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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源泉启月     我的搜查一课txt下载     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社?长」

    “我是你们的新社长,大家可以叫我长户社长,也可以叫我长户先生,不管是什么叫法我都无所谓,最重要是大家高兴,我也就没什么不高兴的了。好了,我不是一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这次把大家召集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认识认识我,在你们面前混一个脸熟,免得以后在公司在碰见,结果一瞅:这人是谁呀?怎么之前没见过呀?哈哈,那样的话多尴尬啊。好了,我话就说到这,大家去忙吧,我也就不打搅大家的工作了。”

    他说话倒真是挺简洁的,三分钟不到就向艺人们做完了自我介绍,不过这可不是他真实的自己。长户这小子,是看着“老板娘”在,才故意用这种能够讨明菜好感的方式来做了那么一场作秀一般的就职演讲。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明菜这位老板娘的喜好,知道明菜不喜欢听又臭又长的社长训话,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

    办公室里,长户第一次坐在了李氏唱片的社长办公椅上,瞬间全身就好像触电一般,一下子酥软了起来,那感觉别提有多舒服了。简直就仿佛身处天堂一样,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啊~社长,我竟当上李氏唱片的社长,真是连做梦也很难会梦到的事情啊~”此人虽然相貌丑陋,身形矮胖,但是却与这世上大多数一样,都有着自己那所谓的抱负和野心。不过对他来说,能够坐上李氏唱片的社长宝座,就已经算是天恩浩荡了吧?需知李氏集团旗下所有子公司的社长一直以来都是由李子煌一人亲自担任的,如今他要让出一个来,下面不知道有多少副社长的眼睛盯着这个位子呢。

    别看他长了一双小短腿,椅子搬近一点,架在桌子上也是绰绰有余了。所谓小人得志,许就是这般景象。

    呵,要说社长办公室比起公司其他的办公室就是不一样,简单一句话形容:真是他娘的大气!就这布局,一看就是名家设计,就这沙发,一看就是真皮的,就这办公椅,坐着那就真叫一个舒服。

    就在长户沉溺于这舒爽的精神快感的时候,外边忽然传来了秘书的敲门声。“长户先生,是我,我是您的秘书小泽。我从销售部拿来您要的公司最近的唱片销售业绩,您现在方便么?”

    “请进!”长户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在办公室里得瑟而弄得有些皱褶的衬衫,对外面的秘书说。

    秘书得到进入的许可,方才开门走进了办公室,李氏集团的每一家子公司在李公子多年来的管理下,这里的每一个员工都早已学会了什么叫做礼仪。在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进上级办公室的时候要敲门,甚至还要得到可以进入的许可以后才能开门进入。

    用李公子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说,那叫做:“假如你只敲门,而在没有得到进入许可就开门闯入,那么你敲门的意义又何在呢?”

    他是一个极其厌恶形式主义,喜欢能够为自己办事实的员工的老板。同等的,他在制定一条规矩之前往往会先要求自己能够做到,所以就连李公子他自己,也绝对不可能不敲门就进入别人的办公室,哪怕是下属的办公室。

    当秘书进来时,咱们这位新上任的长户社长已经端正了好了自己的坐姿,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有意为之,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地想要表现出自己作为这么大一家唱片公司社长的仪态风度,看上去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吧。

    “社长还有其他吩咐么?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出去了。”秘书放下手中的销售报告,询问道。

    “等一下,先别走。”长户翻了翻报告,问道:“这几笔支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数目这么巨大。”

    “那些都是用作公司新晋艺人在电视台宣传专辑和打响名声的广告费,是李先生在的时候亲自拨的款。”

    “李先生实在是花了太多冤枉钱了……不,李先生独具慧眼,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因为他总是会创造出一些常人无法想到的奇迹。好了,我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小泽秘书请吧。”

    “社长,”小泽秘书说,“今天早上总经理打电话来说,请长户先生千万不要忘了他昨天拜托你的事情。”说完,她便要离开了。

    长户回过神来,赶紧叫住了她,问道:“小泽秘书,今天蒲池有来录歌吗?”

    “蒲池小姐昨天就提前请过假了,说今天有事不能来公司。”她回答道。“社长还有什么事么?”

    “今天明明是日曜日,她为什么没有来录音室?下个月就要发行新专辑了,新专辑中的那首公司决定让她自己来作曲素直に言えなくて她不是一直都还没有完成作曲和填词的工作吗?今天明明不用去学校上课,她为什么却没有来公司,难道她认为仅凭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这首歌吗?如果没有公司专业作曲家从旁指导的话,又怎么能够写出一首能够大卖的好歌呢!你现在马上给她家里打电话,让她到公司来!”

    “社长……”小泽秘书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说:“今天虽然是学校休息日,可是也是母亲节呀,蒲池小姐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向公司请假,社长……是不是可以通融她一下,让她晚些时候陪家人吃完晚饭后再回公司?”

    “母亲节?”长户反问道:“一年有几个母亲节呀?”

    “一个……”小泽秘书弱弱的回答道。

    没错,东瀛只有一个母亲节,那就是身为一国之母的当今皇后陛下的诞辰地久节。那些从西方传来的节日,又如何能够登得上“大雅之堂”呢?什么借口不好找,居然找这么一个借口,这是长户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以他的性格,但凡换了公司另外任何一个新人,都免不了要被他叫回公司来,当着其他人的面,狠狠地训斥一顿了。

    可是啊,这个新人却偏偏是李夫人……也就是明菜小姐重点培养和照顾的对象,甚至好几次还亲自教导过她一些歌唱技巧。如此,倒真叫他有些难做了。

    长户定了定神,壮着胆子说道:“既然一年只有一个母亲节,那就叫她马上给我回公司来。真是笑话,全世界一年有这么多的节日,今天请一天假,赶明又请一天假,本来一个月就有十多天不待在公司,还要请这么多的假,干脆就不要来上班好了。”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蒲池小姐,叫她立即赶回公司来好了……”

    “你不要直接给她打,”长户说,“你打给她经纪人,让她经纪人给她打。”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做。”小泽秘书答应道。正是二人说话这当口,忽然办公室门被人给敲响了

    门外,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社长你好,我是中森,请问我现在方便进来么?”

    “哦!是明菜小姐啊!请进请进!”长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他那架势,似乎还想要抢在明菜自己把门推开之前抢先一步为她把门打开哩。

    等到明菜自己把门推开,走进办公室时,长户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办公室,怎么这么大,如果它小一点的话,我没准就能跑到大门,亲自为明菜小姐开门了。”是啊,这该死的办公室怎么就这么大呢,害得咱们的长户社长连去给老板娘开门拍马屁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可恶啊。

    “明菜小姐怎么有空到鄙人的办公室来啊?”长户半弯着腰,很是恭敬地说道。明菜还以为他这是在对自己鞠躬呢,害得她还赶紧也半弯下了腰,向长户回了一个礼。可当她发现自己向他点头示意以后,他还是那样恭敬地好像个晚辈一样站在一旁时,这就不免令得她有些尴尬了。

    明菜笑了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就是今天我可能要早点离开公司了。我知道最近有好几首歌我都还没有练熟,但是真的是没办法呢,就在刚才子煌先生打电话告诉我说今天下午要回家一起陪妈妈过节,所以我这才想来向社长说明一下。比起一句话就不说就擅自离开,我觉得还是提前说一下要礼貌些。”

    “过节?是西方的母亲节吗?”长户语气很温和说,“哈哈……差点忘了总经理先生的母亲是一位西方人,而且还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好的,当然可以,明菜小姐只要跟我说一句就行了,到时候还请明菜小姐记得替我向总经理的母亲问声好。”

    “我会的。”她说,“好了,我得走了,还约了待会跟幸子一起去银座给母亲们挑选礼物呢,可千万不能迟到了。嗯,那我现在就提前下班啦?社长大人。”

    “当然。明菜小姐今天有开车来公司吗?要不我叫小泽秘书安排司机开车送送明菜小姐吧?”他很殷勤地说道。

    “不用了,”面对他那异常的热情,明菜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子煌先生知道要跟幸子一起去银座买礼物,所以已经派司机开车子在公司门口等我了。不过还是要多谢社长的好意了。”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明菜小姐慢走啊,记得替我向令堂问好,慢走啊明菜小姐。”此人一边说着,竟一路从沙发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小泽秘书直到看到明菜走远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才弱弱地问道:“社长,您刚才说的那个电话……我还需要打么?”

    “蒲池幸子是么,本社长记住这个人了。”长户冷冷一笑,道:“电话还是要打的,不过要等到下午,等她跟明菜小姐分开以后。”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没事就出去吧,本社长要办公了。”

    “是……”

    ……

第七章:「本大爷不叫斑马」

    “嗨,等你很久了。”公司大门,李公子早已将车子停在了那里,背靠着车身,等候着夫人下楼。明菜:“抱歉抱歉,让先生久等了。不过真没想到居然会是先生亲自来接我呢,之前不是说让司机来的么?”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怎么会真的想要责怪你呢。”说着,李公子搂过她的芊芊细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他说:“原是吩咐司机来的。你知道,我这人闲不住,在家待着无聊,就自己来了。而且我这不是想你了么,自今早分别,我们已经快五个小时没见了呀,要是再过几个小时见不到你,我一定会疯掉的。哎,不聊这些了,上车吧,是去银座买礼物么?我现在就送你去吧。”说完,他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夫人请,当心磕到头。”

    明菜坐上了副驾,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道:“其实刚才本来是要坐电梯下楼了的,可是恰好遇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给艺人送餐点的外卖小哥。因为闻见食物的味道……突然觉得很反胃所以就赶紧去了洗手间……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不要紧吧?虽然这是一种正常现象,可是一般还会伴随着一些头疼和乏力不是么?如果感觉身体不舒服的话,干脆就不要去买礼物了,我们直接就开车回家吧?我已经买好了一份礼物,就算你没有买也没关系啊,那份礼物就当我们两夫妻一起送的好了。你看这样好么?”

    “没事的,最近我是有一点乏力没错啦……可是今天是对妈来说那么重要的节日,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又怎么能……呕……抱歉……我突然又感觉有一点恶心了。”

    “我买了一些饼干,吃一点吧?吃一点零食,症状应该会稍微得到缓解的,如果实在忍不住的话,车上还有呕吐袋。我现在就拿给你吧?如果你想吐的话,虽时都可以吐出来的,知道你最近可能会经常觉得恶心反胃,所以我买了很多呕吐袋放在车上。对了,还有零食,各式各样的零食我都有买,全都是你平时喜欢吃的。是先吃点零食,还是先吐一吐呢?车上有卫生纸还有矿泉水,吐完之后还可以漱漱口。”

    “呵……先生真的把我可能会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呢。”明菜将双手放在了小腹上,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说道:“虽然很辛苦,而且接下来会越来越辛苦……但是这一切的辛苦,到最后都一定是值得的。呐,先生既然那么关心我,那待会先生就陪我一起去买礼物,在旁边照顾着我,这样不就好了吗?先生……可以吗?”

    “你真的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媳妇,而且还是一个很守信的朋友。好吧,那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吧,我会开的很稳,不会打搅到你休息的。”

    “我不想休息,我想和先生说说话。”明菜说,“先生的新剧本写完了么?我真的很想像去年拍摄《倩女幽魂》时一样跟先生一起主演先生的新剧本……可是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够了……真是很遗憾呢……对了,先生到时候打算找谁来出演女主角呢?我想……如果我小心些,注意一些,是不是可以……”

    “很遗憾,但是也很幸运。遗憾的是明菜不能够作为我新电影的女主角与我一起出现在大荧幕上了;幸运的是,上天赐予了我们它能赐予的最珍贵的礼物,那就是生命。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生命更加宝贵的了,尽管小心些、注意些,也还是可以参加拍摄,但是我不希望你去冒那个险……我不希望你在成为妻子之后,还要承担任何一种风险,我要用我的一生去疼爱你,所以尽管我知道你心里非常想要参加拍摄,但是我却还是不能让你这么做。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苦心。”

    “剧中真的没有一个角色……适合现在的我去饰演的了么?”她嘟着嘴,把头靠了车窗上,一副很失落的样子。都已经是个准妈妈了,有时候还是那么的会撒娇呢。

    李子煌抿了抿嘴,片刻思考后说道:“其实公司这部戏的初衷原本就是想捧新人的,而如果要捧新人的话,就一定需要有作为传奇级别的巨星来作为宣传噱头,这样才会有观众和粉丝们想要买票去电影院看电影。如果明菜你知道很想参演的话……那么……殷素素这个角色你看如何?这个角色在电影里没有太多的打戏,但是戏份和台词却算得上是一个配角了。如果你来饰演殷素素的话,那么张翠山的角色我就亲自来饰演了。”

    “先生!这是真的吗?”那少女般的笑颜又再一次回到了明菜的脸上,如果不是他正在开车的话,明菜一定会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她双手合十,像是在感谢上天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疼自己的丈夫一样。她说:“太好了,这样我就又可以跟先生在一起了。我保证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直到宝宝诞生以前都不再参加拍摄了。”

    “不过话说明菜你有看过查老先生的原著吗,你知道这本书它的写作背景和故事情节么?”

    “今天之后我会用心去拜读的,请先生相信我一定可以饰演好自己的角色!”

    “好,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真的能够读懂原著中殷素素这个人物的话,我就让你来饰演这个角色。而且等你明年生完孩子以后,我还让你参演连续剧版的女主角。你先好好去拜读一下原著,然后到时候告诉我,你想要饰演其中的哪一个女主角。”

    “?”她有些不解地说,“哪一个?女主角不是通常都只有一个么?”

    “这个,因为你没看过原著的缘故,所以我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解释……总之,剧中的女主角不止一个就对了!”

    “什么叫因为我没看过原著的缘故嘛……明明是因为先生你的缘故!”

    “嗯?那我到要听听看,你这是怎么个说法呀?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怎么不怪你呀,都怪你太耀眼了,我的整个青春都是你,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什么书嘛。如果不是先生的话我就不会选择当艺人,现在可能就正像幸子一样正在读大学呢。所以你说这是不是要怪你嘛,都怪你长得这么帅还这么有才华,让我为你着迷,无暇他顾。哼!”

    “这声哼,哼的简直就像个国中时期的少女一样。你虽然已经二十岁,不久就要到二十一岁了,可是却还是那么孩子气。不过如果人能够一辈子都是个小孩的话,那该多好呢……但正因为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不断在长大与变老的我们,才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假使人不会长大,那么也就会失去了上进的心,也就没有了未来。明菜,在还是孩子的年纪的时候,你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么?”

    “我么?呵呵……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学校里这些十几岁的国中小女生们最迷的就是先生你了,有时候攒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冒着被爸妈骂的风险都要去商店里买先生的海报和唱片。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可真傻,不过我应该算是先生这么多女粉丝中最幸运的一个了;因为我知道,只有成为和先生一样的人,才会有可能得到能够与先生接近的机会,因为如果连和先生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先生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呢?所以我从很早开始就很努力地为了能够艺人而努力着,不过慢慢地我发现,原来当艺人并不比其他的职业的轻松到哪里去,但是现在我却越来越喜欢上了这份职业,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并且能够嫁给最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共事,我想这就是人生中可遇而不可求的……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对我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够待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每日同睡同起,明天晚上在一起吃晚饭,未来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哪怕我失去一切财富,并且不再是个大明星,但只要还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完全知足了。”

    听完他的话,明菜沉默了数秒,说道:“两年前我所喜欢的,是舞台上和电视上的那个你,但是现在我所喜欢的,是先生这个人的本身,而不是先生的任何成就和头衔。所以,就算有一天先生不再是舞台的那个先生,成为一个普通人,我也一样喜欢着先生。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喜欢……而是深深地爱上了你。”

    “有多爱?”

    “很爱很爱。”

    “那么我可以买一辆最新款的摩托车吗?”

    “当然不行!”当听到丈夫说要买一辆新车的时候,明菜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掰着手指头,列数起了他近两年的“罪状”

    “先生你知道吗,仅仅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就买了数不清的“杂物”了。像是战国时期的武士刀,世界杯上用过的足球,池上季实子小姐在电影里穿过的和服,南美洲的栗鼠,豹猫,还有布达拉多。甚至还买了一间远在夏威夷的度假屋!现在你又说要买最新款的摩托车,先生你知不知道家里车库里有多少辆车子是你买来以后只开过一次就没有再开过的了呀……”

    “啊嘞……我有买过这么多奇怪的收藏品么?我的天哪,我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在你刚才说的那里面,我就只记得那几只宠物了。”

    “买的太多,自然就不会每样都记得了。”明菜吐槽到。“而且先生明明平常最喜欢的就是现在我们所坐的这辆保时捷汽车了,又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车子放在车库里等着生锈呢?而且比起汽车,摩托车的安全性实在是太低了,所以……我不希望先生再乱买东西了。”

    “哎!”看他的样子,他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好点子似的。只见他打了一个响指,笑吟吟地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与其把那些只开过一两次的车子放在车库里生锈,倒不如把它们拿去拍卖了,然后用卖来的一小部分钱去做慈善,一大部分钱上交给我的小明菜。这样的话,不光能赚回之前乱花钱所带来的经济损失,还能让媒体免费帮我们做宣传呢。”

    “唉~比起艺人……先生还是更像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呢。”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有些委屈地说道,“车子本来就是花自己钱买的,卖出去得到的钱当然也应该是自己的,现在我能够拿出一部分去接济贫苦,已经算是大发善心了,得不到表扬就算了,怎么还能说我是唯利是图呢?哼……我不高兴了,不理你了。”

    “好啦好啦,是我说错了嘛,先生难道真的那么小气么?呐,先生要是再不理我的话,我就也不理先生了,咱们就永远不要跟对方说话好了。哼~”

    “哎呀,真是怕了你了,我理你了,理你了还不成吗。”

    “这样才乖嘛。先生这么乖,等会下车以后,我要奖励先生一个吻。”

    “明菜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坏了啊,记得以前想要吻你一下,你可是害羞得在沙发上连忙闪躲呢。”

    “唉,看到我们现在这么甜蜜,再想想幸子,真是为她感到很可惜呢。”明菜忽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可着实把正在开车的李公子给吓了一跳,就连挡都差点给换错了。

    “你说什么?”他问。

    “难道先生不知道么?”明菜反问道。

    “我知道什么?”他又问。

    “哦……”明菜点了点头,说,“也对哦,这种事情幸子应该只是告诉了我,而并没有告诉先生你知道呢。”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我都快被你搞糊涂了。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又这么卖关子……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也没什么啦,不过既然幸子她只告诉过我一个人知道,那么我就有义务要帮她保守秘密,就算是对先生也不能说。否则的话,我不就辜负了幸子她对我的信任了吗?”

    “她总不会……咳咳……她总不会告诉你说……两年前在横滨叱咤风云,人送外号罪犯鬼见愁的……有史以来最帅最能干的刑警……源真浩……源警视……是她的……是她的男朋友吧?”

    “?先生怎么会知道的?她不是没有跟先生说过吗??先生你的手怎么在抖啊,??”

    “啊嘞?真的是这样吗?我只是随口一说,真的猜对了吗?不会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

    “?是猜的吗?真的吗?”

    “傻瓜,当然不是猜的,我只不过是前几天碰巧在烈士公墓碰见她在给横滨市的英雄、罪犯的克星、搜查一课永远的课长,源真浩先生送花祭拜罢了。”

    “先生你……真的是非常崇拜源警官呢。”

    “哈哈……是吗?”

    ……

    时间倒退回一个月前,东京艺术大学校门外。

    四月的东京,春暖花香,四月的艺大,樱花盛开,花瓣飞舞……

    此时,一位身穿斑马条纹外套,和黑色运动长裤的年轻人正慢悠悠地走在学校围墙外的人行道上。

    “真是最讨厌上学了,上学什么的简直就是烦死了……慢一点,我要走慢一点,这样我就能在上课以前多在校外待一会。为什么我非得来学校这种荼害有志青年梦想的地方来不可呀,啊!要怪就怪事务所里那群不知道我的价值,将我冷藏起来的高层们!啊!畜牲!”

    这个家伙,就像是开了零点五倍速慢放一样,艰难地在地上迈动着自己的大长腿。可是他的思维,却又好像开了二倍速一样,疯狂地在心里发着牢骚。

    不过这却也不能怪他。已经大半年没有接到通告了,在家里闲了大半年,他的身子骨都几近要待发霉了。

    他很无聊,可是除了看书、听歌,却也没有其他太多事可做。就像事先预估的那样,半年多过去了,仍然也没有等到公司给自己安排的新的工作。

    直到半个月前……没有等到通告的他,却先等来了东京艺大的录取通知书。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件事情给泄露了出去,被事务所的高层所知道了,硬逼着自己去“进修”。

    就这样,原本只是考着玩的他,时隔三年,又再一次被硬丢进了校园。

    “曾几何时,我也是拿过唱片大赏的最佳新人奖的当红小生,想当年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就是因为不喜欢读书所以才辍学当了艺人,现在居然叫我来进修!又把我送回来学校里!你们这些畜牲!畜牲啊!”

    就在他即将问候事务所高层的家属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喂,斑马,既然你这么慢吞吞的,拜托能不能稍微往旁边靠一点让我先走啊?”

    “斑马!?”

    男子转过身,向后撸了撸头发,很痞气地对那个矮自己半个头的女人说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本大爷的名字叫做伊达!伊达新一!不叫斑马!”

    尽管他气势汹汹,但是幸子却并不是很想和他有什么瓜葛似的,淡淡地“哦”了一声,轻轻把他往旁边推了推,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

    “谢谢你给我让路,斑马君。”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一个身穿白色t恤,外面披着件蓝色牛仔衣的女人的挑衅,一时竟有些愣住了。

    “你给我站住!”愣了两秒后,他终于回过神来了,朝着已经走到校门口的她大声喊到。

    “你是在叫我么,斑马。”

    幸子停下脚步,将墨镜向下滑了滑,笑着说道。

    “看你的样子明明也和我一样只是今年刚入校的新生而已,穿成这样装什么学姐啊。在我告诉你我的名字这句话,你居然还叫了我两声斑马,如果你不向道歉的话,你就休想进学校。”说着,新一一个箭步冲到了幸子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幸子捂着嘴笑了笑,指着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黑白条纹外套说:“抱歉我刚才那样叫你,可是你真的很像一只斑马啊,同学。”

    “穿着斑马条纹的衣服就可以被人叫做斑马了吗?这是什么道理。”他有些得理不饶人地说道。

    “抱歉,这没什么道理,不过刚刚的确是我不对。现在能让我进学校了吗?”

    “看着你是个女生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下次你再叫我斑马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好幼稚啊,同学。另外,如果你真的是今年才刚入学的一年级生的话,那么我没有在装学姐,我真的是你的学姐。学弟你是什么学部的呀?”

    “音乐部!”他说。“怎么样,很厉害吧,艺大的音乐部可是很难考的!看你穿的那么文艺,你应该是美术部绘画科的吧!哈哈哈!”

    看着新一那一脸天真率性的样子,和他那爽朗的笑声,幸子也不由得抿嘴一笑。她说:“好巧啊,我也是音乐部的。我是作曲科的,你呢?”

    “作曲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我也是作曲科的。那什么,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吗,我叫伊达新一,两年前我拿过唱片鉴赏最佳新人奖的!”

    “伊达……新一?”幸子挠着头,好像正在脑海回忆着这个名字。片刻后,她说:“抱歉,好像并不是很熟的样子,不过你也是歌手吗?”

    “也?难道你也是歌手?”

    “是啊,这个月初我刚刚发行了我的第一张专辑:good-byeloneliness。同学你有听过么?听公司说这张唱片的销量很好呢,仅仅只是第一天就突破了十万张的大关。对了,我的名字叫做蒲池幸子,新一同学既然也是作曲科的学生的话,真希望日后我们能够有合作的机会呢。”

    “啊嘞!?十……十……十……十万!!”

    他这次是真有些愣住了。

    “那个……蒲池小姐啊……我还有点事,不陪你聊了我要先走了。”话音刚落,他便已经撒腿跑走了。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才仅仅是第一张专辑首日销量居然就能破十万!骗人的吧!啊啊啊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他简直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狂奔在落满樱花瓣的校园里。

    ……

第八章:「一无所有的,此刻」

    “大家,初次见面我是你们本学季的钢琴老师,我的名字叫做羽生怜子,是两年前这间学校的毕业生,比在坐的诸位都大不了几岁,私底下大家如果不想叫我老师的话,叫学姐也是可以的。”

    钢琴教室里,一位身材高挑,清纯美丽的年轻女子正在向第一次见面的学生们介绍着自己。她看上还去不到二十五岁,可是却已经是这间著名的艺术大学的老师了,真是非同寻常。另外,她的穿着打扮看上去也和学校里的学生没什么两样,如果是不认识她的人,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她,想必是绝对不会把这位好像学妹一样的美人给当做老师来看待的吧?

    她看上去像是一个混血儿,从面部的特征来看,应该是欧美裔与亚裔的混血。在四十岁以前,混血儿无疑是所有人当中最能使人感到惊艳的了,然而一旦过了四十岁,混血儿就会逐渐成为所有人当中那个最先开始……

    她们就如同那树枝上的一朵樱花,每一朵花只拥有非常短暂的花期。在盛开时,无疑是非常动人的,但是很快……那一朵樱花就会从枝头凋落,在花瓣凋落时,她们仍然是美丽动人的,只是在那种美丽之中,多了几分伤感,与春风的寒凉。当花瓣掉落,落在草地之上,渐渐腐化成了春泥,就不再会有记得她曾经的美艳了,至少……记得这一份回忆的人,再也不会突然花朵盛开之时,甚至是花朵凋落之时,那般的人潮汹涌、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地盼着能够一睹芳颜了。

    正所谓若红不是无情物,画作春泥更护花,尽管有一日再不会有人记得在那树枝上千万朵繁花中曾经存在过一朵最为惊艳的她,但既在人间走一遭,总是会留下一些余香的。滥情之人或许在花朵凋落那一刻,便不再记得花朵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但长情之人却早已把那余香长存心间,就在第一次被花香所吸引,嗅到她的美的……那一日初遇。

    此后,但凡每每记起那一日,但凡每每来到那樱花树下,缅怀那记忆中的一树繁花之时,余香便会如同那日初遇之时,再一次缠绕心头,久久不散。

    以花喻人,又以人喻花,说到底,这人与自然,自然与人之间的异曲同工之妙,又仅仅只是如此?人可以是万千世界中的一部分,人心,亦可包容万物。生生死死,反反复复,不久之后这一树樱花一定会全数凋落,成为枯枝,但只待来年新春,这树上枯枝,也一定会再发新芽。

    ……

    “今天的钢琴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我们下堂课再见,今天在课堂上所布置的留堂作业大家下去之后一定要找时间去把它给完成了,在下堂课的时候我会对班上的同学进行抽查,部分同学可千万不要抱着自己有可能不会被抽查的侥幸心理,就偷懒不做作业哦。大家既然来到艺大这所学校上课,就要对自己……”

    “行了怜子,你说完了没有啊,不是已经下课了吗,下课了还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啊,你可真是没有时间规划啊,如果你真的有这么多话想要说的话,明明就应该在上课时间就把这些话说完啊,为什么要留到下课后来说,浪费本大爷的时间呢。”

    说完,在全部同学诧异的目光注视中,伊达新一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教室。

    他在刚才的话里,竟没有使用一句敬语……

    每个学校,每个班上总是有那么几个个性十足的人,这在艺大就更不例外了。玩艺术的人,当然是更加有自己的个性了。不过他这“个性”也太……

    话分两头,在被伊达新一这个很不讲礼貌的学生给顶撞了之后,怜子当场就有些愣住了,她虽然目送着这个学生离开了教室,但是却好像一直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点也不动的好像一尊雕像一样。

    可是人就算是被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所惊讶到,终究还是会反应过来的。只见她拿起放在钢琴边上的手提包,便立马追出了教室

    “同学,你不觉得自己刚刚那样实在是有些太失礼了吗?”怜子追上新一,从后面拽住了他的手臂,她拿出了一个老师该有的态度,用一种很严肃地语气对新一说:“请你现在立即向我道歉,如果你拒绝的话,那么我们就一起去见你们的班导师,让她来评评理。”

    “道歉?呵,人在做了错事以后才需要道歉,我有什么错吗?”说完,新一不屑的笑了一声,接着他又说:“本大爷才没时间跟你去见什么班导师呢,不过我把话说在前头,我不去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因为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你想让我跟你道歉无非是因为我没有对你说敬语,而且还出言顶撞了你,不过你需要搞清楚的是,当时已经下课了,我们的身份也就不再是老师跟学生,我没有一定要对你说敬语的义务!还要就是怜子你的钢琴弹的真的很烂!不过这也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了,在你开始上课以前我就猜到了,因为如果你真的能够把钢琴给弹的很好的话,你就不会在毕业后还回到学校里来当老师,而是早已经大展宏图,成为知名的音乐家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为了谋生,没有办法来回到学校里来当老师的失败者!我说的对吗!”

    “你!你!”怜子咬着嘴唇,尽管心里很憋屈,很委屈,但是却找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最终,在无可奈何之下,怜子终于只能够从嘴里说出了那句“好!你以后别来上我钢琴课!”

    “真是个无聊的人,从下课到现在一共浪费了本大爷我三分多钟的宝贵时间。呵,我已经不想再跟废人说废话了,再见,不!再也不见!”说完,伊达新一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再一次扬长而去,留下了差点被气出心脏病的怜子小姐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怜子紧咬着嘴唇,一双眼睛死死着凝视着那个人的背影,就是这个人今天让她在学生们的面前把面子全给丢尽了。这才仅仅只是开学的第一天,而且还是自己教学生涯的第一天呀,居然就中了头彩,碰上了这么一个讨厌的学生,这可让她想要骂人、甚至是想要打人的心都有了。不当老师不知道,原来这些个性十足学生居然这么讨人嫌啊。想想两年前在这所学校里当学生时的,那个同样个性十足的自己,或许这就叫做因果报应吧……

    ……

    那一架曾被恋人奏响的钢琴,再也不可能再一次听到它美妙的乐声了吗……冲动易抑,然那颗曾被温暖和感动过的心,莫非真要随着他的离去,而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么……

    幸子孤独一人坐在早已散课后的阶梯教室的后排偏角落的座位上,手中紧攥着那一支他送给自己的原子笔,尽管笔身里的笔芯早已换过许多回,但笔身却一直被她所保留着。只是她已经再也无法……在那本他曾经赠与自己的记事本上书写任何内容了。

    尤其是他留在扉页的签名,和那一首他手书在书纸上的《初恋》,更是让她在每一次翻阅记事本,回忆起曾经点点滴滴时的,眼泪的催发剂。已经不会再有人温柔地将自己揽入怀中,撩动着发梢,轻唤那一声“小幸”了,而自己也不可能再拉住他的手,近一些……再靠他一些……依偎着他的手臂,叫他一声“阿真”。

    夜半梦回时,

    有太多曾经在脑海,无法挥去。

    如果能够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他,她会与他紧紧相拥,对他说出那句自己从来也有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してる,

    ずっと爱しますよ。”

    ……

    “如果可以的话,明年的这个这个,能够陪我一起……将它系在那颗樱花树的树枝上吗?不是说好下次……要在这条红绸带上分别写上对方的名字,然后把它系在樱花树的树枝上。让那一颗古树,见证我们的爱情吗?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

    教室里,她自言自语地说到。

    思念,非常的思念,

    仅仅只在一瞬间,在那一股好似泉水般逆流而上的伤感从心底涌上双眸时,眼泪……便破关而出了。

    止不住的眼泪,来源于止不住的悲伤。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心痛,为什么神要跟自己开这样一个玩笑,她想不明白……所以只能哭泣……

    如果当时赞成了他想要辞职隐退的提议,是否今天的这个时候,自己双眼之中的世界的颜色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一片朦胧……好模糊,泪水已经把视线给模糊掉了,已经不想要再哭泣了,总不能每次想起他的时候,就要伤心落泪吧?可是失去恋人的悲伤,却是只有她自己才懂得的。

    她不光保留着那一支原子笔,那一册记事本,而在所有他遗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物品中,对她最珍贵的,是那一封……

    两年前,他最后给予自己的回信。

    ……

    窗外下起了雨,

    像极了那一晚的夜……

    ……

第九章:「夫妻一体,心心相印」

    高丽,景福宫。

    卧房里,启仁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说:“如果可以,真想在雨中的樱花树下沉沉的睡上一觉。但我却又害怕,自己做了太多坏事,上天会降下天雷,殛杀了我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贼子。”

    “夫君不是一向都不信神佛的么,今天却为何会发这样的感慨……”玄月握着他的手,说。她总是尽自己可能抚慰着这位孩子的心,抑制着丈夫内心深处所隐藏起来的暴虐。

    启仁笑了笑,回过头看着她,说:“原本是不信的,可自从姐姐你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以后,启仁便不由得不信了。”

    玄月也笑了。她靠着丈夫的肩,说:“这场雨来的可真巧,恰好是在夫君心情不好的时候,雨便来了。夫君与其相信上天,向那虚无缥缈的诸神祈祷,为何……为何不选择相信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神的话,那么我们又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呢,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奇妙景象吗?在死亡之后,我们没有失去意识,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在不同的世界中穿梭,开始一段又一段不同的人生,这很神奇不是么?”说完,启仁陷入了沉思。

    玄月无奈地一笑:“呵……这可能是我唯一无法对你解释的东西了。”

    “那这样看起来,姐姐也并不是全能的嘛。不过作为一个宇宙中一个渺小的存在,人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全知全能呢,因为就算是上帝,也无法做到啊。”他说。

    他看起来是犯病了,作为他的妻子,玄月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对待抑郁症患者所释放的情感,不应该去“堵”而应该去“疏通”它。哪怕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本是不相通的,可是作为他的妻子,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与他感同身受;而在感同身受的同时,自己要比他更加坚强,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资格作为他宣泄伤感的对象。

    于是,她紧紧地抱住丈夫的手臂,对他这样说道:

    “哭过之后,如果觉得疲惫了,就让自己休息一下吧?我会陪你到最后的,我会陪你到最后的……请相信我,因为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今生来世都是,请相信我,我比这世上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因为我就是你,是你永远也无法分割的影子……好了亲爱的,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吧?在你睡着之前最后看见的人会是我,等你一觉醒来的时候,会第一个出现在你的眼前也会是我。相信我,因为我爱你,睡吧孩子,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完她这一番告白,启仁似有感触地说:“我不是一个好学生,亦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让作为师傅和姐姐的你时常为我忧心了,真抱歉……”

    “你这样想么?”她问。

    ……

    启仁:“姐姐,我好想你这才是我现在唯一所“想”。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你。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悲伤……很难过。这样的我,真糟糕……”

    玄月:“睡吧,醒来之后雨就停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有很多甜蜜的话想对我说,但是我希望你把甜蜜的话留到明天再说,现在先好好的让自己休息一下。这几日夫君的头疼,比起前段时间是否有些缓解了?”

    启仁:“头虽不痛了,可是心中的烦恼却仍是一丝未消。”

    玄月:“夫君还记得上回我问你,你跟我说的那个故事吧?”

    ……

    “记得。”他说,“就算我第一次向你提起我的病况的那一天,我记得没错吧。”

    “可是夫君当时骗了我,对么?其实从夫君说话时的眼神的语气里我就能知道,夫君当时在撒谎。尽管我当时立即就说夫君是在编故事,可是却没有真正拆穿这个谎言。我放肆地问一句……夫君其实……并没有过父母双亡的经历吧?”

    “那又如何呢,有的人活着,可是却和死了没什么分别。如果一个人的父母从来也没有做到一个父母该尽的责任,那么那个人与父母双亡的孤儿又有什么区别呢?某些时候……甚至连个孤儿都不如吧?最怕的就是得不到任何一份关爱,还要承受他们带给自己的“害”。在那段日子似人非人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假使我现在死了,也应该是带着笑死去的吧?而且我还对自己说:下辈子宁愿做个畜牲,甚至是坟头上的野草,也不想再做人,尤其是这家的人。”

    “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程度了么……”说完,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错话,自己不应该去接他这个话题的。

    “心口的旧伤越发的疼痛了。”他捂住胸口,沉重地说道。“七十年前若不是被他们处处掣肘,和那唱的比天高的反调所折磨,我早已诸事皆成。呵……若是我早有这份不怕失去一切,甚至是生命的心,早几年用生命去反抗那绝望,或许不会有那日的窘境……而使我整个2016至2018,殚精竭虑,忍辱负重,方才取得的伟大成果付诸东流的,不是我而正是他们,是那些视我一切所为皆为逆流,而无视我所取得的成果的,那所谓的家人。我已经不想再过他们为我庆祝的哪怕一次生日,也不想再与他们说一句话,倘若下辈子再让我回到那个家里,我不会等到二十岁,而是会在自己还未出世时就用脐带把自己给勒死。”

    “所以说……夫君的第一世……是自杀身亡的吗?呵……原以为你的重度抑郁症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却是真的。”

    “是啊,大脑缺氧的感觉可不好受啊,双眼逐渐漆黑一片,脑袋沉沉的。不过我还算死得稍有尊严了,直到丧失意识以前,我都紧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和其他那些吊死的长舌鬼一样。”

    “我懂那种感觉,因为我体验过那种死法。”

    “是么?你也吊死过?”

    “和你不同的是,我不是自缢,而是被别人给缢杀的。被缢死的人,脖子上会留下很明显的淤青,就算血肉消磨,化作白骨,被缢杀的痕迹也会一直存在。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被勒死的人,脖子上才会有颈骨骨折的现象存在。除非被烧成灰……那样,就什么都不会留下了。”

    “呵呵。”他忽然笑了起来,“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死过越多次的人,也就越知道怎么避开死亡。现在的我,已经再不会被任何人阻碍到我的登阶之路了。”

    “您如此不遗余力的想要登上最高峰,甚至不惜……玄月实在不知您到底为了什么……您不爱财,不爱享受,更不爱女色,为何却一定要做皇帝不可呢?”

    “因为我喜欢掌握一切,而不喜欢被人所掌握;在这一代宗室之中,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够登基为帝!诸兄弟之中除我之外,父皇立谁做太子我就扳倒谁!这个答案,足够让你满意了吗?!”

    “如今的殿下,令我感到畏惧。你已不再是当初的源,也永远无法再回到当初的源了……”

    “畏惧?呵,难道我很可怕吗?不,其实我已经够仁慈了,你知道吗,就算换任何一个人做到我这个位子上,只有他不是个白痴,或者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就一样会选择和我一样的路!呵呵……其实人们并不是不愿意做坏事,只有能够获得足够大的利益,就算你的良心有天那么大……乌云盖日,就算是天也一样可以被遮住!”

    “所以你今天中午真的不打算要睡一觉休息一下了吗?打算跟我聊一整个中午,然后下午没有精神处理公务,把一大堆的公务再像昨天一样往明天去推?”

    “区区一个高丽,能有多少公务?”

    “姐姐知道区区一个高丽没有多少公务,可是上次是夫君你自己叫竹下总督把他每一日处理的公文都拿到夫君你的书房里,等你阅过之后再下发高丽各府么?夫君如果一日不阅,这些公文可就一日下发不到各府道衙门呀。”

    “昨个我让特蕾莎去买了一套采耳工具,就放在那边的书柜里,原是想着等到哪一日失眠睡不着的时候让姐姐帮我采采耳,助助眠的……呵,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来吧,如果今天中午还是睡不着的话,下午就又会像昨天一样没精力处理公务了。”

    “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采耳的经验,要是给你掏聋了我可不负责了啊……”

    “我今天是不是有些失态。”

    “还好,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抱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到声音抽搐,眼睛发肿。而且就连我中途想要去小解,你都非要跟着去,跪在马桶边抱着我的手哭个不停。简直就像个五岁……不,最多只有三岁,你当时简直就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

    “姐姐……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的吗……”

    “我觉得很有趣呀。”

    “可是我觉得很尴尬,很没面子……”

    “两口子在一起,还用得着在乎那所谓的面子么?难道面子不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么?说真的,你能抱着我哭,那说明你没拿我当外人呀,我当时其实并没有瞧不起你,反而还很开心呢。”

    “看到我哭,你居然会很开心吗?”

    “听你这语气,你莫非还要姐姐跟着你一起哭呀?”

    “那我可不敢奢望。”

    “奢望不奢望的暂且不提,不过夫君你这头发该剪剪了吧?”玄月抚摸着他鬓角的头发,笑着说道:“如果不想剪,那就不剪了,留着也挺好的,看习惯了到也蛮好看的。”

    “先不说这个,我突然有一个疑惑想要问姐姐难道姐姐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我吗?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姐姐这样去喜欢呢?就连我自己……都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姐姐又为何还会这么喜欢我呢?”

    “傻弟弟,因为我是你的姐姐啊,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么作为姐姐,我难道不应该比谁都更加疼爱着自己的弟弟么?”

    “我真怀疑自己正在做着一场梦,现在的我其实一个正在昏睡的植物人,正躺在医院里,靠着氧气管维持着生命。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幻想而已……”

    “有这个可能么?”

    “没有,当然没有。”他自嘲地笑了笑,说:“因为我第一世那只会骂我是猪狗不如、大逆不道的那些所谓的家人们,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花费无谓的金钱,去维持一个在他们心中早已成为混吃等死的废人了的,那低贱而又可恶贱命。因为他们巴不得我早死,早死早清静,所以每一日都在用不同的手段和言语来逼迫我,他们又怎么可能给我那一种我所幻想出的“可能”呢?如果现在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的话,那么给予我这种可能性的,也只会是我第二世的家人们。说起来还真怀念我第二世所遇到的家人们,因为他们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家人啊,在经历了第一世那样似人非人的境遇后,第二世的我对所有给予我疼爱的人都无比感激。记得前世我的老父亲是一个退了休的乡镇老干部,老来得子,所以对我尤为重视,我出身不高,但是却艰苦耐劳,成为了镇上第一个考上政法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我参加工作,成为了一个检察官,与大学时同系的女同学结了婚,十余年如一日,战斗在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虽说同样都是吃苦,但是我却很开心,因为我第二世的家人们会时常对我赞善匡失,而不像我最初的家人那般,不教而诛也就罢了,还一次又一次的扯我的后腿,甚至于把我当做他们的一条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毫无任何尊严可言!姐姐你说,那样的家人,我又为何要把他们当做家人!所以,我才会对第二世的家人们格外珍视,就像一个三天没有饭吃的人,突然给他一桌饭菜,他能够把自己给撑死!不瞒你说,就算是到了今天,我依然怀念和记挂着我第二世的父母亲人们,如果可以,就算不做这个亲王,我也想要回到前世的世界。但是对第一世的那些所谓的亲人们!我则觉得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我甚至巴不得死亡更早一天的降临在我身上!就连庆祝生日,都不是单纯的庆祝,而是想要以此为交换让你去做他们所想的事情!我受够了那样的亲人!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亲人!呵呵呵呵……没错啊!没错啊!我哪会有什么亲人呢,我又哪里能够与他们称之为亲人呢,我是猪狗不如的畜牲啊,畜牲又怎么会有作为人类的亲属呢!啊!?有吗!在外头受尽身心疲惫,回到那所谓的被称之为家的屋子里还要忍受他们的辱骂与逼迫!那我为何不干脆直接死在外头得了!我回那个家干什么呢!?啊!?呵……呵呵……可笑……真是可笑……”

    “夫君不是畜牲,夫君是玄月的夫君,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夫君的苦楚,玄月理解!夫君从未有过那样的亲人,夫君只有玄月,玄月就是夫君唯一的亲人!玄月会给夫君建造一座,只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家。”她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受伤的孩子,给予着他人世间唯一的温柔,与温暖。

    “姐姐……姐姐……”启仁唤着这个对他来说最亲近的称呼。他已没有父母,正如他所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便已把自己当做一个孤儿活着了。

    而她,则是他唯一的姐姐,是他于人世间的唯一的亲人了……

    ……

第十章:「劣徒?良师」

    强忍着心中的隐痛,擦干脸上的眼泪,幸子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了这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教室。两年来,她从未向今天这样这样因为上了一天的课而感觉到如此疲惫。

    不过既然课已经上完了,那么该回哪去就回哪去吧,久留在此也是徒增伤悲罢了。或许只有在身处人前时,才能遗忘那内心深处痛楚吧,因为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下,自己才能为了那小小而又可笑的尊严,憋住眼泪。的确是应该坚强起来了,不管在谁看来,如今的自己都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大人不是就应该比孩子们要坚强一些才对么。

    可是她却一直很想问问这个世界,难道自己的恋人死去了,自己不哭,难道还要去笑么?

    为心爱之人而流泪,很丢人么?

    此刻,伤感如同血液一般,在扑腾扑腾的心跳中被送往全身,由右至左,由左至右……尽管如此,在推开那扇通往走廊的大门时,幸子知道,时间应该在此刻倒流,眼泪的堤坝也该重新复原,那适才决堤的“洪水”,也该在此刻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

    “嗨,我认识你,你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才女歌手蒲池幸子小姐吧?”刚出教室,便被人给搭讪了呢,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来搭讪的人是一个女人。

    她朝幸子伸出了自己的手,说:“幸子学姐你好,我叫中桐由美子,是这一届刚入学的新生。”

    “哦……是这样吗。”幸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答应了一声,握过了她伸来的手,礼貌地说道:“你好,我是蒲池幸子。请问有什么事么?”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她说,“就是昨天正式开学以前听我在今年在艺大毕业的姐姐说,艺大有一个很优秀的才女型女歌手,一边上学,一边从事着歌手工作,哈……“那个人”说的就是你啦。所以我今天才会特地前来向蒲池学姐你请教一下。对了,学姐你们今天不是很早就上完课了么,为什么你现在才从教室里出来呀?可是让我好等呢。”

    “我刚刚一个人在教室里思考了一下关于歌词方面谱写的工作……不过我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能够被人所请教的优点和长处,如果你想要学习什么音乐有关的知识的话,可以去其他在今天还有课的教室里去蹭课。”

    “哎,学姐别急着走呀。”由美子急忙拦住了幸子想要下楼的路,她笑着说:“我要请教的就是关于歌词的方面的事情,请问学姐,你有什么特殊的填词技巧么?我听过你的专辑,尤其是主打歌《再见,我的孤独》里开头的那一句你似乎窥探着我的内心深处

    即便移开视线,也会感到疲惫实在可以称得上是神来一笔!学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好的句子的?你有谈过恋爱吗?这句话是男朋友曾经对你说过的吗?”

    “我真的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意愿去跟你解释那些个人**方面的事情……抱歉,今天是我的休息日,课上完了我现在要赶着回家陪家人,请不要再纠缠我了……”

    “哎,学姐。”幸子刚下了两阶阶梯,就又被她给拦住了:“我真的不耽误学姐时间的,我只是想问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而已。因为我是你的粉丝,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蒲池小姐你是否真的有一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因为我发现你在歌词里写了很多关于恋爱的词句,所以……”

    “抱歉,我说过了,关于个人**方面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现在能否请你往旁边站一点,让我下楼呢?”

    “不!”她说,“作为你的粉丝,这个问题真的对我很重要,因为我不喜欢一个满口谎言的偶像,偶像难道不应该对自己的粉丝坦诚相待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做呢?是事务所要求你隐瞒恋情的吗?”

    “你真的很过分,由美子同学,如果你真的是这间学校的学生的话……可是我看你却更像是一个杂志社的记者,想要从我这里套取一些话拿回去编成娱乐新闻。我要告诉你的是,首先我不是偶像而是一个歌手,其次在歌手的工作以外我还有着自己的私生活……能否请你们不要再想方设法地挖掘我的个人**了好吗?”

    “我不是记者,请不要拿我跟那些拿钱办事的家伙们相提并论,我是你的粉丝,我前几天还买过你的唱片,我是为了“爱”而想要得到答案的。”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粉丝,能不能请你就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无法回答你的那些问题。如果你还是不让我下楼的话,我就只能去向老师求救了……”

    “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而已,我是你的粉丝,我怎么会逼你呢?”

    “好的……你没有逼我,那么能不能拜托你把路让开,让我走呢?”

    “不行,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她张开双臂,瞪大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

    ……

    “事务所的糟老们,还有这些无聊的老师们,全都是一群笨蛋,真是气死我了。可恶啊!”

    走廊上,刚从班导师办公室里出来的伊达新一正是满嘴的牢骚。就在大约半个小时以前,他被羽生怜子给硬拖去了办公室里,因为顶撞了羽生老师,而被班导师给臭骂了一顿。

    现在他可正是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呢,看谁不顺眼就可能和谁当场干上一架,要知道此人在国中时期可是出了名的不良少年,而且还是一帮小混混里的头头,下手可阴狠着呢。这群在艺大读书的未来的音乐家和钢琴家们要是和他打上一架,结果可想而知……

    伊达一边在走廊上走着,双手插着衣兜,一边沉寂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真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那“笨蛋”咬,他在心里几乎已经快幻想出了一千种报复那个“羽生老师”的方法,yy到最痛快的那一种的时候,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呵呵呵呵,看我下次买一瓶强力胶,在你上课以前给你涂在琴凳,等到你起身的时候,“嘶啦”一声!哈哈!**都给你扯烂!”伊达自言自语着走下了台阶,突然!他猛地回过了头“?你不是那个……那个……你在名字来着?”

    “伊达同学,请帮助我。”幸子无奈之下,也只好向这个穿着斑马条纹的幼稚男求救了。

    “要我帮你什么啊,拜托你说话说完别只说一半啊,最讨厌别人说话只说一半了。”伊达挠了挠头,他瞥了一眼挡在幸子面前的那个年轻女人,慢半拍的说:“哦,遇上麻烦了么?”

    “她自称是我的歌迷,拦住我不让我走,我怀疑她并不是这间学校的学生……伊达同学你能不能帮我挡一下,让我先走?”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呢,原来就是遇到了个另类歌迷啊。没问题,这种事情……你自己应该可以应付的吧?”

    “?!”

    “什么啊,我有义务帮你么?就凭你今天叫了我两声斑马,你这事我才不想管呢。我常跟业内人说,“李先生”就是我的偶像,你看看人家李下先生多霸气,说宣布恋情就宣布恋情,说结婚就结婚,根本就不带搭理那些女歌迷的。作为一个艺人,就是应该要有李董这种快刀斩乱麻,不怕得罪粉丝的王者气度啊!难道你在李先生就一点都没有学到他的那种气度和风范吗?也罢,看在你初出茅庐不懂事的份上,叫我一声前辈,我就帮你搞定她好了!”

    “前辈!请帮帮我!”幸子再一次恳求道。虽然从年龄上算自己是他的学姐,可是这个人却是从国中开始就出道了,从歌坛辈分上说,这声前辈她喊的不亏。

    “好勒,后生,站一旁看着前辈是怎么对付这种不要脸的另类歌迷的吧!”说着,他拉上了原本虚掩的外套的拉链,回头小声对幸子说道:“我帮你拖住她,你赶紧从另外一边的楼梯离开吧。”

    “?”

    “我说的你没听见?难道要我大声吼出来才行么?”

    “不,我听见了,我现在就走。”

    “这就对了嘛。”说完,伊达新一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了那个故意前来搞事情的中桐由美子小姐。

    不到三分钟后……

    他再一次进了班导师办公室,也就是所谓的二进宫。

    而这一次的“罪名”则是

    “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女同学”。

    ……

    教师办公室内,伊达正一边用手指着天花板,一边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我真的没有非礼女同学,我不是个变态。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啊!”

    班导师:“可是当时有很多学生在听见由美子同学的求救声赶到楼道后都亲眼目睹你紧紧搂着由美子,这个你又要怎么解释?”

    “我……”

    新一正欲辩驳。一边,跟班导师同一个办公室的钢琴教师,羽生怜子就幸灾乐祸地说:“一般不良少年也不会说自己是不良少年的对么?变态又怎么会说自己是变态呢?”

    “喂!你别公报私仇啊你!”伊达新一警告了她一句。听到他的警告,怜子瘪了瘪嘴,笑着把头转向了一边。

    伊达说:“首先我当时不是搂着她,而是抱着她,而我之所以会抱着她,是因为……”

    羽生怜子:“呵呵,搂着和抱着有什么区别么?”

    伊达新一:“你有完没完啊你,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就别老打岔,跟特么个“话精“似的,不说话你会死啊!”

    班导师:“伊达同学,请端正你的态度,如果你待会在教务处长面前还是这样一个态度,我也没法子帮到你什么了。”

    伊达新一:“你们可真是非不分,完完全全就是一群庸人,永远都只会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和耳朵所听到的东西!无需去教务处了,直接记我一个大过吧!本大爷不在乎!”

    说完,他转身摔门而去,把整间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全给吓了一跳。

    怜子:“呵,我就说这个学生很有个性吧,艺大里的学生,果然都是个性十足的,尤其是这一个。”

    班导师:“羽生老师是在夸他吗?”

    怜子:“夸他?哈哈……我有么?我只是发表一下个人的看法罢了。倒是班导师你,真的打算把他送到教务处去么?我可是觉得在艺大这样一所培养艺术家的摇篮里,作为老师的我们绝对不应该去抹杀学生们的个性呢。”

    班导师:“可是作为他的班导师,我必需要清除他身上糟粕的一面,只留下精华。伊达新一的入学考试成绩,可是近几年来最高的……校长把他交给我,我不能看着他堕落。”

    怜子:“也许班导师真的冤枉了伊达同学呢?为何不试着去与他沟通看看,放下班导师的姿态,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与他沟通看看?虽然今天他当堂顶撞了我,让我很没有面子,但是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傻到会在学校里做出那种会让自己名声扫地的事情来的大笨蛋。我选择相信他,班导师你呢?选择相信自己的学生么?就算错了也没关系,总比连尝试去信任的勇气也没有要好吧?那样的话,以后可就再没有学生愿意对你这位班导师交心了。”

    班导师:“待会我还有一节其他班的钢琴课。上完课我会听你的,去试一试的……”

    怜子:“加油,我相信你,奈奈子班长。”

    班导师:“小怜,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你在国外跟布伦德尔先生学钢琴学的好好的,却突然会回到东京来当钢琴老师呢?你明明可以成为一个有名的钢琴家的……”

    怜子:“就当我是回来赎罪的好了。”

    奈奈子:“你到现在还一直记着老师的死,没有释怀吗……小怜,可是老师的死根本与你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啊,你又为什么一定要不放过自己呢……”

    怜子:“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了,我之所以回到东京来当钢琴老师,并不只是为了向死去的老师赎罪,也是为了向曾经我所鄙视和瞧不起的东瀛音乐,赎罪……我在那个人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奈奈子班长,请你像当初帮助我时那般,帮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音乐人吧。”

    ……

第十一章:「家访」

    昭和六十一年,四月初。

    这是很平常的一天,对世界来说,今天和昨天并无什么不同。但是对于这位坐在卧房的榻榻米上拨弄着吉他弦的年轻人来说,今天则是糟糕的一天。

    他先是在课堂上顶撞了老师,后又因为帮助“后辈”而背上了色狼的贬损。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就是记大过,和停课一周的处罚了。

    就在他拨弄着琴弦,思考着怎么报复那个讨厌的钢琴老师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却突然被按响了。新一放下手中的木吉他,站起身,朝大门走去。

    他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想到,该不会是事务所的那群老爷爷们终于想起自己的价值,找人来跟自己谈工作了吧?话说作为一个艺人,自己这大半年来却根本没有怎么见过自己的经纪人,说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谁啊。”他一边开门,一边说。

    可当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懊悔了,懊悔自己为什么在开门之前没有先从门镜里看看外面人的长相,就直接把门给打开了。难道自己今天当真是精神恍惚了么?

    还好,只能说还好,还好自己还没有傻到顺手把门链也给一起放了下来,那样的话可就真的是要“引狼入室”了。

    “见到我很意外么?呵呵,我想也是。”说着,怜子用脚断绝了他想要关门的可能,笑着说道:“你一定很意外为什么我会到这里来,其实这还真是个意外原本该是你班导师来给你做家访的,可是她骑脚踏车来的路上不小心把脚给摔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呢。你呀,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正在下雨的缘故,这种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呀?你说是吧?所以呢,你的班导师就拜托我,也就是她曾经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你的钢琴老师,来代替她做一次家访。好了,现在你可以放下链条,让我进去了么?”

    “我家就我一个,根本没有做家访的必要。再说了,你当自己是国中的老师,居然还会生出去给学生做家访的念头。我说你是不是平时工作太闲,吃饱了没事撑的慌啊?”

    “伊达同学是打算让老师一直这样在外面站着吗?外面这么冷,你真的忍心么?”说完,怜子对他友善的笑了笑。

    新一放下门链,说:“我跟你说,我今年刚刚才满十八岁,在法律角度上来说还是一个未成年人,就算是商店都不会卖啤酒给我。而且我是一个孤儿,法官会因为同情我而对我酌情量刑,大概率不会判我上绞刑架,所以羽生老师你待会千万不要惹我发火,不然万一我一冲动把你给杀掉了的话,我坐牢你升天,咱俩谁都不好过。”

    尽管这样他这样说着,可是却还是从鞋柜里给怜子取了一双拖鞋。在东瀛,穿鞋进入别人的家可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穿着走在人行道上的鞋子进入别人的家,或许只有前来暗杀的杀手,又或是进入案发现场的刑警才会那样做吧?

    怜子弯腰脱下了她从早上出门开始就一直穿到现在的白色球鞋,换上了伊达家里的拖鞋。笑了笑,对他刚才所说的话回应到:“呵,伊达同学你可真幽默。不过如果我今天真的难逃一死的话,与其让你去坐牢,倒不如拉着你跟我一起去了呢。哈哈,伊达同学你说是这个理么?”

    “我没闲心和你说这些废话,等雨停了你就赶紧给我从哪来回哪去。伞也不打一把,就跑来了学生的家,你真以为自己身体好到不怕感冒了么?”

    “因为我是开车来的呀。”她笑着说,“我身上淋的雨,只不过是在下车的时候淋到的而已,伊达同学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是么?”

    “既然你是开车来的,那你现在就开车回去吧。”他说。

    怜子笑了笑,说:“其实伊达同学还是想跟我沟通沟通的,对么?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心疼老师出去会淋到雨而让老师进来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给老师一把伞,就把老师给赶走呢?”

    “你想太多了,”他说,“老实告诉你吧,我家里根本就没有伞,我也不需要什么保护伞。淋完雨之后大不了洗个热水澡换件新衣服就是了,反正人总是要洗澡和换衣服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那真是老师想多了呢……老师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要道歉总得先说过原由吧,我最讨厌那些连自己错到哪里都不知道,甚至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为了其他的什么而勉强让自己说出“我向你道歉”这句话的人呢。”

    “这句“我向你道歉”,是班导师拜托我来替她向你说的。就在我来到这里之前,85届作曲科的老师打电话给了奈奈子,也就是你的班导师。对她说明了今天在楼道中所发生的真实情况,是她们班上一个叫做幸子的学生专程打电话来向她说明,并且拜托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班导师。这样,你才沉冤得雪了的。”

    “哦,是那个叫做幸子的人么,看起来我还算是没有白当一次好人。”

    “是啊,伊达同学,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外面,我们总不能让做好事的人心寒啊。所以老师刚上完课,就赶紧赶来,登门向你道歉了呀。”

    “你的事做完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吧?家里可是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招待你,只有一些粗茶淡饭罢了,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倒杯凉水,喝完就请赶紧离开吧?”

    “哎呦,你瞧瞧你多扣啊,老师这么远跑来,就只给杯凉水喝呀?就算是没有好酒好菜,泡杯热茶总是应该的吧?”说着,怜子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还开了一包他放在桌上的小饼干。

    “你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呀,问过我没有就吃我的零食,这也实在是太失礼了吧。”

    “那你在学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顶撞我,就不失礼了么?”她说,“吃你包饼干,就当是你向我赔罪了。虽说今天这事是你不对,但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毕竟谁都有孟浪无知,年少轻狂的时候,老师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比你还要桀骜不驯呢。呐,我们就握手言和了吧?”说着,她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沾着饼干粉末的手指,向伊达作出了握手的邀请。

    “孟浪无知,桀骜不驯?你这是在骂我么?”他问。

    “也是在骂我自己。”

    怜子笑了笑,说。

    伊达冷笑一声,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说:“你高兴骂自己一千遍一万遍都可以,但是骂我一句都不行。”

    伊达从刀架上取出一把水果刀,用清水洗了洗,离开了厨房。看着他拿着刀走出了厨房,说实话,怜子在某一瞬间真的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安,和恐惧。

    伊达可不想为了这么个人而把自己给送进监狱,他只不过是想用这把刀来切水果罢了。

    只见他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一颗柠檬,接着便又走回了厨房,切好后装盘把它给端了出来。

    “刚才我说“粗茶淡饭”,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而已,茶叶是没有了,冰箱里也就剩这么一颗水果了,你请用吧。”

    “柠檬?”怜子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盘中的柠檬片,说:“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吃柠檬吧?”

    “有什么问题吗?不瞒你说我可是打小就非常喜欢吃柠檬,柠檬这种东西酸酸甜甜的,不就好像人生一样么。呵,不过也是,我家的柠檬比起别人家的是要酸了一点。既然你不喜欢吃,那我也不勉强你。”

    说完,伊达从盘子拿起一片柠檬吃了起来。

    怜子笑了笑,也拿起一片柠檬吃了起来。她说:“我在电脑上调查了伊达同学你的资料,你是国中时期就出道成为艺人了对吧?在那之前你并没有学习过钢琴的经历,而在那之后你所发行的几张唱片里也没有一首你自己作曲的歌。所以我实在不懂,今天你为什么……你怎么会有底气来批评我的教学质量呢?”

    “我的确是不像你们这些打从一生下来就高人一等的少爷小姐们,你们从小家里就买得起钢琴,从小父母就聘请私人老师来教你们钢琴课。你们的起点自然是比我们要高,所以你们打从心底里就瞧不起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人,我说的对吗?羽生老师。至于我为什么批评你的教学质量,是因为虽然我没有学过钢琴,但是却弹了三四年的吉他,对于音律方面的知识我还是自学了一点的。在下课前,羽生老师你在课上最后弹的那一首李子煌先生所创作的著名钢琴曲《画中の仙女》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情感的波动,还是羽生老师你根本不熟悉这一首曲子,仅仅是在开头部分你就弹错了两个音,该响亮的地方不响亮,该沉重的地方又不沉重,钢琴其实就像吉他一样,你按键时的劲力不同,所发出来的声音也就会不同。老师既然是要教学,就应该挑一首自己最擅长的曲子来演奏才对,而你挑自己不熟悉的曲子来演奏,则是根本没有尊重课堂,尊重你的学生,所以我也才相对的没有尊重你。”

    “是因为这样么……这样说,倒是老师不对了。那伊达同学能否告诉我,那首曲子到底应该怎样去弹呢?”

    “你现在是在向我请教么,可是你才是老师,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自己抽时间好好想一想,回家之后多听听原曲,再重新多练习几遍呢。听说《画中の仙女》这首曲子是李先生在少年时失去至爱后所创作而出的,羽生老师为何不也试着去谈一场恋爱,搞懂那其中所蕴藏的情感,等待真正理解曲中深意时,再去弹奏它呢?”

    “伊达同学也像李先生一样失去过深爱着的人么?”她好奇地问道。

    伊达拿起盘中的最后一片柠檬,说:“《画中の仙女》是一个男人在失去妻子后的悲伤挽歌,老师你是一个女人,所以你千万不能错误地尝试以“丈夫”的视角去弹奏这一首曲子,相反你应该把自己当成那一位已然长眠的“亡妻”,祝福还在人世间的爱人能够继续地好好生活下去,在他悲伤与黑暗心灵之中带去一位妻子在生命的最后……能够给予他的,那仅存余温,和通往人生的下一段旅程的路上的……光明。”

    “伊达同学好像真的很了解创作人在当时的心境一样,是否这就叫做天赋呢?”

    伊达没有回答,而是望着桌上的空盘,说:

    “你一开始说不喜欢,可是现在这一盘柠檬却一片也不剩了,而我只不过吃了第一片和最后一片,一共两片而已。由此可见,无论一开始多么说着不喜欢的事物,到最后也难保会奇迹般地喜欢上……而你一开始进屋时喜欢吃的饼干,现在却一直都没有再碰一次了。呵,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说完,他端起盘子,将它送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厨房的水槽。

    “那个……伊达同学,老师就不打扰你了,后天记得到钢琴教室里来上课。”

    “你不是说叫我以后不要来上你的钢琴课了吗。”他笑了笑,说。

    “呵,你还真当真了呀,”怜子在玄关穿好鞋,回头对正在厨房里洗着盘子的他说,“如果你真的不来的话,老师可是会记你旷课,到时候直接让你挂科的哦。你可要想清楚了。”

    “来也可以,那你下次可要把曲子练好,然后再来教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第十二章:「周六恶评夜」

    前两年在电视上看过有他做客的节目,穿着古装戏服的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但是之后却在节目上说出了自己抛弃过恋人的经历,既然还美其名曰是“放手”,百分之一百就是一个渣男,明菜小姐跟他在一起真是可惜!(怒)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美纱小姐。

    他编剧和主演的戏我从来都没看过,因为完全看不懂戏中到底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样的价值观念。他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自己掌控一切,甚至于从来都没有参演过任何一场由别人所导演或编剧的戏,也从未客串或给任何人当过配角,这样的一个人内心所隐藏的一定是一种极其自我和自私的性格。明菜小姐跟他结婚之后想必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一位来自东京都的网友的留言。

    毫不避讳地说,李子煌骨子里存在着一种难以掩喻的商人劣性:唯利是图、见利忘义、薄情寡义。对他们来说,金钱贵如命,人情薄如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情可贵”。明菜小姐嫁给这样的人,实在是令人感到遗憾。爱知县某著名网络评论家。

    ……

    “子煌先生,刚刚导播为我们在大屏幕上节选了几条自从您与夫人结婚以来的网络恶评,从这几条恶评中我们不妨可以看出,网友们的矛头所针对的点似乎都集中在了子煌先生您的身上,而对于明菜小姐更多的则是表达了一种相对比较中性的评价。不知作为这些恶评所攻击的主要对象,子煌先生您对此有何看法呢?”

    一旁,坐在嘉宾位上的李公子却正歪着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他用食指摸着眉毛,直到主持人叫到自己名字时,才回过神来

    “哈哈,首先我很高兴能接到节目组的邀请,来到高丽参加土耀日恶评夜的节目录制。刚才出现在大屏幕上的网友留言我都有仔细看过了,节目组有心了,看得出你们是特意从几千上万条网友留言挑了几条文化水平相对高一些的,比较有素质一些的留言。我知道,自从那次的节目录制以后,网络上有很多人对我的“意见”很大,呵,意料中事,毕竟从那次以后,我的身上又多了一个抛弃女友的黑点嘛,大家对我有意见,骂我也是人之常情,是完全应该的嘛。那么现在,我就先就第一条网友的留言做出回答吧这位美纱小姐在论坛的留言上再一次就我两年前在一次节目上说自白的一段少年时的恋情揪着不放,仿佛她就是法庭上的裁判长一样,非要定我一个“渣男”的罪名不可。可是对于那件事我早在很久以为就对粉丝们做出过解释了,而如果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所谓的“裁判长”们硬要把我在释怀后所心存的一些对以往事物的怀念当成是我在做了一件多么非人的歹事后在法庭的的忏悔的话,那么我只能说:这是很不公道的。留言说我是一个残忍甩掉初恋的超级大渣男,可是试问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拍着说出:我以后的结婚对象一定就是我现在的恋人这句话呢?在我看来年轻人之间的情感本就是很不稳定的,聚散离合也早已是司空见惯的常事了,相信电视机前很多正在读国中或者是正处于高中阶段的观众们对此应该是深有体会的,因为在那个年纪人的思想还是不成熟的,性格也还是不完善的,那个时期的恋人们往往不懂得什么叫做退让,他们希冀着童话般的恋情,最终也有很大可能会被童话般的恋情所伤。在这件事情上我要再一次向我曾经的初恋道歉,也要再一次向大家声明那一句话我从来都不是导致这段恋情走向末路的始作俑者,相反,我也是受害人之一。现在我已经结婚了,却仍然有这么多人要去翻这一页旧账,揭我的旧伤疤,这不光是对我的内心造成了第二次伤害,同时也对我现在的妻子、明菜小姐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希望那些不喜欢我的人有什么事冲着我一个人来,我想对他们说,如果你们不喜欢的我,可以不听我的歌,不看我的电影,但是请不要对我身边的人造成伤害,因为他们从来从来都是无辜的,谢谢。”

    真是一段优秀回答,看起来他好像只是在回应第一段恶评中对自己的重伤,却连同第二段恶评中的诋毁也一起做出了回应,打击了第二段恶评所说的关于自己既自我又自私的评论。

    主持人也好像懂了似的,直接跳过了第二段恶评的问答,直接问起了第三条恶评他的回应:

    “子煌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并且由此可见,子煌先生一直都很为身边的人所着想,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那么现在我们就再来看看第三条一位来自爱知县的某评论家在他的个人主页里所写下的恶评吧;子煌先生,在这条恶评里主要是针对您作为一位商人而提出的一些质疑,对此您又有何看法呢?”

    听完主持人的话,李公子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主持人愣了一下,问:“子煌先生,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李公子收住笑意,说:“这位所谓的某“著名评论家”的主页前些日子我也有去看过,他一共有着三百多万关注量,但是每一条帖子的转发与点赞量却很少会突破一万的大关。不过虽然如此,这位所谓的评论家对我进行的诋毁也至少超过五千人阅读和点赞了,也就是说没让他对我进行一次诋毁的时候,就会有五千人受到他的影响而对我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印象。首先在这我要正式向媒体告知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在三天内,如果这位所谓的著名评论家不删除他的帖子,并对我进行公开道歉的话,那么在下周四以前,他就一定会受到来自法庭的传票。本人将以诽谤罪起诉这位所谓的评论家,并对其要求至少三千万日元的赔偿金。”

    “三千万?那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呢。”主持人有些惊讶地说道。

    “呵,我调查这位爱知县的评论家。只要他把住的房子卖了,再凑一凑,应该就能拿的出了。要知道因为他写的这些诋毁帖子而对我和事务所造成的经济和名誉损失,可远远不知三千万这个数字而已。我只是想让他尝尝作为一个成年人,胡乱说话所会带来的后果是一种什么滋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据我所知,子煌先生很少会对恶评这么生气,这次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定要对写爱知县的这位博主进行法律程序这么严重的反击措施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在前两条恶评中写手们对我进行的批评都在建立在一些肉眼可以看到的既定事实上而进行的。没错,我的确有过抛弃初恋这种不好的过去,也从来都只出演自己所导演和编剧的电影,网友们以这两条来批评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们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而我要做的,就是向他们解释事情的另一面。抛弃初恋,虽然不好,但是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双方性格不合,分开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而第二条恶评中所说的,关于我只出演自己编导的电影的这件事情,我的解释是能者多劳,我能够编剧和导演出好的电影,这是我的实力,尽管恶评中说我的电影拍的不好,但是真正的事实是这样吗?相信经常关注电影节和电影票房的各位业内人士应该都知道,去年我一共包揽了七个奖项,并且由我所主演的电影一直都处在年度票房榜前三位,我,就是票房的保证。由此可见,第二条恶评针对我提出的质疑,我甚至都不用回答,只要拿出这些奖项和票房的数据来说话,他们的恶评就直接能够不攻自破了。”

    说完,李公子顿了顿,又道:

    “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了,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还会有人对商人心存这种无奸不商、见利忘义等错误的偏见。“因为李子煌是商人的儿子,因为身上就一定有着商人的劣性”,这种说法是完全不对的!这种说法从根源上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李子煌从来都不是一个见利忘义,唯利是图,把金钱看得比人情、甚至是人命更加重要的金钱奴隶。我身上的的确确流淌着商人的血,但家父与列位先祖从来都是凭着良心做生意,善待员工的好老板,并且向来遵循经商原则,坚持着一条立己立人,达己达人祖训的一代儒商。远的不说,就说在昭和二十六年以后,我李氏集团不计个人得失,大力支持关东乃至高丽地区的基础建设与经济复兴,对那一片片的土地上投入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还是数不清的财力啊?在这几十年中,我们李氏集团一共对各地的落后地区捐赠了上千栋教学楼,和数以千亿日元计的雄厚财力,仅仅是在去年一年之中,我们就又在高丽的一些贫苦乡镇中无偿建设了十几座中小学校,十几座啊!那位爱知县的某位所谓的评论家在恶评中说:对李子煌一类的商人们而言,金钱贵如命,人情薄如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情可贵”,当我初次看到这样的恶评时,我真想请这位写恶评的博主去参观参观我们李氏集团的总部大厦,甚至于是我们的任何一个分部大厦!让他去看看,我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员工,我们的员工在日常的工作中究竟是怎样的,去吃一吃我们集团的食堂,住一晚我们集团的员工公寓,让他去切身体会一些,我们这些他口中所谓“薄情寡义”的奸商,究竟为员工们做了什么。如果看过这些他们仍然不能理解现时代儒商之代表李氏集团究竟为这个gj都做出了一些怎样伟大的贡献,仍然口出诋毁之言的话!那就让他们去问问那些曾经在李氏建设工作过,在五十年代曾经为高丽的房屋“搬过砖上过瓦”,现在已经退了休,每个月领着超过其他公司退休金百分之五十以上数字的那些还活着的老工人们!去问问他们怎么评价我们这些“奸商”!如果等到那时,他们仍然还是固执己见,视我李子煌为当今演艺界第一大人渣的话!那么可以,到时候不用谁来封杀我,我会自己退出歌坛,退出演艺界,给自己落一个耳根清净。”

    噢,天哪!当他说出自己有可能会退出演艺界的时候,整个台下坐着的专程买票来参加节目录制的他的高丽粉丝们的情绪全都沸腾起来了!

    他们大喊着不!、不可以!来表达着自己对这位超级巨星的挽留和不舍之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希望能将自己此刻的心情传达给他。

    李公子从座位上站起身,向台下的粉丝们深深鞠了一躬。他捂着嘴,眼中满是对她们的宠溺,看上去他好像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他抿着嘴,“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粉丝们挥了挥手,说:“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离开了我所热爱着的演艺,和歌唱事业。离开了深深爱着我的你们,请大家在偶尔看到天上那颗最闪亮的启明星的时候,也偶尔想起我,曾经在你们的心里,那么温暖的……闪耀过。我一出生就上了电视,从小就作为童星活着,到今天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谢谢,真的很谢谢在这二十多年来大家对我的喜爱与支持……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不会一声不吭的就突然宣布自己引退的消息。在我正式引退之前,我还想再开一场告别乐坛演唱会,拍一部电影,和我的最后一部电视剧。”

    说完,他转过头问主持人道:“主持人,难得今天我今天来高丽录制一次节目。我想送给今天一起来参加录制的大家一首我最新创作的新歌,不知道可以吗?”

    “额,当然可以。”主持人敢说不可以吗,且不说台下的粉丝们正是群情激动的时候,自己如果拒绝的话,保不准结束录制以后在回家的路上就得挨黑砖头;而且,李氏集团可是他们这一家电视台背后最大的大老板,她有拒绝的勇气么?

    ……

    京城府,景福宫。

    王座上,泰宫殿下眼神冷厉,一言不发地盯着书案上高丽总督最新呈上来的公文。

    在泰宫办公时,除了两名亲信与他的王妃,其他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他百步。他是那么的孤傲。

    “这个竹下是不是脑子有包啊,这都是第二回了,本王叫他挑选可靠人选的买单递上来,挑选新一任的京城府官,他却还是给本王来了个换汤不换药,举荐的还都是他竹下派的官员。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唉,怪就怪夫君你这些年走了一条孤臣的路,深居简出,不问z事,手上既无人可用,也无人可派。不然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接调派一个自己人来做这个京城府,根本用不着倚仗竹下这个老家伙了。”

    “就算我有人可用,也不会让他来做这个京城府,把他放在火上烤的。再说了,就算我是亲王,也还并没有可以私自任免朝廷大员的权力。罢,既然这竹下不懂事,那我就再多给他一些暗示好了,如果他还是要跟我装傻充楞,那么下一个我要收拾的人,就不得不是他这个竹下总督了。”

    “可夫君之前不是说……”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莫非近日夫君抓到了竹下的什么把柄?”

    “难道你以为他们这些个大员们就真的那么干净呀?呵,杀我仍然是杀不了他,我之所以没有把他的罪证给抖落出来,只不过是暂时不想跟这位竹下撕破脸罢了。姐姐为我磨墨,我给他去个宪令,叫他重新再呈一份新的保荐人员名单来。”

    “竹下有他的心思,然夫君英明睿断,自然有法子应付他的这一心思。看夫君今日神采奕奕,精神大好,想必夫君肯定是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了,姐姐便也就不用为夫君谋划些什么了。夫君午膳想用些什么,姐姐这就吩咐厨房去准备,嗯?”

    “姐姐你有孕在身,故而时常会感腹饿,若以一日三餐则定不可也,故我早已令厨房时刻准备着姐姐的膳食。前些日子我已为你写好接下来几个月的食谱,每月三十日不重样,营养丰富,且不会摄入太多脂肪、热量。这几日公务繁忙,就给忘了……无妨,待会我就让特蕾莎把菜单送去厨房。至于今日的午膳嘛,我随便一点,跟在东京时就行了,不用太麻烦厨房了。”

    “跟在东京时一样?”玄月说,“每日五碗八宝粥,九条秋刀鱼,一块鸡胸肉?”

    “嗯,还有半根小香蕉,一颗香梨。”启仁补充到。

    ……

第十三章:「伊达君的复仇」

    就在怜子老师从玄关离开不到两秒种后,腹黑属性满级的伊达新一就撒腿跑回来自己的房间,在榻榻米一边打着滚,一边露出了他那张狰狞可怖的笑容,压低着声音,低吼着说道:

    “以为上门来道个歉这么容易我就会原谅你了吗,别做这种不切实际的青天白日梦了!后天!就在后天!我一定会让你这个家伙知道什么叫做因果报应的!”

    在地上滚翻了几圈过后,伊达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不小心脚把趾头磕书桌上了。他忽然跪着蜷缩成了一团,脸朝着地面,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胸口,发出了疯子一样的狂笑:

    “我到底是放她的鸽子不去上她的课呢,还是在课上让她当众丢脸呢,呵呵呵呵!真是想想都让人激动啊!”

    ……

    两天后,钢琴教室。

    就像事先两人“一言为定”好的那样,伊达如约而至,早早的就在钢琴教室中落座了。

    怜子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连衣长裙,那长长的落地裙摆拖在地上,就好像婚纱一样。而她唯二与婚礼的新娘所不同的是,她没有为她拉群的伴娘,也没有佩戴头纱。

    噢……除此以外她还有一个与新娘最大的不同

    那就是她也并没有……一位站在神父身旁,等待她步行而来的新郎。不过也这倒也没什么好值得惋惜的,因为她本就不是一位新娘,而是即将准备上课的老师。尽管在她从学校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后一路上都有学生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尽管当她踏入教室大门时全班的学生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为她而惊呼赞叹。

    但她却似乎并不为之所动,一点也不。对于她这样一个老师来说,等待着她的新郎正是这间教室,对于她这样一个钢琴老师来说,等待着她的新郎,正是那架教室中央的黑色钢琴。

    它明亮极了,在窗外的透进的阳光的照射下,它就像一颗黑珍珠般闪耀着它自己的光。对钢琴家来说,钢琴就是她们的爱人与生命,这世上再没什么是比那更加美丽的事物了。

    怜子走到钢琴旁,并没有急着坐下,就算她再多么心急,她也不能那样做。怜子向在坐的诸位同学鞠了一躬,而学生们也礼貌地还了她一个更深的躬。她站在那里,很有仪态,很有风度,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像极了一个有名的女明星。

    她说:

    “前天下课前老师在这间教室里为大家弹奏了一首著名的钢琴曲《画中の仙女》,事后你们中的某一位同学对老师说:老师你的钢琴弹的并不好。我就问他啊,我到底是哪里弹的不好呢,那位同学对老师说,老师在弹奏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曲中的情感,就像是在打卡上班,到点交差一般。呵,当时老师听完很意外,但是事后下去老师反思了一下,却好像真的是那样……所以老师昨天专门温习了钢琴中最基本的知识,那就是情感。并且观看的原作者的光碟,认真的练习了好几遍。相信在今天,老师可以带给大家一首全新的,投入了老师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和体会的《画中の仙女》。谢谢大家。”

    说完,怜子在一位女同学为她搬来的琴凳上落座,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轻轻弹响了曲子的前奏。

    据说《画中の仙女》是当今乐坛一哥李子煌、李公子所创。作为从七十年中期就开始流传的一首名曲,迄今它以有十年曲龄,业内评价很高。坊间传闻它是当时不到十五岁就考上东京大学的天才富二代李子煌在失去生命挚爱后的一个雨夜泣血写成的一首对已逝爱人的挽歌,但是经过调查考证后记者所答案却是:当年李公子正东大读书时并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而那几年东大也没有意外身亡过任何一位学生。

    正所谓是众说纷纭,争论不休。而《画中の仙女》究竟是在何种背景下创作而成的,作为作者的他却从未对任何人谈起过,而外界对它的种种猜测,也就始终只停留于了猜测。

    而有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却是,每两年李子煌会从事务所旗下的艺人中挑选一位最优秀的年轻艺人收为徒弟,教授他数不清的艺人学识,而在出师之后,该艺人短短一两年内就会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飞跃成为一流大咖。而想其名下学生,所要通过的最后也是最难的终极考试,正是当着全事务所艺人的面,弹奏这一首《画中の仙女》。

    而在两年前通过最终考试,从众艺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其弟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现在的妻子,在乐坛中有着元祖歌姬之称的

    中森明菜。

    然而也正是这一首被称为“绝世佳曲”的作品,却十年也没有被他的主人填词翻唱过,永远只保留着独一份的钢琴弹奏版,并且也仅仅只在最初发行的纯音乐专辑中收录过一次,之后就好像被他的主人所遗忘了似的,封锁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而享有它版权的李氏唱片,也从来没有卖过授权给任何人,准许任何人对它进行填词,并且也从未准许过任何乐人在公开场合以这首曲子进行商业演出。

    而他本人唯一在公开场合对它的演奏,也仅仅只是在1977年的日本唱片大赏的颁奖典礼上。

    那一日可谓是场面浩大,叹为观止,而他在现场的演出,也比在专辑中所弹奏的更加富有情感。究竟是一个怎样至情至性的痴人,才能够谱写出这样的一首曲子……他真的很爱那一位曾在他生命中陪伴他走过一程的爱人啊。或许也只有当爱到满溢,无可再用言语表达这一份心意的时候,这位拿过时余次最佳作词奖的填词大师,才会甘愿让这样一首绝世佳曲,作为一首永远没有词句的纯音乐,长留在自己心中吧。

    “我对你的爱,已然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诉,如果可以,来世是否还可以在一起?我发誓在来世……当我们再一次不得不分离的时候,我一定能够提起勇气,赠于你一句这世上最甜蜜的句子。尽管是如此愚笨的我,用一生的时间,也一定能够想出了吧?所以请你答应我,来世,我们也要在一起,好吗?”

    这或许就是那时他握着她的手,把头埋在她胸口哭泣时,所说的最后一段告别语了吧。他坚强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忍住,再一次在她的怀中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就算是被人看遍,被人瞧不起也无所谓。难道一个丈夫失去了他的妻子,连哭泣的权利也不能够拥有么?

    “孤家……寡人……

    呵呵……孤家寡人……”

    那一刻,时隔多年,他终于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与孤独。

    就算是被世人颂为“神”的他,也同样会因为失去了生命的某一样挚爱之物而感到悲伤。而那跪倒在两旁的人们,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痛哭而对自己投来惊诧和鄙夷的目光,他们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当自己痛哭时,他们只会在一旁同样悲伤的痛哭,而却又很熟练地控制着悲伤,不会让哭声掩盖过自己的哭声,更不会哭得让自己心烦,让自己想要拔剑杀掉他们。

    ……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如果一味地用一种生死离别的伤感去弹奏它的话,那么则会像苍龙失去了脊骨,变成一只软弱的蚯蚓,也就同时失去了曲中所蕴藏的原作者想要表达的对未来的希望和幻想。而如果一味地用强,则亦会失去了离别时的悲伤,使人觉得弹奏者“冷血薄情”了。

    要弹好这一首《画中の仙女》实在是不容易,如果仅仅是凭着聪明,去臆想一种并不存在过的爱恨的话,那么则根本是在糟蹋和侮辱这一首曲子,就像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天花乱坠地用一些不切实际的词句去形容和描述恋爱有多美好一样,是虚伪而又不真实的。

    想要真正的弹奏出这首曲子的情感,就必须切身经历过离别,以最真实的情感,将自己代入到曲中,让琴键来代替言语,代替一切脑海中所浮现的景象……

    在怜子弹响前奏的时候,伊达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如果她是按照原曲的方式来弹的话,曲调未免太“轻柔”了一点,而如果说按照自己前天教她的方式来弹的话,则又偏重了一些。伊达心想“难道她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伊达很困惑,但是曲子才如同漫漫取经路才刚出了长安,只不过才刚弹了一段前奏而已,现在就站起来质疑她的演奏水平也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不妨先听她把曲子弹完,然后再当众出她的洋相。嗯!就这样做!

    计定,伊达脸上的表情这才又缓下来了许多。

    可随后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羽生怜子光弹琴还不算,居然还转过头来冲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那一瞬间,伊达感觉自己可能被她给撩了……可是她却好像什么也发生似过的,闭上眼睛,弹的更加投入了起来。

    原曲一共七分三十秒,而她却整整弹出了九分零五秒的时间来。一节课才不到一百分钟,一首曲子下来就快给她弹走十分之一了。

    曲终,怜子起身向学生们鞠了一躬。台下的学生们这是本也该向她回敬一礼的,可是不知他们是否是因为刚才的曲子而目眩神迷,还没有回过神来似的,故而竟没有一人……,不,似乎还是有一个人没有过于沉寂于乐声之中的

    伊达从座位上站起,但他却并没有想要对羽生老师鞠躬的意图。

    怜子的手轻轻抚摸着身旁的钢琴,她与他对视着,忽然她捂着嘴笑了起来,转过身避开了他的目光。当她再次面向自己的学生时,已然换了一副老师在上课该有的,不悲不喜的正经脸。

    “出来了,出来了,现在请大家都从美好的梦境里醒醒吧,出来上课了。”她幽默地对还沉寂于刚才自己所弹奏的天籁中的学生们说道。

    果然是师从名家大师学习过的才女音乐家,这首《画中の仙女》在她的指下就仿佛一副生灵活现的画面一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如果说上次新一还能从她弹琴的力感上挑她的毛病的话,那么这次以后,他便再无任何毛病好挑了。羽生怜子,羽生老师她的确是一位出色的钢琴老师,甚至比艺大中的部分教授级别的钢琴家还要更加优秀。

    她年轻且充满了天赋,在她的身上,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一个会弹钢琴的女人是美丽的,更何况她原本就美丽的如同一朵带血的樱花一般。这个女人的编曲水平真可谓是惊为天人,她居然能够在上一次尝试以原曲演奏失败而被批评的短短两天之后立即更换了一种全新的曲风,并且再一次向之前对她进行质疑的人演奏这一首曲子,她无疑是勇敢而又自信的。

    啪,啪,啪

    这时,教室里一位学生向她鼓起了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前同样在这间教室里,当着全班同学顶撞她的伊达新一。

    他说:

    “真不愧是作曲科的钢琴老师,编曲的功夫简直已经达到了国内顶尖的水平。我为我前天在课堂上的失礼向你道歉,羽生老师。”

    “伊达同学,你不用向我道歉,因为老师前天在弹奏这同样一首曲子的时候,的确出现了很多原本不该出现的失误。应该是我向同学们道歉才对。”

    “不,说到底还是那天我心情不好的缘故,说话什么的都太苛刻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百分之一百不出现失误呢,因为别人的一次失误就对别人进行全面的否定,那样的人……他的人生……才是真正的出现了“失误”。我必须向你道歉,羽生老师。”

    “有个性,爱恨分明,我很喜欢。”说完,她微笑着用左手打了一个响指:“那么接下来我可就要来检查前天在课上我给大家布置的留堂作业了,伊达同学你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么想必你一定已经早就做好了交作业的准备,等着老师来抽查你了吧?”

    “我……”他愣住了,因为他居然把作业的事给忘了,别说是忘记了怜子到底布置一个什么样的作业,他压根就忘记有作业这回事了。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下去之后根本就没有去完成作业吧?”通过他的表情,怜子已经猜到答案。可是她却还是走下了讲台,走到他的座位旁,俯下身子,带着笑,对他说道:“不交作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么?老师可是会扣你的平时分,让你当期末成绩不及格的哦。”

    “呃……”尽管今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冷,伊达的身子却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作业我当然有做,只不过是落在家里忘记带来了……下次交给你好了。”

    “?落在家里了?”

    不光是怜子用一种很惊奇的眼神看着自己,周围听到伊达这么说的人也全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

    “他居然说落在家里了,哈哈,他是个笨蛋吗?”几个同学这时已经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怜子轻咳了两声,让教室再次安静了下来。她带着笑,抱着胳膊,弯着腰看着他,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把作业落在家里忘带来了么?伊达同学。”

    “呃?”伊达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用眼睛瞥了瞥周围的同学,说道:“请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个作业……它并不是写在什么东西上的书面作业,对么?”

    “呵,你还算挺聪明的嘛。”怜子笑着揪了揪他的耳朵,说:“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聪明的话,就不应该忘掉老师前天布置的作业。”

    “我……”

    “一看你平时就没有找时间去练习钢琴,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怎么聪明的一个学生,为什么却偏偏喜欢偷懒。就当是罚你好了,现在就来给全班同学弹一首李子煌、李先生的《兰月夜雨》吧。”

    “这就是你前天在课上布置的作业么……莫非你也是李先生的粉丝?”

    “老师是李先生的粉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优秀的人自然会有很多人喜欢。如果伊达同学以后也能像李先生一样优秀的话,老师也可以当你的粉丝。”

    “我觉得你在故意刁难我。”

    “伊达同学何出此言?”

    “首先我家里没有钢琴,所以我不可能经常练琴。其次,这首曲子和《画中の仙女》一样很难弹,你布置这样的作业,现在又专门挑我来交作业,你这难道还不是在故意刁难我么?”

    “家里没钢琴,学校可有钢琴,为什么不找时间来学校练习呢?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懒了,你说是吧?”

    “呃!”伊达身子一抖,急忙辩驳道:“别把话说的太简单了好吧!什么叫我太懒啊,如果我懒的话,就不会……”

    “别辩了,你就是懒。”她笑着说。“没关系,既然伊达同学还没有练熟的话,正好弹出来让大家听听,让全部同学一起帮你找找你的失误都在哪些地方吧?这可是一个学习和进步的好机会啊,嗯哼?怎么样?要弹吗?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算是熟练的翅膀,也该试着去飞翔了吧?”

    “呵,弹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用不着用激将法来激我。”说完,伊达把手慢慢放在面前的那架比讲台上的教学钢琴还廉价许多的学员钢琴上。

    “怎么了,是需要谱子么?在座其他同学中有谁准备了这次演奏所需要的乐谱么,借给伊达同学用一下好吗?”怜子话刚说完,教室里除伊达以外的人便全部把手举了起来。

    怜子从中随意选取了一张曲谱,递给了他。伊达接过了她递给自己的曲谱,放在了在自己视线中较为合理的地方。他抚摸着黑白色的钢琴键,呼出了一口气。“挑战经典”向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若是按部就班,全盘按照曲谱的编曲来弹奏的话,又未免失去了一个音乐人所应该具备的“个性”。

    可是现场改编,难度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弄不好可是会被全班同学所嘲笑的。伊达具备那样的勇气和实力么?

    自身实力几何,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最知道了吧。

    “加油,老师会一直站在你旁边,为你掠阵。”

    “就是因为你一直站在我旁边,我才会觉得紧张的吧……”

    “怎么说也是开过演唱会的人,难道这样就怯场了么?那老师可真得对你“另眼相看”了。你说是么?”

    “能否别总在我耳边说那句话,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心里怪不舒服的。”

    “哪一句?”

    “就最后那句。”

    “哦……我知道了。”她说,“可是我之所以会那样说,只不过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而已呀,当老师的总是要……”

    “觉得是对的事情就尽管去做,就算做错了也好过什么都不做,碌碌无为的要好。又何必一定要去征求别人的意见呢?需知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作为一个成年人,主见是很重要的。”

    “真是个不礼貌的学生,居然再一次在课堂上打断了老师的发言。”

    “你适才不也打断了我一次么,一比一,咱俩算是扯平了。”

    “那你现在准备好弹奏《兰月夜雨》了么?”

    “当然,”他说,“而且我对这首曲子也同样有着自己颇为独到的理解。”

    “说说看?让老师和在坐的同学们都听听看你的见解的呗?”

    伊达像抚摸美人的手背一样抚摸着面前的这架钢琴,他说:“所谓兰月夜雨,兰月所指的就是七月。七月的兰花花香格外清香溢人,而七月七日又是传说中牛郎与织女一年一度鹊桥相会的七夕节真是一段凄美的古典故事;李先生在关西长大,在关东读书,然而无论是在关东还是关西,七月都是雨水多发的季节。不管尽管如此,自七月开始,天气也便开始慢慢转热了。所以在弹奏这一首曲子的时候,必须要在夜雨的六分寒凉之意中附带三分热情,与一分思念故人的哀伤戚绝。”

    怜子:“兰月夜雨是一首单纯描绘雨景,充满生机的曲子,为什么要带有一分哀伤戚绝之意去弹奏它呢?可以跟老师解释一下么?”

    伊达:“很简单正所谓七夕佳节,有恋人在身旁的幸运儿们都干坏事去了,唯独剩下那曲中人独看夜雨,惆帐满怀,他能不戚绝么?”

    怜子:“你就这么了解原作者当时的心境么?”

    伊达:“不敢说完全了解吧,只不过是凭着聪明,猜测一个大概罢了。”

    怜子:“那就请你弹奏一曲带有戚绝哀伤之意的兰月夜雨,给老师和在坐的同学们听听吧?”

    伊达:“我可没说过我要弹呀,老师你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吧?”

    怜子:“方才不是你说自己准备好了么?全班的同学们可都听见了,为何现在却突然要打退堂鼓了呢?”

    伊达:“我是做好弹奏这首曲子的准备了没错,但是我从来也没答应过我要给你们弹奏任何一首曲子。在坐的诸位同学,包括老师你在内,谁不是从小就练习钢琴,从小以成为一个音乐家而努力着的“天之骄子”?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琴技不都比我要娴熟的多么,所以我又有什么必要在你们面前再献丑了呢自古以来便是文人相轻,钢琴这种东西就好像唱歌跟演戏是一样的,谁都有谁最擅长的每一种技巧在里面,很难分出真正的高低。所以,我们常常会说谁谁谁是最优秀的钢琴家之一,而不会去掉那个“之一”,便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尽管我今日超常发挥,将这一首曲子弹到合格,在诸位的心中我仍然只不过是一个半路出家的……所谓的半调子吧?”

    说完,伊达站起身,拉好外套的拉链,朝大门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怜子问。

    “离开这间教室,并且以后都不会再来上你的钢琴课了。第二次走进这间教室后我发现,原来老师你真的已经没什么本事能够教给我的了,至于扣我的学分,让我挂科什么的,就请你随意好了因为我到这来,从来都不是为了一张毕业证书,而是想要学会一些真正的,能够让我去“行走江湖”的“把戏”的。”

    “好的,我尊重你的选择,伊达同学。你……请便吧。”

    ……

    离开钢琴教室后的伊达新一一个人在音乐部专属教学楼的走廊上漫步徘徊着,艺大可不比其他的普通大学,它很大如果你稍不注意,很有可能就会迷路。

    对他来说,方才在课堂上那样跟羽生怜子说话,应该就算是对她的一次成功的复仇了吧?她现在在教室里一定会很难堪才对吧?但是伊达错了,因为羽生并不会因为一个学生的离开,而不管其他更多学生,该上的课,她还是会好好把它给上完。就在伊达离开离开后不到两秒,她便重新让另外的一位同学来演奏了那首《兰月夜雨》。

    如此说来,伊达的复仇算是失败了。不过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能从中得到任何的一点好处么?不,当然不,他之所以想要报复她,其实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感觉好受一点,找回一点面子来罢了。

    可是……

    前天在课上,在走廊上,他已经出尽了风头,赚足了面子,全音乐部没有一个人不对他“另眼相看”。尽管在那之后他被请去了办公室,可是却没有一个学生亲眼看见或听见他在办公室里是怎么挨训的,如此,他的面子也就根本没有丝毫实质性的损伤。

    那么他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找回那所谓的,被丢掉了的面子不可呢?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搞清楚。想也不想,头脑一热,就又一次在课堂上公然挑衅了手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任课老师。咱们这位伊达新一君果然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呢。

    正如羽生怜子之前对他的评价是一样的,这个学生啊实在是太过于孟浪无知,年轻气盛,桀骜不驯一些了。

    ……

    天台的风很大,不过却并不是很冷,那是春天的暖风,吹得人很是舒服。“我必须要找人打听打听这个羽生怜子她最怕的是什么,改天非得找机会好好吓她不可。”他一边走向了通往天台的阶梯,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到。

    伊达推开门,进入了天台。他是一个自负而又极度自卑的人,走路时,他总是目视着前方,而从不注意脚下的路。

    最初进入他视线的,是围墙边的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再之后……他所看见的就是水泥地了。谁叫他不看路呢,这不,被门槛被绊倒了吧。

    “疼疼疼疼……”新一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出于好奇心的作祟,朝着一开始所注意到的那女子走去。

    好眼熟的背影,总觉得好像在那见过似的,她是谁?又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天台?带着这样一直疑问,伊达新一迈着缓慢的步伐,渐渐地离她越来越近了。随着距离的靠近,伊达发现她原来她正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怪不得连自己刚才摔倒在地上她都没有一点反应,原来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听见。

    她听着歌,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册。一直到伊达走到她的身旁,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幸子急忙合上书册,并将它藏在了身后,摘下一只耳机,说道:“有什么事吗?额,对了,上次的事真的是要感谢伊达同学,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刚才在看什么?漫画?”伊达刚才只关心着看清她到底是谁,并没有注意书上的内容。

    “咦?你怎么会猜到?”说着,幸子笑着把藏在背后的漫画书给拿了出来:“我这几天一有空就在看这个,已经快看了一半了。”

    “刚才不小心瞄到了一眼书中的内容,所以就很容易的“猜”到了。从内容中看,你看的这是“倚天”的漫画版吧?”

    “嗯!没错!”幸子说,“的确是倚天,伊达同学猜的很对。”

    “真想不到你一个才女歌手,居然也会看这种打打杀杀、刀光剑影的江湖侠客呢。”

    “嗯嗯……其实也不是我自己要看的,因为最近事务所安排我跟李……额,安排我跟一位大前辈合作拍摄一部武侠类的电影,所以我才会想要赶紧买本书来做做功课。因为我并不是很擅长演戏的缘故,所以必须要比别人加倍努力才行呢。”

    听完她的话,伊达轻轻一笑。他说:“如果你真的想要加倍努力的去做这方面的功课的话,就不要看漫画书,而是去买一本纯文字版的原著来看,那样效果会更好。很多时候从图画里所体会到的,是远不如从文字中体会到的要更加……咳咳,当然我这并不是说漫画里就不能学到东西,而是只有文字类的东西才能够更深层次挖掘人的想象力。你看啊,漫画中的画面是画师想好后所画出来的,那是画师的想象力而并不是你的,而当你在阅读原著的时候,脑海中所想到的画面,那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呀。”

    “伊达同学跟我说的,和李先生对我说的好像是同一个道理……李先生也是建议我去买一本来原著来好好看看。不过买我是有买啦……就是每次都只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提不起劲来了……真是失败呢……,对了,伊达同学怎么会到天台来的呢?入学的第一年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记得我刚入学的那一年,每天的课程都是拍的满满的,根本就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呢,你怎么会有空到这来,该不会……该不会是逃课出来的吧?”

    “我才没有逃课,”伊达有些孩子气的说,“明明是那个老巫婆自己说叫我以后都不要去上她的钢琴课的。不上就不上,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弹钢琴,就算不学钢琴,我在家里用吉他也一样可以写歌。至于我为什么会上天台来嘛,你可别想多了,我才不会因为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想不开,上天台想要跳楼呢。我只不过是上天台来俯瞰一下校园的风景罢了。?你刚刚提到的李先生……该不会就是李子煌先生吧?啊难道蒲池学姐你跟李先生很熟吗?你说你将要一位大前辈一起拍电影,那个大前辈该不会就是李先生吧!等等我忽然觉得你很眼熟!真的!真的好眼熟!一年前李先生跟明菜小姐主演的倩女幽魂里,那个“小青”就是你演的对么?”

    “?你认错人了吧……我并没有演过那样的角色,而且我根本就还没有参演过电影。伊达同学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是么……”伊达轻轻咬住了嘴唇。“可是我总觉得在前天之前,我们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难道是我的错觉么……不过有件事情我真的很想拜托你,真的,希望你能够答应我,拜托了。”

    “什么事?”她问。

    “如果蒲池学姐你真的是会和李先生一起拍摄电影的话,我想……能不能拜托你跟李先生说一声,其实我……其实我不光会唱歌,演戏我也是可以的!真的!我真的可以的!我从小就很喜欢演戏了,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演好李先生交给我的每一个角色的,至于薪水方面,按照跑龙套演员的日薪标准就可以了!只要能够跟李先生在一起演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活生生的脑残粉一枚呢。

    “既然你这么诚恳,那这样好了我会找机会跟李先生提起这件事的,如果李先生觉得可行的话,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就当是对伊达同学上次帮助我摆脱狂热粉丝的答谢吧。额,对了,我好像还没有伊达同学你的联系方式呢。”

    “啊!对啊!是这样啊!瞧我把这事都给忘了,那个……蒲池小姐你有自己的电子邮箱吗,你的电子邮箱账号是多少?我们互相留一下对方的账号吧?”

    如果这样就骗到了她的电子邮箱账号,也未免太简单了一点吧?不过这世上有些事情,似乎本就是那么简单的

    “好的,我的账号是……嗯,记住了吗?”

    “放心吧,我的记性一向很好,就连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呢。”

    “嗯,那好。那伊达同学现在也别跟我闲聊了,快去学校图书室里找一本“倚天”做做功课,到时候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哦!我知道了,倚天对么,我记住了,我现在就去图书室借书!不,我马上去校外的书店里买一本!”

    ……

    “老板娘,请问你们这有纯文字版的“倚天”卖吗?”书店里,新一礼貌的问老板娘道。

    “你说的是“倚天屠龙记”啊?”

    书店的店长说,“带插图的我们倒是最新进了很多,听说最近大明星李子煌准备要主演电影版的倚天屠龙记,所以好多小年轻们都跑来买原著拿回家去看了,这不,今早书厂里才刚送来了五百本,一上午不到就剩下不到一百本了。但凡这李子煌要拍摄哪一本书的电影啊,那本书就准会大卖。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看带插图的书和漫画书,这纯文字版的嘛……”

    “哎,老板娘你直接就跟我说你们这到底有没有纯文字版的“倚天”吧,如果有的话我现在就要买。我都已经找了好几家书店了,都说是没有,如果你们这也没有,我就只有再去下家了。”

    “有!应该是有的。”店长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两本纯文字版的“倚天”一直都没人买,所以都养了好多灰了。也就前几天,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小姐专程到我这来买走了其中一本,剩下的那一本好像刚刚才被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借走了,现在应该正在阅读区看着呢。”

    “我现在就去把它要回来,付钱买走它!”新一说。

    “年轻人,姐劝你一句啊”老板娘说,“你如果诚心要的话,姐劝你最好先去其他地方找点事做,打发打发时间,待会再来,要不你也借本书,去阅读区坐下来先看着打发打发时间,等那位先生看完还书之后,姐马上把书给你留着,等你来买。”

    “为什么,”伊达新一很是迫切地想要那一本书,所以他着急地说:“我现在就要买,买了我马上就要看。为什么还要等那个人看完才行。”

    “,你先别着急,听姐和你说那本书现在正在那位先生手里,他现在正看着,如果小兄弟你硬要跟他争抢的话,他一生气,付钱把书给买下来了,那小哥你不就没有书买了吗?你说对不?”

    “你说的有道理啊,店长阿姨。”

    “?店长……阿姨?”自己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却被这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人给叫做了阿姨,真是叫人心里很不爽啊。

    “那好吧,店长阿姨,那我就先借一本《基本乐理》先看着打发打发时间吧。”他说。

    “教育类专区,自己去找吧。”老板娘的态度明显比一开始要冷淡了许多。

    “哦,我知道了。”伊达君也没有太在意,自己找就自己找,转身便离开了柜台。

    ……

第十四章:「Amami?Yuki?」

    “真倒霉倒霉的进入了这该死的学校,又倒霉的遇见了这么一个钢琴老师,现在又倒霉的要像个傻子一样在这慢慢等着别人看完自己的书。可恶,为什么我的运气总是那么差。”

    就算看着《基本乐理》这样的书,也抑制不住想要发牢骚的心呢。伊达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即从那个“笨蛋”手里把书给抢过来,然后马上付钱走人,一秒钟也不想再在这多待了。

    这地方有着这么多的人,可是却又那么地安静,实在让人难受。伊达喜欢在安静的地方待着,可是他更加觉得人多的地方就应该比人少的地方要热闹。图书馆,人多却那么安静,是他最不喜欢的地方之一。

    “馆中有人,何以鸦雀无声……”伊达君抿了抿嘴,从口中轻轻说出了这么一句。他的声音很小,类似于自言自语,可是却还是被身边那位年轻人所听到了。

    与坐在椅子上的伊达君不同的是,这位年轻人背靠着靠墙而立的书柜,坐在了那冰冷的木制地板上他蜷缩着身子,将书放在了膝盖上;除了头发有些杂乱,穿着有些过于简朴以外,还算得上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了。尽管在那张戴着一副白色口罩的脸上所露出的仅仅只有一双眼睛,但是就是在他那一双如同女子般秀美的眼睛里,却有着在这世间常人眼中难寻的幽静与深邃。

    虽眼如美人,可却百分百一百是一个男人,因为不管是谁,只要穿着他现在身上所穿的那一件白色短袖t恤与那一条黑色七分裤,关于性别方面的一切疑问都将是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吧?

    有着这样身材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一个男人呢。一定是个男人,对,没错。

    那年轻人听到伊达君的自言自语后,翻了翻书页,用一种充满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回应道:“这里是图书馆,当然应该是鸦雀无声,不然的话……会很失礼吧?”

    好柔的声音,甚至都可以去电视台做配音演员或者是电台节目主播了;或许他本就是哪一位著名的配音演员或是电台主播,趁着休息日在图书馆里打算闲杂的时间吧?

    谁知道呢。总之无论是眼睛,还是声音,都已经可以用“天下一绝”来赞美了。而唯一可以被用来扣分的点,就是他那一头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好好打理过的中发了吧。不过他看上去好像真的是要比别的大学生要偏瘦一些呢……

    “我当然知道这是图书馆,”伊达君轻声地回答道,“可是如果这里放有一架钢琴,偶尔有艺大的学生来弹奏一首舒缓幽美的曲子来为读客们放松放松心情,那么是不是比起鸦雀无声要更好呢?”

    尽管戴着口罩,他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捂着了嘴,然后才轻轻地笑了笑。他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要是万一那个人弹的并不是很好的话,不光不能让人放松心情,反而弄得适得其反了就不好了。”

    他所考虑的,倒是比伊达君还要更多一些呢。

    “不会的,”伊达说,“我相信时下的东瀛人都很具备在图书馆中的基本素质,和为人在世最重要的自知之明。不会有人明明弹的不好,还非要去弹的,尤其是会进图书馆地方里来找寻文雅的儒士雅生了。”

    “你甚至都不百分之一百了解自己,又怎么敢为从未相识的人们去打包票呢?”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位朋友,你好像一只于荒原中孤身行走的独狼一般,无法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呢。”伊达轻声说。

    “是么,”他说,“你仅仅只和我说了不到十句话而已,就像了解一位童年故交一样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么?你说我是独狼,我可不敢苟同。”

    “你更喜欢杨左使,还是张教主?呵……请不要误会,我只是看你手中拿着一本“倚天”,且看的很有兴致,故而生此疑问。要我说,最适合女子的还是杨逍,不过这世上的男子,则大多都如同张无忌一般,既优柔,又寡断,每当两个或者是更多选择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便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朋友如果喜欢这本书,不妨直接把它买下来,带回家去,得空的时候慢慢看,也省的我老像这样傻等着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很简单我今天来这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买你手中的这本纯文字版的“倚天”;可是我这个人呢还算是有一点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没耐心的人,所以我不可能在这一直坐着等你看完它,因为即便是我等到了最后,最后的结果也有可能会是你把它买走,而我则是空等了这大半天,错付了人生难得的少年光阴。所以,如果命中注定我最后所得到的答案是“一无所有”的话,倒不如现在就求你赐我一个痛快,让我死了这条心。只要没有了希望,人也就不会再为了一个渺茫的他所希望看到答案而去苦等了。”

    听完伊达君的话,那位年轻人拿起了放在身边的圆顶硬礼帽。站起身,在手中翻了翻书页,便将书轻轻如一开始得到它时那般重新合上,轻轻地放在了伊达面前的书桌上,向着出口离开了。

    离开前。在他走过伊达的身旁时,他停下了脚步,半低着头,用余光偷瞥了半秒他的侧脸。轻声言道:“深情的杨逍和优柔寡断的无忌我哪一个都不是很喜欢,“倚天”中我最喜欢的是那把百年所爱深藏心中,隐而不发的三丰道人。”说罢,便擦肩而去,再没有停留一刻,回眸一眼。

    这一擦肩的碰触,虽非刻意,却又偏偏那么刻意……

    伊达闭着眼,手中轻轻握着那册他留下的书。他“呵”的一笑,摸着眉角,自嘲地说:

    “自负了,我真是自负了,竟那么相信自己第一眼所看到的东西……却连自己的眼睛上了她的当,也没有半分察觉呢。”

    ……

    不过既然已经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就不用再在这种地方久留了。就在说话这工夫,伊达已经在柜台付完了帐,如愿以偿地将它给带回了家。

    虽然书皮旧了点,纸业黄了点,旦还不失为一本……呵,漂亮的话也不必再多说了;伊达自己心中最清楚,他今天之所以费尽功夫也要得到这本书,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真的喜欢书中的故事与主人公,而是为了到时能够参加电影的演出而做出的类似于“临时抱佛脚”的投机手段罢了。

    在这之前,他从未真正看过真的原著,而只是从网络上大概的了解了一些故事情节。而在这之后,他也没什么可能再去翻一次这本今天如同被他视若基督徒眼中的“圣经”一般珍贵的书册了。人嘛,就是这德性,要时是立即就要,抢都要抢到手,不要就立马丢到了一旁了,哪天要是桌子斜了,他甚至会用它来垫桌角。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从来都是,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一直都是。

    只不过比起以前的他,现在的他薄情寡义起来,甚至都不会再去找什么掩饰,或者是听起来很正当的理由了。

    ……

    回到家,他立即便把书打开,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翻看了起来。可别人都是从第一页开始看,他却偏偏在翻了翻目录之后,就把书给翻到了第十一回有女长舌利如枪。

    这么厚一本书,要全看完少说也得三五天,而且还是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做,一心只在此书中的情况下。而他却只是三分钟热度,了不起也只不过有“五分钟热度”罢了,又如何能够看完这本需要三天甚至是五天才能看完的原著呢。

    除非他过目不忘,能够做到一目十行甚至是一目几十行。然而现世之中除了有怪物之称的,那位在两年前已经殒命了的源真浩,和有着超级天才巨星之称的李子煌,另外再加上一个泰宫亲王……

    除以上三人外,整个东瀛甚至是整个世界,有那样的本事的人简直少的可怜,甚至于用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而其他那些自以为自己“一目十行”的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翻书罢了。翻完过后他们根本就不会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些什么,哪怕你提问他一分钟前刚刚翻到过的问题,他都也会说出“我忘了”这么可笑而又可悲的答案。

    这不,果不其然,半小时还没到呢,咱们这位伊达君就把书丢到了一旁,起身去冰箱里找吃的去了。

    食物的魅力,从来都是比书籍要来的更加诱人一些的。这本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令人发指的是他丢书时的态度他并不是随手把书一合就丢在了沙发的一旁,而是合都没有合上,就把它好像丢垃圾一样给进垃圾桶里了。这么厚,这么重的一本书丢进去,也不怕把塑料袋给弄破了,倒是心大。

    “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他一边嘀咕着,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了上周六刚在便利商店的促销活动里买回来的牛奶、麦片。接着他又去厨房取了一个小碗,把这两样东西给泡在了一起,作为了自己今天的晚餐。

    麦片喝到一半,伊达忽然放下碗,一拍桌子,便就自己刚才在书里所看到的内容,在那骂骂咧咧的说开了:“我说这小娘们也未免忒坏了一点吧,居然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直接一剑就刺过去了,这男主也真tm是个脑袋缺根弦的笨蛋,居然还会喜欢这种女人。不就是在船上给你喂过饭么,多大点恩惠啊?要记一辈子啊?真是个笨蛋,看得小爷我心里直窝火。哼,还是小昭最好,对无忌一心一意,从来也没有伤害过他。”

    正自言自语着,家里的大门却忽然被打开了。神经质的他居然吓得从沙发上摔了下来,碗里的牛奶麦片也洒了出来。

    “哇,你这是在练瑜伽还是哈士奇拆家啊?”刚刚进屋的她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禁发出了这么一句感叹。

    “说什么风凉话呢,快扶我起来啊,姐。”伊达向那个“闯入者”求救道。

    等等!姐?他管她叫做什么?

    没错了,这个人就是伊达新一的堂姐“伊达琉璃”了。现年二十六岁,东大化学博士在读。自从伊达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不幸遇难之后,他就一直在叔叔家里生活,和这位大自己八岁堂姐也算是老相识了。

    琉璃将新一从地上一把给拉了起来,伊达站起身,摸着自己刚刚摔伤的手肘,简单粗暴地问道:“你来干嘛!?”

    琉璃说:“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呀。难道你一年到头不来看爸跟我,也不许我来看你么?”

    伊达:“你现在看完了,我还没死,你可以回去了。”说完,伊达去厨房里拿了一条抹布,清理了自己刚才不小心弄到地板上的燕麦片。

    琉璃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正在清洁的新一,她说:“听说你又成为了一个学生,这个消息可真让我意外,你以前不是超不喜欢上学的么?”

    伊达:“你又不是我亲姐,管我这么多事干嘛。”

    琉璃:“堂姐就不是姐,就不能管你了么?不过看起来你现在的生活倒是还没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好歹你曾经也小红过一段时间,手里的钱省着点用应该还够养活自己几年的吧?”

    伊达:“你什么时候偷偷配了一把这的钥匙,你不觉得这样很失礼么。”

    琉璃:“什么叫偷偷啊,我可是一直都有这的钥匙的,别忘了以前我刚在东京读书的时候,可就在住在这里啊。”

    伊达:“以前是以前,现在这里是我在住,为了防止你下次什么时候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进来,请你把这钥匙给我。”

    琉璃:“好吧,我也不跟你兜弯子了,话说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今天是我妈,也就是你叔母的生日,我可是奉了爸的命令专程来叫你回家跟我们一起吃晚饭的,怎么样?卖我个面子吧?”

    伊达:“你先走吧,我等会自己会去的。”

    琉璃:“一起走啦,坐我车我们一起回家,免得你还要搭计程车了啊。而且东京的计程车这么贵,你还不如把打车的钱留到明天早上买早餐吃呢。”

    伊达:“真是拗不过你,好吧,现在就走行了吧。”

    ……

    京城府,景福宫。来到高丽已经快一个月了,比起启仁,玄月似乎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说来也对,她本就是一个高丽人对她来说来到高丽,就跟回到了家是没什么太大区别的。然而对启仁来说,无论是东京都,还是京城府,又或是曾经作为源所生活过长达十三个月的神奈川,对他来说都并不能够算作是家。

    玄月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启仁学会开始控制自己的所有情感,在她的面前,自己所呈现的永远都是一个温文儒雅、乖巧顺从的泰宫启仁。

    这天,心情大好的他,正与他那百年罕见、狠毒果决的亲王妃在书房里为即将上任的新一任京城府官准备着一份厚礼呢

    那泰宫启仁从背后搂着爱妻,脸贴着脸,下巴挨着她的肩,手把着手,用那支黑漆描金紫檀木管貂毫提笔在那张四尺对开的宣纸上写下了“俸,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欺”共十六字。

    写完,启仁叫来了特蕾莎,对她说道:“把它裱起来放到我的办公室,另外叫人照着它的样子临摹一副,明天送到京城府的办公室里去。”说罢,启仁转头对玄月道:“姐姐与我的每点每滴,我都要把它保存起来,才不会舍得把它送人呢。”玄月笑了笑,说:“夫君你脸上沾东西了。”

    启仁回头望了一眼旁边的镜子,说:“没有啊,干干净净的。你怎么说……”就在他回过头时,这才便真的沾上东西了,真是个调皮的姐姐,居然用笔在自己脸上花了两撇八字胡,还捂着嘴取笑道:“你看,现在不是沾东西了么?”

    “好啊,你居然敢把我的脸画成了一个大花猫,看我怎么教训你。你别跑,看我这就让你也变成一个大花猫。”

    “我才不要呢。”然而她虽这样说的,却既没有逃跑也没有躲藏。而是紧紧地用手抓住了丈夫的衣袍,将脸埋进了胸口,孩子气的说道:“不怕弄脏自己衣服的话,夫君就尽管来画画看吧。”

    这两口子,还真是一对长不大的老小孩。童心未泯,其乐融融。

    ……

    话分两头,在千里之外的东京,一个不弱于启仁,甚至于启仁还要强大的男人,此时却也正为照顾孕中妻子的心情而烦恼着。

    车子在商场的停车场里停下,李公子对身旁的明菜道:“好了,我们到了。待会你也不用跟幸子在商场逛来逛去的到处挑了,我直接带去你买母亲她最有可能会喜欢的礼物,也免得你到时候走得脚酸,挑出来还礼物还不定能够被婆婆喜欢。”

    他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他清楚的知道,与其浪费时间挑来挑出,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礼物的送给别人,还不如实际一点,直接奔着别人的喜好去。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只要别人喜欢就行了。

    再说她们两个年龄相差这么多的婆媳,又怎么可能会有同样的审美呢。这一点作为母亲的儿子,李公子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我已经跟幸子约定好了,要互相帮对方的母亲挑选礼物的……”明菜拉着丈夫的手,撒娇道:“这样好了,我先跟幸子一起去商场里逛一逛,帮对方挑选好礼物,然后我再下来跟先生再去挑选一次,前面买的就当是给自己买的,跟先生一起买了就带回去送给妈,这样好吗?先生?”

    “听上去总觉得既麻烦又费时的样子……”他无奈的笑了笑,说。

    “不麻烦,不麻烦,我会很快的。”明菜说。李子煌双臂轻轻搂住了她的腰,在她额头上一吻,说道:“我的老婆大人,你还着慢着点吧。”明菜羞红了脸,轻声道:“先生又胡说了,我才不是什么大人呢……先生以后可不要这样叫我了。”

    子煌抿嘴一笑,道:“那好吧,那就换个称呼。嗯,我的粉丝们都喜欢叫我哥哥,那我叫叫你姐姐好了。你说好么,明菜姐姐?”

    “不要啦……”她有些害羞地说,“先生比我年长,怎么可以叫我姐姐呢,这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那要是我偏要叫你姐姐呢?”

    “如果先生非要那样叫我,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叫归叫,我可不敢答应。”

    “你都不答应我,我叫你还有什么意思?也罢,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好了,我还是叫你小明菜吧,这你总要答应我一声了吧?”

    “嗯,小明菜在这,先生叫我有什么事么?”

    “没事,下车吧……”

    ……

第十五章:「场景重现」

    “好无聊啊,”办公室里,启仁伸着懒腰,用一种颇具孩子气的对坐在身旁的妻子说:“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之一,就是坐在这王座上批阅这些言不及义、满篇铜臭的破烂公文了吧?”他实在是太宠自己的这位姐姐了,就连她不久前在自己脸上所画的那两撇八字胡也还没有洗去,一直留在了脸上。

    “夫君是一个会疼会痒的大活人,当然也就会觉得烦了。无妨,如果夫君愿意的话,姐姐带你出宫去走走吧?京城府的大街小巷我可是最熟了,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既要给我当媳妇,又要给我当向导,那姐姐你该多累多辛苦啊,我怎么舍得呢?”启仁搂过玄月,让她的身子依偎在了自己怀中,他说:“况且近来公务繁重,我这个钦命的高丽王又怎么能够随意离开王宫呢。”

    “就算是三十几年前在高丽搬砖盖瓦的工人们工作了一个月,工头也会给他放一天甚至是两天的假。更何况是夫君你,堂堂的高丽王呢?咱们的要求也不高,不求能够休息多久,放半天假总是应该的吧?夫君你说是吧?”

    “你关心我,想我出去放松放松心情我怎会不知呢?这样好了,姐姐,你先听我跟你说一个小故事吧?”

    “好,你说啊,正好我有些无聊,说来给我解解闷也是好的。我就像这样靠在夫君的怀里,听着夫君给我讲故事,这便也是一种幸福了。”

    “你呀,真是伶牙俐齿,尽挑肉麻的话哄我开心。”

    “夫君不也是巧舌如簧的么,咱俩半斤八两罢了。”

    “得,闲话少叙,说说我要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吧话说人在深度睡眠的时候,也就是大脑休息的时候;那么问题来了,人体哪几个器官是永远也不能够休息的呢,答案就是:心脏,还有肺。因为心脏必须一直跳动,如果停止的话人就会有生命危险,肺不能休息的原因则是人无时无刻都需要呼吸,不然就会窒息而死。所以呢,对一片土地来说,作为心脏一样重要的君王,是绝对不可以玩忽职守的。我这样说,你明白么?”

    “明白什么呀!哼,你是在跟我讲冷笑话么?我告诉你这个笑话它不好笑,呐!我现在被你的冷笑话弄得心情不好了,你现在最好马上从王座上给我站起来,陪我到宫外面去走走散散心。若如不然……”

    “如若不然?呵呵,你想怎样?硬拖着我起来么?”

    他若硬不肯陪自己出去逛街,自己也拿他无奈何。玄月看着他那一副英俊帅气的脸庞,无奈地叹了叹气,说道:“大着个肚子,拖是拖不起来你了,可是你真的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姐姐么?亲爱的,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自己结婚以后越来越懒了呀?”

    “有么?”启仁一边阅着手上的公文,一边回答道:“其实我一直都这么懒的,只是之前你没发现罢了。不相信你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我泰宫启仁几时从小到大勤快过?呵,我可是那种连吃东西都会吃到一半想要停下了休息一会的人呢。唉,其实你也不用缠着我不放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啊?你呀,就是作为纯子被拘束得太久了,所以想要拉着我出去野一下,是不是?我可把话说白了反正我今天就待这不走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哎呀!”玄月挑眉一笑,用手戳着他的脸,说,“昨天才刚夸你越来越像个好丈夫了,今天你就又跟我尥蹶子了,你这脸变的也未免太快一点吧。难不成你小子以前还学过川剧?”启仁倒也还真配合她,她这手这么一戳呀,启仁便抿着嘴,把腮帮子给鼓了起来。

    “你就老实在宫里待着吧,谁叫你当初非要嫁给我来着。既然选择嫁给一个亲王,就应该明白作为一个亲王妃自己婚后所要面对的会是怎样的生活才对呀。”

    她俏皮地撅了撅嘴,拿起丈夫放在书案上的那把纯金如意,比划着说:“瞧你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本小姐可真想用如意狠狠地抽你的屁股。”

    “我的大小姐,不光你手里的这把如意是我的,包括这宫里所有的一切物件与人都是我的,你如果真要抽我,拿也请用你自己的东西好不好?”

    “那这个家里就没有一样属于我的东西了吗?”她可怜地看着他,问。“一定有的对吧?”

    启仁笑了笑,说:“这个家里唯二属于你的,就是你身上这件衣裳,还有我。除此以外,这个家里其他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玄月道:“你可别臭美啦你。哼,咱们也别说什么“唯二”了,就说“唯一”好了如果让我在你和这叫衣裳之间选择一个唯一的话,本小姐宁愿选衣裳都不选你这个臭小子呢!”

    启仁道:“夫妻一场,别这么绝情好不好啊,我英俊潇洒小启仁,难道还比不上一件宽松的连衣裙么?”

    玄月道:“呐,你要是肯陪我出去逛街的话,我就考虑选你咯。”

    “这种事情居然还需要考虑的吗!”启仁抢过她手里如意,用如意指着她的脸,半笑半怒道:“当初是谁“殿下”长“殿下”短的,死皮赖脸地赖在我身边,好说歹说都赶不走,纠缠着非要我娶她的啊?你现在当上王妃了,神气了,就不要殿下了呀?”玄月微笑着从他手里把如意又给抢了回来,用它轻轻挠着他的下巴,嘟着嘴,向他的脸上吹去了一息兰气。抿嘴一笑,柔声道:“把你的胆子借给我,再加上我的胆子,我也不敢真的不要你了呀。刚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真是的,姐姐和你闹着玩呢,瞧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应我一声啊,殿下?哼,那你生气吧;我要是在你身边惹得你不开心,那我干脆就回东京去好了,让你一个人留着高丽,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肯理我了,我什么时候再回来。呐!我今晚就走,一刻也不多待,我回东京去,去找你那个前任,让她来高丽陪你,我知道,也只有她陪着你,你看着才高兴。哼!”

    “胡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不就是要我跟你去逛街么,没的玩这些无聊的花样做什么?得,等我把这些公文看完,晚膳咱就不在宫里用了,带你出去逛街,去外面找家咖啡厅吃晚餐。”

    玄月开心地抱住了启仁,说道:“我不耍点花样,夫君你能依我的意,答应跟我去逛街么?”

    启仁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公文,说道:“当然会的呀,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是我的老婆大人,是我的小玄月啊。你一在我耳朵边求我啊,我这心就软了,心一软,还能不依你么?”说完,他笑着掐了掐她那没有妆饰,却依然如同少女般嫩滑白皙的香腮边,以作为她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的小小惩处。

    “疼疼疼,夫君快松手,姐姐知错了啦,以后再也不敢戏弄夫君了!”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看会公文,偏生你又要提那陈年旧事来扰我,也未免是太过调皮些了。不过你既知错了,也就罢了,以后不要再提起她就是了。该罚,还是要罚的,可不许有怨言。”

    见他不肯松手,玄月竟反过来也掐住了他的腮。笑着,用一种类似威胁的语气说:“你要是再不松手,那我们就互相把对方的脸掐成仓鼠好了。”

    启仁爱她,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挚爱就只剩下这个女人了,也罢,既然她喜欢掐自己的脸,那就让她掐好了。启仁笑了笑,很自然的松开了自己的手,从衣兜里取出一支圆珠笔,在刚刚看过的公文上专门留给自己写批文的空白处写下了“已阅,再议”四个大字。

    “好了,公文也看的差不多了,等我去换件便装,我们就出门吧。”

    “嗯!快去换吧,我等你!”

    “瞧你那一脸猴急的样子,行啦行啦,我现在去换。你帮我收拾收拾书案吧。”

    “才不要,”她说,“我要陪在夫君身边,一直都陪在夫君身边。至于收拾书案嘛,就拜托特蕾莎小姐来帮忙收拾一下好~”

    启仁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久坐而起了些皱褶的衣袍。他那身衣袍本是关西织造局精心为像他这种身份尊贵的皇室子弟所量身定制,无论是手工,还是针线,都是一等一的;可就算是再上品的材料,也经不起他一年三百六十五的残忍摧残啊,这不,起皱了不是?

    玄月那眼睛多毒啊,就跟只猫头鹰似的,就算启仁想要遮掩,可他遮掩得了么?只见他的“姐姐”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说道:“行了,你还想用手就能把它给抚平啊?脱下来吧,赶明我亲自呵呵,亲自让特蕾莎拿去,帮你烫平它。明天办公见客,你就穿那件正红描金的亲王常服罢了,这件白色的就先拿去让特蕾莎帮你洗洗,下次自己多上点心,别总是要我提醒你才肯换。”

    被她这么一说,启仁方才很不情愿摘下了头上的亲王帽冠,解开腰带,脱下了身上那件已经穿了快一个月的素白色皇室常服。

    启仁一边脱着蟒袍,一边委屈地说道:“本王四季常服不过八套,而且最喜欢的就是这件白色常服。明明既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也没有什么异味,为什么一定要我脱下来不可……”

    玄月接过他脱下的蟒袍,唤来了在门外守卫的特蕾莎,把丈夫的衣袍交到了她的手中,吩咐她抽空拿去洗涤、熨烫。仿佛完交给特蕾莎的差事,她这才转头问启仁道:“我知道没脏,可是它起皱了呀,王怎么可以穿着有皱褶的蟒袍接见大臣呢?你皮厚,可以不拿自己面子当回事,我脸皮薄,我就是非得要给你保住这份作为王的脸面不可。”

    说罢,左臣玄月伸手拦住了一只脚已经踏出了宫殿大门的丈夫,从怀里取出一条绣着兰花图的粉白色丝帕,走回书案,用茶杯里剩下的半杯凉茶浸湿了帕子,为他擦掉了之前画在他脸上的那两撇八字胡,说道:“你还真打算带着它出去见人呀?叫人看见还不得被笑掉大牙了。”

    “哈哈,我给忘了;唉,人老了,记性不比以前了。”

    ……

    咖啡厅里,玄月正摆着一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严肃脸盯着启仁。而启殿下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无辜地和她对视了一秒,便又低下头喝起咖啡来了。

    他不光喝光了自己那杯,还顺手把她面前的那杯也给一起喝光了,两年前被人用咖啡泼脸的记忆犹在眼前面对心情不好的女人,可千万不能给她们留任何一杯可以用来泼人的液体。

    不过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究其原因呢,无非是因为启仁今天出门逛街好挑不挑偏偏挑了一件曾经跟前女友约会的时候经常会穿的那件外套。说起来这件外套她也是很熟悉的呀,这不就是那天在陆标大厦的商场里,两个人同时看中的那件白色外套咯;虽然之后因为炸弹的缘故而没有及时把它买下,可事后这件外套却还是落在了源警官的手里。也就是这件高档货,他两年前在跟前女友约会的时候总是会穿的。为什么总是会穿这一件呢?因为贵嘛。

    不过话说回来,一件外套而已嘛,穿就穿了,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他今晚难得出次宫,害怕被记者给认出来,所以还很“怀旧”的连同口罩、鸭舌帽,还有墨镜也一起戴上了。

    你说这就戴就戴嘛,偏偏在餐厅里点菜的时候这臭小子还点了两份培根三明治跟两杯卡布奇诺,完事之后还问了一句:“待会想要去看电影么?”

    玄月就不禁这么在心里想了:他这到底是真的记性不好,还是故意想惹自己生气啊?不行,就算他是真的不记得了,我也不能惯着他,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教训不可。

    不过好在玄月婚后还算收敛了一些自己的坏脾气,所以她决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只见她抿嘴一笑,咬着嘴唇,强忍住了怒火,问道:“看完电影之后又干嘛呢?去水族馆么?”

    今天并不是周末,而且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咖啡厅内,和外面的街道上都基本已经见不到什么穿着学生服饰的人了,可是像他们两个这样孩子气的夫妻,倒是和一对高中生情侣没什么太大区别呢。其实启仁又哪敢故意去惹她生气呢,他之所以会穿这件外套,带她去咖啡厅里点和当初一样的食物,安排和那日一样的行程……他的目的,仅仅只不过是想弥补自己对她的忽视,让她找到那一日的感觉,而这一次她不再是电灯泡,而是唯一的女主角。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有点适得其反了,如果不好好解释清楚的话,今晚连床都别想要上了,只能在书房里打地铺。

    启仁放下手中的那杯原本为她而点咖啡,说道:“如果待会再跟你去水族馆的话,感觉就好像跟那天的行程没什么两样了呢……可是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那天我跟她去了水族馆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吗?如果你跟我说你“想知道”的话,我不介意跟你剧情重演一遍。”

    玄月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还能跟她干什么,无非就是抱一下,亲个嘴罢了。难道你还能其他更刺激事情来呢?我量你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哦?还真被你给猜对了,不过我跟你说句老实话,听了你别不相信。虽然那一天是实际意义上的我跟她第一次的约会,可是也正是在那一天,我的心里第一次因为有了这么一位恋人而感到了后悔。”启仁说。

    听到他这么说,玄月不由的微微一笑,问道:“后悔?你也会后悔的么,你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是理所应当的么?而我不也一直都维护着你的这种与生俱来的绝对正确么。”说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道:“刚才为什么要喝掉我的那杯咖啡,你怕我用咖啡泼你么?夫君,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会用咖啡泼人的小女人么?如果你真的让我不开心的话,我会杀了你,而绝对不会用咖啡泼你。所以,请你现在再为我叫一杯咖啡来,我的口很渴。”

    启仁摸着眉角,笑了笑,缓和了一下这略显尴尬的气氛,道:“好的,我再为你点一杯咖啡。这一次我们不点那奶味十足的卡布奇诺了,点一杯你最喜欢喝的原汁原味的无糖咖啡。”

    玄月道:“我这个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跟特别讨厌的,咖啡就不喝了,对孩子没什么好处,让服务生倒杯温水来好了。”

    启仁抿了抿嘴,道:“说起孩子,我突然感觉到很困惑,很快我就要成为一个父亲了,可是像我们这样特殊的身份……要教育好孩子可真不是一件易事。英明如唐太宗;康熙皇帝;不也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弄得子嗣争斗不休吗?”

    玄月轻轻一笑,道:“李世民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子嗣做到好的榜样,康熙则是因为晚年昏聩,倦与朝z;夫君又何必拿自己跟他们比呢?”

    “那我应该向谁学习?”启仁问道。

    “战国时代有名的相模雄狮北条氏康;夫君应向他学习。”玄月答道。

    “北条氏康到是个人物,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大名而已,又怎能比我十分之一呢……”

    “夫君适才提到世民与玄烨二人,可他们无不是三宫六院,三千佳丽;相比之下,夫君只有玄月一人,又岂比得上他们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呢?如此,夫君又何需担心子嗣之间的相互争斗呢?需知你我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所生子嗣皆为一母同胞,别无异腹之子;只要你我用心家教,孩子们自然不会做出兄弟之间手足相残的千古恨事。就算有朝一日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你我只要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也就问心无愧了。”

    “好一个问心无愧。”启仁苦笑一声,道。“话说我这个当儿子的是否也应该多体谅体谅二老偏爱长子的私心,不要同大哥去争这个……”

    “吃完饭,姐姐带你到处走走,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既热闹、又好玩的地方,放松放松,开心开心吧?”玄月抚摸着丈夫的手背,打断了他即将说出来的话。

    “高丽你熟,你看什么地方好玩,就带我到什么地方去好了。今晚我是陪你出来玩的,主要你要玩得开心,我开不开心其实都无所谓的。”

    “哇,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多照顾着点你的心情,只顾着自己开心的话,倒真是对不起你了呢。”

    “你明白就好……”

    “好啊,那你说你想玩什么吧,只要不太过分,姐姐都依你。”

    “听说上个月京城府有条叫做什么高丽不夜城的地方新弄了个什么真人不倒翁的表演,我想去看看……”

    “亲爱的你不是吧,现在才说要去?这个时间南山公园那边人很多的……不过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陪你去看看好了。”

    “等一下,我突然又想要……”

    “想要什么想要!你别在这给我想到一出是一出的!当心我揍你。”

    “你好凶啊……”

    “我的声音又不是很大,你凭什么说我凶啊,我凶你什么了呀,我是在跟你讲道理啊亲爱的。”

    “声音是不大,但是语气很凶、狠吓人,尤其是你刚刚的表情,简直就是想要把我给吃了一样。”

    玄月微咬嘴唇,沉思了数秒,突然问道:“夫君,假如明天你就会死掉,今晚你会做些什么呢?”问完,她说:“呐,如果你有在死前一定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后就会感觉很放松的事情,那我们现在就去做,那样的话……不比去看什么不倒翁要更加有意义一些么?”

    启仁愣了一秒,说:“你可真把我给问住了,因为我好像从来也没想过这种事情,这辈子我所想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了更加长远的“明天”。如果失去了明天,只剩下现在,而现在我又会做些什么……我……呵呵……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

    “多想想,没关系的;我会等你,直到你得出答案。”

    “如果明天就会死的话,那么今晚我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看不倒翁!我一定要去,我死都要去!”

    “啊……嘞?!”听到这样的答案,玄月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放下手中的水杯,对身旁的启仁说:“我tm正喝水呢,你说这样的话是想谋杀亲妇,是想把我给呛死吗?”

    “别说脏话,当心把孩子教坏。”

    “ok,我文明一点你这个人是对不倒翁有什么执念,不!怨念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想要抱着我不睡觉,一起看明天的日出!合着我连个不倒翁个不如啊!?”说完,玄月一杯水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啊西……不是说不会用东西泼我的吗?况且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真的信了啊。”

    “抱歉,情不自禁。而且我说过,只要是夫君你说的话,我全都当真话听,怎么夫君你忘了么?”

    “看来以后和你开句玩笑之前都得要再三思量一下了。呵……呵呵呵……我记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了。”

    “你说什么!?记住什么了?”玄月刚才正一心忙着找帕子给他擦脸呢,所以她这是真的没有听太清楚。

    “没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哈哈哈!”

    ……

第十六章:「府尹算个什么东西?」

    “你看,聪明如我,我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不倒翁表演场地的人群外围,玄月小声对身旁的启仁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看表演的话,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先去别的地方找椅子坐着等你,你自己一个人的话……应该就可以挤到前排去了吧?”

    “姐姐大人在世界末日前说的话都是对的,”启仁笑着说,“可是刚刚这句话我却不敢苟同,什么叫做我一个人去看表演你去其他地方等我啊?如果不能够和姐姐在一起的话,就算是再好看的表演不也都索然无味了么?我才不要和你分开,一分钟、一秒钟也不要。”

    “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就像是一个拖油瓶一样吧……带着我的话,很多想要做的事情觉得很难做,因为总是要考虑到我缘故。就像现在这样,如果没有我,你本可以自己挤进人群里,看你想要看的表演;而因为有了我,你为了想要照顾我的心情,便看不成表演了。”

    启仁撩了撩她鬓角的长发,笑着说:“照姐姐你这么说,我这个当丈夫好像应该自私一些、孩子气一些,不照顾妻子的心情才对么?呵,这我可做不到,因为就算是我,也不可以任性到那种程度啊。而且只不过是坊间的杂技表演罢了,不看又有何妨,总不能为了看场表演,就要委屈着姐姐,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吧?如果我真那样,那我自己都该瞧不起自己了。”

    “不过那个不倒翁到底谁一种怎样的表演啊?我之前都没有听到过呢……”说着,她的眼神里便显露出了对那一项神秘表演的好奇。

    “怎么你们那个“地方”没有这种表演吗?看起来我们真是从不同的家乡来到这个新家的,很多东西我的家乡有,而在你的家乡却连听也没听说过。怎么样?很想一探究竟么?”

    “想是有点想啦……可我总不能挺着个大肚子去跟别人挤吧。”

    “想看表演并不是一定要挤到第一排才行啊,”说着,启仁背对着她,单膝跪了下来,回头对她说:“来,骑到我脖子上来,这样就算不是第一排,也可以看到不倒翁表演了。”

    骑在他的脖子上?这可是一件多么放肆的事情啊。尽管她早就已经放肆惯了,可这一次也有所顾虑了;玄月轻轻摸了摸他的耳垂,试探性的问道:“那我可真骑了啊?”启仁笑着说:“骑吧,没事的。这世上能把我当坐骑的,除了你跟腹中的孩儿,还有谁有那个面子和资格呢?你不用顾虑太多,尽管上来就是了。”

    ……

    “好了,可以了,放我下来吧。骑太久的话,你的脖子会很酸的。”在丈夫的肩上骑了不到一分钟,玄月便想要下来了。她摸着启仁的耳垂,说:“其实那个什么不倒翁表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天色看起来不早了,不如我们从这散步到公交车站台,然后就坐车回去了吧?”

    “其实时间还不算很晚嘛,这就想回家了么?”启仁说,“不过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听你的就是。”

    玄月道:“近来身子沉重,稍微走走就有些乏了,真是抱歉呢……说起来还是我提议说要出来逛街的,结果却只是吃了点东西,散了会步,就也是我提议想要回去了。”

    “没事,反正今天的公务也都办完了,待会回去我再陪你看会电视吧?两夫妻坐在沙发上,肩靠着肩看着电视剧,开心的时候抱着对方一起大笑,落泪也可以趴在对方的肩膀上一起哭,这倒也算是一件难得的乐事了。”

    “那夫君还不快放我下来,咱们快些回家,去寻此乐子呀。正好前些日子我叫人买了几张碟片,夫君近来公事繁忙所以一直都没机会一起看,今天可算赶上了。”

    “有碟片看,你还非拽我出来逛街干嘛?”

    “嘻嘻……我也是给忙忘了嘛。”

    “我忙还说得过去,你一天到晚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有什么好忙的?”启仁一边蹲下身子,让她得以从自己肩上跳了下来,一边说道。

    “我怎么就没事情忙了,”她说,“你整天忙着看公文,我整天忙着在你旁边监督你看公文呀。”她这句话倒是一句实话,每天启仁忙着办公批阅公文的时候呀,他俩就像一对高中生情侣一样一个忙着看漫画书,一个旁边靠着男朋友的肩膀,陪着他看漫画书。

    不过她这个“女朋友”可是很霸道的,“漫画书”翻不翻页,向来都是她说了才算数的。

    话说二人这时已经乘坐上了南山公园站的公交车,开始了回家的路,说起来他们的运气还算好,不光一到站台就赶上了公交车,而且一上车就找到了一个座位,而启仁则当然是把这个座位让给了自己怀有身孕的爱妻,自己在她的身旁站着当一个护法的金刚了。

    玄月抬头望着车窗外的首尔塔,对站在自己身旁的他说:“夫……老公你看,好美的南山塔。不过要是天色再暗一些,塔身亮起灯光的话,就更美了。”她原是想唤他夫君的,可是为了不让周围的人听见觉得自己很怪异,所以便改了口。可不知是一时高兴,还是故意为之,她在说这句话时用的竟是高丽语。再加上她戴着口罩跟墨镜,旁人也看不出她的样貌特征,估计她现在八成已经被周围的人给当成一个土生土长的高丽人了吧?

    见他一直没有回应,玄月便再次说道:“没听见,还是在想什么事?”

    “没有,汉城塔的确挺美的。”启仁微笑着回答到。

    汉城,他居然说汉城?

    这可糟了,要知道在昭和六十一年,怎么还有人把京城府叫做汉城这么傻的呢?

    这可不仅仅是在名字上叫错了而已,要知道在高丽语中京城府的翻译是,而汉城的翻译则是。而正是这一词,它在高丽语的中的含义可与差的远了京城府中的那个府字,意为市、城市,而的寓意则是都。试问除了东京都,还有什么地方能被冠以上这么一个都字?

    不过好在他刚才并没有跟着玄月一起说高丽语,而是习惯性地使用了日语,并且用的还是类似于中文发音的汉城的特殊念法。

    玄月转过头,抬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笑了一下,便又看向了窗外。她轻声用日语提醒启仁道:“在京城府这种地方可千万不要调皮哦,夫君。”

    二人从来都不喜欢在旁人面前表现得自己好像有多么恩爱似的,因为夫妻之间究竟如何,从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用不着让旁人来评头论足。因此,在公车从南山公园站开到忠武路站的二两三千米的路程上,二人便再没有任何交流了。

    终于,公车行驶到了忠武路站台,二人也该下站换车,乘坐三号线公车,继续他们未免的一半车程。前往最后的站台景福宫站;然后再步行三百米回光化门。计划本应该是这样顺利下去没错,但是偏偏车子到达了景福宫站,下车之后,遇见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

    “夫君,我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剩下这三百米,你背我好么?”

    前脚刚下车,玄月便对自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没法子,背就背吧,天大地大她左臣玄月最大,不宠她自己还能宠谁呢?

    不过启仁倒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思考了半秒,说:“你大着个肚子,背你我怕挤着孩儿,这样好了,我抱着你,就像一年前在我们全国直播的婚礼上,我抱你从车上下来时那样,用公主抱,抱我的姐姐大人回家里去吧?”

    玄月有些害羞地抿起了嘴唇,她说:“你说怎样就怎样咯,反正我都依你。只是在大街上那样做……未免有些太难为情了,真的可以吗?”

    启仁笑了笑,道:“当着全国电视机前的老百姓们都抱过一次了,在大街上再抱一次,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玄月挽着丈夫的手臂,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说道:“我以前从来也没跟任何人结过婚,可是和你在一起,却一口气举办了两次婚礼,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头一回我们身穿传统的平安服饰,一起拜祭了先祖,向祖先们告知了我们二人成为了夫妇的这件大事。之后,我们又身穿西式服饰,在全国直播下举办了一场西式婚礼,把我们成为夫妻这件事情告知了全国的人。”

    启仁一边将妻子抱起,一边说道:“虽说前世我结过婚……但是婚礼,却也是人生头一遭,当时我可紧张极了,尤其是在全国直播的情况下,真害怕自己出点错,在全国面前丢脸呢。”

    “夫君,前面那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交警跟警察啊?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吧,前面是光化门,进了光华门就是高丽总督府,再往里可就是景福宫了。在光化门外可是有警卫队二十四小时站岗巡逻的,谁敢滋事?”

    “!你说该不会是新任京城府府尹这时已经达到了京城府,而他达到京城府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总督府拜见竹下,警局的人接到命令,所以封了从市z厅到光化门的这段六分钟车程的公路。”

    “不会的,封光化门外的路,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京城府,就算是竹下那老家伙,他敢不先知会我一声?”

    “夫君你忘了,出来前你对特蕾莎说,如果有人入宫找你,一律称病,回绝不见的吗?”

    “就算是我不见客好了,难道警局就为了方便他京城府的一辆公车通过,就要亮红灯封了这长达1.5公路的马路么?”

    “夫君刚来此地有所不知,这时下这高丽它,它就是这个风气……”

    “可恶!”启仁皱眉道,“只听说过天子出巡才封路,他京城府尹算个什么东西啊?本王今天中午喝的那碗八宝粥里的莲子也比他这号人物要少上好几十倍吧!本王一个月前进光化门时都没有封过路,他小小一个京城府,居然还讲起这份排场来了。你看看这个竹下,这就是他给本王保举的能臣干吏,虽说这人不是他竹下派的门生,但是现在看来,是不是竹下派又有什么区别,本王只不过是倒掉了一碗烂菜汤,又从锅子里盛出了又一碗烂菜汤罢了!”

    “夫君息怒,您是千金之躯,何必为了那些人伤了自己的身子。他们做的不对,夫君罚他们,且不可动此无谓肝火,夫君再恼,也于高丽吏治无补。作为一个君王,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去处理并解决这件问题,而不是去究竟这件问题的责任。夫君把玄月放下吧,玄月现在感觉精神好多了,能够自己下地行走了。”

    “你要下地,可我现在偏要抱着你,慢说是要抱着你不准你下地,就是要吻得你喘不过气,量你也拿本王莫奈何。”

    “孩子气,真是太孩子气了,快放下我,前面就是光化门了,叫警卫们看见像什么样子。”

    “戴着口罩,谁能认出你我是谁。”

    “总是要摘的吧,不摘怎么进光化门?不把你这张英俊帅气的脸给露出来,警卫们能放你进王宫?”

    “你看我这两只手都抱着你呢,哪还有多余的手来摘口罩?”

    “所以我才叫夫君你先把我放下啊。”

    “我就不放你下来,口罩的话,你来帮我摘不就好了吗。”

    ……

    本章未完,待会续写。

第十七章:「光化门前的是是非非」

    光化门,这座通往高丽王宫的正门,曾经也是高丽的“国门”,光化门原本是石筑基坛上的木结构建筑,因其精巧的工艺、巧妙的结构及壮丽的外观被认为是高丽历史上最伟大的门楼建筑之一,位居高丽五大宫门之首。

    1395年,光化门作为始作为建与高丽王朝太祖时期的宫殿景福宫的正门,光化门最初被命名为四正门,高丽世宗七年(1425年)更名“光化门”,取“光照四方,教化四方”的寓意。

    在“东高合邦”后,光化门被拆除,东瀛内阁下令在光化门原址上修建了高丽总督府。

    而早在16世纪末,日本武将丰臣秀吉侵略高丽半岛时,光化门就曾遭到过焚毁。此后,直到1864年,光化门才得以重建。但没过多少年,东瀛再度攻占高丽。

    1910年,时任内阁大臣的伊藤博文迫使高丽签订《东高合并条约》,正式吞并高丽。1926年,为修建高丽总督府,光化门被迁移到景福宫东门外。即便被迁址,也未能挽救光化门的命运。在1953年,光化门再度被拆毁。

    此后直到1971年,昭和皇帝下令在高丽总督府前重建光化门,然而这次却大量使用了钢筋水泥等材料,与史料记载的以木质结构为主的光化门大相径庭。重建地址比原址前移了十多米。而挂在光华门上的那一块光化门的匾额,正是由当时年仅5岁的泰宫皇孙所书。

    新建成的光化门恢弘大气,无论是彩绘的门楼牌匾、宽达8米的月台前阶,还是屋檐的兽雕、包都复原得惟妙惟肖。

    3个虹霓门,中间的虹霓门仅供皇帝通行,其顶棚画有一对象征着皇帝和皇后的凤凰,左侧的虹霓门画有北部守护神玄武,而右侧的虹霓门则画有一对麒麟。据悉,整个光化门的重建共耗资30亿日元,费时半年之久。

    此后,景福宫成为了皇帝出巡高丽时的专用行宫,而光化门正中的霓虹门便一直处在了常年关闭的状态,因为现在的皇帝已然日渐苍老,再也不能像十年,二十年又或是三十年、甚至是四十年前那样巡游诸地了。

    右进左出,官吏们如果要经过光华门前往总督府拜见高丽总督,又或是前去参拜君王的话,则应是由右侧的霓虹门进入,而中间霓虹门则被栅栏拦住,禁止通行,并且门口还有守卫着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期间,每天六次换岗的,佩戴着长刀,身穿古代王宫军士服饰的“守门将”。倘若有哪个嫌命长的想要去体会一下当“高丽王”的感觉,硬要从那正中的霓虹门中闯进去的话,恐怕在他的脚跨过那木栅栏之前,他的人头便早已被“守门将”一刀砍落在地了。

    先斩后奏,王权所授,只管杀,不管埋,没跨过那栅栏,死的只是一个人,跨过了那栅栏,可就有很多人要遭殃了。不过自从立下这规矩以后,十多年了,可是连一个胆敢来以身试法的大傻蛋也没有。

    过了下午四点,光化门全门关闭,除皇帝,亲王等重要皇室成员,与时任的高丽总督之外,其余人等皆无权从光化门进出。

    “姐姐你看,尽管现在我已经实际拥有了高丽的人事任免之权与临机专断之权,竹下虽然每日都把公文送来王宫,可是身为高丽总督的他心里却从来没有真正把我当成过高丽的王,而只当我是一个被爷爷派来历练,向他们这些老家伙学习治g理z的小毛孩子罢了。他未请我命,就擅自令守卫打开光化门,在他看来,他自己仍然是手握高丽官吏生杀大权的总督大人,他确实是太不把我这个亲王放在眼里了,光化门是高丽第一要紧的门,换种说法它就是我启仁的家门,此人未经允许擅自开我家门,就是明摆着不把我启仁放在眼里。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想当内阁首辅?呵,我看他就算当上首辅,也坐不热他那棱角分明的木头屁股,他这个首辅坐不长久,长则两年短则半年,早晚都得退位让贤。”

    “一扇门而已,夫君过于敏感了。就算借竹下百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你斗法啊。竹下再不甘,却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臣,而殿下您,是君。正所谓地不与天斗,子不与父斗,竹下他既不敢,也斗不过殿下;需知殿下您京城府中但凡出了点什么事,受了点什么委屈,哪怕只是擦破点了皮,圣上虽远在东京,却也能在三分钟内便可即刻得知,圣上永远都是会先照顾着殿下的脸面,至于竹下,虽是圣上亲自任命的封疆大吏,但和一条狗又有什么区别呢?试问殿下,对于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是自己亲孙子亲呢,还是一条狗亲呢?殿下且大度一些,先不与那竹下总督过多的去计较一扇门开合过关闭的琐事,因为圣上在东京想看到也并不是殿下为了一点可大可小的琐事而去打骂这一只圣上亲自看中,为太子所培养的护院老犬;圣上更希望看到的是,殿下您能与竹下这条老狗和睦相处,处理好殿下来到高丽以后的,对高丽的z局所带来的既微妙的改变,并化解竹下总督身处的尴尬之境,彰显出一个君王该有的气宇。如若殿下当真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就让姐姐来帮殿下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这些惹主子不悦的刁奴,让他们明白明白当臣子的规矩。现在嘛,殿下且先宽下心来,回到宫里陪姐姐看会电视,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想睡多久就行,明天就算不用办公也没关系,等你一觉醒来,姐姐包管你诸事顺遂,无忧无虑,更无满腔怒气、满肚子的怨气。说好了,不高兴可不许挂在脸上,那我现在就帮你把口罩摘下来,咱们现在就进门回宫?”

    “不急,这京城府的府尹大人的公车不是还没到光化门吗,咱们就在这光化门广场等他一等,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夫君之前不是在他的官职履历上见到过他的相片了么?”

    “相片是相片,真人是真人;竹下这个六十几岁的老家伙已经无法再让他改变些什么了,不过这个京城府尹嘛……呵,看看再说,看看再说吧。”

    ……

第十八章:「并不稳定的平行」

    “说实话抱你这这么久,我这胳膊肘还真有点酸了,既然你想下来,那我就放你下来好了。”

    “嗯,你说了就是,我没意见。”她说。

    启仁与她步行到了光化门广场那尊丰臣秀吉的立身铜像的一旁。在铜像周边,是一些地面喷泉和镜子喷泉等各式各样的喷泉。一到晚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就会变得格外的绚丽多彩,并且还会定期上演精彩的喷泉秀。在铜像处观望广场左右,两旁是沿着古高丽时代六曹街流淌的水路。水路中刻有战国时代1467年起至1585年的历史主要内容,水流与喷泉交汇后流向清溪。另外自昭和时代开启之后,光化门广场比起明治时期的一大变化就是在原有的丰臣秀吉(1537~1598)铜像的基础上又竖立起了奠基近代空前盛世的世祖明治大帝(1852~1912)的坐身镀金铜像。世祖皇帝铜像就在太阁公丰臣秀吉铜像后方250m处,距离光化门更近一些。时常会有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向它鞠躬敬拜。

    而此时此刻,最应该向这尊铜像鞠躬敬拜的泰宫,却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搂着爱妻,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在启仁看来那只不过是一尊冰冷的铜像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它是死的,是虚幻的,向它鞠躬?呵,启仁可没有那个兴致。

    他眼睛所关注的,只有一旁的公路而已,他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那条公路上究竟何时会驶来一辆市长公车。另外那尊铜像也未免塑造的太“伟岸”了一些,启仁甚至怀疑在铸造这尊铜像之前,工程的主要负责人们根本就没有亲眼见到过明治大帝本人的相片,而是只看过几张……比这尊铜像更加虚幻的皇帝御像。

    整个皇室之中,能够称得上是人君仪态,龙姿凤采、状貌瑰伟之人,除了千年前紫式部在《源氏物语》所虚构的那位光源氏以外,也就只有当今泰宫殿下了。如此,便难怪他自从出生落地,就倍受圣宠了。

    关东神探,源氏俊美,每逢出警必着口罩、墨镜掩面。然而东瀛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在启王与纯子妃大婚之前都有所不知的是泰宫俊美比源氏甚也;十倍,百倍。

    ……

    这时,玄月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臂,用手指着公路上一辆正朝光华门驶去的黑色丰田车说:“夫君你看,是京城府的公车到了。”

    “好啊,主演到了。”启仁冷笑一声,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向了斑马线。就在启仁和妻子刚准备要过马路时,一个警察却忽然叫住了他们,他喊道:“你们干什么,退回去!”说完,他便冲了过来,拦住了二人,道:“这个时候不可以从这里过去,这里已经封路了。”

    “你说什么?”启仁摘下口罩,“你可知道我……”他话说到一半,便被玄月用手捂住了嘴,玄月为丈夫对那警员赔礼道:“真是抱歉,那我们就待会再过马路好了。”说着,她便拽着启仁退到了路边人行道上。值得一提的是,她竟故意使用了一种高丽风的,听起来很不熟练的日语。

    “这群人可真是奇怪,刚才可以让我们从那边过来,现在却不让我们从这边回去。真是荒谬。”

    “刚才府尹大人的公车还没有到,现在府尹大人的车已经到了,情况当然不同了。”她微笑着,用高丽语对丈夫说到。

    “罢了,没心情去管他们这些烂事了;京城府也好,竹下也罢,让他们自己闹去吧。姐姐,听说在这景福宫附近有一家专卖韩服的商店,我带你去看看吧?”

    “韩服商店?我好久都没有穿过韩服了呢……都快忘记穿韩服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宝贵的回忆不应该被忘记,我喜欢你,不止因为你是“月亮仙女”,也因为你是令我焦土一般的心重新焕发生机的“雨”啊。这二十六年来,作为左臣玄月的你一定已经很疲惫了,而你现在既然嫁给了我,我便要接受你的一切,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前世的一切。待会去商店里挑韩服,你我不是亲王亦不是王妃,我不是启仁你亦不是玄月,我们不说日语而只说高丽语,你做回前世的“陆雨箫”,我做回我的……”

    “怎么了?怎么不往下说了?”

    “因为我已经说完了啊。”

    “什么啊,明明没有说完好吧?你只说了一句我做回我的,根本就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了呀!这句话怎么听都只是一句断句吧。”

    “非要我说是么?”

    “因为你没有说完,所以才要你说啊,话只说一半的话,不光听的人不舒服自己也不会很不舒服吧?”

    “说可以,说完之后就不带你去逛韩服店了……你可想清楚了,是要听那个糟糕的名字,还是去买衣服。”

    “ok,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我们去买衣服吧。”

    “这才乖嘛。”

    ……

    来到韩服商店,雨箫很快的就挑中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件韩服,这可与她那一向选择困难、优柔寡断的丈夫的性格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呢。

    如果让启仁来挑,他要么会买下一整间店,要么就半天也下不了决定。他唯一能够下定决心的,就是要不要买一样东西,而不是从一大堆东西里挑一样自己最喜欢的。陆雨箫可就不同了,她是看中了什么就要什么,就像一个山谷中冒险家,她从出发开始便是要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哪怕在达到终点的路上会遇见其他任何一朵美丽的花,她也不会为之停步,纵使穿过荆棘,坠落悬崖,她也一定要得到她从一开始就一定非要得到不可的那一朵悬崖上的彼岸花。

    正所谓

    彼岸花开彼岸,三生石定三生。

    舟泊粉山绿水间,桃花树下,吟唱石桥歌赋;洒泪如雨,箫声绵长。曲水流觞已是昨,再回首,望今朝箫声绝……相望恍然已隔世,昨日桃花清香,已如南柯一梦、醉里黄梁,如真亦似幻。

    一个只有在自己踏上黄泉,重生彼世后才能相见的人,他又如何不是一朵彼岸花呢?虽说此生的确是自己从那人的手里抢走了他,可是究竟谁才是原配,却也是很不好说的。也正因为这“很不好说”四四个字,她也才一直没有狠下心来,把那人当做自己真正的情敌去看待她,对付她;而是视她为万千平常人中的一个,甚至她也曾想过:如果命中注定自己与他缘分已尽,那自己也只好祝福他幸福了。

    可偏偏在两年前的四月二十九日那天,也正是他从皇宫为皇帝祝完寿,跟自己回到二人同居的房子之后,他竟……

    事后想来,实在是不可思议。那日他在宫中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他那所谓的初心?这种种一切,后世书中从未记载,玄月也无从查证,甚至在前世自己作为陆雨箫的时候,也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这段历史。

    她虽较真,却不是一个喜欢转牛角尖的女人,对于一些不会影响到自己根本利益的事情,她能不追问,便不会去追问太多。并且在前世……自己也曾从一个人那学过作为左臣玄月时所要明白的三条戒令;那三条戒令其中一条就是:在成为王妃以后,受封皇后以前,收敛你的锋芒,不要惹怒了他。

    另外还有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则是:顺其自然就好,千万不要尝试去改变你在书上所看到的任何历史,当你强行使它发生改变时,只不过意味着你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平行世界。而当同一世界发生平行的次数越多后,它便就会变得越不稳定,与原本不该身处这个世界的人产生排斥的也会越来越强……最终那些来自异世界的人们将会被黑洞一般的电流所吞噬,失去记忆,重投轮回。

    ……

    启仁从背后抱着爱妻,望着镜子里的她的脸,说:“好美的女子啊,要是早生二百年,一定是个王妃。”

    一旁将要来为雨箫编发的阿姨笑着说:“韩服还是最适合姑娘这种高丽姑娘穿了,姑娘穿着这套韩服真是美极了。”

    雨箫的眼睛里失去了平时那种机敏与灵动,她似乎想什么事想的有些走神了,在听到丈夫在耳边对自己这么说了一句赞美的话后,她竟微笑着用高丽语回答道:

    “我从来都只想做你一个人的王妃而已,我的殿下。”

    她此时已经挑好了一件深蓝色的韩服上衣与暗红色长裙,并且换上。店里的阿姨正在一旁准备要为她编发,在听到她口中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可是有些吓坏了,心想这个小姑娘怎么胆子这么肥呢,竟连那种僭越的话居然也敢说。

    不过雨箫她毕竟是来买衣服的客人,并且还买了一件价格不菲的韩服呢,对待这样的客人,阿姨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小声地提醒道:“姑娘,可不敢说那样的话。阿姨听你说话应该是我们高丽本族人,这话要是叫和族的人听见了,事情闹大了可是要被抓去蹲局子的。姑娘,以后可不敢再说了啊。”

    “阿姨没事,她就是一时口无遮拦,乱说的罢了。”启仁说。

    “口无遮拦……口无遮拦也不敢说那样的话啊,不敢的啊……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呢,不敢的呀……”阿姨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语着,在为客人编发之前,先用手里的木梳子为客人梳起了头来。

    雨箫明显地感觉到阿姨在为自己梳头的时候手抖的很厉害,她说:“阿姨,你很害怕吗?东高合邦都这么多年了,高丽族跟和族人不都应该一视同仁了才对吗,可是我从你刚刚的话音里,却怎么听出了对和族的畏惧啊?阿姨,你看我穿着韩服,像不像古时候的高丽王妃啊?”

    “啊……”那阿姨竟不小心把手中的梳子给掉在了地上。她急忙把梳子捡了起来,弯着腰,连声向客人道了几声歉,便把梳子拿去更换了。

    雨箫轻声叹了口气,对丈夫道:“明明是1986年,却感觉好像1910年一样;高丽尚且如此,其他的地方又该是怎样?天高皇帝远,真不知那些总督们在辖区里都是怎样做归化工作的呢。”

    “这不能怪那些总督们,烈日当头,繁星们又哪能左右这世间的光明所向呢?另外你也并不能说什么总督们的归化工作没做好,正是因为这些高丽人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东瀛人,所以才会那样敬畏天家啊。”

    “呵……”雨箫笑了笑,说,“倒是我糊涂了。”

    这时,阿姨换了一把干净的新梳子回来了,她继续为玄月梳起了头,并为她编好了头发。

    启仁抚摸着她发尾的红绸带,将它解了下来,说道:“景福宫的女官们的发尾好像也会绑这样一根红带子,雨箫你就别绑了,省的别人说你跟那些女官们一样了。”

    “雨箫本就是民女,古时候民女佩戴不起金饰,当然只能在头上绑这么一根红带子了。夫君莫非是在嫌弃雨箫?”

    ……

第十九章:「高丽王?妃」

    “殿下,您回来了!”特蕾莎一见到泰宫,便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向他弯腰行了一个礼。“额,还有纯子妃殿下也回来了……”

    在东瀛,即使是贵为王妃,名字也是可以被身为平民的女官们所呼喊的,只不过一定要记得加上她身份的后辍。在东瀛,可以不被直呼其名的女人,只有三人太后、皇后、太子妃。

    玄月瞥了她一眼,在丈夫给了自己一个眼神后,她伸手扶起了特蕾莎,虽说是伸手去扶了,却也只是象征性地扶一下罢了,其实也就是个恩典。奴婢们始终无法让主子去扶自己,玄月那一伸手的动作,其实就与直接用嘴对她说:你可以起身了是一样的意义。只不过后者看上去要“和谐”一些而已。

    特蕾莎虽曾见过真正的纯子,却也无法用肉眼分辨出这个纯子妃其实根本就是左臣玄月所扮。但是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特蕾莎早就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纯子妃主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不光气度不凡,而且玩弄手段还颇为厉害着呢。不过哪怕特蕾莎知道了“纯子妃”身上的秘密又如何?她背叛组织之后还能投奔泰宫,背叛泰宫之后,又能投往何处?噢,倒是有一个地方投,那就是去投河。

    六月的汉江,水温还是很凉的。

    玄月弯下腰,歪着头,瞄了瞄她那半低着头的脸,笑道:“这么养眼的一张脸,老在宫里怪可惜的,不如让娘娘为你谋桩婚事,寻个郎君嫁了吧?”

    “王妃殿下!”特蕾莎立即就就在殿里跪了下来,额头挨着地面,就像只犯了错,趴在地上等待着主人责骂的忠犬。

    尽管内外并没有其他宫人,玄月却还是令一旁的尤妮斯关上了殿门,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了两下特蕾莎的后脑,问道:“知道自己错哪了么?”

    “奴婢……”

    “也罢,亲王殿下平时都把你们这些女官们给娇宠坏了,本妃就算是想叫你自己找错,你八成也是很难找的准确了,那就让本妃来为你点明你的过错好了你身为殿下和本妃的近侍,就应该同时视殿下与本妃为你之主,可是就在刚刚,你却没有做到这一点;迎接殿下时,你眉开眼笑,兴高采烈,可是向本妃行礼时,脸上的笑意却淡了许多,就连声音也比向殿下问安时生分了。你这奴婢,在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本妃当成过你的主母?”说到这,玄月站起身,用手指轻轻挠了挠身旁丈夫的手心,挠完,她立即说道:“不罚你是不成了,尤妮斯,取王爷的戒尺来!”

    启仁会意,为特蕾莎说请道:“人有亲疏远近,她先前侍候本王日子久些,进几个月才侍候王妃,况且她历来办事用心尽力,王妃教训她两句便可,无需过多责罚了。特蕾莎,去,给浴池放热水,本王要洗澡。”

    待到特蕾莎离去后,启仁又找借口支走了尤妮斯,这才对玄月说:“我刚才观察了你眼神,你似乎是真的想要用戒尺抽她,我说的对么?”

    “哦?”玄月挑眉一笑,道:“课长大人终于想起来自己还会读心术这一本事了么,我还以为早在两年前你就忘记怎么透过别人的眼神跟细微的神态变化中读出别人的心思了呢。”

    “谁说我忘了,只不过是平常没必要我不用而已。”

    “没忘就好,就算哪天姐姐死了,你自己也能够独自对付强敌了;那样的话,我就算是死了也是死而无憾了呢。”

    “你在这胡说八道的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呢,信不信我抽你啊。你忘了我们之前说过要同生共死的那句誓言了吗?我看你就是待宫里太无聊,你没话说了你,才会说出这样话来,你真是有够无聊的你。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看电视,不,我要先去洗着澡,哎,还是先看电视吧……哎,突然又好想洗澡,要不一起去怎么样?”

    “瞧给你紧张的,不就是死么,谁不会死啊?我只不过随口提到了一句死,就给你紧张的神经错乱、语无伦次啦?你这未免演的也太假了一点吧。”

    “你打算一直穿着它么?”启仁问。他话中所指,正是那件韩服。玄月解下发带,散开长发,拉着他的手,一边朝沙发走去,一边说道:“这种衣服穿在身上最累了,就好比婚礼祭拜先祖那天我所穿的十二单礼服吧,那玩意沉得都快把人给压死了。不过还好,这几年之内都用不着再穿那东西了。至于这件韩服嘛,虽不比十二单那般沉重,却也怪麻烦的,那就脱了吧?”说着,玄月笑着解开了胸前外衣上的飘带。

    “披头散发的,还穿着韩服,像不像我们上次看的电影女哭声里的处女鬼?”她笑着说。

    “我清楚的认识到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是一个具有科学与逻辑性的世界,所以就算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变种怪物,也不可能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你就别想吓唬我了。”

    “是么?”玄月松开丈夫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悄悄从怀中取出一包之前在咖啡厅吃三明治时店里赠送的番茄酱,在脸上抹上了两行“血泪”,回过头,用一种阴沉沉的表情看着他,哀怨地说:“原来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么?”

    “咕噜……呵呵呵呵,隔着两三个身位我都闻见番茄酱的味道了,这种吓唬小孩子的手段你还是省省吧。”启仁说。“话说你那番茄酱哪来的呀?哦,我知道了,是在咖啡厅的时候,我就说我怎么少了一包沾三明治的甜酱包呢。”

    “真没意思,这样都吓不到你,”说完,玄月失败地瘪了瘪嘴,小声的问道:“难道你明天面对着这张已死的纯子的脸,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做噩梦的吗?”

    启仁面露微笑,可转而又变回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说:

    “我不做梦已经很久了。“梦”这种东西,只有白痴和笨蛋才会把它视为珍宝,又或是去畏惧它。我乃是……”

    话说到一半,殿门外忽然传来的特蕾莎的声音:“禀殿下,池子里的热水已经放好了。另外……竹下总督与京城府府尹此时正在殿下的寝宫外等候,竹下总督特托奴婢前来请问王妃娘娘之意,他二人何时方可进宫参见亲王殿下……”

    玄月道:“知道了,我跟亲王这就去洗浴。至于那两个人,也别让他们在寝宫外待着了,让他们先去思政殿的大里站着等候吧,本妃待会会亲自去接见他们。本妃这话,你现在就去传达竹下知晓吧。”

    启仁脸色略微一变,道:“方才就是说着玩的而已,你还真要跟我一起去呀?”

    玄月道:“谁要跟你一起洗了,没个正经;你去里面洗,我在外面跟你聊天,也好解解闷不是?”

    “好,依你。”说罢,启仁拦住了正准备开门出去的她,手指沾了沾她脸上的番茄酱,放进嘴里尝尝了,道:“把脸上这番茄酱给擦了吧,甚至出去让特蕾莎和尤妮斯看见,被她们笑话。”

    “好了啦,殿下你先去洗澡吧,我洗把脸然后就来陪你说话。”

    “罢了,我一刻也不想你我二人分离。你把脸凑过来,我帮把番茄酱弄干净吧。”

    “要怎么弄啊?呀……你这是干什么啊……咦,你来真的呀。”

    启仁用手抹了抹嘴角残留的番茄酱,说:“不然嘞,这包番茄酱是我的。现在你的脸上没有番茄酱了,不用去洗脸了。”

    “话不是这样说,这张假面皮戴了这么久,也该卸下来清洗清洗,换张新的戴上了。”

    “让你戴着这样一张假面,作为另外一个人活着,你有觉得过委屈?有没有觉得,我是一个自私自利又自我的人么?”

    “夫君说有,那就有;夫君说是,那就是,同理夫君说不是就不是,说没有就没有。况且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认为我没有回答的必要……”

    “见微知著,有时正是这些不起眼的琐事,影响了历史的走向。就拿竹下来说吧,我虽然明知他内心对我敬畏又加,不敢犯上作乱,但是就他今晚擅开光化门一事,我便真的厌恶上这个人了。我是小心眼了一些,可是你说这人活在这世上,要是都没点七情六欲,没点坏毛病的话,那还叫人么?那不就成石头,成木头了么?呵呵,我很喜欢姐姐今天早些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是一个会疼会痒;会爱会恨;会喜会怒;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所以……”

    “夫妻一年多了,我还不了解你么?夫君就别总是作这样的虚伪模样了。其实就算没有今天光化门这事,夫君心底里也还是会厌恶着他这个高丽总督,竹下唯一的错,就错在他是高丽总督。老实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夫君未免是过分了一点,竹下毕竟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了,摸爬滚打也这么些年了,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夫君如果硬要把他往死里整的话,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一些?”

    “我不近人情?”

    “对,说的就是你。”说着,玄月抚过丈夫头上的一缕长发,将它绑了一个活结,道:“殿下有时就是太关注与事物的表象了。就拿今天光化门这事来说吧,殿下可知那京城府府尹的公车里除了新任府尹大人,还有一个人他是谁么?”

    “我管他是谁。”

    “殿下可不能不管,因为那人正是高丽有名的名医金医生。竹下之所以会下令封路,并且开光化门,就是想要尽快送这位金医生入宫,为殿下看病。殿下先前出宫时不是对特蕾莎说,不管谁来参见,一律称病么……”

    “我都快被你给整糊涂了,总之一句话这竹下到底是先从特蕾莎那里得知本王染病,所以才封路,送医生入宫,还是先封的路,为开光化门来请王命的时候得知的本王染病之事?”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玄月说,“最重要的事是现在竹下占着一个忠臣之名,殿下已然无法惩治他擅开光化门一事了。如果殿下一意孤行,惩治了他,那么就会失去整个高丽的人心。”

    “你早知道这件事情?为何现在才说!”

    “玄月也是刚才听到特蕾莎说竹下总督进宫前来向殿下请安,这才刚刚猜到竹下可能有此一招……”

    “刚刚猜到?这一招?我问你这个这一招它是什么意思,能给我翻译一下吗?”

    “好吧,我承认了,其实这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其实我今天之所以会拉你出宫,就是为了算计竹下。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套,为的就是看看咱们这位竹下总督是不是真的在景福宫里安插了耳目;夫君还记得上个月竹下为殿下送来百十名服侍起居的宫女么?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怀疑竹下没安好心了,他是想要监视夫君在景福宫中的一举一动,以便他提前部署对夫君你向他发难时的应对措施。”

    “套?你套谁呢?你搁这套我玩呢?你知不知道君王擅自离宫是多大的过失啊,那些东京的言官们会怎么来喷本王啊,本王冒着被人喷成口水人的风险陪你出宫游玩,结果你却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算计。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想要回宫了呢,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既然你早有计划,为何却连一句关于计划的话都不对我说呢!你这个王妃,把我这个正牌的王,当做什么!?”

    “玩的太开心,所以忘了告诉夫君了……夫君你最迁就我了,一定不会怪我吧?”

    “孤累了,想必王妃你也累了,你接下来该干什么就接着去干。”

    “那夫君……待会还一起看碟片吗?”

    “王妃既这么有主见,自己决定好了,何必来问孤!”

    “夫君,当心门槛。”话还没说完呢,启仁便已被脚下那二十多公分高的门槛给绊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尝试着想要站起,却只站到一半,又原模原样地跪了下去。一旁的尤妮斯本想上前来扶,却被启仁用眼神制止。

    他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左臣玄月喊到:“看什么看啊,还不快来扶我起来啊,你个臭姐姐。”

    “哎,来了,姐姐这就来。”说着,玄月忍着笑意,朝丈夫走了过去。她小心地迈过门槛,俯下身,将手伸向了他:“抓住姐姐的手,姐姐拉你起来。”

    启仁轻打开了她想要拉自己的手,把头偏向一旁,道:“谁要你拉我了,莫名其妙。”

    “?不是刚才你叫我来扶你的吗?”玄月道。

    “对啊,我是叫你来扶我,可没叫你拉我啊,你上过学,学过国文没有啊?拉和扶这两个字之间这么简单的区别你都分不清楚么?”

    玄月宠溺地一笑,道:“好好好,姐姐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了,那姐姐扶你起来好不好?”

    她双手扶起了丈夫。然而她的手不光没有松开,还下滑到了启仁的腰间,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深深一吻。

    “乖啦,对了,刚刚有没有摔疼呀?挽起裤腿让姐姐看看有没有流血和擦破皮。”

    “当然疼啦,这地板硬死了,磕一下整个膝盖快都麻了。”

    “叫你走路总是不看脚下。”

    “你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摔疼了吧,好可怜,来,姐姐帮你揉揉。”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这点小伤何足挂齿。”

    “那我记得是谁上次把胳膊肘给磕了,不还整天哼哼唧唧的在那里哼哼了足足一个多礼拜么?”

    “那次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你试试看从楼梯上摔下来把手肘给磕一下,我不信你不哼一个月才怪呢。”

    “切,你还好意思说呢,我要是你的话我就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的胳膊受伤。”

    他们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是痛快了,可怜一旁的尤妮斯,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尤妮斯虽说是和特蕾莎一起使用假死的手段脱离组织,前来投奔泰宫的王牌杀手,可是她却不像特蕾莎那样知道其实源就是启仁,启仁就是源这件事情。

    看着眼前这个叫做启仁的年轻人,她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到底是这么一回事的那种奇妙感觉。

    虽说是组织将自己从路边救下,给自己饭吃,教授自己杀人技,把自己养大,可是她既然连杀人时都不会眨一下眼睛,那么在背叛时,也当然不会有丝毫犹豫了。

    从前她对组织的忠心是因为自己根本没得选,想来也是一个除了杀人以外什么都不会的人,就算离开了组织,又能做些什么呢?无非是流浪街头,再一次蜷缩在冰冷的路边,等待死亡的降临罢了。她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就算同样是给别人当爪牙,但是至少现在她不必再担心哪一天正在睡觉的时候就被突然闯入房间的人给杀掉了,又或是一觉睡着,就再也不会醒来。

    启仁之所以愿意给她们两人投奔麾下的理由是:既然自己的人生可以重来,那么又为何不能给别人一次机会呢。但是这位泰宫殿下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人的机会都会给的,他并非慈悲之人,而只不过是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跟别人做着一次又一次的交易罢了

    就像是一个,

    商人。

    ……

第二十章:「浮光掠影,不过一场海市蜃楼」

    “划着那首船向前进,凭借自己的力量掌舵向前。”停车场里,李公子享受着车载音乐,哼唱着那首有名的《宙船》,自己也跟着摇滚乐的节奏,闭上眼睛,双手有节奏地打起了响指,跟着节拍摇滚了起来。“不顺应潮流的逆流而上,船在奋战也因此受损。”

    今天他好像特别开心的样子。话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五月十一日,也就是西方节日中的母亲节;李公子是在为了这一节日而感到心情愉悦么?不,当然不。

    仔细看他的耳朵,耳朵上戴着的耳机原来如此;原来他的右耳上正戴着一只用于监听的耳机呢。等等,他在监听谁?没错,他现在戴着的这只耳机所接受的电波,正是从李氏唱片的社长办公室中发出的。社长室里会被安放窃听器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因为那本就是他自己的办公室,他要在那间办公室里安放一两个窃听器,还不比拧开一瓶在自动贩卖机里买到的果汁的瓶盖还要简单啊?

    “应该快挑好了吧,我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再不来电话我可就该等急了我。”等待是一件格外难熬的事,而作为等待妻子逛商场归来的丈夫,则无疑是更加难熬的存在了。

    就在这时,电话终于响了,但愿是她打来的吧

    李公子熟练地关掉了车里的音乐,瞄了一眼来电人后,迅速接起了电话:“喂,已经挑好了么?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亲爱的待在原地不要乱跑哦。”

    挂掉电话,戴上口罩跟墨镜,李公子这才下了车。像他这样的天王巨星,要是不带口罩出现在商场里的话,估计顿时就会引起全场粉丝沸腾了。虽然粉丝们早已知道绝对不能够在“李先生”的休息日去打扰他,但是尖叫声却是始终也无法控制的。

    记得还是在二人结婚以前的一次节目录制,虽然街上的粉丝们都没有敢去接近询问他:你是不是本物?但是在看到他时,都不约而同的捂着嘴发出了:不可能,怎么会之类的声音,而且还都破音了。

    最后的最后,李公子只能无奈地对身旁的明菜认输到:我的粉丝们都太厉害了,我都伪装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能被认出来,并且承担了二人当日所有的消费。

    真是一段既美好,又伤财的回忆。

    ……

    商场中。

    子煌从背后拉住了妻子的手,轻声道:“嗨,都挑了些什么礼物呀,给我也看看呗。”

    “因为之前和先生说好要等先生来了再一起去给妈挑礼物的缘故,所以我只给自己买了一盒面膜,就这个了,没有其他东西了。不过我倒是和幸子在礼品商店里给她的妈妈挑了很多小礼物。”

    “只买了一盒面膜么,?那这个又是什么呀?是香水么?”

    “先生说那个呀,”明菜笑着从袋子里把那一瓶包装好的lane香水,说,“这个是幸子硬要送给我的回礼,我本来是不收的,可是因为之前我在她生日的时候送过她一条吊坠的缘故……她这次硬要给我回礼,我也没什么办法好推辞了。”

    “这瓶香水看上去是高档货,这么一瓶得要不少钱吧?”

    “大概两万日元的样子……”

    “两万日元可以买多少瓶百分百纯果汁啊,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么一瓶香水,这不糟蹋钱的吗。话说你上次是送了她一条怎样的吊坠啊,她竟要给你回这么重的一份礼。”

    “二月份的事情了,我也记不大清了,好像……五万多日元的样子?”

    “五万日元,差不多快是普通上班族一个礼拜的薪水了吧?你可真舍得呀。不过我之所以说你,倒也不是为了区区五万的事;我记得蒲池她不是有一条项链了么?而且还是紫色……呃,一条紫色的水晶项链。”

    “是啊,上次我也有见她戴过,那的确是一条很好看的项链。不过……我总觉得她那条项链和寻常的紫水晶好像有些不同……不知道先生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石头嘛,就跟人差不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中三分真,真中又有三分假,从来都是很难分辨清楚的,上当受骗也是常有的事,早就不足为奇了。”

    “对了先生,我们现在该去给妈挑节日礼物了吧?不抓紧些时间的话,回去可就该晚了。”

    “别着急,时间还早着呢。说起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两个人单独住在一起,很少会回去陪二位老人,所以其实我们根本就不要准备什么太贵重的礼物,我早些时候已经买好菜了,现在我们只需要去买一瓶清酒就好了。等待会回了家,你帮着我的忙,咱俩一起给二老做顿晚饭,就是你这个做儿媳妇的在节日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了。”

    “只买一瓶清酒就可以了么?”

    “爸喜欢喝,听我的,买了准没错。”

    “可今天是母亲节,我总要给妈也买点礼物才行啊。”

    “这就更不用麻烦了,你不是已经买了一盒面膜了么,就把它送给妈好了。”

    “这只是我给自己买的便宜货而已,如果要给妈买的话,我们还是去挑好一点的,高档一些的面膜吧?这盒我留着自己用就好了。”

    “什么叫便宜货啊,我看你那盒也不是很便宜嘛,少说也得一万日元吧?我真不懂到底多贵的护肤品在你眼中才算得上是高档货。我的小明菜,我知道你孝顺,可是你呢不知道我家那两位老人的脾气,他们二老啊不喜欢奢侈品,你要是买一些太贵重的礼物送去呀,反而会适得其反的。就拿上次来说吧,我爸生日你买了一瓶高档红酒送去,不光贵不说,我爸还不喜欢喝,最后还只能让我拿去在公司宴会上给员工们喝了。”

    “啊?那瓶酒原来爸没喝,被先生拿去给员工们了呀……怪不得这次先生一定要自己亲自跟我来挑礼物了呢,原来都是因为我太自以为是了……先生要是没说,我还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爸会喜欢我送给他的那瓶红酒呢。”

    “原本我也不想告诉你的,主要是怕伤了你的一片好心;可是事后一想,如果当一件事情你做的不好的时候,作为丈夫的我就不该保持沉默,而是应该让你知道自己不足之处,这样,下次你才能知道怎么把它做到最好。不然的话,不就会一直错下去了么?”

    “先生说的对,现在我知道自己应该送一瓶什么样的酒给爸了,那先生我们现在就快去买清酒吧?”

    “难得亲身来逛一次百货商场,我也有一些想要买给自己的东西,不如我们顺道去逛逛体育用具区,让我挑一副网球拍吧?”

    “网球拍,可是我从没见先生打过网球呀。”

    “都没人跟我打,你又怎么可能见过我打过……”他小声地嘀咕道。

    “先生,如果你答应我买了之后你会经常练习的话,那我们就去买吧。”明菜说。

    “那算了,不买了。”

    “?刚刚先生不是很想要买吗,为什么忽然又说不买了呢?是我刚刚的话惹先生不高兴了吗……”明菜自责地拉住了他的手,说,“对不起,以后先生想买什么都可以买,只要先生喜欢就行……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了。”

    “不要总是这么卑微好不好,而且我也不是为了那种事情而不高兴的,我之所以会说不买了这句话,只不过是因为我刚才突然想到:就算买了也没什么人可以陪我打,干脆就不买了这样一个念头而已,和你刚刚说了什么并没有任何关系。”

    “是这样么……”她抿着嘴,笑了一下,说:“不过先生怎么会有那种念头呢?怎么会没有人陪先生玩呢?我随时都可以陪先生的呀。虽然我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但是来日方长,以后我们还是有很多时间的呀,没错如果先生想要买的话,我们就去买吧,等以后先生想要打网球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陪先生一起玩的。”

    “来日方长,呵……算了算了,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像我这么忙哪有时间打什么网球啊,买了也是放着养灰,我们还是去买清酒吧?买完清酒抓紧时间回家做饭。”

    “先生戴着耳机,是在听音乐么?”这时,明菜终于注意到了丈夫右耳上戴着的一只入耳式耳机。她半抬起手,本想去把它摘下来,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又很自觉的缩了回去,笑着问到:“是我的歌,还是先生自己的歌?”

    “谁的歌也不是,”他回答到,“就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听些什么。”

    ……

    “是……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立即赶回公司。”百货商店出口处,刚准备打车回家的幸子在马路边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让她……不,是命令她立即回到公司,完成她本周的录歌进度。

    风吹动了她重新留长的长发。

    时间真快,记得她唯一一次将头发剪短,还是在两年前的事情了。

    正当她接完电话,准备拦车回公司的时候,她刚刚招手唤来的一辆计程车却忽然被一个身穿斑马外套的人给抢走了。如果换作她两年前的脾气和性格,兴许就把车让了,自己再叫下一辆,可今时今日的幸子,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小绵羊一般任人欺负的幸子了。

    只见她拉住了抢自己计程车的那个年轻人的手臂,义正言辞地对他说到:“这辆车是我先拦的,你……你不是伊达同学吗?”她本是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人的,可当她看清那人的脸后,她脸上的严肃神情便一下舒缓了许多了。

    “蒲池小姐,好巧啊,居然会在休息日遇见你,看你手里大包小包的,是刚逛完商场么。啊,你是要拦车么?别客气,这辆车让给你好了,我拦下一辆。”

    “?”

    幸子有些愣住了。听他这话音,怎么倒像是自己不对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客为主”么?

    尽管如此,幸子还是礼貌地对他说:“如果伊达同学比较急的话,还是伊达同学先请吧?”

    伊达笑了笑,说:“我看咱俩也别推来推去的耽误人家司机大叔做生意了,干脆点,告诉我你要去哪,如果顺路的话,我们就一起上车吧。”

    “我要赶回公司去一趟,也就是李氏唱片。”

    “李氏唱片,那地我知道,上车吧,我家就在那附近。”

    ……

    上车后,二人一同坐在了汽车的后座上。汽车刚刚行驶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窗外,说是一间学校里的同学,可得却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更像是一对互相怄气的年轻情侣。

    最终,他们却又同时在车窗的倒影中看到了对方此时正在做的事情“她好奇怪,为什么一上车就只顾着看车窗外的事情呢……不过说起来我好像也一样。通常两个人都望向车窗而不说话,都是因为感觉到很无聊的缘故吧?”

    伊达这样想着,终于说出了他上车以后的第一句话:“当艺人一定很辛苦吧?明明是礼拜天,却还要这么着急地赶去公司。”

    “额,是啊……”听到他在对自己搭话,幸子转过头,微笑着说道:“原本还打算回家给母亲庆祝节日的,现在看来也不能够了。”

    “哦?今天是什么很重要的节日么,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母亲节,对么?”

    “没错,刚刚我还专程和明菜小姐一起……”

    “明菜小姐?你刚刚和明菜小姐在一起?啊!那就是说李先生也在咯!”

    “不……我最近并没有见到李先生,李先生他一直都很忙,就算是公司里的艺人,平常也很难得能够见到他一面的。”

    “啊!我终于想起之前我是在哪里见过你了,1984年2月5日,在明菜小姐的演唱会上!那晚你在台上跟明菜小姐合唱了一首少女a,我终于想起来了。”话说这个人怎么好像总是一惊一乍的。

    “是的,我就是那天在演唱会上的那个人。”幸子已经不止一次对向自己问起这件事情的人作出回答了,这句回答的话她都已经能够倒背了。

    “我就说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嘛,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没错。”

    “伊达同学当时在现场么?那你觉得我当时唱的怎么样?”幸子好奇的问道。一个艺人活着世上,无法不在意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了,如果每一个艺人都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夸奖或恶评的话,那么也就不会有这么多艺人换上抑郁症了。

    尤其那还是自己第一次登台演唱,她又怎么可能会一点也不在乎。

    然而伊达轻轻用手指敲了敲膝盖,说道:“简直是糟糕透了;抱歉,我这个人说话就是那么直,因为我对待音乐从来都是那么认真,不懂什么叫做委婉。少女a本应该是一首描写叛逆少女的歌才对嘛,然而你却根本没有唱出那种叛逆的感觉,你有时间的真的应该多向明菜小姐学习学习这首歌的正确演唱方式,要么你就根本不要去演唱一首不适合自己的歌啊。”

    “呵……看来我的确只适合演唱适合自己声线的歌呢。”幸子说。

    伊达道:“和声线无关,跟性格有关。明菜小姐是一个天生的歌姬,所以她能够驾驭各种风格不同的歌曲,而且她还是一个出色的演员,这一点从她与李先生搭档所演的几部电影里的表现就能看出;所以,正因为有着歌姬加演员这样的性格,她才能够把自己想象成任何一首歌中的女主角,并且饰演好她所应该饰演好的那一个角色。而你就不同了,你知道你的性格是怎样的吗?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太过于“自我”的人,你的个性过于明显,这导致你无论演唱哪一首歌都会将自己本身的情感所带入进去,这是一件既有利亦有弊的事情。作为上天所创造出的独一无二的杰作,我们每一个人都具有独一性,也具有大众性。然而你却未免有些太独一无二了一些……你的这种过于“自我”化的人格所带来的弊端就是:即使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是一个为了梦想而歌唱,喜欢音乐,珍惜歌词,并献身于音乐的人;但是你却始终只能作为一个歌手,而无法成为一个名演员。因为你始终无法做到“忘我”。一个好的演员只有做到忘我,才能够真正融入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中去。不然,蒲池幸子就永远只是蒲池幸子,无论你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你都只不过是在扮演你自己而已。这一点就算是你看再多遍原著,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已经通过了剧组的复试,正式成为了宋青书这一角色的演员。而你呢?虽然你早已就是作为导演的李先生所选定的女主角人选,可是你真的打算让李先生每场戏都亲自来指导你应该怎么去演出表情、用何种语气说台词,最后因为你一个人而拖慢整个拍摄进度么?如果你还当李先生是对你有知遇之恩的伯乐,要么你就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怎么饰演好角色,要么你就干脆去跟李先生说,说你退出此次电影的拍摄,让李先生另择贤人来当这个女主角。我从你的眼睛里能够看得出,你是一个坚强且不会服输的人,我希望选择前者,而不是被我奚落了一番后就自暴自弃的选择自我放弃,那样不光我会对你很失望,李先生也一样会对你很失望,相信就连你自己……也会对自己很失望的对吧?我家里有一本书,是李先生十年前所写的艺人论,改天我把它借给你,你要用心去看,相信会对你有所帮助。以后演戏的时候不要总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的迷茫样子了……上次你在剧组换装试镜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虽然那几个副导演当时碍着李先生的脸面都没说什么,可是你就没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吗?总之话我就说到这,你自己回家以后多想想。好了,我得下车了,这车越开离我家越远了,再不下车啊,待会就该地铁回家了。司机大叔,请在路边停一下。”

    幸子:“伊达同学!”

    “嗯?是在叫我么?”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正准备开门下车的伊达听见了她在身后的呼喊,他回过头,微微一笑,道:“请问有什么事吗,蒲池小姐?”

    “不……没事……”她说。

    这个男人方才让自己感觉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亲切感,他之前说对自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时自己还以为那是一种拙劣的搭讪手段,而现在……

    自己却忽然也有了这种感觉……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只好朝他轻轻挥了挥手,笑着说了一句“再见,伊达同学。”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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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可怜我一个华夏检察官,居然阴差阳错的穿越成了东瀛国三皇子!面对那尊高高在上的龙座,我不止一次表露过我的心声:“其实我真想这辈子当个王爷就算了。”可是当我坐上它的那一刻,我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望着两位哥哥们,我叹气到:“大哥,二哥,我这真的不是自愿的。”在这个赐予我重生与新生命的平行世界里,我能做的,只有坐在龙座上,面对满堂异族大臣,骄傲的喊出——“东瀛国,我为王!”(本作唯一女主:坂井泉水。其她女配都是异端)我的搜查一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搜查一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