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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源泉启月     我的搜查一课txt下载     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大和庸医」

    为荣子小姐望闻问切过病情之后,启仁打开房门,对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直子女士说:“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病而已,过些时候自然会好的。”说完,他撕下一页纸递给了她,那上面是他刚刚在房间里所写好的药方,他让直子女士按照药方上的单子去抓药。还说只要荣子小姐吃了这一副药,好好休息一天之后烧就会退了。

    启仁平生说过无数的谎话,但这一次却是真心想要让荣子可以痊愈起来的。他很善变,也很难以被人所捉摸他的心思。他有信心可以治好荣子的高烧,但是却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治好竹下总督身上的“病”,正如他之前所说——竹下实在病得不轻。

    “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夫人待会送药汤来时,同时也为我准备一碗鳗鱼茶泡饭,以治愈我的饥饿之症。说来惭愧,出门太急,就连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呢,还得在贵府叨扰一顿了。”

    “殿下哪里的话,民妇这就让厨房去准备,还请殿下安坐,在此稍等片刻。”接着,她又问了一句:“不知殿下今晚是否还要留下寒舍享用晚宴?民妇也好提早准备。”

    启仁道:“不了,晚些时候我还要回去陪伴王妃。打电话,叫竹下总督现在就来吧。”

    ……

    当竹下从总督府赶回家中的时候,那一碗茶泡饭被送进房间已有将近十分钟了,他站在门外,直到亲耳听见亲王殿下唤他入内,他才敢开门进入。

    眼前的画面让竹下彻底怔住了,堂堂亲王殿下,此时竟正坐在床边,为自己的外孙女试尝着汤药,“不是很苦,还有些微甜呢,已经不怎么烫了,我喂你把它给喝了吧?”

    “殿下……”竹下远远地站在一旁,轻声叫了启仁一声。启仁似乎没有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直到荣子把那一碗汤药喝完,他才转过头对竹下道:“已经来了吗,总督先生。”

    他端起放在一旁的鳗鱼茶泡饭,说:“记得在东京的时候,皇祖每日早膳也只不过是这样一碗普通的茶泡饭而已,真是一位朴素近人,亲切爱民的千古圣君。可是我的这一碗饭放得太久,茶水已凉,饭粒也吸收了过多的水分,想必一定称不上是什么美味佳肴了。可是当我每每想起那些已经死掉了的,连这样一碗冷饭都吃不到的人们的时候,就算是冷饭,我也就一样可以吃得很香了。”

    竹下低着头,附和着说:“殿下说的是。”

    他似乎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其他的了。这让启仁很是不悦:“是啊,“殿下说的是”啊,除了皇上,除了其他的殿下,谁又能够说殿下说的不是呢?”说完,启仁问荣子:“你说是这样么?”

    竹下忙道:“她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况且正在病中……所以无法回答殿下的问题。”

    启仁道:“在总督大人眼里,本王是否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老臣不敢……”竹下连忙跪了下来。

    启仁起身走到竹下身旁,他没有想要把他从冰冷的地板上搀扶起来的意思。而是像长辈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做事但凭公心,忠君爱国。不结D、不营私,也就自然能行得正,坐得端,当然就能够在后世留下一个好名声。本王到高丽来,不是来找你总督大人的麻烦的,而是来帮忙建设一个新高丽的;凡事变则能通,预则能立;不知总督大人可明白——眼下的高丽必需得到改变,或者称之为一场革新吧……过些日子我写一个纲领交给你,到时还需总督大人帮着本王,将它由上至下的传达下去,施行下去。首先从废除高丽地区的农业税、和改变高丽长期以来存在的私有民营企业把持高丽经济,一家独大的现状开始。只要总督大人能够帮助我把这件大事做成,你就是启仁的恩人,是我大和的贤臣。我来之前,皇祖曾再三嘱咐我:“你还年轻,到了高丽以后还需要多向那的老人们请教”。皇祖还说,高丽总督竹下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如果你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找他帮忙。——总督大人,现在启仁找你帮忙来了,你…不会拒绝吧?”

    “只要是对我大和的江山社稷有利的事情,殿下只管吩咐老臣去做就是。”竹下道。

    “很好。”说完,亲王再次拍了一下竹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为之,好为之。”

    说罢,启仁开门离去。

    走时,他的手里还端着那碗已经半凉了的茶泡饭。关上房门,他对走廊上跪着的直子女士说:“饭凉了,我把它带会去让王妃为我热热,到时让人把碗筷给贵府送还回来。”说完,他又有些反悔:“算了,就在这吃吧,省得麻烦侍女跑一趟。”

    他吃完了这一碗茶泡饭,就连泡饭的茶水都已喝光,但碗中却唯独剩下了一颗干梅。

    ……

    下午两点,景福宫。

    从外面回来的启仁脱下外衣,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头就靠在妻子的腿边。他打开一罐在回来的路上买回来的果汁,喝了一口,便将它递给了玄月:“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哼,喝过的才给我,我不要。”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当然要自己先尝尝看好喝不好喝,然后才敢拿给姐姐你喝啊。要不你又该说我拿你当小白鼠了。”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下个月我就二十七岁了,可是夫君你却还不到二十岁……你到时候会不会嫌我是个老女人呢?”

    “我给你买了一件新的连衣裙,花了不少钱,希望你喜欢。”

    “是吗,在哪,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拿去让女官高温消毒了,你知道,这种新买的衣服都需要好好洗一洗的。谁知道以前在商场里试穿过它的人有没有隐藏的传染病呢。”

    “你刚刚说“花了不少钱”,我想请问一下,具体是多少?”

    “一百万零八千。”

    “你还挺舍得。说吧……给自己买了什么。”

    “一辆最新款的名牌脚踏车。”

    “多少钱?”

    “同上,也是一百万零八千。”

    “为什么总是要买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啊……除了在这景福宫里以外,你还能在其他什么地方骑它么?”

    “那就只在宫里骑一骑呗。”

    “你每天都有这么多公务要处理,有时间骑着它在宫里闲逛么?”说完,玄月长叹了一口气,道:“过几天我帮给你拿去退了吧?”

    “我不要。我就要留着它,我喜欢,我高兴。”

    “朝廷每年给你的俸禄,你是不花完不高兴吗?”

    “说的好像我有多败家一样,比起那些挥金如土的富家少爷们,我可节俭多了。”

    “你跟那些废物有什么好比的,你什么身份,他们什么身份啊?”

    “我还能是什么身份,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王爷而已,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若是当不上皇帝,那么就和废人没什么两样。难道那些败家仔们可以过奢侈的生活,我就不能偶尔也享受一下,花销一下么?再说我也没怎么着,就花了不到两百万日元而已,这对那些富二代们来说只不过是一晚上在夜总会的酒钱而已。然而喝酒伤身,我买的脚踏车却可以用来代步,而且环保节能;而那件连衣裙,则是为了让我的妻子穿着舒服,更加美丽。所以我认为,我比却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废物们可不一样。”

    “见过竹下了?他怎么说?”

    “我从来都不相信别人轻易许下的承诺,再看看吧,不急…慢慢来。”

    “你只剩不到三年时间了,一定要在老皇帝驾崩以前让他看到你出色的ZZ才能。只有这样,他才会在临终的时候嘱托太子在登基后册封你为诸君。”

    “你在担心什么啊。”启仁说,“你不是来自比我更远的未来么,难道你还害怕历史会改变不成么?”

    “我的确有些担心……担心历史会发生改变……因为这对你我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崭新的平行世界;而与其说我们是在改变历史,我更加觉得……是我们在创造历史才对。”

    “创造历史,有意思,真有意思。人生本来就应该是既有规划,又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存在的,如果早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那样多无聊啊。有时我真羡慕李子煌的生活呢,富二代、大明星,呵……真不错啊。”

    ……

第三十八章:「精神洁癖」

    “先生这么忙的人,竟还会记得靖子小姐的生日,真是难得呢。”

    “我把这些晚辈们都当做我的家人一样,就像你不也记得幸子的生日一样么。我们这些做前辈的,当然要多照顾着她们这些晚辈啊。”

    “话虽这样说没错啦……可是先生今天为什么会躲在幸子家的衣柜里呢?这种场景我平常都只能在电视里才可以看到,先生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呢。”

    “一定要解释么?”

    “现在不是一定要你说,除非你想说,但是你说的每一切我都会牢记于心,一世不忘。”

    “难得你会这么严肃地跟我说话。”

    “我还是希望先生能够解释一下的……哪怕只是骗我哄哄我也好。”

    “瞧你刚刚那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现在倒想要先听听——对于今天这件事情你是怎么个看法?”

    “我不知道,因为我一直都很相信先生的人品,我相信先生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尤其是在我刚刚怀上孩子的这个特殊时候……”

    “我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因为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想要问一个究竟,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好,我就向你解释一下今天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吧,只要你肯耐心听我说,我也就一定能够耐心地把它讲完。”

    “先生请说,我会很耐心地倾听,一句嘴也不会插的。”

    “嗯。其实我也知道,我的小明菜是一个很懂事的妻子。能够娶到你这样“温柔”的妻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能够嫁给先生,也是我的幸运。而且是三生有幸。”虽然刚刚已经说好不插嘴了,可是当听到他说出那样的话时,明菜还是忍不住给予了相对的回应。

    李子煌此人“龙傲天”了小半辈子,向来都是目上无尘、唯我独尊,做事从来凭着自己的喜好来,不用对任何人解释;而今天,他竟放下身段,对着这一介女子低声下气地解释起了下午所发生的经过。

    他说:“比起解释,我还是更想跟你说一个“故事”。大概还是在两年多以前的时候吧,那时有一位年轻的少年,他爱上了一位和他同样年轻的、美丽的小姐。那时他们两个人恩爱极了,直到有一天他们不得不分开……而直到昨天,那位少年才终于想起自己有一条白围巾落在了她的手中没有拿走,所以他今天专程……咳咳,这里我要强调一下,我说的那个少年并不是我,绝对不是!好的我们继续,所以今天那个少年他专程来到东京想要拿回那条原本属于他自己的白围巾。其实呢……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所以他今天专程找到我跟他一起去拿回那条围巾,因为他怕自己一个人会尴尬。说来你可能都不相信,他是个大盗神偷,所以他很轻松就把房门打开了……就在我们两个人在房间里找寻着那条围巾的时候,你们就突然回来了,我们没有办法就只好躲在衣柜里了——对!就是这样的!当时在衣柜里除了我其实还有一个人,骗你我是小狗!”

    “先生的这个“故事”好像越说越长,而且还越说越离谱了。”

    “很离谱么……可我说的是事实啊,不敢说全部,不过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事实。”

    “先生不是一个喜欢掺和闲事的人,这次却为什么要陪别人去找围巾呢?这不是很说不通么。”

    “是很说不通没错啦……可是你还能找出别的,我之所以会躲藏在衣柜里的理由么?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即使多么难以置信,可它也就是事实真相了啊。”

    “先生这话真像个侦探。”

    “是么,我倒觉得更像一个警察。你看我像源么?这样好了,以后有时间我写一部剧本,我们一起拍摄一部源警官的三小时传记电影吧。”

    “先生对源警官的喜爱和崇拜真的是已经到了骨子里了呢。”

    “是啊,我超喜欢他的。我要是个女的,我就嫁给他了。”

    明菜捂嘴一笑,抱着丈夫的手臂道:“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呀?我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吧?先生可真是的,就这样把我一个人给抛下了。”

    子煌在妻子额头上轻轻一吻,道:“说句玩笑话罢,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小明菜陷入孤单呢。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

    ……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高丽景福宫。玄月换上了夫君买给她的白色连衣裙,原地转了一圈,问他道:“怎么样,还算合身么?”

    “当然,”启仁说,“你可以一直穿着它直到第三十六周。”

    “那我生完孩子后是不是就不能穿它了?话说……你不是想看贞子吗,可是我穿上它也不太像啊,你是不是买错款式了呀?”

    “傻瓜,你在说什么啊?”启仁笑着问道。

    “我问错什么了吗?”她傻傻地说,“可是你早上是有说过想要看贞子的啊……难道是我记错了么。”

    “你没记错,是我说错了。其实我早上之所以会那样说,只不过是因为我想找个借口为你买一条新裙子罢了。结婚后在东京的那段日子,我们一直都过着很节俭的生活,衣服只管是够穿,很久才会买一件新的,我觉得很委屈你……所以到了高丽之后,一直想要找机会补偿你。这件裙子穿在你身上真好看,它很出色的称托起了你的美丽,做到了它作为一件衣服应该有的价值。我想……这样一件连衣裙如果搭配上一条白围巾的话,一定会使你更加动人的;不知道特蕾莎现在在东京怎么样了,有没有取回我想要的东西。因为她正在任务中的缘故,我又不能随便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的进展。真是让人焦急。”

    “特蕾莎一定能取回夫君想要的东西,夫君只需耐心等待就好。毕竟着急也没用,还是耐心等待她的好消息吧。”

    “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亲自去跑一趟,只可惜现在我根本无法离开高丽半步。”

    “如果你早几个月说想要取回那个围巾的话,我都可以帮你去跑一趟。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就算想为你去爬墙翻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话说怀孕可真是一件劳心伤神的苦差,姐姐真是辛苦了。”

    “有你陪在姐姐身边,姐姐不辛苦。”

    “真的不辛苦么?”

    “说不辛苦当然是假的啦,不过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生完这个孩子,姐姐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年。几年内我们都不要第二个孩子了,让姐姐能够把身体养好。”

    “我可没那么娇贵,再说了我都快二十七岁了,再过几年就奔三了,还不赶紧趁着年轻为你多留下几个骨血呀?”

    “姐姐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是我的生命。”

    “花言巧语,骗骗无知少女还行,想要骗我可得拿出些看得见的真东西来才可以。”

    “那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你面前,难道你看不见么?”

    “你说你自己啊?我才不稀罕呢。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准备了什么礼物送我?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准备送给我一条白围巾,那条围巾都被你给转过几次手了啊,要送人怎么也得送样新的吧。”

    “也没转几次手啊,到你这刚刚好是「四手货」而已嘛。”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你自己喜欢没有被别人占有过的东西,而却总是喜欢把自己用过的旧东西拿去送人呢?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我看你也不懂,你要是懂的话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我喜欢新东西是因为我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三井那小胖子他就很清楚我有这个坏毛病,所以他一直都不敢戴我送给他的围巾,而是把它放在玻璃柜里珍藏起来,以免我哪天后悔又想把它给要回去。”

    “看来你不光报复心很强,占有欲也是同样的超乎常人呢。”

    “我最强的其实是胜负欲,正如我曾经说过的——有时我未必是非赢不可,而只不过是不想输。来赌一局怎么样,就赌特蕾莎小姐拿到白围巾后回来的日子是单数还是双数;女士优先我让你先选。”

    ……

第三十九章:「单双数」

    “我选双数。”

    “为什么?”

    “要是以我以前的脾气,你这样问我……我一定会回你一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老娘不需要跟你这么多为什么”;可是现在不能这样回答你了,因为我要做一个温柔的妻子嘛。嗯……我之所以会选双数呢,当然是希望我们两个人一直都可以成双成对的啊。”

    “原来双数还有这么一层寓意。好,既然你选了双数,那留给我的就是单数了。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单数。”

    “你也是我的单数,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

    “那下辈子呢?”

    “下辈子还能遇到再说吧,如果还有来世的话,就换你来从别人的身边抢走我吧。我也想要试试看被别人抢是什么感觉呢,一定会很有成就感吧?”

    “哼!我只许你跟我在一起,无论今生还是来世,一直到生生世世,我都只许你和我一个人在一起。假使来世我们不能相遇的话,那就请相互守身如玉,等待着下一个来世。”

    “那要是一直等不到再见的那一天呢?缘分是一种美妙但却又喜欢捉弄人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有情人就一定能终成眷属。我是一个习惯了孤独的人,如果来世不能相遇,我也只是重回孤独而已;而你则不同,你是一个必须要有人陪的大小孩……如果来世你不能找到我的话,就请另外找一个姐姐陪你过完一生吧。我不会怪你的。”

    启仁拉着妻子的手,搀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还很贴心地为她在背后放了一个靠枕。接着他便像只小猫一样在沙发躺了下来,枕着她的腿,用一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问道:“是真的不会怪我呢,还只是嘴上说说?如果我真的和别的什么女人在一起的话,姐姐你一定会吃醋的才对吧?”

    玄月轻轻揉了揉鼻子,很认真地说道:“谁会要吃那种没有意义的醋,我又不是三五七岁的小孩子。”

    “怎么没意义了?我可是你的夫君欸,难道你一点也不会嫉妒的吗。”

    “刚刚还说是吃醋,现在就是嫉妒了,待会是不是就又要改口说成是「记恨」了;简单说吧,我只会为了一些能够影响到我生活的事情而烦恼。至于来世你会和什么人在一起,这种我根本不想管,也无法管。就算我再吃醋,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你会和另外一个人结婚的事实啊。”

    “不,我相信未来是可以被改变的。事在人为,除了生老病死,我不信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其他绝对不可能被改变和逆转的事情。”

    “你说得对。那么你打算怎么在两年内做完废除农业税,和民营企业改制这两件打算?或者我应该问你,你是否真的有把握能够整治那些贪官污吏,跟富可敌国的大财阀们。”

    “不过是脱下蟒袍,跟他们打一场擂台罢。我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他们也更不是移不动的泰山。”

    “与其说是要与他们打一场擂台,倒不如说是与他们做一笔双赢……不,应该是“三赢”的交易才对。商人们不是最喜欢做交易了吗。作为妃子,我本不该插嘴Z事,可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对于这些高丽的财阀们,夫君打算从谁那里先下手呢?”

    “李氏,我想先从李氏下手。”

    “李氏集团?那可是个硬茬啊,他们不光在高丽有生意,而且在本土和华夏,甚至于在东南亚都有很多控股的大型企业和子公司啊。夫君是否再好好斟酌一下?”

    “老太太吃柿子才专挑软的捏呢。我可是启仁,启仁是谁你知道吗?堂堂的亲王殿下,好圣孙,未来的大和天子!”

    玄月抚摸着丈夫的耳垂,笑着说道:“是是是,我的小启最棒了。那个李公子根本就不会是小启你的对手。”

    “你知道就好。其实我也不是非要逞强,而是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思想,先拿下李氏。只有这样,其他那些还在观望的财阀们才会乖乖的就范。”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如果要拿李氏集团开刀的话……夫君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么?”

    “没有。不过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那位李公子应该不是一个只顾自家,而不顾公众利益的人。”

    “说的好听,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选?是继续当自己的财阀,控制国民经济,还是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去便宜别人?”

    “如果我是他……我就会很清楚的明白,在朝廷面前,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有的只不过是利益的妥协。所以我们眼下的困难不是如何使他与朝廷妥协,因为财阀始终都斗不过朝廷,他们早晚都要做出让步;我们所要面对的困难是,要如何使他们尽快与朝廷妥协,要快……要更快才行。”

    “我美么?”

    “当然,姐姐五官端正,贵气十足;你的身上具有高丽人的所有优点。而且你的骨相很完美,这让你至少在五十岁以前都不会显老。不过为什么你会突然问我这个呢?”

    “你觉得明菜小姐美么?”

    “额……”启仁犹豫了几秒,反问道:“这个问题,我应该怎么回答你呢?”

    “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没有必要说违心的话来哄我开心,也不必故意惹我不高兴。”她说。

    “在李子煌眼里,明菜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而在我启仁眼里,姐姐永远都是唯一的信仰,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问你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么?”

    “没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姐姐就是姐姐,姐姐做什么、说什么,都只会是正确而不会有半点错误。所以,我不需要问为什么。姐姐问我,我就只管回答就好了。”

    “这么看起来,好像我才应该是王才对。”她笑着说。

    “这龙椅,我先坐几年,之后再换姐姐来坐。就连我都是你的,更何况这天下。”

    “那如果有一天大臣们向夫君进言参奏我,说我是吕武,要夫君你废了我。夫君那时又该如何?”

    “凭谁动你一毫毛,我无能也。我早就说过,我的天下是可以与你共享的,此既是天下之事,亦是我皇家的家事,我自己家的事又何需旁人来置喙。哪个大臣敢上奏折说要废你,我就先掰断了他的鸟喙,砍了他的手脚来下酒,先把他给废了再说!如果这样说显得我太“残暴不仁”一些了的话,那我就以法理的角度来辩证这个问题——倘若有一日我真当上了天子,也就成为了大和亿万子民的君父,而你也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谁参奏你就是就有如是参奏自己的生身母亲,当治他一个「恶逆」之罪。”

    “夫君说的是古时候的刑律,可是依照现行的大和刑法典,又该以哪一条来治他们的罪呢?”

    “天子杀人,不需要理由。”

    “但需要借口。而且是一个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的……令人信服的借口。”

    “哦?理由和借口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差别么?”

    “理由是用来哄自己的,借口嘛,则是用来哄别人的。”

    “可是我觉得它们都差不多,区别只是说法不同罢了。”启仁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李公子,是亲自接见还是?我个人建议这种事情还是让竹下就好了,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顶锅也轮不到夫君来顶。”

    “我想亲自见一见他。”

    “这个月,还是下个月?”

    “今天是火耀日,如果可以的话,就安排在本周的土耀日或者是日曜日吧。说起来,我这也算是提前预约了,我给他面子,他总也该还我一份礼不是?如果这样他还是找借口拒绝我的话,那可就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到时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对他们这些财阀们赶尽杀绝了。”

    “亲王殿下约谈,他岂敢拒绝。”

    “姐姐可别小瞧了这位李公子了,他的手段可厉害着呢。年纪轻轻,就把能够把这么大的一个商业王国运营得如此秩序井然,实在是很不简单。他如果不当李氏集团的总经理,我看把那一个“经”字去掉,他去当一任内阁大臣都是能够完全胜任的。”

    “你很少这么夸人,可最近却频率很高的把这位李公子作为了夸奖对象。难道说……你爱上他了么?”

    “我只爱女人,还有我自己。其他方面的特殊爱好我可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了才对,毕竟你是个未来人嘛。”

    “这可很难说啊,毕竟有些东西就连史官们也是不敢擅自往本子上乱写的。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我暂时可还不敢轻易确定。”

    “还记得你以前说过我什么么。你说我啊,整天不是在睡大觉,就是在勾搭漂亮的女人。所以我怎么可能有空去培养那种特殊爱好嘛。”

    “哦!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

    “你终于承认你整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勾搭女人了。”

    “是啊是啊,这不才把你勾搭成我的王妃了吗。聊这么久,我也有点乏了;好了,就让我小睡一个半小时养养神吧。”

    “事先说好,如果待会我的腿被你给枕麻了,我就把你的头给放下来,让你睡枕头了啊?”

    “嗯……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姐姐。”

    “我只会讲鬼故事。你不怕待会做噩梦的话,我就讲给你听吧。”

    “你忘了,我早就不会做梦了。所以……就算鬼故事也好,也请讲来和我听吧。不过,请姐姐用自己的声音来讲,因为用姐姐的声音讲出来的鬼故事,比起恐怖,更多的就是温柔了呢。”

    “是么。我倒是觉得我凶起来比鬼更加吓人,根本不知道你所说的我的温柔是从何而来。”

    “既然你比鬼还要凶,那你就可以帮我把鬼给吓跑,在我的身边保护我啊。鬼会害我,而姐姐不会,所以就算姐姐再凶,在我的心里也是无比温柔的。姐姐的膝枕,是我唯二可以安寝的地方之一。”

    “还有一个地方是?”

    “你的怀抱。在我抱着你,或你抱着我的时候……我也同样可以很安心的快速睡着。”

    “我就没你这么矫情了,以前不管是在打烊的商店门口,还是雨中的电话亭里,我都一样可以睡着。”

    “我希望,以后姐姐只有我在身边才能睡着。这样我就能一辈子黏着你,陪在你的身边了。”

    “乖,累了就先睡会吧。就算暂时先不聊天,只是看着你熟睡的侧脸,我也一样觉得很满足了。”

    “下次换我看着姐姐在我怀里睡着,好么?”

    “嗯,我答应你。”

    ……

第四十章:「恩?宠」

    东京。李氏娱乐,艺人公寓。

    在她们全都离开后,诺大的房间终于又只剩下了幸子一个人。又或许她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吧。

    好在她们走前把客厅给收拾了干净,没有留下垃圾,不然幸子可有的忙了。为什么偏偏要选在她家的客厅里办派对呢,当然是因为她家的客厅比较大爱,别的艺人都是两三个人、三五个人的挤在一个房子里,只有她是住的“单间”,不在她这里办派对在哪办?

    虽说是办派对,可幸子今晚虽然很累,但却并不玩得很开心。送走这些工作上的同事们,她累到连房间都懒得回,就近便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她用胳膊挡着吊灯的光,就这样躺了一会,或许是因为房子里的安静让她感到不安,她坐起身,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晚间节目。可只看了不到二十秒,却又将电视关掉了。她回到房间,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副随身听,戴上耳塞,躺在床上,安静地听起了音乐。

    一日的疲累过后,躺在床上听听音乐,无疑是一件能够让精神放松的事情。她喜欢音乐,热爱音乐,只要条件允许,她会愿意把自己一生的时间奉献给音乐。

    此时耳机里正播放着的,正是李先生的经典名作「宙船」。她的精神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正是李先生的歌声,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再次振作起来。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够在每一夜睡着后再次苏醒,没有成为一个被过去所击倒的胆小鬼。她清楚地知道是谁成就了自己,如果没有李先生,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哪怕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才能取得成功,但一定也不会有在李先生的扶持下成功得这么迅速。

    受人恩惠,当思报偿,在幸子的心里,恐怕早就把公司当成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家了吧。除非公司赶自己走,否则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跳槽的。做人要讲良心,李先生对自己这么好,花大钱为自己做宣传,给自己这么多资源,还给自己在东京安排了住的地方,自己又怎么能够对不起他呢?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一个多月以来,公司新任的长户社长这么刁难自己,自己还愿意忍受下去的原因了。现在这世道,能有这样报恩思想的人已经不多了。

    ……

    她听着音乐,回想着过去的种种,渐渐入了神……这一听,竟就听了一个多钟头,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了电灯。

    “你不在,我虽不至于变成一无所有。但如果你还在……我一定会比想要还要幸福更多吧?”幸子这样想着,眼角不禁滑落了一滴泪水。真讽刺,她朝思暮想的爱人,此时竟在别人的怀中熟睡,与她再无半分干系。而她却一无所知。

    ……

    寝宫的大沙发上,启仁睡眼惺忪地说道:“姐姐……我睡了多久啊……”正说着话呢,玄月忽然用手捂住脸他的眼睛,稍有些惊慌的说道:“大概一个小时多一点,现在是晚上七点半,现在起来正好赶得上看高丽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你捂我眼睛干嘛?”

    “你刚睡醒,我怕客厅的灯太晃眼。”

    “肚子好饿……让厨房抄碗虾仁碎金饭送来,不用太多,一小碗就成。”

    “碎金饭,也就是蛋炒饭吧?”

    “知道还问。”

    “不是我想问,我是替厨房问你,省得到时候厨子做错了挨你的责罚。”

    “你倒有一片菩萨仁心,只可惜我们这种人行的不是菩萨道,而是王道。有时手上想不沾血是不成的。”

    “就算无可避免,至少也做到尽量少沾一点吧。唉……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心就变软了,眼睛总是看不得别人受苦,每次一看见新闻里的那些连温饱都无法得到保障的百姓们……就很容易掉眼泪。”

    “这好办啊,眼不见心不烦,你不看新闻,不去想那些事情不就好了。呵,开玩笑的。其实这也不难啊,只要我能够为这天下创造一番盛世,使万民皆有其居,冬有棉衣炭火取暖,每日三餐皆有肉可食,天下大同。如此,姐姐就再也不会掉泪了。”

    “昏君,还是令主,皆在你一念之间。你既掌握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掌握着大和亿兆生民的身家性命,你身上的干系比天还大。所以有时……夫君要以大局为重,而不是一味地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最近又做错什么了吗?”启仁问。“如果是的话,还请姐姐不吝赐教……弟弟一定牢记。”

    “你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提前多唠叨你一句……免得你以后做起事来太过浮躁。”

    “我承认,有时我做事的确是冲动冒进了一点,但我身上更多的不应该是谨慎多疑才对么?你不是常告诉我说,我做事应该果断一点吗,我有听进去啊。”

    “唉……”

    “瞧你,又叹气。当心把福气都给叹没了。”

    “你以为我想啊。心累啊,没办法啊,不就只好叹气了吗。我说……要不你还是再睡会吧?”

    “姐姐帮我掏回耳朵吧?”

    “掏耳朵可以,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作为交换。”

    “什么问题?”

    “你先答应了再说。”她一脸坏笑道。

    “事先说好,太私密的问题我可不会回答哦……”

    “不会问那种过不了审的问题啦。其实我只是很好奇,除了泉水跟明菜,你还有其他喜欢的女艺人么?你要是能说出十个以上,姐姐今晚有赏哦。”

    “哦,是么?”听到她说有赏,启仁顿时两眼放光,他笑着说道:“其实我喜欢的女艺人还挺多的,咳咳,既然你问我了,那我就跟你列举一下吧——像是‘咸恩静’啦,还有‘孙艺珍’啦,‘阿兰’,‘曾黎’,‘王祖贤’,‘天海佑希’,‘中山美穗’……对了,还有‘秋瓷炫’;秋瓷炫你知道吗?就是回家的诱惑里面那个洪世贤的老婆“品如”啊。我记得当时我还是头一回看剧看哭了呢。”

    “别停,继续说。还有两个。”

    “话说要是我说完了十个,你打算给我什么奖励啊?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玄月冷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道:“你要是有本事说完十个,我就赏你“五块钱”。”所谓五块钱,言下之意就是要赏他一耳光。

    启仁咽了咽口水,心感事情不妙,急忙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不要奖励了。”说完,他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想要开溜。

    “别介啊,”玄月一把抓住了丈夫的脚脖子,“你刚刚说了八个,加上泉水和明菜不就正好十个了么?我可得说话算数,这奖励得给你呀。”

    “不不不!”启仁急忙辩解道:“泉水不算,她不算,只有九个,这样算就只有九个。”

    “她为什么不算?”玄月问。

    “不光她不算,我刚刚说的那些全都不算。除了姐姐以外,启仁不会、也不敢再喜欢任何人。”启仁回答道。

    玄月带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好啦,不逗你了。瞧你胆小那样,我只是做做动作,碰都还没碰到你,你就闪到千里之外去了。快过来,在姐姐腿上躺下,姐姐给你掏耳朵。”

    “你不会是想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打我一巴掌吧?”

    “打你还需要趁你不注意吗?我如果要打你,直接叫你把脸凑过来打不可以么?”她说。说着,她不禁把自己都给逗笑了:“噗……胡思乱想什么呢,姐姐说不打就不打,骗猪骗狗骗小猫,也不可能骗自己的夫君啊。”

    ……

    一头是独卧寒床泪阑珊,一头是打情骂俏小夫妻。这人哪,又从何说起呢。费心想来,一切都是命数罢。

    ……

第四十一章:「斗犬的基本修养」

    六月十二日,晨。

    李氏唱片,社长办公室。终于……过去了一个多月,他终于回来取回那一副他遗留在社长办公室里的衣帽架了。这不仅仅是他最终完成了从一个帝王到财阀的蜕变的象征和证明,更是他的又一次成长。

    只要还活着,只要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那么他就会一直不停地成长的下去。这也就是为何李子煌要远远强于启仁的原因。纵使启殿下多么英明神武,都早已成为了过去式;他已然学会抛下过去。树叶无法避免落地的命运,却能让风带着自己在空中飘得更远。

    擅长等待的他,这一次却想要靠自己的主动。我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让我自己去抢过来,他这样想着,托着腮的拳头不禁握紧了几分。忽然,他开口问一旁站在的长户道:“我在这坐着,你会不会觉得很不自在?”

    “不……完全没有的事。”长户说,“能够在总经理身旁伺候着,是小人的荣幸,小人欢喜还来不及呢。”

    李公子拿起长户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问道:“小孩多大了,上小学了吗?”

    “去年刚念幼稚园。”长户看着地面,回答到。

    是畏惧,又或是敬仰,以至他在说话的时候完全都不敢看着总经理的眼睛。当然,也不排除心虚,又或是故意装出一副很顺从的样子。

    “我交给你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

    “总经理是指蒲池吗?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一直都按照总经理吩咐的,对蒲池进行了“特殊照顾”,现在她平均每周每天的工作时间至少都在十个小时以上。”

    平均每周每天十小时以上?虽然听起来好像并不是很过分的样子,但是可别忘了幸子每个星期在艺大都有专业课要上;像这样说的话,也就是她除去上课跟睡觉的时间,基本上人都是住在录音室里了,每个月可能连一天假期也没有。

    李子煌放下相框,站起身,拍了拍长户的肩膀道:“我刚刚说的“我交给的你的事情”,指的不是区区一个艺人的工作量,而是这家唱片公司。我把这么大一个公司交给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长户社长。怎么样?公司下半年的计划书做好了吗,拿来给我看看。”

    “就快做好了,本周之内我一定把计划书给您送去。请总经理放心。”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好好去做,你的背后有我,就算做错了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贪污公款,不玩公司里的女艺人,其他的都有我给你顶着。”

    “是,总经理。长户一定牢记总经理您的教诲,为公司鞠躬尽瘁。”

    “公司实在是太大了,以前我在李氏唱片做社长的时候就对这点深有体会;一个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的事,如果全都交给一个人去做的话,那么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你是个有才干的人,好好做,等你有了一定资历跟威望之后,我把整个李氏娱乐都交给你来管理。”

    “长户多谢总经理栽培!”尽管心中有着万分激动,他却仍然不敢抬头直视那个男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李家的一条狗而已;就算有一天做上了李氏娱乐的社长,也还只是一条狗而已。

    既然是狗,就应该在主人的面前表现得谦卑一点,眼睛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尖,而不能直视主人的脸。

    李子煌走到了衣帽架旁,伸手抚摸着它,对长户说:“这是你我兄弟之间肚子里的话,出了这扇门,就当什么也没听到过,切莫出去对外人乱传。就像小孩子生日的许愿,说出来了,也就不灵验了。”

    “总经理的话,长户记住了。长户定不会出去乱说的。”他说。

    “记住就好。正如我刚才所说,这家公司实在是太大了,你一个人定是忙不过来,若硬要逞强,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宵衣旰食,夙夜劳心,疲于奔命。所以,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会给你安排三个副社长,让他们做你的帮手,一个负责管理人事行政,一个管理宣传营销,另外一个则是“第一副社长”,协助你总管公司上下全体资金运作。相信有了这几个人帮你,公司的业绩一定会越来越来好,你也就不用每天都那么伤神、伤身了。”

    听到总经理怎么说,长户心里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是想要架空自己在李氏唱片的社长大权。换种说法就是,他根本信不过自己。或许是信不过自己的忠诚,或许是……信不过自己的才能。

    不过既然总经理都这样安排了,自己又还能说什么呢。既然是要给大富大贵人家当狗,就要做好随时有可能和其他的斗犬争宠的准备;斗犬是养来给主人看家护院的,如果因为太受宠爱而忘了自己的身份的话,轻则堕落成一条满身肥膘的宠物狗,严重者更会忘记自己作为一条狗的身份,到主人的碗里抢食。

    长户明白,自己只有沉住得气,慢慢让总经理看到自己的忠诚和才干,得到总经理的信任,才能得到在公司里真正的力,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社长。

    他是一个具有职场野心的商人。对他而言,他的最终目标绝对不止是李氏唱片,又或是李氏娱乐的社长而已。他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是要成为李氏集团第一副社长,因为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自己才真正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长户将会不惜一切;甚至是踩着别人的肩膀和天灵盖,亦或是直接踩着用别人前途跟未来,甚至是生命所堆积而出的阶梯,他也一定要爬上那个宝座不可。

    所以,无论总经理让自己去做,他都毫不犹豫地去做了。就像一条丑陋的比特犬,奔跑着捡回主人丢出的木根,将它衔在嘴里,摇着它那短小的尾巴,仿佛那根木根就如同国王的权杖一般金贵,等待着主人玩累了,便将它据为私有。

    这时,李公子提起办公室里的那一副自己之前“搬家”时遗留下来的衣帽架,对他说:“我今天来,就是专程来取回我遗留在这的私人物品的。不过如果长户社长你告诉我,你很喜欢它的话,那么我也可以忍痛割爱,把它送你。如何,你喜欢它吗?”

    被总经理这么一问,长户竟有些胆怯了:“不……不敢……”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敢不敢的。喜欢它就是你的了。”

    “总经理既为此物而来,我又怎么好意思让总经理白跑一趟……”

    “既然如此,那就让人把它送到大阪,我的总经理室里去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办,就不多在这烦你长户社长了,明天高木小姐会替我送那三位副社长来公司,也不用搞什么接待仪式,一切从简,你在办公室里招待一下他们,然后把工作给他们安排下去就可以了。至于他们的办公室,我会让高木小姐为他们安排,就不用你操心了。”说完,李公子开门离去。

    长户一直送他到了电梯门口,若不是李公子开口叫他回去工作,他估计会一路送到公司大门,把主子爷给送上车为止。

    李公子可不会让他这么做。毕竟自己可还要“私事”要办,怎么能让他一路好像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坏了自己的大事。

    ……

第四十二章:「失窃的白围巾」

    女艺人更衣室内,四下无人,一个清洁工打扮的女人用精密的开锁工具打开了其中一个储物柜。从里面取出了一条白围巾,“终于被我给找到了,主上大人梦寐以求的白围巾。”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围巾你可以拿走,但是请不要那么急着回高丽去复命,可否?”

    特蕾莎听出,那正是自己主上大人的声音,可是当她满怀期望转过身看向他时,却看到了一张不一样的脸。尽管她从不关注娱乐新闻,却还是认出那一张脸。

    “怎么会是你,不……这怎么会。”特蕾莎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的。忽然,她问:“主上,你是易容成他的样子了吗?”

    “我就是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午休时间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聊吧。另外,你的手可以松开怀中的手枪了。”

    ……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吗。”就在二人离开更衣室,进了电梯以后,特蕾莎终于忍不住这样问了。

    “当然可以,”他说,“不过在此之前,能否请你把你手中的白围巾交给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给我就是。”

    “这……好吧……不要把它弄脏了。”特蕾莎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它交到了李子煌的手中。

    “真是一条值得怀念的白围巾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戴上了那条特蕾莎从幸子的储物柜里偷出来的白围巾,说道:“我知道,现在你的心里一定充满了疑问。没关系,我不介意为你解惑。”

    “那就请快说吧。另外……说完之后就请你把它还给我,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在她眼里,那条围巾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因为那是主上所要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弄丢或者是弄脏的。如果不是为了弄清楚一些困惑,她现在就会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把它取回。

    “还给你?”他摘下那条围巾,拿在手中,笑着问道:“你说还给你,它……莫非是你所有么?”

    特蕾莎捂着一笑,反问道:“我凭本事偷的,怎么就不是我的。”在她看来,这个人有**成就是自己的主上大人所易容的。因为他实在是太能说了,这一点跟主上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样子呢。

    “为了一条愚蠢的围巾,就派人千里迢迢的跑来东京去取。此真少年事也。”

    “你知道就好。下次我可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去帮你跑腿了。愚蠢说不上……我所存在的价值,不就是为主上去处理这些琐事吗。”

    “呵……特蕾莎,令人怀念的特蕾莎。”不知为何,他竟低着头笑了起来。

    二人说话这工夫,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特蕾莎说:“围巾已经拿到手了,我们现在是回京城府么?”

    “你很急着回去么?那里……有你一定要早点回去、早点见到的人么?”

    “我回不回去,取决于主上你的意愿。如果你想让我现在回去,那我就马上搭车去机场,若你不想我走,我就在这一直陪着你,打也不走。”

    李子煌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说:“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特蕾莎没有多问,便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了。唯一让她感到“不适”的是,被他这样拉着自己的手……她的心跳,在此刻加速了。“主上……你要带我去哪?”直到他把自己带上了他的黑色保时捷跑车,特蕾莎才终于问到。

    “不去哪,只是随便兜兜风。如果你不想,我可以直接送你去机场,让你回高丽。”

    “乐意之至,既然主上想带我兜风,那我们就去兜风吧。”

    “突然我又不想兜风了,我把车开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我们在那聊会吧。那里安静。”

    “也好。我都听你的。”

    “其实有时你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而是你自己的手中,你并非不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做你喜欢做的事,一辈子做下去,或许那就是真正的幸福。”

    “这句话你在说服我背叛组织时好像就已经说过一次吧?哈哈……为什么今天又要说上一次呢,难道这次你又想我背叛谁么。”

    “有感而发罢了,你不想听我可以换一句;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吗?”

    “我是水瓶座,你猜猜看我是几月的生日,给你两次机会。”

    “两次机会……你这是把我当成低能儿童了呢,这就好像让人猜硬币正反面,给人两次机会一样。如果你是水瓶座的话,那么你的生日不是一月就是二月,我猜……你的生日应该是二月吧?”

    “答对了,我的生日就是在二月。不过你能猜中是二月的几号吗?这样好了,如果你猜不中是几号也没关系,只要猜中是单数还是双数就行了。”

    “是二号吗?”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比较二,所以我就猜二号了。好了,我们已经到停车场了,这里平时除了管理员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人会逗留,我可以在这告诉你我想要告诉你的一切。”

    “主上有话,吩咐就是。”

    “我没什么要吩咐的,我只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你的主上,你认错人了,特蕾莎小姐。正如你所见,我的名字叫做李子煌,不是启仁。”

    “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是。”

    “不,我不是。要我怎么说你才会信。”

    “口说无凭,你有什么证明。”

    “我只听说过要证明“我是我”,还没听说过要证明“我不是我”。总而言之我不是你尊贵的主上,我只是一个黑心的商人。”

    “你的脸上一定戴着假面皮对吧?如果你一定要说自己不是我的主上的话,那么你敢让我扯一下你的脸吗?”

    “这个……这怎么可以。”

    “看吧,事实摆在眼前,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说你不是我的主上呢。”

    “你不要太过分了……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谁,需要跟你做什么无聊的证明吗。我就是我,不是他!”

    “那你敢让我扯扯你的脸吗,不敢吧?不敢你证明你脸上戴着假面,而你假面之下的那张脸,就是我主上的脸,而你,就是我的主上。”

    “你是在跟我说绕口令么?我的天哪,好吧……长话短说,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有自己想要做的事,那么就请你不要考虑“我”的想法,尽管去做。没错,你没有听错,我现在就是叫你“背叛”我!等你考虑好了之后就请向“我”提出这个请求,然后来东京找我,找李子煌,也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我,懂?回去以后别跟别人说你在东京见过我,就算是对“我”也不能说,不然我就算是坐飞机飞一千里去高丽,也一定会亲手掐死你的!”

    “什么我我我的……现在好像是主上你在说绕口令才对吧。”

    “都说了我不是你的主上啊!别傻傻的好像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一样,难道你是笨蛋吗?还是说是你的脑袋里进水了,如果是脑袋进水了,就请你歪着头,把里面的水给倒出来,我真是快叫你这个笨蛋给我气死了。”

    “主上息怒,我照你说的做就是。您千万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好傻一外国妞……”

    看着这位似乎和自己有着语言障碍的女杀手,他不禁这样吐槽到。

    ……

第四十三章:「崩溃的幸子」

    “蒲池姐,听说你平时不光要在录音室的录歌,还要去学校里上课,这样不会很辛苦吗?”走廊上,二人并肩走着,有希子笑着问幸子道。

    幸子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身体上当然很辛苦,不过心里却觉得很愉悦,因为无论是录歌而是在艺大的课程,都是为了我所喜欢的音乐。”

    “好羡慕蒲池姐啊……既能得到李先生的亲自教学,又能在艺大那样的地方念书。我就不一样了,连短期大学都没有上过。”

    “冈田小姐在高中时的成绩好像还很不错的,对吧?我是听李先生这样和我说的。为什么你之后没有去考大学呢?”幸子问。

    有希子笑着说:“因为遇到了李先生,被他给硬拉到公司里来当艺人了呀。”

    “不会吧,”幸子竟把她的这句玩笑话给当真了,“李先生不像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人,如果你自己不愿意,他怎么会硬把你拉来当艺人呢?”

    “我只是开个玩笑……”有希子尴尬的笑了笑,说:“对了,李先生最新准备要开拍的新戏这个月就要结束选角吧?女主角的人选确定下来了吗?”

    “嗯,好像是吧。”幸子说,“因为明菜小姐怀孕了的缘故,所以这次的女主角人选拖了快一个月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剧组上下的工作人员们为此都很困扰呢。可是却又没有一个人敢去向李先生提这件事,看起来只有等李先生自己决定好了,剧组才能正式开镜吧。”

    幸子虽然心地善良,但是却并不傻,她哪里不知道有希子这是想让自己去向李先生举荐她来当女主。不然的话,她总不可能单纯只是为了八卦吧?

    听到幸子这般圆滑的回答,有希子虽然知道她心里可能不大愿意为了自己这个交情不深的同事而去拜托李先生,却还是对女主角这个位子存有一些幻想。她笑着说:“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早一点确定下来比较好。其实要我看啊,蒲池姐你就很适合来当这个女主角啊,不如你去向李先生毛遂自荐一下吧?兴许有机会呢?”

    “我?不不不……”幸子连忙否定道,“我已经有自己的角色了,为了能够演好那个角色,我看了很多关于她的书,如果现在忽然说让我演另外一个角色的话……哪怕是让我演女主角,我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蒲池姐不用这么紧张吧。再说了,一个好的演员,不就是要能够挑战很多不同的角色么?这句话我记的很清楚,因为那是五年前的「大和电影学院奖」上,李先生在获得最佳男主角后登台所说的获奖感言中的其中一句话。”

    “记得那么清楚,冈田小姐你一定也是李先生的忠实粉丝了。”说完,幸子抿嘴苦笑道:“你说的很对,一个好的演员就是要能够挑战多样化才对。我想……我可能并不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好演员吧,但我相信我会借由这次李先生给我的机会,逐渐成为一个可以让人们所认可的好演员的。冈田小姐,其实就像李先生所说的那样,一个好的演员应该是能够扮演好各种不同的角色才对;所以,除了红花以外,绿叶也是一样重要的;更广泛的说,泥土和空气,还有水滴。所以,一朵鲜花如果要开得美丽,综上所述的那些种种条件,全都是缺一不可的。冈田小姐如果想要参加这次的电影拍摄,我很愿意为你引荐,但是如果你的目标是非女主角不可的话……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李先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老板,我并没有自信能够去左右他的选择。如果冈田小姐有那一份自信,那就请冈田小姐自己去跟李先生说说看吧?如果这次的女主角最终确定下来是由冈田小姐来出演的话,那么我一定会为你鼓掌庆贺的。”

    “唉~”有希子轻叹了口气,笑着说:“结果到最后还是得靠自己才行啊,好吧,那我就去试试看。你今天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够拜托你陪我一起去试镜吗?”

    “好啊,不过现在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应该都在午休。等到下午我拍完矿泉水的广告,就陪你去吧。”

    “好的,那就提前先谢过蒲池姐啦。对了,蒲池姐现在是要去服装间取衣服,然后去更衣室里换吧?让我陪你去吧?”

    “哦,这样可以吗……你不用去吃午饭吗?”幸子问。

    “没关系啦,等蒲池姐换好衣服,我们再一起去食堂也是一样啊。”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好吧。”

    接着,二人便一起到了服装间,凭着社长秘书开的单子,从服装间管理员那里借用了一套造价不菲的名贵夏装。

    这些服装平时都没有人穿,衣服被很小心的放在了透明的服装拉链袋里,每次再被艺人拿去穿过还回来之后都会第一时间进行清洗。这些衣服全都归公司所有,只有再拍摄广告或者电影的时候才会被使用。它们不光被单独存放在服饰间里,并且还有着专人负责管理,如有损坏或丢失,艺人需要照价赔偿。

    幸子借好衣服,便与有希子一起来到了公司专门为艺人们所准备的更衣室里;不过唱片公司毕竟不是模特公司,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人经常性的往更衣室里跑,所以这里除了是艺人的更衣室,更是她们的储物室,每个柜子上都写着她们各自的名字,并且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虽然听起来和学校里的储物柜没什么两样,但是大却是要大得多的——大到足以藏进去一个成年人。

    幸子并不打算现在就换上那套夏装,因为如果待会吃午餐的时候不小心把它给弄脏了的话那可就糟糕了。早就听人说,服装间里的衣服全都是李先生的私人财产,并且还是他的至爱。她可不想去犯那种低级的错误。

    她到更衣室里来,只不过是想先把这套夏装给放进储物柜,待会吃完饭就直接来更衣室里换上它。毕竟广告这种东西可不是一天就能拍完的,要知道新任的社长对自己那可叫一个吹毛求疵,说白了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找自己的麻烦。这套夏装还指不定要在自己身上穿几天才能还回去呢。

    就在幸子打开自己的私人储物柜,准备将夏装放进去收好的时候,她却被眼前所看见的景象给惊住了——

    “怎么会……明明放在这里面的。”她自言自语着,竟把那套夏装丢给了一旁的冈田。紧张地在储物柜里翻找了起来,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似的。“我的围巾,我的围巾哪去了。”她说着,脸色逐渐变得很是苍白,翻找的动作也越来越着急了。

    “是很重要的东西么?”有希子问。

    幸子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在储物柜里翻来覆去地找寻着,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一样。几分钟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她终于只能接受了那一个最残忍地现实,她最珍贵的白围巾就这样“离奇”的丢失了。

    当着有希子的面,她竟直接双腿一软,面对着那被自己已经翻的不成样的储物柜,跪倒在了地上,闭上眼睛、无声地哭泣了起来。这一刻,她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再一次如同洪水决堤般破关而出了。

    此时,一旁的有希子,尽管跟她有着某种竞争关系,却还是试图去安慰道:“别着急,再慢慢找找看吧?我帮你在周围看看,兴许是掉在这周围什么地方了也说不定。”幸子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着。此刻除了悲伤以外,她的脑中就剩下了一片空白了。

    无法冷静,无法思考。

    她不说话,因为害怕。

    害怕自己在冈田的面前表露出更多的脆弱的一面。她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站起身,离开了更衣室。她走前竟连储物柜都没有关,任由它这样敞开着,或许对她来说,那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被锁起来、又或是值得被保护起来的东西了。

    离开更衣室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只要能够让自己一个人待上一会的地方,去哪都可以。

    ……

第四十四章:「已经被忘记名字的她」

    公司走廊上,失神的幸子只顾着埋着头走着,完全没有看前面的路跟行人,竟差一点迎面撞进了明菜的怀里——

    虽差点被她撞到,可是明菜却并没有表现得很气愤,相反还很关心地问道:“小幸,你这是要去哪?你的脸色好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幸子将脸转向一旁,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珠,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很好。真是抱歉,刚刚只顾着往前走,连路也没有看,差一点就撞到明菜小姐了……明菜小姐你不要紧吧?”

    看到她这副自责的样子,明菜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哪有什么要紧的,又没有真的被撞到。倒是你,看起来这么不在状态,是出了什么事吗?”幸子没有回答,眼神却在闪躲。明菜拉过她的手,问:“一定有什么事,对么?你的脸色很差,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对吗?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会尽我的力量去帮助你的。”

    “不……不麻烦明菜小姐了。”幸子说,“我自己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去面对吧,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

    地下停车场。

    此时,李子煌正戴着那一条被幸子视作比生命还要宝贵的白围巾,坐在车子的驾驶座上,闭着眼睛,思考着什么事。他的手不时抚摸那一条质地轻柔,有着舒适手感的羊毛围巾,话说这都六月中旬了,他倒也不嫌热。

    见他好像没有别的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了,自己这样干待在车里也怪无聊的,可是特蕾莎又不好问他自己是不是可以先走,无奈……只好很尴尬地问了一句:“主上,您睡了么?介意我打开您的车载音乐听一会歌么?”

    “你是白痴么。”他半睁开一只眼睛,瞥了她一眼,说道:“没瞧见我手都还在动么,你睡着了还能这么有节奏的动动手给我看看?”说完,他便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特蕾莎瘪了瘪嘴,道:“看样子……您是介意的了……”

    “我主要不是介意你听我的车载音乐,我只是比较介意你听歌的时候吵到我。听歌可以,最好不要有声音。”

    “没声音还怎么听呀……”

    “这就不关我的事,自己去想办法吧。”

    “欸,”她好像在车子里发现了什么,“我可以用这一副耳机么?”

    他当即拒绝道:“不可以,因为我有洁癖。比起你在我的车子里听歌吵我休息,我更介意你用我的耳机听歌。”没办法,特蕾莎只好把他的耳机原模原样地给放回去了。她看起来很是受挫,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抱着胳膊,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用一种很可怜、很委屈地眼神看着他在玻璃上的倒影。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什么诱惑可以看,不过你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那里面的具恩才小姐。也罢,想听歌我就放给你听好了。”说着,他闭着眼睛,很熟练的用手在众多开关里找到了车载音乐的开关,并给她挑了一首由自己亲自演唱的「宙船」。

    虽然特蕾莎并不知道他刚刚所说的「那什么疑惑」,跟「具恩才小姐」到底是指什么,可是她也懒得去想这么多了。既然已经有音乐听了,自己也就不用那么闷了。

    “咦……主上,你的车载音乐是不是坏掉了?”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好像只听见伴奏,没有听见歌手演唱的声音啊。还是说……您放错成纯音乐版本的了?”

    “胡说,我从来都不会做错任何一件事。给你放纯音乐是因为这首歌太吵了,让他一嗓子嚎出来,我的睡意就全没了。”

    “那主上为何不挑一首舒缓些的歌?例如幸子小姐本月最新发行的专辑中的那首「遠い日のNostalgia」。”

    “我说……你是不是想我给你一脚啊?我可很久没有在车子里踢过人了,你想要试试么?”

    “主上为何忽然生气了……”

    “放什么就听什么,哪来的那么多的要求;你既然叫我主上,就应该听我的、无条件的顺从我不是么?”

    “是……主上……对不起,我不会再多嘴了。”

    “真是的,睡意都让你给我搅没了。你可真是有够讨厌的啊你,就算是缺心眼,你也未免缺得有点太厉害了吧?”说着,他关掉了音乐,皱着眉,用一种好像能够杀死人的眼神盯了她两秒。这时,他忽然咬着嘴唇笑了起来:“呵……我真的好想掐死你啊。”

    “主上息怒,我知道错了。”尽管是杀手出身,特蕾莎却还是被他的眼神所吓到了,而且她也并不认为主上这句想要掐死自己仅仅只是一句话玩笑话而已。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是真的有可能会那样做的。早几年时挨了他两枪,至今身上还留着无法抹除的伤疤,那痛楚她可不敢忘。

    “我累了,但是被你一搅,却又睡意全无了……如果你能让我重新找回睡意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吧。”

    “主上,请问……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你果然是笨得没有让我失望呢。你以前不是很聪明的吗,就好像是五元硬币里放窃听器,又或者是假死逃脱组织,这些不都是你想出来的么?怎么现在你的智商好像下降了很多啊?话说你又没怀孕,怎么会变傻呢?”

    “主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呢。”

    “我对你期望越深,才责你越甚;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要你了的话,那时我一句不好听的话都不会多说,你一觉睡去,便再也不会醒来了。话说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啊……我是叫你帮我找回睡意,不是叫你来跟我聊天的。被你给我越聊反而越精神,越睡不着了……你这个女人,可真是会给我帮倒忙。算了,你下车走吧,回京城府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车后座躺一会……我想那样我应该就会睡着了吧。”

    说完,他摘下了脖子上的围巾,丢给了特蕾莎。“拿着它,把它带回京城府复命去吧。”

    特蕾莎接过围巾,不解地说:“带回京城府去复命……可是我刚刚把它交到了主上的手里……不是已经算是完成使命了么……”

    “千万牢记,别跟任何人说你在东京见过我,就算对我本人也不能提起。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一定要记住,不要明天早上睡一觉起来就给我全部忘到枕头后边去了。这对我说来说毫无影响,但是却直接关系你的生死,如果你嫌命太长,那么大可当我刚刚说的话是放屁。另外,以后再也不要在我的面前,更或是在王妃面前提起幸子,她对我来说……是一个连名字都应该被忘记的人。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必需全部记住心里,一句也不能跟任何人说。”

    ……

第四十五章:「相似的二人」

    景福宫,思政殿内。当亲王批阅完案上那堆积如小山般的公文时,时间已到了午后;他稍作休息,洗了把脸,便投入到工作之中了。又或者说作为亲王的他,无时不刻不是身处于工作之中,甚至于某天他死了,都还要发挥自己出自己作为太阳的、最后的残光与余晖。

    高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每日的公务却是不少。处理完这些需要批阅的公文,接下来就又是要阅读明日的行程表了。他需要细心阅读,从中查看是否有所不妥、又或是有需要修改之处,在今天傍晚以前做出决定,最后下发至有关部门,做出如是安排。如此,亲王明日的行程才算是最终定下了。

    作为王,他并不需要像基层干部们那样四处串门、走访,直到把脚给磨出水泡来才算是完事。他所要安排的行程并不是自己的行程,他所安排的,乃是别人的行程。换句话说——他不用像个受气包一样常常去串别人的家门,去看别人的脸色,而是决定高丽的大小官员中,谁有资格来见自己,谁先来见,谁后来见。决定看自己脸色的人的人选。

    而就是他那一张好似面瘫的扑克脸,也不是什么人想看就能看的。那些级别不够的人,就连景福宫的大门都是迈不进来的,更别说是见他这位尊贵的亲王殿下一面了。

    平日里能见他一面的官员,在高丽除了那几个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的高级官吏,也就只有负责景福宫安保守卫的侍卫长。和他的女“官”们了。然而出乎高丽所有官员们意料的是,就在短短几天后,亲王就要接见一位来自于本土的商贾,并与他进行某种“见不得光”的zz交易。这件事情亲王连总督都没有告诉,而是直接派遣了自己的心腹去联络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大财阀。

    ……

    地下停车场内,特蕾莎前脚刚从李公子的保时捷上下来,关好车门,兜里的行动电话便响起来了。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手表,现在正好是事先与高丽方面制定好的联络时间;一般在任务中的时候她都会关掉身上一些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行踪的电子设备,而同时也会和“上级”制定好可联络的时间范围,而现在则正是那个时间了。

    她接起电话,“喂,请问是?”

    “是我,”电话那头的人说,“主上交给你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是尤妮斯的声音,她一下就听出来了。

    “我已经拿到主上要的东西了。对了,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拿到了就好,不过现在你可别着急回来。”

    “嗯?”

    “主上让你告诉你,他现在有一样新差事要交给你去办。”

    “说吧,我听着呢。”

    “我接下来要对你说的是李氏集团继承人李子煌的私人秘书的电话号码,我只说一遍,你记下来后立即打过去。”

    “你说吧,我能记住。”

    ……

    “好的,我记下了。”说完,特蕾莎向尤妮斯重复了一遍她刚才所告诉自己的电话号码,确认无误后,特蕾莎这才问她道:“号码我记下了,现在你该告诉我打过去以后我该说些什么了吧?”“主上要约见李公子,时间就定在本周六或者是周日。其他的你自己斟酌着用词吧。别忘了,要用公用电话打过去。”尤妮斯说。

    “我知道,保密工作一定要做。”特蕾莎说,“你那边现在如何,王妃的用膳情况怎么样?”

    “王妃吃得下,睡的也香;有主上陪在王妃身边,一切都好。哦,对了,主上托我告诉你,他很想你,等着你办完差事回去陪他跟王妃……还有我,我们四个人挑时间打几圈麻将。”

    “等等!”特蕾莎一怔,“刚刚你旁边那是主上的声音么!?”

    “是啊,怎么了?主上就在我旁边,我们正在玩德州扑克呢。”

    “主上就在你的身边?”

    “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主上当然在我的身边,若不然难道还会在你的身边呀?”尤妮斯笑着说道。

    听完她的这番话,特蕾莎下意识地回过头朝那辆停靠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黑色保时捷望去,蹲下身子,取下了自己绑在小腿上的那一把袖珍手枪,背着手,朝车子走去。特蕾莎握住了车门把手,试探性地想要去打开它,却发现车门并没有上锁……然而她却犹豫了。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车门。

    作为一个出色的杀手,她头一回在出手之前那么犹豫不决,那么的不安,那么的心神不宁。说难听一点,她握枪的手都几乎在发抖。

    她紧咬牙关,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因为人只有冷静时才能够最理性的思考问题。她不容有失。

    但凡车里那人有百分之……

    不,哪怕他只有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自己的主上,她都不能轻举妄动。然而就在她恍恍惚惚,完全不像是自己,完全不像一个杀手的时候,车门却忽然打开了——

    “我讨厌别人用枪对着我,好吧……我知道这句对白听起来很烂,不过既然我都这样说了,你也先听着好了。反正暂时我也找不到其他更恰当的句子来代替它。——有话就说话,别动不动就拔枪,那样就实在是太没格调了。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一个优雅的女人,请别毁掉我对你的这种印象。”

    “你究竟是谁!”

    特蕾莎没有上车,而是站在敞开的车门外面,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对他这样质问道。

    李子煌轻轻一笑,他完全不认为这个女人会对自己开枪,所以他表现得很是轻松,甚至还打开了车子里的车载音乐,闭着眼睛,听起了明菜的新歌。

    他用手指敲了敲膝盖,说:“我是谁,这可真是个有趣的问题,我还能是谁呢?从前是个桀纣独夫、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现在嘛,只不过是一个奸商兼戏子罢了。”

    “回答我你是谁!”尽管这样冷声质问着,她却仍然不敢把手枪的枪口对准这位身份不明的男人。

    “我就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氏集团唯一法定继承人——李子煌是也。”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特蕾莎恍然大悟道。“您在景福时事先录好了一段录音,然后在尤妮斯打电话给我时让她故意播放给我听,为的就是想要看我对此的反应。一定是这样没错。”

    李子煌苦笑道:“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么。”他歪着头,摸了摸眉毛,说,“我已经跟你说了不止一遍了,我不是你是主上大人,是你自己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他从车子的储物箱里取出了一罐果汁,丢给了特蕾莎:“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记得那天在学校里拆炸弹的时候你喝了很多。”

    “主上,您竟还记得我的喜好,我真意外。”

    “我不是你的主上,你的主上在高丽,在景福宫。如果你仍然要那样叫我,那我只能向你重复一遍,然后再一遍。”

    “既然您否定的话……”

    “刚才看你在外面接了个电话,是谁打给你的,亲王殿下吗?”

    “不,是我的搭档尤妮斯。”

    特蕾莎向他说明了刚才电话里的内容。

    “他要见我,”李子煌呢喃道,“意外,而又在预料之中。”

    “您这句话……有些自相矛盾。”

    “是么,看你怎么理解了。我好困,就不跟你解释这么多了。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么?没有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买飞机票回京城府去了,当然……如果你想多待一两天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在东京到处逛逛。”

    “我不用给李公子的秘书打电话预约行程了吗?”特蕾莎问。

    “当然不用,因为李公子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已经不必再给任何人打电话预约了。不过你的那位主上大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啊,他有什么安排就不能一次性想好之后再做么……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他事先没有给你什么信物,有没有给你什么凭证,就临时安排你去跟我预约行程,还叫你自己斟酌用词……呵呵,要我说他可真是看得起你这位出色的女士啊。如果我是我的秘书高木小姐的话,我一定会把你当成一个神经病,让警察把你给抓起来的。一开始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没错,可是我刚刚又仔细一想,分析并结合我自己的心理和性格,我想你的主上能够做出这样的行为的……除了犯傻以外的另外的一个可能性,就是他想要找一个借口,又或许说是在我身上埋一个伏笔吧……一个可以在不远的将来,对我下手,将我置于死地的……伏笔。唉,这个家伙可真是的,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嘛,何必非找个什么借口跟理由不可呢,搞来搞去,反倒错过了最佳时机。”

    “这些zz上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懂……我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女杀手而已……我现在只是想再最后确认一下……我真的不用给李公子的秘书打电话了对么?”

    “是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回答你。看来你跟你的这位主上在一起别的没学到,倒是学到了他多疑的“优点”。”

    “女人本就是多疑的,尤其是我这样的女人,越漂亮就越狡猾,就好像狐狸一样。”

    “你回去,就说你已经办完所有的差事了,关于我的事情一句也不要提。瞧我……总是那么谨慎小心,简单的一句话,非得反复叮嘱好几遍不可。好像生怕会出什么岔子似的。说白了,这其实是一种内心不安的表现吧?”

    “如果连您都会感到不安,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得到内心的安稳了。”

    “你不懂,其实正是像我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才越会感到内心的不安。因为拥有的越多,就越会害怕失去。”

    “主上害怕失去什么?”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呢,难道你自己不会动脑筋去思考的么?你这小脑袋瓜子长着难道就是为了吃饭,看电影,听音乐,还有呼吸的么?”

    “那不然嘞?”

    “你没脑子的吗。”

    “我不知道,”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或许有,或许没有吧?”

    “干脆我朝你脑袋开一枪,看你死不死,就知道你有没有脑子了。”

    “那还是不要了吧……万一我是有脑子的,您一枪下去我不就死翘翘了吗。这种危险的实验还是不要做了,我们可以挑一些安全一点的来做——要不主上你试试看能不能从我的左耳朵看到右耳朵吧?”

    “我有个把月没说过脏话了。”

    “您的意思是?”

    “我现在很想说那个p开头的法语单词。”

    “oh,我还从没听到过主上说脏话呢,突然觉得心里好激动、好期待的样子。”

    “呵……算你狠。你想我说,我还偏就不说了。”

    “想说的时候硬憋着可是会把身体瘪坏的,主上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一点。没关系,请说吧,我不会感觉有任何不好的。”

    “请你从我的车上下去,特蕾莎小姐。”

    “看吧,我就说主上是不会说脏话的,您简直就是礼貌的代名词。”她说。“这么伶牙俐齿,早晚我把你的牙全给拔下来。”说着,李子煌用手捏住她的双腮。

    ……

    “啊~欠!”正在审阅行程表的启仁殿下忽然打了一个喷嚏,险些弄翻了肘边的茶杯。“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打喷嚏,不会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吧。”

    “别想这么多啦,快些看完这张行程表,然后我们去找点乐子吧?”

    “找乐子?”启仁的眼睛一下放了光,“可以说的具体一点吗。”

    “叫上尤妮斯,我们一起玩扑克牌怎么样?顺便打电话问一下特蕾莎在东京的任务进度。”

    “打扑克啊?那还是不要了,我不是很喜欢玩那种运气游戏,我更喜欢玩一些考验实战技术的。”

    “那你说想玩什么吧。”

    “我想跟你下棋。”

    “下棋……那我也算了吧。每次都输,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这样好了,既然你嫌打扑克是运气游戏,我下棋又下不过你,那不如我们折个中,玩一样既考验运气,又考验实力的扑克牌游戏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玩德州扑克对么?”

    “对啊,有赌未必输,德州扑克这种游戏,不到最后一刻还不知道谁赢哦。”

    “你是不是在暗讽我平时都是一张扑克脸?所以我会很擅长玩德州扑克这种游戏。”

    “哪有这回事啊,我只是单纯的提出一个建议而已,并没有在暗讽什么。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乱给人扣帽子啊。”

    “可能我更年期到了吧……”

    “男人也有更年期的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呸呸呸,说错了,青春期,应该是青春期才对。”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按理说你的青春期应该是快结束了才对吧……怎么可能会是刚刚才到啊。”

    “你管我啊。”启仁说,“不过话说回来了,王宫里有扑克牌么?”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副扑克牌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啊。”

    “光玩牌没意思,是不是得赌点什么?有或是弄点什么惩罚,比如吃柠檬什么的。”

    “我的嫁妆都被你给拿去了,我可没钱跟你赌,嗯……那就罚吃柠檬好了。正好柠檬里富含维生素c,对孕妇有好处。”

    “那好,那就一人准备一盘柠檬,用柠檬片当做筹码来押注,输的人要吃掉自己所押作筹码的柠檬。不过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一直输的,因为柠檬里的维生素c虽然对你有益,可是吃太多柠檬却会影响酸碱平衡,所以我不能让你吃太多。”

    “你倒挺贴心的嘛。”

    “难道我不该对你贴心么,我的姐姐。待会你可也得让着我一点啊。”

    “嘿嘿……那这样说,我们是要夫妻携手来坑尤妮斯小姐吃柠檬了吗?”

    “说的好像我们没这样做过似的。上次你我还有尤妮斯跟特蕾莎一起打麻将,你不是把把给我放炮,害她们两个被贴了一脸的纸条吗。这种事情你可是有经验了的啊。”

    “其实我也不想给你放炮的,只不过每次都好像撞到你的枪口上一样,我打什么你要什么……就好像是你故意在跟我作对一样。”

    ……

第四十六章:「开启新世纪的会晤」

    昭和六十一年六月十四日,早晨十点三十分,伴随着绵绵的细雨,一位商贾自景福宫侧门入宫了。对,作为一个商人,他完全没有资格从光化门进入王宫,而只能走西侧围墙处的一个小侧门。

    真是讽刺,昔日的主人,今朝竟只能从侧门进入自己曾经的行宫。正如同清宣统回家还得买门票,都是同一个境遇。人走茶凉,景福宫内早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清楚的知道,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如果自己想要在启仁的手中找一条活路,便唯有认怂二字而已。他早已预料到自己早晚会被这位亲王殿下找上,却没想到竟如此之快,几时那个叫启仁的男人……做起事来竟那么的果断了。

    在宫人们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亲王寝宫的偏殿之中等候接见。殿中没有奢华的古玩器具,也没有大师字画,有的只是一些简单普通的家具跟陈设,还有一张铺上了垫子,等待着上菜的长方形餐桌。

    自亲王入住景福宫,近两月以来,从没有传膳过任何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有着只是一些民间的餐桌上就能见到的家常小菜。亲王不喜油腻,王妃有孕在身、少食多餐;故而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准备过像这样丰盛的膳食了。

    从第一批女官们端菜进殿开始,数来已经至少放下了十六个盘子,一共摆完二十六个盘子的时候,才终于算是齐活了。然盘子虽多,里面所盛放的量却是很少的,也就刚刚只占了盘子里面最小的一个内圈而已。

    这二十六盘菜,也就刚刚好够四个人吃饱而已。亲王若是待会吃不完,便就赏给他的那两个贴身女官:特蕾莎和尤妮斯去“收拾残局”了。也就是吃他的剩菜剩饭。

    李公子站在一旁,看着宫人们上菜、试毒。

    稍些时候,亲王便在女官们的陪同下驾临了。他深深地向亲王鞠了一躬,以表示自己对他的尊敬之情。

    “请入坐吧,李先生,今天我摆的的家宴,不用讲那么多的大规矩。”

    “家……家宴?”他其实心中丝毫不意外会听见这么一句话,但是为了像变色龙一样伪装自己,和现在的身份融为真正的一体,他不得不故意表现出一副好像很惶恐的样子。

    启仁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笑着问他道:“听说李先生祖上乃是李氏王族,而你身上所流淌着的,便正是高丽王族的血液。不知是否真是这样?”

    “的确如亲王所说,我身上流淌着高丽人的血,但我却绝非王族一脉,就像刘备玄德,与正统的嫡系宗族的血亲的关系之间,隔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呢。”

    “那也是远亲不是?既然如此,我刚才所说的家宴二字便没有说错。大和自古以来便与高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衣带水,说起来也是亲戚。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后来的合邦。适才你说,你是与李氏王族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可是据我所知却好像这样;你的父亲,他正是现任昌德宫李王的堂弟,这样说起来,李先生你与李氏王族不应该是远亲,而应该是一竿子就打的着的亲近才对。”

    “亲王殿下说的很对,我不否认这一事实。”

    “李氏王族享受着大和皇族待遇,与同等级的王无异,先生是李氏近亲,也就是我启仁的亲戚。我刚刚说今天的宴会是家宴,不知有何不妥之处么?”

    “并无不妥。”一旁身穿女官服饰的尤妮斯接过亲王的话道。

    ……

    启仁笑着让李公子在自己对面坐下,而尤妮斯跟另一位叫不上来名字的女官则负责了这次宴会的夹菜工作。席上的二人无论是谁,都是不能够用筷子往盘子里夹菜的,必须由女官们用公筷为亲王和亲王宴请的客人夹菜。

    席间,亲王问李公子道:

    “我常听人说,一个真正的英雄,不光是要有聪明的头脑,还一定是要文武兼备、文武双全才行。不知李先生可是英雄否?”

    子煌答曰:“天下英雄,屈指可数。我只不过是小小一个商人,又怎敢担当英雄的名号。”

    亲王又问:“李先生既然能够说出“天下英雄,屈指可数”这样有见解的话,那么依李先生看,当今天下,有几人可称为英雄呢?”

    “亲王这样问……这叫我为难……”

    “哦,是么,”启仁笑道,“此地就我们几个人,话出你口入我耳,一个字也不会被人给传出去。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嘛。”

    “在亲王您看来,什么样的人才算是英雄呢?”

    启仁笑曰:“呵,竟反问起我来了。好吧,那我就简单说一下我的标准吧——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子煌曰:“若我没记错,这是三国演义里曹操对刘玄德所说的话。请问殿下,谁能当之?”二人相视一笑,启仁曰:“吾观昭和三十年后所诞之人,能当此英雄二字者,惟耀之兄与启耳。”子煌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所执银筷,不觉落于桌上。时正值天雨将至,雷声大作。

    子煌乃从容俯首拾箸曰:“一震之威,乃至于此。”亲王笑曰:“丈夫亦畏雷乎?”子煌曰:“圣人迅雷风烈必变,安得不畏?”

    一旁正在为亲王夹菜的尤妮斯听见二人这般对话,心中不禁诧异。她虽未读过三国,却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诡异。可是除了子煌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方才之所以会拿不住筷子,并不是因为他对亲王所说的话感到吃惊,而是他的右手手指已经开始感到麻痹。拾起筷子后,他便只能换左手来进餐了,而他的左手食指跟小拇指,也渐渐开始失去知觉了。

    而眼下席间,看似是二人分别扮演曹操与玄德,重演着煮酒论英雄之故事;而其实此时在席中的,却是两个玄德。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是汉中王刘备,一个却是白帝城中的刘备罢了。

    ……

    差不多快吃完饭的时候,亲王忽然笑着问了一句:“耀之兄擅武否?”子煌放下银筷,对答曰:“曾与剧组中的武术指导学过两招,略通一些拳脚。”“如此甚好,少歇你我上空地里切磋一番,以武会友如何?”

    “殿下相邀,我必相陪。”

    “好,换上护具,我在空地等你。”

    ……

第四十七章:「谁才是大和第一」

    “耀之兄,我是主你是客,你出招吧,三招之内我只守不攻。”

    “亲王殿下可千万莫要轻视自己的对手。”他笑着说。“当心一不小心可是会吃亏的。”启仁微微一笑,道:“吃亏,我会么?耀之兄别愣着了,快拔剑吧。”

    两人相顾着而视,却没有谁先出手,而是等待着对方出招,意求后发制人。高手过招,比的就是心境和耐力。时间过了一刻钟,二人仍是纹丝不动,好似连眼皮都没有眨过似的。

    启仁早已摆好拔剑的架势,只等他朝自己发起攻势,便可以拔刀术一击而必杀之。而那个男人,却连拔剑的姿势都没有做好,只是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好像根本就还没作好战斗的准备似的。

    可就在他的手慢慢触碰到刀柄的时候,启仁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他只在面对左臣玄月,又或是特蕾莎跟尤妮斯两人同时对自己进攻时才有过。

    尽管鞘中并不是真正的刀剑,而只是练习用的木刀,可是为了不使切磋中的二人受伤,他们还是分别都穿上了护具。

    可尽管如此,当那个男人的手掌握住刀柄的时候,启仁的心中却浮现出了一种危机感,他想,或许自己真的会受伤也说不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谁出招又快又狠又准,谁就能够取胜。不过这场对决的胜负却是早已被注定了的,作为亲王的启仁一定会赢,不同的只是他最终会以何种方式获胜。犹记当初与母妃打网球时,他也是早已注定会输,区别也同样的是怎么样才能输得漂亮一些罢了。

    子煌没有出招,因为他在思考,怎么输,才能让这位亲王殿下觉得满意。他揣测并分析着启仁殿下的性格,同样也是在分析着自己的性格——如果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够觉得满意呢?

    他思来想去,却仍然得不到一个可以完全让自己觉得信服的答案。

    没办法,到最后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如此,他才终于握住了那柄挂在腰间的木刀。然而他却还是没有着急进攻,而是仰起头,看起了天空密布的乌云,雨滴终于往下落了……

    见他如此,启仁心有不悦,冷声提醒道:“和我比剑时分神,这可是个错误。”

    “那你为何不趁我分神,一剑刺来。”

    “我是很想趁你分神的时候发起攻势,但是你我有言在先,我不能言而无信。”

    “那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向亲王殿下你发起攻势吧。”说完,他从鞘中缓缓拔出木刀,摆好了一副准备进攻的架势。

    “姿势摆得再好只不过是花架子而已,来,向我进攻吧。听说你曾挑战大和第一剑道大师,最终打了一个平手今日,如果我今天赢过你的话,是否就证明我是真正的‘大和第一’。呵,你我便分个高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和第一剑道大师吧。”

    “刀剑无眼,亲王殿下可要防好了自己的下三路。”

    “尽管进攻,我一定能够防住。”

    “那就……得罪了!”

    ……

    亲王、王妃寝宫。

    早晨六点起的床,不到中午却就觉得乏了,浑身满是倦意,困的想要即刻躺上床上去睡上一觉。孕中的女人,是非常需要休息跟照顾的,哪怕是曾经作为特工的她。

    这不,刚出去散了会步,回来看完两集电视剧,她便倦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躺在沙发的枕头上,好像随时都会睡着似的。

    一旁伺候的特蕾莎见此情形,俯身在王妃耳边问道:“王妃乏了,不如奴婢搀王妃去床上歇息吧?”

    “亲王殿下跟李氏公子用完膳,谈好公务了么?”玄月坐起身,硬打起精神问道:“殿下到底几时来回来陪我……我想他都快想到发疯了。”特蕾莎答道:“用完膳殿下跟李公子在偏殿歇息了片刻,喝了几杯茶,聊了些家常话。现在正在殿外比剑。”

    “这个人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她呢喃了一句,转而对一旁的特蕾莎说:“你去传我的话,外面正下着雨,让他们停下来,要比剑到室内去比。他可真是的,要是被雨给淋湿了,感冒着凉了可该怎么办,我怀着孕……到时候谁来照顾他。”

    “王妃宽心,我这就打电话给尤妮斯,让她劝止殿下。”

    ……

    大约一刻钟后,亲王竟亲自回来向自己的这位姐姐“请罪”来了。看样子他已经跟李公子比完剑,腾出时间来了。

    他唤着妻子的闺名进殿,想要找寻她的身影,却从特蕾莎那听说她已经歇下了。没法子,只好先在沙发上坐上一会了。可是……他先前已与李公子约好;自己只离开一刻钟,很快就会回去,如果自己离开太久,将客人晾在一旁,未免有失主人的礼数。

    思来想去,他只好“硬闯”进卧房里去叫醒她了。

    ……

    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着的侧脸,启仁不禁抿嘴一笑,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在乎的人了,她是那么的美丽而又温柔。她只应是月亮里的仙女,凡间中的任何女子都不能及她万一。

    因为知道姐姐没有这么快就睡着,所以他并没有选择等待她醒来,而是直接对她说道:

    “在干嘛呢,我亲爱的。”

    “睡觉……顺便想想你。”

    “我也好想你。”

    “嗯,我也一样好想你,想念你的每一个发疯不正常搞怪的时候。”

    “刚跟人比完剑,我好累,可没力气对姐姐搞怪了。”

    “来,老公抱抱。每次累倒以后,都要像不倒翁一样,再站起来。千万不要说丧气的话!知道吧?”

    “笨蛋……”

    “你怎么知道我是?”

    “因为我也是,我爱你,姐姐。”

    “你不说我也是爱你的,你不爱我我也是爱你的。毕竟,怎样我都会爱你啊。你确定你不是天使吗?”

    “你才是天使,真正的天使。”

    “你的存在能够给我带来幸福,小启。”

    “当以前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玄月小姐,你一般会在什么时候想到我呢?夜晚吗?”

    “嗯,想念你的,美丽的夜晚。小启,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是啊,因为有你,所以美丽。想念……我又何尝不是呢。如果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再次分离。”

    “我好累噢,却也忽然好饿……小启可以喂我吗?”

    “你想吃什么,不如把我做成料理送给你吧?”

    “算了,我还是比较觉得困意要多一点。”

    “今天也辛苦了,姐姐,做有关于我的梦吧。”

    “若梦中有你,我愿意一直沉睡。安寝的地点最好是你的怀抱。在我睡着的时候,小启不许看其他人。”

    “我的眼里没有其他人,因为你不在,我便只想闭上眼,而当我闭上眼之后,我的脑中全是你。姐姐,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我们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这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幸运。每天张开眼就能看到你,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我希望每天闭上眼睛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也永远是你。”

    “下个月我生日那天,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吧?我会很期待那一天的。”

    “当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会像你的人形挂件一样“纠缠”着你,抱着你不放开。你知道吗,你身上的体香比这世间任何一种名贵香水的味道都要令人上瘾。”

    “那到时候我们出去吃炸鸡,怎么样?”

    “吃炸鸡一定要配啤酒。不过你有孕在身,看来这两样东西最后都要归我一个人了。”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心动。”

    “你的心脏一直都在跳动,我只不过让它的速度加快了一些而已。而你,才是那个令我死掉已久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人,我想你一定是个天使。我的心脏,只会为你一人而跳动。”

    “你今天特别帅气,给我一个睡前吻吧小启,好吗?”

    “你一直都那么美丽,姐姐。”说完,他低头在她的唇上一吻。

    ……

第四十八章:「跨越时空的思念」

    亲王把自己丢在这,自己却先走了,子煌知道亲王殿下是干嘛去了,他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启仁,就好像是了解那样了解他。

    亲王除了是去见王妃,便没有别的什么事能够让他在这种时候还要抽出空来离开了;看起来他真的很爱他的那位王妃啊,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回想起刚才的剑道比试,唯一让他感到可惜的就是亲王殿下并没有使出全力来与自己比试,而自己因为手指麻痹的缘故,也无法能够使出全力来攻击和防守,最后被他挑飞了自己手中的木刀,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在木刀与木刀相碰的时候,或许他的手指也感觉到了一种麻痹,而那却并不是被震麻,而是因为电流的缘故……

    他们两个,

    是不可以靠这么近的……

    ……

    “耀之兄,让你久等了。”

    “不妨事,亲王这不是如约而归了吗。”

    “起初本王以为,耀之兄并不擅长剑道,现在看来,应是本王错了。”

    “可亲王还是赢了。”

    启仁小呷了一口茶,笑着说道:“我总是会赢的……但是耀之兄却是第一个让我赢得那么辛苦的人,正所谓强者放对,棋逢对手,盖是如此。”

    “亲王也是第一个能够挑飞我手中木刀之人。我正值壮年,而亲王却才刚刚二十出头,论气力跟经验,应该是我占优,但是我却输了。由此可见,亲王当真是一名剑道天才。”

    “没人会喜欢输,更不可能有人输了还心甘情愿。所谓心甘情愿,其实都是装出来骗别人,而且也是骗自己。你我的血管里都流淌着这世间最为高贵之血,正是这种高贵,它使人变得骄傲。我不是一定要赢,只是不喜欢输,我想李先生你也跟我一样不喜欢输,既然不喜欢输,你刚刚却又为何要故意输给我?”

    “亲王英武,我甘拜下风……方才落败,绝非故意。”

    “不是故意?”

    “绝对不是。”

    启仁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叹了一口气道:“耀之兄这样说,真叫启仁惭愧哪。我观当今英才,能建如此家业之人,皆年逾四十;你少年扬名,不到三十却已实际掌握了整个李氏集团的最高权力,真可谓是百年罕见。”

    “家父年迈,煌不得不早早接过公司权柄。”

    “经营这么大一个集团,会觉得累么?”

    “身子累,但心里却不觉得。”

    “哦?”亲王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个话说。”

    “人活着就是为了做事,有多大的才能就做多大的事,如果才能被压抑着,那才是真正的累。需知如果冬季太长,蛰伏太久……或许有一天就再也无法从长眠中醒来了。”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了,你的的确确是一个很不平常的人,就连我现在也都有些喜欢上你,快成为你的粉丝了。你的身上就好像存在着某种“魔力”似的,我看着你,总好像有着一种看着镜子的感觉。你跟像我……不,耀之兄比我年长,真说起来,应该是我像耀之兄才对。你说呢?”

    “呵呵……亲王说笑了。其实并没有谁像谁,因为大家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口,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要说像,其实所有大和人都与对方有着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

    “哦……这样说也对,可耀之兄你知道吗,有时恰恰是那百分之十的不同,区分了贫富,区分了贵贱,同时也区分了生死。这百分之十,或许是思想,或许是性格,或许是长相,或许是体质。总而言之,我不认为这世界上存在着完全相似的两个人,就算有,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已。除非……他们本就是一个人,一个来自过去,一个来自未来。耀之兄你是个聪明人,我可以用对聪明人的方式跟你交流,而对别的一些人却不行,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李先生可千万莫要自误。”

    “亲王想要的,我都可以给……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还望亲王殿下准允。”

    “尽管说来,本王无不照允。”

    “煌别无它求,惟有一愿而已。”

    ……

    嘉德8年9月10日,在整个世界时间长河中或是看似很平凡无奇且无关紧要的一天。但这一天,却又是值得被历史铭记的一天,因为随着一声啼哭,一个在未来将要改变大和命运的人,诞生了……

    那是四国地方一个贫穷的,不起眼的小山村。在村东的一间简旧破烂的茅草屋内,接生婆正在为一个三十出头的产妇接生。而这个产妇的身份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妇那么简单。在房子外不远的土墙边,两个军士端着最新式的全自动步枪,表情凝重且充满了杀机,枪口对准了进村必经的一条小路,他们的眼神焦急万分,眼睛先是打量了一下外头路口的情况,又往后看了一眼草屋的大门。他们穿着破旧不堪的近卫军服,衣服上头沾染了不少灰尘和火炮硝烟熏染的痕迹。

    “哇啊!”从茅草屋内传来婴儿的啼哭。“生了!终于生了!”军士对身旁的另一名军士激动的说道。

    茅草屋内,一个面色虚弱的少妇躺在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床板上,这就只是一张几近断裂的床板,上头除了一层薄薄的棉军装供人能够舒服些躺在上面外什么也没有。

    她面色惨白,抬起手,有气无力的对产婆唤了一声:“孩子……我的孩子……”

    “是个男孩。”产婆说着,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到了妇女跟前。

    妇女伸着手轻轻的抚摸着婴儿白嫩的脸颊,发出了“呵……呵……”两声苦笑。她的眼睛微微合上,此刻她感觉到眼皮是无比的沉重,她也知道,若是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就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用最后的那仅剩不多的一丝气力,从喉咙里发出了虚弱的哀音:“孩子……母亲总算是盼到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母亲怕是没有福气……看着你慢慢长大了……”

    “您……千万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不……我的伤……已经……”她看着眼前这位四五十岁左右的产婆,托付道:“把他交到……摄政王的手中……”

    ……

    “耀之兄,你走神了。”

    “亲王……抱歉……我有些……”

    “怎么了,耀之兄,身子有何不适?”

    “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哦?耀之兄也有不好的回忆么?”

    “是啊……丧妻之痛……”

    ……

第四十九章:「风生水起,正好扬帆」

    “大功告成,从今以后孤就可以披坚执锐,横扫天下,再无对手了!哈哈哈哈哈。姐姐,别睡了,快起来为我祝贺啊。”

    “嚷什么啊,刚睡没一会,就叫你给吵醒了,你当真是不想让我好好午休了是吗。”

    “死了有的是睡觉的时候,哦,这句话好像不太对。你我皆是百世劳役的命,就算是死了也不得休息,姐姐可别以为死了就能偷得清闲了,谁知来世又会是怎个辛苦模样。如此,今日的成功就更加难得,更加值得去珍惜了,你不起来对我说几句祝贺的话,还一门心思的抱着枕头梦周公,也实在是太不给本王面子了吧。”

    “得,我祝你长命百岁,福寿绵延总行了吧。祝贺的话我说了,现在你总该满意了吧?满意了就到别处扰人去,我还想再睡上个二十分钟呢。”

    “你都不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祝我……话说你那是什么祝贺词啊,算上前两世,本王今年都八十有余了,长命百岁?你是想我这辈子不到四十就驾鹤西去啊。”

    “想说呢,你就说,不说我可就接着睡了。姐姐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玩文字游戏。”

    “好吧……既然你这么直接,那么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刚才我和从本土来的李公子全都谈好了,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李氏集团下属在高丽所有子公司股份由私有变国有的这件事情。而且他还说,如果总督衙门资金不够用的话,他愿意慷慨解囊……咳,“慷慨解囊”这四个字不是他的原话,他原话是说……”

    “我不想知道听你完整又细致地跟我来一遍“场景重现”,简洁些,说个大概情况吧。李公子如此慷慨,一定意有所图吧?他与你交易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么……虽然他的确有提,但我却并不觉得那是一个条件。我总觉得,他心里本是不想向我提要求,但为了让我能够放心,才不得不提出了一个条件作为交易。”

    “夫君为何这样说?”

    “因为他那个条件实在是……呵,话说姐姐你真不打算睁开您的贵眼,在您跟您夫君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么?”

    “为什么我一定要睁开我的眼睛不可,那样我显得我在听你废话的时候态度更加认真么。”

    “好刁毒的一张利嘴呀。”

    “无所谓什么刁毒不刁毒的,我只是说话一针见血了一点。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委婉些。”

    “很好,我偏就喜欢你对我的这种直接,总好过那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蠢人。”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哟,因为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人敢对你、并且会对你这么直接了。整天和这么多你所认为的蠢人们待在一起,一定是难为死你了。”

    “姐姐是在调戏启仁,拿自己的夫君打趣?”

    “就是真调戏你又怎么着了?话说那李公子到底跟你提什么条件了,你要是不想说,就别在床前打扰我午休了,趁早滚出去还我一个清静。”

    “你这是不是就叫做起床气啊?”

    “是啊!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要指教的吗!?”

    “没事……我就是问问……既然姐姐身子疲倦,仍有困意。那启仁就等姐姐再睡上二十分钟,醒过神来,然后再来找姐姐说话好了。”

    “你就这样走了,我会睡不安稳的。”

    “那我留下陪你。”

    “留下可以,别吵我休息。”

    “那启仁干脆就躺在姐姐旁边,陪姐姐一起睡完这二十分钟吧?”

    “其实姐姐也不是真的有什么起床气,非要找你的不是不可。可是自打你一进门,远远的我就闻见你身上那骄狂自满、不可一世的傲气了……夫君自来喜读史书,不知夫君可曾听闻魏武帝赤壁折戟、秦世祖淝水战败的故事?”

    “我知,你这是要我戒骄戒躁。可我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得势之后不都应该气盛才对的么?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么?”

    “可是你不同于其他的年轻人。作为大和未来的储君,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居安思危,不容许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去他的储君,储君是天下人的,而我却只想你一个人的。谁想当储君,就让他去当吧,我不争这个储君之位,我只要当你的夫君就足够了。”

    “贫嘴。”玄月娇嗔道,“你若不想争这个储君,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把人家李公子邀到这景福宫来,威逼利诱的,逼别人效忠于你。”

    “征途如行舟,孤为泊舟人,此舟无桨且行险,长路兮漫漫……只待风信至,逆流上九天。”

    “衹怕风太大,卷起万丈狂澜,将你这一叶小舟给吹得风雨飘摇,直至掀翻。”

    “姐姐宽心,到那时弟定会如同大和号一般坚固,任他十七级飓风,也拿我莫奈何。”

    “又在大放厥词了。你若真如大和号一般坚不可摧,晚上也就不会非要抱着我才能睡着了,对不起……我好像说错话了。”

    “李公子对我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请求,他说希望我可以答应他,在未来的某天,让他能够做一个普通人。”

    “人都想往高处爬,可他却想像水一样,往低处去流。倒是个少见的君子。”

    “是啊……我本有暗示过他,未来想保举他继承昌德宫嗣位的,可他心中所向,却不在于此,的确让我很意外。按理说一个有着财阀公子身份,并且又涉足娱乐圈的人,应该对此心向往之才对。要知道,他们那种人可是最爱炫耀,最爱现的了。”

    “没准当演员真的只是别人的兴趣而已呢?夫君不要过于雄猜了。”

    “的确也有这个可能,唉……如果他不是李氏集团的继承人,而只是一个戏子,我才懒得去猜他的性格和为人呢。不过有一点姐姐说对了,他这个人就好像是水一样。有了李氏财阀的效忠,本王便是如鱼得水,在高丽也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干了。姐姐,你为何却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难道你有什么心事么?”

    “不……只是刚睡醒,还没醒过神来罢了。夫君请勿多心。”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姐姐在我方才得意自满的时候在我头上泼了一盆凉水呢。不然我一定会忘乎所以,失口胡言,乃至于得意忘形的。”

    “呵呵……是吧……”她敷衍地应诺着,心中却像是在思虑着什么。启仁看破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弟弟还是那句话,姐姐请宽心,一切有我,不会有什么波折的。”

    “你已经知道了?”

    “没见他之前就知道了。我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真正的“大明星”呢,不过都是穿越者剽窃后世著作罢了。我既敢用他,就能制他。”说罢,启仁抚其背道:“放心吧姐姐,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若有万一……我是说……万一真被他掀起什么风浪……夫君又当如何呢……”

    “风生水起,正好扬帆;本王不怕这个万一。”

    “若夫君早逝,又当如何?”

    “若孤早薨,赵宋刘娥,朱明张氏,皆是你学习的榜样。到那时,天家亲族之外,你倒可以想杀谁就杀谁了。”

    “若我先夫君而去呢?”

    玄月问完,他缄默了。

    ……

第五十章:「近在咫尺,亦隔千里」

    细雨朦胧,在昭和六十一年六月十四这一天,一介商贾入宫,换来的却是高丽大治,从这一刻开始,把持了高丽半岛几十年国民经济的以李氏集团为首的财阀们那坚固如铁一般的堡垒,被从内部打开了。

    这场雨来的不巧,淋的不善。

    出了宫侧门,他在马路边上了一辆黑色保时捷汽车,车子并没有直接向着机场,而是朝李氏集团驻京城府高丽分部驶去了。

    路上,他闭着眼睛,回想着曾经的种种。他睁开眼,望向了车窗外那因为雨雾而被蒙上了一层水气的世界。朦胧而无法看清的,除了车窗外的街景,更是人心。既看不清,便不去看,也用不着费力去擦拭那车窗玻璃上的水雾了;仅凭眼睛所看到的窗外的肮脏,也许只是因为窗子本身就不干净……外头,可能是美丽的群山。又也许,正是因为窗子干净了,你才会真的发现,那看似美丽的山,其实本是由垃圾堆成的。

    这肮脏的世界,要活多久,才能真正地把它看透。然而世界真的那么肮脏,那么不公平么?

    不,肮脏与不公的,其实都只是人罢了。区区人类,又怎么能够代表“世界”,他们甚至都无法自命为这颗星球的主宰,又何以主宰宇宙。

    且让俗人们争斗去吧,这亿兆家财,万里河山,到头来谁又能将它和那终有尽时的天命一起带走。

    ……

    与她最近时不过二百步,却又仿佛远隔千里。

    也许吧……命里注定此生不属于自己的,又何必去强求,故人终究是故人,故去兮,不复来兮。

    他伸出手,在车窗的雨雾上,用手指即兴作了一副画……还记得是在是在什么时候,自己也做过这样一件事情。可现在的心境,却与当初早已不同了。

    他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因为沉溺其中的缘故,而忘了时间,忘了自己……

    一切都与那时相似,只不过当他画完这副画作时,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骄傲地微笑了。因为没有带相机的缘故,所以也就不能将它拍摄,作为所谓的留念。不一会,它便模糊了。

    ……

    短短半年之后,由于得到高丽最大财阀,李家的财力支持,启仁在高丽所推行的新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废除农业税,使得这位“高丽王”极大地收获了基层农民们的民心,而将私有企业股份转变为g有制的改革,更加使得高丽全地区当季的财z收入增加了近一半。

    没错,由私而归g,说白了就是朝廷强行介入企业内部运作,分它一杯羹,甚至是拿它的大头,当它的契爷。当然,商人嘛,没好处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既然是认了朝廷做契爷,那朝廷当然也就要关照着他们这些契仔了。一切尽在不言中,总之好处是少不了的。现在先让些利益,用不着几年就能回本,到时候爷仔一起赚钱,双赢。

    废除农业税,私企股份改革,这两件事不能够分开做,更不能够做一样不做一样。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对人“偏心”,对己“挑食”,都是不可取的。所谓王道杂儒,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没有人不喜欢坐在王座上,接受万人,甚至是十万人,百万人的颂词与赞歌。没有人不喜欢让自己变得很特殊,没有人。别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自己却唾手可得,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感觉啊。

    ……

    司牧一方土地,掌千万生民之生计;事关己命,尚需小心谨慎,况乎千万生灵?尸位素餐,欺上瞒下的地方官吏是最要不得的。对此,便是启仁亲王在做完废除农业税和私企改制后所必须要做的第三件大事“整饬吏治”了。

    吏治不清,法令不行,一切就都只是空谈。为君不易,为官不易,为民亦不易;君王坐朝,虽享天下至尊,却也要宵衣旰食,朝乾夕惕的当好一个君王,莫不然,他就就会被人们所推翻。为官之不易,则就在这一个“为”字,官吏们最无法想通的一件事就是,他究竟是为谁在当官。若论忠,他们则是在为君父,为朝廷做这个官;为朝廷解难,为君父分忧,此是为一个“忠”字。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君父”究竟是谁家之父,这朝廷又是谁家之朝廷?就连官阶一二等的大员们都不敢真把朝廷是自己家的,又何况那些连君父的面都见不着一次的地方官呢?

    所谓忠君,效忠天子,只不过是统治者对底下人的一种精神束缚和催眠罢了,真正读过书、明事理,在朝廷里当大官的那些老人他们心里都清楚:天子其实也是人,并不是神。但尽管如此,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年轻的一代慢慢开始接过老一辈人手中的“印章”与“虎符”,天子作为大和唯一的真神这一思想和理念已然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但不得不说的是,在这样一个禁锢民智,被强行灌输忠君思想的地方;学子们往往缺乏了一种能够自主思考并且敢于创新的“勇气”。

    如此,这一“忠”字,听来当真是惹人发笑。好吧,既然“忠”是指望不上了,那么是否可以说的“大义凛然”一些,为百姓而当官呢?

    ……

    唉……那这说起来可就更加可笑,甚至是可悲可叹了。千年的大和,传至百世的皇统,但细数古今英雄,心里真正装着天下苍生,不惧权贵、清廉至公,一心为民,从不计较自家祸福得失的“圣人”又有几个?

    不管是一双手去数,又或是一只手去数,或许都是能够数得清的吧。若不以公权谋私,若甘心一世清贫,那又为何要出仕,为何要做官呢?世间人本无贵贱,然职位却有尊卑高低之分,出仕为官,劳役一生,谁不是为了萌荫子孙。千年以来,大和从来也没有出过一个至公至察之人;又或者说,那一种人根本就无法身居高位。在大和,真正能够入阁,掌握朝z的那些人,他们不一定都是最能干的人,但他们却往往都是最会“使唤人”的那一群人。这世间最可贵是人心,最凶险亦为人心;那些“愚蠢”的官吏们有时并不是不会干事,而是不愿干事。当大家都只求“六十分”及格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能够考到了七八十分,那么那个人就会被所有人排斥,并且受到揣度和诋毁,说他的z绩是虚假的,是靠“作弊”得来的。

    而当所有人都能考上九十分的时候,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勉强及格的人,那么那个人也就同样会“死的很难看”。

    整饬吏治,其实关键并不在乎于官吏们的“本质”,而在乎于君王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同样一件事,同样一副牌,不同人就会有不同的做法,而结局当然也就不同。

    ……

    不为忠,亦非为公;

    使士子们出仕为官的背后真正的“推动力”其实只有一样——那就是一个“己”字。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人生子孙,谁不爱念?

    作为大和最大的地主,天子亦是如此;试问古今哪一位皇帝不想自己的江山永固,传至千代万代;然而自古以来,使得江山倾覆,山河破碎,皇统易主的,恰恰就是那人心中的一己私欲。

    ……

    昭和六十三年(1988年),帝犯旧疾,寝难安,食不能咽。

    9月19日……皇帝在吹上御所吐血,此后病情持续恶化且需不断输血。皇太子在此期间正式摄政,jg大事皆由太子全权决断。大和上下亦开始“自肃”,停止公共娱乐活动或缩减娱乐活动的规模,甚至有人担心当年的第39届nhk红白歌合战能否举行(但最终仍如期举办)。大和放送协会等媒体亦持续报道皇帝病情。截至1988年12月,昭和皇帝为当时世界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

    昭和六十四年,一月七日凌晨,圣驾忽惊,吐血不止,急诏太子赴往吹上御所见驾。

    ……

    龙榻上的老人手扶着床头坐着,脸色惨白,几声咳嗽,胸膛里的血液似乎涌入头颅,双眼充满了血丝。

    这一夜的天色黯淡无光,伴随着细雨寒风,似有电光火石乍现,风起云涌。

    此时吹上御所内一片死寂,除了侍奉皇帝的女官和内侍微弱的呼吸声,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直到门外传来太子的声音:“儿臣姬文奉命见驾。”皇帝看了身旁的老臣一眼,微微点头。老臣回应道:“请太子殿下入内面圣。”

    吱咯一声,宫门开了。

    老臣带着宫女们从偏门退下,太子走到床前跪下,不等太子开口,皇帝便以干枯而微弱的声音说:“朕……朕征伐一生……扫定八方……威加海内……然,天命有时,在朕之后,你要挑起这万斤重担……善待这天下黎民……”太子泪涌眼眶,紧抓住皇帝的手,悲泣道:“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这大和天下不能没有父皇呀。”

    皇帝眼前渐渐模糊,心脏就像被冰冷的铁钳夹住,父子俩四目相对,皇帝起眉头,语重心长的说道:“朕生有二子……然“义宫”身子羸弱……只有你……能够承担起这万斤重担……但最令朕遗憾的是……你兄弟二人却无一人像朕……最像朕的……反而是朕的孙辈……”

    说到这,皇帝似有回光返照之相,竟缓缓坐起身道:

    “泰宫睿而刚毅,人品贵重,深肖朕躬;他这两年在高丽,整饬吏治,颇有功绩。你继位之后,可将他立为太子,承继我大和皇统……”

    说完,皇帝便没了最后的力气,一头倒在了龙榻上。他的刚毅的脸呈现着一丝苦笑,脸色惨白,银发苍苍,即使是行之将木,身上亦散发着一代帝王的威严与气魄。

    那一夜凌晨,

    皇帝与太子交待了后事。

    是夜,雷雨交加,龙御归天。

    昭和六十四年,帝崩。

    御极六十四年,享寿八十七岁。

    同年,皇太子“继宫”登基,年号“平成”。这一年,平成皇帝五十五岁;启仁二十二岁。

    ……

第二章:「国本之争」

    g会议事大厅内,作为大和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平成皇帝正召开着今年来的第一次两院会议;而所谓两院,便分别是“众议院”与“贵族院”。根据昭和朝定下来的规矩,皇帝每周都至少要召开一次两院会议,听取诸大臣跟议员们的陈奏,而即使是没有召开两院会议的时候,皇帝也要不时在宫内召开内庭会议,与内阁几位重臣们一起商讨天下大事。

    后因昭和皇帝晚年倦于朝政,故多交与当时还身为太子的平成皇帝代为坐朝监国。因此尽管刚刚登基不到两年,这位当了三十七年的老太子、年近六旬的新皇帝却已然掌握了作为一位皇帝的基本要领——“多听,少言”。

    这次的两院会议,除了有皇帝的参加,随同的还有新任内阁首辅大臣、原高丽总督竹下d,以及内阁与两院的所有成员;自从昭和年间到现在,整整半个多世纪,还没有一位大臣胆敢无故缺席会议。

    会上,皇帝听完了大臣与议员们的重大陈奏,并由内侍官速记下这些重要奏事后,如果皇帝没有什么重大的g事要宣布的话,那么皇帝就会在所有人的跪送中离开了。接下来,“御座所”的帘子便会被拉上,而内阁大臣们也会在恭送走皇帝的御驾后从偏门离去。而直到这时,议会长才终于可以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履行他作为议会长的职责——倾听议员们的争吵,然后捡一些有营养的条陈在散会后向内阁递上去,最后再由内阁转呈皇帝审批。

    以往的两院会议通常都会是这样一个流程,而今天,皇帝似乎却再等着大臣们向自己奏请一件事关国本的大事。

    而就在这时,一位中年议员开口了,“臣有本启奏陛下。自陛下即位以来,上承昭和皇帝之遗志,勤政爱民,是为一代明主。然,国本未立,久之,朝中人心难免浮动,臣伏祈陛下,早立太子,以固国本,以定人心。”

    皇帝面无息怒,问曰:“朕有三子。依卿之见,谁人可承嗣位?”

    其俯首对答曰,“立储自有长幼,非臣子所能言之事。陛下圣明,自有主张。”帝俯视诸臣,言道,“朕是有主张,可是朕现在想听听,诸卿家对此事都有何等看法?”那议员听言,答曰:“昔明治、大正、昭和三代,皆以嫡长而立。浩宫殿下为陛下之长子,年过而立,稳重而又待人宽厚,速有仁德之名;臣伏祈陛下效法三代先祖,以嫡长而立,以固国本。”“小泉议员的话,老臣不敢苟同!”这时,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站了出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在高丽当了两年总督后被先帝提拔成为新任内阁首辅大臣的竹下。

    其实仔细想来,区区一个议员,他怎么敢在这种场合下公然请奏册立太子的表章,这背后若无什么人暗中支持,那才真是见了鬼了。然而尽管如此,竹下却还是站了出来,他已经快七十岁了,早已是一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老狐狸,眼中只盯着那一块鲜美的血肉,哪怕饿狼再侧,鹰鹫在空,也不惧与之一碰。像他们这种大半辈子都在官场里浮沉的人,比起自己一人的荣辱,看重的更多的整个家族的兴衰。

    夫太子者,乃储君也,国本也。

    当成是一场朝堂博弈也好,投注押宝也好,最终却总是要支持和拥立一位储君的。竹下虽心中明白当今圣上心中最属意的太子人选是谁,却还是站了出来,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韪,谏言道:“适才小泉议员所说,立嫡立长,虽有一定道理,但却也不尽然。自古皇帝立储以固国本,不光要看中皇嗣的长幼,更要看重其是否贤德;我大和君位,非贤德之王不可居也!兹事体大,万不可草率,此事还望陛下三思,来日召集内阁诸大臣,内庭再议。”

    这时,另一个议员也站出来说话了,“适才阁老提到一个德字,下官以为,至理妥当。”他说,“臣以为,诸王之中能当此贤德二字的,惟有皇长子殿下一人而已。”好啊,这些议员们终于按耐不住,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了,在竹下看来,他们这是逢君之好,借此以谋取一己之功名、仕途;而置煌煌法理于不顾,实属投机。z客与zz家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所图仅乃是自己的功名利禄,而后者则往往会最“合理化”且“最大利益化”的平衡好公与私、国与家。

    “照龟井议员这话,难道其他两位殿下就都是无才无德之人吗!?身为臣子,你这话怕是有诽谤妄议天家之嫌吧?”这时,又有一位众议院议员站出来说话了,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刚刚那位龟井议员的挑衅,若不是在朝堂之上,尚且还需顾及着一些朝廷的脸面,不然他早冲上去和那个龟井互相拽着衣领打上一架了。

    就在大臣和议员们都为国本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御座所上的皇帝却忽然从那尊龙座上站了起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睛也根本没有在看他的臣民们,而是平视着前方。皇帝的突然站起,让议会厅里的大臣们全都止住了鸟叫,一时间诺大的议会大厅竟鸦雀无声。

    就在大臣们全都底下了头,准备聆听圣训之时,皇帝先是坐回了龙座,却又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座而去。

    ……

    “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一起坐下来喝下午茶了,难得有空,就把二位弟妹一起请来了……我不会是唐突了吧?”

    “没有的事,嫂嫂。正好平时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做,你我妯娌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玄月道。

    “嗯……那就好……”雅子说,“看二位弟妹一直没有说话,我还以为是我突如其来的邀请打扰到你们的休息了呢……”说完,雅子微笑着,友善的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纪子。纪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嫂嫂这肚子也快有四个月了吧?御医是否有告诉嫂嫂,腹中这胎儿是男是女?若是能生下男孩,嫂嫂可就是你我三人中第一个为皇家诞下男丁的大功臣了。”接着,她又对一旁的玄月说:“听说明后两日内启殿下就要从八王子启程回京了,到时咱们是否也一起去接一接?”说完,她看向了雅子。雅子说:“纪子妹妹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大殿下也正有此意,明天想要亲自去车站接弟弟回家呢。”纪子说:“是吗?真是太巧了,其实我也是因为我家王爷近来常提起此事呢。看起来不是我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而是大殿下与二殿下兄弟俩想到一块去了呢。这呀,就叫做兄弟同心,纯子妹妹你说是吧?”

    玄月呷了一口茶,半低下头,微微一笑道,“兄弟嘛,自然是应当如此的。二皇嫂也别光顾着说话,若是再不饮,这杯中的茶可就要凉了。”

    “妹妹说的是,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差点怠慢了皇嫂的这一杯热茶。”说完,纪子端起茶杯,象征性地呷了一口。至于桌上其他的那些小点心,她更是一块也没动。

    大家都是聪明人,纪子不想吃雅子宫里的东西,雅子当然也看出了她的这一心理,只不过没有戳破罢。大家都是体面人,又何必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撕破脸。她俩一个是前任外务官,一个是学习院毕业心理学硕士,可不是什么大傻子、二傻子。

    至于玄月嘛,她就更不是什么小傻子了,既然皇嫂是请自己来喝下午茶的,那她就只管吃好喝好就是了。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别的什么深意嘛,就不是她想要去管的了。

    翌日,同样的时间,众人相约来到了新干线皇室专列的专属站台等候启仁殿下所乘坐的那一趟专列的达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高规格的接待,接到从东京送来的上谕后,启仁于陵前拜祭了先帝,便即刻启程回京了。

    由于随身的行李不多,启殿下甚至没有携带奴仆,而是自己拖着箱子上了火车。“启仁见过大哥,二哥,两位嫂嫂。”启仁先向兄嫂们都问了礼,随后又才向小妹清子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说:“小清比起一年前可又见长高了一些了,且更漂亮了。”清子笑着说:“我都二十岁了,怎么还能长高?三哥又在哄人开心了。哎,对了,我们也别都在这傻站着了,父皇母后在宫内为三哥准备了晚宴,三哥快随我们进宫去拜见父皇母后吧,三哥离家在外,母后可甚是想念呢。”

    “清子说的是,三弟,车子就在前面,大哥跟我们坐一辆,清子跟王妃们坐一辆。”秋筱宫话刚说完,一旁的清子便撒娇道:“不嘛二哥,我也要跟哥哥们坐同一辆车。”秋筱宫笑道:“后座就只能坐下三个人,你跟我们一起,你要坐在哪里呀?”清子道:“那我跟皇嫂们一起不也坐不下么?”

    大殿下在一旁看着撒娇的小妹,不禁笑道:“无妨,就让大哥来为弟弟们驾车,这样我们四兄妹就能同车而坐了。”听到兄长要为自己驾车,启仁连忙婉拒道:“愚弟怎敢劳大哥亲自为我驾车,再说……”

    大殿下握住启仁的手,道:“哎,三弟莫要推辞。一介车夫尚能为你我兄弟驾车,难道为兄还比不得一个车夫么?”秋筱宫抚启之背,亦道:“兄长盛情,你我二人不好再推,就依了兄长他的意吧。”

    启仁没有再推,但却在随后登车之时恭敬地为长兄拉开了驾驶座的门,恭恭敬敬的请其坐上了驾驶位。汽车一路行驶,但却好像并不是奔着皇宫去的,但启仁却好似一个一百岁的老翁一般,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原本应该有的好奇心,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问,完全不在乎车子会开向何方,终点究竟在何处。此时他心中唯一所想,就是吃完饭早点回家,跟玄月过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二人世界。

    就在他看着街景,想着爱妻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清子说:“大哥,这好像不是去皇宫,而是去东宫的方向吧?不是说在宫里设宴么?”

    d仁回答道,“我的傻妹妹,东宫也是宫啊,而且这可是父皇决定的事情。待会到了地方,你可不能再像刚刚那样调皮了。话说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吧?怎么样,在学校里有遇到什么能够让你喜欢的人了吗?”

    “那些人都太普通了,我才不喜欢呢。我喜欢特别一点的,就好像大哥那样对人好的,二哥那样有才气的,长的像三哥那样帅的。”

    “要求还挺多的嘛。”启仁转过头,捏了捏清子的脸,道:“女大当嫁,不可不嫁,但又必需慎嫁。大哥二哥,这给清子找驸马的责任,到时候可就要落到你们二位其中一位的头上了。小弟我自认交友的范围过于狭窄,就连我家那王妃,还都是皇祖在时为我指的婚。对于清子未来的婚事,小弟我……还真是爱莫能助了。”

    ……

    说来奇怪,平成皇帝专程把给皇三子的接风宴安排在了自己曾经所居住了几十年的东宫御所之内,但是在宴席之上,却一言不发的,就连筷子也没有动过几下。

    席间,秋筱宫斟满了酒杯,敬启仁道:“三弟于武藏野为先皇守陵,此仁孝之心,实乃为兄所不能及也,为兄谨以此尊,为我三弟洗尘。”启仁端起酒杯,满饮杯中酒。少顷,长兄亦端杯相邀,说的也是一些好听的劝词,启仁微微一笑,亦饮之。

    然而直到宴席结束,龙座上的皇帝却仍然还是一言不发,三位皇子向皇帝拜别之后,便带着各自的王妃各回各的宫邸了。

    而那位年近六旬的平成皇帝,却仍高高地坐在龙座之上,一时如释重负,一时心事重重。究竟是遵从先帝遗诏,立皇三子启仁为嗣,还是立自己最喜爱的皇长子为嗣……对于太子的人选,皇帝的心里并没有底。两院会议上,虽然有些大臣搬出了列祖列宗,说什么“效法三代先祖,以嫡长立”,但是皇帝的心里却再清楚不过——

    明治帝之所以立大正帝,是因为明治帝只有大正帝一个皇子,而大正帝之所以立昭和帝,是因为明治帝对皇孙的疼爱,而先帝之所以立自己为嗣,乃是因为自己那位皇弟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症,导致身体不好,不能理政的缘故。

    观三代先祖,无一位曾像自己现在这般为难,而朝中的大臣,多半也分成了两派——一方是赞成立嫡长子为嗣的议员派,一方则是以内阁首辅大臣竹下为首的内阁派,而内阁所中意的太子人选,则是备受先帝宠爱,并且迎娶了高松宫家之女,曾在高丽担任过两年“高丽王”的皇三子。

    或许……在这其中亦还有第三派势力,那便是一直还没有露出锋芒的二皇子秋筱宫家。

    ……

    行走在回宫邸路上,二皇子小声将之前在车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纪子,接着他说:“也不知我那三弟究竟是愚蠢,还是天真,之前在车上,他竟说出了这样的话。难不成他真无心太子之位?”

    纪子道:“要我看,你的那个大哥尚且还算不上什么真龙,倒是你这个三弟,在这种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可真是一条潜龙啊。其身明明早已陷在局中,却言己非局中人,这不是明摆着想看王爷你去和大殿下拼杀,他好坐在岸上看翻船么。”

    “好个老三,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来,”秋筱宫皱眉道,“若真如你言,此人可真是一条毒蛇,不得不防啊。”

    纪子道:“当然要防。可是此人的本事也不小,日后王爷承继大位,或许还用得上这个三弟呢。”

    “可毒蛇,可是会咬人的。”

    “打蛇打七寸,王爷若能把他的把柄给握在手中,就等于掐住了他的蛇头,不怕他到时翻脸咬人。”

    “把柄……可是也没听说老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上哪去找他的把柄。”“没有?”纪子冷冷一笑,“那就给他造一个。”秋筱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拉,耳语道:“比起我那三弟,现在看起来你才更像是一只毒蛇不是么?”纪子捂嘴一笑,道:“那待会我可要让王爷看看我这条毒蛇是怎么咬人的了。”

    ……

    大皇子宫邸。

    雅子将温热的擦脸帕递到了丈夫手中,轻声道:“殿下,您今晚喝太多酒了,待会便请早些休息了吧?”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小心翼翼了,看起来嫁入皇室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幸事,尽管是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她都不得不遵守着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

    “一年没见,启皇弟他好像又变了很多似的……就好像……呵,就好像昭和五十九年那次我见到他时一样,虽然说不上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但心里却无比确定他变了。”

    “这句话……殿下在一年前见到从高丽归京的启仁殿下后也对我说过……”

    “是啊,短短几年,他好像改变了很多次……这种改变,就好像是一种神奇的蜕变一样。这些年最令我感到遗憾的事情,就是为什么三弟一直在把自己变得更强,而我却好像被厚厚的茧包裹起来了一样,无法破茧而出……我这辈子所做的最有勇气的一件事,可能就是向你求婚了,我的雅子。”

    “人的一生很长,殿下只不过刚刚走过了人生的一小半而已,又怎么可以用一生来作为长度呢。况且……殿下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有勇气的人。”

    “是吗,太好了。只要有雅子在我的身边,就算发生什么我也都不会怕了;虽然皇室的规矩大,但我会像曾经许诺过的那样,用我的一生时间来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欺负。”

    ……

    赤坂御用地,皇三子启仁宫邸。一回到家,他二话不说便开始了脱衣工作,卸下来穿在外面的沉重袍服,在客厅沙发上躺了下来,怀抱着爱妻,看起了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新闻节目。

    “夫君,今天你这脸上可白净了不少,比起一周前我去八王子看望你的时候可要年轻多了。”

    “胡子剃了,当然显得年轻了。”

    “话说你这胡子长的可真快,才一年没剃,就快赶上关公了,可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哈哈……就是为了不把父皇跟母后也给吓一跳,所以我才在回来之前赶紧把它给剃了。”

    “按照一个正常成年人每天胡子生长速度0.4毫米来计算,要留到你之前那样的长髯起码要四百天以上,但是你却只留了不到一年,由此可见,你是一个毛发生长迅速的男人。”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当人体雄性激素分泌足够的时候,那么人就会长胡子,也就是你刚才所说的毛发旺盛;反之如果一个人到了正常的胡须生长年龄却一直不长胡子的话,那么我大概率就会觉得他是个娘炮。”

    “你说的是李先生么?”

    “我没有这样说,但我可以跟你打个赌,他一定悄悄做了冰点脱毛手术。他的脸上根本就不是没有胡渣,而是好像从来都没有长过胡子一样。”

    “多亏李氏集团的财力支持,夫君才得以在高丽创就了一番伟业,咱们现在这样在背后议论人家,似乎有些不大好吧?”

    “那就不说他了,比起谈论一个商人的胡须,我们更应该关心的应该是当下的朝局才对。相信虽然你身居宫邸,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吧?昨日在两院会议上,大臣们为了立储的事大多已经分别了两派,一派是拥护大皇兄的,另一派则更希望在我们三个皇子中选择一位最为贤德的立为太子。立长派的势力虽然不小,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其中大多数的大臣跟议员与我那大皇兄其实并没有任何关系,有的甚至连面都见过。他们有的是为了自己的禄位,揣度上意,逢君之好;有的则是食古不化,认为家业就一定应该交给长子来承继才算是名正言顺。说来我那大皇兄也实在是可怜……也许他除了父皇与母后的偏爱,除了自幼教他读书的太傅,除了他那死皮耐脸娶进家门来的王妃,便就是一无所有了吧?”

    “对夫君来说,大皇兄或许不是敌人,倒是秋筱宫一家……明里笑脸相迎,实则暗藏祸心。”

    “只怕他是有心无力,白日空想罢了,要扳倒大皇兄,可绝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父皇与母后偏爱都已经偏爱他三十年了,舐犊情深,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撼动的。夺位是门耐力活,急不得;孤,要千呼万唤始出来。”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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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可怜我一个华夏检察官,居然阴差阳错的穿越成了东瀛国三皇子!面对那尊高高在上的龙座,我不止一次表露过我的心声:“其实我真想这辈子当个王爷就算了。”可是当我坐上它的那一刻,我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望着两位哥哥们,我叹气到:“大哥,二哥,我这真的不是自愿的。”在这个赐予我重生与新生命的平行世界里,我能做的,只有坐在龙座上,面对满堂异族大臣,骄傲的喊出——“东瀛国,我为王!”(本作唯一女主:坂井泉水。其她女配都是异端)我的搜查一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搜查一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