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无题」
“小月月啊,我的命好苦啊。我苦得就好像那石头缝里的黄连,苦得就好像那车轱辘底下的野草啊。为什么我的命总是这么苦啊,唉~”病床上,这位戏精王爷望着天花板,又一次觉醒了他的话唠本性,对着身旁的女友发起了自己的牢骚。
她坐在床边,一边削着水果皮,一边说道:“你只不过是膝盖擦破了点皮而已,我不光让医生给你擦了碘伏,还用纱布给你包扎了起来,你还有什么好叫唤的呀。”
“什么叫做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啊,这话听着怎么让人心里那么的不舒服呢?唉,我算是知道了,这天底下啊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个样,得到了手的东西就不知道珍惜了。记得那次我割伤了自己的手,你当时可是紧张得脸都在发抖呢,现在居然能说出只是擦破点皮这种话……果然是人人都骂渣男(女),人人都是渣男(女)啊。”
“我说牢骚大师,您这可发起牢骚来可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呢。也罢,看在你现在是伤病号的份上,姐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启仁接过她削好的梨子,咬了一口,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如果要完成好这件事情,与其步步为营、扬汤止沸,到不如直接给它来个釜底抽薪;玄月,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你做好当坏人的准备了么?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一个坏人,对于扮演坏人这件事情,你根本就是本色出演。虽不知在你心里,你对坏的定义究竟是怎样,但我觉得,如果它能对你我的未来有所帮助的话,其实便就是一件好事。别人的生死存亡,我并不想去在乎太多。我要考虑的,只是我们。”
玄月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说:“对你来说,这辈子唯一命中注定的事情,其实并不是要和哪一个女人成婚,而是你一生下来就要争皇位。以你的性格,如果让你甘心做一个普通的皇子的话,那么就和做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我这样说对么?虽然很不希望我们以后的孩子也像这样,把皇位看得比一切,甚至是比自己的生命更加要重要。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也只有像小启你这样的人,才能够做好一个好皇帝。”
“像这样躺在床上,如果感觉到疲惫了,就随时可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我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像这样放松过了,我承认现在的我比起你刚时候我的时候实在是多了一些不好的负面情绪,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压抑得太久……我现在只想要享受此刻这样安静的世界,如果说在我能感受到的,医院唯一的好处是什么,那么我的回答便是安静。我受够总是在耳朵旁边喳喳喳喳那些聒噪的声音了,那感觉就好像我是一颗巨木,明明我什么都没有,一群红顶鸟却还是在我的头上啄来啄去,拼命置喙。”
“玄月会帮小启把它们全都抓起来,挨个弄死。”
“哈哈哈哈,挨个弄死,这句话我爱听。对!你说的没错,把它们抓起来,挨个弄死!如此,我的耳边便彻底清静了。”
“时候不早了,吃完梨去刷个牙,然后就睡了吧?”
“早说我就不吃了,下午吃完饭才刚刷过呢。”
“是么,那就别刷了吧,去洗手间随便漱个口就得了。”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到件事想要问你。今天下午在医院吃完便当,你离开了一个多钟头,你……去哪了?”
“哦,我回了趟警察部啊,我没有告诉你么?怎么,现在换你来粘我了么。你这不是中枪了吗,不然我就带你一起回去了。”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想要跟我说?”
“特别的事,你指什么?不如你给我个提示吧,如果我能猜到是什么事的话,就把它告诉你。”
“为什么要我来猜,你这未免有些反客为主了吧?现在可是我在询问你啊。”
“好吧,的确是一件对你来说很特别的事情,不过我可不是很想告诉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发过誓的,以后都不准再见她了,也不可以和她有什么联络。”
“真的是蒲池?”启仁轻咬嘴唇,说完,愣了好一会才又接着说道:“是她本人,电话,还是信件?”
“你既然那么聪明,干脆不要问我,自己动脑子想一想好了。”这语气,听上去可真是醋意满满呢。说完,她很不情愿地从一旁放在床头的包包里取出了一封信,极其厌恶的,像是对待垃圾一样把它给丢在了一旁。她说:“这是搜查一课在傍晚收到的来信,从时间上算,应该是她在家里从电视上看到关东神探街头中枪这一新闻后,匆忙写好,托邮局寄来搜查一课的信呢。信封上的火漆完好无损,足以证明我没有偷看过。呐,你现在是打算要拆开来看看么?”
“我不看。”启仁很果断的说道。
“为何?”玄月表面装出了一副很疑惑的样子,内心却很是欣喜。她问:“难道你真的不打算看看信里写了写什么吗?呐,虽然你发过誓不与她再联络,但是如果只是光看信,而不回信的话,我也一样可以当做你没有违誓的。呐,要看么?”
“我不看,就算是死都不看。如果你那么好奇信里写了些什么的话,那你就自己拆开来一睹为快,满足你那欲求不满的好奇心好了。反正我是不会看到的,说不看就绝对不会看,哼~”
“那我拆开来看,看完之后把信里的内容念给你听,你看这样如何?”
“我才懒得管你打算做些什么幼稚的事情呢,我现在就去漱口,洗脸,然后睡觉。你想看就看吧,得到了作为收信人的我的允许,也就不算违法了。”
“这算是一种心机么?其实你是很想我看完之后念给你听的吧,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兵法三六几中的第十六计欲擒故纵吧?”说完,她摸着鼻子,发出了一声冷笑。接着她从衣兜里取出了那枚启仁送与她的金属打火机,她不抽烟,所以里面的汽油到现在都几乎还是满的;她笑,是因为她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用它来烧那种碍眼的东西。
“我刚才只是假设一下,小启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不过既然你并不打算要看的话,这种东西留着也是无用,那就让我把它给烧了吧。烧了就痛快了,免得让我怀疑你心里还有她,你说是么?”她故意问到。
“你说的没错,那就请你烧了它吧。记得把地板上的灰扫干净就行。”
“放心好了,不会弄一地灰的,因为我要把它拿去洗手间里烧。你不是正要去洗脸漱口么?来吧,咱们一起去,正好也可以让你亲眼目睹一下我是怎么把它给烧掉的,别到时候被你说我把它给私藏起来了。”
“我突然不是很想漱口了……我想让梨子的味道在嘴里多保留一会。你自己去烧好了。”
“不行!你必须一起来,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烧掉它的!”
“雨箫姐姐……”
“好了啦,真是拿你没办法。”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她暂时压抑住了自己身体里的女王气,温柔的说:“我自己去就自己去嘛,那你可要乖乖的躺在病床上等我回来,不许溜出去搭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哦~”
“放心好了。我不是花痴,不会做出在住院的时候还要去搭讪女医生的这种恶劣的事情……”说完,启仁无奈的笑了笑。
……
“就这样烧掉会不会太可惜了一点?”走到半路,她忽然又辗转了回来,顺手将那封信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道:“想了想,还是给它留个全尸好了,毕竟也是别人的一份心意嘛。你说好么?”
“咕噜……”启仁咽了咽口水,道,“我现在每一次听到你问我你说好么的时候……哪怕是你现在正用着撒娇的语气,身体也难以避免的会想要打一个冷颤呢。”
“呵,你待会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翻垃圾桶偷看信里的内容吧,小启?”
“啊嘞……怎么会,你太讨厌了你,居然这样猜疑我。我保证我会一觉到天明,而且一直到太阳晒屁股都不会想要起床呢。”
“那我还是把它拿去烧掉好吧?总感觉这封信已经在破坏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呢,只要把它烧掉,我们就不会再想这件事情了。你说好么?”
“呃……”启仁身子一抖,道:“不要再问我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啦。拜托,如果你今晚再问我你说好么的话,我一定会感冒的。”说着,他又打了一个冷颤。
“对不起对不起,”她双手合十,有些自责地说道,“都怪我,我保证一定不再对小启说那句话了。呐,那句话以后就用这样可以吗来代替。你说好么?”
启殿用手一指病房大门,道:
“滚出去,走廊罚站十五分钟。”
……
第四十二章:「心?机」
“抱歉小姐,因为最近市里发生了枪击案,所以我们必须要检查一下你的琴盒。”陆标大厦门口,伊丽莎白被大厦的安保人员给拦了下来。自从经历过炸弹案后,再加之最近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枪击案,他们的神经难免要比以前要紧绷一些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一直躲藏在东京某酒店内的德意志领事团又有一名被枪杀了,警视厅高层对这件事已经越来越感到愤怒,警视厅长官勒令全东京加强警备,严防死守各大路口,并且设卡对来往车辆进行枪支盘查。横滨市响应东京方面号召,也加强辖区内的警备。
“lise小姐到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人未至而声先到,远远地启仁便向伊丽莎白挥手寒暄了起来。是的,她早就搬出了陆标,这一次只不过是应他的邀约才来的。启仁早知道她可能会被门口的安保所为难,所以早早的便在大厅里等候了。“lise小姐请跟我来。”说完,启仁取出了自己的证件,对为难她的安保人员说:“这位小姐是本人请来的客人,警视厅的高级警官,她的琴盒就不用盘查。”
“可是警官,我们大厦经理说过……”安保员有些为难。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启仁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他将手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对他说道:“是我源真浩现在不值得神奈川的民众所信任了,还是你们这栋大厦有一些自己独特的想法?我的时间很宝贵,请不要让我重复我刚才的话。”
说完,启仁不再理会他的任何反对,拉着伊丽莎白的手便朝电梯走去。
……
“多谢你愿意信任我这个谎话精,lise小姐。”陆标大厦第七十层,为了今天的会晤,启仁专程在这开了一间房间。刚一进门,他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盘着腿在沙发上坐了起来,还打开了客厅的电视:“lise小姐请坐,就当自己家一样,别太拘束。”
伊丽莎白在离他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她很沉得住气,暂时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启仁打开电视,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昨天下午所播放的新闻节目,看样子是他专程把节目给录了下来,然后挑在这个时候放出来看呢。
“枪法很准。”启仁说,“只可惜你没有打死我,如果当时一枪把我打死就好了。”
“您是在开玩笑么,”她说,“我怎么可以真的对您开枪呢。您可是我的恩人,是您帮助我杀死了领事。”
“哎,能不提这事么……不是说好不提的么。这件事情本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你若经常这样没事就把它挂在嘴边的话,那可就会变成尽人皆知了。”
“我记住了,以后不提就是。对了,您这次约我到这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是的,lise。你这次来日本所想要杀的人,应该都已经杀完了吧?”
“是的,我的仇人都已经死了,可是我现在却也已经无处可去了……世界这么大,可是无论是日本还是德意志,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看在我帮你报了仇的份上,你也帮我一件事,帮我杀几个人怎么样?”
“亲王殿下也有想要杀死的人么?”
“当然,这世上谁都有想要杀死的人;附注,圣母除外。”
“您想要杀谁?请告诉我。”
“我想要杀谁?呵呵,这个问题问得好。”说着,启仁从怀中取出了几张相片。“这个女人叫做特蕾莎,还有这个,她叫做左臣玄月,是一名王牌刑警,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现在坐在你身旁的人,也就是我了。”
“你!?”
伊丽莎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人居然要我杀了他,搞什么鬼?她在心里这样想到。
“对,是我。”说完,启仁弯腰从沙发下面取出了一个小手提箱。打开手提箱,里面是三发看上去很怪异的子弹,不过伊丽莎白一眼就发现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那三发子弹的型号和自己所使用的狙击步枪的子弹型号是一模一样的。启仁取出其中一发子弹,拿在手里,说:“很眼熟是么,没错,和你的狙击枪所使用的子弹型号是一模一样的。这是机密部门特制的橡胶子弹,在增加了最大射程的同时保留了橡胶子弹不致命性。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使用这种子弹,也能够在远距离击中目标的吧?”
“橡胶子弹比实弹要轻,所以在计算风速和……”
“但是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吧?”
“我应该射击哪一个部位?”
“心脏,就射击心脏吧。”启仁笑着,拍了拍胸脯,说,“只要能命中并打破我事先在胸口准备好的血包,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这些吗?”
“是的,你要做的就这些。至于其他的……我会自己亲手去做。需要亲手交给你的东西已经交给你了,暂时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了,到时我们就电话联系吧。”
“亲王殿下如果有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就干脆让我帮您一起都做了吧?”
“不,你不能。”启仁无奈地笑了笑,说,“有些事情,是必须要自己去做,而别人不能够代替的。所以,还是请让我自己去做吧。”
“既然你坚持的话,好吧。”
……
横滨别墅。
时隔数日,启仁又一次罕见的回到了这所他曾经住了快一年的豪华府邸。
他没有和良子她们一起吃晚饭,而是泡了一杯浓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在沙发上盘着腿坐着。
“启仁君真的不吃么?”纯子端着自己的那一份菜饭,将它们放在了茶几上,自己则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是的,她把良子给丢在一旁了呢,对她来说,即使是出身华族的德川氏,其实也和平民没什么两样吧,所以她根本用不着太顾及良子的感受。
“这几天在这还住的习惯吗?”就在启仁说话这功夫,良子便也不请自来的端着饭菜在自己一旁坐下了。一左一右,两个不同的女子,她们未来的命运却将截然不同。
“这里很好,而且屋子里很多地方都好像有着启仁君的味道一样。”她回答道。
“我的味道?”
“嗯……”她害羞的点了一下头,“尤其是沙发上,每当我躺下休息的时候,都可以在枕头上闻到启仁君的发香味。”
“那不是发香,应该是洗发水的香味才对。”他笑了笑,说,“你们慢慢吃吧,我先上楼看会书,吃完饭如果想要来找我的话,就到书房来找我吧。你能找到这间屋子的书房么?”
……
第四十三章:「玩?火」
手握书卷,盘坐于沙发之上。一般人的书房可放不下这么大一张沙发,他的书房足可以改造成一间大卧房了。或许……它本就是由卧房改造而成的,因为除了两面墙的书架和中间的双人床跟一张长沙发以外,在沙发的对面还安装了电视机,另外书房里还装有一个卫生间,我的天哪,这到底是书房还是卧房啊,这些有钱人的想法怎么往往都那么奇特呢?
此时天色已暗,启仁借着灯光,才勉强能够看清书桌上自己所写的字。虽是盘腿而坐,可上半身却坐的很是笔直,这副姿态,叫人完全将他与以前的痞子刑事联想不到一起。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支铅笔,一边看着书桌上的书册,手头却又一边在记录着什么。
“东瀛遣使师以盛唐,秀吉兴兵攻伐高丽,故孤常以明唐二朝为鉴,以正己心,以知得失、兴替。百年盛唐,可称圣明之主者,寥寥无几;通数算来,无非二者有半。二者,太宗、高宗也,半者,明皇也。加之五代后唐沙陀李氏,可凑为三。三者,乃克用嫡子存勖也。唐庄宗以三晋之兵,平幽州,败大辽,灭朱梁,收蜀地。论版图之阔,真乃五代第一也,此功业,后周郭荣亦不能及也。然李亚子者,其斯人欤?上下之分渎至于,安得不亡?其甚也,而一得志则宠女色、比顽童。艰难之际与太宗同英武,逸暇之日与太宗殊兢惕,宜乎?李唐天下来之不正,然天下何有完璧之石也,比之朱明,有明一代能称贤主者,亦唯有太成二祖、孝世二宗也。其太祖皇帝朱元璋,成祖皇帝朱棣,各为其一也,孝世可合称为一。故朱家天子可称圣君者,亦仅三人耳。”
启殿下写了一手好铅笔字,正当他放下手中的铅笔,翻开书册的下一页时,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抱歉,启仁君,我现在方便进来么?”是纯子的声音,看上去住了几天之后,她对这栋屋子已经大致上有所熟悉了。
“请进吧。”
“谢谢。哇,这就是启仁君你的书房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书房,它真雅致。”
“我也这样觉得。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书房里还会摆一张床和沙发?”
“沙发我能理解,床的话倒是真的是第一次见……”
“哈哈哈哈,让我来告诉你吧。书房里之所以会放床,当然是为了让人在看书感到疲惫以后躺下来休息用的。有时我不小心看到很晚,懒得回房间去睡觉,也就干脆躺在书房里睡了。喝罐冰咖啡,坐下来一起看会书怎么样?”
说话这功夫,启仁已经打开了书房里的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两罐咖啡。或许是冰太久了,咖啡刚一拿出来,随着气温的变化,罐子表明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噢,瞧我这脑子,竟差一点忘了纯子你是不喝咖啡的。这样好了,那就拿一罐果汁吧?”
“谢谢,启仁君。如果有苹果汁的话,就最好了,没有也没关系的。”
“正好,我这什么都有,上次跟朋友在湘南买的罐装果汁到现在都还没喝完呢。”
“朋友?是在学校里的同学么,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她是个女人,但却不是我的同学。”启仁笑着打开了手中的罐装咖啡,喝了一口,道:“有时候我对老天爷的安排真的挺无奈的,有的人明明出身不好,却异常的幸运;有的人明明出身高贵,可是却不定开心,这个世界似乎总是充满了一些戏剧性的东西,让人讨厌的同时,也让人感觉到心情的愉悦与激动。我总是,很无奈地要去做一些原本我并不愿意去的事情,在得到某些东西的同时,放弃掉原本对自己来说本该无比熟悉的……自己。”
“启仁君……”纯子忽然感觉到头有些昏,可她还是逞强着不让自己睡去,她对面前的他轻轻一笑,说:“启仁君总是那么让人猜不透,可我始终相信,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是的,温柔……”一向沉稳的他,忽然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确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使用这种方式去做这种事情……就当是睡了一场觉吧,在梦里什么都会有的。这样硬睁着眼睛不睡,一定很辛苦吧?”
纯子:“是果汁吗?不……怎么会是果汁。是晚饭?对么?”
启仁:“祝你好梦,纯子。”
嘭的一声,她手中紧握着的果汁罐掉落在了地板上,未喝完的一半果汁洒了一地。而她也好像睡着了一样,侧着头,倾倒在了沙发上。
启仁起身走近,脱下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就好像盖了一条毛毯一般。纯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局居然是这样的……这似乎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它却就是发生了。
在她的身旁,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正在空气中挥发。
……
“这是有关于她的一切信息资料,背熟它,一个字也不要忘记。”镰仓市的家里,启仁将一沓文件放在了桌子上,对玄月说道:“如果被人问到什么实在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时,就装傻充愣好了,相信没有人会怀疑你的真伪的。毕竟,又有谁会想到呢?”
玄月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资料,翻看了起来。她说:“这么厚一沓,用看的也要看上一个礼拜吧。”
“哪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给你看小说一样慢慢看啊。这沓资料拢共有五万来字,你给我一目十行,现在就看,半小时内背熟。”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半小时内背熟,这么着急你是想干嘛啊?”
“待会我给你模仿一边她的声音,你要熟练的掌握那种特殊的声调,那是一种贵族关西腔,但是相比平常直爽的关西腔却又要委婉腼腆一些。总是是很难学,一次掌握不好就多练习几次。你可以一边练习,一边背资料。”
“所以……她已经睡了么?”
“你好像有些动恻隐的样子。呵,说真的我还真的挺羡慕那些可以一觉不醒的人呢,死了就是死了,也不用再烦恼了。总比我这样死掉以后,一次又一次开启新人生的家伙要好。”
“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能够像这样一直活着还不知道感激老天爷。不过你还真是越来越不怕死,什么事情都敢做。你可知现在这样,简直是在玩火**,不可救药。倘若事情败露,那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事当关口,怎可有半分犹豫。要后悔的话,那就等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再去后悔吧。”
……
第四十四章:「权?谋」
“何如,资料背熟了么?”
汽车上,启仁这样问到。平时都是玄月开车,今晚他难得的坐在了驾驶座上,掌握了方向盘。
“总觉得我们在做一件很卑鄙的事情,资料的话,我已经背的差不多了。”她用纯子的声音说。
“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好像你没杀过人似的。不过你可真是厉害啊,这才多久啊,还不到半个小时吧?居然已经这么熟练的模仿纯子的声音了。”
“小菜一碟,相信就算是她的至亲,也分辨不出这其中的区别吧。但其实对于变声术这种东西……其实是有一个很致命的,尚未完善的缺陷的。不知道小启你有没有发现?”
“我学习变声术时,师父也曾对我说过,虽然不知道我们的师父是否是同一个人,但是缺陷应该和武学一样都是相通的,武学的缺陷是每一种武学都有练功的气穴罩门,而变声术这一武学的罩门,当然也就是在喉咙上。声音的不同,本是由声线所决定的,每个人的口腔、鼻腔,喉、咽、胸的形状大小都并不完全不一样,所以配合声带跟肌肉发出的声音也就不一样。而学习变声术,其实就是如何学习熟练运用自己的这几种器官,来改变和模仿声音。而至于变声术的缺陷,就是无论多么能够熟练控制这几种器官之间的配合,都无法完完全全的让自己的声音从各种类别上,类如笑声、哭声,最无法模仿的就是一个人扯着嗓子大喊时的声音。”
……
“脆皮蛇,这一次可不要再失手了,咱们这一次可是连直升飞机都用上了啊。”飞机上,尤妮斯对身旁的响尾蛇说。她的语气很平静,既没有对这位组织内的王牌枪手抱以什么期望,当然也不会因为他前两次的失利而对他冷嘲热讽。
如果这一次他再失败了的话,南美鼠自然会要了他的命。自己又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有着太多的废话。
“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再打失一发子弹,这一次我绝对能够要了那个家伙的命。”说完,他对坐在直升机前座的特蕾莎道:“到时候能不能请特蕾莎小姐为我当一次观察员?”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特蕾莎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二人,道,“其实尤妮斯不光是一个好杀手,同时也是一个好的狙击手,她可是能够在六百码外准确击中目标的头部的神枪手呢。所以有她来做你的观察员,你就放心好了。而且到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什么事?”响尾蛇问。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她回答到,“你唯一要弄清楚的事情,就是应该如何准确击中自己的目标,那才是你的任务。而我,也有组长交给我的任务。我们要做到分工明确。”
听完她的话,响尾蛇低下头笑了一下。他知道,这架飞机上的其他所有人都收到了一个其实并不机密的机密任务,那就是在自己任务失败以后对自己进行肃清。而自己,却连一点可以反抗的机会和能力也没有。
在一旁的手提皮箱中所放置的ssg08狙击步枪只不过只装备了一发子弹而已,而那一发子弹,只是用来狩猎幽灵,而无法作为他反抗宿命的帮手的。南美鼠就是那样一个人啊,在他觉得你失去价值以后,也许会再给你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因为那所谓的第二次,比第一次机会要来的更困难,更不可能能够做到。
响尾蛇看了一眼身旁的尤妮斯,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反抗,是绝对不可能从她的刀刃下活下来的。那个女人只要一秒钟,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吧?
这架直升机上唯一比自己弱的人,可能就是正坐在驾驶位上,等待任务进行指令,发动飞机的白犀牛了。可就算是那个傻大个,在近身肉搏的情况下,自己也绝对会被他给杀死的。
现在,留给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用那唯一的一发子弹,要了幽灵的命。对,是的,一发子弹,也就是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如果那一枪没有杀死幽灵,那么再被自己人杀掉之前,就会被幽灵从远处回敬而来的子弹所打穿脑干。毕竟那可是……世界第一狙击手,迄今未打失一发子弹、并且未尝一次败绩的幽灵啊。
……
拉开窗帘,这扇窗口的位置真是好极了,如果作为狙击点的话,它一定是一个绝佳的选择。不久前那个男人退了房,而同时一个外国女人入住了这里,一切就好像计划好的一样。
伊丽莎白从琴盒中取出被拆卸的狙击枪零件,将它们重新拼凑成了一把枪。这把枪上的夜视镜和枪本身的性能都是超一流的,再加之一个超一流的狙击手,真可谓天下莫敌。
“这里可真是一个绝佳的狙击位置。”伊丽莎白望着窗外的风景,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绝佳的狙击点不光要具备狙击目标时的地理优势,更要具备狙击成功后的撤离优势。而这并不是我为你准备的狙击点,现在……”电话那头,启仁对她说道,“现在请离开你所在的这间房间,去到距离它大概五百米外的一栋高层住宅楼,闯入一间民宅,绑架那的主人,用那里作为你的狙击点吧。详细地点是……”说完详细的地点后,启仁一边对她说着“ok,半小时后我会再跟你联络。”一边挂掉了电话。
……
教室。
她焦急地望着窗外,对身旁的男人说:“不知道阿真现在怎么样,听说他中了枪,可是我又不知道他在哪一家医院跟病房。昨天我给他写了信,亲手送去了警察局搜查一课,拜托了那的警察小姐替我转交。可是到现在也还没有收到回信……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这样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说完,她转过头,沉默了好久,才又接着说道:“三井同学,你跟他认识这么久了,一定有源君他的联络方式吧?我可以拜托你帮我给源君打个电话么?”
“嫂子你和大哥交往了这么久,居然会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么?”三井有些不敢相信的说。
“也不是这样啦……”她说,“联系方式我是有,可是最近却一直都打不通他的电话。虽然交往了这么久,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去过源君他的家,也没有见过他的父母,现在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连想要联络也没有办法。”
“不要担心,”三井安慰道,“大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另外我想……大哥他有可能并没有真的受伤。”
“可是新闻……”
“新闻有时候也并不一定都是真的啊。放心好了,一定没事的。”
……
第四十五章:「姐?姐」
“今天一整天的空气湿度都好像有点高的样子,希望今晚不会下雨。”
“通常故事里发生大事件的时候,都是会伴随着下雨天的。就像那次在废弃工厂时,也是一个下雨天,所以我还是很期待今夜会不会也像那晚一样下一场大雨呢。”
“雨天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我的每一次死亡都是在雨天。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很想尝试一次躺在雨地里睡觉的感觉呢。”
“今夜以后,就又是另一种活法了,你做好回归皇室生活的准备了么?回到那个好像牢笼一般的地方,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熬出头,也许这一辈子也无法逃脱,永远都要被一条无形的铁链所束缚着自己的天性。尽管是这样,你也做好绝对的准备了么?在那个鬼地方,你不再会有任何一个真心待你的朋友,就连你的骨肉亲人,也会算计你、想要把你拉下万丈深渊,置你于死地;而且在那,也不会再有什么好像冬日暖阳般温暖的小幸了,有的只会是我这个并不温柔的坏女人陪在你的身边,不时会揪你的耳朵、捏你的脸,不开心的时候还会冲你发脾气,我……我可能还会故意丢掉你喜欢而我不喜欢的毛绒玩具,不准你听我不喜欢的乐曲,不准你看我不喜欢的电影。尽管是这样,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你这不是在跟我说废话么,”启仁白了她一眼,道:“原本不该杀的人我也杀了,难道本王现在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么。除了把这一条路走到黑,其他任何看似光明的分岔路都是没有结果的死路。我才不会犯那个傻,如果你是想试探我的决心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一个在绝望之中的男人,对希望的渴望,和他一往无前的决心。”
“我可没低估你,相反我可是一直都很高估你的。嗯……高估这个词可能有些不太恰当,要不我换个说法吧。咳咳……其实我对你的期望一直都很高的你知道么?”
“有多高。”启仁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他摆明了是在找茬,如果不是想找茬,他压根就不会问这么一句。
这就好比有人刚夸完一句你的睫毛好长,结果被夸的人就忽然回了一句:是么,具体有多长呢?
“天有多高,我对你的期望就有多高。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么?”
“糟糕透了。”他说,“看起来你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了呢,连夸人的词语都变的那么老气,那么的俗套。难道你们那个年代的人就没能编出些什么夸人的新词么?”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为什么这样说。”
“咳,”她轻咳一声,道:“难道就许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整天装出一副文邹邹的样子,学着唐宋朝的诗人们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雅语,就不许我这个未来人学着你们时代的人的本性,说一些看似老气又俗套,但其实对我来说也算得上雅的**十年代金句么?”
“这么说,倒真是我的不对了?”
“当然是你不对啦。你看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居然还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既然是要演戏,那就拜托你敬业一点,拿出将死之人该有的样子来好不好啊。”
“你也好不到哪去,还不是一样是一副无所事事、优哉游哉的样子。话说你真的把资料给背熟了么,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你太多疑了,话说这种事情我有欺骗你的必要么。小启你发现了吗,自从跟你同居之后,我说话的方式变得越来越和你相似了呢。我现在好像也喜欢说一些不带一定性词语的句子了呢。”
“是么,那说明你现在开始有成为一个内阁大臣的潜质了。我为你骄傲,小月月,不过仅仅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继续努力吧。”
“喂,你那是什么语气啊?怎么听起来好像一个在训诫后辈的长者一样啊!?拜托,臭小子,姐姐可是比你大七岁呢!态度!注意你说话时的态度啊喂!”
“这时候你想起自己是姐姐了呀?需要做家务活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自己是姐姐了呢,每次都装死躺在沙发上,拖都拖不起来。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像一个姐姐一样承担起家务活的主要劳动力啊。”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喜欢像这样坐在副驾上发呆了,原来像这样坐着,头靠着车窗,望着窗外放空着身心,要睡着又没有睡着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啊。咳咳……别总拿我不做家务活这件事情来吐槽我了好吧?我之所以不做家务活,是有正当理由的,而且还是为了你,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你可不要说你这样是为了让我得到更多的锻炼……”
“当然不是那种一听就很难让人信服的理由啊!”她说,“我之所以不做家务活,是因为……是因为……嗯……”
她支支吾吾的,好像还在思考着说辞。似乎刚才启仁把她原本准备说的理由给提前点破了出来,她现在必须要想一个新的借口了呢。
“你嗯了都快半分钟了,嗯出个理由来了么?”
“别催我……让我再嗯一会。嗯……这个理由嘛……嗯……”
“我的好姐姐啊,咱这马上都快到目的地了,你再嗯不出个结果来,下了车可就没时间给你嗯了。”
“好吧,我放弃找借口了,我就是懒,就是不想做家务活,怎么着吧?而且我就是看堂堂东瀛三皇孙,未来的乾圣皇帝为我这个讨厌鬼做饭洗衣、擦窗拖地时候的勤快样。怎么样,不可以么?”
“你倒是挺诚实的,丝毫也不想要掩饰自己讨人厌的一面呢。”
“讨厌可以是对所有人的,但是诚实,却仅仅只是对你而已哦。我亲爱的小启弟弟。”
……
第四十六章:「无?我」
“怎么会……这样……”
子弹早已上膛,可是他却从始至终也没有过扣动扳机的机会。甚至他都还没有来得及把眼睛凑近瞄准镜,看清那死神一般令人恐怖的家伙,便已被一发填满了火药的实弹给击中了。
子弹先是击穿了响尾蛇正准备用来瞄准的狙击枪上的狙击镜,随后击入了他的左肺。一般人中枪之后口中不会流血,但是由于肺部气管与口腔相通的缘故在中枪的一瞬间,响尾蛇被子弹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所击倒了,他倒在了一旁的尤妮斯的怀中,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后,口中流出了一道暗红的血液。
像中枪一样
这是人们在痛苦时时候,时常会说的一句话要。然而真正在中枪时的**和精神上所遭受到的痛苦,是远比其他任何,列如分手这种矫情的情感伤痛要来的更加强烈和霸道的。
身体中的血液好像泉涌一样从那个小窟窿里向外冒出,不一会便浸湿了一大片衣物。
他拼命呼吸着空中氧气,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在死亡前的最后挣扎。然而每一次呼吸,由肺部开始扩散,传至全身等等剧痛便会令他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在肺部中枪之后,呼吸对他来说便变得那么奢侈,那么困难了。他拼命呼吸着,可却好像身处外太空一样,只能够将气呼出,而吸不进半口氧气。而在死神将他真正收走以前,他至少还有忍受好几分钟这样的,生不如死的痛苦。
“伙伴一场,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说着,特蕾莎从脚腕上取下一把银色袖珍手枪,侧过身子,将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临死还弄脏了我的衣服。”尤妮斯目光厌恶的看了一眼倒在自己怀中的响尾蛇,将头转向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两个,坐稳了!”在响尾蛇中枪后,为了躲避不明枪手有可能对直升机发起的射击,白犀牛急忙调转了机头。
“你疯了么,”尤妮斯对特蕾莎道,“在飞机上开枪,要是不小心打中什么设备怎么办。而且机舱那么狭小,如果跳弹把人给误伤到又该怎么办。特蕾莎,你这个家伙今天到底有没有带脑子来执行任务啊。”
“那难道……难道就看着响尾蛇这样慢慢地忍受着这一切,最后以一种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么?小丑,如果你认为我不能在飞机上开枪的话,那就请你用你的匕首,给他一个痛快一些的了断吧……拜托了!”
“求求你……让我死……”响尾蛇用着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抓住了尤妮斯的手臂,对她哀求道。
“好吧,那就让我对着他的心脏,狠狠地插上一刀吧。”尤妮斯说。
……
“白犀牛,请在空中悬停三秒,我要在此处跳机。”说着,特蕾莎背上降落伞,打开了直升机舱门。
“这就是组长交给你的机密任务吗?”尤妮斯问。
“没错,”特蕾莎回答道,“我的任务就是在响尾蛇失手后担当起除掉目标的重任。狙击枪上的夜视镜已经坏掉不能用了,我只能跳机下去解决那个家伙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小丑,你留在飞机上,我一个人去对付幽灵就够了。”
“请快跳机吧,直升飞机在空中悬停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我们随时会被狙击手狙击的。”白犀牛急忙催促到。
可就在说话这功夫,最令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二人只听得特蕾莎惊叫一声,捂着胸口,脚下踩空,便直接掉下了飞机。
她中枪了!没错,她绝对是中枪了!白犀牛和尤妮斯都那么认为着。虽然天色已暗,但是他们还是亲眼目睹到了特蕾莎就像响尾蛇一样,胸膛溅出了被子弹击中后的血液,其中几滴还溅到了尤妮斯的脸上。
“特蕾莎!”尤妮斯的反应很快,她飞身一扑,紧紧抓了特蕾莎的手腕,试图将她拖回机舱里。
“快松手!”白犀牛喊到,“我们的位置暴露了,现在必须马上撤离,如果不放手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可恶……”
尤妮斯低吼一声,她的手在那一瞬间抓的更紧了。可是她无法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甘愿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也要去救别人,所以她最终还是……“犀牛你先撤!”话音未落,尤妮斯已跟着特蕾莎一起跳下了飞机。“这个疯婆子!”白犀牛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暗骂道。
尤妮斯紧紧抱住了特蕾莎,因为地心引力的缘故,二人快速向地面下坠。就在千钧一发,坠落至最低安全高度之前,尤妮斯拉开了特蕾莎背上的降落伞。
“你这个家伙,”尤妮斯双腿紧紧锁在了她的腰上,语气很是愤怒的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掉!”说罢,尤妮斯抬手便准备要给她一巴掌。
“呵呵,”就在那一耳光即将落在自己脸颊上时,特蕾莎抓住了她的手腕,笑道:“你对我还真算是有情有义呢,搭档。看在你对我这么够意思的份上,我就拉你跟我一起上岸好了。”
“你不是中枪了么,为何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的。难道说……”
“没错,我根本就没有真的中枪啊,你之前看到的血液只不过是我事先就在衣服里藏好的血包而已。刚才打中我的只不过是一发塑胶弹而已。”
“开什么玩笑,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骗局么。可是我实在不懂,特蕾莎你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好处,”她一边操纵着降落伞往人烟稀少的郊区飞去,一边说道,“真要说有什么好处的话,也仅仅只是为了一点可怜的自由,和卑微的自尊而已。如果你想要杀了我这个背叛者,为组织清理门户的话,就请拔出你的匕首尽管往我的心脏里刺吧;而如果你不想这样做的话,就请抱紧我,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着陆了!”
……
第四十七章:「逆?光」
“终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源真浩和左臣玄月了。”
“原来上次你约谈坂本,为的就是让他帮你营造出这一假死的景象么。不过这倒也是,有了横滨市警察头子的帮忙,尸体就可以在未经尸检之前令拉去火化,然后迅速下葬,仿佛那在关东叱咤了一年多风云的传奇人物,真的就这样死去了一样。”
“有些事坂本知道,有些事他不知道,例如事后我用高松宫纯子的尸体调换了幽灵,这件事情他便不知。”
“假设他知道呢?”
“没有这个假设……纯子的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旁人不会知道。那日你潜入别墅,事先躲藏在了衣柜之中,在纯子气绝后你换上了她的衣服,伪装成她的样子,拖着装有她尸体的箱子离开,这件事情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现在,你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如假包换的高松宫纯子女王。”
二人全程用中文交流着,且声细如蚊;看得出,启仁现在真的很谨慎。
就在不久前,他携纯子之手,入宫觐见皇帝,在皇帝面前求来了与高松宫家的婚事,而婚期,就定在了半年后的冬季。
所谓下聘、成婚的过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平民一月,自古有制,即便是启仁早已等不及想要迎娶这位未婚妻子过门,却还是要等上半年之期的。
高松宫家虽然对于之前这位三皇孙拒绝婚事一事稍有不快,但是这头皇帝都已经下旨赐婚了,他们那头又哪里还有说不的可能呢。用市井小民的话说,这就叫做不管你有多么不爽,拗不过,就给老子憋着。亲王算什么,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又算什么?能与天子真正亲近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天子自己的那一家人罢了。
从古至今,各朝天子,若能把皇位交给自家人,就绝对不会给外人,若能把皇位交给亲儿,就绝不会交于兄弟。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手心的肉总是要比手背要更厚一些的。
如此,尽管之前启仁拒绝过一次赐婚,可当他迷途知返,转身想要吃回头草的时候,却还是得到了天子的许可。
……
昭和五十九年,冬。
转眼间,泰宫殿下大婚的日子便到了。
东京都中,车水马龙,万人空巷,民众们自发的在家中张灯结彩,共同庆贺皇孙娶亲之喜。
这一天,各地外封的皇亲国戚全都到了,场面可谓是气派极了,来客送上珍贵的贺礼,只为讨得一杯喜酒。
当日,启仁亲王身着一件正红蟒龙袍,与这位从关西迎娶来的娇妻,纯子妃,二人一起拜祭了祖先。
在经过一整日的繁重礼节,二位新人早已疲倦,而今晚却还有大婚的最后一项礼节在等待着他们。说起这项礼节,其实是非常让人难为情的:宫里挑选了十几个女官,为王爷王妃在床前守着听候主子差遣,为首的手里端着一盆热水,盆上挂着“了事帕”,这一整夜,她们都要守在床前。
王爷王妃都进了洞房,宫女们便也跟了进来。
启仁先饮了一杯茶,解了解酒意,轻吟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婉及良时。好诗,好诗啊。”说完,他拿起挂在床头的碧玉萧轻轻挑起了王妃的盖头。
盖头之下,那张脸孔可谓是人间极品,美艳不可方物,好似天上仙女下凡,又似一朵赤血蔷薇花,此女,甚是难得,真可谓无瑕美玉。
纯子红着脸,害羞的问道:“殿下怎么了?莫非我不好看么?”
“不,不,王妃美极了。自那日初见之后,启便一直对卿魂牵梦绕,念念不忘。今日,可算是美梦成真了。”
“我平常不喜浓妆艳抹,那日殿下见到的我……许是不比今日的我好看吧?”说完,她看了一眼在旁准备伺候的女官们,娇嗔道:“殿下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肉麻的话,真叫我难为情。”
“呵,”启仁捂嘴一笑,在她的身边坐下,道:“王妃即使擦掉脸上的脂粉与腮红,脱得只剩一件长与单衣,也依然是我最爱的王妃。这就叫做:素裹胜华绸,玉颜亚红妆。”
她笑了,甜蜜的依偎在了他的身上,她并不知道日后会要面对些什么,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并不想自己一样,深爱着对方;他或许,只是甜言蜜语哄骗自己罢。那么她愿意当那个被哄骗的傻瓜。
“王妃在想什么?莫非是在想本王么,可本王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呀。”看她略有心事,启仁便嘘寒问暖了几句。
她微微一笑,紧紧抱住了这个男人,深情的看着他,或许,他总有一天会真的爱上自己吧。
床前,女官们跪在一旁,其中一名年纪稍长一些的轻轻咳了咳,说道:“殿下,时辰不早了。”
启仁会意,脱掉鞋子,爬上了床榻。他盘着腿,将床帘一拉,便将王妃推倒在了卧榻上。启仁盯着她那因为害羞而发红的脸,慢慢解开了她的腰带……
而王妃慢慢伸出手,搭在了王爷的肩上,两人相视一笑,却都不好意思再做什么主动的动作。
“半年了,却还是不太习惯你这张脸呢。”启仁低头一笑,用唇语对她说道。
“我也不是很习惯,你作为亲王殿下的这张脸呢。”她也用唇语回应道,“虽然已经给过你一次第一次了,不过既然今晚我们的身份都与之前不同了,那么,就请把这一次也当作是第一次来对待吧?你说好么?”
“似乎不太好。”
……
翌日。
启仁穿好蟒袍,伸着懒腰,迎着破晓的曙光走出宫殿大门,接受着太阳的洗礼。
不巧她也起的很早,并悄无声息地跟在自己身后走了过来,就像只幽灵一般。玄月轻咳一声,从侧边追赶上来,牵过了小王爷的手,以前她或许会一直不出声音,调皮的从后面扑上来,吓他一跳,可现在她已经不能这么做了。
她用一种极其爱慕,甚至是像老虎看见肉一样的眼光看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浅笑。说实话,启仁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天下间那些所谓的尤物,其实看多了也就习惯了,甚至是发腻了。可她身上却有一种让启仁觉得很特别,很与众不同的感觉。
启仁已隐隐感觉到,这个女人眼睛里的狠劲。吕雉,独孤伽罗,武则天,述律平,刘娥;不夸张的说,她甚至比以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可怕。
“殿下你看这日出多美呀,殿下就像这冉冉升起的朝阳,温暖了寒冬里的我。殿下你说呢?”玄月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眼中的疑惑与挣扎,她是故意找话来打断他的思考的。
启仁听她说这话,虽以笑示之,心却不为所动。他伸出手接住一片天空飘落的雪花,将它紧紧攥在了手心里,不一会,体温便把它融化成水滴了。“启仁并非冬日里的暖阳,无法带给任何人温暖。我……只不过是这天空之上众多片云中的一片罢了,期望我为你遮阳可以,奢望我为你遮风挡雨可不行,因为你头顶之上的风雨,大多数时候本就是我给你的。”
“昨天我很开心,殿下知道么?”她似乎没有听见启仁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想要说的话。“虽然总感觉有一些小小的缺憾,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啊,哪能尽如人意,完美无缺呢。能与殿下结婚,成为你的妻子我真的很开心,哪怕是以这样一种身份……但是比起连这种待遇都没有的人,我真的很幸运了不是么?”说着,她还故意在幸这个字上加了重音。
“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你私底下跟我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这一点,我任何时候都牢记着,而现在,我也希望你知道。”说完,启仁紧紧抱住了她,贴着脸,在她的耳边耳语道:“假使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会选择你作为我的初恋,同样也还是会选择你成为我的妻子,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深爱着的人。这是我唯一确定的事情,甚至要比相信现在自己的还在跳动,更加确信。”
“对不起,亲爱的。”她说,“我不会再对你开那种只有自己觉得好笑的玩笑了。”
启仁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在她的背上,将手心那早已融化成了水滴的雪给擦掉了。
“你刚刚是不是在我衣服上擦水来着?”
“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
“因为你抱我的时候手从来都不会放在我的背上,而是……”
“咳……难得放了几天婚假,我带你去皇家牧场里骑马射箭吧?”
“嗯?”听到启仁这么说,玄月赶紧原地转了一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接着又踮起脚眺望了一下远处;可是四周却并没有什么异状,就连宫人也没有看见一个,这可让她有些纳闷了:“我说殿下你这是犯的哪门子神经呢,你刚刚,是在害羞么?”
“怎么本王不可以害羞吗……”启仁咬了咬嘴唇,反问道。
“呵。”她拍了拍他的肩,姐气十足的说:“你这是真害羞呢,还是假害羞呢?你看你,我们都已经拜过堂入过洞房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嘛。”
“纯子妃殿下……”说着,启仁还专门在纯子两字上下了重音。他提醒道:“拜托你敬业一点好不好,这场戏可且有的演呢,就算是在睡着了说梦话的时候,你也要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纯子妃,不是当初那个野蛮霸道的左臣玄月了,纯子妃应该很温柔,说话很文雅才对的。”
“那你是不是也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呀,我的启仁殿下。”玄月反将一军,道:“一向文弱多病的启仁殿下,现在居然打算要去骑马射箭了么?你是不是也该敬业一点呀?”
“本王的戏,演到这里,已经到了该换下一幕的时候了。有你纯子妃在本王的身旁,本王从今以后便再不用假扮文弱书生了!”
……
半年前。
“死……死了!?”望着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新闻,她的思维仿佛一面镜子般,在一瞬间裂成了碎片。“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双腿发软,不能站立,整个人仿佛一尊木雕一般傻住了。
她微张着嘴,想要对身旁的弟弟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时下最需要安慰的人明明应该是自己才对,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源怎么会死?他是那么能创造奇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地就死掉了呢。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电视台的人搞错了,一定是这样!她在心里重复着对自己说道。可是如果不是真的得到了确认,电视台又怎么敢这么轻率地就对外界宣布这样重大的新闻呢?
尽管她尽了力的想要欺骗自己,可是她知道……这一切,有可能真的已经发生了。那个让自己最无法接受的事实,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了。
他……真的死掉了吗?
幸子紧紧咬着嘴唇,她的脸仿佛在颤抖,她的双手亦仿佛在颤抖;太突然了,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这叫她一时之间怎么能够接受。
正当她准备对身旁的弟弟说些什么的时候,小茂却忽然站起身,嘴里一边说着一句“这不可能!”,一边跑着上了二楼。
随后,幸子听见了楼上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此时,电视机里的新闻主播正在对着镜头讲述着这位关东神探的生前简介。
幸子不忍听那些,她捂着耳朵,低下了头。
忽然,她笑了,与笑声一起流露而出的,还有她的眼泪。
“你已经不能,再陪在我的身边,在来年樱花盛开是,目送着我进入艺大的大门;你已经不能,看到我作为歌手出道,为我送上成为艺人后收到的第一句粉丝祝福;你已经不能,已经不能了吗……”想着这些,幸子的眼泪便更加止不住了。
她用手臂遮挡住了双睛,紧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并不想要自己此刻的悲伤,打扰到家里其他人的休息。自己的男朋友不在了,这种痛楚,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也不必奢求别的什么人和自己来感同身受,因为这种事情,从来也不存什么所谓的感同身受。
……
皇家牧场。
“殿下,你可要抱紧了我,这可是我第一次骑马。”玄月回眸一笑,道。
“你要是真那么害怕的话,就坐后边,紧紧抱住我好了。不要紧的,你我权当是骑在马背上陪马儿散散步好了,你只要不用辫子抽它,就不会被摔下去的。”
“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我得先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殿下你以前有学过马术么?”
启仁被她这句话给逗乐了。他轻轻摸了摸马鬃,道:“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没有这马蹬子,本王也一样上得了马,并且摔不下马背。难道在你们那个年代的历史书上,没有记载本王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多么的雄姿英发吗?”
“书上只说呀,殿下你是一个自恋臭美的小傻蛋。”
“是么,是那本历史书居然敢这样诋毁本王啊?真该把参与那写这本书的人的祖先全都给抓起来弄死。”
“开个玩笑而已,殿下不用这么残暴吧?”说着,她侧过身子,轻轻吻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刚才还说自己不会骑马呢,现在看起来,她在马背上坐得还是挺稳的嘛。
“本王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呵,莫非你还当真了不成?”
“当然。因为殿下说的每一句话,我基本都是当做真话来听的,因为……我相信殿下不会说谎话骗我啊。”
“这可很难说呢,因为本王可是一直都以欺骗别人作为生活中的小乐趣的,有时候还就喜欢开开玩笑,看别人出糗的样子。”
“那殿下是不是也等着想看到我出糗呢?呵呵,似乎我应该这样问你,这个问题一定让你很难回答吧?不过也对,皇室的生活看似极乐,其实却是不然,只要稍不留神,就会一脚踩进冰窟窿里去,那就难免要出糗了,你说是么?不过请你相信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保护你的。除了我可以偶尔捏捏你的脸以外,其他什么人想要碰你,哪怕是一下都不可以。哼,因为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夫君啊。”
“但愿枕边人不变,犹如天上月,每夜常在;但愿身边人长久,闪照如明月,似月般永久。”
拥抱至爱,唇贴耳。启仁对她说出了这句有生以来他说过的最深情的一句誓言,也是他这一生中,唯一不求回报的,最无私的付出。
终于等到了,这么久的等待,最终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过往,一身一心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我若是天上明月,殿下便是这脚下万丈大地,我这一生,注定是要围着殿下转的。”
“我很想赞美你,可是对于你的美,你的好,我实在找不到人间有什么能够配得上你的词汇来衬托你了。”说完,启仁对她笑了,他的眼中,满是对这个女人的爱意。
玄月抿嘴一笑,说,“殿下的笑容,就是对我最好的赞美了。”
说完,她拉住缰绳,让正在散步的马儿在原地停了下来。她翻身下马,笑着朝丈夫伸去了自己的手:
“马儿已经散完步了,现在该我们夫妻俩一起散散步了吧?而且在马背上你能从背后抱我,我却无法拥抱你,也实在太不公平了点。呐,把手给我,一起下马走走吧?”
“好啊。”启仁拉着她的手,跳下了马背。她简直就像一个人形挂件一样,一有机会就马上抱住了丈夫了手臂,就像是害怕他忽然丢下自己跑掉了似的。
明明是年长七岁的姐姐,有些时候却真的像一个女高中生一般调皮可爱呢。就像启仁,明明已经好几十岁的人了,可是却也时常幼稚的像个孩子一样。但是无论是玄月也好,启仁也罢,他们那孩子气的一面,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只会在对方的面前表露,而绝不是说对任何人都如此。
正如他说的那样,就算是重来一次,自己也还是会选择她。这句话并不是为了哄她开心才说,而的的确确是一句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呢。
……
第四十八章:「生?忌」
“对于国外那边的市场可以暂时先缓一缓,尤其是不要和g企大头们去争着去投资抢标,能让的就让给他们,让他们去做,我们应该着重把企业内的资金投资放在华夏地区上。ok,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休息休息,吃个午餐,然后去做自己份内的工作吧。”
“是!社长!”一众公司部长级别的大佬们朝那位年轻人鞠着躬,目送着他离开了会议室。
……
“子煌先生,您开完会了?”在门外等候了半个多钟头的高木小姐见到李公子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便很殷勤地走了过去。子煌接过她递给自己的冰咖啡,说:“嗯,开完了,不过说是开会,其实却好像都是我一个人在说。现在的公司员工们真是越来懒得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话不说这样说啊,谁叫咱们家子煌先生这么优秀呢?是先生的精彩言论,才让大家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啊。”
“你呀,且慢拍我马屁,我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小明菜那边有电话打来么?”
“有的,少夫人说她已经录完歌了,现在正在休息室里等着少爷去公司接她一起去吃午饭呢。”
“我现在就去。让深爱自己的女人苦苦等待,可是一个男人最差劲的行为的之一。”
“少爷和明菜小姐真的很恩爱呢,真是让人羡慕。”
“这还用说么,如果我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呢。她是我的妻子,作为丈夫,我应该给予她一个妻子应该得到的一切关心和宠爱,如果我做不到这些,那么我就不配作为她的丈夫了。好了,闲言少叙,打电话叫保安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吧,我现在就下楼。”
“对了子煌先生,公司最近新捧的那个叫做幸子的女艺人,她可真是了不起呢,才仅仅是发布了第一张专辑而已,就登上了上个月专辑销量榜的前五名,而且其中的主打歌《good-byeloneliness》还登上了本周公信榜的前三名。”
“跟我说这个干嘛。”
李公子眼神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可真有些莫名其妙。
“嘞?”高木愣了一下,“不是上次子煌说,让我稍微注意一下她的专辑销量情况么?如果专辑卖的不好的话,就……”
“我有说过那样的话么?额,好像是说过,哈哈,瞧我这脑子,最近啊实在是太忙了,真是抱歉呢。不过怎么说也是我,还有明菜,我们两个人都很看好的新人呢,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啦。”
“说起来她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还是得要多感谢子煌先生和明菜小姐一直以来对她的支持和帮助呢。先生不光亲自参与了编曲工作,还全权负责了歌曲mv的导演工作,公司方面也给了她很多资源,并且为她做了很多宣传呢。”
听完她的话,子煌轻轻一笑,道:“如果她自身不够优秀的话,公司就算再怎么为她宣传,想要捧红她也是没用的。说到底,她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靠的还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艰辛和努力。未来,她一定会成为公司一笔巨大的财富的。唉,瞧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你怎么还不打电话给楼下的保安啊?难道待会要我骑脚踏车去接咱们的明菜小姐么?”
……
横滨市某烈士陵园。
时间过的真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昭和六十一年,也便是公元一九八六年的夏天。
这年,她十九岁。
而他,则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的年纪。今年,她如同去年一样,携带来一束鲜花前来拜祭故人,在他的墓碑前,向他倾诉着自己的烦心事,谈论最近自己身边又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就像他还在自己身边时一样。
她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他的相片,好像聊天一样跟他说起了家常:
“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阿真……有想我么?最近因为要录制新专辑的缘故,新专辑的名字叫做《不可思议》,要到下个月才发行,除了参与这张专辑制作的工作人员以外,只有阿真一个人知道,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知道呢。其中有一首歌还是由我自己亲自作曲的,关于那首歌的名字,我要先跟你卖一个关子,呵呵。你知道吗,我真的在学校里学到了很多有关音乐的知识,不久前导师还夸奖我进步很大呢,听到这些,阿真你现在一定会很为我高兴的吧?”
“原来你真在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幸子回头望去,“原来是他”,她笑了笑,说:“子煌先生怎么会到这来?听你刚刚的话,你怎么像是专程来找我的?”
“听明菜说,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录歌也好像没什么状态。或许刚才是我口误,我原本想说的应该是怎么你也在这,前些日子去高丽出了趟差,回来竟差点都忘记日语该怎么说了呢。所以,请你原谅我刚才的口误。”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话,换作别人听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相信的,有可能会相信的,可能也只有她了吧?
幸子看了一眼李公子手中拿着的花束,说:“子煌先生是来祭拜故人的吗?”
“额,是啊,蒲池小姐你不也是么?”说着,他条件反射地把手中的花束藏在了身后。“抱歉我的耳朵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一点点不该听到的**话,我的耳朵实在是太灵敏了,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当好一个音乐人呢。”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是这个人却连一点道歉的态度也没有呢,如果真的不想听见,为何不干脆用手把自己给堵起来呢?
李公子走到幸子身旁,弯下腰,在墓碑前放下了手中的花束,低语道:“这么大一所陵园之中,唯一能够让我夜半流涕缅怀之人人,也只有长眠于此处的源先生了。”
当他放下花束起身之时,幸子也同时站起。子煌抿着嘴,偷瞄了一眼她的眼睛,望着墓碑上的相片,对她说道:“记得一次我接受tbs记者采访时曾说过,源先生他,是神奈川的英雄。没记错的话,蒲池小姐便是神奈川人吧?你今天来此祭拜源先生的理由,也和我一样,是因为缅怀英雄这四个字么?”
尽管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还是明知故问的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幸子深情凝视着相片上他的脸,苦笑一声,道:“就算说出来子煌先生也不会相信的。我悲伤的理由、我的心,只有我自己能够体会。”
“蒲池小姐不带把伞就来祭拜了么,看这天上的阴云,两年前的今天,可是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如果可以,我希望子煌先生能够让我单独和源先生待一会。”
“要下雨了,我开车送你回家吧?”
“谢谢,不过不用了,一会我会自己回家的。虽然一直都很承蒙子煌先生的照顾,但是我早就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了呀。”说完,她又在墓碑前蹲下了身子。
“这样么?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蒲池小姐。如果待会真的下雨的话,我想你会用得上它的。”说着,他从公事包里取出了一把折叠雨伞。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将它递到幸子的手中,而是弯腰放在了她伸手就可触及的地面上。
……
“如果今天就能从这个学校里毕业的话那就好了。”启仁趴在课桌上,对着身旁已经怀孕了四个多月的妻子的肚子说道。
“这就要怪你自己不早点上大学咯。”她说。
“我说你这大着个肚子,就不用陪我来听课了吧。要是累着了怎么办?”
“是有点累呢,我都快站不稳了。一会下课出教室的时候,你可得好好扶着我。”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一直陪着我的。对于课程的话,你只需要在家里待在,没事看看书,到时候来考个试就好了呀。”
“可是我就是想要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同度过人生中的每一个点滴啊。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我是怕你太累了,整天挺着个大肚子跑上跑下的,难道你真的不会觉得累么?”
“越是在这种时候,做妻子的就越应该看好自己的丈夫,不让他被别的女人给勾搭走呀。大学校园里年轻又漂亮的女人这么多,难保一不小心你这个花花公子就会被哪一个某某某给拐走了啊。”
“那好吧,那你就像个人形挂架一样一直跟着我吧,反正你长得这么好看,三十甚至是五十年我也不可能看腻,要是你喜欢的话,那就这样好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嫌累,我也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看腻了之后呢?”作为一个女人,她所在意的丈夫话中的重点果然和丈夫原本想要在话中表诉的重点有所不同呢。
“腻了之后,就想办法再一次喜欢上你这张脸啊,不然我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么?都已经跟你结婚了,而且孩子都有了,就算想要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是么。待会午餐一起去食堂吃还是?”
“老公,我不喜欢吃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反正下午也没课了,中午回家你亲手给我做我喜欢吃的韩式料理好不好?”
“好好好,老婆大人你怎么说怎么好咯,谁叫你是我心中无二无别的月亮仙女呢?”
这两个人,到学校来仿佛并不是来听课和学习,而是来秀恩爱来的呀……
……
第四十九章:「非?常」
“好漂亮的玫瑰花,你什么时候买的呀?”一回家,她便注意到了那盆摆放客厅里的盆栽。
“玫瑰有刺,远远观赏就好了,可千万不要伸手去碰啊。”
“干嘛要在客厅里摆一盆玫瑰呀?以前我都不知道你还喜欢养花呢,话说这段日子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你是什么时候去买的呢?而且它的颜色真的好特别呀。”
“这盆花是我上个礼拜拜托特蕾莎去买的,你说的没错,它真的很特别,我很喜欢。至于为何要在客厅养这样一盆花,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玫瑰的花香会使人心情愉悦,而且也有少许的抑制抑郁的效果。我想我们两个都会很需要这盆花的。”
“你抑郁了么?”
“我的抑郁症一直都很严重啊,难道作为我妻子的你,竟一点也没有发现吗?”
“我……”
“其实大多数人自一出生开始便是悲伤的,没有哪一个婴孩出世时不是在哭泣。从始至终,无论我睁眼或不睁眼,我的世界都漆黑一片……直到遇见你以后,我才终于见到了光明,你,就是照亮我,温暖我的光。除你以外,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什么一定要得到和用生命去守护和疼惜的人。”
听完丈夫的话,她什么也没说,而是紧紧地抱住了他,让他依靠在了自己的怀中,给予他一个姐姐的温柔,让他得到短暂的平静和休息。
……
“我的头最近总是很疼,”他说,“可是只要每次像这样靠在你的怀中,就会觉得很舒服,如此,便能好好的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了。”
“那就先闭上眼睛小睡半个钟头吧,等休息好了以后,再一起来做午餐。”
“不,仅仅是这短暂的两分钟,就已经让我感觉很满足、很幸福了。我现在就去厨房为我的月亮仙女、还有仙女肚子里的小仙女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还是再休息一会吧?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并不是很愉悦……我真想像这样再多抱你一会,亲爱的,别这么快离开我好么?请让我再多抱你一会吧……”
“小傻瓜,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
“告诉我,除我以外,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可以支撑你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有……请一定要告诉我,好么?我真的很害怕,真的,假如有一天我先你而去了,我真的很害怕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会很孤独,会很不开心……所以,如果有的话,请一定要告……”
“傻瓜,除了你以外,我就没有任何‘其他’了呀。”
说完,启仁托起她的下巴,在她的朱唇上轻轻吻了下去。明明才刚刚碰到,宛若蜻蜓点了一下水一般,她便就笑着推开了他:“既然已经打起精神来了,就快去做午饭吧?仙女不饿,仙女肚子里的小仙女可要饿了。”
“我等这个皇位已经等得太久了,过了今年,就是第二十个年头了,我不想再等下一个二十年了。姐姐,你懂我的意思么?”
“如果小启想要提早登基的话,姐姐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帮助你实现这个愿望,姐姐只是担心,小启你会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过自己那一关?”
“对,最难过的,到头来还是自己那一关呀。”玄月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虽然你拥有着过往的记忆和相貌,甚至身体中都不一定流淌着他们的血液,可是殿下……真的能像对待纯子小姐那般,对自己的兄弟,甚至是父亲下手么?关于未来会发生的事,虽然玄月早已知晓,可我如果不能说服殿下学会成为李世民那样的君王,则这个世界的历史,有可能就会因此发生改变……”
“万不得已时,本王也只能效仿唐太宗玄武门故事,逼父皇逊位了。”
“既然殿下有做唐太宗的狠心,那么玄月也就自然能帮助殿下,如历史所记载的那般,在十年之内顺利登上帝位了。而且我,还可以让殿下的双手,不染上同胞兄弟的鲜血,殿下会像唐高宗那般,博得千古仁孝之名。”
“本王可不敢有那样的奢望,只要后世不说本王是什么残暴不仁的无道昏君,本王便知足了。其实人就是那么奇怪,忙时有忙时的烦心事,闲时又有闲时的不快,想要每一分每一秒都保持最愉悦的心情真的很难呢;最近我真是越发怀念以前作为源警官的时候,跟你一起破案抓贼时的那种忙碌时的快乐了。”
“总不能让我现在挺着个肚子再跟你一起去街上抓贼吧?”她笑着说。
“其实今天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待在学校里的感觉,上学真是一件令我心情烦躁的事情。从今天开始,我不要去做那些令自己不想做,又或是不情愿做的事情。要知道勉强别人做事是乐事,勉强自己做事可就是苦事了,不合胃口的菜,就不要吃,这样子这才是真正的我啊。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明天我就去向皇祖请命,前往高丽!”
“为何要去高丽?去做什么?”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而且都问到了最重要的点上,真不愧是她呢,关键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因为高丽,是你的前世故乡啊,去走走看看,不也是一件乐事么。另外高丽也是本土之外的最重要的一个总督辖区之一呀,我想要去那里大展身手,让圣上看看我的治国之才。所谓立德立功立言,此去高丽,本王正是要把这三不朽在一次全部完成。”
“圣上是不会轻易允许殿下放弃在东大剩下的课程前往高丽的。而且如果殿下去了高丽,现任的高丽总督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尴尬了……殿下有想过这一点么?”
“成大事者,不谋与众。本王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又为何要去考虑区区一个高丽总督的心里作何想法呢?”
“好气魄,那殿下现在有想好要如何要圣上同样殿下前往高丽的办法了么?”
“困难如果能够轻而易举解决,那就不叫困难;但是本王相信,困难并不是不能够解决的,只要肯下决心,能发狠心,并且有一颗不放弃的恒心,诚心诚意为了解决困难而去想办法的话,那么这世上也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了。在我的字典里,暂时可还没有做不到这三个字。而至于我的办法嘛,其实再简单不过了,人为什么要读书,读书是为了明理,是为了学知识,正所谓借古而知新,百阅而通博,读万卷书方能行万里路;然而,倘若本王已经通博到不用再读书,也就是老师们都已经教不动了的程度,那么皇祖又有何理由再让我留在教室里读那些早已对我无用的书本了呢?”
“殿下想离开东大其实并不难,难的应该是要如何让圣上同样殿下去高丽才是真的。”
“这我也想到应对之策了,就以外出历练为理由,想必皇祖应该不会反对的。”
“殿下到了高丽以后,准备做些什么呢?我是否也要陪同殿下一起去呢?”
“当然是做非常之人该做的,行非常之事、建非常之功!”
……
第五十章:「天?高」
“明天就要去京城府了,殿下之前没去过高丽不知道,高丽那边冬天的时候可冷了,我可得为你多带些加厚的衣服。”她一边往行李箱里装着秋冬季节的衣物,一边对站在试衣镜前臭显摆自己帅气容貌的男人说道。
“可是现在才五月呀,不过也罢,本王四季常服拢共不过八套,干脆全装行李箱里带走得了。”
“我还以为殿下会说等到了京城府再买新的呢,原来殿下也是个念旧的人啊。另外,殿下口中所说的四季常服,是否是指那些四爪龙袍呢?”
“是啊,白黑黄赤,每样各两套,加在一起不正是八套么?”
“牙刷,毛巾,水杯,这些东西殿下是一定要用自己经常所用着的旧物的,当然,还有平常常穿的衣服和鞋子也是一样,这些东西殿下都不会随便使用新的,所以我也都给殿下装进箱子里了。”
“好啦好啦,咱这又不是要搬家,只不过是去小住两年而已嘛。看到你这忙前忙后的,做丈夫的我可真是心疼啊。来,坐下休息会吧?”启仁挽住妻子的手臂走出了卧房。小心翼翼地,辅助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且还不忘在她背后放上了一个靠垫。
“讲真的,我好久都没去过京城府了,不过其实我的家乡也并不是在京城府,我呀……前世只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小丫头罢了。”
“在未来,高丽还存在着乡村么?”
“殿下这话问的,呵呵……其实无论是在多么发达的国度,都是会有乡下的存在呀,总不能要把所有的林木和耕地都夷平,建设起冰冷的高楼吧?你说是么?”
“未来,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治理好这一片这么广阔的土地呢?”
“殿下不用担心,其实殿下只要在应该做一件事的时候去做那件事,而不是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地去做一些太过于超前的事情,那么殿下就一定可以当好一个好皇帝。”
“当一个皇帝,又应该做些什么呢?本王具体应该怎么做,才能成为像历史上那些有名的圣主贤君一样的,被人称颂的好皇帝呢?”
“殿下想要做一个好皇帝,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其实东瀛现在的疆域那么大,很多事情殿下根本做不到事必躬亲;所谓成大事者,首在驭人,君主未必要是一个十全十美、样样精通的完人。汉太祖高皇帝刘邦统兵不如韩信,智谋不如张良,治国不如萧何,可汉高祖就是汉高祖,即便他不如三杰中任何一人,但是最终能够坐定天下,手执天下牛耳的人却只能是他。所以,殿下需要记住的只有一条,只要记住这一条,就能当好一个好皇帝,成为千古圣君。这一条就是:用该用的人,不要用不该用的人;杀该杀的人,不要杀不该的人。听上去很简单不是么?呵,可要真正做到,却真的很难呢。”
“是啊,说着容易,做着难啊……”启仁长长叹了口气。“我到底应该怎么去做,才能做好一个帝王的本份呢。”
“殿下什么也不用做。”
“什么也不用做?”启仁疑惑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玄月抿嘴一笑,拉过丈夫的双手,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贴着脸,对他耳语道:“让玄月来为夫君用人、罢人,让玄月来为夫君杀人、放人。玄月便是夫君的利剑,夫君只需要当好玄月的夫君,作为皇帝坐在那尊龙椅上,千秋万代以后,世人就会像称颂殿下的高祖与祖父一样,称颂殿下是一位千古圣君。”
“雨箫把为夫该做的都做了,那么为夫又该如何呢?我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她立即打断了他的幻想,“别以为我帮你把事情都做完了,你就可以整天无所事事的在外面去逍遥自在了。给姐姐听好咯!你以后的工作就是要陪在姐姐身边,哄姐姐开心,如果你敢让姐姐不开心的话,姐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fear beyond death!”
“姐姐……拜托你稍稍温柔一点,还fear beyond death呢,你可别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教坏了,我可不想以后在为江山社稷操心的同时,还要时常担心我那个倒霉女婿的人身安全。”
“对不起,差点忘了现在我们是三个人了呢,是我不好,我一定会改的。”
“这句话你不止说过一次了。”
“喂……当孩子面给姐姐留点面子好不好?”
“抱歉我不是很懂你的这种韩式幽默,但是你以一脸冷漠的表情说出这样撒娇可爱的话来……真的是叫我憋不住想要大笑三声呢。”
“那你笑啊。”
“我不……”启仁乖巧地把头枕在了玄月的大腿上。“如果我笑了,你会打我的。”
“姐姐这么温柔,怎么会打你呢?呵呵呵,你自己说,自从我们在一起以后,姐姐什么时候动手打过你嘛。”
“那么……在一起之前,你是在对我进行暴力泄愤么?”
“什么叫暴力泄愤啊,我有那么无聊么,那都是看你意志消沉,想要让你打起精神来呀。”
“想让我打起精神,所以你打了我?听上去好像很合理的样子,不过你觉得我真的会相信这种连白痴骗不了的鬼话么?”
“反对!”
“反对什么?”
“你刚刚说我的谎话连白痴也骗不了,我可不这样认为。全世界我唯一骗不了的人,从来都只有夫君你一个人而已,因为我从来都没真的想过要欺骗你。我对夫君,没有任何秘密。但是请夫君扪心自问,夫君你对我……是否有着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言说过的心事呢?”
“我的……心事……”
“昨天中午夫君第一次跟我说,自己有着重度抑郁症,但是我想请问夫君,你的重度抑郁从何而来?要知道,抑郁症其实也是一种病,然而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生病的,所以在夫君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我们已经结婚一年多了,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了呢?”
“故事太长,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将它详细讲诉一遍了,不过既然你愿意倾听,那么我便也愿意对你言说。好吧,我就长话短说吧……说起我的第一世,那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自小我便父母双亡,流浪街头,饿极时还曾经翻过垃圾桶,为了半块干面包跟野狗大打出手。十岁不到就被卖去黑砖窑,好在侥幸逃出,十二岁就当上了小混混,坑蒙拐骗,之后改邪归正……在小饭店的厨房里干过粗话,在工地里搬过砖。无奈生活所迫,最后居然沦落到要去当牛郎!”
“噗……”她竟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家伙故事编的倒是挺丰富的嘛,呐,你觉得我会信么?”
“爱信不信,反正你也没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假的。”
“切~这要换做我两年前的脾气啊,我早就把你这个谎话精关拘留室里了。哼,先关你三天,就算没证据也把你打个半死,让你知道知道搜查一课里那把铁榔头的厉害。你还没见识过那把铁榔头的威力吧?想当年雨宫名也可就是被那把铁榔头给吓了一身冷汗呢。”
“你敢!我才是搜查一课的课长,你只不过是一个管理官而已!”
“你早已经不是横滨市搜查一课的课长了。我的亲王殿下,怎么你又忘了么?”
“是啊……源真浩已经死了,我是启仁,是泰宫启仁……”
“待会早点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坐八点钟的飞机呢。”
“我这个夫君做的真是好没脾气啊,你可以笑我,我却不能笑你;我笑你你要打我,你笑我我却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你一根。”
“傻瓜,姐姐刚才并不是在笑你,而是想要用笑声打断你,不想让你再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姐姐怎么会笑你呢?来,让姐姐抱抱吧?”
“请不要离我而去,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姐姐……我的姐姐……”
“傻孩子,姐姐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呀。就算是姐姐,也不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总有一天弟弟也要学着自己,一个人把未来的路走下去,就算姐姐不在,也要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
“如果真有分别的那一天,弟弟愿随姐姐而去,绝不独活人世。”
“姐姐答应你,如果你先姐姐一步远去,姐姐也会随你而去。我的夫君,我的小启,姐姐永远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受孤独。”
“无论你的名字是雨箫,还是玄月,今生来世,姐姐你都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主角。”
“呵呵……”她在颤抖,然而那不是因为其他,而是笑的发抖。她用一种悲观的语气说:
“千千万万的平行世界中,唯二的我们,来世真的还有缘再见么?”
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启仁本想对她抚慰,可是她却忽然又说:
“不过正因为来世渺茫,所以今生,就请夫君更多的珍惜我一些吧?”说完,她冲他眨了一下眼,故意说出了那句会令到他打冷战的口头禅:“你说是么?夫君?”
然而这一次启仁却并没有,相反心里还觉得暖暖的。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玄月却很默契的闭上了眼睛,准备好了迎接丈夫的拥吻。
……
第一章:「京城府」
公元1910年,东瀛明治四十三年,5月30日。东瀛任命前内阁大臣、陆相,寺内正毅出任高丽统监。所谓统监,乃是统监总揽高丽nz、wj大权,高丽国王只有得到统监的允许和在统监的监视下,才能接见朝廷大臣和外国使节。统监实际上就是高丽的太上皇。1910年8月22日“东高合并”后,高丽统监府改为高丽总督府。
而在同年的6月3日,东瀛内阁就早已通过了《对高丽施z方针》。按照这一方针,吞并高丽后,设立总督府,“总督直接隶属于皇帝”,在高丽半岛“有统辖一切z务之权限”,“委总督以大权,有发布有关法律事项、命令之权限”等。寺内正毅又据此拟订《合并实行方法细目》,方案包括改“高丽”g号为“高句丽”等22项条款,并在7月8日被内阁通过。而驻高丽警务大臣石元二郎则侦察韩国各方面动静,并发布了集会演说的禁止令,以尽可能控制高丽人反对合并的骚动。1910年7月23日,寺内正毅来到汉城,准备强迫高丽签订《东高合并条约》,以完成对高丽的吞并。这时候,一进会在高丽动员合邦工作已经完成,退居二线已久的前高丽大臣李完用再次粉墨登场了。他当时伤病尚未痊愈,便于7月29日急赴汉城。李完用及高丽工部大臣赵重应于1910年8月16日与寺内正毅在统监府官邸展开密谈,寺内正毅摆出了合并的方案,并把关于合并的照会交给李完用。照会声明:“由于现在复杂之形势,不能永久保护高丽皇室之安全与高丽民众之全部幸福。为此,认为将两邦合并为一体,废除彼此差别,将高丽统治机关统一,始裨益于两邦。”
这份照会其实就是东瀛吞并高丽的理由。李完用提出的意见只有不改变高丽国号及封高丽皇室为贵族这两项。后来东瀛内阁否决了前者,但同意封高丽皇帝(纯宗)、太皇帝(高宗)为王。
1910年8月17日,东瀛内阁正式批准了《合并条约》;1910年8月18日,李完用主持高丽内阁会议,讨论合并事宜,却因为学部大臣李容的坚决反对而未获通过。李完用又去疏通元老大臣闵丙、尹德荣等人,迫使他们赞成这个条约。又命李容为赴东瀛慰问水灾的特使,令其即日登程,谁知被李容以患病为由拒绝。另外,李完用还去找到纯宗皇帝和太上皇高宗,请求他们的指示。这对皇帝父子见大势已去,被迫接受李完用的合并要求,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哭泣。
1910年8月22日,驻汉城的东瀛大军全员出动,戒备全城,即使行人密语也要遭到审讯。高丽朝廷在昌德宫之兴福轩举行了最后一次御前会议,出席会议的有李完用、赵重应、朴齐纯、高永喜等内阁大臣,还有z界元老代表金允植、宫内府大臣闵丙、侍从院卿尹德荣等人,以及皇族代表李载冕等,还有两名东瀛人小宫宫内和国分象太郎参与监视会议。会议是在警备森严、极其秘密的情况下召开的。李完用在会议上说明合邦已经不可避免,并说经过与统监府的交涉,内阁全体大臣一致赞成合邦,纯宗皇帝及皇族代表李载冕也被迫同意,其他皇族和大臣看见皇帝如此,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有金允植表示不可,他对纯宗说:“惟我高丽,非陛下一人之高丽也,不可轻易让于他人也。”但这也只是消极的反对而已,对即将到来的变故并无济于事,会议遂匆匆结束。而誓死反对合邦的学部大臣李容则被李完用有意不通知出席会议,他后来听说后,只能捶胸顿足地痛哭而已。
当天下午4时,李完用携纯宗皇帝之委任状与赵重应前往韩国统监府,向寺内正毅汇报了御前会议的情况后,便与寺内正毅在《合并条约》上分别签字。
1910年8月29日,条约正式生效,高丽为东瀛所灭。
而自明治四十三年,到迄今的昭和六十一年,至此已有七十六年矣。形同清军入关灭明,已过三朝,传至康熙,万民反抗之心已消。时下之高丽,已经没有人再把自己当做一个从思维和种族上独立的高丽人,而早已把自己当做了皇帝的子民,东瀛的一部分。一言以蔽之,近一亿高丽人,经过近百年的时光,已然被同化为了和本土东瀛人没有多大差别的“高丽东瀛人”。
京城府,这座作为高丽首府的城市,在几十年来的建设下,早已不逊色于本土绝大多数的一线大城市。虽然同样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年,但是这个世界无论是科技、经济、医疗与教育水平,都要远远超过原本世界……不,应该说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中的1986年至少十五年以上。
……
昭和六十一年,五月十日
仁川国际机场。
早在数日之前,时任高丽总督的竹下就已经得到本土发来的可靠消息,称今上之孙、太子殿下第三子,泰宫启仁亲王将在近日乘坐从东京国际机场前往仁川机场的航班前往高丽,预计当天中午之前就会抵达仁川府。因此,竹下早在亲王的航班抵达仁川之前,就率领京城府中的一众有资格、有头脸的朝廷命官们前往了仁川,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说起这位竹下总督,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倒也颇算得上是一位老成谋国的精明人了。在两年前被派往高丽总督之前,曾在朝中担任过大藏相一职,而在出任高丽总督之后,朝中对与即将出任下一任内阁阁老的人选,似乎已经有了清晰答案。
因为自从昭和二十二年以后,历代出任内阁的人选,都曾经有过担任高丽总督的职位履历。
这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竹下老人,不出意外,很大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任内阁zl大臣的最佳人选。
机场中,一位身形偏瘦,个子矮小的白发老人在航班出口外站着,在他身旁,还站立了许多身穿西装的中年人和头花花白的老人。他抬头望了望航班信息,对身边拿着公事包的秘书说:“亲王殿下的飞机还没有抵达仁川吗?不是十分钟前就应该抵达了么,难道是航班延误了?”
“机场那边还没有新消息传来,想必亲王殿下的飞机应该还没有在机场降落,总督大人可能还有再多等一会了。”
“到了!到了!”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鞠着躬,喘起了粗气。
“是亲王殿下的飞机到了?”秘书问。那人看了秘书一眼,慢慢稳住了呼吸,说:“不……亲王殿下,亲王殿下和亲王妃殿下已经到了京城府,并且进了景福宫,现正在勤政殿中审理一宗灭门惨案!”
竹下:“什么!?亲王殿下的飞机没有在仁川降落,而是直接去了京城府?”
“回总督大人的话,据可靠消息,亲王殿下的王驾四天前就抵达了京城府。”
……
此刻,京城府景福宫勤政殿的高丽王座上,一身着银白四爪蟒龙袍青年正手握书卷,操着一口地道的高丽语,长吟道: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他目视着王座下的跪立与跪伏的众人,对于此案中的是非曲折,心中早已有了明确的答案。然而以他的性格,尽管已经掌握了问题的答案,但直到最后一刻之前,他仍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把答案填入空格之中。
“有罪的,没罪的;今天之前,天知道,今天之后,天下人都会知道。”
说罢,启仁将书卷一合,一双眼睛如同凝视着一位有罪之人一般,死死地的盯住了跪伏在自己面前的罪员。
“倘若没做过,又有什么好惧的,又有什么怕被别人告的。高敞郡,给本王把头抬起来!”启仁口中的高敞郡,正是时任高敞郡守的佐川大贵。
……
第二章:「天?下」
“你说待会咱俩下了飞机,是该说高丽语好呢,还是日语好呢?”头等舱里,启仁对坐在身旁的她说。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用的还是高丽语。
“亲爱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凭自己喜好来就成,我都依你,其他的不用想这么多。而且,东瀛人在高丽是不会存在语言障碍这种东西的。”玄月温柔地握着丈夫的手,微笑着回答道。
“也对,高丽成为东瀛的一部分都快一百年了,而且日语也早就作为必修课成为高丽学生的重要学科了。大部分高丽人早都已经学会日语,并且能够在生活中使用一口流利的日语与东瀛人进行交流,看来是我太谨慎了,在飞机上这两个钟头我总是在担心来到高丽后将要面对文化差异和语言差异这一困难呢。”
“再说了,夫君你又不是不会说高丽语,所以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这种担心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一点吧。”
“我毕竟从来也没在高丽生活过,不知道那里人的生活习惯和他们的说话风格,在此之前我都是从书本里和别人的片言片语中了解高丽和高丽人。另外我虽然已经学会了全部的高丽语,但是我的高丽语却是带有华夏思维和日式思维和语言风格的高丽语。当我在高丽生活至少满一整个年头以前,恐怕我都学不会像一个真正的高丽人那样,以百分之一百的高丽人思维去说高丽语。”
“今天的你,看起来比昨天要振作许多了呢,我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意气风发、青春年少的你。”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是个眉毛花白,老眼昏花的鲐背老人了么?”
“我哪有这样说过,夫君可不许乱给人栽赃。不过有件事情我们的确是应该早一点做打算了这次高丽之行夫君虽然是以天家身份前往,但我估摸着竹下那老头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对夫君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夫君可别看他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就对他放松警惕,轻视和轻信了这老头子。需知这些在z界中几十年摸打滚爬熬出来的老油子,他们哪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夫君如若自持天下无敌,而对这些看似乖巧的家伙们疏于防范了的话,可是会跌跟头,吃大亏的。”
启仁抿嘴一笑,似乎对于飞机降落后将要面对的权力斗争并不在意一样。他握过妻子的手,轻轻地抚摸了她的手背,温柔地为她按摩起了手指。
启仁发现,因为自己的这一举动,玄月停止了在自己耳旁的耳语。他笑了笑,轻声道:“王妃说着,本王听着,请不要管我,继续把你刚才准备说的话给说完吧。”
“请恕玄月直言,夫君此去高丽,倘若夫君不是亲王的话,那么纵使夫君长了三头六臂,也是奈何不了那些老狐狸的。而正因为夫君是亲王,是当今圣上的嫡亲骨血,夫君想要从老狐狸们的手里获胜,就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了。不知近日,夫君喜欢哪一种获胜方式?”
“我只想从竹下的手中抢过在高丽的实际权力,既不想把他拽下总督的位子,更不想要了他的命。他毕竟是皇祖亲自指派,总督高丽z务的封疆大吏,未来内阁首辅的内定人选,事情做太绝了不好。”
“玄月懂了,夫君是想不战而胜,对么?”左臣玄月依靠着他的肩膀,闭合着双眼,惬意的打着盹。也只有在他的身边,自己才有这般惬意放松的时候了,如果说二人的结合是各取所需的话,那么这其中所取的,不是其他,而仅仅只是彼此。“不光是手指,请夫君帮我把手腕也一起放松放松吧?”
“你倒真会享受,姐姐,待会有空也帮我按摩按摩手指如何?”
“大概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抵达京城府了吧。那我就抓紧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跟你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夺取高丽最高权力的手段,和计划吧。”
“听仙女阁下这话音,是否是早就已经想好计划了呢?”
“还是夫君最懂我啊,老实说昨晚我一直想到子时才睡着,所以才会到现在都还有一些困呢。没错,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可以让竹下总督对夫君心服口服的计划了,只要夫君按照计划来执行,那么居摄高丽对于夫君来说,就会像打开一包在超市里买到的玉米片一样简单。”
“你说的我好馋啊,等待会下了飞机,我一定要先去吃一顿地道的高丽料理。像是炒年糕,酱蟹,高丽冷面什么的,好想带你一起去吃啊。”
“哼……”她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什么叫做要去京城府吃一顿地道的高丽料理呀,难道之前我在家给你做的就不是正宗的高丽料理了吗!?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总是挑三拣四的,真是不想理你了。”
“啊嘞?”启仁无辜地看了她一眼,“对不起了啦,姐姐,我刚刚说错了。其实我是想说,姐姐你挺着个肚子那么辛苦,我一直没舍得让姐姐你下厨。而在家的时候为了装出一副节俭的模样,我连佣人都没有请一个,所以我都好久没有吃过姐姐家乡的高丽料理菜式了呢,真的是太怀念那种美食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因为我现在怀孕了,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想做不想做的全都没有去做,把一整个家庭的负担全部丢给了你,你就是想表达这种意思,对吧?”
“哇哦,我的天哪,你居然能够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那么冷漠的话来,我也真是佩服了呢!另外……你就算没怀孕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怎么做过家务活吧?这次可不能再说我乱给你栽赃了吧?”
“唉~我说夫君你真该好好学学什么叫做韩式幽默了;呐,就让姐姐来教教你吧当一个高丽人跟你说话的时候,要分辨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不是听她说了些什么,而是要听她说话的语气是什么。亲爱的这么聪明,我这一说,你应该就明白了吧?”
“所以我才会说,我根本还没有真正学会如何以一个高丽人的思维去倾听别人所说的高丽语,并给予对方回馈。看起来姐姐真得好好教教我这个笨学生了。”
“比起高丽人的思维,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必须在半小时内教会你。殿下以为,要一个人听从自己号令的根本是什么?”
“恩,或是威,又或是恩威并施。”
“没错,既然夫君不想要竹下老儿的老命,那么在给他一记下马威的同时,也要给予其适当的恩惠。凡事只要留有余地,日后未必不能让这位竹下总督成为夫君你麾下的一只斗犬,而斗犬所存在的价值,说白了就是为主人去和其他斗犬拼杀,博主人一笑的畜牲而已。一个人若要别人从心底里敬你,畏你,凭的不是一时的财富与地位,而是身处此地位时,向世人所展示出的风采与仪态;一言以蔽之,凭的,就是自己的为人。竹下总督不仅仅是竹下总督,而启仁亲王也不仅仅只是启仁亲王一人,夫君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和这些老狐狸斗,有玄月在,夫君绝对不会输。”
“竹下背后是竹下派,而我的背后,是当今皇帝,和即将成为皇帝的太子。我不会输,也没有理由会输,就算我不是泰宫启仁,不是亲王殿下,我也不信我们俩个加在一起快两百岁老妖精,会斗不过一个六十二岁的小老头,和他背后的竹下派。”
“是啊,夫君是不会输的。我一直都相信着,只要夫君有着这份豪气冲天的胆略和自信,就绝对不会输给阻挡在夫君登上龙座玉阶上的任何一个强敌。”
“呵。”启仁冷声一笑。只见他忽然一转攻势,轻轻揪过她的耳朵,语气很是认真地说道:“日后王妃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当好一个贤淑良德的妻子,而不是在孤的耳边,嗡嗡嗡嗡地好像一只蚊虫一样惹孤心烦,总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对孤耳提面命。你要知道,孤才是王!”
听到这话,一般人心里都该有所不快了,而左臣玄月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她挽住丈夫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说:
“鱼入大海,龙出升天,玄月所认识的那个启仁殿下终于回来了。以后殿下想杀谁,可以自己亲自下令去杀了。”
“竹下总督的脖子太粗,孤暂时还杀不了。京城府这个人大小长短正合适,就他了!”
“京城府?那可算得上是朝廷大员了。以什么理由?”
“花点心思,找一找,总会有的。”
……
第三章:「爱?恨」
“适才殿下在勤政殿审那高敞郡的时候,吟的应该是范仲淹先生的《江上渔者》吧?”她挺着个大肚子,丝毫也不知道礼仪尊卑,僭越地在启仁身旁那王座的空余处坐了下来。
启仁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身前的书案,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高丽京城府的景福宫,比起顺天府紫禁城还是相差太远了。这么一座宫殿,作为总督的办公地尚可,作为本王的王府就实在太过寒酸,就像一座小土地庙,如何能够容下万丈金佛之尊。”
“高敞郡守已经供认了自己的罪行,接下来咱们,是否就要准备对京城府下手了?”
“不急,作秀嘛,总要等观众们都到齐了再说嘛。再等等,我估计不用十分钟,那群老狐狸就该来景福宫给本王请安了,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那,趁着这会时间,我给夫君按按手指吧?夫君这几天大街小巷的到处走动,去寻那些老狐狸的短处,一定累坏了。尤其是夫君这手,每天要翻看这么多卷宗,一定很酸了吧?来,手给我,让我来帮夫君松松筋骨。”
“就你那手劲,别把我给弄散架了就算是万幸了,我怎么还敢让你帮我松筋骨啊。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不要介意,既然姐姐你有这份心的话,那就请吧。”就这样让她为自己松了几分钟筋骨后,启仁忽然说:“那高敞郡守适才在殿中似有忏悔改过之意,并且愿意指证京城府贪赃受贿。姐姐你看,对于那高敞郡守,是否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启仁问完,二人四目相对,她却半分钟也没有说一句话。
“姐姐觉得呀,小启适才在审问那高敞郡守的时候,虽然作是一副冷面王模样,但姐姐知道,其实小启骨子里却是一个宽仁大度的人。小启打算……如何处置那高敞郡守?”
“适才在殿中时我说了一句话,我对那高敞郡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能够招认自己的罪行,并且做出一些立功表现。本王……就会重新考虑对他的量刑建议。”
“所以,殿下打算以宽仁之心处理此事么?”
“姐姐觉得呢?我应该这样做么?”
“呵呵……”她笑了笑,语气很平常地说道:“自古君王无不示人以宽仁,借此以收买人心,然而姐姐却认为,真正的宽仁原不在这上头;所谓宽仁之君,绝非操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任人摆布与欺凌之君。对于那些坑害百姓,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徒,则不用跟它们将什么宽仁和大度。法治不严,则z令不通,倘若z令不通,大臣结d营私,那么君主又该何以为君,何以治g?”
“可是我已经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样的话了呀。”
“这很好办呀,姐姐问你,对于高敞郡守这样的蛀虫,如果按照律法,应该如何治它的罪?”
“身为官吏,执法犯法,当杀。”
“夫君说的没错,这样的人得杀,而且是一定得杀!不过姐姐觉得嘛,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当然杀人的罪名也有很多种。不过既然夫君亲口说过,要对此人从轻发落的话,那么咱们就让他死的体面一些吧。”
“怎样的死法,才叫做体面。”
“五月份雨水多,就让咱们这位高敞郡守,死于一场因为路面湿滑而不慎引发的交通意外吧?”
“你好狠啊。”
“彼此彼此,其实殿下之所以问我,也只不过是想让我来做坏人罢了。也罢,反正我早就习惯当坏人了。”
“你若是坏人,那孤也未必是个好人,是是非非,皆交由后人去评说吧。一通案子审下来,孤倒是真有些乏了,姐姐让孤靠着,小歇一会如何。待到老狐狸们进殿请安时,再轻声在孤的耳边唤醒孤。”
“殿下从前审起犯人来,可是一连几个通宵都不带累了,现在怎么才一会便觉乏了?等待会殿下会见完老狐狸们,得空时让姐姐来为殿下请一起平安脉可好?”
“手在这,要请现在就请吧。其实说到底孤这身子倒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总为高丽的事而烦心,人哪,劳神的事一多,就不免会觉乏力了。从前搜查办案时,所面对的其实只不过是一些小案子,无非就是今个张三死了,明天李四被人给杀了,牵扯不出其他什么牵碍来。可是现在到了高丽,手握几千万人的生死,做人做事就不免要更加小心谨慎些了。前几日在街市巷口,耳闻目睹了许多糟心事,叫孤如何不感乏力。”
“姐姐已为殿下把好脉了,如殿下所言,殿下的身子的确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肝火有些旺盛,所以才会有头疼,烦躁等症状。没关系,等姐姐到时为殿下熬一锅冰糖梨汤,煮碗绿豆粥喝下,就会有好转了。”
“你都快半年没进过厨房了,你知道么?这次忽然说要下厨,倒真让我意外呢。”
“殿下好好休息,今晚睡前,姐姐为殿下唱一首安静助眠的歌曲,殿下就能快些入睡,不会像昨日一样失眠了。”
“启仁此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说完,他闭上眼睛,靠在妻子的肩膀上睡去了。
……
此时此刻,东瀛大阪府李氏集团总部总经理办公室里,年轻的李公子正在接见一位比自己年长了十余岁的创业前辈。
“长户兄请不要拘束,随便坐,请随便坐吧。高木小姐,请为我泡一杯凉茶,对了,长户兄需要喝些什么吗?茶,还是咖啡?”
“呃……那就请高木小姐多泡一杯凉茶好了。”不知为何,这位年近四十的男人反而在那位年轻人的面前表现的很是紧张,尽管刚刚已经得到了请坐下的指令,但是因为自家的主子爷还没有落座,作为狗腿的他便也就只能仍然很恭敬地站在一边了。
“最近烦心事很多啊,不光是房地产方面,还有化工,电子业。呵呵,说句玩笑话吧,现在就连唱片公司的生意都不好做了,三井还有住友那边在地产投资方面和集团的竞争很激烈,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管理这么大一个李氏娱乐。所以我想,将李氏娱乐中的一个子公司,也就是李氏唱片交给长户兄你代为管理,而being那边,就请长户兄物色几个有能力的人选,到时候把名单交上来,由我来决定新的being社长。我想,长户兄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这个提议吧?”
“是!”长户没有拒绝的理由和胆量,他所能回答的,也只有那么一个是了。
“最近公司新捧的那艺人,都请长户兄帮愚弟我多照顾着了,对了,尤其是那个叫做蒲池幸子的女歌手,长户兄可得时常为我特别关照一下她了。”
“长户愚钝……不知少公子所说的这个特别关照是指?”
“简单来说呢,就是多督促些这孩子,别让她在工作的时候偷懒。另外你要知道,你弟妹她可是对她的期望可是很高,像是录歌什么的,能多录几遍就尽量让她多录几遍,争取要做到完美,一个歌手,如果连刚出道时的唱片都不能做到完美的话,又怎么可能红得起来呢,就好像一个拳击手,年轻少壮时都打不出好成绩,还能指望他老了再去拿金腰带吗?而且愚弟我可是一个彻底完美主义者,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长户兄,你可千万不要让明菜,还有我失望啊。”
“是!长户一定牢记少公子的教诲!”
“李先生,您的凉茶。”高木敲门进来,将李公子要的凉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进门时,她明明是离长户更近些,可是却还是直勾勾的将手中的凉茶先拿去给了李公子,而不是长户。随后又才转过身来,走回去将长户的那一杯凉茶递给了他。
李公子拿起办公桌上的凉茶,小呷了一口,对高木道:“最近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许是肝火太旺,待会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明菜,让她回家的时候买两斤梨子、一包冰糖,再买一斤绿豆吧。我看我是需要降降火了。”
“不用麻烦少夫人了,这种事情我去……”
“没事,没什么关系的,就让明菜去买好了。额,长户兄啊,没什么事的话你去先去忙吧,待会我还要听听歌,把《魔教教主》的剧本就快写完呢。”
“是!长户不打扰少公子了!”说完,长户向李公子鞠了一躬,恭敬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高木美贵:“相信这次的剧本写出来,票房也一定可以像去年少爷和少夫人共演的《倩女幽魂》一样大卖的。”
“想喝只能自己做,再也没机会喝她亲手煮的冰糖梨汤了……”他好像没听见高木的话一样,自言自语地说道。
……
第四章:「奈?何」
“臣高丽总督竹下,率京城府所属官员,拜见亲王殿下。不知亲王殿下提前到了京城府,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责罚。”这帮子老家伙,一进来就朝着王座上身穿银白蟒龙袍的青年来了一个恭敬的九十度鞠躬。
然而,十余秒过去了,他们仍然没有得到王座上那人一句请起的客套话。真不知道这群老家伙们是老眼昏花了,还是根本就懒得往那王座上仔细看一眼,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亲王殿下此时正闭着一双眼,惬意的靠着王妃的手臂,与那梦中周公下着棋呢。
众人见亲王许久未发一言,终于忍不住朝着王座偷偷瞄了一眼。
玄月微微一笑,竖起一根食指,向他们作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吵闹,打搅了亲王殿下的美梦。
坏,实在是太坏了,启仁睡前明明亲口跟她说,如果竹下一等人到来,记得叫醒自己。可她此时却自作主张,一点也没有想要叫醒他的意思。任由那一帮高丽高官们在堂下罚着站,愕然惶恐,不知所措。
……
“亲王殿下,老臣有要事陈奏!”竹下再一次站了出来,向这那尊高丽至高无上的王座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挑战。
可是他却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就是他低估了自己所面对的对手。想来也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娃娃能有多大本事?
虽然他一来就拿下了高敞郡守,可是在竹下眼里,那顶天也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罢了。他堂堂一个高丽总督,封疆大吏,形同泰山一座,又岂是如此便能轻易撼动的。可是却忘了最为紧要同时也最为致命的一点,那就是今日的启仁亲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弓不能张,马不能骑,文弱多病的小书生了。
另外,作为小书生的姐姐,玄月可不乐意惯着这位嚣张跋扈的总督大人在这造次,扰了自家小弟的美梦。
只见她不卑不亢,语气平静而又带有些许嘲讽意味的说:
“竹下总督,你好大的官威啊。本妃常听人说,长者往往都要比年轻人更加能够沉得住气,可是竹下总督为何这么心急?非要惊了亲王殿下的美梦不可呢?”
“老臣不敢,只是事关重大,必须马上陈奏亲王殿下。还请亲王妃殿下恕罪。”竹下道。
“总督大人原就无罪,又何需恕罪。”启仁醒了,尽管竹下刚才请安的动静很大,但他并不是因为那个醒的,而是因为妻子的声音而醒的。
仁端正好坐姿,晃了晃手,示意下面的众人都站直了身子。
他说:“真是抱歉,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缘故,让诸位见笑了。嗯,既然竹下总督到了,有件事我得趁着这个机会,向竹下总督证实一下,不知可否?”
说完,启仁给了一个玄月眼色。
玄月会意,道:“兹事体大,亲王殿下有要事需要单独与竹下总督商谈。诸位大人请到后殿,本妃代亲王殿下敬诸位大人一杯茶。”
众人:“岂敢……岂敢……”
……
“记得还是在昭和四十六年,时任高丽总督的田中先生进京向圣上述职,之后又来到东宫,入宫拜谒了太子殿下,当面进献了一支高丽千年老山参。当时启仁才五岁,用百姓的话说,叫做无知顽童,启仁还记得,当时顽皮,对前来觐见的田中先生说:田中总督,你能否俯下身子,让我骑着你在房间里遛一圈。哈哈哈哈,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叫人好羞又好笑,堂堂一位总督,听到我这么一说之后,竟然真的俯下身子,变成了一匹老骥,任由我骑在他的背上,在兄长们的面前耀武扬威。”说着,启仁拿起书案那杯早已渐凉的浓茶,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它当做热茶一般,吹了吹,然后才喝下。
喝完茶,启仁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他用手摸着茶杯,道:“只可惜就像这杯茶一样,人走茶凉,自从几年前田中先生卸任回乡以后,如今逢年过节,又还有几个曾经的田中派成员记得要去拜会一下田中先生呢?启仁如果没记错的话,竹下总督曾经好像是田中派中的一员,而且还是骨干成员吧?”
“老臣……”
“纯子妃说的对,竹下总督的确是一个心急的人。总督先生你也甭犯急,听我慢慢把话讲完,然后再决定自己应该怎么选择。高敞郡守我已经把他控制起来了,至于包庇他的人,通俗点说就是给他充当保护伞的人,我也已经审问清楚了。现在我这里有一份高敞郡守签字画押的供状,还有一份审讯录像,我很震惊,这世上为何有人糟蹋别人黄花闺女不算,还要杀害别人一家四口的人的存在?就算是禽兽,都尚会存有一点怜悯之心吧!?而更令我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此人居然还是我朝廷的当朝命官!而最可恶又可恨的是,在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过后,全京城府,上至府官,下至警员法医,居然还上下其手,为其隐瞒!孤不知,这究竟只是个例,还是冰山一角,总之今天孤把话放在这里!倘若今后高丽再发生官员犯罪而有司衙门不能够严肃调查与处理的,孤也不用再劳神费力地去把什么首恶元凶抓去勤政殿里审讯发落定罪,而是直接来找你这个高丽总督问个明白!究竟这高丽还是不是我大和朝廷的天下,你竹下究竟还是不是这高丽的总督,你若连下属官员背着你,备着朝廷做了多少歹事都还是闻所未闻,查也不查的话,那么朝廷设你这个总督又有何用?”
“臣有罪……臣在高丽两年,竟未能觉察京城府的劣行,臣有失察之罪。”竹下接过启仁的话头,避重就轻地说道。
“下属官员有罪,你这个做上司的总不能以一句失察就把过错全都给孤诿过推卸出去了吧!?现在京城府的府官就在后殿,接受王妃的赐茶,那杯茶可不好喝啊,竹下总督也想孤请你去后殿喝喝茶吗!”话声未落,启仁便已站起,拿起书案上的茶杯朝着堂下扔了下去,砸了个粉碎。
就在茶杯被砸碎的同时,那京城府官就被这次陪同启仁一同前来高丽,随行护驾的特蕾莎小姐给从角落拽了出来。
那人已经被吓得两脚发软,只被特蕾莎从身后一推,便跪倒在了地上。
启仁当即对那京城府拍案怒斥道:
“好你个京城府,在你管辖之地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你却敢隐瞒朝廷,具不上报!反倒伙同下属官吏,将此案伪造成意外失火案件!说!你收受了那高敞郡守多少贿金!”
“臣……臣……”那京城府面如土色,汗不敢流,只一个劲的朝着王座叩起了头来,口中大呼:“殿下饶命!”
竹下瞥了那京城府一眼,低下头,不敢目视亲王,顿时汗流浃背。
只见亲王忽叹了一口气,拿起书案上的供文,朝堂下走去。就在竹下闭目咬牙,惶恐不安时,启仁走到了竹下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供文塞到了他的手中,轻声道:
“此人是你下属,又是竹下派成员,孤为竹下总督今后仕途着想,就将此人交由竹下总督自己来处置了。活是活不成了,就请竹下总督给这个墨吏选一个体面一些的死法吧。千里高丽,大好河山,到时还请竹下总督挑选几位有才干有德行的能员干吏,由孤审阅过后,你再上报东京,由内阁来决定新一任的京城府官。至于在此期间由谁来暂代京城府官,处理京城府大小z务,就交由竹下总督自己来决定吧。孤乏了,要去休息了。”
说完,启仁经直走出了殿门。留下了一身冷汗的竹下,和已经吓昏死过去的前任京城府。
……
第五章:「书?画」
“记得是什么人说过,爱情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可是这句话对于我来说却并不受用,因为我从来都不喜欢吃巧克力,也不喜欢跟人谈恋爱。在我看来,恋爱不是巧克力,而是一种致命的毒物,而婚姻则是它的唯一解药;一般的毒药会在短时间内将人杀死,而这种毒药则要歹毒的多,它会慢慢折磨一个人身心,甚至于是让人上瘾,刚刚摆脱出一个泥潭,又陷入另一个泥潭,且令人不自知正身处于蛇窟虎穴之中,让生命和意志一起,渐渐消磨,自至消亡。真正如同巧克力般甘苦而又神秘的,不是小孩子们嬉戏打闹的所谓的恋爱,而是成年人之间利益与情感并存的,相对恋爱更为稀少与稀有一些的,婚姻。恋爱虽说是婚姻的前提,但有时候婚姻,也是最能用来考验恋爱的东西。真可谓是一面照妖镜,妖魔鬼怪原形毕露,在这面镜子前,谁也藏不住自己那条大尾巴。”
“我只是问你之前跟那个人谈恋爱时是什么感觉……用得着拐弯抹角的说这么多与话题无关的东西来忽悠我么?”
“呀,墨汁跟墨条都用光了,我去取一根新墨条来。”
“毛笔没水了就用钢笔呀,面对困难的时候别总想着开溜好不好。呐!而且你刚刚说墨条用光了,可是案上明明还有一条崭新的墨条,你现在不光是脑子不好使了,就连眼睛也跟着不好使了么?另外殿下如果有什么指示,为何不直接把竹下叫来,当面吩咐他,用得着这么麻烦,非给他写一封书面指示不可呢?”
“话出我口入他耳,后世史书记载这段历史时,将难辨真伪,留下些书面文件,也免得后世的学者们相互争论不休了。另外虽然总督府离景福宫很近,但我却并不想每天都瞧见那些身上散发着zz恶臭的老家伙们,我瞧见他我不痛快,他来觐见我他也不舒服。等我写好后用照相机拍一张相片,另外再抄一份副本,留着等到老了的时候拿出来当做纪念吧。”
“做这么谨慎,真的只是为了留作纪念么?另外小启……我现在是不是……我……好像又被你给忽悠过去了吧?”
“瞧你,说句话都语无伦次的,当真是一孕傻三年么?不过说起来这墨条用的可真够快的,我这也才没写几个字,一整根墨条就用完了。”
“你还好意思说,中午不知道是谁在这画了两个多钟头水墨画来着,现在把墨条用光了,就嫌墨不经用来了。还好我早料到你作画用墨多,提前叫特蕾莎给你多备了一根。”
“虽然有墨,可是却没有用来调墨的清水了,我还是得去取水来,你说是么?”
“坐下,亲爱的。谁说没有水用来调墨了,你这杯子里不是还有半杯茶水么。”
“用茶水调墨?”
“是啊,有何不可么?”她笑着,按着他的肩膀让刚刚才起身的他又坐了下来,道:“夫君稍作休息,让姐姐来为夫君磨墨。”
“本王昨晚帮姐姐洗了脚,今天姐姐帮本王磨墨,如此算来,却是划算。”
“划算的话,今晚再洗一次吧?”
“我说的是你很划算,才没有说我呢,你想哪去了。”
“你可别惹我,我可告诉你这磨墨的时候最需要心平气和了,你要是把我给惹火了,磨出来的墨稀稀稠稠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给你好好磨。”
“你这人真是贼坏,不过算了,看在你挺着个大肚子的份上,本少爷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哼,等你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恢复好身子,能跑能跳了的时候,那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来呀,好像我很怕你似的。本小姐可是三届神奈川警察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一个人能打三十多个手持刀具的暴力团成员,而且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你就不怕到时候收拾不了我,反倒被我给收拾了么?呵呵,我看夫君你也就只能趁着现在欺负欺负我了。”
“胡话……咱俩认识这么久,你夫君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呀?”
“时间昭和五十八年,咱妈生日的第二天,地点相模原医院外。那天在警车上你踹我一脚,不记得了么?”
“有这回事?姐姐一定记错了。”启仁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启仁向来不喜与人动武,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呢。”
“嗯,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我记错了。”她笑了笑,说。“怀胎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姐姐近来越发感觉身子沉重了,不过每每想到离见到孩子的日子也正在一天一天的临近了,姐姐就感觉不那么辛苦,反而觉得很幸福了。夫君是否也像我一样期待着我们的孩子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呢?夫君更想要一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管是男孩或女孩,都是姐姐与启仁的孩子,我会用一生守护你,守护我们这个家。启仁可以不当这个王,但是却不能没有姐姐。”
“我不信,如果夫君不想得到天下,那么为何要娶我?就好像高丽的这些官吏们,如果他们甘愿清贫度日,一切从简,与民无异的话,那么他们为何还要读十几年的书,考那么难考的公务员考试,削尖了脑袋,出来做这个官,为朝廷当差呢?之所以如此心向往之的想要做官,为的不就是能够捞银子,享受作为官绅所能得到和享受的特权和好处么?夫君最初如果不是为了得到天下,又怎么会舍弃那个人而选择我。在姐姐面前,夫君就收起那些用来骗天下人的谎话,和虚假的君子姿态吧,因为夫君既骗不了姐姐,更骗不了自己。”
“别一棒子把所有人都给打死了,高丽也不乏有以公心为官,以忠心事主的干臣们存在。而我启仁,也并非你想象的那么不堪,难道关于我的为人,你们那个年代的历史书里就一点也没有记载么?还是说后世的史书里根本就没说过我什么好话。”
“你是皇帝,是列祖列宗,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又有那本书里胆敢评说祖宗的不是和过错呢。”
“这么说,在姐姐心里,启仁当真是一个坏人?”
“这个世界没有坏人,因为每个人做坏事时都有自己的理由。敢助,雨宫,还有伊丽莎白,他们不都有自己的理由么?不过姐姐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早过了天真无邪的年纪,知道无论是什么人,无论他有什么理由,都抵不过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既是夫妻,自然便是同道,而且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所以……无论夫君是好人,还是坏人,姐姐也都只能站在夫君这边,与夫君生死与共。试问这一点,你以前的那个她能做到么?”
“墨磨好了么?再磨下去,用不完可就要浪费了。”
“抱歉……我刚刚只顾着和你说完,有些走神了。不过既然夫君还要留一份副本的话,这么些墨水应该不会浪费,相反还差不多刚刚好。”
“虽说相机可以记录下很多值得回味的记忆,可是画却是一种更加充满了感情的东西。姐姐多磨些墨,待会让弟弟来为你画一副肖像吧?”
“夫君要画肖像,为何不用油画?”
“油画太偏西方,我还是更喜欢我们东方的水墨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夫君想画画,咱们夫妻俩在闺房里画画就是了,可别弄得天下人都知道了,到时候大臣们一个个都拿着古董来进献,那影响可就不好了。”
“本王此生所好无非:清官、干吏、忠臣,权力,还有就是姐姐你。前三者他们可以甚焉;至于权力跟姐姐嘛,下头的大臣们谁敢跟本王甚焉,本王就杀他们全家。”
“夫君好狠的心肠啊。”她笑着,在丈夫耳边耳语道:“不过呢,人活世上不得不狠,而为君者更是要杀伐决断了,你说是么?”
……
大阪府,李子煌办公室内。
“先生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一个唱片公司交给长户去打理?恕高木多嘴……我觉得这个长户似乎并没有什么商业头脑,他不像一个企业家,而更像是一个投机者。”办公室内,高木对于刚刚李公子任命长户作为子公司的社长表示了自己看法。她说:“而且先生明明有很多更合适的人选可以选择,为何非要选择那个长户?”
李子煌摸着眉毛,很不屑的笑了一下。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那杯早已渐凉的热茶,道:“没什么其他理由,只是因为我欣赏他罢了。另外高木小姐,作为我的经纪人,似乎你不应该管这么多我在公司人事上的安排吧?”
“我只是想给先生提个醒……”她低着头,有些委屈地说。
“谢谢,不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我会再安排一个第一副社长过去,实际负责公司的日常运作,至于长户,就让他暂时风光一阵子好了。”
“我明白了……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