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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源泉启月     我的搜查一课txt下载     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章:「如履薄冰」

    “此地虽然偏僻,倒也显得清净,三郎你看,窗外头就是奥多摩湖。”

    “雪这么大,湖面都给冰封起来了,就算是湖也没什么好看的啦。”

    “四季如画,若是在宫邸,殿下倒是可以‘春追樱、夏游湖、秋赏枫,冬观梅’。可时下既是在这郊区偏远之地,又哪敢再有这么多的奢望呢。”

    “闲着也是没事,不如出去走走吧。”

    “好啊。”

    她说着便向装衣服的行李箱走了过去,“不过既然是要出去……外面现在这么大的雪,殿下还是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吧。”

    只见她蹲下身,打开摆放在墙边的那个黑色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件跟他现现在身上所穿的西装外套同一色系的毛领披风。倘若没有记错的话,这件披风与他之前在高丽京城府时穿的那件黒鹿绒的披风应该是同一件。

    而此刻在玄月的身上,也披着一件与这件披风款式一样的披风。

    其实早在之前下火车的时候,玄月便建议他多穿上一件衣服来御寒了,然而他却强说自己根本就不怕冷。没法子,话说三遍淡如水,他既不想穿,自己也不好总跟他妈似的在他耳朵旁边叨叨他。

    现在看来,她之前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启仁在穿着秋季的西服套装在寒冷的大雪地走了这一段长达一百多米通往酒店的路之后,此刻他再说要到外边去走走,自己往他身上给他披衣服的时,他总算是沉默着接受了。

    不过她要是再心狠一点,就该不给他这个台阶下。让他自己去行李箱去找衣服穿,然后再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他一句:不是说不冷吗,现在干嘛又加衣了呀?我要是你呀。就是宁可就穿着这一身秋装出去冷死,也不能服这个软呀你说是吧?

    说起来呀,她的心里倒也不是没想过要这么做。毕竟,她的名字可是叫做左臣玄月……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她玄月小姐不敢为的。人生在世,罪大莫过于一死;而对于永远也不会死的人来说,便似乎再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他们的了。

    法律能够审判一个人的肉身,却永远也杀不死她的灵魂。如果裁判长与检察官们也像启仁殿下一样通读莎士比亚的话,那么就该知道这位文艺复兴时期英吉利诗人兼作家在其戏剧第十二夜中的一句名言:

    a murderous guilt shows not itself more soon

    ——“爱比杀人罪更重,并且更难隐藏”。

    爱,常被称为是人类感情中最为复杂并且最为特别的一种。在古希腊神话中,就连神也难以抵抗它所带来的特别的力量。其中不乏爱神丘比特因为不小心被自己的爱神之箭命中,从而爱上人间女子普绪克;又例如太阳神阿波罗头顶象征着胜利者的“桂冠”的由来……

    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浪漫的爱情故事总是不断的发生着。例如梁祝化蝶,白蛇许仙,还有七仙女下凡的故事。而在日本的竹取物语中,也同样有着像辉夜姬“升天归月”的美丽传说。

    而玄月小姐……

    虽聪明绝顶? 精通百家? 足以称得上是一位天下奇女子。却也难逃过一个“情”字。

    自从她一十八岁爱上那个男人起? 她便已被判处了这世间最重的罪? 并将为此承受这世间最为残酷的刑罚:那就是无论她接下来的时间还剩下多久,还有多少世的轮回要熬,在她日后所剩余的近乎于无限的生命里……她的心里都再容不下别的任何人了。

    爱比杀人罪更重,既如此? 自然就有与之相匹配的处罚。

    她也许会亲眼看着爱人死去? 又也许会先他而去。而下一次的重逢? 却不知又要以何种身份相遇? 更不知将要在何年何月? 何时何地……

    因此? 玄月小姐心中所最害怕的事情,想必就是与自己的爱人阴阳两隔了吧。

    ……

    房间里。

    玄月替他披好披风? 系好带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背道:“我说小启呀? 你当初之所以选我不选蒲池,该不会就是因为我年纪比你大吧?”

    “这是怎么个话说?”启仁摸了摸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笑着反问她道。

    “这还不够明显吗?”她说? “因为年纪大的各方面都可以照顾到你,而年纪小的却反过来需要你去照顾呀。”

    “是吗? 可我打小就不会照顾人。”

    “正因为不会照顾人,所以才更需要别人来照顾? 我说的对吧?”

    “呃……”

    “既然这个问题你无法回答,那我们就不聊这个了。我可不是个喜欢出难题刁难自己丈夫的女人。”

    “行了,我可要开门了。外人面前,收敛一点你的恶魔性子。”

    “诺~”

    ……

    二人离开房间。

    挽着手,走到电梯门前等起电梯。相比于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玄月小姐则不愧是特工出身,有着ace(王牌)的天下奇女子。

    就像飞行员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六点暴露给敌人,战场上的士兵哪怕在睡觉时也总是枪不离身一样。

    她每来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一定要先观察清楚周围的环境跟地形,以便于她应对任何有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这也算是职业病的一种吧。

    没等多久,电梯门便开了。电梯门开的那一刻,启仁只顾着往旁边退让了一下,却竟没有留意电梯里的那个女人。还是别人先开口向他打了声招呼,他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就是之前自己在楼下大堂帮她解过围的那位小姐。而此刻与她一同从电梯里出来的,还有一个长相英俊,看上去年长她几岁的男人。

    “哥哥,”她笑着对身旁的那个男人说,“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刚才在楼下帮我赶走几个出言不逊的登徒子的那位公子。”

    听到她叫那个男人哥哥,启仁微微一笑,礼貌的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你是本地人吗?”那个人用略带着几分异乡口音的日语问。

    本地人?这个词可真新鲜。

    启仁想他大概是想问自己是不是本土人,但却因为不经常说日语的缘故而用岔了词。启仁没有纠正他的错误用词,而是笑着回答他道:“是的,我是和人。”

    “明明是和人,却敢站出来得罪同胞,替一个异族姑娘打抱不平。公子的这份豪气跟勇敢可算是难得呀。”

    说着,他竟将手搭在了启殿下的肩膀上。正因为他这一个小小的搭肩的动作,一旁的玄月小姐的手便已经装作自然的伸进自己的口袋里。只要他有任何一丝对亲王殿下不轨的意图……只消半秒,玄月这就能叫他看到他自己颈大动脉中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溅的景象。

    “哪里哪里。”启仁谦虚的说,“我只不过是做了这世上任何一个心存正义的人都一定会做的事情罢了。”

    只见那人笑着把手给拿了回去,从大拇指上取下一枚玉扳指递给他道:“些许谢礼,聊表寸心。还望公子千万不要推辞。”

    “额,这……”

    “公子该不是要推辞吧?”

    “不,人哪有一天一次拒绝别人两次好意的事情呀。这枚扳指我收下了,假如日后有缘再见的话,在下一定请二位在东京好好吃上一顿大餐。”

    “听小妹说,公子酒量不错!不知公子可否赏光,到我的房间里,我们畅饮几杯如何啊?”

    “谢谢……只是我已经答应了夫人,要陪她一起外出观赏雪景。这次只怕就不能奉陪了。”

    “可是外面的雪这么大,”金小姐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道,“况且这等偏远之地,也没什么景好看的。与其出去受冻,倒不如就留在酒店里更好吧。”

    玄月摁了摁墙上的开门键,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摁那个东西了,要不电梯的门此刻早就已经关上了。“喂,”玄月扯了扯一下他的披风,道:“磨磨蹭蹭的,到底还走不走了。”

    启仁忙冲他们一抱拳,“请恕在下告辞。”说完,便进了电梯。

    ……

    “真是位有趣的公子,”走廊上,金小姐对身旁的兄长道,“哼,只可惜这么年轻就结婚了。要不然呀,我一定要把他抓回去给我当额驸。”

    “他就是再有趣,也只不过就是在几个小流氓面前帮你解了围而已。哥哥可把自己手上的扳指都送给他了,也算是还了他这个人情了。大小你也是个格格,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喜欢上一个平民百姓啊。”

    “哥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拉肚子跑去上厕所,我身边连一个男人都没有,至于被几个小流氓出言轻薄吗?亏哥整天都说自己功夫厉害,一个人能打别人好几个,可关键时候却一点都靠不住,还得靠一个和人来替我解围。”

    “怪哥怪哥,都是哥不好。那几个臭流氓,以后千万别让我再碰到他们,否则准叫他们知道知道我这双拳头的厉害。”

    ……

    冒着风雪,启仁夫妇一路从酒店走到了早已结冰了的奥多磨湖畔的岸边。要说这雪也真是够大的。回头望去,他们十几步前刚刚走过的那两行脚印,此时早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印迹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刚刚走过的脚印便就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湖岸边,启仁伸手握住半空中飘落的一片宛如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道:

    “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像这样的大雪,几乎是二十年都难得会出现一次的奇景。”不久,雪便在他温热的掌心中化开了。

    他笑着用指尖沾了沾掌心的雪水,恶作剧似的将它涂抹在了玄月的脸上,道:“假如在遇到你之前,我也像这雪一般……纯白而又冰冷的话。那么在遇见你之后,我便也像这雪水一样。变得温暖且无色了。”

    玄月伸手摸了摸他擦在自己脸颊上的雪水,微微一笑道:“听说雪水有保健养颜的功效,月儿谢三郎的赏啦。”

    “不用谢。欸,你弯腰干嘛,鞋带开了么?”

    “是啊,我鞋带开了。”她说。

    “哦,是吗。”

    说着,他便单膝蹲跪了下来。可就在他伸出手来准备为她将开了的鞋带给系上时,却发现她脚上的鞋带根本就没有开……

    立时,他心中便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含笑看了她一眼。

    启殿记仇,玄月却比他还要记仇。看样子她刚才是借口鞋带开了,弯腰想要拾起地上的积雪,朝自己的脸上扔出一枚雪球作为自己刚才将雪水擦在她脸上的回敬呢。

    “三郎……”她欲言又止。

    本想伸手扶起还蹲在雪地里的丈夫,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用手一拉,将她原本绑好的鞋带给松了开来,接着又帮她重新系上了。

    “不用解释。”

    说着他便抓了地上的一把雪,将它捏成了雪球塞到了妻子的手中。并指了指自己的脸说:

    “正好因为多穿了件披风的缘故,搞得现在我正浑身发热呢,来,姐姐就用它给我降降温吧。”

    “可是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

    “姐姐该不会是王妃当久了,连打雪仗都不会打了吧?好吧,那就算了吧。”说完,他站起身朝结了冰了湖面上走了上去。

    “喂,当心些,这大冬天的掉下去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说着她便伸手想要把他给拉回来。

    但无奈他却又向前走了两步。这下子,除非玄月也走到冰面上去,否则根本就够不着他了。

    这时候如果换做是别人,就算关系再亲,也都一定会至少犹豫那么几秒的……

    然而。

    当她发现自己的手够不着他的手时候,她是想也没想,犹豫也不带犹豫得便跟着一起走到了冰面上去。从后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想要把他给拉回身后的岸上去。

    “用得着玩的这么刺激吗,这天寒地冻,万一冰裂了,你是想下去冬泳吗?”

    “我用眼睛粗略估算了一下。从这里走到对岸,大概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姐姐……你说我能活着走到对岸吗?”

    ……

第五十一章:「雪中谈情」

    “越往前,越接近湖的中心,冰面可就越薄越难走了。三郎当真一点也不惧么?”

    “如果连在薄冰上行走的都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稳够坐在刀山一般的龙座上,在火海中沉浮飘荡呢。”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声音不大,但却极为坚决。

    说着,便又向前走了一步。

    玄月跟上前去,道:“我收到消息,参议院的几个议员还有贵族院的一帮元老们,他们已经决定在今年皇帝圣寿之后,同时也是明年的元旦日到来以前……集体向皇帝递呈请求为东宫纳妾的奏疏了。”

    “议员们上疏,是出自一片忠心,自愿上的奏疏,还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撺掇他们呀?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也曾有个别议员给父皇递过请为东宫纳妾的奏疏吧。怎么,这才刚刚过去了三年,一个,就变成十个,甚至是一百个了吗?”

    他话中带笑,看上去颇有几分悠然自得的模样。启殿下可真不简单呐,就连这议员递呈内阁,请为传达给皇帝奏疏中的所写的内容,他也是一清二楚啊。

    如此便只有三个解释……

    要么,那名议员的奏疏早在上呈内阁以前便已先拿给了他看过。也就是说那名议员是他泰宫属下门人。要么,就是在内阁之中,诸位审阅议员的奏疏的大臣们中间,早已有一位站到了他启仁殿下的队伍中。

    要么……

    最可怕同时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种可能,那个将奏疏内容泄露给他的人,就是当今皇帝陛下身侧的第一近臣——

    内大臣,德川家英。

    倘若真是家英将这份奏疏泄露给了启仁,那么即使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轨的图谋,可这位泰宫殿下……却也当真称得上是“其心可诛”了。

    但那怎么可能呢,家英怎么可能会跟启仁结成同盟,暗通款曲呢……

    诸王争权夺利,谋夺储君大位。那本应该是愚蠢的、急功近利的年青人们所去掺和的事情。而他早已是朝廷的内相,华族的公爵,可谓位极人臣,无以复加。他就算真扶对了人,但却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难不成人家还能封他一个王爵不成?

    可要是扶错了人,那便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不光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就连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名位尊荣,也都将会不再属于他,等待他的,只将会是一座钢铁打造的牢笼……

    家英是个聪明人? 他是绝不会舍弃皇上这座大山不靠? 却做出攀附皇子的这种蠢事的。这三年多来? 他虽深知皇上早已对太子渐渐感到不满? 但却从来也没在皇上耳边提过有关一句废立的话。更不敢私自结交礼宫、泰宫两位殿下? 做出任何一件有不忠于皇帝的事。

    因此,如果要说一向老成的德川家英竟会私下里与启仁殿下有什么往来。这是万万也不能令人相信的。

    如此? 排除这最不能令人相信的第三种可能性之后。这样一来,奏疏的泄露……就只剩下议员跟内阁大臣这两种可能性了。

    像这样二选一的情况下。想必就算是个傻瓜? 也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能够猜对,又何况是玄月小姐这位有着天下奇女子之称的大和第一女智者呢?

    ……

    “臣子们给皇帝上奏疏? 当然是出自对我大和的一片忠心。三郎想啊,这奏疏可是为了奏请皇上给东宫纳妾? 又不是给他们自己纳妾,不是忠心? 难道还是私心不成?”玄月呵呵一笑,故意顺着他刚才的话道。

    启仁问:

    “他们递呈给皇上的奏疏,是联名奏疏? 还是各自自己的奏疏?”

    “除了少部分是联名的奏疏外,其余大多都是议员们单独所写的奏疏。”

    “是吗? 那这些奏疏全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本吧?”

    “除去太子在众议院中的亲信,也就是前竹下派中的一百多名议员,还有一些性格懦弱不敢给皇帝上奏疏的议员以外……翼赞跟贵族院的元老们加起来,想想到时候至少会有两百多本奏疏,数字可比三郎你刚才说的还要多呢。”

    “是吗。”他笑了笑,道,“那倘若把这些褐黄色的东西全都堆在一起,放到内阁大堂里。那可真像极了一座小沙丘呢!”

    “奏疏不是沙丘,而东宫太子的金座,却在慢慢变成一堆流沙。”玄月此言,可谓一针见血,字字诛心。

    “那在姐姐看来,此刻究竟是即将被如流沙般崩塌的金座所掩埋的太子更加危险……还是脚踩冰面,随时可能掉落湖水的我呢?”

    “别贫了,还是快回岸上去吧。”玄月轻拽了拽他的手道。

    “仅仅只是百官上疏,请为东宫纳妾这还不够。”在说这句话同时,他的脚不知不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在他后退时,玄月亦连退两步。顺手一拉,便将他拉回了雪地上。

    启仁解下披风,横着铺在了地上,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笑了笑,望着湖对面的一片被雪染白的树林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辈子不管是如履薄冰,还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你陪着我,便全都不用怕了。”

    “白居易的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的诗词听起来虽好听,可背后的故事,却是叫人感伤呀。”

    她说。

    启仁向后一躺,道:“启三郎不是李三郎,姐姐也更非当年的杨贵妃。”

    “三郎是说我不如杨玉环美么?”

    “我可没有这样说呀,”他吓的急忙坐起身来,“吾姐乃是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于一身的千面美人。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我认为人们不应该总是只以年轻、美丽……这样只拘泥于外表的词汇来赞美女性。仿佛在女子漫长的生命中,她们就只应该,同时也只能专心扮演好花瓶跟主妇的角色似的。可是娶妻娶贤,难道这个‘贤’字所概括和包含的,就仅仅只是温良淑德的意思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在我看来,女子真正的美,应该是独立的美,思想上的独立,经济上的独立。为什么我会这样说呢,因为著名科学家居里夫人有一句话我很欣赏,那就是‘十七岁时你不漂亮,可以责怪母亲没有遗传一副好的容貌;但如果到了三十岁后依然不漂亮,那么就只能责怪自己,因为在那么漫长的日子里,你都没有往生命中注入一些除了外表以外的新的东西。’——我想就算不用我再解释,姐姐也能够理解这所谓‘新的东西’到底指的是些什么东西吧?”

    “当然。”玄月答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吧,大概就是学识跟修养。另外还有一颗不惧任何艰辛,打不倒也压不垮的勇敢之心吧?”

    “那些优点,我在你的身上全都可以看得到哦。月儿。”

    “话虽然说的很好听。但其实你还是更喜欢赏心悦目的脸,还有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跳加速的好身材吧?”

    “你这是把我当成个流氓了么?”

    “难道你不是吗。”

    “我承认年轻的时候我的确有当过矮骡子,流氓之类的市井无赖没错。可那早已都是好几辈子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的身上,除了保留了一些流氓专属的厚脸皮以外,可就再无别的什么不良嗜好了。姐姐如要硬说我是个好色之徒,那可真就是冤枉好人了。”

    “厚脸皮这么多年来的确是见识到了,至于其它的嘛……呵,那可就真是一言难尽啦。”她说着,还不忘故意停顿了两秒来吊了吊他的胃口。当真是调皮的很。

    “我喜欢你直言不讳的性子。”他说,“正因有了你的耳提面命,直言不讳,我才能如此迅速的成长起来。从异世人,成长为了一位真正的王。”

    她笑了笑,道:“要是能永远像这样坐在雪地里,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其它谁也不会来烦我们。一眼望去,周围都是一片纯洁的雪白,等到坐累了,我们就一起躺下来,拥抱着彼此入眠。饿死,或是冻死在这无人的雪地里,等到别人发现时,我们的身体早已经紧紧地永远的抱在了一起,任谁也分不开。记得好像是在哪本书里的男女主人公,最后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的吧?”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本书,可是那本书现在还没出版,并且我想也永远不会出版了吧。”

    “为什么?”

    “这很简单啊。”面对玄月的随口一问,他却很是认真的回答道:“失乐园这本书的创作年代是在九十年代日本的经济泡沫和经济危机的产生之后。因为失业人口增多,工作难以带给人们安全感,男人便将工作上的情绪带到家里,也就是婚姻生活当中。致使无x婚姻在日本家庭中的比重逐渐增大,一部分在婚姻生活中得不到慰藉的女性开始走向社会。在这种社会背景下,人们压抑己久的人性迫切需要心灵上的抚慰,人与人之间需要**上的相互温暖来确认自我真实存在。而失乐园这本书的作者也就是渡边淳先生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不安社会背景下人们内心的焦虑与空虚,感觉到了现代社会夫妻间普遍存在的问题。所以便试图通过自己的作品来慰藉人们情感上的荒芜。而在这个世界中的日本,因为并不缺乏土地资源,经济高速发展,失业率屡创新低……这样的书又怎么会有市场,又怎么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呢?就拿蒲池来说吧:在我之前的世界里,1993年她的一曲负けないで刚一问世,首周便登上了公信榜的亚军榜位,发行第六周,销量便破了一百万。并且最终取得了年度排名第六的好成绩,要知道,她当时只不过才是一个刚出道不到两年的新人而已。——而同样的曲子,同样的歌手,如果放在现在来演唱的话,我想它八成就不会再有像另一个世界那样的好成绩了。”

    “哦哦……”

    她装出一副自己好像有在听,还且还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道:

    “所以你在那长篇大论了这么多,完事脑子却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搞懂我刚才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你说什么我接什么,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如果你要说我的脑子不会转弯,那么你说对了,在你的面前,我从来都是那么耿直的。”

    “好吧怪我……也许我下次想要对你说什么时,应该试着直接了当一点。”

    “让我来猜猜。”启仁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终于得出了自己结论:“你刚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这外面太冷,而且你还没吃午饭,就快要饿‘死’了对吗?”

    “你还算记得姐没吃午饭呢。”

    “可是之前在大堂,不是你硬拉着我上了楼,所以我们才没点成菜的吗?”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可有的唠了。你说我们今天之所以会被大雪给困在这偏僻的郊区,究竟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上天要惩罚我呢?还是因为某个人放着直达东京的车道不坐,非要绕远路观赏一路上山区的建设呢?”

    “欸……”

    “欸什么,说不出话来了吗!”

    “你好凶啊你,我堂堂亲王……我,我坐简朴一点的火车,沿途视察一下郊区的建设情况,这有什么不对啊。”

    她没好气的问:“呐,现在你看到了,现在觉得心情怎么样啊?”

    “好,很好嘛!虽然是郊区,可是这几年也慢慢修起各种公共设施,居民区也开始向着城市化发展了。我觉得这些挺还算得上是很好的嘛!我的心情也还算得上很欣慰的嘛!”

    “那你就一个人在这雪地里慢慢欣慰吧,我可要回酒店去,在我温暖得床上,吃我热腾腾的午餐去了!”

    见她要走,启仁连忙跟了上去。

    就像玄月小姐之前害怕他会掉进湖里去一样,启仁也担心这雪地路滑,她会不小心滑倒摔伤。故而也非要跟上去牵住她的手不可。

    “喂,我说。这俩夫妻过日子,你连吃饭睡觉都不叫上我,把我一人扔这雪地里好像不大合适吧?”

    玄月回头看他一眼,撇开他的手道:“臭小子,你披风就这么丢地上不要了么?去把它给我捡起来,然后再来牵姐姐的手。”

    ……

第五十二章:「惩治恶霸」

    “三郎你看,那不是你之前在酒店里出手教训的那几个登徒子吗?他们怎么又回去了。”远远的,玄月便看见一大帮手拿长棍的人来势汹汹地朝着酒店走去。

    “是啊,而且还多带了这么些人。看样子来者不善呀。”

    “八成是回去寻仇的,三郎咱要不就在这待着,避一避他们得了。”

    “避得了吗?”启殿冷笑一声,道,“这帮作恶多端,为霸一方的地头蛇,他们就算在酒店里找不着我,也会到我们的房间里去肆意打砸一番的。姐姐可别忘了,咱们的行李箱可还放在房间里呢。他们虽然没有开箱子的密码,任用刀劈斧砍也不一定能把它弄开。可若是他们把它给拿走,在这冰面上凿出一个洞,把它给丢进湖底里去了呢。”

    “流氓的心理,还有做事的流程你倒是很懂嘛~”她说,“以前你当流氓,砸人场子上门追债的时候,是不是也常做这种乱动乱丢别人东西的事呀?”

    “这时候就别贫了,来,用跑的!一定要在他们动我们行李之前赶回酒店!”

    ……

    而就在他们还没赶到的时候,那帮寻仇闹事的人却早已先他们一步来到了酒店。按理说门外的保安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手里还拿着家伙,理应不肯放他们进去才是。可是他那见过这阵仗呀,心里一虚,也顾不得阻拦跟问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直接便逃进去找管事的去了。

    等他找到经理,还没来得及汇报情况,前台那边便早已经吵开了:

    “之前打伤我兄弟的人在哪!”说着,为首的恶霸用手里的棍子往桌上狠狠一敲,大堂之中正在吃饭的人们当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惊住了。

    前台经理问讯赶紧过去把他请到一旁,别看她脸上虽然跟这一帮人陪着笑脸,但说起话来,却是不卑不亢:

    “这位客人,有什么事请到一边商量着解决,不要影响到其它客人用餐。”

    “我倒要听听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客人这边请。”

    说着经理便把他带到了前台里面,点开电脑中的住店客人记录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横行一方的乡绅,另外跟我们酒店的老板也有一些交情。可是就算是我们老板在这,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大不了就是丢了工作,但就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们在外地人面前丢我们东京人的脸。”

    “帮兄弟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丢什么脸,有什么丢脸的啊!”明明是他们的人失礼在先,可他却还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经理小姐看着他这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心中当真是哭笑不得。

    “客人想要为兄弟出气的心理我能够理解,但是像这种事情我看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会比较好一点吧?”说着,见那为首的乡绅仍然不为所动的样子。经理小姐无奈只好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其中一个住客的身份资料道:“我奉劝你们一句,今天无论是谁最好都不要在这闹事。倘若惊扰到了酒店里的贵客,只怕就算是你们家里的‘老人’亲自出面,到时候也很难把你们从局子里捞出来。”

    恶霸原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可当他看清电脑上的住客信息后? 也着实是吓了一跳。

    住客信息表上的名字跟籍贯根本没有什么好值人去关注的,因为从那上面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信息。真正特别的,是“个人身份编号”中贵族所特有的专属编号开头。如果说乡绅是地头蛇? 那么那帮享有各种特权的贵族们,则便是更粗、更大上一些的地头蛇了。这小蛇? 又哪里敢得罪大蛇呢?要真惹急了,那还不叫人家给一口吃掉了呀。

    同时也正是这时候,金小姐因为在楼上听到了楼下传来一片吵闹的动静? 好奇之余? 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她叫上了住在对面房间的哥哥? 硬拉着他跟一起自己下了楼。

    刚一下楼? 便看到了大堂里那一帮拿着家伙事来闹事了家伙。

    “这,这些都是什么人啊?”金小姐远远望着那帮凶神恶煞的家伙? 不禁惊讶的对身旁的哥哥道:“在家时常听人说本土,尤其是东京都的治安称得上是全世界最好的了。可是没想到在一天之内,却竟让我连续碰上两件难以置信之事。”

    “此处毕竟只是郊区而已。穷山恶水,难免出些刁民。”

    “他们竟还拿着木棍,难道是想在这打砸一通不成么。”金小姐问。

    就在这时,启殿与月妃推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恶霸当场认出了他身上的装饰,用手中的球棍向一指他的脸,急道:“就是他!打伤我们兄弟的人就是他!”

    “好小子,兄弟们给我把他给围住,千万别让他给我跑了!”

    说着,十几个手持球棒、木棍的恶霸便朝启殿围了上去。

    就在启殿思考着自己要如何再装一次b,玄月小姐思考着要用什么方式把他们全给打倒的时候。金小姐一把拿起酒店前台上的用于插花的小玻璃瓶子,朝着其中一个恶霸便扔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人没砸着,瓶子摔地上给摔碎了。

    瓶子虽没砸着人,但给人造成的惊吓可不小。那名差点被脑袋的恶霸,当即愤怒地举起了手中的棍子,用手一指她道:“你这个家伙!你干什么!”说着他便冲过去要打她。

    金公子连忙将她将自己身后一护,就在他们即将动起手来的时候,经理小姐连忙拦住他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动手,这两位客人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贵客!”

    启仁:“吾有一言,诸位静听!”

    玄月见那帮恶霸手中个个拿着钝器,心中生怕他们会伤了自己的好夫君。只见她疾冲而前,穿入众人之中,速度之快,仿佛一阵狂风,身姿掠影,亦如鬼魅索命。一时间,众人的眼睛,竟追跟不上了她的身影。竟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就好像从自己的视野中凭空消失了一般。等到他们转头四望,试图找寻时那如梦似幻……似真似假……从眼睛的余光中一闪而过的光影时。这才发现,方才站在那黑衣男子身侧的女子,此刻早已闪电般一“闪”到了大哥的身后。

    为首那恶霸正欲对金小姐动手,刚被经理小姐拦下。此时心中正因为自己刚才差点对贵族小姐动手而感到满心的惶恐,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的危险……

    玄月小姐,这个全大和最能打同时也最危险的女人。对于任何想要、或意图想要伤害自己心爱之人家伙,是从来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借着方才那一段助跑的力量,毫不犹豫的,顺势就是一记侧踢,朝着那恶霸的后背心便踢了出去。她这一下,出腿犹如电光火石般迅速,更是使足了浑身上下十成的力量。且还携带着助跑。

    那恶霸还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便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下半身便没有了知觉,身子顿时便向前倾倒了下来。

    记得还是在很多年以前,在青山公寓时,她对另一个人也用过同样的招式。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同样挨过她一脚的人就是组织成员白犀牛吧?

    就像白犀牛那样皮糙肉厚,以抗击打能力著称的家伙,挨了她玄月小姐一脚之后都一时间都保持不住平稳的站立了,更何况是像这样的普通人呢。

    如果说启殿之前下手太狠,动不动就摔断别人一条胳膊的话……那么玄月小姐看似性感的修长美腿,则远比她的丈夫出“手”还要狠辣。

    这一脚没给他踢死,算是他运气好。不过就算没死,以后想必也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吧。

    见大哥倒地,一时间众人全向她冲了上去,一副来势汹汹,像是势必要为大哥报那一脚之仇样子。

    这启仁正在那因为自己话被打断而捂着额头懊恼着,忽见十几个手拿棍棒的恶霸这便要围上去对自己的老婆动粗。好家伙,这还了得。“一群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来跟爷爷我过两招!”他纵声一叫,当即为玄月分散并吸引来了不少恶霸的仇恨。跃身向前,左手挟着一股劲风,一把拿住一名恶霸的右肩,稍一用力,那家伙便疼的松开了握住球棒的手。启殿用脚勾住恶霸手中落下的兵器,砰的一拳击出。那人吃了这拳,哇的一声,嘴角当即渗出一道血丝,惊恐之下,脚下连连退避,终在几米之外摔坐了下来。

    这一拳,便是有名的“寸劲拳”。

    启仁用脚一挑,一个原地后空翻,接住被挑飞在了半空的球棒。他这辈子,真是宁愿浪费体力在无意义的耍酷上,也不愿简简单单的弯个腰呢。

    不过就在他刚才用脚腕勾住掉下的兵器的时候,玄月就已经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了。对此除了尴尬,她可是没有其它的表情可以给他了。这么喜欢耍帅,怎么不干脆去拍电影好了呢。拜托现在可是在打架欸,没事玩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嘛……以上,皆为玄月小姐心中想说,但却没有说的话。

    尤其是他刚才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自己是个什么弱女子。关于这点,她可才真是想要过去揪他的耳朵了好好问问他:到底谁是它喵的弱女子,你敢不敢让‘弱女子’给你鼻梁上来一拳?

    主要他这么叫不重要,关键还真有几个傻乎乎家伙给当真了,拿着木棍便朝她冲了过来。

    就这除非是根铁棍子,或者再粗上个四五倍。否则在一脚能踢断人骨头的玄月小姐的眼里,那玩意就跟纸板子糊的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脚的事。

    就他那破木棍子还没抡下来呢,玄月一脚就给他踢飞出去小半截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请饶过我……请饶过我……”

    那人当即被吓住了,丢掉手中剩下半截棍子便跪下来抱头求饶道。

    “好厉害!”金小姐惊叹道,“哥你看到刚才的那个后空翻了吗,哇!真是太帅了!”

    看样子启殿的耍帅,也并不是一无所用,更不是一无所获的。至少有人愿意为此而欢呼,那么他作为一个表演者就算是赚到了。

    ……

    不一会,十几个的恶霸就全都被启殿跟月儿给放倒了。其中不乏有伤重者,例如中了玄月小姐一记“断骨侧踢”的恶霸头子;亦有毫发无损,例如自知不敌而跪地求饶者。

    启仁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唯一的一滴汗珠,看着满地的伤者,笑着问她道:“之前我出手教训那个流氓时,你不是还叫我住手来着吗。怎么这时候你下起手来倒比我之前还要狠了?”

    “枉你读了这么多年得法律,难道不知道在大和律中有明文规定说人在面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qj、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时,拥有无限防卫权吗?”她笑着回答道,“之前你出手时,那个人只不过是在调戏别人姑娘,而还并没有做出其它违反法律的行为。而刚才的情况则不同,那帮人可是手持木棍、榔头、球棒凶器,把我们围起来想要对我们进行严重的人身伤害。那我当然就可以放开了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呀。”

    启仁笑了笑说:“虽然我早知道你是个高手,不过像这么近距离的看你出手打人,却还是头一回呢。”

    “是吗?”她笑着说,“可我记得以前没结婚的时候,我也对你动过粗不是么?怎么你不算人么?”

    “我?我当然不算啦。”

    启仁将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孤乃真龙天子也。再说你打我的时候我旁边也没镜子,我哪知道你拳头打在人身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呀。”

    “咳咳。”

    玄月轻咳两声,提醒他远处的金小姐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

第五十三章:「ZARD的诞生」

    “公子真是好武艺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手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那些被打的站也站不起来了的恶霸们,道:“像这些欺压善良,作威作福的流氓恶霸,早就该有像公子这样的英雄来好好惩治一番了。”

    “小姐过誉,我刚才只不是在正当防卫而已。”

    “公子无需担心。”说着,金小姐从口袋中取出自己这次来本土时所使用的进关文件。打开并将那上面象征着她贵族身份的特殊番号指给了他看。盈盈一笑道:“我是‘满珠’公爵的女儿。待会如果警察来了,我就说二位是跟我们一起的,相信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满珠公爵之女,这么说小姐还是位‘格格’咯?”玄月笑着说道。

    从字面意思上看,这本是一句平淡无奇的问话,并且从她说话的语气也极为平淡。可不知怎么的,这样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听到人的耳朵里后,嘲讽跟轻视的意味便显得如此的强烈……

    想来也许就是因为太过于平静了的原因吧。

    公爵的女儿——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这样一句话,并且看到她所出示的证件的话。就算不吓一跳,也多少应该会表现出一些惊讶的神情才对吧?

    那才是正常人有的反应不是么?

    因此,刚才玄月那面带微笑的一问,可着实是有些出乎金小姐的预料,甚至于把她问得有些懵住了……

    她心里甚至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的耳朵刚才到底有没有在自己说话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虽说是满珠公爵之女,身份尊贵,非常人所能匹及,可面前这个这个女人的身份却比她还要尊贵。

    而正是因为这样一种无知,她竟完全没把刚才玄月话中的暗示当做一回事,笑着回答道:“在我们那里,我的确是常被人叫做格格没错。不过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你们还是就叫我金小姐好了。”

    “金小姐的美意,我跟外子心领了。不过就算警察来了,我们自己也能应付,用不着别人帮忙。”玄月道。

    “丈夫是英雄,夫人果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既然夫人这样说……那我待会还真想看看你要怎么如何应付那些警察。”

    “那就请拭目以待吧。”

    说完,玄月将服务生给叫了过来。点了午餐,并吩咐他们待会做好以后直接送到楼上去,接着又让经理小姐拨打了救护车跟警察的电话。

    做完这一切,月姐拉着起殿便进了电梯。她甚至连等都没等那姓金的小姐一下,耳朵明明已经听见了别人叫“等一下”的声音,手却还是按下了电梯里的关门键。

    ……

    “从那群乡绅恶霸,还有这位满珠格格的身上,不知三郎可否有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她忽然转头问身旁的丈夫道。

    “问题很多,不知月儿说的是哪一个。”

    “以前我常以为,像这种乡绅恶霸为非作歹的事通常只会发生在远离本土……又或是远离东京的地方督府。可是没想到现在它就发生在东京都的管辖区内。还有那个满珠格格,虽然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三郎听听她说那句话时的语气跟她脸上那理所应当的神情。什么叫‘待会如果警察来了,我就说二位是跟我们一起的,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啊?怎么搞得好像就因为她公爵之女的身份,便可以越过律法行事,而且朝廷的执法人员还就理应让着她呢。”

    地方恶霸为非作歹,与贵族滥用特权的事。她以前不是没有听说过,更非没有亲眼目睹过。这时候她说这样的话,其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要让启仁对那个金小姐有一个重新认知? 同时也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他: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跟以为你所见过的那些仗势欺人的贵族小姐并无什么不同? 你可不要对她有过多的好奇哦。

    启仁知道她想说什么? 但却并不想把话说破? 而是笑了笑? 装出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就她刚才话中所提到的那几个‘问题’道:

    “你说的对? 这种现象跟风气的确不好,以后我会想办法矫枉整饬的。”

    “唉~”她轻叹一声? 道? “今日烦心事虽多,但总归也都发泄出去了不少。倒是转眼就要到皇上六十圣寿了? 这才真是让人头疼呢。”

    “头疼什么?”

    说话这功夫? 电梯已经到了。他们开门走了出去,同时很默契的沉默了将近有二十几秒,直到走到自己所在的房间门口。

    “头疼今年又要准备什么贺礼呀!”她一边用房卡打开房门,一边说。关好门? 摘掉脸上的口罩道:“你倒一门心思的忙着朝廷里的事,皇上他需要些什么? 喜欢些什么全都不过问。每年都是我绞尽脑汁的帮你变着花样的去准备贺礼。要光是每年准备给皇上的贺礼也就算了……上至太后,皇后,太子夫妇,礼宫亲王夫妇,清子皇妹,儿子女儿;中至良子表姐,李氏夫妇,尤尼斯,特蕾莎,特伊丽莎白;下至你泰宫殿下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门人们的生日。我每一个都要记,每一次他们过生日的时候都要准备一份贺礼,以你亲王殿下的名义送去,而且还不能与前一年重样。你以为做这种事情很轻松吗?”

    “要是轻松我就自己做了。就是因为不容易做,所以才要把它交给比我更有能力同时也更聪明的人去做呀。”

    “别以为嘴甜就没事了,每年最让人难伺候的就是你了!送了你不高兴,不送你也不高兴,送奢侈了不高兴,也简朴了你也不高兴,这不喜欢那不喜欢的,我看你就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明年要是再挑三拣四的把我给惹急了,看我不直接把生日蛋糕扣你天灵盖上。”

    ……

    东京。

    咖啡厅。

    “好吧……”李公子低头看了一眼碗中剩下的面条,“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这样我们就可以快点吃完快点去找刚才那位在广场上弹钢琴的小姐了。”

    说完,他端起面碗,几筷子就将碗中剩下的乌冬面给全部扫荡干净了。顺带着还把碗里的汤给喝了个精光,来了一个‘原汤化原食’。买完单,他拉着明菜便朝广场原路折返了回去。广场上正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那位戴着面具的小姐显然就是专门挑着这个新年人多的时候在闹市区弹琴来吸引人注意的,她不可能只弹完一首曲子便“溜”了。

    说起来也是有趣,这出咖啡厅时,明明还是李公子牵着明菜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可到了要往人堆里挤的时候,却又是明菜在前面拉着他的手了。

    等到他们再一次挤到了人堆最里面时,同时也就是离那位戴着妖精面具演奏钢琴的小姐最近时。那小姐已经演奏完了她的又一支曲子,而明菜与李公子因为来的凑巧,刚刚听到了一小段曲子的结尾。从结尾的旋律来判断,那位小姐刚刚演奏的曲子想必应该就是宙船没错了。

    “看样子这位小姐她好像是先生你的忠实粉丝哦。”明菜踮了踮脚,小声地在他的耳旁说道。

    他没有说话,轻轻的笑了一笑。

    小姐弹完曲子,非常礼貌的站起身。走到钢琴的一侧,分别朝四个方向的倾听者们都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四方的听众们同时也很热情地给予了她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就在她回到琴凳上坐下,准备演奏接下来的曲子的时,李公子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便牵着明菜的手,朝她走了过去。四周的听众们的目光,连同那位小姐与她身旁的同伴的目光也都在这时注视在了他们俩人的身上。那位小姐的同伴走过来拦住这俩位身份不明,同时意图同样不明的人说:“不好意思,演奏期间请……”

    “我只是想过去跟那边那位戴着面具的小姐说几句话而已,除此以外,再无其它恶意。”李公子笑着用一种极为低沉且沙哑的声音说。

    明菜笑着,眼神无比钦佩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其实她可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会变声音说话了,记得有次拍戏的时候她感冒声音哑了,事后在录音室里一个人尬演配音的时候,还是他一句一句教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念台词呢。

    李公子走到那位小姐身旁,她站起身,礼貌地冲他微弯了一下腰,道:

    “请问我刚才的曲子,可是有哪里弹得不好的地方吗?”

    “你的琴,音色很好,调的也很好,你弹的也很好。”

    “那么……这位先生,请问是否我可以继续开始演奏了吗?”

    “不急,我们聊聊好吗。”

    “嗯……可是……”她笑了笑,一副想拒绝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的样子。无奈,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同伴求救。

    “这位先生。”她的男同伴走过来说,“就算是喜欢听琴,其实也不用站的这样近。不管是站在这里听,还是站到跟大家一样远的地方,其实都是一样了。还请先生不要影响到我们的演奏。”

    明菜正想开口,他却抢先一步说道:“我专程走到这样近的一个距离来,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听琴而已。”说着,他从兜里取出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餐巾纸,将它放到了钢琴上道:“我不知道你是音乐学校在读,还是仅对此有爱好的文理科大学的学生又或是高中生。不过我听你的声音好像很年轻的样子,想来你的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如果真的对音乐有兴趣的话,接下来一个星期内每天的早上九点以后,下午四点以前,都可以打这个电话到我们公司来面试。机会现在就在放在这,我现在松手,如果你不按住它让它被风给吹走了的话,可就再难寻找了哦。”

    说完,他很是潇洒的松开了自己按着“机会”的手,同时转身朝人群走去。

    “请等一下!”她紧握住他留在钢琴上的白色纸巾,起身追出几步道:“为什么连名字跟公司的名字都不说,仅仅只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就要走。现在娱乐公司的星探架子都这么高的吗?”

    “首先我不是星探。”他说,“其次只要你真的对音乐感兴趣,并且热爱它的话,那么等你明天打电话来面试之后自然就会知道我公司的名字。至于我的名字,呵呵……你不是也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不是么?”

    “我,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

    “不,请不要告诉我,因为小姐的名字我现在并没有兴趣知道。”耀之微微一笑,道,“小姐戴着面具,我也戴着面具,因此我们互相也都不知道对方的脸究竟长什么样子。两个互相不知对方名姓与相貌的人,相处起来也许会更加真诚一些。记住我一句话,真正的音乐家不应该是靠名字跟长相吃饭的;而应该是靠脑子,嗓子,还有她们灵巧的手指。”

    说完,他拉着妻子的手便离开了。

    ……

    “好了,蒲池不是想要组建个什么乐队吗,现在钢琴师算是有着落了。至于其他的成员,就得她自己慢慢再去面试了。”说着,他取下腰间的折扇,轻轻扇了扇风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她最近实在是有些太闲了,要不然她也不会突发奇想想要组什么乐队了。”

    “其实这事前几年她就跟先生您提过,也不算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有的奇想啦……而且要说闲幸子可真不闲,公司的女艺人中就属她工作最认真最卖力了。”

    “她有跟我提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先生您贵人多忘事,哪里能什么小事都记在心上了。这不她见你那老也没个回信,就找我来说了吗。对了,说起公司,有件事正好我得跟先生你提一下。”

    “又有什么事啊。”

    “以前给先生做过助理得那个伊达,他下礼拜就要跟中山小姐结婚了。我想问问,我们到时候是要专程去一趟呢,还是拜托幸子替我们把礼送过去就成?”

    “中山小姐,哪一个中山小姐?”

    “就是美穗的妹妹,小忍呀。”

    “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呀,我记得她好像是一月份的生日,今年才刚满二十一岁吧。”

    “这还算年轻啊?”她捂嘴一笑,道,“记得我九年前嫁给先生的时候,可连二十岁都还不到呢。”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时候你确实是还挺小的。”

    “就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让先生你给骗到手了啊。”

    “这怎么能说是骗呢,那时候我可是全日本最有人气的大明星,当时就连你不也都是我的小粉丝不是么。我那可是偶像倒追的粉丝啊。”

    “不光是在那个时候,先生现在也是no.1,是我最崇拜的偶像!”

    “我不要‘最’,我要唯一!”

    “好!唯一,先生就是唯一!”

    ……

第五十四章:「乐队面试」

    李氏娱乐公司。

    这是一所由大和第一贵公子李耀之先生在1979年初夏所创立的,用于集中管理李氏集团旗下所有同影视制片厂、音乐唱片、艺人经纪公司的,一所集电影视投资制作、以及音乐唱片发行为一体的集团制企业。它不光是全世界最大的电影制造公司,亦是全世界最大的唱片公司,隶属于李氏集团。现如今,它已占有了世界唱片市场43.6%以上的庞大份额。并拥有世界最大的古典、爵士、以及流行音乐内容库。

    尽管“艺能之神”李耀之早已经在三年前宣布引退。但对于旗下有着上百位一线知名艺人的李氏娱乐公司来说,旧神的引退,只不过是正好给了他们再造一个新神的契机,而并没有对公司的营业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用tbs电视台知名主持人中村雅美小姐在综艺节目中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李氏的娱乐王国已然建立,‘晨星之子’的传奇亦仍在继续”。而有趣的是她刚在节目上说完这句话后没几天,她便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向粉丝们发布了自己tbs跳槽到了李氏娱乐的消息。不久她又在社交账号上发表了这样一句笑话:“从现在开始,世界上就只有李先生跟公司跟‘其它公司’了。”并且还在文末配上了一张自己戴着工作牌在公司走廊上跟李先生的合牌照。而一向很少在社交软件上跟人互动的,常被粉丝们戏称为“屏蔽了所有人”的李先生,也在雅美发表动态后不久在她的动态下评论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符号。喧宾夺主的是,在他的这条评论下的评论跟点赞数竟比中村小姐的原动态的评论跟点赞都还要多出三十倍有余。

    ……

    李氏娱乐公司大厦正门前。

    马路边,一男一女俩人从计程车上走了下来。男的那个,虽然长的有几分英俊,但皮肤过于白皙,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脸上化了妆擦了粉。

    而与他一同下车的那位年轻小姐,则稍显的正常了许多。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五五的样子,长相极为清纯,脸上稍稍有些婴儿肥,也就是近几年人们常说的“童颜”。

    “呼~”她抬头望了一眼眼前这座摩天大厦的楼层高度,颇有些心虚的对身旁的同伴道:“这地方可真大真宏伟啊,一想到以后我们有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工作,心里就止不住的激动,而且还有些紧张呢。你说待会的在面试中,我们有机会能够从这么多的面试者中脱颖而出吗?”

    “没事的,你这么优秀,一定能够通过今天的初试的。”

    她从背包里取出记事本,翻了翻道:“面试的时间大约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开始了,我们先上去等一会吧。对了,通行证可千万不要忘记戴上,不然门口的保安大叔可是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希望老天保佑,今天的面试者不会很多才好。”

    “你也开始感觉到紧张了吗?”她笑着问道。

    “哪有啦……你不要胡说好不好杏子。”他嘴硬道,“明明一开始都是因为你说你面试的会紧张,我才提出要陪你一起来的啊。所以我怎么可能会紧张呢。”

    “铃木你待会要面试的位置也是钢琴吗?”杏子拿起他脖子上的通行证看了看。

    “嗯,是啊。”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后我们两个人之中不是就一定有一个会被对方给淘汰掉了吗。”杏子说,“我记得铃木你最擅长的不是吉他吗,你应该去面试吉他手才对啊。”

    “笨蛋,如果我们两个面试同样的位置的话,最后如果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话,我就可以退出,让你直接不用比就通过最后的面试了啊。”

    “可是铃木你真的有把握在自己并不是最擅长的领域中跟我一起战到最后吗?”

    说着,二人朝门口的保安大叔出示了自己的“一次性通行证”,并通过了门口的安检门的检查。保安告诉他们,他们待会出来的时候还要再从这里过一次,并且交还所持有的一次性通行证。这是铁一般的规定? 不管是谁都要遵守? 就算它的制定者也一样。有关制定规矩并且坚定不移的去执行的这一点,“他们”两个人还真是相似呢。

    “没事的没事的,”铃木笑着回答道? “怎么说我在钢琴这一科上也还是拿到学分了的? 就算再不擅长,也至少可以帮你刷下去几个竞争对手吧。”

    “可是这样一来,对你岂不是……”

    “别担心我啦,我今天本来就是陪你来帮你缓解压力的,就算最后被淘汰了也没关系啊。”

    “电梯来了。”她说? “我记得面试的地方好像是在十二楼吧?想想可真高呢。”

    ……

    “嗨,早上好啊李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电梯里? 伊达向一手捧红自己的恩师鞠了一躬道。

    众所周知? 一栋大厦里不可能只有一部电梯? 而他们两个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了。而且电梯里竟还就有他们两个人。伊达本想今天难得见到? 能够跟恩师握上一个手。可是以位尊者先伸手”的原则,既然尊者都没有想要伸手的意思? 作为弟子辈的他也就不好再主动伸手了。

    “是伊达呀。”李公子笑了笑? 放下环抱着的双臂,伸出手道:“听说你就要结婚了,那可真是要恭喜你啊。”

    伊达笑着握过恩师伸来的手,道:“到时候还希望能够请到老师来喝一杯喜酒呢。如果届时老师能来出席我跟小忍的婚礼,那可就真是我们夫妻天大的福份了。”

    “嘴这么甜,是不是想到时候老师来给你们包一份大红包呀?”他还是很少会像今天这样跟公司里的员工开玩笑,看样子他的心情好像不错。

    “只要能请到老师,那可是再大的红包都比不了的。”

    “好,到时候把婚礼的时间发给我,得空我会和你师娘一起去喝你的喜酒的。”

    “那真是太好了。”他说,“对了老师,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公司来啊?”

    “本来是跟你师娘一起来的,刚才我在外面接了个电话,怕她等太久无聊,就让她自己先上去了。”

    “师娘也来了吗?”

    说着,电梯门便开了。而直到现在伊达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刚才在进电梯居然都摁的是十二楼的楼层。

    “老师难道也要去帮着蒲池小姐面试乐队的成员吗?还有师娘,师娘她也跟老师一起?”伊达虽然早就听说他的师娘明菜小姐跟蒲池的关系很好,可是却没想到像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明菜师娘竟也要亲自来帮蒲池把关,而且还惊动了早就已经引退了的老师也跟着一起专程跑来了。

    李公子微微一笑,取下挂在腰间的白底镶金面具戴在了脸上,变换了一种沙哑苍老的声音道:“听你话里的意思,怎么这次的乐队面试,蒲池特意邀请了你来帮她的忙么?”

    “是,因为这次是她头一次找我帮忙,所以我并没有拒绝。”

    “都已经是要做丈夫的人了,以后没什么事还是就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尤其是异性的请求了。要懂得保持距离,避嫌懂吗?”

    “老师的话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其实这次我跟你师娘来只是看看,并没有要帮着她面试的意思,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们这才都戴着面具啊。”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琴房门外。

    要说这里的隔音效果是真好,站在门外,里面人说话跟弹琴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想来就是里面发生什么杀人事件,外头的人也一样不为所知吧。

    伊达走在前面,用工作牌刷开了琴房的门,并请老师先进了琴房。

    “老师你看,面试就快开始了,所以外面的门都已经锁上了,除了面试官,别人便打不开琴房的门了。蒲池她跟老师您一样是一个注重时间观念的人,这离开试还有十五分钟呢,她就已经把门给锁上了,想来那些掐着点来面试的人,待会是进不了这扇门来参加今天的初试了。”

    “她倒挺严格。”

    他们正说着话,远处阶梯座椅上坐在第一排的幸子面试官见到他来了,起身便朝他走了过来。

    幸子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用来记录面试生成绩优劣的本子跟一支圆珠笔,左手叉着腰轻叹一声道:“不是叫你早一点来吗,怎么面试都快开始了你才来呀,你这也太没时间观念了吧。”

    “我哪知道你说的‘早一点’到底是早多久呀,我这不是提前十几分钟就来了吗。”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快跟我到那边去坐下吧。”说着,幸子看了他身旁的那个男人一样,注意到了这个戴着面具的奇怪家伙。她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阶梯座椅上另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问:“你是谁呀?来就来,干嘛还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进的来公司,想必就是同事吧,如果对面试感兴趣的话,就请自己随意找个位子坐下吧。”

    李公子笑着绕开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眼睛里只有远处阶梯座椅上正在朝自己招手的明菜。

    ……

    尽管前来面试的人虽然很多,但是毕竟还只是第一天,人数还并没有多到很夸张的程度。这间如同艺大阶梯教室般宏伟的琴房却足以容纳下他们所有人,并且还空出了许多座位没人坐。

    尽管空出的位子很多,但明菜却偏偏就挑了一个最偏最角落的位子坐下。这样虽然在待会面试生演奏面试曲目时有可能会因为座位太偏的缘故而导致观赏效果并不是很好,但是为了能够在听演奏的时候跟丈夫多说上几句悄悄话而又不会被周围的人给不小心听到的话,那也就只好坐的稍微偏角落一点吧。也得亏是李公子眼睛尖,要不就她坐那个位子,别说坐着了,就是站着朝自己招手自己也不一定能瞧见呀。

    “知我者,明菜也。要不怎么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我呀,来之前就正好想坐在这样一个偏角落一些的位子呢。”

    “先生的性格我最清楚不过了。假如不能坐在最万众瞩目的聚光点上发光发热,便就在最角落的位子里享受只属于你我的宁静。孤光自照,孤芳自赏。”

    “今个来面试的人可还真不少。”

    “是蛮多的,不过要是先生也组建一个乐队的话,我想前来面试的人一定会比这还要多上好几倍吧。”

    “听伊达说,面试大概还有一刻钟才开始,不如我就先靠着墙睡一会,等面试开始了你再叫醒我吧。”

    “先生要靠,就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吧。”明菜说。

    “算了,还是打起精神等他们准备一会吧。要是我真的在别人的面试上打盹,想想也未免太不礼貌了。对了我已经跟伊达说了,下个星期他的婚礼,我们会去参加。”

    “真的吗,可是之前先生不是说不想去的吗。”

    “我是这么说过,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就像我本来说不跟你来看面试,结果却还是跟着一起来了一样……”

    “今天这里的初试是只面试钢琴吗?”明菜抬头向四周看了看,道,“我看这些面试生好像没有一个带着吉他呢。”

    “吉他,蒲池的座位前边不就有一把么;我想吉他手的面试应该跟钢琴一样,每个人都是使用面试官所为他们提供的统一得考试乐器呢。”

    “哦~”

    她点了点头,道: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最先面试的人不就有点吃亏了吗。因为他们事先根本就没有弹过这里的钢琴,根本不知道钢琴跟吉他的音色是怎么样的啊。而且我还听说,这次面试的曲目好像一共就只有那几首而已。我还记得以前先生对我们进行最终考试,决出谁才是先生1984年届学生中的年度第一时候,我跟奈奈小姐我们就是在两个不同的房间考的试。考试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谁也没有听过对方的演奏。”

    ……

第五十五章:「无题」

    “我的年度学生考试,跟这种非正式的工作面试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非正式,当听到这个词时,明菜不禁愣了一下。

    “非正式的工作面试?”

    她抿着嘴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重复他刚才的话到。

    “是,非正式。”李公子抚摸着她的头发,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至于正式的面试,就等到这次的初试以后,让专门负责这一工作的hr部门再来跟他们详谈入职后的待遇跟合同上的细节吧。”

    “原来非正式的意思就是这个吗?”

    明菜刚松了一口气,可不一会,心里便又为幸子而感到不安了起来。此时此刻,她心里有一句话正疑虑着要不要跟说……如果说了,只怕对幸子不好,但若不说,又有欺瞒先生之嫌。明菜疑虑再三,心想就算自己不说,先生早晚也会知晓此事。暴风雨来的越晚,只怕势头越大。如果作为妻子,事先明明知道实情但却选择对丈夫隐瞒的话,倘若事后先生责怪起来,就连她自己也免不了要被申饬一顿。

    思考再三,最终她终于还是决定将那句话给说了出来:

    “可是我已经答应幸子,只要是她相中的人,我们就一定全部签下来。等到这几天的面试结束以后,公司便立即安排人去跟通过面试的面试生谈签合同的事了呀……”

    “你怎么什么事都答应她啊。”

    “先生说的是……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太好说话了一点……”她羞愧的笑了笑,道:“可是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在这种时候我们还是稍微比平常更顺着她一点吧。要是在这种时候弄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只怕我们想要跟幸子小姐再续上像之前那样的长约,就会变得很困难了。”

    “呵,呵呵……”

    “先生笑什么?”

    “我笑你未免把她看的太重了,我的小明菜。而且你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红了,对于现在的公司来说,有她跟没她有什么区别吗?”

    “我知道最近几年幸子小姐已经不比前几年的时候要红了。可是先生也要承认,她仍然还是一个很有商业价值的艺人不是吗?”

    “你指的是她整整发行半年才只卖出去不到十万张的新单吗?”

    “少好像是少了点哦……可是去年那不是赶上我发行先生作词作曲的大专辑吗,她那张新单的销量惨淡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那就是前年年末花了上亿日元拍了一部电影,结果票房却只收回不到三成,她也因此而荣获razzie awards奖跟烂片女王的那件事咯。这又该作何解释呢?反正我是不敢想象,一部电影是要烂到什么程度,才能同时‘荣获’最烂电影、最烂女主角、最烂主题曲等三大年度大奖的。”

    “听先生这样一说,似乎幸子这两年过的的确是不太好呢。既然这样,我们不是就应该多帮着她一点了不是吗?好了,我们今天不是来看乐队面试的吗?像别的有关销量啊演技啊什么的话题就还是少聊一些吧。而且要我说呀,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在倚天里她饰演了芷若这个角色的关系,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先生跟我的粉丝不喜欢她,带着一种好像小孩子一样幼稚的偏见,故意给她的电影打低评分呢。像别人跟先生搭完戏? 电影跟tv播出以后就都红了? 可她好处没捞着多少? 却反倒在社交账号上被别人给网暴了好长一段时间……有时候想一想? 是不是幸子她天生的就不适合拍戏呀?”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刚才说的难道不是她已经不红了的这个事实吗,明菜你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一味的替她辩白说好话呢。”

    “我不是在替她说好话? 而只是替她说几句公道话罢了。”明菜道? “要说这幸子在先生您的诸多学生中就算不是最优秀的一个? 但却也是最拔尖的几个中的一个。像其她才能资历不及她的学妹们? 现在都比她要能接到更好的剧本? 拿到更好的曲子了……这让我这做学姐的在听到先生您对她那样的评语后? 如何能够不为她感到不平呢。”

    “这是你的不平,还是她私底下跟你发的牢骚啊?”耀之冷道? “发牢骚,怨天尤人? 从来也不知道反省反省自己。你问问她!三年前要不是她自从冈田自杀以后就开始整日整日的消极怠工,每夜买醉不着家? 甚至有一次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还叫狗仔队给拍下了照片!你说要不是这样? 她至于有像今天这样的境遇吗!”

    “有希子的死,对她的打击的确不小……可之后我不是也说过她了? 她不也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一直都没有再犯了吗……就算是她这做学生的现在真的惹您讨厌,可她毕竟是先生您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先生您……怎么也不能这么绝情是不。而且人幸子私底下可从来没跟我发过什么牢骚;这么多年了,除了这次组乐队的事,她可就再没求过我任何别的事,更没让我跟先生传过任何一句求情的话呀。”

    “我没有像她这样的学生!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还就是这么绝情!”说完,他即站起身来要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再在这有她(幸子)在的地方多待了一样。

    见丈夫要走,明菜急忙便追了上去,一时情急,竟差点连包都忘了拿了。要说绝情,全公司的确是要属他最绝情了,记得三年前在他的告别乐坛演唱会上,在互动环节中现场的女粉丝问了他一个问题:“耀之哥为什么要引退。”

    他的回答竟是:“因为胳膊让芷若姑娘给刺了一剑,受伤抬不起来拿不了麦克风了,所以就只好引退了。”此话一出,可把当时正在台上给明菜给吓了一跳,而现场也不知道是谁把这段话给录了下来发到了社交软件上。仅仅不到十分钟之后,幸子的主页中便又迎来了成千上万的恶评。再一场将她给推到了舆论的风口。后来据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别说让她看那些评论,就连她的社交账号经纪人都没有让她登录过。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在他的告别演唱会上演唱最后一首散场曲目的时候,那些平日里在公司中以他学生自称的、还有跟他关系较为亲近的艺人们,无一例外全都受邀参加那一次的宙船大合唱。而唯独幸子,这位他曾经的年底最佳学生获得者……不光没有收到合唱邀请,甚至就连演唱会的门票都没有能够抢到。

    ……

    伊达刚一回头,便碰巧看到老师要走,搞得原本坐着的他此刻也跟着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幸了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近视眼镜,笑了笑道:“怎么了,刚喝了两口水就要去上厕所呀?”

    “额,是啊……”伊达笑着回答道,“我去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要是我回来晚了,你就自己先面试着吧。”

    “你该不会是要放我鸽子,提前开溜了吧?”

    “哪会呀……要溜也是等到一半的时候再溜,哪有还没开始就溜的呀。要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来呢你说是吧。”

    “说的也是,那你快去吧可别拉在裤子上了。”

    “开我玩笑,哼,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在幸子最红的那一段日子里,伊达对她的态度总是同事以上,友人未满。可现在她虽不比以前那般风光了,伊达跟她,却反而成为真正的朋友了。这种事情,说来也真是奇怪呢。

    伊达看老师跟师娘两个人都起身走了下来,心想着他们八成是要走,为了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迎面走过去跟他们搭话,而是先他们一步出了琴房,提前到外面的走廊上去等他们。

    “老师,师娘。”伊达双手搭握,放于腹前,迎宾似的朝老师跟师娘微鞠了一躬道:“老师怎么刚来一会就要走,是学生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吗?”伊达,这匹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斑马,也只有在李大总裁的面前才会表现得这样的卑微了。

    李公子笑了笑说:

    “没什么招待不周的,我们本来就只是来看看,本也没想着多留。倒是你,不好好在里面待着当你的面试官,没事溜逃出来干什么?”

    “我……”他挠了挠头,道,“我虽然出道也有老长一段时间了,可是给人当面试官却还是头一回。这不是因为紧张,想要出来上个厕所吗……”

    “上厕所,哈哈哈哈,你可还真会找借口啊。既如此那你就快去吧,可别憋不住半路尿裤子上了。”

    伊达觉着老师这话听着好像有些耳熟,但却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听过了。只好笑着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向着这一层的洗手间跑去了。

    ……

    “刚才人跟你打招呼,你怎么答应都不带答应一声的啊?怎么了,生气啦?”

    “才没有呢。”明菜摘下脸上的半脸狐狸面具,说,“只不过刚才因为脸上戴着这个东西,跟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挺难为情的。所以干脆就一句话不说,哪怕被别人给认出来了,也就光微笑着跟他点一下头就是了。”

    “老演员怎么还会尴尬的呢。”他笑着说。

    明菜摸了摸手中的面具,若有所思地说:“在片场我是演员,可以扮演各种不同的角色,但在生活中我就只是我而已,像刚才那种情况当然会尴尬啦……”

    “嗯……其实我刚才在里面说的最后那一句话,明菜你可千万不要当真,更不要放在心上才是啊。”

    “哪一句?”

    “就是……其实我并没有我说的那么绝情,我之所以说那样的话,其实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骗你跟我一起离开而已。”

    明菜背着手,向前小跳了两步,道:“那种气话呀,先生要是不提,我都快把它给忘了。”

    “我不信。”他说,“哪有人忘性这么大的,别人刚说完,她一转头就给忘了的。”

    “从来也没放在过心上的话,自然忘得就快呀。”

    “我记得你之前可是说过,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牢牢的记在心上的。”

    “那先生之前不也说过,李氏不仅只是一家公司,而是一个像家一样充满温情的地方。那为什么家人犯了错,先生这个做家长的却不能试着原谅自己的家人,给她一次再重新来过的机会呢?”

    “老婆大人开金口帮自己的小学妹要机会,那我当然得卖你这个面子呀。”

    “真的吗先生,那真是太好了。”

    “机会我可以给她,可是在我给她机会之前你是否也得告诉我。在你看来,到底什么样的机会才算是机会呢?”

    “下午黄金时段电视剧的女主角,主题曲演唱,外加两个千万日元以上的广告位做宣传。像这样的机会,先生可以考虑给她一次吗?”

    “我要没记错的话,明菜你应该是巨蟹座才对吧?”

    “是啊,巨蟹座怎么了吗?”她笑着,不解地问。

    “既然是巨蟹座,怎么还学着狮子大开口了呢?就你刚才提的那些要求,别说是让蒲池翻红了,就是想要捧红一个新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呀。”

    “果然还是不行吗……”她轻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换作一个电影插曲的演唱,一个电视剧片头曲的演唱,作为嘉宾出席一次黄金时段综艺节目,还有公交车站台的广告位吧?”

    “别叹气啊亲爱的,叹气叹多了,会把福气给叹走的。好!黄金时段女主角,主题曲演唱,外加两个广告位做宣传,这些我都答应你了。”

    “欸?真的吗!”明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刚才她本来就是故意提出一个较高的要求,然后想要等到他觉得为难的时候再提出一个折中的要求的。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真的答应了。

    看起来,先生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嘛。想到这,明菜得心里便不禁觉得暖暖的。

    “你既是我的妻子,那么我当然就要给你一个其他人谁也无可企及的、一个天大的面子!记住,我这可是看在你的情面上才给她这个机会的,如果这一次她再让人失望的话,那可就再没有下一次了。”

    ……

第五十六章:「史上最‘业余’面试官」

    “你可算回来了,面试都已经开始了。”琴房里,幸子边用笔记录着台上面试生在各个方面的表现上的评分,边压低着声音,对刚刚从外面回来坐下的伊达道。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为了不影响到台上面试生的演奏,他刻意用手挡住了嘴,小声问身旁的幸子道:“已经开始了吗,现在这是第几个?”

    “管人家是第几个,你这当面试官的只管用心听别人的演奏,然后给出你认为最适当的点评不就行了吗。”

    “要是我的耳朵没有失聪的话,台上这位现在所弹奏的大约就是你的成名曲good-byeloneliness吧?这小子还真是大胆啊,一上来就敢挑战这么高难度的曲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首歌的原曲应该至少用到了电吉他、贝斯、架子鼓、电子琴、小提琴,萨克斯等不下六种不同的乐器。尤其是**部分的那段萨克斯,真可谓是全歌编曲中的一段神来之笔。而他现在仅仅只用一架钢琴,真的可以玩出这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新花样么?”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别人的演奏啊?”幸子专心地听着台上一号面试生的演奏,并认真的在本子上做着面试笔记,头也不抬的说:“要我看不管是钢琴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乐器也好,只要用心去演奏就没有什么演奏不好的曲子。就拿以上你说的那六种乐器来说吧,它们合在一起,可以是我原唱版本good-byeloneliness的编曲伴奏。但就算分开,每一种也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乐器,完全可以进行自己独立的演奏。而且就算是同一首歌,也总不可能每一年演唱它的时候的编曲都还是如同往常一成不变吧?偶尔呀我也会想尝试用不同风格的编曲来演唱我的旧歌。而且网上不是常有黑粉说我唱功的不行,低音不稳高音发颤,唱歌好像小鸡叫吗?我也想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幸子小姐可不是那么逆来顺受的一个人,我会用实力证明给他们看我的1985年度最佳称号到底是靠什么才拿到的。”

    “黑粉嘛……无论你做什么都总觉得你是错的,就连活着,连呼吸都是错的。你要是整天跟他们置气,那便是有再多的时间也都是气不完的。像我就从来不看评论,更不去关注那些娱乐媒体的动态,关于这点,你可得多跟我学学才是啊。”

    幸子盖上笔帽,抬头,相视一笑道:“要是仅因为害怕看到恶评就不看评论了的话,那么粉丝所留下的鼓励和赞美,不也一样看不到了吗?”

    “你这是故意想跟我争论啊,幸子姐。”

    “我只是实话实说,指出那其中不好的一面而已,这样也算是争论吗?”

    “你应该懂得,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伊达转了转手中的笔,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是可以帮你想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把你的账号交给你的经纪人来打理? 让他把恶评全都删掉? 又或是只挑鼓励跟赞美你的评论来念给你听。”

    幸子轻轻一笑? 道:

    “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经纪人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做的。看样子比起艺人,伊达君倒适合去做一个经纪人呢。呐呐,要是你以后不当艺人了的话,就干脆来给我当经纪人好了? 我保证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倒一门心思地帮你想办法? 你却反过来拿我取笑。哼……下次再怎么着? 我也不管了。”

    “这就算是拿你取笑了?我看伊达君明明就是讨厌我嘛。”她抿嘴一笑,故意用一种开玩笑似的口吻说,“既然你这么讨厌我? 那我以后就再不跟你说话好了,省的让你再更加讨厌我。”

    “这是怎么个话说嘛……我刚才明明就只是跟你开个了小玩笑而已,怎么还扯到讨厌不讨厌的事情上去了。”

    “我刚刚也是在跟你开玩笑呀~怎么就许你跟我开玩笑,倒不许我跟你开玩笑么?”

    面对这逐渐变得有些暧昧的气氛? 伊达自知自己早已经是有女朋友、并且就快要结婚的人。尽管那样说会稍微有些不大礼貌? 可是慎重起见? 他还是选择了说出那句话,把话题带回到“正规”上:

    “那个……别人面试生还在台上演奏呢,咱俩面试官却在台下闲聊起来了,这似乎不大好吧?”

    幸子瞥了一眼他桌上自己为他准备的记事本,用笔帽轻轻戳了戳他道:“瞧你那记事本比你的脸都还干净,再看看我的本子上这密密麻麻记了有大半页的面试生演奏中的优缺点,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刚才那样的话呀?”

    “我虽然没有像你记这么多,可是我的耳朵可一秒也没休息的在听着呢。那小子的琴弹的的确是不咋地,顶多也就是个业余水平。话说他怎么还没弹完呢,我都等不及想要把他轰下来换下一个人上去弹了。”

    “你是面试官,别人弹的不好,待会弹完了你给指出来就是了嘛。”

    “我又不是他家邻居,弹的不好就不好,反正就这一回听完也就算了,以后也吵不着我了。说到底我只是个来帮人面试的小面试官而已,这种得罪人的事我才不干呢。待会大不了我就委婉点跟他说叫他‘回去以后等消息’好了。”

    “然后等着等着就没有消息了对吗?”

    “那不然嘞。”

    “嗯……”她摸着下巴,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然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绝大多数时候‘沉默’所代表的往往都不是赞同也不是思考,而是拒绝呢。”

    说话这功夫,一号面试生的演奏已经临近了尾声。也不知他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像伊达刚才所说的那样‘就只是个业余的’,不光在前面没有对good-byeloneliness的琴谱进行任何能够使人眼前一亮跟惊艳到两位面试官的改编。甚至在弹到最后一段结尾时,竟还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

    伊达看得出他从琴凳上站起来时脚都有些在发抖。

    伊达还没等他鞠完躬,便道:“弹的不错,回家等通知吧。如果你顺利通过初试了的话,一个星期内我们会打电话你来进行下一轮的复试的。如果你等了一个星期以上都没有接到电话的话,那么我想你八成就是被淘汰了。”

    瞧他这话说的,多损呀。面试这种事情,要么就是过了要么就是没过,他竟还给人来个什么那“八成”就是被淘汰了。

    这小子,就是出公司让人给堵了也是活该呀。

    幸子用笔戳了他一下让他闭嘴,笑着对台上的一号面试生道:

    “那个……请问今天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弹奏钢琴吗?”

    他接过幸子小姐的私人助理递给他的话筒,两只脚并拢着站着,怯怯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是……今天是第一次……”

    “怪不得呢,我看你刚才上台的时候说话都有些紧张。”幸子很是温柔地说,“第一次的话,的确是会很紧张的呢。像刚才结尾的时候你有一个音就弹错了,像这种小失误我在第一次演奏的时候也曾经发生过呢。呐,其实你刚才的演奏已经很好了,所以请千万不要对自己刚才的失误过于在意,下次有机会再在这么多观众面前演奏的话,一定要争取减少像刚才那样的失误哦。”

    “嗯……”他用手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谢谢蒲池学姐。”

    “别哭别哭,这么个大男孩,怎么还哭鼻子了呢。”幸子从腰包里取出一包纸巾,让助理给他送了过去。笑着安慰他道:“我弟弟今年二十二岁,还是个在读大学生,我看你们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大吧?而且你看起来好像还比他要高一点的样子呢。个子这么高一个大男孩,怎么能因为一次没有发挥好就掉眼泪了呢?这次没发挥好,还有下次嘛,你还这么年轻,机会总是会有的嘛对吧。对了!你刚才叫我学姐,怎么你也是艺大的学生吗?”

    “是……”

    “你是专修哪一科的,器乐?声乐?还是跟我一样是作曲呢?”

    他低下头,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我……我是美术学部……绘画科的学生……”

    “欸!?”幸子颇有些意外的说,“美术学部的学生,居然也能弹得这样一手好的钢琴吗?”

    她的这个‘好’就很有意思了,就拿刚才他的那种中规中矩甚至还小带了点失误的发挥来说,若是跟她们音乐学部主修钢琴的学生比起来,那可真就是四个字,‘不自量力’了。可是如果是跟业余爱好者比起来,那他弹的倒还算是蛮不错的。至少前面的音他的弹准了,尽管最后出现了一个小失误,但总体来说还不至于说是在吵耳朵。

    “咳!”伊达干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闲聊,“那个,二号面试生可以上台开始做准备了。”

    ……

    “蒲池老师,伊达老师好。”杏子走到钢琴旁,弯腰朝台下的两位面试官鞠了一躬道,“鄙姓真崎,真崎杏子,艺大三年级在读,器乐科,主修的乐器是钢琴。接下来我选择要演奏的曲目,是蒲池老师第出道至今所发行的第十九张,同时也是最新一张专辑中的主打歌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

    当听到杏子小姐所选择的演奏曲目后,伊达的眼睛不由得往身旁幸子的脸上看了一眼。他小声问道:“这张新专的销量这么差,怎么今天的面试曲目里居然有那首歌可以选啊?”

    “这首歌……”幸子愣了愣,道,“我并没有把它加进可供选择的面试曲目里啊。”

    “那要不要我叫她另外选一首啊?”

    “不……伊达君,别人既然选了,正好我也想听,我想就不妨让她弹来听听看演奏的效果怎么样吧。”

    “好吧,幸子姐。”他说,“怎么说今天也是给你在面试乐队成员,最后乐队的人选怎么决定,当然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不管怎么说,我看这位杏子小姐的表现应该至少也要比刚才那位要好一点吧?”

    “人一号面试生都已经走了,伊达君就不要再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了嘛。而且一个非专业的年轻人能够把钢琴弹出那种水平其实也是很不容易了不是吗。”说着,她再次摘下了圆珠笔上的笔帽,就在台上的杏子小姐正在做着演奏的准备的时候,台下的幸子面试官此刻也在做着自己的记录准备了。

    “真崎,真崎杏子……”伊达自言自语道,“这个名字听上去怎么好像有些耳熟啊,总感觉好像在哪听到过似的,但一时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幸子边在记事本上写下了台上杏子小姐的名字,边叹了一口气道:“记性这么差,还不爱做笔记,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而已,谁说我是记性差了。”

    “随便你怎么说。”说完,她冲台上喊了一声:“好了真崎小姐,你可以开始你的演奏了。你准备好了吗?”

    “yes。”杏子学着偶像李耀之先生在演唱会上的样子,笑着朝面试官竖了一个大拇指。

    “呵……”

    “你笑什么。”

    “怎么你没有看见吗?”

    “看见什么?”

    “好吧……那就当我没说。”

    这个幸子小姐,亏她刚才还说自己记性差还不喜欢做笔记呢。她到底喜欢做笔记,可是因为低着头做笔记太专心的缘故,却连别人近在咫尺得“挑衅”都看不到呢。

    想到这,伊达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啊?”幸子问。

    伊达看了一眼台上已经开始了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的演奏的真崎杏子小姐,笑着说道:

    “你听错了,我那是松了一口气。”

    “哦,是么?”

    “是啊……面试生的水平一个比一个要高了,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呀。”

    “才刚弹了几个音而已,伊达君用得着这么乐观么,还是先接着往下听听再说吧。”

    ……

第五十七章:「玩人丧德」

    神户市。

    sk“公司”会议大厅中,一众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汉子正于长条形的会议桌左右两旁端坐着等待着他们的“大佬”来向他们训话,并召开每月一度的公司例会。

    或许是因为等的时间太长,渐渐地,原本端坐着一动不动的众人此刻或多或少的都已开始有了一些小动作。或是鼻子痒痒了用手去挠挠,或是用袖口去擦拭掉额头上流下的冷汗。终于,终于有人开始耐不住寂寞,偏过头去跟身旁的人说话了。

    那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家伙。他有多高?这么说吧,就是坐着他也比别人至少高出了半个头。而他有多壮呢?这么说吧,那穿在别人身上也很许宽松的像长袍一样的西装,可要是穿在他的身上,却就好像变得那么的紧绷了。

    “每月例会,老板从不迟到,可今天怎么……”

    “小点声,当心叫别人听见,背后去跟老板打你的小报告。”

    话音未落,会议厅大门处便传来了一声:“总裁到!”接着,在场的众人便急忙整齐地从座位上站起了来,并同时弯下了他们平日里那高贵而又不屈的腰。

    此时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男式和服,脸戴一副纯白面具的男人在一众保镖的陪同下进入了会议厅。而在他的身旁,还跟随了一个身着冬季运动套装且戴着墨镜跟口罩的女人。

    “诸位都请入坐吧。”

    说着,他即在主座坐下,同时取出口袋中的还未开封的香烟跟打火机放在了面前的桌上。而那个女人,则就站在她的左手旁。保镖们则背着手,分别站在了每一个前来参加会议的“理事”们的座位后方。

    “渡边会长,”面具男对坐在自己右手顺数第一个座位上的人说,“说一下上个月你们地盘里各大店铺的营业情况,我听着。”

    渡边站起身,冲他一鞠躬道:“是!老板!”

    接着,他便把近一个月来的sk公司旗下的歌舞厅、弹珠店、酒吧、赌场、风俗店的营业情况分别念给了坐在主座上的面具男。在这同时,面具男身旁的好像秘书一样的女人也正低着头认真的记录着本次会议中的重要信息。

    “上个月的营业额比起上上个月居然上升了有百分之二十这么多吗,还真是不错呢。”

    渡边低着头,不敢直视主座上面具男的眼睛。笑着,一脸谄媚的说:“托老板的福,这个月一定会比上个月赚的还要多。”

    “我是否可以把这当做是一个‘军令状’呢?”面具男笑了笑,说。

    不知为何,那件和服穿在他的身上极为合身,也不知是该夸做衣服的裁缝手艺好,还是夸他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可就是这样一个身材好到穿什么都合身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却与他的身材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从他那双白净且没有一点皱纹,完美的可以去当手模的手来看,他明明应该还很年轻才对,可是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却是那么的苍老。

    “这……”

    见渡边有些为难的样子,面具男身旁的女人即笑着对他说道:

    “总裁问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只管明明白白回话就是。”

    “是,”渡边冲她微微鞠了一躬,抬目望了老板一眼,道:“既是老板吩咐了,我sk全体成员必定尽力做到最好,这个月的营业额,一定会比上个月还要再高出几个百分点!”

    “可千万不要勉强哦。”

    “一点也不勉强!”

    “好,那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我可要再来听你的月度营业报告。”说着,他站起身,打开桌上的香烟递给了渡边:“我还急着有点事要忙,就不多留了,今这会就开到这吧,这盒香烟,你待会给大伙分一分。”说完,他将打火机装回兜里便走了。

    ……

    “呼……快,开车回大阪。趁她午觉睡醒之前,咱们得抓紧时间赶回去。”车上? 他边系着安全带? 边对身旁驾驶座上的女人说。

    “总裁刚才在上面,好像连每次会议结束时都一定会说的话都忘了说了呢。”

    “是吗,我真的忘了说了吗……呵,不过忘了就忘了吧? 那种事情就算偶尔忘记一次,也是无伤大雅的嘛。”

    “无伤大雅?这可真不像总裁你会说出来的话呢。”

    “是不像。”他说,“可是用‘习惯’去看我其实不对的,因为变化莫测的我才是我。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比那些流氓要清楚才对。”

    “要先在外面绕几个圈然后再大阪吗?还有……总裁您的声音,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换回来了呢?”她一边摘下脸上的口罩,一边问身旁的总裁道。口罩摘下,原来这个身穿冬季运动套装的女人就是李氏集团总裁李耀之的私人大秘——高木直子小姐!

    如果她是高木,那么副驾驶座上的面具男人是!?

    “说的对哦,咳咳,”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绕圈子就不必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跟踪的。”说着,他的心头泛起了一丝倦意,打了打哈欠道:“对了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得趁我还记得的时候赶紧把它跟你提一提,不然待会我打个盹之后就又给忘了。”

    “这么容易忘,看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你说得对,的确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该提还是得提,毕竟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那您就说来听听吧。”

    “额……就是那个……”他挠了挠头,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我记得好像是前两天在东京的时候我答应了明菜一件什么事来着。嗯嗯……你别急,让我先回忆回忆,我突然好像又有些想不大起来了。”

    “那您先回忆着吧,我这就开车带您回大阪,等您路上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您就叫我一声。”

    “不用路上了……”李公子笑着叹了一口气,道,“我好像现在就想起来了。”

    “您可别跟刚才一样,刚想起来,还没说出口呢就又给忘了。”

    “蒲池,对,就是蒲池!”

    “蒲池怎么了,怎么您那事是跟蒲池有关吗?”

    李公子一拍大腿,道:

    “黄金时段电视剧女主角,主题曲演唱,外加两个一千万日元价位的广告位做宣传,对!就是这个!我终于想起来了!”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她不敢相信地说,“我要没记错,三年前让狗仔队拍她在酒吧的照片,叫杂志社写稿子黑她,还有在社交软件上给她安排负面新闻这些不都是总裁您的意思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总裁现在又要给她这么多的资源呢。如果说自己整自己公司里的艺人是一件很不合情理的事情,那整完之后又再花钱去捧她,这岂不是一件更不合理的事了吗?”

    “虽然我很想霸道的说一句我的命令是用来执行而不是用来讨论的这样话来终结这个话题。可是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来说,如果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我会这么做的话,今天晚上你一定会失眠的对吧?”

    “没关系,如果总裁不想说那我们就选择用更霸道一点的方式来结束这个话题。我会多吃两粒安眠药,听着安眠曲,数着羊来让自己睡着的。”

    她这可不是绿茶,欲擒故纵故意想让总裁为难;只不过这就是她的心里话,她只是毫不隐瞒地将自己心里所想的话全部说出来了罢了。

    李公子笑了笑道:“安眠药这种东西还是少吃点好。好吧,既然你在我面前总是这样的坦诚直率,那我有什么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老实说我的确是不喜欢蒲池没错啦……可是明菜亲口向我求情,我又总不好不答应她是吧?人生啊,这就是人生吗。在‘爱我所爱’和‘恨我所恨’之间,果然就只能够选择一样,而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所谓鱼跟熊掌不能兼得,我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总裁如果真的那么讨厌那个蒲池,我倒是可以帮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让蒲池翻不了红,又叫明菜小姐没有话说。”

    “哦哦哦哦!”当听到高木的话后,他当即激动的大叫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到:“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

    高木微微一笑,道:

    “女主角可以给她演,但是剧本嘛,可就要由总裁您来定了。像之前我们捧红保奈美小姐的东爱,跟之后我们准备拍摄的悠长假期和一吻定情这样的好剧本当然不能给她。记得之前她在演完倚天中的‘芷若’之后不是不光没有收获外界预想中的大批的粉丝,还因为在剧中刺了总裁您一剑跟打伤明菜小姐所饰演的郡主而被总裁跟夫人的粉丝们追着在社交账号上骂了好长一段时间吗。这次我们就一样选一部武侠小说改编的剧本给她拍,并且一样给她安排一个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女主角的角色,让她跟新晋最佳男演员伊达搭戏,饰演笑傲里的圣女盈盈的角色,如此……”

    “盈盈?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女主角啊。”他插嘴道,“我还以为你要让她演灵珊呢。”

    “总裁,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嘛。且不管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可总裁您想要是我们真只让蒲池演一个灵珊的角色的话,夫人那边不就该说总裁您不守信用了吗。”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这次我不打断你了,你一口气把话说完吧别卖关子。”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她说,“我们可以稍微对笑傲这部戏的剧本进行一些改编。我们可以让东方教主从一个男人变成女人,并且给她加戏,而且是越多越好!伊达不是下礼拜就要跟中山小姐结婚了吗,这些年小中山拍了几部戏,名气跟粉丝也都积攒的差不多了,所以我想这次转性后的东方教主的角色就由她来是再适合不过的了。我们到时候可以先扬后抑,先给令狐少侠跟东方教主多加一些对手戏,让他们之间暗生情愫,接着让蒲池来个第三者插足,最后东方姑娘为了救蒲池所饰演的盈盈死了,伊达跟蒲池在一起了。这样一来,我想到时候蒲池挨的骂应该不会比之前演芷若的时候要少到哪里去吧?”

    “这个……也叫‘稍微’修改了一点剧本么?你这简直就是在同人魔改嘛,不过我很喜欢,就这么定了!”

    “呵呵。”高木轻轻一笑,接着说道,“还没完呢,总裁。剧本的事完了,接下来还有主题曲呢。”

    “主题曲上你还想怎么搞事情,难不成还能给她加个dj伴奏啊?”

    “那倒不必。”她说,“主题曲我们分成男女两版,男版让伊达来唱,女版让蒲池来唱。至于片尾曲嘛,就交给小忍小姐了,尤其是在大结局,我们可以让伊达跟小忍小姐一起唱片尾曲。至于那两千万广告位得宣传嘛,明菜小姐也没说,总裁也没答应一定就只是用于给蒲池一个人的广告宣传啊~我们到时候大可把这两千万用于给整部电视剧的宣传,在广告上多放上几个人嘛。”

    “你好坏啊,直子。”

    “只要能帮总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坏不坏的我都不在乎的。”

    “好,那就全照你说的去安排吧。我真是等不及想要早点看到这部戏在tv跟视频软件上上映播放了。”

    “那我这几天就把这事支会娱乐公司那边一声,让他们尽快安排导演编剧选好角色,争取这个月之内就开机。”

    “都说玩物丧志玩人丧德,直子你看,我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在玩人呢?”

    “不是‘我’,应该是我们才对。”她说,“这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可是我帮总裁想的,因此就算这么做真的有什么不对,那也该让我陪着您一起承担起这个错误呀。”

    “不,直子,这事跟你没关系。”他说,“因为就算你不帮我出主意,我自己用不了多久也能想出一个主意来,所以呀就算是有什么罪过,也都还是让我一个人担起来好了。我对我的决定不后悔,以前,现在,从来都不。更不害怕什么报应。”

    ……

第五十八章:「想要感受到你的存在」

    杏子坐在柔软舒服的琴凳上,在正式开始弹奏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之前,她唯一所做的准备就是根据自己的身高,重新调整了琴凳的高度。因为原面试曲目中并没有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这一首曲子,所以钢琴也就并没有摆放像之前一号面试生弹奏good-byeloneliness时的原曲的琴谱供她参考。不过相信她既然敢选这一首曲子,就一定该记得自己应该去怎么弹吧?

    现在,则不光是在考验她的创造力,也更是在考验她记忆力的时候了。尽管不久前刚被人给弹奏过,可是它却貌似并没有被上一个来过这里的人的演奏所感动,而因此留存下他指尖轻触时所留下的体温。冰冷而又坚硬的钢琴,与柔软温和的琴凳,似乎存在着一种说不出的差异……

    和乐器做朋友,就像是怀抱着一尊冰雕,想要与它相爱终生一般,不管过程多么用心,最后都仿佛只是一场空。人的体温,虽然能够温暖寒冰。可冰一旦融化,便会成为地上的一堆流水,流向一个不知名的去处。而如果不想它融化,那就只能把它一直存放在寒冷的冰库里。形同禁锢。

    故而人对某一种事物的爱,在绝大多数时候往往都只是单向的爱。

    由适合的人去弹奏它,使它所演奏的曲子更为动人。这并非是因为对的人与对的琴之间能产生怎样的共鸣,而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好的钢琴家,远要比别人更懂得怎样去驾驭这架冰冷的钢铁罢了。

    日语有五十音,故而可以组成成千上万个不同的字词与句子;钢琴有八十八个琴键,故而能够演奏出成千上万支不同的曲子。

    每句话,可以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去表达。每首曲子,亦可在主旋律不改的情况下进行各式各样的变奏。

    杏子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将它呼了出来,连续三次以缓解此刻心中的紧张感。

    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她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首曲子的名字,一边回忆起了之前自己在家里弹奏它时,钢琴上所摆放的曲谱的内容……

    就在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台下的面试官开口问她:“真崎小姐,你可以开始你的演奏了。你准备好了吗?”

    “yes。”

    她睁开眼睛,低头看着面前的黑白琴键,笑着向台下两位面试官竖了一个大拇指。

    此时此刻,窗外正下着雪,而‘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也就是‘想要感受到你的存在’这首歌所唱的,同样也是发生在冬季的故事。而有关四季的由来,在古希腊神话中还有着一个有趣而又悲伤的故事。

    得墨忒耳(demeter),她不光是克罗诺斯与瑞亚的女儿,宙斯的姐姐,同时也是奥林匹斯所有女神中唯一展现母性光辉的女神。关于这点,从她的名字其实就可以明白她的这个身份:因为“de”=“ge”,是土地的意思,而“meter”的古希腊语意思就是母亲。在古希腊的农业生活中,得墨忒耳不仅作为神的母亲也被认为是大地之母? 她象征着大地的丰产,是掌管粮食和农业的保护神。另外她也掌管着人类与土地的关系。

    有一天,得墨忒耳的女儿拍尔塞福涅正在与其他女神一起采花,突然大地之间裂出了一道缝,宙斯的哥哥,冥王哈迪斯驾着马车疾驶出来。哈迪斯第一眼看到拍尔塞福涅时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他想将她据为己有? 便强行把拍尔塞福涅抱上了马车? 并且火速驶回了冥府。在女儿失踪了以后,伤心的母亲得墨忒耳手持燃烧着的松树火炬四处寻找,但是九天过去了却毫无结果? 她因此而悲痛欲绝。

    最终? 太阳神赫利俄斯偷偷告诉德墨忒尔是哈迪斯把她女儿带走了,并强行娶作冥后,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切都是在女儿的父亲宙斯的同意下进行的。得墨忒耳对这种背叛感到非常惊讶? 她愤怒地离开奥林匹斯山? 独自到人间居住。

    她假扮成老妇人来到城邦国家艾琉西斯? 接受了照看国王克勒奥斯的儿子得摩丰的工作。她想让得摩丰永生,于是偷偷喂他神的食物? 并且每天晚上把他放在火上炙烤。有天晚上? 王后墨塔涅拉偶然发现了这可怕的一幕,惊恐地要处决老妇人。愤怒的女神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要求艾琉西斯的人民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建造神庙来弥补他们对女神的不忠。她使得大地一整年的时间无法生长粮食,人类面临了可怕的饥荒,而且根本无法为神准备祭品,这使得众神也为之惶恐。

    于是宙斯向哈迪斯商量能否将拍尔塞福涅还给得墨忒耳,后来他派信使赫尔墨斯去接拍尔塞福涅。

    然而,就在赫尔墨斯到达前哈迪斯用计谋使得泊尔塞福涅吃了石榴种子,告诉她在冥界她就是万物的女主人,这迫使拍尔塞福涅每年有四个月的时间重返冥界,剩余时间则是在人间与母亲呆在一起。

    因此,每年当得墨忒耳的女儿回到人间的时候,她便使万物复苏迎来春天,而当泊尔塞福涅回到冥界的时候,大地不再产出,便是冬季。

    ……

    弹钢琴虽然不是在唱歌,但是却比唱歌更考验表演者的天赋跟技巧。这世上有的人她的声音天生的就适合唱歌,有天赋,声音好听且有辨识度,老师只要稍微教教就能成才。而钢琴就是钢琴,每一个琴键在弹奏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除了弹奏时的轻重以外,实在是无法让它再发出更有“辨识度”一点的声音来了。

    故而如果要想将钢琴演奏时的效果发挥到极致,不光要压倒其他同行,还要达到令在场所有面试官都感到惊艳的程度。那么在将一首拥有填词的经典乐曲改编成钢琴演奏出来之前,专业的钢琴演奏者必需要像一个好的翻唱歌手一样去体会这一首歌中的情感……

    所谓情感,则不光是它的作曲,

    当然也包括它的填词——

    “我俩已无法再相见了我可以感觉到……

    在无人的,车站月台上,我俩各自选择属于自己的冬天,向回忆挥挥手。

    好想感受你的存在……

    即使我俩,分隔遥远,

    也请别制止那悸动不止的心。

    大家都在找寻未知的明天。

    虽然没有任何约定,

    但请让我俩永远不变。

    颤抖的双唇,紧闭着,

    离别时刻你那只说了一半的话语,

    让我可以感受到我俩已无法再相见了……

    在一人漫步的街道中,流泪的蜡烛满街,令人心情难受。

    好想感受你的存在,在这口吐白气的季节里,好想立即飞奔到你怀中。

    但我却无法抛下一切……

    无法说出口的温柔令我心痛,窗外也变成一片雪原……

    好想感受你的存在……

    在银色的季节里,希望能够持续闪耀着,然而请别与都市的速度而去。

    我会等你的……

    为什么那个时候,无法坦率地说出口呢。”

    这由幸子小姐亲笔所写,几经修改,并最终填入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中的歌词。如果作为面试生却不用心去体会,而一味只想着怎么按照原曲的曲谱把曲子给弹好,不出差错的话。

    那么,这样的演奏是否真的算“好”,是否真的也就没有错了呢?

    答案当然是不。

    如果幸子小姐真的只是想要找一些中规中矩的钢琴师,如果那就是她选乐队的标准的话……那么她怎么不干脆在演唱会上放自己在录音室里提前录好的带子来对口型好了,那样岂不是更省事么?

    她之所以想要成立一个乐队,不就是想要更彻底的丢掉以前的自己,丢掉蒲池幸子这个名字与曾经那些名为“荣耀”,却早已变成她负累的各种奖项。以zard乐队的名义从零开始,让一切都变得焕然一新吗。

    真崎的前几个音弹的很是平淡,平淡的都不像是富有节奏感的あなたを感じていたい了。

    轻柔之余,还稍带了一些伤感。

    台下,幸子边做着面试记录,眉毛却不知为何皱了一下。想来或许在她自己对这首歌的理解里,弹奏时并不应该从一开始就那么带有这么多忧伤的情感在里面。

    这种悲伤的旋律,在真崎杏子小姐的指下弹了大概有近半分多钟,渐渐,曲子中却比之前的忧伤中多了几分“希望”,可紧接着不久,充满希望的演奏却又变成了对以往一切的“释然”。

    幸子放下手中的圆珠笔,抬头望向了台上那位正在演奏着的杏子小姐。心想:“她居然完全不按照原曲的琴谱来进行演奏吗,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怎么,看上她了吗?”伊达见幸子放下了手中的圆珠笔,抬起头看向了台上的真崎并且看的那叫一个目不转睛,便大致猜到了她此刻的心思。“器乐科的学妹就是不一样,不光台风好,弹的也好。”他笑着在记事本上写下她的名字,道:“真崎杏子,我终于想起在哪见到过这个名字了。”

    “是认识的人吗?”幸子问。

    “不,不是。”他笑着说道,“不过为了不破坏此刻如此难得的演奏气氛,我想我还是忍着等她把曲子弹完以后再告诉你吧。”

    “马上就要到曲子的**部分了,如果此时台上的人是你,你会怎样去弹奏对应两分四一到四分二六的歌词中的这一段呢?”

    “两分四一?四分二六?你这是在跟我打哑谜呢?”伊达愣了一下,道:“你说的该不会是从副歌第二遍的想要感受你的存在一直到结尾最后一句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无法坦率的说出口这一段吧?记忆力这么好,不去考东大还真是可惜了呢。”

    “别忘了我可是原唱加作词呀,而且这还是我最新才发行的一首歌。话说你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如果是你,你到底会怎么弹呀?”

    “还能怎么弹,照谱子弹呗。”

    “呐~”幸子微微一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找你来做面试官,而不找你一起组乐队吗?”

    “我身价太高,你组不起呗。”

    “不。”

    “那为什么?”

    “因为像你这种只会偷懒照着别人琴谱弹的钢琴师呀,我才不要呢!”她开玩笑道。

    “我想你应该没戴隐形眼镜吧?”伊达看了她一眼,道。

    “这不是废话吗,”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好气地说道,“我总不能耳朵上戴着一副眼镜,完事再又戴一副隐形眼镜吧?要真那样我还能看得清东西吗?”

    “那你眼睛里的光,我想大概就是泪光了吧?”

    “嗯?什么?”

    “不就是听人弹钢琴给听哭了吗,这又不丢人,有什么好否认的呢。”

    “谁说我哭了,我那是做笔记做久了,眼睛有点酸罢了。”

    “那就当你没哭吧。”他说,“她这首曲子,忧伤的惆怅,希望的激昂,释然得轻松都有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应该就要进行到想念跟自责了吧?”

    “伊达君刚才不是说自己会按照原本的琴谱去弹吗,现在为什么又敢这么肯定说别人接下来一定会按照你所预想的来弹呢?”

    “我好像并没有很肯定的吧……我刚刚明明就只是瞎猜一下,而且我根本就没有说一定,而是说的应该。幸子姐你可别故意曲解我的话啊……你若硬要这么说,那我可是不能认账的。”

    “别以为不用肯定句就没事了。”她笑着说道,“我才不管你认不认账呢,反正我就是要当你刚才有这么说就是了。”

    “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我这就叫过分呀?”她笑着摘下了眼镜,“那你刚才‘诬陷’我被人家半首曲子给弹哭了岂不是更过分啊?”

    “你刚才眼睛里明明就有泛着泪光嘛。”

    “都说没有啦!”

    ……

第五十九章:「“不存在”的恋人」

    伊达笑着一摊手,道:

    “没有就没有咯,不过发生过的事,可不会因为人的否认与不认账而变成从来也没发生过哦。”

    “嘞!我说!”

    幸子用胳膊肘轻碰了他一下。

    在被碰到后,伊达下意识往旁边一躲,道:“干嘛,想打架呀你?”

    “谁想打架了,”幸子被他这句玩笑话给气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无奈只好送还给他一句:“就是真要打架,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啊。要不然到时候你哭起来多不好看呀。”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就是……”幸子笑着撩了撩头发,道:“你刚刚不是说真崎小姐已经将忧伤跟希望还有释然这三种情感全部都弹奏出来了吗?可是既然都已经释然了……又为什么还会有想念跟自责呢?”

    幸子注视着台上的真崎,可眼睛的余光中却又都是身旁的这个男人。伊达咬指一笑,道:“词是你填的,歌是你唱的。什么时候一首歌的原唱,居然也会闲到要跑去向别人询问这首歌到底应该如何演奏才好的那种闲法了呢。明明你才是原唱。就算抛开原唱这个身份不谈,作为女人的你,在歌的情感体会上,怎么说也应该要比我这个粗汉要更多更细吧?”

    “也许我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吧。”

    “也许你只是缺少了一些自信。”

    “我一直都很自信呀。”

    “其实当我第一次在艺大的红墙外遇见你时,我当时对你的第一印象也觉得你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他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可是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之后,我才渐渐发现你的跟自信跟坚强其实并非是来自内心的强大,而仅仅只是一副你披在身上的甲胄,跟带在脸上的面具而已。尤其是在那次有希子出事,跟近两年你的工作开始变得不是那么顺利以后……你所用于护身的软甲,已经开始在被这悲惨的现实所渐渐撕裂,你所用来遮掩眼泪和疲惫,那名为‘笑脸’或‘自信’的面具,也已开始出现一条甚至数条难以修复的巨大裂痕了不是么。”

    “什么嘛,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什么裂痕不裂痕的,就算真的有,那用胶水把它给粘起来不就行了。”她笑着说。

    “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摘掉它呢!”他道,“难道你不喜欢你的脸吗?”

    “我……”

    幸子刚要开口,伊达接着便打断了她:“听,曲子的**来了。果然和我猜的没错,释然之后接着便是想念呢。如不出意外,接下来用于结尾的便八成也跟我说的一样是自责了。就像原曲中所唱的,‘我会等你的,为什么当初没有坦率的说出这句话’的歌词一样,充满了自责跟后悔呢。唉,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话当时不说,事后再说一千遍一万遍又有什么用呢。”

    话刚说到嘴边就被人打断原本就是一件令人很不悦的事情,再加上他居然那样说自己? 幸子的脸色当即便变得有些不大好看了:“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你是在怪我自己不懂得珍惜吗!”她的声音虽然不大? 可脸上的神情却着实是有些失态了。那感觉? 就就好像忍耐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被激发了一般。

    她看人的眼神,还是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凶巴巴的呢。

    “原来不是想打架,而是想吵架吗?”他开玩笑般的说。

    “抱歉? 我刚才的语气重了一点……”

    “仅仅只是语气而已吗?”他笑着昂起了头? 目光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你刚才的眼神? 可几乎就快要把我整个人都给撕碎了。我到现在心里都还七上八下,一副心律失常的样子呢。我的精神损失,你该怎么补偿啊?”

    “什么啊? 别得寸进尺了好不好。还有你老抬着头干什么? 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吗?”说着,幸子也跟着好奇的把头仰了起来。

    “不~”他瘪了瘪嘴道,“我只是不想再一转头就看到你的那张凶巴巴的脸而已。低头跟偏头都太累,所以就只好把头仰起来看天花板咯。”

    数秒后? 伊达忽然笑着说? “幸子姐,你知道想念跟思念这两个词之间有什么分别吗?”

    “想念就是思念,思念即是想念? 在词典的注释中,这两个词并没有什么分别。”幸子抿嘴一笑,转过头看着他道。说完,眼中却多了几分感伤。

    “幸子姐不久才说,自己不需要只会照着琴谱弹琴的钢琴师。可如此珍视语言跟歌词的你,却怎么一心只知道把自己关在词典里呢?这样的你,跟那些只会照搬琴谱的琴师又有什么不同?”

    幸子不答,不语。

    微微一笑,却又不知究竟在笑些什么。或是因为刚才被人说自己这位大作词人只会一心把自己关在词典里,又或是因为台上真崎小姐的演奏。

    那改自原谱,却仿佛比原谱更加适合歌词的演奏……

    伊达用笔在本子上写下想、思、念三字,道:“在汉字中,相下一心即是想,心田合一即是思,今之心即为念。思念……思念……怎么看怎么像是独自一人的单相思;而想念,则是否可以理解为相(互)之心,今之心呢?”

    “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吧。”幸子说,“伊达君既然对咬文嚼字这么感兴趣的话,那要不下次我写歌的时候,你也帮着我一起来填词吧?”

    “这个‘下次’我想应该不会等很久吧,要是我猜的不错,乐队成员找齐之后,你大概就要开始准备自己的新一张大专辑了吧?”

    “是啊……”她说,“都已经快大半年没发歌了,真怕歌迷们一不小心就忘记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了呢。”

    “话也不是这么说吧,像老师引退都两年多了,可不管别人怎么发新歌,老师所演唱的那些经典金曲不还一直都霸占着公信榜前十乃至前五十的榜单,雷打不动吗。”

    “那可是老师呀,我怎么可能能够跟老师比呢……”幸子说,“像现在我只要有一首歌能够登上周榜的前十,那我可能就会高兴的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了。”

    “你也要对自己有点信心才行啊,像前几天我翻历史榜单的时候,可是有翻到你的揺れる想い登上了去年七月份月榜的no.10,跟八月份的no.9哦。尽管你新专的销量的并不好,可是由此可见人们不是也还没有忘记你这位1985年度最佳新人歌手,1990年的连续九张销量破百万专辑记录的创造者吗。”

    “可是呀,这个记录好像只保持了不到一周我说的对吗?”她自嘲道,“因此我还被别人在网上给送了个一周小姐的外号呢。”说完,她站起身,朝台上刚刚演奏完正在向台下面试官鞠躬的真崎小姐鼓起了掌。

    伊达见状,也站起身鼓起了掌来,并微笑着问身旁的幸子姐道:“如何,觉得她怎么样?像这样敢改编,并且敢在这种场合把改编后的曲子给弹出来的有胆有识的人才可不多,尤其她还是个女孩,能把曲子弹这么好可真不容易。”

    “女孩怎么了?”幸子笑了笑说,“听你这话,莫非男人弹钢琴要比女孩更轻松一些么。”

    “没怎么……”眼下真崎小姐已经演奏完,伊达可不想因为跟她闲聊而把别人面试生一个人晾在台上不管,故而只好先把这个话题搁下,笑着对台上的真崎小姐道:“好了真崎小姐,你现在可以拿好你的个人物品回家等候我们的复试消息了。当然如果你并不忙着回家的话,也可以先回答你的座位上坐着休息一会,顺便也听听其它面试生的演奏,待会什么时候想走了都成。”说完,他再次给予了刚才为在场所有人都演奏了一首美妙乐曲的真崎小姐几声同样悦耳的掌声。接着他便跟幸子一起又坐了下来,接着刚才的那个话题道:

    “这可不是我胡说,而是有一定根据的。”伊达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跟她讲解道。“抛开男女平等的问题先不谈,就单从机能上来说,钢琴家所需要的机能可谓是所有乐器演奏者中要求最高的一个。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的钢琴家通常都是从很小就开始学习如何弹钢琴的了。二十世纪起,随着演奏法的进步,越来越强调用科学的重量弹法来弹琴,简单来说就是良好的手指支撑,大臂全身放松有弹性的用力使力量传递到指尖。而相比之下,男性的手往往比女性的手要更宽,骨骼的支撑训练课程会比女性训练所需的课程跟时间要少许多。就可以达到相同的高度,而从重量、体力、耐力方面来说更占优势。所以因为这一切客观因素,便使得男钢琴家在演奏时对于音色的控制比起女钢琴家要更容易达到一个最理想的效果。”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耳熟么?”

    “记得我第一次学习如何用钢琴演奏一首完整的曲子之前,我的男朋友也跟我说过跟你刚才说的差不多的话……总之也就是告诉我,作为一个女孩如果想要弹好钢琴的话,是一定要比男孩们付出更多的努力跟汗水才可以的。记得我以前刚学还记不住每个琴键到底会发出什么样的音的时候,他总会用戒尺或者是把基本乐理卷成筒状来打我,他要是吓唬我,或者是打得轻呢我就挨着,要是来真的把我给打疼了,我就满屋子跑不让他打我,跑不过我就坐地上哭,他就抱着我哄我。”

    “你弹不好钢琴,男朋友居然会用戒尺打你吗?你这确定找的是男朋友而不是钢琴老师吗?”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钢琴老师。”幸子说。

    “比李先生都好吗?”好奇心驱使下,伊达虽然知道不应该问,但却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样一个刁钻的问题。

    他本以为她至少也会犹豫两秒,可是她却连一秒也没犹豫,几乎是在伊达刚一问完的一刻,她即笑着回答道:

    “是的,比李先生都好。”

    “那我倒真好奇他究竟何方神圣,竟能让幸子姐你都如此的深爱了。有机会可以约出来一起吃个饭见上一面吗?”

    “他工作很忙,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时间休息。吃饭了就算了,不过我想以后你们一定会有机会见面的。”

    “他一年到头也没几天休息,你一个月就那么一两天休假,合着你俩是天上的牛郎星跟织女星,一年才只能见上那么一次面吗?”

    “一年哪怕只有那么一两次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相见,对于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虽然很不能理解你们两个之间的这种……但是,总归还是要祝福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幸福快乐。毕竟你们之前曾闹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别扭,最近好不容易才和好,像这种破镜重圆的爱情也真是蛮不容易了。抱歉我这人不太会说话,虽然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对了那个……我下个礼拜结婚,幸子姐你看到时候是不是可以专程请假来喝我的一杯喜酒呢?”

    “结婚,骗人的吧?谁嫁给你呀?”她一脸不相信的说。

    “不会吧幸子姐……”伊达似乎比她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我跟小忍在一起都谈了两三年了,怎么你居然是全公司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没人跟我聊过。”她轻咽了一口唾沫,道:“那个……所以下周真得要结婚了吗?”

    “是啊,你来吗?”

    “我长这么大就还没参加过婚礼呢,这次可真谢谢你邀请我哈……”

    “不用谢,以后你结婚也邀请我一次不就得了。对了,这是给你的请帖。”

    “谢谢,这做的可真漂亮。”她说,“说起来我真羡慕小忍小姐这么年轻就可以穿上婚纱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呢。而我却还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

    “怎么你那个男朋友他不愿意娶你吗?”

    “不……其实是我自己还不想这么早的就结婚,想再多拼几年事业啦。”

    “那你刚才又说想穿婚纱嫁人。”

    ……

第六十章:「关东小气包」

    “随口说说怎么了,犯法吗?”

    “不,当然不。”伊达说,“我的大主考,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叫三号面试生上台做准备了?”

    “叫呗,趁着午饭时间前多面试几个,待会也好早点下班。”

    “好嘞。请三号面试生上台准备!”

    接着,他们一连又听了三十几个人的演奏。

    平均一场演奏四分钟,三十多个人算下来就差不多是两个多小时的样子。早上九点开始的面试,两个小时以后也就是中午十一点,陪着幸子面试了两个多小时的伊达终于对这场不知道进行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面试叫了一个小小的“暂停”。

    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打个了哈欠道:“嗯啊……要不暂时就先到这吧,连续听了这么多位面试生的演奏之后,也是时候该让耳朵休息一会了。”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剩下来的二十几个面试生,他们其中有还在等待着面试的,也有像真崎小姐那样已经面试完,但却还留着没有走的。

    真崎一直待着没走,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想要听一听看其他面试生的演奏,以便在下次复试时能够知己知彼。另一个原因呢则是因为跟她一起来面试的铃木还没有开始面试,如果她不等他,自己面试完了就先走了的话,未免太不礼貌了一些。

    伊达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笑着对身旁的幸子道:“再过十几分钟就到十二点了,这些面试生今天在这也坐了这么久了,不管是还没有面试,又或是面试完了还一直留下欣赏对手演奏想,他们都是对音乐有着超越常人热情的人。我想,不如我们请他们一起到公司食堂去吃个午饭吧?”

    “今天你放假,我还硬把你给请来帮我面试,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不说,怎么好还意思让你破费呢。”幸子说,“待会就让我请他们,还有伊达君一起吃个饭。大家全部挑自己喜欢的吃,不管多贵,总之都刷我一个人的卡就可以了。”

    “没关系的啦,反正员工卡里的钱也不能攒来买房子车子什么的。而且我都这么长时间都没在公司食堂吃过饭了,卡里想必一定积攒了不少钱了,我想用它们来请面试生一起吃个饭还是绰绰有余的。倒是你,一日三餐每天都在食堂解决,上下班也都是坐的公司的公交车,晚上加班的时候再在食堂的超市里买点饮料零食什么的,卡里每月初固定补贴的一万五千日元想必每次还没到月底就被用的精光了吧?可是如果你今天一次就请这么多面试生吃饭,这才刚月初就把卡里的钱给用去一多半的话,那你月底晚上加班再想喝咖啡吃零食什么的,可就没钱买了哦。要知道上个月公司新换的自动贩卖机上面可是只有刷卡槽而没有投币口的哦。”

    “也算用光了也没关系,我还可以用现金到公司楼下的店里去买东西吃呀。我又不是没有现金。”

    “用现金那多麻烦呀。”他说,“再说那大晚上的,你一个弱女子在街上乱跑多不安全啊。所以呀你就还是不要乱花你员工卡里的钱了,这次就让我来请吧。”

    幸子苦笑道:“你说这新机器到底是谁发明? 又是谁给弄到我们公司来的呀?只有刷卡槽却没有投币口,这也太不人性化了吧?呵呵……它仿佛就是专门为了针对我而存在的一般呢。”

    “这倒也不是为了针对谁。”他说,“只是咱们这毕竟是娱乐公司又不是公交公司,每周安排人来更换贩卖机里的货品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这么多硬币? 数起来岂不是更麻烦?”

    幸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好了? 闲聊的话就先说的这里吧。”说完? 她即转身对身后阶梯座位上坐着的面试生们道:“眼看就要到中午了? 大家跟着我们坐了这么久想来也都有些累了。这样吧,我请大家一起到我们公司的食堂里去吃午餐,等补充完体力后? 大家再回来接着面试,大家如果不反对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 幸子用脚尖轻轻碰了碰此刻还坐在那一动不动的伊达一下。

    “走啦,吃饭去了还坐着呢。”

    “叫我声不就得了吗? 还非得用脚踢我一下呀。”

    ……

    到了食堂? 伊达不光用自己的卡帮他们买了便当? 还一人给他们买了一罐果汁。

    “好了? 现在就剩咱俩了。”

    “我的那份我自己付就行了。”

    “瞧你这话说的,合着我这么多人都请了,却偏不请你呀?那咱俩关系是得有多差我才不请你呀。”

    “那伊达君如果真要请我,就请我喝罐果汁好了,便当我自己买就成。呐!可不许说no哦,不然就连果汁我也不要了。”

    “ok。”

    二人在超市里买好便当,便朝买饮料的贩卖机走去。

    “要喝什么口味的,幸子姐?”

    “都可以,你帮我随便挑一罐吧。”

    “那就买罐雪梨口味的好了,你最近心情不好总容易发脾气,它正好可以帮你降降温。”

    “我最近真的很容易发脾气吗?”

    “怎么说呢……”伊达挠了挠眉毛,取出买好的果汁递给了她,“也有可能是我最近比较不走运吧,每次都总是会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你,所以慢慢就对你有了这种不怎么好的印象。”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我才没有心情不好呢。”她说。

    伊达尴尬一笑,就在他正准备给自己也买一罐饮料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卡里已经没有余额了。“干……这该死的鬼运气……最近真倒霉到家了……”他不禁在心中咒骂道,“为什么偏偏轮到我的时候就……而且还正赶上我两个多小时没喝水了正口渴的时候……”

    他笑着看了身旁的幸子姐一眼,虽然口很渴,但却又不大好开口让她请自己,无奈只好笑着说了一句:

    “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渴,我们先到那边去找个位子坐下来吃饭吧。”

    “是卡里没钱了吗?”她很是直接的问,“没关系,我这卡里还有很多余额,这罐果汁就让我请伊达君吧。”

    “欸,那怎么好意思呢……”

    “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是不拿我当朋友了吗?”

    “那好吧,那就请帮我也买一罐跟你手里那罐一样的梨子口味的果汁吧!”

    “好,来,接着。”

    幸子取出买好的果汁,笑着抛给了他。

    “哇好险,差点就没接到。”伊达接住她抛给自己的果汁,笑了笑道:“咱俩站的这么近,拜托你下次别用抛的直接递给我好不好。这要摔地上破了流一地多可惜呀。”

    “我刚才抛的这么轻,你根本就不会接不住的吧。所以也就根本不存在会掉在地上把罐子摔破了的可能喽。”说着,她用手打开拉环,喝了一口手中新口味的果汁道:“味道是不错,就是太甜了。”

    “饮料哪有不甜的。走,找位子吃饭去。”

    由于娱乐公司中员工的下班时间并不固定,所以食堂每天通常都只在早上跟下午做便当,只要在早上做的便当都卖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才会为做中午的便当而加班。据说这规矩,还是在以前李先生亲自兼任娱乐公司总裁的时候定下的。

    “我要开动了~”幸子说。

    “额,我……我要开动了。”见她说了,且说完之后用一种深感疑惑的仿佛在说你为什么没有说呢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一向在吃饭时不说一句话的伊达,也破例跟着她说了一次。

    他们虽然认识这么多年了,可是在一起吃饭却是头一回。这也难怪幸子会因为因为他没有说我要开动了这句话而感到意外了。

    吃完饭,幸子取出了口袋里一包随身带着的餐巾纸,并微笑着递给了他两张。伊达擦了擦嘴道:“公司的便当味道还真不错,也难怪幸子姐你一日三餐都在这解决了。”

    “主要还是因为方便。”她说,“我家就我一个人住,总不能每天下班我还专程去超市买一趟菜,然后再回家去现做吧。就算我不嫌麻烦,那我这肚子也忍不了呀。”

    “你该不会是不会做饭吧?”他笑着问。

    “谁说我不会了。”她说,“我怎么说也是跟我男朋友学过一段时间烹饪的,他的厨艺可厉害了。”

    “我这一天呀,就光听你夸你男朋友这好那好了。怎么他就一点缺点也没有的吗?”

    “缺点……”

    “嗯,缺点,不管是谁都一定会有什么缺点的吧?”伊达说。

    “嗯嗯……这我可得好好想想。”她面露愁容,皱着眉,用力的想了好一会,最后却笑着说:“抱歉,实在是想不出来呢~”

    “你想不出来我帮你想。”

    “嗯?!”

    伊达笑了笑说:“你这个男朋友最大的缺点呀,就是他一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都不陪在你的身边,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胡说什么呢!”

    她脸色一沉,双手撑在桌子上,嚯的站起身道。

    “干什么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人只是跟你开句玩笑而已嘛。”说完,伊达拿起了桌子上的果汁,明明拉环都还没有打开,却硬仰起脖子想要去喝。

    “我警告你要是再敢说我男朋友的坏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惹急了,当心连朋友都没得做。”

    “有这么严重吗……”他这才反应过来,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果汁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小气,那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说‘姐夫’坏话了就是。”说完,伊达站起身,拿起桌上吃完了的便当盒道:“走吧,小气鬼,把垃圾丢了然后回琴房去接着给他们面试。”

    幸子本想就刚才的事跟他解释一下,解释那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么重要,自己到底为什么听不了别人说他的坏话。要是不解释一下的话,伊达这家伙还不知道要叫自己多少声“小气鬼”呢。

    可刚进电梯,还没来得及开口,接着电梯里便又跟着上来了几个人。无奈,只好等回到琴房以后再跟他解释了。

    ……

    “嗯啊~”他坐着,打了个哈欠道,“原本就有些困了,这吃完午饭就更困了。那什么,待会他们人回来齐了你就自己一个人先帮他们面试着吧,我趴着睡个午觉,你可不要吵我啊。”

    “趴着睡手会麻得。”幸子笑着提醒到。“真要睡的话,我让助理帮你拿个小枕头来吧。”

    “千万别,我睡觉喜欢流口水,怕把你枕头给弄脏了。你一片好心借给我个枕头,我却给你弄脏了那多不好你说是吧?”

    “嘞。”

    她笑着用笔戳了他一下,“就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小气鬼呢?”

    “谁有那闲心跟你生气呀,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睡觉的确流口水嘛。”

    “没事的,一个小枕头而已,大不了我就把它送给你了嘛。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你就尽管枕着它流口水好啦。”

    “算了我还是枕着自己胳膊就好了,我姐从小就教导我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亲姐姐的话要听,那我这个‘幸子姐’的好意就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拒绝了吗?明明同样是‘姐’,可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幸子笑着说。

    “一样吗,我看不一样吧?”伊达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道:“我姐可不会因为我吐槽她,说她男朋友两句就凶我,跟我放狠话发脾气哦。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我区别对待,而是人与人之间原本就存在着区别吧?”

    “好了,是我错了啦。可是你总也该听我解释一下吧?”

    “我有在听啊。”他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起来,一边打着呼噜,一边说:“我只是闭上了眼睛,又没有堵住耳朵,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不就行了吗。明明是自己不说,却怎的还要怪是别人不听呢?”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吗。”幸子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肯听,那我现在就跟你说吧。”

    “嗯啊,好困呀。”说着,他从外套口袋里一副随身听戴了起来,“有什么话,就等半个小时我睡醒以后在跟我说好了。”

    ……

第六十一章:「蒲池·电灯泡·幸子」

    他就这样,戴着耳机听着歌,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明明是来帮忙面试的,结果面试还没结束就尥蹶子了,说没生气谁信呀。

    伊达刚合眼不到一首歌的时间,忽然他感觉自己左耳的耳机被人给摘了下来,就在他以为耳机是被幸子给摘掉的,眼睛都不睁的骂了她一句“无聊啊你”。然而就在他准备重新把耳机给戴了回去的时候……

    忽然就在他的左边脸颊上,竟传来一种软软的,还略有些湿润的触感。

    伊达猛的抬起头,还没等他先开口,左边的耳机便再一次被人给摘了下来。同时一个熟悉声音在他的耳旁轻轻说:“亲爱的,我没有打扰到你午睡吧?”

    这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他甚至都不用看,就已经知道到底是谁在作弄自己了。

    “小小小……小忍……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今天不是应该在外景,录新歌的mv吗?”

    “早上是在外景录mv,但半个小时前我们就收工了。这不东西落公司了,回来拿一下顺便在食堂吃个饭吗。我刚才在食堂看见你们了呢,怎么你没有看见我吗?嗯?”

    “我吃饭的时候,眼睛里只有食物。”他笑着说。“不过既然你在食堂的时候就看见我了,那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跑过来找我呢?”

    “人家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惊倒是真的很惊,你亲我那一下我吓的头发差点没竖起来。至于这喜嘛……”

    “怎么了,亲你还不乐意呀?”

    “kiss可以有,但请分场合。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大庭广众的,多不好意思呀。”他笑着说,“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除了拍mv就再没有其它的工作要做了吧?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小忍你也一起坐下来帮蒲池小姐听听待会面试生们的演奏吧?”

    “哦,好啊。”

    中山原本正要开口问他为什么休假日不在家待着却要跑到公司里来,还跟幸子两个人在一起。可现在既然他自己先开口解释了,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了。

    “我想最多再有五六分钟,等面试生都回来齐了,就可以接着开始面试了。”

    “来面试的人多吗?”

    “也不是很多了,就剩下十多个,一个小时不到就可以收工了。”

    “那样最好了。录了一上午mv累死了,我真的想早一点回家躺床上好好睡上一个午觉了呢。”说完,中山隔着未婚夫向幸子伸去了自己的手:“这位想必就是蒲池小姐了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虽两人都是同一家公司里的艺人,但无奈公司太大,平时又没什么合作,故而虽然中山早就听说过了幸子小姐的大名。听过她的歌,看过她的戏,也远远地见上过几次。但是要说像今天这样近距离,面对面的接触,却还是头一回。若不是刚才在食堂里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跟他的前绯闻女友坐在一起吃便当,她才没这份闲心专程跑上来跟她打招呼呢。

    “初次见面。”幸子握过她伸来的手,道,“中山小姐本人可要比电视里的还要漂亮呢。伊达君……咳,伊达桑能娶到一位既贤惠又美丽的新娘,可真是让人羡慕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的那个他不是也不差吗。再说你一个女的你羡慕我干嘛呀?l啊你?”

    “呵……”幸子捂嘴一笑,“你故意的吧你?”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一人一次,现在咱俩算是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中山问。

    “没什么,”伊达搂过未婚妻子的肩膀,道,“这人刚才在楼下凶我来着,不怼回她一句我心里不痛快。”

    “你好记仇啊亲爱的。”中山笑着说,“蒲池小姐,我老公他就这‘有仇必报’的性格,还请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她虽然嘴上说着帮未婚夫道歉的话? 可不管是脸上的表情? 还是说话的语气……却都好像差了那么一大截真心实意想要道歉的意思。

    “没关系,我们平时互相都骂惯了。”幸子笑了笑,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道:“要是一天不开几句玩笑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说的对吧伊达桑?”

    “对不对的我说了可不算。只是你俩一个坐我左边? 一个坐我右边,我总感觉怪不自在的,要不你们谁跟我换一下座位吧?”

    “那这只能是中山小姐跟伊达桑换了呀。”她笑着说,“我总不能挡在中间,把你们小两口子给隔开了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伊达便是利索的跟中山便换完了座位,一点也不带犹豫跟拖泥带水的。

    “这是什么呀?”她拿起桌上的记事本,翻了翻,在第一页纸上发现了一幅用圆珠笔画的人像。中山指着本子上的画像,笑着问到:“亲爱的,这个是我么,画的可真像呀。”

    “除了你,还能是别的什么人吗?”伊达撕下记事本上的这一页纸,递到未婚妻子的手中,道:“刚才给面试生面试的时候,听到其中有个面试生弹奏的不要忘记那个微笑,我这心里就一下子想起我家小忍了。我想你呀,想你呀,可是却又见不到你。想听你的声音,可知道你在拍mv,又不敢打电话去打扰你。所以我就打开手机里的相册,看着你的想你。可是我又担心如果我一直盯着手机看的话,面试生们还有身旁这位臭脾气的面试官就该说我不礼貌了。所以没办法,我就只好在本子上画下你的样子,这样就既能看着你的脸想你,又不会被别人说我‘失礼’了。现在既然小忍你本人都来到我的身边了,那么我再留着它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我就把它送给你当做一个小小的纪念品吧,纪念我在平成六年一月五号的今天,曾想你想到意乱神迷,不能自已。这幅画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あの微笑みを忘れないで。”

    “不要忘记那个微笑,名字是好听,只是老公你这样,人蒲池小姐可该不高兴了。”

    “瞧中山小姐说的,好像我是个多么小气的人似的。这首歌的名字虽然是我命名的,但是可从来没听说过歌名还有专利的,如果喜欢就请尽管拿去用吧。”

    中山收好画像,笑着对幸子说了一声谢谢。接着便又跟未婚夫肉麻了起来,完全把幸子给当成了一颗多余的电灯泡:

    “亲爱的,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作画呢。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画画呢?”

    “也许这就是天赋吧,我很小时候就喜欢在课本上涂鸦了。在艺大念书那会,我没事也老偷跑到他们美术部的教室里偷学来着。”他说,“不过我们那时候音乐部的课程也真是够多的了,每天这么累,我当时也是年轻,精力旺盛的没边了才会隔三差五的就偷跑去看别人美术生画画呢。”

    “年轻人嘛,精力旺盛一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我小时候可比新一君你还能到处跑呢。哦,对了……我们下个星期举办婚礼的事,亲爱的有跟蒲池小姐说过了吗?”

    “说了呀。”

    “那……”中山转过头,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幸子,笑着问她道:“蒲池姐如果真的要去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答应给我当伴娘呢?”

    “我?伴娘?”幸子指了指自己,一脸不相信的说。

    “是啊,”她笑着说,“像蒲池小姐身材这样好的女人,穿上伴娘的白礼服一定会很漂亮吧?”

    “可是……”幸子本想用没有时间为借口来婉拒中山的盛情邀请,但想了想却还是说:“好吧,公司每个月不是可以请一天事假吗,我就请那一天事假来给中山小姐当伴娘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啦,蒲池小姐,等以后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一定要去给你当伴娘。”

    “小傻瓜,结过婚的人是不能再给别人当伴娘了的哦。”伊达捏了捏她的脸道。

    “啊?当伴娘还有这样的规矩吗?”

    “那你以为呢,小傻瓜。”

    “干嘛一口一个小傻瓜的叫人家,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欸,哼。”

    “对了小忍,提到婚礼,有件事我得跟说一下,是好事哦!”

    “什么好事?”

    “今早我碰见李先生了,李先生亲口答应我,说他到时候一定会跟明菜小姐一起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真的啊!”

    “老师?伊达你今天什么时候见到的老师,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额……如果硬要问我是在什么时候的话,我想应该就是在大约两个多小时以前吧。当时老师戴了一副白色的面具,你也看到了不是吗?你当时还有跟他说话来着的,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那个戴着面具的家……的人就是老啊!?”

    “不然嘞,你以为他是谁?”

    “可是老师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呀。”她说,“对了!我记得当时在琴房里好像还有另外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而且他们……最后好像还是一起挽着手走的……难道……那个人就是明菜小姐吗?”

    “不然你以为她是谁?”

    “oh~”幸子趴在桌子上,长叹了一口气道:“难道有一次可以亲口向老师道歉的机会,却竟让我给生生错过了,光是错过了也就算了……我当时居然还笑着问他为什么要搞的那么神秘。看来我真的是需要找时间去神社里给自己求一个平安符了。”

    “好啊,改天我跟小忍陪你一起去挑一个怎么样,就当是还你给我们当伴娘的人情了。”

    “那不如待会面试完我们就去吧?”她说,“早买早安心,我可不想把我的厄运传染到你们二位即将结婚的新人身上!”

    “这么着急呀?”伊达看了一眼身旁的未婚妻,道:“可是小忍她待会要回家去睡午觉,下午我们还要去挑婚纱,我看今天可能没什么时间吧。”

    “是哦……那就改天吧。”

    “没关系。”中山笑了笑道,“待会面试完,我一个人先回家去午睡,新一你就趁着中午这段时间陪蒲池小姐去附近有名的神社里去买一个保平安的御守好了。”

    “欸?真的可以吗?”伊达笑着看着她,问。别看他脸上笑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满满的都是警惕:好家伙,你一个人回去睡午觉,完了叫我跟别人去逛神社,这到底是想干嘛?考验我?

    “有这么不可以呀,”她微笑着说,“别人蒲池小姐可是连一个月只有一次的事假都请来给我们的婚礼当伴娘了,你抽一两个小时陪人家去买个护身符又怎么了?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既然小忍你都这样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时刻关注着老婆大人脸上的微表情,“明治神宫今天不开放,那待会蒲池小姐我就开车带你到浅草寺去买一个新年御守吧。”

    其实他不想去,但小忍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就是想不去怕是也不成了。要是不去……那不就成心虚了吗?

    ……

    没多久,面试结束。

    中山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抱着在亲了未婚夫的脸颊上一下便走了。而伊达跟幸子小姐,则一直等到面试生都走完了之后,确认再没有人留下,并把琴房的门窗都锁好之后才走。

    “你说……买了护身符以后,我身上的厄运就真的能够被赶走了吗?”琴房外的走廊上,幸子忽然这样问他到。

    “原本你身上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厄运。”伊达说,“我们之所以要去给你买一个护身符,为得只不过是让你能够安心一些而已。还记得那句名言是怎么说的吗?真正的恐惧,其实就是恐惧本身。”

    “可要是我的身上没有厄运的话,那为什么最近几年我的运气一直都不是很好,就连我身边的人也都会因为我而遭遇不幸呢……”

    “说什么傻话,如果真的有那种事情存在的话,那为什么我却一点事都没有呢?”

    ……

第六十二章:「友情互怼——来而不往非礼也」

    浅草寺位于东京都台东区,是日本现存的具有“江户风格”的民众游乐之地。其是东京都内最古老的寺庙。寺院的大门叫“雷门”,正式名称是“风雷神门”,是日本和浅草地区的象征。

    相传,在推古天皇三十六年(公元628年),有两个渔民在宫户川捕鱼,捞起了一座高5.5厘米的金观音像,附近人家就集资修建了一座庙宇供奉这尊佛像,这就是浅草寺。其后该寺屡遭火灾,数次被毁。到江户初期,德川家康重建浅草寺,使它变成一座大群寺院,并成为附近江户市民的游乐之地。除浅草寺内堂外,浅草寺院内的五重塔等著名建筑物和史迹、观赏景点数不胜数。每年元旦前后,前来朝拜的香客,人山人海。

    雷门是公元942年为祈求天下太平和五谷丰登而建造的。几经火灾焚毁,后于1960年重建。雷门正门入口处左右威风凛凛的风神和雷神二将,镇守着浅草寺。雷门最著名的要数门前悬挂的那盏巨大的灯笼,远远可见黑底白边的“雷门”二字,赫然醒目,着实为浅草寺增添不少气派。人们为了祈祷风调雨顺和五谷丰登而供拜这两座神。门内有长约140米的铺石参拜神道通向供着观音像的正殿。作为了解日本民族文化的旅游名胜,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络绎不绝。

    寺西南角有一座五重塔,仅次于京都东寺的五重塔,为日本第二高佛塔。寺东北有浅草神社,造型典雅,雕刻优美。浅草有名目繁多的节日,一年四季都有庆祝活动。火烧后使用近代技术改建而成,建筑物本身虽失去了历史价值,但作为当地居民的心灵支柱一直活跃至今。直通寺院的内侧门。左右是守护佛教的一对仁王像。守护神一个横眉竖目、紧闭双唇、威武强壮。另一个威猛雄伟、叱咤邪恶。浅草寺前位于雷门与本堂之间的街道名为“仲见世”。这是由雷门通向宝藏门及正殿的一条300余米长的参道。聚集了约90家商店,有着大大不同于其他寺庙的独特光景。熙攘的人潮加上五花八门的商品,人们大概是逛街与来寺庙拜神进香一举两得。

    ……

    “这里就是浅草寺吗,哇~风景真美。”她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雪景,脸上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下雪天不管哪里都很美。”伊达解开安全带,说,“那什么,幸子姐你看你是要自己一个人去买,我在这等你呢……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呢?”

    “伊达君能够专程开车送我到这来,已经很感谢了。怎么还好意思再麻烦你了。没关系,我一个人去买就行,伊达君也不用在这等我来,我待会可以自己打车回家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安全带。

    “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没关系的啦。”

    她打开车门,两只脚全都已经踏在了雪地上,说话便要下车。可刚刚站好还没来得及关门,脚下一滑? “嘭”的一声就摔在了雪地里。

    伊达见她摔跤? 立即打开自己那一侧的车门,下车朝了她了过去:“没事吧?有摔到哪里吗?”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幸子下车后不久? 他才刚刚系好自己顺手解开了的安全带。

    “啧……好疼……”幸子在他的搀扶下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裤子上的雪? 并顺便揉了揉摔的有些疼的屁股,笑着对把自己从雪地里扶起来的伊达道:“我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这样也会把自己给摔倒呢。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刚才把我给扶起来……要是让别人看见那可就太丢人了。”

    “说这些没用的话干什么? 你的尾椎骨没事吧?”伊达帮她拍了拍衣服背上的雪? 用朋友间关心的口吻问她道。

    幸子愣了一下? 道:“尾椎骨……那个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不过……啊……我的胳膊好像忽然疼起来了……”

    “你刚就摔了个屁股墩? 你应该屁股疼不是胳膊疼。”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很疼嘛……”

    “上车? 外套脱了我帮你看看。”

    “欸,伊达君你怎么开的是后座位的门呀?”

    “前座太窄,伸展不开。”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

    她回到车上,并将上身那件厚重的黑色羽绒服给脱了下来。而在那件羽绒服里面所穿着的,却仅仅只有一件秋季的长袖t恤而已。

    “你这,还挺有个性的。”伊达说,“外面穿这么厚里面却穿这么薄,这样真的能起到保暖的作用吗?”

    “还好吧,其实也不是很冷啦。”

    “废话少说。哪只胳膊疼,伸过来我帮你瞧瞧。”

    “呐,就是这只。”

    “可以把袖子挽起来一下吗?”

    “原来是要把袖子挽起来看呀……”她有些失望的说,“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挽起袖子来看那谁不会呀。”

    “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你要是不把袖子挽起来的话,我又该怎么帮你擦跌打药呢?”

    “你车上还有跌打药呀?”

    “我车上东西多着呢。”说着,他便把上半身伸到了前座的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找起了跌打药。“喂,我拿东西的时候你也别光愣着呀,快把袖子挽起来呀。难道你还等我拿完东西再来帮你挽呀?”

    “伊达君说话好像小孩子一样呢。”

    “呼,终于找到了。”

    “这个看上去很有趣的小塑料瓶子里装的就是跌打药吗?”

    “随便你怎么说啦,胳膊伸过来,我帮你喷一下。”

    “呀,好凉。”

    “你这反应未免有点过度了吧,凉就凉嘛,你猛地一下把手给抽了回去是几个意思,快点,胳膊伸过来,我帮你把药水抹均匀一下。”

    “谢谢,我自己抹就好了。”

    “好吧,那你还有哪里疼吗?我这瓶子里药水还多的是呢。”

    “没……没有了。”说着,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这时,伊达终于注意到了她脚上穿着的那鞋跟大约有五公分的高跟鞋,没好气的说:“你都一六五了,还嫌自己不够高吗?不是我说你,下雪天穿什么高跟鞋呀,你这不是找摔的吗。”

    “今天早上不是还没有下雪吗。”她嘟了嘟嘴,道,“再说我喜欢穿什么不喜欢穿什么鞋,好像也用不着伊达君你来管我吧?”

    “态度这么差呀?那你就等着待会在路上再多摔上几跤吧。不给你摔疼了,我想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开个玩笑而已啦,不是真的当真了吧?”幸子笑着推了他一下,模仿他之前在公司食堂跟自己说话时的口吻道:“拜啦,小气鬼。”

    “拜?你要去哪。”

    “买护身符呀,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你脑子健忘啊?”她说。

    “下雪天,路这么滑,你就穿着你这双高跟鞋去买?”伊达说,“刚才运气好,只摔了个屁股墩跟胳膊肘。可下次要是点背从台阶上滚下去,那只怕不是我脑子健忘,而是某人要把自己摔成脑震荡了哦?”

    “我不穿这双鞋子去,怎么还指望你背着我去吗?要不,你现去跟我买一双新鞋?”幸子笑着问他道。

    “在这等着。”

    说着他便伸手要去开门,好在幸子及时制止了他,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对他说:“你还真去呀,我就真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玩笑话你都听不出来吗?”

    “你干嘛。”伊达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道,“你不是要鞋吗,我后备箱里正好有一双刚好的新鞋,我去帮你拿鞋你抓我手干嘛。脑子没事吧你?”

    “欸?这样的吗……”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真跑街上去给你买鞋去呀?”

    “当然不!”她咬了一下嘴唇,道,“我怎么可能那样以为,而且你也不可能真的会傻到去做那种不是吗。我……我刚才是以为你要下车背我……所以才严词拒绝的呢!”

    “真的假的,可是你刚才明明说的是……”

    谎言遭到质疑后,幸子当即羞红了脸。扯着嗓子,以命令似的口吻对他说道:“不是说要去拿鞋吗,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你不想早点买完护身符早点回去陪你的未婚妻了吗?”

    “什么啊……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吗?而且你还叫我不用等你,你自己待会可以打车回家的。”他说。

    “我是这么说过,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雪这么大,这几天来寺里祈福买护身符的人又这么多,我一个人多没安全感呀,要是遇上小偷怎么办,要是遇上劫匪怎么办!”

    “景区人多,尤其是买东西时候挤来挤去的,遇上小偷我信。可这光天化日的,哪有这么多劫匪呀……你这就是想找借口让我待会送你回家吧,好给自己省一点打车的钱吧。”

    “我在你的心里,就是那种会玩弄心机,占别人便宜的坏女人吗?”幸子环抱着双臂,冷着脸问他道。“不过呢……”她接着又说,“计程车费这么贵,要是有人肯免费开车送我回家,我也是不会拒绝的啦。对了你不是说要去帮我拿一双新鞋子来换的吗,还不快去?”

    “呼……你可真是我亲姐。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大约半分钟后……

    伊达打开车门,把那个装鞋的长方形的硬纸盒子往后座位上一丢,道:“就是这双鞋了,拿去换上吧,省的待会又在路上摔跤了。”

    “看着点丢啊,你也不怕丢着我。”

    “我看着呢,再说这不没丢着你吗。好了别废话了,快把你脚上那双高跟鞋给脱了吧,真不知道你穿它干嘛。你的衣服……还有你这个人,跟它完全就不搭嘛。”

    “我喜欢,你管我啊?”

    说完,幸子打开他丢给自己的鞋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双白色的与回到未来男主同款但却小上了几码的正版限量款女式球鞋。

    “别傻愣着了,快穿上试试合不合脚吧。”

    “这上面的签名是?”

    幸子看着球鞋侧面上那l.耀之的签名。捂着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幸子没有看走眼的话……那大概率就是她的老师,“晨星之子”李耀之的亲笔签名。接着她又拿起另外一只鞋,想看一看那一只鞋上是否也有跟这双上一样的签名,却在那另一只鞋上看到了l.明菜的字样。

    “这……这双鞋?”

    她将那只两鞋放回鞋盒,手捧着盒子,一脸诧异的看向了身旁的伊达。

    “这双鞋怎么了。”

    “你刚才没有看到吗,这双鞋上,老师跟明菜小姐的签名!”

    “这不就是昨天高木小姐托我的经纪人转送给我的,师娘特意送给小忍的结婚礼物吗,因为昨天太累了所以就放在后备箱里忘了带回家了呢。怎么这上面还带签名的吗?”

    “这双鞋,这双鞋你还是拿回去放好,等回去以后把它拿给中山小姐吧。我就不要穿它了……”幸子说,“如果中山小姐知道我穿了明菜小姐送给她的结婚礼物的话,一定会很不高兴的吧。”

    “一双鞋而已,不管是谁送的,也不管那上面有谁的签名,它都只是一双鞋不是么。如果你再接着穿着那双高跟鞋在雪地里走路的话,一定还会摔跤的。所以既然你现在如此需要它,那为什么我不能把它借给你暂时穿一下呢?我想就算小忍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不高兴的吧。况且你不说我不说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不是说不说的事情,而是我不能穿它!你要知道它不仅仅是一双球鞋,而是一份珍贵的结婚礼物,它应该是只属于中山小姐一个人的东西,我不可以穿它,就算是要穿,也绝对不可以在中山小姐之前!”

    “既然这样,那你穿我脚上这双球鞋,我来穿这结婚礼物总可以了吧?”

    “伊达君穿……不会小了一点吗?”

    “好不容易才找着了一个停车位,反正我是不会现跑一趟去给你买鞋的。”他说,“现在给你三个选择,要么你就穿着你的高跟鞋去摔跤,要么你着光着脚丫子在雪地里把自己冻成红烧猪蹄,要么你就穿我的大鞋,我来穿这双小鞋。你自己选吧。”

    “我选第二个!”她说,“不过……光着脚在雪地里走路实在是太冷了,能不能拜托你把袜子脱下来借给我穿一下啊?”

    “好了!你可真是我亲姐呀你,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得啊我?你给我待这,我走路去附近的商店去帮你买一双鞋回来总行了吧!”

    “那个……”她捂着脸,声音有些害羞的说,“我的脚比一般女生的要大,你要买鞋最好拿着我的高跟鞋一起去。对照着买,千万别买小了啊。”

    “ok,在这等着,我最多二十分钟就回来。”

    ……

第六十三章:「似曾相识的脚滑」

    新年瑞雪,冷冽彻骨,寒风瑟瑟,尤其是对于像伊达这样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跟毛衣的人来说。寒风,不管是迎面而来,还是来自后方的背刺,都足以让他虎躯一颤。

    “伊达君,很冷吗?”

    跟他并排行走在街边人行道上的幸子小姐见他抱着胳膊,咬着牙关。不禁这样问他到。

    伊达看了一眼她虚掩着的羽绒服里的那件不久前自己脱下来给她的斑马条纹外套,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硬要跟着来的话,我会稍微暖和一点的。”

    “如果我不跟着一起来,万一你买回来的鞋子不合脚怎么办?”她说。

    “不是说拿你的高跟鞋去对照着买就可以吗。”

    “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还是觉得,鞋子这种东西最好还是自己去商店里试一试比较好。要不然万一买到了那种看着码数很合适,但穿着却让人很不舒服,还会打脚的鞋子。到时候我的脚跟被磨破了,伊达君你要负责背我上下班吗?”

    她说着,因为害怕穿着这双高跟鞋走在湿湿的地面上会不小心再次摔跤的缘故,挽着他胳膊的手不知不觉竟挽的更紧了。

    “用不着挽的这样紧吧……”他笑了笑说。

    “请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又像之前那样摔跤了而已。高跟鞋这种东西还真是讨厌呢……”她笑着用左脚轻轻踢了一下自己的右脚,道,“经过这次摔跤的教训以后,我以后都不想再穿它了。”

    “你不会是之前摔跤把脑子给摔傻了吧,哪有人自己踢自己的。”

    “不是你说的吗,我就只摔了个屁股墩而已。怎么你家脑子是长屁股上的吗?”

    “好了别开玩笑了,拜托你稍微正经一点好吗。”

    “正经,我一直都很正经呀~”

    “好吧,好吧……”伊达轻叹着说。

    “毛衣很漂亮,是中山小姐帮你织的吗?”她用手摸了摸他的胳膊,道。

    “她哪会织什么毛衣呀,”伊达说,“这件毛衣是我十七岁生日那年,我堂姐送给我的,穿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很合身,也真难得呢。真不知道该说是毛衣的质量好,还是我身材保持的好。”

    “都好。”

    “阿欠!”一阵寒风吹过,伊达低头打了一个喷嚏,完全没有听见她刚才说了些什么。“欸?你刚才说什么?”

    幸子笑着用手摸了一下鼻子,道:“我刚才是说呀,一件毛衣你居然穿了有六、七年多。这足以看出你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呢!”

    “是八年零四个月。”

    “是吗……我又把年份给算错了呢~”

    “又?怎么你经常算错年份的吗?”

    “我学生时代的数学成绩一直都不是很好,”幸子说,“偶尔算错一次,还请多多包涵。”

    “那你可比我要好多了呢。”

    “怎么说?”

    “因为我不光是数学,就连其它一些学科也都不是很好呢。如果不是因为学习不好的话,我想我也不会出道去做艺人吧。”

    “原来伊达君是因为学生不好才走上艺人这条路的呀?”她说,“我就不同了,我是因为喜欢音乐? 加上我男朋友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所以我才最终走上了艺人这条路的呢。”

    伊达看了看她,道:“其实你总说自己运气不好? 周遭的人都会遇到不幸什么的……我觉得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荒谬了。因为在我看来,其实幸子姐你明明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才对嘛!当年明菜小姐的演唱会上有这么多观众,可是老师却偏偏在抽奖箱里抽到了你的座位号,这不是幸运是什么?”

    “我的幸运,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透支光的吧。”

    “又在说傻话了。”

    “我是认真的。”她说。

    说话这工夫? 他们已经走进了一家位于浅草寺附近的球鞋专卖店。这家店的规模虽然不小,但比起李氏娱乐公司的那座面积占了近半层楼的殿堂级别的豪华服装室却还是差了一些意思。

    “你在这坐着休息一会? 我去那边的展示架上帮你挑挑看有没有适合你穿的球鞋。”

    “为什么要我坐着? 难道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去挑吗?”

    “可是你刚穿着这双高跟鞋在外面的湿地上走过路,鞋底沾着的雪不久就会化成水? 而且这里面铺的还都是瓷砖地,沾上水之后会容易滑倒了。要知道在瓷砖地上摔跤? 可比在外面的雪地上要疼多了。”

    “那我就一直挽着你的手? 比在外面的时候挽的还要更紧一些,那样不就可以了吗。”

    “你是认真的吗。”

    他抿了一下嘴道。

    “我可没别的什么意思。”幸子有些尴尬的松开了他的手? 强堆出一脸笑容,笑着解释道:“我? 我只是想自己给自己挑一双最喜欢的新鞋而已,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款式的鞋? 你坐着? 我去帮你挑。”

    “我喜欢? 嗯……”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他笑着说,“你该不会是有选择困难症吧。”

    “我才没有!”她说,“白色,黑色我全都喜欢,至于款式都无所谓,只要不是那种太古怪的鞋子,我都可以接受。”

    “知道了。”

    说罢,他将插在裤兜里的手给伸了出来。背着手,一路跑到七八米外的展示架上去挑鞋子去了。

    ……

    “客人您好,请问是要买球鞋吗?”

    “废话,”他笑着说,“到鞋店里来不买鞋买什么。”

    “那请问是客人自己要买,还是送给别人当礼物呢?”

    “那边那位戴着黑色口罩跟墨镜的小姐你有看到吗,我就是帮她来买鞋子的,请问你们这有什么热款推荐吗?”伊达笑着反问道。

    售货员从展示架上取下一只白底绿边的气垫球鞋,道:“如果是为那边那位小姐挑鞋子的话,那么我一定要向先生您推荐我们店里这款冬夏两穿球鞋。”

    “什么叫冬夏两穿?”伊达从售货小姐手中拿过那只球鞋,笑着撕下脚踝处那一圈可以拆卸下来的保暖绒毛,道:“是指夏天可以把这撮毛给撕下来,冬天又可以再把它粘回去吗?”说着,他又把那撮绒毛给粘了回去。“什么冬夏两穿呀,直接夏天时候穿薄袜子,冬天的时候穿一双厚袜子不就全都搞定了吗。”

    “这个……”售货小姐一时语塞。

    “绿色我不喜欢,你们这还有没有白色跟黑色或蓝色搭配的,其它款式的球鞋?”说着,他踮着脚,自己从展示架上取下来了一只球鞋:“这鞋不错啊,配色跟质感都是一流,尤其是这上面的星系主题涂鸦,我好喜欢!”

    “可是客人,您手里现在拿着的这是一双男式球鞋。”售货小姐小心的提醒到。

    “鞋子还分男女款的吗?”

    “客人您看……”售货小姐从他手里接过球鞋,指着鞋后跟的一行日文小字道:“这上面写着爷是全大和最酷的男人。”

    “啊嘞,瞬间感觉不是这么喜欢这双鞋了呢。这到底是哪只大马鹿画蛇添足,乱在鞋子上加的字呀。”伊达说,“话说你们这到底还有没有图案既炫酷,又没有稀奇古怪配文的球鞋了啊?”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却还是放弃寻找一双全店最帅球鞋的梦想。说罢,眼睛便又在鞋柜上扫视了起来。

    只见他蹲下身子,从展示架偏下方的位置又取出一只鞋道:“蓝天白云,配色我很喜欢,尤其是侧面的这道炫酷的闪电图案,简直是太棒了。这款鞋还有男码吗?拿一双我来试试。”

    “好的客人,请问客人您一般穿多少码的鞋子?”

    “我的脚长大概是26厘米左右,你就先拿一双41的鞋来试试吧,小了再换。”

    “是,”售货小姐微弓着身道,“客人您请坐在这边的沙发上稍等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

    ……

    在等待的过程中,伊达拿出手机玩起了经典的贪吃蛇游戏,就在他玩的正高兴的时候,售货小姐拿着装鞋的纸盒子从库房走了回来,在他脚边半蹲下身子,微笑着,轻声说道:“客人,你看是要现在试一试鞋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工作效率挺高的嘛。”他笑着说。

    就在售货小姐微笑着打开盒子上的盖子的时候,伊达也脱掉了自己脚上正穿着的全世界仅此一双的究极限量款签名球鞋。

    等一下,他袜子上的图案是哆啦a梦吗?真看不出来啊,这个下周就要跟人结婚的家伙,居然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呢。

    “好了客人,现在请站起来走走,看看合不合脚吧。”售货小姐替他穿好新鞋,站起身,微笑着说。

    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微笑服务吗,打从伊达见到她的那一秒起,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呢。话说每天老这么笑,脸……真的不会抽筋吗?

    “谢谢。”

    伊达礼貌的向她点了一下头。

    就在他即将准备站起身走走看鞋子穿着到底合不合脚的时候,身旁却忽然坐下来了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喂,你到底在干嘛啊?”

    “小姐你的声音听上去好耳熟啊。”他说。

    “不是说要帮我买一双新鞋子吗,怎么自己还先试起来了!”

    “哦哦哦!”他一拍脑门道,“是你啊!戴着口罩差点没认出来!哈哈,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还要帮……帮,帮你买鞋子。”说完,他站起身随手从展示架上取下了一只带了点金色装饰的白球鞋,笑着递到幸子的手中道:“其实我刚才就帮你挑好了,就这款,你看这款球鞋多漂亮多适合你呀。白色代表纯洁,代表神圣;幸子姐你可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既纯洁而又神圣的白色天使。这鞋尖还有鞋带上金闪闪的装饰,就是你头顶的女神光环,跟你美丽而又善良的形象简直是契合极了。”

    “真的吗?”

    她笑着,故意放慢了几分语速问他到。

    伊达拿过自己刚才递给她的球鞋,硬塞到了售货小姐的手中,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什么,你那个同事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吧?怎么去库房取双鞋子取这么久都还没回来,你还不快去催催?看看我要的39码的球鞋到底找没有找到啊。”说完,伊达趁着幸子不注意,急忙向售货小姐使了一个眼色。

    “是,客人!”

    售货小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心领神会的微笑,说罢便拿着客人刚才塞给自己的鞋子一路小跑去了库房。

    ……

    不久,售货小姐便像之前一样拿着装鞋的盒子走了回来。伊达站起身,双手接过鞋盒,在幸子面前单膝蹲下,用手轻拍了下她的脚腕道:“把你脚上那双高跟鞋脱了,来试试看这双鞋合不合脚吧。”

    幸子在他的帮助下换上了这双白色球鞋,站起身走了两步。

    转过身,笑着问一旁的售货小姐道:“这么漂亮的鞋子,价格一定不便宜吧?”

    “先生脚上那双球鞋的价格打过折后是两万九千日元,而小姐现在穿的这双是我们店里这个月的爆款,没有打折所以按照原价是五万五千日元。”

    “五……五万五千?”

    当听到球鞋的价格后,伊达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笑着打了一下自己刚才随手拿中这只鞋子的右手,心想:“五万五千,我得个五姑娘哟,你可真会挑呀。”

    “谢谢,我很喜欢你为我挑的这双白球鞋~”

    “喜欢就好。那我们现在就去付账吧?”

    “好啊,正好我还赶着要去买护身符呢。那个,可以拜托售货小姐你给我们两个袋子,用来装换下来的旧鞋子吗?”

    付完账,走出店门。

    伊达一只手提着装着自己换下来的旧鞋子的塑料袋,一只手伸着去接天空飘下的雪道:“我想现在就算雪再大,你也绝对不会再摔跤了吧。”

    他话音未落,刚转过头,幸子小姐便“啊”的一声在下店门口的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脚。

    “幸子姐!”

    ……

第六十四章:「当中不信花前月,今日南关马不前」

    眼看她就要摔倒,伊达急忙走向前去,从背后扶住了她。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自己也因为脚滑而摔倒了。

    “欸?怎么这次一点都不疼欸。”幸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

    “有我给你当肉垫,你当然不会痛啊!”被她坐着的伊达表情很是痛苦的说道,“拜托,拜托你先站起来好不好,我的腰都快给你坐断了。”

    “我才46㎏,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幸子站起身,红着脸道。

    伊达刚想用手撑着地面让自己能够先坐起来,然后再站起身,可刚一动胳膊,手肘便立即传来了一阵剧痛:

    “啊……疼疼疼……”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幸子看着他脸上那一副好像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很是担心的问到。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场面好像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想大概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胳膊肘磕在台阶上了吧。”伊达用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慢慢地先让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明知道碰到会很疼,但却还是忍不住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受伤的手肘:“啧啧……比我相信的还要疼呢……估计是伤到骨头了。”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去医院?”他说,“就算是要去医院,也请劳烦您蒲池小姐先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好不好啊?还傻站着干嘛呀,没看到我站都站不起来了吗,拜托快来扶我一下啊。”

    “对不起。”幸子连忙伸手将他从店门口的台阶上扶了起来。

    伊达拍了拍屁股的灰尘,道:“我刚说完换了新鞋后就不会摔跤了,你立马就摔给我看。我说你这也未免太给我面子了吧?”

    “对不起……”幸子再一次道歉到。

    “对不起对不起,干嘛总是要说对不起呀?”他笑着说,“在这个世界上道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的幸子姐。算了算了,不就是一条胳膊吗,你没事就好啦。不过话说你的脸怎么好像有点红起来了?”

    “我的脸很红吗?”幸子摸了摸自己红的发烫的脸,当即否认道:“那一定是因为天太冷了,被冻红的。”

    “走吧,我们赶快去买护身符吧。”

    “你不用去医院看看你的胳膊了吗?”她说。

    “胳膊随时都可以去看,医院就在那又不会倒闭。可如果我们再不去买护身符的话,好的护身符可都让别人给挑完了。”

    “果然我的确会把厄运传染给我身边的人……给我的朋友们带来不幸。所以比起去医院治伤,还是赶紧帮我去消除厄运更加重要吗?”

    “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跟我说这样的傻话了。事不过三,如果你再说第四次的话,那么我就真的像躲厄运一样躲得你远远的,再也不跟你见面,就算见面也不再跟你说一句话了。”

    “对不起。”

    “都说了叫你不要说对不起了,怎么这么大个人了一点记性没有呢。好了别垂头丧气的了,我也不是真的很想说你啦……走吧,买护身符去。”

    “你的胳膊都伤成那样了,我想我们还是先去附近的骨科医院看看医生比较好一点吧?”

    “我不去。”

    “你,你怎么这么倔啊。”

    因为担心他手臂的伤势,幸子脸上的神情渐渐开始变得有些着急了起来。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骨质还没有脆到一摔就碎的那种程度。”他说,“看你那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把咱俩当亲姐弟了呢。”

    “要真有你这么个满嘴跑火车,整天以怼姐姐为乐的弟弟? 那我估计得少活好几年。”

    “少活几年?刚才要不是我牺牲自己这条胳膊来给你当肉垫,你那一下后脑勺磕在台阶上没准就当场去世了好吧。你就这样朝自己的救命恩人翻白眼的啊?”

    “你摸着肚子走路的可真滑稽,”她笑着说,“所以你到底是胳膊疼还是肚子疼呀?”

    “不这样放手你教我这么放?难道要我像你一样甩着自己的胳膊? 大摇大摆的走路吗。就我这条胳膊要是再多甩两下那还不得甩脱臼了呀。”

    “谁走路大摇大摆了? 我就很平常的甩动着胳膊好吧,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老这样抬着是有点累? 那个……”

    “嗯?”

    幸子停下脚步? 并往旁边站了站? 给迎面走来的路人让了让路。

    “请先把衣服脱下来一下吧?”说着,伊达的手同时朝她虚掩着的羽绒服伸了过去。

    “喂!”幸子向后退了半步,同时伸手打了一下他的手道:“你要做什么。”

    “手总这样抬着挺累的? 我想让你把你的羽绒服先脱下来一下,好让我把之前借给你的外套上的帽绳抽出来做一个简易的用来固定手腕跟胳膊的托具。”

    “你说话好绕呀……”幸子道,“好了? 不就是要外套帽子上的绳子吗,我抽出来给你就是了。”

    “我说你到底是唱歌的还是练武术的呀? 怎么下手那么重呢?瞧你刚才给我打的? 手背上这么深个红印。”

    “你不乱伸手我能打你吗。”

    “真是怕了你了。”伊达接过她从外套上抽下来递给自己的帽绳? 打了一个死扣? 将系成0形的绳子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接着便将手腕托了上去。“呼,这样就轻松多了。”

    “这样你脖子不会觉得很勒吗?”幸子问。

    “这种东西原本就是要挂在脖子上的,没什么勒不勒的。怎么你以前没有戴过托具吗?”伊达笑着反问她道。

    其实他也就随口这么一问,关于幸子之前在列车上中过枪的事他根本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按理说既然幸子的手臂被子弹给击中过,那么在恢复的过程中,为了使伤口更好的愈合,她应该有戴过固定手臂的托具才对。

    “我的胳膊又没有摔伤过,哪里会戴过什么托具嘛。”她笑着说,“只是我看电视剧里手臂手上的伤者,他们的托具吊带不都大多是戴在两边肩膀的位置的吗?”

    “你说的那种是保护性更强同时价格也更贵一些的专业托具啦。拜托……我这就只是一根十块钱不到的帽绳而已,要求不要这么高好不好。”

    “很疼吗?”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问。

    “你自己试着去把手肘往有菱角的硬物上磕一下看看会不会疼咯。”伊达没好气的说。

    “我是说我刚才打你的手背。”

    “额?那个还好啦……”

    幸子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抓过他的右手的手腕,用雪在他的手背上擦拭了起来:“小时候新年放烟花的时候不小心被火给烫伤,妈妈就是这样用雪帮我擦手的。虽然伊达君的手不是被火花而是被我给打红的……但是我想像这样擦过之后手背上的红印应该就会消下去了吧。”

    “别傻了。”伊达抽回自己的手,在毛衣上擦了擦手背上的雪道:“像你这么个擦法,别说被你打的红印会不会消了,我整只手都要被你的雪给冻红了。”

    “你的手原本就很红,跟雪有什么关系?”

    “那你的脸同样本来就很红,跟这糟糕的低温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说,“如果我不傻的话……你所谓的那个男朋友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对吧?”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你要是再说的话,可别怪我真的翻脸了啊!”

    “我下周就将要和小忍结婚的事情,其实你早在今天以前就知道了吧?”他本来打算在买完护身符后送她回家的时候再问她的,可话既已经说开了,又不好不接着把话一次性给说完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幸子问。

    在被一连问到了两个问题之后,她的脸上却是出奇的平静,丝毫看不出一点情绪上的波动。

    “为什么大学的时候没听说你有男朋友,三年前你跟我告白的时候也没听说你有男朋友,而在我即将要结婚的这个时候……你却忽然冒出来一个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男朋友来呢?”

    伊达一针见血地问。

    幸子笑了笑说:“不是说好了不提我以前向你告白过的事了吗,怎么这才几年呀就又说开了。没错,我的确从大学到近几个月以来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曾经交往过的,却没有能够长久,而喜欢的,却又没有能够在一起交往。但是就在几个月之前,我参加高中时期的同学会的时候,在同学会上我见到了我在高中时代的男朋友,我们聊的很投缘……并最终决定再续前缘。请问我要跟谁在一起交往这种事情,有事先跟你汇报一声的必要吗?我承认三年前我是有喜欢过你,但人是会变的感情也是会变的,拜托请你不要再这么自恋了好不好。”

    “事情真的是像你刚才所说的这样吗?”伊达接口说道,“虽然我相信你几个月前的确有去参加过同学会这件事情,但是像在同学会上遇上高中时代的男友这种话却是怎么听怎么都像是瞎编的呢。”

    “既然你硬要这样认为,那我也没什么再好解释的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生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她笑着说,“我只是希望伊达君在想说但是还没有说出一些更过分的话之前,先拿出一些确确实实的证据来,而不要仅仅只是自己的主观猜测。关于这点,我建议你有空多去看几遍两年前nhk电视台根据现实案件拍摄的关东神探纪录片,跟源先生好好学学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推理呢。”

    “他要是真是神的话,当年相模原医院也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说了一句多么危险的话。

    幸子听了这番话,脸上的笑容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消失了。就连刚才被人质疑她的男朋友根本就只是虚构出来的“假人”时,她的脸上都还带着那么三分笑意……

    可现在,她却是真的让面前这个无礼的小子给激怒了。

    “当年相模原的那些遇害者他们全都是被炸弹杀人狂给害死的,跟源警官又有什么关系!?”幸子激动的说道,“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是非常失礼且不负责任的吗!?”

    “我不想就这种事情跟你争论,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正在讨论你男朋友的话题才对吗。”伊达说。

    “我男朋友,我男朋友的事似乎还用不着伊达君你来管吧?怎么说我们都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凡事还是摆正自己的位置好一点,不该说的就少说。”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因为面子的问题,所以才故意编出自己有一个男朋友的事来的呢?”

    “要再这个样子胡说八道,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好吧,我闭嘴……”

    接着,一直到他们走回到浅草寺,买好护身符之前,伊达都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

    “护身符买好了,那个……我们顺道再去那边的院子里抽个签吧?”幸子说。

    “请随便。”

    “不知道会不会抽到吉签呢……虽然已经买好了护身符,但却还是无法完全安心呢。”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就别去花了一百圆冤枉钱去抽那什么烂鬼签了。我现在就免费送你四句签文怎么样?”

    “喂……”幸子轻轻拍了他一下,“怎么说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可别乱说话。要是让寺里的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打开门做生意,顾客比天大,我可不当这是寺,而只当它是卖手工艺品的小店罢了。这话也就是跟你,跟别人我还懒得说呢。”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签文给我?”

    “简单,就四句。”他说,“岂可谬舟涉大川,逆来善恶在心田,当中不信花前月,今日南关马不前。”

    “是诗吗?”幸子问。

    “这是一支下签。”伊达说道,“这四句签文的意思,就是说有一匹马想要进城门,但无奈积雪太深步步艰难,意思就是叫你自己多加小心。”

    “不让我去求签,却给我一支下签。伊达君可真有意思哦?”

    “你不是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一直都很差吗,那么运气这样差的你,就算去求签了又能求到什么好签呢?”他微微一笑道,“反正都是要抽到一支下签,至少我还替你省了一百日元不是么。”

    “算了,既然护身符都已经买好了,那现在就拜托伊达君送我回家了吧。”

    “有句话一直没问你,”他说,“东京的房价这么贵,为什么你宿舍好好的却突然要搬出去另外买房子住呢?你这几年有赚到很多钱吗?”

    “别说这么多了,快开车吧。”

    “亏你还是驾驶学校教练的女儿呢,难道不知道冬天开车要先预热一下发动机的吗?笨蛋。”

    “就你聪明。”

    “对了,今天来面试的那些面试生当中,你有特别喜欢的人选吗?”

    “如果你答应明天接着来帮我面试的话,我就告诉你。”

    “我都这么气你了,你明天还要找我来帮忙面试呢?”他笑着说。

    “不愿意来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别说帮你面试了,就是让我加入你的乐队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如果是有关我男朋友的事,那就请恕我说一句无可奉告了。”

    “那件事先放在一旁吧,因为现在似乎有一件更重要得事请需要我们去考虑了……那个,你有驾照吗?”

    “驾照我有,但是我还没有买车。”

    “有就好,有就好。”伊达勉强抬了抬自己受伤的胳膊道,“那什么……可以拜托你来代替我来开一下车吗?我这的胳膊实在是疼的有点厉害了。”

    “欸?可是我除了在驾校开过车以外,就没有开过车子上路了欸!”

    “那我一只手开车,你帮我换挡怎么样?换挡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那还不如就让我来试着开一下好了。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啊……我这可是拿到驾照以后第一次开车上路而且还是在下过雪的路上开车,万一待会要是我驾驶的不好……你可不许骂我啊。”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开吧,一只手怎么总比也比你这个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新手要强呀。”

    “什么嘛,你这完全就是不相信我嘛!”

    “什么我不相信你呀,这明明就是连你自己都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没有什么自信好吧。就这样决定了,车还是由我来开,你待会负责帮我换挡。”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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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可怜我一个华夏检察官,居然阴差阳错的穿越成了东瀛国三皇子!面对那尊高高在上的龙座,我不止一次表露过我的心声:“其实我真想这辈子当个王爷就算了。”可是当我坐上它的那一刻,我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望着两位哥哥们,我叹气到:“大哥,二哥,我这真的不是自愿的。”在这个赐予我重生与新生命的平行世界里,我能做的,只有坐在龙座上,面对满堂异族大臣,骄傲的喊出——“东瀛国,我为王!”(本作唯一女主:坂井泉水。其她女配都是异端)我的搜查一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搜查一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