道。
“臣始终只是陛下的一介臣子,绝不敢言、更不敢插手陛下家事。有关昨日之事,倘若真牵扯出什么世家财阀,天潢贵胄……若真到那时,臣便只有请陛下圣意天裁了。”
德川这话说的已经不能再明白了。朝中诸皇子间明争暗斗早已不是一日俩日的事,任谁都看得出来太子的储位已经不稳。这次的事,背后肯定有人主使,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可若真要一查到底,牵扯出皇亲国戚天潢贵胄甚至是皇帝老子的亲儿子,那到时候指不定是要追究被查出来的人的责任,还是去查这件事的人的责任呢。
就连上次宽仁亲王直接上奏请求废妃,皇帝最后不也只是申饬了他几句,而并没有查办他吗。
就皇帝上次对于百官上疏这一事件的处理态度而言,可以说是极为暧昧的;他一来没有责罚那些上疏的大臣跟议员们,二来又没有采纳他们的奏疏,而是以一个不置可否的态度,将这些奏疏给全部留了中。
在启仁的理解中,皇帝此举暗藏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废太子。不责罚,是因为不想让百官觉得自己铁了心想要保太子;而不采纳,则是不想逼得东宫太紧,使得东宫派部分议员直接倒向礼宫、泰宫一派,于将来的朝局不利。倘若今上真心想保太子,就会采纳宽仁亲王奏疏中的建议,直接废黜雅子的太子妃名位,为东宫另择皇妃。至于纳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一夫一妻制度,这一由皇室带头遵行了近百年的“规矩”,怎能因此而被打破。如果就此开了先例,那今后只怕便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因此,废黜太子心爱的雅子,使父子间关系直接降到冰点,却竟成为皇帝保全太子的唯一良策了。只是就如此的态势来看,似乎皇帝并没有想要做恶人的打算。
这一重要信息,既然身处宫外的启仁都知道,那么日在皇帝身侧侍驾的内大臣德川家英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
起初皇帝叫自己去查,自己查了,最后得出的信息是此事与皇室宗亲无关,这样的调查结果其实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可查了一次不算,还硬要叫去查第二次,那自己可就得把话给挑明了:这次的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那人来头还不小,搞不好还是你的亲儿子。你叫我去查,那我要是真查出什么来了,要打要杀的到时候可得你自己来拿主意。
皇帝也听懂了他话中的暗示,不知是何用意的用手指将桌上的茶慢慢推到了桌子的边缘,短暂沉默了数秒后道:“倘若朕当真废了太子,这其中必定不只有太子自身的原因,另外还一定少不了有一些人在背后阴谋暗害太子的成果。废黜太子,则必定有人要成为这个新太子。礼宫,泰宫,他们各自的品性究竟如何,朕一时还没有底。太子,即未来的皇帝,责任重大,不言而喻。朕不能不考虑再三,择贤慎立。”说着,皇帝忽然用手一推,将已处于桌案边缘的茶杯轻轻松松地便推落地上,杯子当即摔成了几瓣不说,茶水还洒了满地。正当德川准备亲自前去收拾的时候,皇帝却站起身,背着手一言不发地朝大门走了。
德川连忙跟上前去,为皇帝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门口侍奉的几个宫人见皇帝出来,亦急忙跪下行礼。
“乏了,今就到这吧。剩下的奏疏全都给太子送去,等他批示完之后,再拿回来给朕看。”
“是,陛下。”
……
“你有看今天中村雅美记者在社交网站上转发的新闻了吗?”飘雪的街道上,两个年纪看上去还正在念书的女生正一边走路一边闲聊着。
“什么新闻?”另一个女生问。
“好像是读卖新闻的社长昨天晚上被人当街泼红漆的事。”
“这种事情经常都会发生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尤其是做记者跟媒体的,被人报复那都是常事。”
“可是当街泼红漆也未免太过分了呢。你看这张相片上的那个女记者几乎被泼了一身,衣服上头发上全都是,看着都可怜。”
她凑近看了看手机上的相片,说:“那照这样看,那些泼油漆的人显然就不是冲着社长而是冲着这个女记者去的才对吧。你看读卖社长的身上的油漆基本上都是被溅到而不像是直接泼上去的,而那个女记者不光是身上就连头上都被泼满了油漆,很明显她才是那些人的主要目标吧?”
“好可怜的女记者,头发上沾到这么多油漆一定很难处理吧,搞不好头发都要剪掉才行。”
“为什么要剪,用汽油不是就可以洗掉的吗。”
“汽油可以吗?”
“不然嘞。”
几乎是在这两位女学生闲聊的同时,马路上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几个穿着西装的家伙亦就相关的话题交谈着:
“恩师可曾见到今天早报上所刊登的‘那个内容’了吗?”车后座上,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到四十岁的男人忽然转头对坐在旁边的年长者道。“虽说读卖的神崎记者昨日在记者会上的言语确有冒犯之处,可‘他们’此举做得也未免太过分了。当街被人泼这一身红漆,就是个男人他也受不了啊,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介弱女子。可耻,实在是太可耻了。”
长者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偶尔发出“嗯”的鼻音。一直等他把话说完了,才终于开口说到:“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希望在媒体界引起这样一个舆论。这样的把戏,哄哄学生跟实习生还成,你这个干了这么多年记者的人,怎么也跟着一起上当了呢?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锦户。”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昨天在记者会上提问的记者之一,朝日新闻社的锦户松英。那么现在坐在他身边的那个长者,莫非也是朝日新闻的工作人员吗?
“对不起,恩师。是我判断事情过于轻率了。”
“唉……”长者侧脸望向窗外,“好大的雪啊。”
……
第一百章:「再暴丑闻,天家父子终离心④」
“启禀太子殿下,内大臣德川家英大人方才差宫内厅的人送来了今上交给殿下审阅批示的奏疏……”太子府宫人向前朝正准备要带着爱妻外出散心的太子弯腰行了一礼,随即禀报这一扫兴的消息。
仔细观察不难看出,那宫人在禀报的时候,不光是手,就连整个身子不时都有在颤抖的迹象。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东宫这位主子当真那么令人害怕。
“皇……”太子本想称今上为‘皇上’,幸得身旁的雅子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才立即改过口来:“是父皇让德川大臣送奏疏来给我批?”
“是。”宫人低着头回答到。
虽说皇上早已不是第一次叫宫内厅送奏疏去给太子,让太子学着处理朝廷公务。但今时不同往日,泰宫得宠,太子失宠已成事实。上一次皇上差人送来奏疏,早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了。
“来人现在何处?”太子问。
宫人答道:“宫里的人,放下一摞奏疏便走了,说是……说是还有要务,叫我们代为通禀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脸色一沉,“宫内厅的人到了东宫,竟不来向本太子行过礼仪,便自行离去了吗!?”
宫人吓得立即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扶地,一副求饶模样。
“奴婢……奴婢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何用意啊!这帮家伙,真是太不知礼数了!”
“宫内厅如何,这还轮不到你这个婢女在这说三道四,还不快退下。”雅子道。
“是,奴婢告退……”
她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地,如今趁着机会正好开溜。
省的待会太子发怒又殃及到自己。
“殿下。”雅子挽着他手臂道,“既然皇上派人送来了奏疏,那今天我们还是不要外出了吧?就让我陪在殿下身边,到书房去先把皇上交下来的公务给处理批示了吧。”
“也罢,摆驾书房。你去,叫宫人们把奏疏都拿到书房来。”
“知道了。”雅子笑着应了一声,转而叫住了正准备要走的刚才那个前来禀事的宫人:“那个谁,你去把宫内厅送来的奏疏都拿到太子殿下的书房去。”
“是,太子妃殿下。”
宫人急忙前去将奏疏拿到了太子的书房。而太子跟太子妃,则一路不紧不慢的,一直过了好一会才到。
“奏疏都拿来了吗。”太子问。
“回殿下的话,都已拿到书案上了。”说完,宫人偷着用袖子擦了擦从额头顺着脸颊流下来的冷汗。
而这一举动,却好巧不巧地让太子的眼睛给捕捉到了。
“本宫真有那么让你们恐惧吗。”
“不,不是……”宫人道。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那名宫人将要受到处罚之际,太子忽然冷哼一声,也不知是不想再继续跟一个“低贱”的宫人纠缠下去,还是急着去处理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就这样放过了那个家伙,让一旁的侍从开门,进了书房。
太子前脚刚进书房,雅子便拦住准备跟着进去的几名贴身侍从道:“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我陪着太子殿下就够了。”
“是。”
侍从的脸上似有几分不满。可当着主子的面却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遵命在书房外面等候了。
而那名宫人,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起身离去了。
……
“怎么样?顺利过关了吗?”
那名宫人一回到原先值班的地方,几个姐妹便聚过来问到。
“就差一点,呼……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不能活着回来了呢。”
“这个太子,根本就不拿我们当人看,真是太……唉!不说了,你能平安回来就是好。”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生生给咽了回去。这种想骂又不敢骂,有话说不出的感觉,当真是叫人难受。
“听以前在东宫的老宫女说,太子前几年可不是这样的。”另一个宫人说,“怎么如今对我们如此苛刻……”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何况……太子妃还一直生不出孩子。”
“我听说太子妃以前曾经有过孩子。”
“这事我也听说了,是有过,但是还没等生下来,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没了。为此太子妃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什么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看她根本到现在都还没走出来,要不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怀上第二个呢?”
“别说了,要是被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说的是……抱怨的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最好,等熬过这几年,出了宫就再不用受这份冤枉气了。”
“谁叫咱们出身不好呢。熬吧,总能熬出头的。”
“什么出身不好,我看命不好才是真的。你看泰王爷府里不也多的是非华族出身的宫人吗,可人家那日子过的可比我们好多了,虽说不上荣华富贵,但至少不用每天担心受怕,被主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吓得要死吧?”
“可从来只有主子挑奴婢,哪由得我们做奴婢的挑主子的份呢。”一旁一个年轻的宫人小声且委屈地说。
“要是启仁殿下当太子那就好了。”
这时,不知是哪个宫人嘴里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接着又互相看向身边的人,低下头,谁都不再说话了。
良久……
忽然又是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且比上一个声音更加令人感到震撼——
“真不知道大家到底有什么好怕。现在这局势,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皇上他老人家就是喜欢泰王爷要多一些的嘛。要我看用不了多久,这东宫就要换新主子了。”
“可不敢乱说!”几位宫女中稍年长的那位急忙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妄议天家,那可是要被抓起来坐牢的!你不要前程了吗?”
那宫人把手中擦桌子的帕子往地上一扔,道:“前程?若再这样苦熬辖下去,指不定哪天就像荷子一样被乱杖打死了。生死尚且难料,还管什么前程不前程的。”
“荷子的事不是说好永远不要再提了吗,人都已经死了,还提她干嘛。”
“人死了就一切都成空吗?荷子人这么好,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无端便挨了那狗太子一耳光,赏了人耳光还不算完,还叫人把她拉下去狠狠打了二十杖,整整二十杖啊!荷子身子本来就弱,当天晚上就……呜……呜呜……”
“哭什么哭!”年长宫女尽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立即制止她的哭声。转身关好大门,回头呵斥那名年轻宫女道:“你可知你刚才这些话若叫旁人给听见了,下一个死的那便是你!我可警告你,下次若再敢出言冒犯天家,可休怪做姐姐的我翻脸无情。”
“你!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为荷子感到难过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呜……呜呜……”
“难过有什么用?难过就能叫她死而复生吗!”
“呜呜……”
“行了,别哭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
第一百零一章:「再暴丑闻,天家父子终离心⑤」
“什么!东宫竟出了这等事!”
“据东宫女官禀告,此事万万属实。因此事非同小可,臣已令女官将目睹此事的宫人们全都集中看管了起来,听候陛下发落……”
“发落几个宫人顶什么用,太子呢!叫他马上来见朕!”
“太子此刻仍在东宫,陪伴在太子妃的床边……”
“我叫你马上把他给我找来!”
“是……”
过了二十几分钟之后,德川又一个人回来了。
“太子呢,你把他带来了没有。”
“回陛下,太子已在殿外恭候召见。”
“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臣不敢欺瞒陛下,太子他……太子他本不肯来,还动手打了东宫的女官,说她‘多事’。”
“既不肯来,为什么又来了。”此刻皇帝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是太子妃劝说的太子。”
“看样子朕的圣旨,还比不上一个女人的几句话管用了是吗。你去把他给朕带进来。”
“是。”
德川依令出去将太子给领入了殿中。只见太子衣着随意,丝毫没有前来觐见皇帝时该有的庄重,就连仪容也颇为邋遢。
太子没有穿受到召见时应着的服饰,而是穿了一身常服,本就已经让皇帝颇为不满。加之他那衣服上竟然还沾染了几处污渍,更加让皇帝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太子朝龙案上的皇帝微鞠了一躬,刚要说话,便听得皇帝说:“脸不洗,衣服也不换,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可还有半点储君该有的仪态。”
“儿臣忽受召见,以为父皇必有是要事要找儿臣商量,这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这么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
“儿臣不敢……”
“朕问你,你东宫的那个雅子妃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太子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不知父皇所问何事,还请父皇明示。”
“你是当真不知,还是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太子妃私下服食违禁药品,以致心神失常,行止疯癫,你这做太子的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
“雅子的事,儿臣正要向父皇禀明。没错,她之前是曾的确服用过少量的药物,但那完全是为了治病。有件事儿臣心中起疑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儿臣认为,这次连同上次在元旦日上,雅子之所以会忽然变得心智失常,皆是有人暗中在她的饮食中下了过量的药物,雅子她完全是让别人的害了。对此,儿臣还请父皇明察,还她一个清白!”
“元旦日的家宴,乃是朕叫人办的,东宫的女官跟侍女,也都是朕令内大臣与宫内厅为你挑选的。太子这样说,莫非是在责怪朕!”
“儿臣焉敢。”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
“父皇……”
“朕且问你,在你心中究竟是朕的圣旨更管用,还是那妇人的话更管用啊!”
“那为何朕叫内大臣传朕的口谕到东宫召你,你却不来。还当着他的面打了宫内厅派驻东宫的女官。”
“儿……”
“朕之前听说朕的儿子,东宫的太子平日里在东宫是人人‘敬畏’,如今看来这敬是假的,畏却是实实在在的。”
“太子妃遭人陷害,儿臣一时着急,乱了心智,故才……”
“不要再说了!”皇帝闭上眼睛,用手扶着额头道:“就连宫内厅女官,太子殿下说打便就打了,又何况其他的侍女。如今看来,这‘杀婢’的事,也八成是真的了……”
“杀婢,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做过杀婢的事啊父皇!”
“住嘴!”皇帝猛的一拍龙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在朕面前说谎不成?那东宫的宫女‘荷子’,难道不是死在你太子殿下的棍棒之下吗!虽说你并没有直接下令叫人打死她,但她一个柔弱女子,又哪里吃得住那整整二十杖的毒打。储君,即将来的皇帝,难道我大和将来的皇帝,竟是这样草菅人命的残暴之人吗?”
“荷子……”太子喃喃自语道。
在他的心里,或许早已不记得东宫曾有过那么一个宫女了。
“半月之前,荷子父母手中拿着女儿的遗像在宫内厅大门口喊冤,那时朕还不信……一是不信在太子所居东宫之内,竟会出现这样草菅人命的恶事。二是不信出了这样的事之后,太子居然就这样把它给隐瞒了下来。乱棍将人打死,死后直接拉去火葬场烧了一堆白灰,这毁尸灭迹的手段,太子做的倒真是熟练。可你万万没有想到,荷子生前的至交好友竟留下了她擦血的纱布,并且为她身上的外伤拍下了足以作为铁证的相片。”
“这……儿臣……”
“如今那两个受你指使,对荷子执行杖刑的侍从跟当时在场的宫女们全都已经招认了,你还要继续在这跟朕装糊涂吗!”
“儿臣当日在记者会上受了记者们的气,回到东宫……确曾让侍从杖打过一名犯错的宫女,但儿臣真的万万没有想到那二十杖竟就把她给打死了……若非父皇今日提起,儿臣当真荷子已不在人世……至于毁尸灭迹的事……儿臣更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皇帝起身朝他走去,“你既‘不知道’,那又是谁派人去打断了荷子父亲的一条腿,威胁他不要再为女儿申冤。又是谁!派人去给那些知情的宫女的家中送去了威胁信,杀了那两个拉着荷子的尸体去火葬场毁尸灭迹的东宫侍从灭口。”
“儿臣不知道……这准是有人想要陷害儿臣,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儿臣啊!儿臣真的没做过,儿臣真的没做过啊!”太子说着,赶紧给皇帝跪了下来,拼命祈求他相信自己。
皇帝一脚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子踢倒在了地上,指着他的脸道:“你可知你派去作恶的那几个人,昨日下午已在釜山被尽数抓捕,今天一早便被押送回了东京,现在正由专人进行审问。他们不用多久,就会把全部事情都供出来。到那时……你就是再想跟朕坦白,朕也不会听了。”
……
第一百零二章:「再暴丑闻,天家父子终离心⑥」
“儿臣没有做过!”
“都到这个时候了,太子殿下还要在这跟朕玩‘死不认账’的小把戏吗。”
“若父皇不信儿臣,儿臣便只有以死明志,向父皇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懦夫!动不动就言死,哪里还有半点储君的样子!”
“是……儿臣确实不像一个储君,也再做不了这个储君。儿臣这便回去拟写一份自请废去太子之位的奏章,到时还请父皇大发慈悲,傅允了儿臣的奏章!”
“逆子!”皇帝一时怒急,竟差点摔倒,好在内大臣德川及时搀扶住了他。皇帝看着跪在原地,全程无动于衷的太子,脸上的神情渐由愤怒转为失望,道:“将太子送回东宫,从即日起,关闭东宫各门,无宫内厅许可不准任何人进出东宫。即日起……停用太子一切印信。朕与此人,父子恩情绝矣。”
“太子殿下,请吧。”德川走到太子身边将他扶起,用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已可以离开。
……
某茶室包间中,一帮中老年人正围坐着,你看我我看你,却谁都不先开口说话。突然,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忽然拿起面前的茶杯,将茶一饮而尽道:“诸位都是竹下派的老人了,眼下咱们可以说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旧太子就要被废,新太子即将拥立,这咱们往后该怎么办……大伙还是一起拿个主意的好。”
“渡边兄,兄弟我早就劝你改投礼王爷门下,别跟着那随时就要倒台的太子党一起殉葬,可你偏就不听。眼下这当口,我看也只有四个字——‘听天由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小小的一个秘书一手提拔进众议院的,难道你当真忍心看着竹下公一手创立的竹下派从此在大和的政坛上消失吗!”
“竹公被罢黜首辅遣返归乡都这么多年了,这什么所谓的竹下派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渡边兄难道就只顾念竹公一人的恩情,却将整个‘自民’的利益全都抛在脑后了吗?”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什么遣返,那叫‘告老还乡’!”
“渡边兄如此喜欢扣人的字眼,这么多年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难道就从来没有劝谏过你家殿下平时要谨言慎行吗?”
“服部!”渡边当即拍桌而起,“太子殿下尚未失宠时,你这家伙见到殿下还不是跟条狗一样!眼下太子失势,你便在此趋红踩黑,你这样的家伙还配称作是人吗?看来我今天当真不该请你来!”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老者开口道:“渡边,你今天请我们来到底想怎么样,还是明说了好。”
“我没什么说的。若硬要我说,那就一句话。倘若太子当真被废,那咱们这伙子当初投奔太子殿下麾下的二十多名议员,连同全国各地的二百多名同僚,只怕都少不免要收些牵连。因此若皇上执意要废太子……我等必需力保。”
“力保?怎么保啊!”服部道,“废太子那是皇上的意思,你这家伙莫非还敢跟皇上对着干?你自己嫌命长是你自己的事,可别拖着大伙跟你一起!”
“哎,你让他把话说完。”老者道。
渡边继续说道:“这回幽禁太子,虽是皇上拿的主意,但这背后却少不了有奸人挑唆、暗害太子殿下。诸位请想,倘若太子当真被废,那么剩下二位殿下中……谁最有可能成为这个新太子?”
“你是说……”老者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却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出了一个泰字,随即又立即用手擦去。
“没错!”渡边道,“太子如若被废,那么最有可能成为这个新太子的,便是剩下二位殿下中唯一已与王妃育有男嗣的、素有三贤王之称的启仁殿下!”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心中一惊。
而然他们心中所惊的,却并不是渡边的见解,因为他的这番见解在场的诸多老狐狸心中没有哪一个是不清楚的。他们心惊的是,这个小子居然真的敢把‘那个人’的名字给说出来。
“渡边,你可不要乱说话。”
“晚辈岂敢乱说。”随后渡边向在场的众人说出了自己心中所认为的、能够保住太子的最佳办法。
那就是将一切的罪责全都推到太子妃小和田氏的身上,然后请求皇上废黜太子妃。并且还对刚刚跟自己吵了一架的服部说——届时只要礼亲王也参与进保太子的行列中,那么此事便更加好办了。
服部冷笑着问他:“那这对我家殿下又有什么好处呢?”
渡边道:“保住太子,即保住了礼殿下自己。试想如果泰宫入主东宫,日后坐上大位,这朝堂之上哪里又还有礼王的位置?就算这次太子当真保不住,礼王此举,亦可示陛下以‘手足情深’,在之后的太子争夺中,亦是相当有利的。”
听了渡边这话,服部当即道:“渡边兄这样说,就是在暗指我家殿下同样也有争储夺位之心咯?”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服部兄还请不要多心。”
“就当你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这连你都能想到的事,莫非别人就想不到?要我说还是那句话,既然事已至此,大家还是都听天由命的好。至于太子倒台后会否会牵连到‘自民’跟‘经世’,渡边兄的看法则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一些。既然昔日竹公遭到罢相之后竹下派可以转投东宫,为太子办事。如今太子被废,又何尝不可再转投新主呢。至于渡边兄刚才所说的,让太子自行向皇上请罪,并废黜小和田氏的太子妃位,然后再让我们这些议员们上奏附和太子,最后礼王殿下再出来向皇上求情……你这计策虽好,但只怕就连这第一条就进行不下去!”
“服部!我看你名义上是礼王殿下的属下,实际上却只怕早已归顺泰宫一派了吧!你这样帮着泰宫说话,究竟是何居心!”
“我究竟是在帮着谁说话,这并不重要。你想要我家礼殿下帮你们保太子,很容易啊,你只要先说服你家太子殿下,让他先把你们计划中第一条的自请废黜太子妃给做到了,我们礼宫派的议员自然会上褶子附和。如果连这都办不到,就想以那三寸肉舌头哄得我家殿下受你们利用,去帮你们得罪皇上跟泰王爷,那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诸位经世会的老前辈,晚辈告辞。”说罢,他连茶都没有喝一口,便推门而去了。
不久,在场的几个老头跟中年男人也都纷纷找理由离开了茶室。
……
第一百零三章:「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①」
“问过了吗,皇上是召三郎一人入宫,还是召见所有的皇子一同入宫?”书房内,玄月正小声问在仪容镜前整理衣袖的丈夫道。
“召我一个也好,召全部皇子也好,总之我都想好该说些什么了。姐姐你呀,就不必为我担心了。”
“去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在家里做好饭等你回来的。”
启仁拉过她的手,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那我就等着待会回来品尝姐姐你的手艺了,就咱俩个人吃,不用做太多菜。”
“嗯。”她轻轻应承到。
目送着丈夫走出书房,在他彻底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是稍稍有些不安的。
……
东京皇宫。
自从太子御前‘失仪’,遭到幽禁之后,皇宫中的每一位宫人说话做事都变得比平时还要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三弟,怎么你也来了,父皇也召了你吗?”二位皇子在菊之间外碰面,礼宫见到皇弟也来了,目光霎时闪过一道警惕,却又立即笑着跟他打招呼到。
启仁向皇兄见了一礼,语气略带伤感道:“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父皇召我们来。大哥已被幽禁数日……这次只怕……二哥,待会不如你我一同向父皇求情,求他老人家把大哥给放了出来如何?”
“这……”
“二哥莫非不愿意?”
“哪里,哪里。”礼宫道,“三弟跟我,还有大哥,都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二哥我又岂能不为大哥求情呢。”
“如此甚好……只要你我兄弟一同向父皇求情,父皇必定会网开一面,饶恕大哥这一回的。”
这时,内大臣德川家英自殿中出来。对在殿外等候二位皇子道:“二位殿下,请吧,皇上叫你们进去呢。”
……
文、启二位皇子进到殿中,依礼跪地向殿中的皇上跪地行了一礼。在听到“平身”后才起身站到了一旁,低头恭候训话。
“太子的事,想必你们俩个都已经知道了。你们说说,朕应该如何处置太子啊?”好家伙,一上来就问这么要人命的问题。
启仁与礼王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长幼有序’,还是你先来吧。礼王则亦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达者为先’,你比较有能耐,还是你先来。
“你们在那使什么眼色,当朕是看不到吗。”皇帝道。
无奈启仁只好往前站了一步,率先出来说道:“回父皇的话,大哥他毕竟是做了这几年的太子……份属君臣,情连手足,纵使大哥有再多的不是,也不当是儿臣等可以妄言处罚的。”
“礼宫,你的意思呢?”
“呃……儿臣认为三弟的话甚是妥当。不管太子犯了什么错,都应请父皇龙意天裁才是……儿臣等万不敢妄言。”
“无论如何处罚,他这个太子,都是不能再当下去了。”说罢,皇帝叫德川拿了一盏茶,呷了一口茶水,接着茶杯与德川的遮挡,偷瞄了一眼他们二人脸上的表情。又道:“太子既废,你们俩个中间就难免有人要成为这个新太子了。依你们看,朕让你们兄弟谁来做这个太子,才算是最为妥当啊?”
短短一会工夫,这已是第二次试探。皇帝明知自己的这俩个儿子都不是傻蛋,却硬是还要用这样老套的方式来试探他们,说白了……就是存心还要恶心恶心他们。因为他知道,这二人之中必有一个,甚至说这俩人全部都有在暗中谋害太子的嫌疑。
这时,礼宫率先出来表态道:“虽说自古以来,自皇嗣中挑选储君向来以‘长幼有序’作为立储的准则……倘若大哥被废,按照皇室典范……本当由儿臣顺位相替。但儿臣以为,自己无论德行还是才能都远远不及三弟那般出色,倘若儿臣做了太子,则一不能令满朝文武及天下臣民满意……二不能使宗室诸王心服……那时儿臣,便当真是有愧于列祖列宗了。”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要推举你三弟来做这个太子咯?”说着,皇帝的目光冷冷的看向了一旁的启仁。
礼宫看似推自己做太子,实际上却是想把自己置于火上烤,启仁当然不上他这个当,立即跪下来说道:“启禀父皇……二哥适才之言,儿臣万万不敢领受。儿臣不知大哥这次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父皇如此动怒,竟将大哥幽禁,还召儿臣们来商议废黜大哥。但请父皇念及父子之情,这次便饶过大哥这一回吧。”
“朕为什么要废黜太子,有些事你们知道,有些事你们却不知道。太子,乃朕之长子,朕立他为储,然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却深负朕望。他所犯的罪,是上不容于天,下不容于地,朕这次倘若饶过了他,则上有愧于列祖列宗在天之托,下有负于天下亿万臣民之望。朕没有将其所犯之过错明确指出,乃是为了给他保留最后一丝的体面。朕意已决,你们都不用再劝了。这几日你们的母后因为东宫的事跟朕吵了一架,已然两日未进水米……文儿,启儿,你们这便退下,去你们母后那看看,替朕好生劝劝她吧。”
“是……”
二人说罢,一同离开了菊之间。
路上,礼宫突然小声问他道:“我说三弟,你一向睿智,方才在父皇那为何却要如此愚蠢的去保那即将被废的太子,你难道就不怕父皇迁怒于你吗?”
启仁一边走着,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他道:“我倒想问二哥你,在殿外你不是答应了要跟我一起保太子的吗,怎么到了殿内,却忽然推举起我来做新太子来了。”
“三弟贤能,这太子之位,理当三弟来坐。四年前若非三弟的一纸荐书,大哥他也没这么容易的就当上了太子,现在二哥只不过是帮三弟拿回原本就属于你的太子之位,又有何不可啊?”
“依照先祖明治皇帝所制定的皇室典范,这太子这位本来就当是大哥来做。就算大哥这回当真被废了,长幼有序,这东宫之主也当是由二哥来当,哪里轮得着我皇三子启仁啊。”
“唉……”礼王轻叹了一口气道,“二哥我可比不了三弟你这般有福啊,弟妹的肚子争气,先后替你生了一女一子,你现在可当真是儿女双全,‘好’得不得了了。我家那个虽然这次又怀上了,只可惜去医院看过,又是一位女胎。二哥我就算做了太子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传位给你这‘皇太弟’吗。”
启仁听后轻声一笑,道:“二哥二嫂都还如此年青,还怕日后没有嗣子?”说罢,他忽然又换了一副哀容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大哥那边的处境,而是母后啊。母后向来最为疼爱大哥,此番父皇要废了大哥的太子位,母后已经两日未进水米,我当真担心她的身体。待会到了母后宫中,你我可要好生劝说母后,一定令她宽下心来,先把饭吃了再说。”
“都说母后疼爱大哥,我看母后最疼爱三弟你才是真的。要我看待会我只管在旁边待着,让三弟你一人出马便足够了。”
“二哥既如此信任于我,那此番不如就让我一人前去,你先出宫回府去陪陪嫂子吧。嫂子正在孕中,没你可不行啊。”
“哈哈……既是父皇让你我前去,我若不去,那不成了抗旨不尊了吗。三弟你可别害我啊。”
“我哪敢还二哥你啊。”
……
第一百零四章:「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②」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快要得到我想要的,可越接近……内心却反倒越惆怅,越彷徨了呢?拥有这样地位的我,难道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了不是么。”府邸中,启殿半倚着靠枕,问一旁的玄月道。
玄月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就像很多即将把游戏给打通关了的人一样,兴奋之余,少不免的便是彷徨了吧。”
“现在的这场权力游戏,你说……我真的已经做到完美通关了吗?”启仁问。
玄月白了他一眼,道:“半场开香槟可是一件极为可耻的事情。”
“我知道……此生有限,纵使我穷极一生之力,许多事情也无法做到尽善其美。身为一个不会死的人,一世接着一世的穿梭于各个不通的时空,人性跟神性将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共容。在三世为人的近百年时光中,我只觉得自己的人性已逐渐在漫长的岁月里被逐渐消磨,而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情自私的神性。许多以前我从不可能去做的事,现在做起来,竟变得那么理所应当。”
“人性那种东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也不会消失的。你之所以会有那样的感觉,只不过是因为你的人性正在渐渐融入你的神性,它没有消失,而是被包裹掩藏了起来。”
“但愿如此吧。毕竟我可不想变成一个眼中只有自己的生命跟利益,却可以牺牲其他任何人的‘神’……又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神,也不需要我们这种异世人。我们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来说,可以说是极其不公平的。”
“这个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公平跟正义可言,那些身居高位却自诩正义,口口声声要带给世人以公平的家伙,其实说到底只不过是自身不够强大罢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掩饰着自己对于权力跟**的追求,外表极为亮丽,本质极为肮脏。那样的人,一旦拥有了真正强大的力量,那令世人皆无法反抗的力量……那么全世界的人便都将会变成其一人的奴隶。”
“可是那样的力量当真存在吗?”
“宇宙之大,无奇不有。既然异世人这样的事物都可以存在,那么强大到足以让亿万人臣服于一人脚下的恐怖力量,又如何就不可以存在了呢?也许在这个世界没有,但在日后漫长的岁月中,你总会在某一个未知的世界中见识到这种可怕的力量的。”
“在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主线任务都还没做完,这么着急开支线干嘛?”她笑着说,“等你当上了大和的皇帝,将这片土地治理出一幅盛世景象,来世再见,我自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的。”
“来世……来世还能相见么?”
“有缘总会再见的。”玄月拉过他的手,道:“今生有缘与三郎结为一世夫妻,其实我已心满意足。有些事现在不跟你说,是因为一旦说了,便极有可能影响到未来的因果。我不说,其实也是为了我们俩个以后能够更早的重逢。”
“那便不说了吧。”说罢,启仁笑着转移话题道:“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太子已经算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而在搬到了太子之后,接下来要对付的便是礼宫了,对此我们早已计划好了要怎么做,只是我忽然有些……”
“三郎今日去见了皇后,是否?”
“母后自从大哥被幽禁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之前还跟父皇大吵了一架。今晨我奉召与礼宫进宫,随后一同去了母后宫中。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才哄得她喝了小半碗我亲手煮的八宝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三郎又不是要二位兄长死,只不过是要让他们彻底退出对皇位的竞争罢了,皇后娘娘那里,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伤心难过几天,自然也就好了。”
“姐姐说的倒是轻松。”
“事实如此罢了。”
“老实说,我真讨厌我是我。讨厌我现在的身份跟我所拥有的一切权势跟地位……如果我不是生在世界,不是大和皇三子启仁殿下该多好。你我四处旅行,走遍天下,该是何等逍遥自在。”
“若你不是你,此刻你早已经死了许多回了。”玄月轻抚丈夫的脸道,“难道你忘了第一世你是如何绝望自杀,第二世又是如何叫人给害死的了吗?”
“人的寿命不过百年,而我们异世人却可以一世接着一世,带着以往的所有记忆继续活下去。若不是为了天下亿兆百姓,我还真不想做什么太子,更不喜欢当什么皇帝。我呀,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每天无忧无虑的,过着这世上最普通平凡的生活,其他便什么都不想了。”
“胸无大志。”玄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道:“那以前在高丽的时候又是谁说,哪怕天人共弃,都一定要坐上皇位不可的?该不会是我家三郎吧?”
“人的心性总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嘛,以前说的话现在又如何还能当真呢。”
“那喜欢我,爱我,以后会不会有一天也不算数?”
“让我想想。”
“这还要想的吗!”
“这为什么不要想啊?”说着,启仁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我又不是神,哪里会一瞬间就知道宇宙究竟哪一天会毁灭啊?这你不得我想清楚了再回答你么~”
“贫嘴,看我不打死你。”
启仁握住她打来的软绵绵毫无一点力道的粉拳,将她压沙发上道:“哎呦呦,姐姐这钢筋都拧得弯的手,怎么打起人来一点也不痛啊?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打我吧。”
“舍不得?”玄月猛一使劲,轻松便挣脱开了他的控制,并反过来把他压在身下道:“如何,现在怎么说?”
“脸靠这么近,你是想亲我么。”
“你是我夫君,我就算亲你,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我喜欢有你在我身边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
“是一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觉得特别安心,什么都不用怕的感觉。那种感觉很舒服。”
……
第一百零五章:「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③」
“陛下,经昨日二位殿下见过皇后娘娘之后,娘娘已经开始恢复饮食,气色也逐渐好转了。”
“东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吗?”
“据宫内厅派往东宫的女官长回报,太子自从被令‘闭门反省自责’之后,便遵照陛下的旨意,再未出过东宫甚至是他的寝殿一步……太子妃则终日陪同在太子身侧,宫人时常听得寝殿中传出欢声笑语……嬉笑打闹之声……”
“嬉笑打闹!?太子就是如此反省自责的吗!”皇帝怒道。
德川低头不敢作答。
皇帝知他为难,亦不再问。转而长叹一声道:“召内阁诸臣进宫,朕要起草废黜太子诏书。”
“陛下终于决定要这么做了吗……”
“多年来,朕给过太子不止一次机会,想着哪怕他日后能做一个平庸的皇帝,便也就知足了。可太子的所作所为,却实在太令朕失望……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臣这就派人召内阁众臣入宫。”
……
“先生在忙些什么?”明菜将手中的果汁放到一旁的桌上,从沙发的背后将手搭在了丈夫的肩上。
耀之一边放下报纸,一边拿起遥控器调小了电视的声音,笑着抚摸着她的手道:“当然是忙着喜欢你啊。”
“先生骗人。”她似娇似嗔道,“我都进厨房洗好杯子倒好果汁了,都没听你跟我说一声早安,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小明菜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了!”
“那你干嘛不跟我说早安?”明菜娇哼一声道。她虽看起来还有些不忿为何先生没有跟她说早安的样子,可心中却已是十分欢喜。
“因为我想等你先说呀。”耀之侧坐着,回头看向她道。
“那要是我没有先说,先生难道就不说了吗?”
“你今天怎么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说话古灵精怪的。”
“先生这是在说我老咯?”明菜将手抽回,转身回到刚才放杯子的地方将果汁拿了回来,坐到他身边道:“你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不是在暗指我明明都已经快三十岁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啊?”
见她刚才转身要走,耀之本是要起身去追她的,但见她并不是生气上楼而是去拿果汁,便又笑着坐回了沙发上。
“孩子气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学着别人家的妻子一样端庄持重,那才算是一个好妻子么?我呀还偏就喜欢你调皮捣蛋,偶尔跟我发发小脾气时的样子,女孩子不就是要那样才可爱么。”
明菜害羞道:“都已经是当妈妈当人了,还算什么‘女孩子’……”
耀之接过她手中的果汁,喝了一口道:“在我这小明菜永远都是小明菜,是我要用一生去疼爱的,永远十七岁的少女a。”
“先生……你刚刚拿的那杯是我的。”
“哦?”耀之低头看了眼杯沿上的口红印,宠溺一笑道:“可是夫妻之间,还用在意这个么。”
“口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是么。”耀之拿过她手中另一个杯子,与手中的杯子一起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搂过她的那如柳叶般纤细的腰肢道:“可如果我说我就是喜欢吃,那你是给我……还是不给我吃呢?”
明菜轻咬红唇,对视一笑道:“那……那就只准吃一点点哦。”凑近在他嘴上浅浅的一吻,随即便又害羞的低下了头。
“明菜,你好香啊。”
“才不信呢。”明菜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低声道:“又没喷香水,哪里会香。”
“就是很香嘛。”
“怪大叔,居然对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女说这样的话,真是不知羞。”
“刚才可是你主动亲的我。再看现在,也是你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我不放,你我到底是谁在非礼谁?又是谁不知羞啊。”
明菜抿嘴一笑,脸上红晕流转,道:“是我非礼你又如何,自己的丈夫,我想怎样非礼就怎样非礼。”
耀之轻咬住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道:“那接下来,小明菜还想怎样非礼我呢?”耳畔所传来的热气,与丈夫身上所特有的男子气息,皆不禁使她心中一荡,当即情动。
“我还能怎么非礼先生,明菜愚笨,还要向先生请教,究竟要怎样做才叫真正的‘非礼’呢。”明菜嫣然一笑,伸手向他腹下探去,手法娴熟,顷刻间便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啊……”耀之张口松开她耳垂,连声告饶道:“十七岁的少女,有像你这么乱来的么?快松,松开我……”
“人家又没用力,先生这么紧张干嘛?”
“这不是用不用力的问题,关键是你这手未免有些太冰了……”耀之扶着额头道。
“是么?”明菜笑道,“那正好可以放先生那捂捂。”
温香在手软玉在怀,就连这把柄都还让人家给握着,他虽不同于常人,此刻却也难免有些面红耳赤了起来。
“好冰啊……快拿出来吧,算我求了你,老婆大人。”
“人家好心帮你,你却嫌我手冰,真叫人灰心。”
“你这哪是什么好心,我看分明是色心还差不多。”耀之再次将嘴凑到她耳边道:“你是不是‘想我’了?如果是,就请大大方方的告诉我吧,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拘谨干嘛。”
明菜鼓了鼓腮道:“先生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来逗我,身体却丝毫不有所行动的话,我可是要生气了。”
“真是个小可爱,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我,那趁着还有点时间,我们快些上楼把事给办了吧。”
“嗯……”明菜张开双手道:“先生抱我。”
“好,我抱你。”
……
“耀兄,你迟到了。”饭店贵宾包间中,白衣打扮的男人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背对着刚刚进来的黑衣男人道。
“让殿下久等,臣自罚三杯。”
“罢了,反正都是茶,罚不罚的又有什么所谓。只是我当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竟会比到这来与我会面更加重要,居然让耀兄迟到了整整近一个小时。”
“这……”李耀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却是笑而不语。
启仁见他这迟到的原因似乎有些特别,便也不再追问,笑道:“既不方便明说,那我就不问了。耀兄请坐。”
“谢殿下赐座。”
启仁正要说话,却忽然闻见他身上隐隐残留的一缕女子的幽香,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却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耀兄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我既以兄弟相称,又何必还要讲究这么多的虚礼。”
……
第一百零六章:「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④」
“这红烧狮子头不错,很是下饭,耀兄尝尝?”启仁看了眼身旁站立的女服务生,示意她将那碗狮子头拿到了李先生的面前。
如此秘密的会面,其席间谈话内容更是机密中的机密。启殿下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服务生在这伺候,想来那人大概便是有着‘千面魔女’之称的特蕾莎了……
耀之对她的熟悉程度不比启仁少,只是许久未曾见面,想要认出她来的确需要花些时间。看来启仁对自己虽然信任,但却也多少还防范着自己,若不然也不会出动麾下三大杀手之一的特蕾莎前来担当保镖一职了。
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但他这安全意识也未免有些太……
“谢殿下。”
李公子用碗接过女服务生用公筷夹给他的丸子,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道:“为了吃殿下请的这顿席,我可是连早饭都没有吃啊。这满满一桌的佳肴,只怕待会大半都要让愚兄我一人给消灭了。”
“哈哈哈哈……耀兄若真有这么大的‘肚量’,这一桌饭菜就是全让耀兄一人吃了又如何。”
“这样凉爽的天气,若是条件允许,真该到户外去烧烤才是。”
“不是凉爽,是冷。”
“都说高处不胜寒,像贤弟这般身处高位的人,居然也会怕冷?”
“耀兄说笑了。”启仁饮了一口清水道,“你我皆是血肉之躯,纵使地位再高,又岂有不畏冷热,水火不侵的道理。说到底你我也只不过比起这世上其他人多了一些‘机会’罢了,不过既然上天给我们这样的机会,让我们与其他人不同,你我就应该把握住这百年短暂的人生,创建出一番千秋伟业来才是。如此也不算是白来这世上走这一遭了。”
李公子略低下头,举起面前的酒杯道:“殿下说的极是,人这一世虽只百年,但也定要有纵横九万里的雄心,不然便白在这世上活一回了。”
“耀兄今年,三十有六了吧?”
“殿下记的不错,我确实已近不惑之年。”
“耀兄三十有六,愚弟也已二十有八,你我一个年近不惑,一个即将而立,都已算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年华将逝,时不我待,很多事看来必需要抓紧时间去做了。”
“不知殿下具体指何事……”
“一些做起来不是很难,但却必定要花上一些时间的事。例如,彻底清除掉多年盘踞在商界与朝廷中的各大世家势力,使这片土地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民主。”
“世家永远都会有,清除……只怕是清除不掉的。纵使殿下这一代真的‘清除’了各大世家,可是谁又能够保证在几十上百年后,今日的寒门,不会再成为明日的世家呢。荣辱兴衰,此消彼长……说到底造成这一种怪圈无限循环的,还是人性本身的丑恶。”
这样简单的道理,三世为人的启仁岂能不知。只见他低头长叹了一声,道:“故而此事便需你我兄弟一同齐心协力,方能最终打破循环,跳出这一可怕的怪圈。”
“我会尽我的全力,去为殿下实现这一伟大蓝图,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带来真正的民主……”说着,李公子手中的筷子忽然掉落在了地上。
启仁略感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特蕾莎为他重新去取了一双干净的筷子。
李公子接过特蕾莎拿来的新筷子,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这几日集团中的事实在太多,会议一个接着一个,让殿下见笑了……”李公子没有说谎,这几天他的确每天都要连着开好几个会。但是以他的体力跟精力而言,却是绝对不会因此便累到连筷子都拿不稳的。要不然今天这场宴会,他也不会迟到一个钟头这么久了。
“如此说来,耀兄可真该节节劳了。”
“殿下又何尝不是呢。”
“哈哈哈哈……耀兄说笑了。”启仁放下手中的酒杯,从腰间取下折扇,扇了扇风道:“如今之局面,耀兄可以休息,我却是万万松懈不得的。唉,这酒店大厨做的菜,虽然色香味俱佳,但却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日后若有机会,愚弟必当请耀兄跟明菜嫂子还有侄儿侄女一起到舍下来做客,品尝品尝愚弟与内子的手艺。耀兄是不知道,你弟妹她可是精通世界各地招牌菜式的一代女厨神呢。”
“是吗,那可真是让人有些开始期待了。”
“话说平时耀兄工作的时候,这一日三餐都是如何解决的呢?是跟员工们一起在食堂吃工作餐,还是让公司附近的酒店做好了派人送到公司。休息在家的时候,嫂子偶尔会下厨做饭吗?”
“贤弟这几个问题问的,真不像即将入主东宫的启仁亲王殿下,倒像是个挖掘私家新闻的娱乐记者。”
“哈哈……我这个记者,只怕全世界都没有哪家电视台开得起价哦。”
“恕臣冒昧,敢问殿下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怎么,耀兄是想签了我来帮你打工吗?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回家问过你弟妹,她点头同意了才行。”
“看不出贤弟竟也是个‘惧内’的人,真是难得。”
“听耀兄这话,难道说耀兄也是一个怕老婆的人吗。”启仁不敢相信的说,“嫂子她可是出了名的温柔,除了唱歌跟演戏的时候偶尔会‘飙高音’以外,平时不管跟什么人说话都是和声细语的。这样一位温柔的妻子,居然也有让耀兄害怕的地方吗?”
“我呀,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泪,还有她拉着我的手撒娇时的那副模样了。因此与其说是‘怕’,倒不如说是‘爱’要更加贴切一点。我想殿下对于纯子妃殿下,更多的也是爱而不是怕吧?”
“耀兄啊耀兄,你可真会拿我寻开心啊……”
“哥哥我明明是实话实说,怎么能是说成是在拿贤弟你寻开心呢。”
启仁笑了笑不说话,却从怀中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让特蕾莎拿去递给了他,随后说到:“这本名册上所记载的人,皆为我泰宫一派的得力干将,这些人里,其中大多是我昔日在高丽时所培养起来的旧人,亦有部分是法务跟大藏的人。当然,现在他们还不能够直接帮助你去对付那些商界的财阀们,不过提前接触接触,先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只是有一条你必须记住,这份名单中的人大多都是二三十岁,年轻一代的忠忱之士。对于这些人,你绝不可以用金钱与之交好,必须以心换心,以真情相交才是。”
“臣记住了。”李公子双手接过名册,并起身向亲王鞠了一躬道,“臣请殿下恕罪,内子此刻尚在家中等候臣回去与她打网球……倘若殿下已无其他事情吩咐,臣这便要先走一步了。”
“唉~重色轻友啊,不过正好我也约了人打靶,那咱们这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妻吧。服务生,麻烦把剩菜打包一下。”
……
(本来想卡个两千字又对付一周,然后去码新书……但既然是明菜生日,那就多更三百个字吧。)
第一百零七章:「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⑤」
“太……太子殿下,宫内厅的人已经到东宫了。”侍从敲了敲门,声音颤抖的说。
房间的隔音并不很好,虽然隔着门,却还是能够听见里面太子与太子妃嬉笑的声音。对此,侍从不禁低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也算是东宫的老人了,在太子还没有被册封为太子之前,便已在其身边做了数年的侍从。如今看到太子落得这般田地,又怎能不叫人叹息。
“哦?这次又是谁来了啊?”里面传来太子慵懒的声音。
“内大臣德川家英,他带着一大帮人,亲自来了……”侍从说。
“呵呵……”太子冷笑一声,完全收起了之前那慵懒跟不在乎的态度,肃然道:“终于还是等到这一天了,走,迎客去。”
若在平时,见到太子迎面朝自己走来,德川必会上前行礼。然而这次他可是携带着皇帝的圣旨来的,自然也就不必向任何人‘折腰’了。
不过因为圣旨中的某些内容过于敏感,天家丑闻,绝不能够让外人知晓。故令一同前来的宫内厅属下看住了殿门,屏退了附近的所有侍从、宫人,独自与太子留在了殿内。
“吾皇圣旨在此,太子跪下接旨。”德川双手将那明黄色的诏书高举过头顶道。
见太子跪下,德川打开圣旨,宣读道:“朕奉先皇遗命,承皇祖皇宗弘业六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不敢有一日懈怠。然太子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多年,乃其恶愈张。日航空难,百人性命亡于火海,其却形同无眼无耳之虫豸,竟对此事不闻不问,与小和田氏嬉笑于花红柳绿之间,当真无心无肺肠耶?因朕加责,让伊反忿然发怒,私下竟对人言‘皇上既对我处处不满,何不废我另立贤王’。更可恶者,竟在东宫之内责打宫人致死,并令人毁尸灭迹,随后又将派去毁尸灭迹之人杀之灭口。朕以此事问责太子,铁证如山,伊却以死逼朕,拒不认账。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着即废去其一切名位,罢为庶人,交宫内厅严加看管。”
……
与此同时,人潮熙攘的游乐城中,一个在同龄人中个子梢矮且长着童颜的初中少女正牵着一个性格早熟的小学生的手在商店中闲逛着。而在商店外面,这俩位孩子的母亲则正坐在长椅上,一边聊着天,一边耐心的等待着。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不光是她们,就连正在商店挑选玩具的俩个孩子也都随时戴着口罩。
“珪,初次见面,这个玩具熊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长谷川佑实取下货柜上的一个毛绒小熊道。
珪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取下一旁的小狗玩偶,淡淡道:“那这就算是我的回礼好了。”如果是别人这么做,那么这种行为应该被理解是为礼尚往来的一种,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当场便与对方两清,从此互不相欠罢了。
可怜佑实小姐接过他递来的玩具小狗,还以为自己终于有望交到自从做童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了呢。
“我们……这算是朋友了吗?”佑实紧紧将他送给自己的毛绒小狗抱在胸前,鼓起勇气问他到。
长谷川佑实,这位年仅三岁时便拍广告出道的童星,尤其在今年出演了‘无家可归的小孩’后更是名声大涨,一跃成为‘全日本的宠儿’的十三岁少女。然而其母过于独断的教导,却让她从来没有享受过作为小孩的童年真正的快乐。从懂事的那天起,她便就只有工作,没有朋友也没有恋爱,只有不停的赚钱,就好像一颗摇钱树般供人驱使着。且因为是名人,在学校中还时常会遭到一些嫉妒她的人的欺负。
“朋友吗,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而已,我想应该还不算是吧。当然这也并非是一件完全没有可能的事。如果你真的想成为我的朋友,那么,你至少首先要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人,而不是别人手中的摇钱树才行,你……懂我的意思吗?”
佑实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的话说的太深奥了,我想我不是很懂。”
“想吃冰淇淋吗,我请你去吃怎么样。”珪忽然说。
佑实说:“可是现在明明是冬天。”
“冬天怎么了。”珪说,“难道就因为是冬天,就连喜欢吃的东西也不能吃了吗?”
“可是冬天吃冰品,不怕感冒或者是肚子痛吗?如果吃了之后因为生病耽误了工作,妈妈一定会扣掉我下个月所有的零花钱的,我看还是不要了吧……”
“对我来说,只要是吃了之后不会被毒死亦或是大病一场的食物,想吃我都会马上去吃的。你妈妈那边你不用怕,万事有我顶着,她不敢责罚你的。”
“可是……”因为明菜戴着口罩跟太阳眼镜的缘故,佑实并没有认出她来。因此她还傻傻的以为这次真的是她那位刻薄的母亲大发慈悲,破天荒的给她放了一天假,带她到游乐城来玩,还带她结识同为童星的新朋友呢。
至于珪少爷,就算他不带口罩,佑实也认不出他是谁来。
“没有可是!”珪一脸严肃的说,“这是一个考验,只有你敢迈出这反抗的第一步,你才有资格成为我李世珪的朋友,不然你永远都只是你母亲手中的摇钱树!”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口一个摇钱树的,这‘摇钱树’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珪不敢相信的看了她一眼,扶额道:“原来你适才所说的我的话很‘深奥’,就是因为你不懂摇钱树这个词的词意到底是什么吗?”这人明明大自己五岁,可却连摇钱树这么简单的词都不懂是什么意思,难道当真是做童星做傻了不成。
“看来还是我太心急了一点。”珪笑着说,“在让你从摇钱树变成一个真正独立的人之前,我还必须得花些时间让你明白到底是摇钱树才行……”
……
第一百零八章:「议废太子,夺嫡最后谁得利⑥」
“大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解决一些眼皮子底下的琐事了。你上次说,在你的说服下,伊达那傻孩子已经主动与蒲池拉开距离了,是么?”李公子一边喝着她给自己倒在杯子里的罐装咖啡,一边看着手机上妻子所发给自己的相片,微笑着对一旁的直子道。
“我看得出他内心的纠结。”直子说,“尽管他之前答应了我,但之后也不是没有可能后悔。”
“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就算后悔,就绝对不会承认的。”
“是义子。”
“义子也是子,至少我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分别。好了,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吧。”
“这种小事也来问我,你该不会真把我当成你的奴仆了吧?”
“小事。”李公子抬起头看向她,“我的义子差一点就跟我的前任搞到一起了,你还跟我说这只是‘小事’?”
“这不是还没在一起么。”
“可以的话真想一刀杀了你,瞧你这事不关己的态度,真是让人有够讨厌的。”
“就没见过这么双标的,同样的态度跟性格,在我这就是讨人嫌,在那个人身上就是有个性。小耀,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我承认,在做人这方面我的确不如你,但是某些方面你也同样不如我不是么。老实说,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大事小事的,反正人最后总是要死的,荣华富贵,爱恨情仇,终都只不过是一场空罢了。我之所以做这些,一来是为了完成我身为‘李耀之’在这个世界的使命,二来也是不想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束缚。关于这一点,我那小兄弟就未免太看不开,也太不够胆量了。必要的时候,还得我来推他一把才行。太子已废,老启的计划已经算是进行了一半,现在,我也该启动我所制定的‘z计划’了。”
“z计划?你说的是那个!不行,那绝对不行,我看你真是嫌命太长了!”直子厉声道,“他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若是让他知道你这么做,你可是会失去你现有的一切权势,甚至是……再说,这一手也太过凶险了……哪怕其中一环出错,其结果都是将会对全局造成无可挽回的影响的。”
“放心好了。钱我还没赚够,美妻我也还没抱够,哪能就这么容易死。”
“我都差点忘了,你可是比他还要狠辣无情的家伙。”
“无情?我就是以前太讲一个‘情’字,才导致我最后不得不以更加残酷的方式去夺取那无上的权势。”
“我只是不想你这么早死罢了,要知道穿梭时空,逆转生死,可是一件很费力气的生气。你要是死的太早,害我没恢复好力量就得帮你重生的话,来世你可别怪我直接把你……”
“行了吧你,废话真的,好歹还是个神呢,整天怕这怕那的还有点神的威严吗。上次不过去赴了餐宴,结果搞得我的手到现在还有点麻呢。”
“唉……”直子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运气太差,居然会在这个平行世界中遇到另外一个同样拥有‘永生石’的自己。俩个高度相似的灵魂在同一个世界**存,且都拥有永生石的力量,这实在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概率事件了。为了不引起另一个你的疑心,在两股力量冲突的时候,我也只好让自己处于弱势,让你受一点苦了。不过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离近了会难受,你就不能找个借口不跟他见面吗?拜托,你们不是有电脑跟电话吗,实在不行写封信也行啊,有什么事就非得见面谈不可吗。”
“你这是在教训我?”
“哪敢啊,我还怕你把我给关回去呢。”
“还是原来的直子更可爱些……”李耀之有些伤感道。
“嗯,我也觉得那小丫头蛮可爱的。”她说,“只可惜她不听你的劝告,没日没夜的为了你的商业王国废寝忘食,不断燃烧着自己的生命。终归还是没能活过三十岁就倒下了。说起来我还真是要感谢你的这位直子小姐呢,要不是因为她,我估计还得有段时间才能从你的身体里面出来自由活动呢。”
“你就是个骗子。”
“骗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那天你明明告诉我,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就可以救活她,可最后结果却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是说过能帮你救活她没错,现在你的直子小姐不正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她跟以前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多了我数以千亿年计的记忆而已。”
“夺舍就夺舍,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干嘛。”
“白痴,夺舍那是在人活着的时候就侵入她的灵海,取代她的意识。你求我救她的时候,她明明就已经断气了好吧,我那应该叫借尸……不,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借尸还魂那是鬼怪借凡人的身体复活的说法,我又不是鬼,怎么能叫借尸还魂呢。”
“说到底就是你实力不行,不能真正将人复活。”
“好啊,只要你现在说一句‘我李子煌自愿将永生石转赠给高木直子’,我现在就可以还你一个真正的直子小姐回来,怎么样?你敢不敢说啊?”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会愿意自愿将‘永生’转赠给他人吗?”李耀之颇有些好奇的问。
“其实比起死亡,有时候活着反而是最痛苦的。对于受尽了人世间苦难的人来说,永生,又何尝不是一种永恒的诅咒呢。所以自然也就会有人心甘情愿的把永生石转赠给别人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永生石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这种问题你以前可是从来不问的,要不是有我的神力保护,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让人给夺舍了。”
“无聊好奇嘛……”
“到底是无聊还是好奇啊?”
“二者皆有吧。”他说,“总之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哈哈哈哈,一定是不怎么珍贵,而且该不好还是所谓的批发货,所以你才不好意思告诉我呢。”
“混蛋,你是想用激将法激我吗!?”
“我这可不是激你,而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一颗连复活一个凡人的力量都没有破石头,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它不会珍贵到哪里去了。”
直子生气的指着他,像个孩子似的用力跺了两下脚道:“你!你这个混小子!来世我一定把你送到最残酷的世界中去受尽折磨!”
“我都已经是死过这么多回的人了,还怕你一点小小的折磨不成。再者我这一世可还有得活呢,保不齐到时候你早就把这茬子事给忘了呢。”
“哼!”直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本本,道:“这可是你说的,看我全给你记下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不是真这么小气吧。”
“唉,算了。既然你今天难道对‘永生石’这么感兴趣,那要不要听我给你说个故事?”
“我不是很喜欢听故事。”
“你刚刚不是还说无聊的吗。”
“我无不无聊跟我想不想听你说故事之间,这二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我不想听,你总不能硬揪着我的耳朵逼我听吧。”
“揪耳朵,这倒是个好主意。”
“说,你说,我听还不成吗。”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这开场白还真是有够老套的,拜托有点新意好不好。”
“嗯!?”
“呃……请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