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我的搜查一课TXT下载我的搜查一课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的搜查一课全文阅读

作者:源泉启月     我的搜查一课txt下载     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网球情缘」

    昭和五十九年,一月十日,星期二。距离昨天下午的庭审刚过去不到一天,这天中午,就在源难得在白天有了精神,陪着同桌的幸子一起上完了早课后,吃完便当,在水管旁洗着便当盒的时候,突然被人轻轻地拍了拍肩膀

    源停下了手中的清洗工作,关掉水管,转身看着她:

    “给我保留最后一点的**不好么?为什么要擅自跑到学校里来找我。”

    玄月双手插兜,笑道:

    “因为……你比我想象的还能让自己闲下来,还能静下心;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这才几天啊?名震京华关东神探就变成了一个正在水池旁给自己洗饭盒的高中二年级生了。好大的反差。”

    “这样不好吗。”源又拧开了水龙头的开关,冲洗起了自己的饭盒。他一边洗着饭盒,一边开玩笑说:“当个高中生有什么不好的,除了读书以外,其他的事根本不用想这么多。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让当地文部厅想办法也给你办一个入学手续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玄月瞥了他一眼,说,“我可是东大的高材生,居然叫我跟着你读高中,真是胡闹。请我来当校长我还不一定来哩。”

    “谁还不是个高材生呢,说得好像就你是高材生一样。我听师父说,越强大,越聪明的人越知道怎么去低调做人,怎么藏拙,怎么装傻,不会整日里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功绩和成就;当然,个别人例外。你是否就是那个个别呢?”

    说完,源关上了水龙头,抖了抖饭盒里的水渍,盖上盖子,转过身,含笑与之对视之。

    源说:

    “或者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个性,而是你真的只是比较笨,比较蠢而已。所以才敢在我的面前这么狂妄。”

    “我狂妄?”玄月真恨不得找根绳子来,不过她可不是要上吊,而是要把这个小混球给吊起来打一顿;她忍着怒,满脸堆笑道:“你倒是说说,我哪狂妄了。说说,说说看嘛,让我这个当事人也知道一点呗?”

    “因为你刚刚轻视高中啊。”源一边走着,一边说:“自以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了,就了不起了,看不起这些正在读高中的孩子了,也看不起高中学府了。可是谁不是从这过来的呢,你左臣玄月几十年前不也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黄毛丫头么。”

    “您骂我两句没关系,可是在你接着教育我之前呢,还是让我先说明我今天的来意吧。”玄月把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抱着胳膊,抿了抿嘴道:“庭审的事我就不说了,昨晚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我都告诉你了,就说说今天早上的变故吧我听律师所的人说,武井那个家伙似乎想要在下次开庭的时候以雨宫的身体状况为由,为雨宫申请刑事赦免,保外就医。”

    “扯她……”源差点就说了一句脏话,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刹住了车。源说:“雨宫这些年是大大小小有一些病,可是还死不了吧,她怎么可以用这个作为借口。”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知道,据医院检查的结果,雨宫的脑袋里的确长了一个肿瘤,目前还不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所以,很大可能下次在法庭上法官会宣判雨宫在手术后再择日进行宣判。”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如果是恶性,那么雨宫便是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其命必不能久。可如果是良性,患有严重神经系统疾病的犯人……大手术后神经系统受到损伤的预告是不可以再被抓去坐牢的……这样岂不是太便宜雨宫那家伙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源轻叹了一口气,道,“十三年前的案子已经找不到证据再去证明他的罪行,而最近的两起杀人,一起绑架案中,让我意外的是……那个家伙居然为雨宫把重罪给抗了下来,作为从犯的雨宫只被判了无期。如果罪名是死刑的话……就算是再有什么重病,便也不能保外就医了。可恶,居然不能把这个家伙给送上绞刑架,真是可恶。”

    “你这样说,就是冲着我来了。”

    “我心里好烦,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的话并不是冲着你去的,只是我没想到最后居然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人感到遗憾。”

    “你就因为心烦,所以跑来学校里找我吗。”源说,“说我闲,我看你可比我还闲啊。”

    “怎么了,”她用一种撒娇似的语气说,“都已经没有和你成为恋人的福分了,就连朋友也不可以做了吗?你知道,全世界我就你这一个朋友了,我心里烦……还不能来找你诉诉苦么?”

    “人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大多有两种选择;外出找乐,外泄一通,或者闭门不出,自我发泄。我自作聪明,猜上一猜,你……是否要我陪你看看电影,打打球什么的?”

    “时间还早,先去打球吧。”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可真不客气,我就随口一说罢了,你倒起了劲。大姐,我还有还有课呢,你不会是想让我翘课吧?”

    玄月捂嘴一笑,双手插兜,身子前倾,调戏道:“呐!咱们的源同学反正也不是头一回翘课了,还怕再多翘这么一回么?”

    “我……”源抿了抿嘴,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之前翘课都是有理由的,那不是为了警察的工作吗。”

    “那你现在翘课也是有理由的啊,”她说,“陪玄月老师一起去散散心,这也是一个正当理由啊。”

    “说吧,怎么个散心法。”源说,“刚刚你说想要打球,是篮球还是棒球?”

    “都不是,”她说,“我们,嗯……我们去找一个网球馆打室内网球吧?”

    “为什么会想要打网球,我还以为你会更擅长打棒球呢。”源问。

    “就算我擅长打棒球,就我们两个人要怎么打呢?”

    “可以玩抛接球啊。”

    “抛你个大头鬼啊,别嗦了,快走吧,去晚了可就没场地了。”

    “怎么可能会没有场位,今天是工作日,大部分人可都在上班。很少有人会翘班和翘课去打网球吧。”

    “你是不是上学上傻了?”她说,“网球是上层人的运动,上层人要做什么,需要等到放假或者周末才去做么?我要带你去的这个打室内网球的地方,大部分时间可都是需要提前订场地的。”

    “那你还要去那种地方……要是去了没场地怎么办。”

    “就当是去碰碰运气好咯,我运气一样很少的;再说了,就算我最近点背好了,不是还有你这个鸿运当头的人陪着我么,所以一定会有场地的。”

    “真是服了你了,”源说,“好吧,但我要先去跟蒲池说一声,如果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的话,她一定会从今天下午担心到明天早上的。”

    “有什么好说的啊,做男朋友的连这点生活自由都没有了么?”说着,她便拉着他的手,硬把他给拖走了。

    ……

    “接球!”

    玄月将手中的网球高高抛起,朝着源左手边的死角用力将球打了出去。

    这个家伙既然连用左手打响指都不会,当然也就不会是一个左撇子,左边是最好的进攻方向。

    她这样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坏笑。

    “你笑得未免太奸诈了一点!”

    只见源一个转身,一个右手正拍将球给回送了出去。好快的球速,如果让测速仪来测一测,没说的,这一球肯定严重超速了

    左臣玄月轻轻一笑,不慌不忙地,提前在球的落点站好位,一个反手拍,将球打了回去:

    “只是打着玩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呢。别忘了你是来陪我散心的啊,让着我一点不行么。”

    “是你太认真了,小陆。”源跑到网前,在球将要落地之前接住了她这一发刁钻的反手吊高球。

    “是吗!”

    噢声音实在是太近了,糟糕!

    源心道一声不好,却已经没有反应的时间了,当他抬起头,还来不及站起身的时候。

    网前,左臣玄月已经从塑胶硬地上高高跃起。她的飒爽英姿,好似一位职业网球运动员,眼中充满了一个王者对赛场的绝对掌控。

    “啪”!

    网球触碰到地面,快速弹起,在硬地场上,球的弹力可要比红土强多了。

    这一分,被她给率先拿下了。

    源……

    不,应该是启仁才对。

    启仁万万没想到这位个子高挑,美丽动人的特工小姐居然还能打得一手好网球,原以为自己可以大显身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没成想倒先被她给来了一个下马威。

    真是没面子。

    启仁呆呆地看着她,半响,竟只只从嘴里蹦出了一个:

    “你……”

    正是这么简单一个‘你’字,既包含着惊讶,也让人听出了:小王爷他很不服气呢!

    需知,在二十七年前,也是一场网球赛上;同样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对阵一位美丽大胆的女子。

    男子输了球赛,却赢得了一个妻子。更是开了一个,皇室三千年来从无平民为妃的先例。

    那场球赛的男女主人公,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也便是日后的,皇与后。

    二十七年前的网球场上,打出了一个皇后;而在二十七年后的今天,同样是一场网球赛

    不知能否,

    再打出一个泰宫玄月妃殿下?

    ……

第九十三章:「吕武之说」

    硬地球场,三局两胜制,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三局两胜并不是指三个小局,而是每大局中包含六小局的,极其消耗体力和精力的大鏖战。如果双方各下一大局,而最后一局的比方又打到了五比五的话,则还需要进行抢七赛制。也就是双方每发一球,便互换一次发球方,那一边先拿到七个球的得分便就是最终的赢家。

    如果是正规比赛的话,硬地场的规则当然是这样的没错,可是要知道咱们这位小王爷可是时常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话,另外,这也不是一场正规的比赛,只不过是一对良人在闹着玩罢了。

    难得,十一小局的比赛打下来,两个人除了互相吵吵嘴外,关于赛制的话一句也没说,却都很默契地在心里默认这次比赛的赛制是三局两胜。

    ……

    左臣玄月手握网球,一抛一接地,将它玩弄与鼓掌之中,仿佛她作为掌中之物的不是那一枚网球,而是她的对手,泰宫启仁殿下。

    “呐,现在的比分是40比0,要是再让我发球得分的话,你可就输了。之前是谁说,才赢了我一球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这句话的来着?现在又怎么说,这一球可就是赛点了。”

    “你到底还发不发球了?”

    启仁的话音听起来可不那么友善呢。说来这也真是难为他了,从小到大,泰宫王爷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十一小局打下来,居然被人给打了一个十一比零,别说赢下一个小局了,竟连想要从她的手里拿下一个小分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启仁知道自己还算不上是职业网球选手的水平,可是比职业选手也差不到哪里去吧。今天竟被她给“教育”了。

    别的不说,堂堂男子汉的尊严要往哪搁啊。

    真叫人没面子。

    糟糕就糟糕在这个球场还不是那种单独包间,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给看了笑话。

    最惨的是,那群在工作日还跑来球馆打网球的富少爷和富翁,还有他们的酒肉朋友和情人们,他们其实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打网球”,所以他们也就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对手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大魔王。他们只看到了自己是如何丢球,任何被那个女人给像小孩子一样戏耍的;对此,启仁除了苦笑,便也无他法了。

    对于这最后一发赛点球,启仁已经做好了必输的准备,如果不是本着体育精神,永不言弃,他根本连接都不想再去尝试接一下了。

    “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发球吧。我已经做好接球的准备了。”

    “好吧,亲爱的,那你可得接住了。”话音未落,她已将手中的网球高高抛起。眼一闭,嘴角勾勒出了一道令人窒息的微笑。

    “你……你这个家伙!”

    启仁的呼吸有些渐乱了,他这并不是累的,而是被她给气的。发球就发球,把眼睛闭上是玩的哪一出?

    这不是瞧不起自己吗。

    居然还敢笑。

    合着自己今天陪她来散心,她就是这么散心的。是铁了心要把她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么?

    这倒不是启仁小家子气,输不起了,只是她未免太过分了一点。明明说好了是来打球散心的,她倒像是专门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当着外人的面,好歹也给自家人留点面子啊。

    启仁心想,她既闭上了双眼,想要表演听声辩位的功夫,没有观众,我看她表演给谁看。

    想到这,启仁一不做二不休,手一松,球拍一丢,也干脆闭上了眼睛。

    两秒过去,耳边却没有听见熟悉的网球碰撞硬地而发出的啪的撞击声,可自己刚刚明明听见了球拍拍打网球的声音,球应该发出来了才对啊……

    想到这,启仁这才又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却只见她站在发球的位置上,手指轻轻抓着球拍上的线网,笑着说道:

    “真是老了,以前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把球给发好的。”

    启仁定睛一看,原来刚才那一球并不是没有发出来,而是打在了球网上。

    这是一个发球失误,也是她本场发生的第一个失误。这种情况下,发球方的第一次的失误并不会算作对手得分,每一次发球,发球方都有两次机会,若两次都没有将球有效发出,触网或者出界,则算作双误,记作对手得一分。

    “低级的失误,”启仁捡起地上的球拍,道:“演戏也不演得真一点,也不演得早一点……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她笑了,“我想的很简单啊。”玄月轻咳两声,道:“第一局我的想(打)法是发球和空中截击,主重上网和左右翼的进攻,让你左右来回,疲于奔命。那是一种偏保守和传统的打法,如果我稍矮一些,比如我只有165cm公分的话,我就不会用这一种打法,因为如果在我上网时,你用吊高球的方式将球打到后场,我就会很难回防。所以这一局我不再截击你未落地的球,而是在发球局选择一种更为激进和偏向进攻的火箭发球,在防守局选择了对你的发球的强力反击。”

    她捡回网前的球,走回发球点,望着表情沉重的他,不禁宠溺地一笑:

    “你到底会不会打网球啊,小子,对抗我这样进攻型的对手,一味的防守只是在慢性死亡而已。要学会反击,反击啊。”

    说着,她高高地抛起了手中球,一跃,将球击出:

    “小子,也试着把球打向我的防守死角吧!”

    “闭嘴!”启仁怒吼一声,手中的握把被他给握得更紧了,隐约可见他的额头上冒起了青筋。“别得意的太早了!”

    启仁这一次没有选择用反手拍去接球,又或是三百六十度的转身正拍。

    他直接跑出了边线,用正手拍去接她的这一发冲着边线打来的死角球,并且以一条笔直的直线,向着自己的正前方,把球打了回去

    边线,落点是边线!

    她必须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来得及从另一边的边线跑过来接这一球!

    这一球实在是太冒险了,它既有着出界的可能,也有被打回来的风险,出线那就不用说了,如果被打回来的话,启仁就算卯足了劲朝着边线跑过去,飞身去扑,也是扑救不到了的,他现在的站位,可是比左臣玄月距离自己的边线还要远啊。

    ……

    “有了吗!?”

    望着那枚即将落地的网球,启仁的眼睛尽其可能的睁到了最大。

    左臣玄月距离边线还有两米的距离,除非她飞身扑过去,伸长了手去硬接这一球,否则是绝对不可能来得及的。

    糟糕!

    那枚网球的落点好像并不是线内!

    这是一发出界球!

    事到如今,启仁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失败,和她接下来对自己的嘲笑……

    ……

    可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了出人意料的一幕

    这个女人,她居然不顾自己受伤,飞身扑出,将那枚本该出界的球,又给打了回来!

    是吊高球!

    启仁一惊。她为何要去接,为何要打一发吊高球给自己?!

    启仁来不及多想,便朝网前跑去。

    一跃!

    空中扣杀!

    得分!

    ……

    “啊呀呀……真疼啊。”玄月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手臂上的擦伤,缓缓地,从硬地上站了起来,笑着,冲他竖起了两根大拇指:“真是一次漂亮的杀球,小源好厉害。”

    启仁抿了抿嘴,放下拍子,朝她走了过去:“我哪有什么厉害的。”他说,“刚才那球你完全没有必要去接的。”启仁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她的球拍,放在了地上,看着她受伤的手臂,竟有些于心不忍了。“看看你自己的胳膊吧,难道不疼么?”

    “刚刚的动作,我已经尽可能不让自己受伤了。可是把球漂亮地打回去,想不受伤也是没办法的了……一点小擦伤而已,喷点药就好了,不要紧的。”

    “行了今天就打到里吧,是我输了,我带你去找球馆的工作人员要一瓶喷雾药吧。”

    “不用了吧,我真的没事的……”

    “这儿是球馆,打网球难免会有人受伤。再说了,这里可是有钱人出入的地方,球馆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医务室。”

    “还是出去买药吧,这里的药一定贵死了。”

    “不行!你的伤一秒钟也不能耽误,多耽误一会,就会多疼一会。另外,硬地上可能有一些灰,你手上的伤还需要先用酒精清洗一下。”

    ……

    离开球馆后,人行道上,两个人谁也不先开口说话。仿佛,是因为找不到什么话题……

    又或许是,此时两个人的心中,都在想着一些心事。说来讽刺,每每当两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心中所想总是对方;而‘源’与‘幸’,互相沉默之时,却总是他的心中在想着自己的事,而她,总是在想……自己的恋人到底在想着什么心事。

    玄月与他并肩走着,心里忘不了的,还是刚刚的网球赛。她咬唇一笑,道:“小启,你在想什么?”

    “我么,除了刚刚的球赛,还能想些什么。”被她这突然一问,启仁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道。

    “我可告诉你,那球我不可不是故意让你得分的,我是真的没有看清落点。”她的语气中,稍带着那么几分傲娇的味道。

    “是啊,”他说,“要让早让了,干嘛要等到那个时候才想着要让我一手。那不是等同于在羞辱我么?”

    “我也不是不想让你,只是你打球前说,如果我故意让你赢的话,你以后就再也不跟我一起打球的,所以我才……那个,差点把你剃了个大光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

    启仁心想,什么叫差点剃了我一个大光头,难道二比零还不算被剃了一个大光头么?算上小局,那可就是十二比零。

    “我想,像小启这样宽仁大度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一次球赛的失利而去记恨别人的。对吧?”

    “我当然不会记恨你,”他说,“可是呢,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正田小姐了。”

    听到启仁的话,她轻轻一笑,立即便回敬道:

    “我左臣玄月,不做这世界上任何的第二位。就好像武则天就只是武则天,独一无二的武则天,而绝不是第二个吕雉。”

    “我看你是喷完药之后手便不觉疼了,真是贫嘴。”

    “我不就是最喜欢跟你贫嘴咯。”

    ……

第九十四章:「?berraschung!」

    昭和五十九年,二月五日,晨。

    这一天是一个周末,同时也是特殊的日子。一代巨星akina,将于今天在位于横滨市港北区的横滨arena举办今年的第一场演唱会。

    横滨arena,又名横滨体育馆。在另一个世界,它的建造和使用时间要远远推迟到近十年以后。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日本,无论是科技,还是建造水平,都要领先于同时间段的另一个日本至少十年以上。

    没错,是至少。这是一个很保守的估计。

    虽说明天就是周一了,可是一个小小的工作日,又怎么能挡住粉丝们对偶像的热爱呢。大部分人都早已定好了当天晚上最迟一班回家的车票,只为一睹芳颜。

    其实比起在周日开演唱会,周六或许会相对刚好一些。媒体,公众都认为,这一次的演唱会的选期,弥漫着两位时下最红的女歌星的竞争的火药味。

    其实不然,今天真正的女主角,不是akina,当然也就更不会是圣子。今天晚上真正的女主角,乃是一位年纪轻轻,还名不见经传的……

    她的名字,叫做幸子。

    ……

    演唱会就快要开始了,现在体育馆的门口已经在进行检票入场了。相信今晚一定会成为一个难忘之夜。

    早在几个月前,启仁便已在准备今晚的演唱会了。三井孝太郎,便是三井财团的唯一继承人,由他出钱,联系akina的经纪公司,一手操办了今晚。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巧合,那会有女歌星专门选在某人的生日前一天举办演唱会,然后再搞个什么所谓的辛运观众大抽奖,让某人被抽中,得到与歌手同台演唱的机会。

    与其奢望那样的巧合,不如去做梦睡大觉好了。启仁一直都相信一个真理,那就是别人答应自己的事情,永远也不能当真,只有自己能做主的事,那才是真。

    今天晚上的剧本,他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一切,尽在掌握

    ……

    拿着票根,在贵宾区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他并没有轻率地先坐下,而是很绅士地问道:“我们现在有两个位子,小幸你想坐哪一个?你那么可爱,就让你先选吧。”

    “就按照门票上的位子坐吧,没有选的必要吧。两个位子无论哪一个都很……”

    没等她把话说完,启仁便很不礼貌地先把话接了过去。“好吧,那就按门票上的位子来坐吧,小幸你的在这里。”刚刚的绅士风度,不知被风吹到哪里去了。

    “真的很期待小明菜……咳,akina小姐待会的表演呢。”他说。“呃,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刚刚在外面可能喝太多饮料了。”

    ……

    “为什么指尖会有一种麻麻的感觉,就好像触电了一样。”

    走出洗手间,启仁的眼皮一直在跳着,好像今晚会发生这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样。

    就在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往会场走回去的时候,面前突然跳出了一个穿着白色卫衣,戴着黑口罩的男人。“berraschung!”他这样喊着。那是一句德语,意思是惊喜。

    好耳熟的声音,等等!

    “这不是我的声音么!?”

    那人摘下口罩,口罩之下的脸着实吓了启仁一跳,不光声音和自己一样,就连长相也!

    惊讶只有一秒,下一秒,启仁便猜出这个和自己搞恶作剧的家伙是谁了。“合着我眼皮一直跳,就是要跳出来一个你呀?”他说。

    她换回自己的声音,说,“不高兴见到我么,小启,我可是很想陪你一起来看演唱会呢。”

    “拜托,谁要你陪啊,我已经有人陪了。再说了,想看演唱会你也得有……”

    “门票么。”说着,她从衣兜里取出了一张门票,“我有啊~”

    启仁一惊,“你不会是趁着排队入场的时候偷了谁的门票吧你!”

    “要弄门票还需要去偷么?那多费劲啊,只要说一句话,不是自然有人会帮弄来么。”

    “我跟你说我最恨别人假扮我的样子去招摇撞骗了,小混球……票是三井给你弄来的吧?”启仁紧紧握住了发麻的手指,说:“得,一见到你,就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你要看演唱会我不拦你,可是一会可别给我搞事情,别忘了今天的女主角不是你。还有你快给我把口罩戴上,这张脸要是让人瞧见那还得了。”

    启仁的担心很有必要。这个家伙,她怎么可以顶着一张三皇孙的脸,说话大大咧咧地,一点仪态都没有呢。

    ……

    “回来了,阿真。这位是?”

    “你之前见过的……我那个愚蠢的弟弟。”

    启仁虽然记不得之前为她编造的假名的,但是愚蠢的弟弟这个称呼,他却还清楚的记得。

    真是一个把选择性失忆发挥到了极致的男人呢。

    “噢,是小玄弟弟啊。好久不见。”幸子寒暄到。

    “是啊,是有几天……几个月没见了。”

    “关于小玄也会来的事情,源君事先都没有跟我提过呢。”幸子笑着说。“那个……刚刚源君说去上厕所,其实是去接人了么?如果我事先知道的话,一定会一起去的。”说着,她有些懊恼地捂住了脸,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你这票买的真有水平啊,”启仁冷冷一笑,小声道,“居然这么巧,刚刚好买到我的旁边。还敢说你今晚是来看演唱会的。”

    “我真的只是来看演唱会的而已,”她小声回答到,“我可是akina小姐的忠实粉丝啊。她的那一首恋路,我听了不下一千遍了。”

    “可惜你现在没得听了。”

    “没关系啊,三年后就有得听了。现在先单曲循环一下北翼也很不错。要不然……待会看完演唱会回家,你唱给我听啊?”

    “为什么不是你唱。”

    “好啊~回家我唱给你听呀?”

    幸子:“咳……源君……你们悄悄地在聊些什么啊?”

    ……

    就在演唱会即将开始之前,启仁越发的有些不适了。手指尖不时传来一种电流涌动的感觉,酥酥麻麻,痒痒痛痛……

    “小玄,把手给我一下。”

    为了确定是否是身体产生的静电,启仁决定去“电一电”身边的玄月。

    “干什么?”

    她这样问着,同时把手伸了过去。

    启仁紧紧抓住她的手,问道:“有感觉么?有没有一种……就是好像……静电的感觉。有没有?”

    “你想电我啊?”

    “听你这话音,应该是没有……”

    “你被电到了么?”

    “有点。”

    “别傻了,明菜还没出场呢。你被谁给电到了啊?”

    ……

    演唱会后台,化妆室。

    望着化好妆,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明菜,子煌别提有多着迷了。她这身打扮,就像一只黑天鹅一样美丽迷人。

    “子煌先生,你的领结歪了。”她笑着说。

    “是吗,”子煌低下头去看,却看不清楚,转身面向了旁边的化妆镜,“好像是有一点歪,没关系,我把它摆正就好了。”

    明菜笑了笑,伸出手道。“让我来吧。”对于这种事情,她已经开始有些熟练了:“子煌先生每次都打不好领结和领导呢,和我在一起以前,都是谁帮子煌先生打领带的呢?”

    “助手,”他说,“以前通常都是让助手帮忙矫正的。”

    “那我以后,就要兼职做子煌先生你的助手了。而且是不能够被解雇的那种哦!”

    “当然了,我的小明菜。”子煌轻轻地挽住她的小细腰,说。

    “一会……真的要在演唱会上宣布恋情么?”为爱人矫正好领结,她的手忽然变得有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慢慢地……慢慢地从他那笔挺的西装上,从脖子,慢慢移动到了肩膀。

    “不用担心,”子煌低沉地,温柔的说道,“就算经纪公司要反对,大不了就是被冷藏一段时间罢了。到时候小明菜就到我的公司里来,来做我的老板娘。我的小明菜这么好,何必要给别人打工。”

    “这个我倒是不怕,”她笑着说,“我只是担心,从今晚以后,我就要变成让全日本少女失恋的,子煌先生的女粉丝们眼里的大坏蛋了。”

    子煌笑了笑,用一种孩子气的语气说:“我还害怕成为小明菜的男粉丝们眼里的大坏蛋呢。哼,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怕的,难道艺人就不许谈恋爱,不许结婚,不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了么?真正的粉丝,就算我变成一个掉光了牙齿的老爷爷,也应该一直喜欢着我才对;如果我能找到一个真心珍爱的人,他们为我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把你当成大坏蛋呢?那些不许偶像结婚谈恋爱的人啊,他们才是大坏蛋呢!”

    “那就在今晚,给粉丝们一个惊喜吧!”

    “赞成!他们一定会开心到流眼泪的!”说完,子煌拿起了化妆台上的伴舞者的面具,戴在了脸上。拉着明菜的手,走出了化妆室。

    一会,他会先以伴舞者的身份登场,在演唱会进行到后半段时,摘下面具,轰动全场。

    这可真是一个惊喜,

    一个“berraschung”!

    ……

第九十五章:「I LOVE YOU」

    聚光灯闪烁,四散而又聚焦在了舞台的中央。她一身黑服,长长的裙摆拖行在身后,任何美丽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好像专门是量身定做的一样。就像是她的一部分。

    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她缓缓走到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取下话筒。

    轻柔地,神情地,唱响了今晚的开场曲

    “i love you,现在不想听悲伤的歌了……i love you,逃走逃走,躲到这间小屋……这并非是能够被轻易允许的爱,两个人好像被遗弃的小猫,小屋就是被落叶掩盖的空纸箱……而你就像那小猫一样在哭。”

    这一首《i love you》本该是尾崎的歌,在1983年底问世。却被一位有心人,将它提早的搬上了舞台,成为了自己的歌曲之一。

    目的就是为了,让今晚的女主角,归属于本该归属的人。

    这是一首轻缓,却又能让人感觉到些许伤感的情歌。在舞台上演唱一首伤感曲调的情歌,尤其是将它选做开场曲,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或许是为了一种欲扬先抑的目的在做打算,用轻缓的情歌开场,也并非不可。

    这一首歌,没有繁多的伴奏;唯一有的,只是一支弹奏着的木吉他。聚光灯下的她,仿佛月光下的仙女。

    弹吉他的人没必要被观众们记住,因为今晚的女主角,是她。

    黑暗中,李子煌配合着她的歌声,她换气的间隙,轻轻拨弄着吉他上的琴弦。

    他的指尖,仿佛不是在弹奏吉他上的七根弦,而是拨弄着……台下观众们的心跳,不光是观众,就连akina原本平静的心跳,也被他这几小段的演奏感染地慌乱起来,但她却不知自己为何慌乱;她捂着胸口,借着舞台的灯光,偷偷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那身影依稀可见的爱人。

    不约而同的是,他也在此刻抬起头了头;二人的眼神,竟交汇在了一起。

    她微微张口,看着他,竟差点忘了要把副歌的最后一段歌词给唱完。

    唱到副歌停歇时,她低下头,害羞地一笑,又转过头去,偷偷注视。

    而他的目光,自从刚才的对视,便就一直没有再从自己身上移开。

    他熟练地腾出一只手来,单手弹奏着曲子,微笑着,冲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

    华丽的舞台,闪耀的灯光,还有台下无数的观众为你欢呼,那或许是每个人都所期盼的,想要的,在舞台上,你可扮演不同的角色,或是歌手、或是舞者、或是演员。而无论你扮演什么角色,吟唱哪一首曲,跳哪一支舞,上演哪一出好戏,其目的或许是想让人们看见你那一刻的发光发亮,看到你的辉煌,又或是,你只想让自己心中的那个人……看到你,让他为你鼓掌,为你喝彩,为你自豪,为你骄傲,让他可以看到,你有多么美丽。

    akina,这个不满十九岁的少女,破瓜已过,桃李未至,正处在自己最美年华的那一段时节。

    这首歌与其说是唱给演唱会的观众的,不如说只是唱给他一个人的。

    ……

    “真是一个天使,天使……”望着舞台上的明菜,启仁发出了这么一句感慨。这句话一出可了不得了,几乎是在一瞬间,便让身旁两位听见这句赞美的美人同时把目光从akina的身上移回了启仁的身上。“啊嘞……”启仁左右看了看两位美人,“我这样说不对么……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不……”幸子和玄月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么一个不字。玄月说:“akina小姐当然是天使,哥哥说的很对啊。”“是啊”,幸子笑着说,“明菜桑真的很美呢。”

    启仁小声嘀咕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吓我一跳……”

    ……

    “刚才的那首歌的名字,叫做i love you;我很开心能在今天演唱这一首歌,因为它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我的前辈所演唱的歌。大家……喜欢刚刚的,不一样的i love you吗?”

    这时,贵宾区中忽然站起来了一个人,大喊道:“i love you!akina酱!i love you!”

    很热情呢。

    “我愚蠢的欧尼桑啊……请你快坐下来好吗。”玄月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把站起来大喊我爱你的启仁给拽了下来。“拜托,都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了……就不要这么轻佻浮躁了好不好啊。”

    启仁坐下来后,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了脸,“啊呀,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突然有点情不自禁。”说着,他偷偷地从手指缝里看了看幸子的脸色。她只是在微笑,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而感到吃醋的样子。启仁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大家都很热情呢,”明菜笑着说道,“sa,接下来这首歌我可是练了很久,如果说刚刚的开场曲,风格略显轻缓了的话;那么接下来这首歌,一定会让大家看到一个很有气场的我。废话不多说,请大家欣赏我的新歌《十戒》。”

    话音刚落,聚光灯的光便从明菜的身上打到了她身后的乐队老师们身上,一首以摇滚风格作为开场伴奏的十戒,便就此问世了。

    当她一边唱出了“愚ねカッコつけてるだけで,何もひとりきりじゃできない,过保护すぎたようね。”的歌词,一边跳起舞来的时候,启仁简直就是浑身一震,这一次他只怕是真的“触电”了。

    “真是一个小腰精。”

    他在心里这样感叹到。好在这一次,他没有再失口;这句话要是让幸子听见,只怕是要解释很久了。

    谁说女艺人都是只中看的花瓶,若没有这样精湛的唱功,若无这又唱又唱的体力,谁能成为称霸一个时代的大明星。镜里朱颜易消磨,人都有白发苍老的时候,若是只靠一张动人的面孔,就想窃盛名以得长久。

    苍天,渠能许汝得此“长久”?

    ……

    十戒的最后一段歌词是:“破かけたげる,さあカタつけてよ,やわな生き方をえられたら,きっと,好きになれたはず,坊やイライラするわ。”

    当明菜唱到这里的时候,她笑着,调皮地用手一指一旁为自己伴奏的子煌。曲终,却仍是余音绕梁,回味无穷。许多观众直到下一首歌的前奏奏响的一刻,还沉寂于方才的十戒之中,沉寂舞台上,这位今晚唯一的女主角的歌声与舞姿之中。

    ……

    接下来,明菜又连着好几首歌。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新的。

    更加狂野,更加叛逆了。

    ……

    “重头戏,我期待了一晚上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启仁知道,这首歌唱完,再唱一首歌,便要进行今晚的早已安排好的粉丝互动了。

    虽然让自己的女朋友去抢别人的风头有些不太好,可是谁一辈子还不能自私那么一回呢。

    抽座位号的箱子里早已全部写好了幸子所坐的座位号。让运气什么的都滚到一边去吧,实力才是王道。

    “小幸,虽然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可是我想……”启仁小声对身旁的幸子说,“可是我想,生日礼物也不一定非要在当天送才可以。呐,请把手伸出来,让我把我的礼物交到你的手里吧?”

    “阿真还为我准备了其他的生日礼物?”她很惊讶地看着男朋友,说:“我还以为这就是礼物。其实今天晚上阿真能够带我来看明菜桑的演唱会,我已经很开心了。为什么还要再破费去买别的什么礼物呢?我真有些过意不去……”

    “呐,别说这么多了,快请把手给我吧。”

    启仁笑着牵过了女朋友的手。他用一种只对她说话时才会用的,那无比宠溺地语气的说道:

    “我现在就把我……”

    “阿真不会是要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我吧?”激动之下,幸子竟有些失礼地打断了恋人的告白。

    “你好过分啊,”他孩子气地说,“我酝酿了半天情绪都被你给打断了,真是的。”嘴上虽然在责怪,可是这语气,也实在是太……

    启仁轻咳两声,找了找刚才的感觉,说:“小幸,我现在把我的幸运送给你。”

    说着,他用另一只手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条紫色篮宝石项链,把它放入了恋人的手心里:

    “紫水晶是二月的生辰石,它一定会带给你幸运的;同时它也一定会成为我们爱情的守护石。而且,它还象征着贞洁与诚实,就像小幸你一样。呐,把它收好,等待会演唱会结束以后,离场到外面我帮你戴上,怎么样?”

    “好漂亮的紫水晶。”幸子看着手中的这条项链,开心地笑了起来。她说,“有了它,幸运女神一定对我微笑的。谢谢阿真,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

    “呦,哥哥还准备了送人的礼物呀。幸子姐姐可以借给我看一眼么?”

    就在幸子准备把项链收好的时候,左臣玄月忽然在此时开了口。说不羡慕,不嫉妒,那是假的;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这样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一副深情模样,换做谁也不可能心如止水。

    不过她倒是真的只是想看看,启仁这小子送了个什么物件给这位幸子小姐。

    “是一条紫水晶项链,”幸子说,“阿真说这是我的幸运石;,对了,小玄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呀?”

    玄月接过她递给自己的紫色蓝宝石项链,第一眼便看出了那根本不是紫水晶,而是名贵的紫色蓝宝石,这么一条名贵的项链,可是价值上千万日元的。而且紫色蓝宝石数量稀少,这样的一条,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看着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玄月笑了笑,回答道:“我的生日还很早。另外我也用不着别人给我过生日,因为我不是三五七岁的小孩子,也不是四六八十的……”

    “咳咳,看够了没有啊,快还给小幸姐姐了吧。”话没说完,玄月便被身旁的启仁用力抓住了手腕,小声地警告了。

    “额。哥哥说的对,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让小幸姐姐自己收好吧;要是不小心弄丢了,我可赔不起呢。”

    “不用担心的。”幸子说,“虽然这条项链对我来说它的意义很珍贵,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它就只不过是一条紫水晶项链而已。应该不会有人想要专门来偷走它吧?”

    “这可不好说了,这世界上可是什么人都有呢。”玄月轻轻一笑,道。

    说完,她用一种妙不可言地目光注视起了身旁的启仁。

    “老哥,”她说,“现在才是2月5号,你就又是看演唱会又是给小幸姐姐送礼物的了。我真不知道等到几个小时后,在小幸姐姐正式生日那天,你还会给她什么惊喜。”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吧。”他说。

    启仁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呢,今天自己就把“技能”都用完了,等到十二点以后要是没有一个“大杀招”的话,那可就真有点虎头蛇尾了。

    “我一定会让小幸,过一个终身难忘的十七岁生日的。”他的眼神无比坚定地说道。

    “阿真真的不用再为我准备更多的惊喜了,我现在就已经很开心,很幸福了。”

    “会更开心,更幸福的。”

    “其实只要阿真能够经常陪伴在我的身边,我就最开心,最幸福了。这份陪伴,是其他任何礼物也比不上的。”

    “不知道明菜待会返场的时候会穿一件什么样的衣服呢。”他说。“待会她会唱哪一首歌呢?”

    在别人这么用心和你聊天时候,却突然转移话题的男人,真是最可恶了。玄月这样想道。

    ……

    在舞台上响起“嘭嘭”两声音效后,激光头率先打在了,舞台左侧的一架黑色钢琴上

    空无一人的钢琴旁,走出一位身穿西装,打着领结,戴着一副遮挡住了半张脸的,黑金色相间的舞会面具。

    在聚光灯的照射下,他的手指在黑白色的琴键上轻轻按下,弹响了歌曲的前奏。在刻意的安排下,虽然这位兢兢业业的“钢琴师”享受到了聚光灯的待遇,现场却没有摄影师去拍摄他的画面。他们早已事先得到了通知。

    与其说是歌曲的前奏,倒不如说,这首歌根本没有曲调,只有伴奏的编曲。相信熟悉akina的朋友们都已猜到,这首“歌”便是1983年中森明菜自1/2の神话发行的第二张专辑

    《幻想曲》

    而这首歌,便正是专辑中的第一首歌:

    明菜から

    这首“歌”,由中森明菜亲自作词,与其说是一首歌,它更像是一首长达2分17秒的独白。

    在钢琴声奏响的那一刻,手拿麦克风的明菜,从黑暗中缓步走进了舞台正中的聚光灯下。

    她温柔地,“演唱”着:

    “お元ですか?

    邪なんかひいてませんか?”这样好似朋友的问候一般的歌词,舞台下的观众,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倾听着她的每一句话语。

    就在她轻轻唱完最后一句“今,しいですか?“的时候……

    歌曲没有到此结束,而是“峰回路转”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现在,我已经有了正式的男朋友。现在……很快乐。”

    ……

    钢琴弹奏的曲子,忽然变了。

    听上去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这不正是今晚演唱会开场时,akina所演唱的开场曲,i love you的曲调么?

    他取下了钢琴上的麦克风,一边唱着“i love you,今だけは悲しい

    歌闻きたくないよ。”一边走下了阶梯。

    多么令观众熟悉的声线,只要一开嗓,便仿佛为这一首歌曲注入了灵魂一般。适才还静如止水,安静聆听的观众们,在这一刻几乎全都沸腾起来了。

    他们呼喊着他的爱称,子煌哥哥。几乎全场的观众,都为他的到来而起立欢呼了。

    明星,这才是真正的大明星。

    当他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全场的人都发出了尖叫。花一场演唱会的钱,看到两个无与伦比的当世巨星,这钱花的可太值了。

    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全场的观众竟在几秒钟内安静下来了。

    明菜只是很乖地站在原地,像个小迷妹一样望着自己的偶像,就仿佛此刻在会场里的其他的万千粉丝中的一个。

    当他走到自己身边时,她还很主动地往旁边挪了挪步子,将舞台的正中央让给了他。仿佛他才是今晚演唱会的主角。

    ……

第九十六章:「三日月宗近」

    皇宫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自然,宫人们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甚至都听不见大声的喧哗和吵闹。

    皇宫,这个全东瀛最庄严,最神圣的地方;居住着这个世界拥有着最至高无上权力的“现世人间的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尊贵如同东宫,也不及皇帝威严之万一。因为只有皇帝,才能被称为“神”,东宫不能。这,就是“礼制”了。

    按照礼制,从一位以下大臣奉皇命进京时,不禁严,不封路;进京时能享受警视厅禁严封路护送的,唯有高丽总督等封疆大吏,与亲王一级的皇亲国戚。

    昭和五十九年二月十一日,这一天是东瀛传统四大节日中的纪元节。与其并列为四大节日的,还有四方节、天长节、明治节。四方是为元旦,天长则是当今陛下的圣寿;而明治节,则如其名,是纪念一代圣君,世祖明治大帝的节日。

    就在纪元节的前一天,一辆黑紫色的,车头镶嵌着十六瓣菊花金徽印,金徽两旁分别插着两支日章旗的皇室专列,驶入东京市区,缓缓停靠在了东京火车站的一个早已被专门好,清空了一切闲杂人等的站台旁。这个站台,现在被皇室“征用”了。

    既然是皇室专列,非皇室成员当然是不能够乘坐的;车站的清场很彻底,现场甚至没有记者。除了警视厅派遣来专门负责安保工作的公安警察,任何胆敢擅自闯过安保封锁线、图谋不轨者当场,格杀勿论。

    按照礼制,

    这是亲王一级的皇亲国戚进京了。

    若问有谁能享此殊礼,在纪元节这天,被圣上专程派遣皇室专列接来东京,参加今年的祭祖。

    那么除了当今陛下爷在世上仅存的两位胞弟,“高松”与“三笠”亲王。其他的任何旧宫家,也是无此待遇的。

    外藩宗室,无天子诏命不得入京,其他的旧宫家皇室们,就算是想要进京祭祖,想也是不可能的。

    太祖神武皇帝,作为东瀛的第一位皇帝,开国之君的地位在历代皇帝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哪怕是“大政复古”后的第一位皇帝,现代皇业的奠基者,明治大帝,也是要屈居其后。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是天,臣民是地;但若和列祖列宗比起来,就算是皇帝,便也得“谦虚”居小了。

    纪元节,何谓纪元节?便是纪念这位东瀛的第一位皇帝的登基开国之日的重大日子。

    位于关西奈良县原市的神武陵,便是这位“神武皇帝”的安息之所了。然而在这个重大日子里,这位两鬓斑白,老态龙钟的皇帝,似乎并不想专程跑那几百里路,跑到关西去祭拜神武。明年便是他登基满六十,跨六十一年的大庆;到那时,圣驾西巡,还怕没有去祭拜神武的机会吗。所以在今年的纪元节,他果断地选择了在宫中三殿中的皇灵殿,与嫡亲一系之皇室贵胄们,祭拜连同神武在内的,诸位先皇,以及那位神话中的天照大神。

    ……

    皇宫的天子龙座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穿常服的老人;他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看着一早内阁送来的奏书和公文。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坐姿便也不那么规范了,总之,怎么舒服,便怎么坐着。

    这与跪坐在他左手旁的,那位仪态规范,恭敬如常的亲王殿下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反差。

    十七年前的皇帝,虽也是两鬓斑白,却比现在要年轻许多。说来也是,一位八十几岁的老人,怎可能没有老态。

    自从昭和五十五年起,这些内阁公文便已是先呈太子,太子若不能决,再呈皇帝。这位早已上了年纪的皇帝,已经不能再事必亲躬地去处理各种公务了。

    z务如同一根扁担上的重坦;扁担的一头,交付给了东宫,另一头,则交付给了内阁诸大臣。太子已然年过五十,东瀛早已到了皇帝养老,太子监国的时候。若不是祖宗家法有规定,坐朝之君不可禅让退位,这位老皇帝便早已退位做太上皇去了。但是这位名义上的“太上皇”,当然也只是名义上的罢了,作为东瀛在位最近的皇帝,他仍然掌控这这个gj的jz大权和最为重要的人事任免。

    太子虽有监g之权,却无治g之权。就拿这些公文来说吧,虽然太子已经率先看过,却还是要先请示父皇的意见,才能正式下发内阁。太子终究只是太子,哪怕有朝一日做了皇帝,只要太上皇还在,就算不得是真正的皇帝。

    q朝的胤太子,和嘉庆皇帝;李氏cx的思悼世子,便是如此。

    ……

    朱批盖印,审查公文。

    这还不到一个钟头,皇帝便已感疲惫。“垂垂老矣,垂垂老矣……”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摘下眼镜,便闭目养起了神来。

    启仁在旁伴驾已有一个钟头,要是在以前,让他这样跪坐着跪一个钟头,他肯定受不了。好在是这辈子从小就没少学过宫廷礼仪,就算是再跪他个三两个钟头,跪到中午,又或是跪倒天黑,也只不打紧的。

    老皇帝用手一指书案,道:“你看看,案上的,奏折上都说什么了?”

    启仁一愣。他往旁边挪了挪腿,目的是为了既不大声说话,也能让这位因为上了年纪,早已有些耳背的老皇帝听清自己在说什么:“孙儿回皇爷爷的话;那是文部大臣的奏折,上面说……今年的高中毕业生可能会比往年更多,恭请上命,是否可以增加各大高校的招生额,并且降低一些录取分数,让毕业生们都能够进入大学继续学习,他日为g效力。”

    皇帝闭合着眼睛,用一种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对自己的这位三皇孙说道:“较往年比较,可以扩大今年各大高校的招生额度;但是降低录取分数一事断不可取。至于扩大多少招生额度,让文部跟内阁,还有太子共同商议决定,不必再奏。”

    启仁双手捧起案上的朱笔,如进献珍宝一般,意将它交到皇帝的手中:

    “皇爷爷看,是否现在就拟文批示?”

    皇帝微微睁开一目龙睛,道:“就照爷爷刚才的话,用你手中的这支笔,拟文批示吧。”

    “孙儿不敢……”启仁低着头,说,“这笔不是孙儿能够使用的。”

    皇帝面无表情地从龙座上站起,轻轻拍了拍启仁的背,说:“先搁着吧,来,陪爷爷到院里走走。”

    “是。”

    启仁起身,跟在皇帝身后半步走出了殿门。一同随行的,还有两名宫人与一位皇室医生;只不过,他们距离祖孙二人则一直保持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皇帝闭合着双目,轻轻地吟唱着这一首两千多年前的帝王诗。启仁不敢随便插话,只好恭敬地站在一旁,静静地伴着皇驾。

    “启仁。”

    听到这两个字,启仁便不由得身子一震。这个世界上能直呼自己名字的人,不多。尤其是在现在,除了皇帝,还会是谁在唤自己呢。

    “孙儿在。”

    启仁往前靠了靠,轻轻答应道。

    “你可知皇爷爷,为何要定下明年西巡的这件大事。”

    “关西是我东瀛古都所在,皇爷爷驾临京都,必定是雨露普降,恩泽遍被。关西的人们,一定早早地就盼着那一天了。”

    皇帝没有评价启仁的答语,而是让启仁唤来了宫人,从宫人手中接过了一件斗篷披上。轻轻挥了挥手道:“四方节时,皇爷爷本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但是你‘忘了带走’,现在,就让宫人带你去取吧。”

    “孙……”

    启仁知道,自己元旦节(四方节)那天因故没有返京给皇祖拜年。眼下这件事被提起,他一时也不好就事由多加解释,只好向皇祖行了一礼,便跟随宫人,一起离开了。

    ……

    “不知还要走多久?”

    “回亲王殿下的话,就快到了。”

    “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皇上的书房吧?”

    “亲王殿下,皇上为殿下准备的礼物就放在房间的正中。亲王殿下可以自行取之。”

    “哦?”

    ……

    启仁拿起放在刀架上的那把装饰精美的战国太刀,只一眼,便认出了它就是鼎鼎大名的三日月宗近。

    “奇怪……”

    启仁心想到,这把名刀应该一直都被收藏在德川家的手中才对,怎么会……

    “难道是复制品么?”

    想到这,启仁将刀从鞘中缓缓拔出,仔细地观赏了起来。

    真是一把漂亮的刀,作为天下五名刀之一的它,完完全全可以说是一把无价的宝刀。在原有的基础上,它被装饰上了皇室特有的菊花徽印。

    现在,启仁的身边,不止有一个留着德川家血液的女人,还多了一柄原本属于德川家的宝刀了。

    ……

    回到东宫御所,自己房间里。

    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子,四面的墙壁,闭合的窗帘。他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几天前,自己还看着akina的演唱会;身旁坐着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而现在,除了手中的名刀,和一个殿下的称号,却是一无所有……

    ……

    “殿下回来的,比我想的要早。”熟悉的声音,虽然她刻意变了一些声,却还是能听得出来。

    “我明明锁了门,你是怎么进来的?”启仁问。

    “当然是在你锁门以前,我就在这间房间里了。”玄月笑着,走向了他,她指了指他手中的刀,说:“噢,好漂亮刀啊,好像很名贵呢。”

    “是很名贵……”启仁说,“喜欢么?那我把它送给你好了。不过不是在现在,因为这是皇上赏赐别人的东西,我不能随便转赠她人。”

    “刀是用来杀人或者自裁的东西,可是这把刀在殿下手里,或许就只能当一个观赏物或装饰品了。”

    “我不会自裁,”启仁说,“不到必须要结束自己生命不可的时候,我不会用它自裁。”

    “那你刚刚为何把它给……拔了出来?”

    “哦?”启仁看了看手中的宝刀,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它的刀刃给拔出了一半。“刚才……我似乎有些走神了。”

    “给我,让我帮你拿着它吧?”

    “好啊。”

    ……

第一章:「师与生」

    “我总认为,你拿着它,比我拿着它更加危险。”

    “是么?”

    她慢慢背过了身,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好似寒风吹过的声音,那鞘中的刀刃便已完全拔出。

    当她回过身来时,刀刃……已经架在了亲王殿下的脖子上。这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

    “好快的刀啊,”启仁微微一笑,道,“看来咱们的这位特工小姐,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本王真不得不佩服你。”

    “我的出刀速度,在这个世界只能排第二。”说着,她移开了架在亲王殿下脖子上的刀刃,将它收回了鞘中。

    “为什么是第二?”启仁说,“人生在世,要做就做第一。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把咱们的特工小姐都给比下去了。”

    “那个人是……我的哥哥。”

    左臣玄月看上去有一些伤感。

    “在这一个世界的哥哥?”源问。

    “没错,”她说,“你我的智慧与本事,来源于几世的积累;而他,才是一位真正的天才,是真正的第一。”

    “你这么说,我就有些不服气了。如果你的哥哥真的还在人世,为了执行某项特别任务而隐姓埋名的话,如果有一天我能够遇见他的话,我还真想和他一较高下。倒不是我争强好胜,只是我这个人啊,但凡遇到厉害的人,就想跟他比划比划。再说了,你怎的就知道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天才呢,你就这么肯定我没之前一点本事都没有啊?”

    “你以前是什么样,全凭你自己一张嘴信口开河,我哪知道真假。不确定真伪的事,我就权当是假的了。就算你以前真是个天才,好汉莫提当年勇,现在也就别提了;还是来说说,今天在宫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今天在宫里么。”启仁想了想,说,“特别的事倒是说不上什么,除了……”接着,启仁将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与了她听。

    听完启仁的说词,玄月先生咬着嘴唇,略加思索了一下,忽然道:“从迹象上看,皇帝心中默定的后世之君,应该是殿下您。可是三郎,自从明治爷以来,储位设立,都是选择长子。而现在在三郎你之上却还有两位哥哥,皇上他顾虑明治爷所设下的皇室典范,故而没有把殿下给抖搂出来。要知道皇上爷历来可就是最尊崇明治爷的了,甚至比对大正爷都要亲近。储君者,国之根本也,通常在有嫡长子可立的情况下,君主都会择长择嫡而立。然而自镰仓幕府建立开始,东瀛的实质君王不是皇帝而是大将军;所以在那一段漫长的历史岁月里,太子之位,是长子来坐,还是幼子来坐,都无甚所谓,甚至有过让女子继位为皇的奇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千里河山,万里御疆,皇上爷之后,治理它的将会是太子爷。可是太子爷之后……又该是谁呢?”

    说罢,没等启仁作答,她便自答道:“王爷的长兄,素有宽和仁善之名,三十五年后居大位之人,会是王爷您的长兄……浩宫殿下么?”

    “为何不能……”启仁问。

    “龙座皇位,有德者居之,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统领亿兆生民的皇帝,光有一颗宽仁的心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坚韧不拔,似大山于狂风暴雨中屹立,用一条肩,扛起这江山的万钧重担。王爷您就庆幸,在这一夫一妻的王朝,您只有两位兄长,这皇位,不会再有第四人去争。”

    语罢,少歇。

    玄月她捂嘴一笑,又道:

    “不过妾身却不建议王爷现在就这么着急去争。王爷之聪慧敏达,仁孝贤德,皇上爷心里全都明白。王爷不争,这便是争,王爷只管埋头苦干,不计得失;到那时候,只要皇上爷和太子爷没有老糊涂,便自然会知道,能继承我东瀛皇统之人,应该是谁。”

    “左臣,你……”

    “眼下王爷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处理好与高松宫家的关系。纯子殿下乃王爷之亲叔公、高松宫家的嫡亲孙女。皇上爷平日里没有少照顾这位胞弟,需知皇上爷在这个世上,就只有高松、三笠两宫家的亲弟了。对于这位侄孙女,皇上爷也是颇为喜爱。去年王爷的母亲,太子妃娘娘寿诞之时,这位纯子殿下曾不远千里从关西前来祝寿。王爷您想啊,按例,外藩宗室无诏不得入京,这位纯子殿下又怎能擅自入京为娘娘祝寿?所以……妾身想,幕后为王爷安排这门亲事的,不是娘娘,更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皇上……”

    “皇祖父?”

    “没错。这次纪元节祭祖,这么多外藩宗室,皇上爷独诏二位胞弟入京。而那位纯子殿下,也在那辆直达东京火车站的皇室专列上。”

    “她也来了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别管妾身是如何得知,殿下只需要知道,今日宫中晚宴……与其说是晚宴,其实这就是你们家的家宴;届时殿下一定会再次见到那位美丽动人的纯子女王。殿下若是心中还有蒲池氏,那么便是断断不能答应与纯子殿下的婚事。可殿下若是不答应……则必定会得罪高松宫家,也必然会使得陛下爷不悦。不过陛下爷那边,殿下却是不必担心的,因为兄弟虽是兄弟,却是怎么也比不了殿下这位亲孙子要亲近的。陛下爷虽会不悦,却不会责罚殿下。殿下应该担心的是,高松宫家。如果得罪了高松宫家,便相当于得罪了关西贵族……所以殿下您虽然要拒绝这桩婚事,却要拒绝得漂漂亮亮的。另外……晚得罪不如早得罪,殿下现如今在世人眼中不过一十七岁少年耳,现在的殿下无论犯下什么过错,都是可以被太子爷……甚至是皇上爷原谅的。上次娘娘寿诞,殿下爷在雨中推倒给自己送伞的纯子女王,却未受到实质性的惩罚,这就是佐证。”

    “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应该用什么话去拒绝了?”

    说完,启仁用一种很奇妙的目光盯住了她的眼睛,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这小子,准是又在打什么坏心眼了。

    “老师不会把‘标准答案’告诉你,更不可能帮你去做作业。同学,你似乎得自己去独立完成你的作业才对哦~”

    “得,我这都还没说,你就知道我想让你干什么了。呵……开个玩笑罢了,我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去帮我‘做作业’呢。我自己的事,当然由我自己做主,老天爷下不下雨由不得我;但我要娶谁,也由不得别人。”

    “嗯,殿下。”望着启仁那坚定的眼神,玄月不得已点了一下头。

    她心想……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朝着历史的轨迹在发展。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站在他的身边,真叫人的心情激动不已。泰宫启仁亲王,这位被称颂为最伟大的东瀛人之一的乾圣皇帝,虽然和书里描述的,现阶段应该有“冷面王爷”形象有些不同,但却更加让人动心。生活中,他虽然有些会变得很成熟,却也常常会表露出自己幼稚的一面。果然,从历史书里了解到的古人,和真实相处时所了解到的,真的会很不一样。

    昭和五十九年二月十一日,上于宫中设宴。太子与太子三子、高松,三笠宫两位亲王赴同家宴。席间,上喻:‘朕闻高松宫家有一孙(女),名曰纯子,素有贤惠仁孝之名。年方十七,未曾婚配;启王,吾家千里驹也,幼而聪慧,端庄安详,宽厚仁慈,和睦兄弟……’

    “唉,那天下午真不该上课睡觉啊。”左臣玄月尴尬地挠了挠头,再往下,她便记不得书上详细记载的文字了。

    “你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他问道。

    “我在自言自语什么呢,”玄月若不经意地应道,“噢……我刚才在想啊,幼稚的小启终于变得像个大人了,老师很欣慰啊。这不,一不小心就在嘴里嘀咕出来了。”

    “老师,呵……”启仁说,“有名无实的老师,最让人讨厌了。你还是趁早想一想,你能够教会我一些什么本事吧。不然我可就不认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左臣老师’了。”

    “可我又能够再教你些什么呢?”她说,“不要说老师我不负责任,你这个做学生的,也总得先告诉老师,你想要学什么吧?”

    启仁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旁,俯耳道:“我一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是你会而我却不会的,不如……”

    “王爷想不到,妾身却已想到。”左臣玄月打断了他的话,嘴唇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耳垂,说:“殿下你呀,虽然有瞄准对手的狙击镜开枪的勇气,却没有瞄准对手的眉心和心脏开枪的勇气。殿下,是一个不敢杀人的殿下,是一个……不合格的狙击手,更是一个不合格的‘殿下’。看来玄月得花点心思,尽快地教会殿下,要如何狠下心亲手去杀死那些,有可能妨碍自己,和已经妨碍到自己的人。”

    “用手去杀人,是臣下们该做的事……那,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这种本事即使我不会,也没有必要去学习。你还是……重新再想一想吧。”

    “你真古怪,”她说,“明明不会,却不愿意去学。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到底想要学什么?既然是弱点,就应该去克服它。你做亲王时我管不着你,但是作为一个警察;一个不敢向活物开枪的警察,绝对是不合格的。”

    “别忘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做警察根本没什么好的,那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闷。”

    “好,很好……这句话是真心的,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之前说我是野猴子,叫我滚回山里去捡果子那句话,也是真心的么?”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殿下您还放在心上么?玄月向殿下道歉,那时玄月见殿下整日里只顾儿女情长之事,忘却男儿壮志,故而才会……”

    “我当然记得。他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我不信,你根本是在吹牛。”她微笑着说道,“从认识到现在,少说我也说过上千句话了。怎么可能能够全部记得。”

    “其实我真没想到,你会跟着我一起回东京来。要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大房间里的话,真的会很孤独……幸好还有你陪我说说话。真的很谢谢你。”

    “殿下下次感觉到孤独,却又没有人可以说话的时候,可以试着自己和自己聊天。那样也不是不可以呀~不会有人觉得很奇怪的。”

    “我才不会自己跟自己聊天呢……”他伸出自己的手,说,“本以为那一刀会下疤痕,结果却没有呢。”

    “处理得好当然不会留疤,不过下次,殿下可不要再用刀子划自己手心了。”

    “我知道了。你兜里有带饭团什么的吗,有的话就快拿出来吧,我都快饿死了我。”

    “哪有什么饭团啊,就一根棒棒糖你要不要啊?”

    “拿来啦拿来啦,先顶一顶再说吧。”

    “喏,就这一根了,省着点吃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启仁嘴里便发出了“嘎嘣”一声脆响。

    “你刚刚说什么?”

    “嗯……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

第二章:「幽灵之死」

    昭和五十九年,三月的某天……

    ……

    “说老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呢。我这算不算是沾你的光了?”源一边用叉子把玩着盘子里的牛排,一边对坐在自己身旁的她笑着说道。

    “是了是了,我的伯爵先生。你能不能找个位子先坐下来,不要总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好不好?”

    “我对伯爵这个身份还有一点不适应,”源说,“我怕待会跟人说话的时候,会被人看我是假冒的。”

    “这儿一半以上的贵族都是我们公安警察假冒的,你怕什么。”

    “天哪,这么大阵仗啊?”

    “保护德意志领事团,能不动用大阵仗么?话说你能不能不要再玩吃的东西了,这块牛排都快插成筛子了,你到底要不要吃?”

    “我不太习惯站着吃东西。”源说。

    “那就找位子去坐着啊。”她小声说道。“你站在这妨碍到我工作了,知道么?”

    “可是……”源嘴唇抿起,作思考状地说道:“就算你说这里大部分的显贵都是公安警察假扮的,可是我又和他们不熟,跟他们在同一张桌子坐着,那不是挺尴尬的么。站在你的旁边,我会感觉稍微不那么尴尬一点。”

    “既然会觉得尴尬,一开始干嘛非要跟着来啊。你这不是来给我添麻烦的么?”

    “因为我听说……”

    “听说什么?”

    “这次的德意志派遣来东瀛的领事团里,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北非死神、被幽灵狙击手的世界第一号狙击手。我可崇拜他了。”

    “你可崇拜他了……我可被你给烦死了。”玄月苦笑着说道,“没出门你就在叨叨了,来这路上烦了我一路,刚没消停一会,现在你又开始了。”说着,她抱着胳膊,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次可能伯爵先生您要失望了。”

    “为何这样说?”源问。

    “在今晚的宴会名单上,有一个叫做‘karl’的男人;他就是你要找的死神了。不过从我对他的观察来看,他并不算得上是一个超一流的狙击手,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二流货色罢了。”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而在那个方向,一个穿着西装的金发男人正在对一个漂亮的亚裔女子敬酒。

    “karl……”源向着她目光所视的方向望去。接着源轻咬嘴唇,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给他那样一个评价?”

    “如果我说是‘女人的直觉’呢……说句玩笑话罢了,不过你毕竟不是一个专业的狙击手,就算我说了你不会明白的。”

    “如果这个karl真的就是死神的话……”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他……这……这和我想象中的北非死神有些不一样。你懂我的意思么?我想象中的幽灵狙击手应该是……”

    “休声,他往我们走过来了。”没等源把话说完,左臣玄月便粗鲁地在他的脚尖上踩了他一眼。

    ……

    “美丽的女士,我能跟你跳一支舞么?”karl说着一口奥地利口音的‘高地德语’,昂着头,向玄月伸出了他那只高傲的‘爪子’。

    这个该死的d国佬,一分钟前还在那边跟另一个女人喝完酒,看到玄月长得漂亮,就跟一只见了鱼腥的猫一样跑了过来,伸出自己那只戴了白手套的手,想要邀舞。

    可是他那哪是在邀舞,简直就是在耀武扬威,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或许在他的眼中,亚裔女子能够跟高贵的r耳曼人跳上一支舞,是她们的荣幸。这些个白人,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对其他人种的傲慢。

    “跳舞?”

    玄月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说。

    接着,她又看了看身旁的源。当她回过头来时,面对那位“高贵”的德意志上尉,她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红酒杯,笑着说道:“抱歉,绅士。我想我不能接受您的邀请;如果我接受您的邀请,我的先生,伯爵大人他可是会吃醋的。”说着,她微笑着看了源一眼,就像是在告诉karl:‘这位就是我的丈夫。’

    接着,玄月又微笑着说:

    “如果karl先生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感到气恼的话,就请让我敬karl您一杯酒吧。”

    “噢,夫人的德语说的真不赖,标准的柏林腔。夫人有去过伟大的柏林么?”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接受了玄月的敬酒。

    尽管已经遭到了婉拒,可这位karl却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

    “噢,夫人,如果能娶到像你这样美丽的妻子,真是三生有幸。”说着,这只金王八居然还上了手。只见他轻轻握住玄月的手,便就要对她施以“吻手礼”了。

    其实若只是一般是东瀛女子,karl是绝对不会向对方施以吻手礼的,只因为他刚刚听见玄月说自己是“伯爵夫人”,故而才……

    不过karl才只是刚刚拉住了玄月的指尖,还没来得及低头施礼,便被这位‘美丽的伯爵夫人’身边的年轻先生给制止了

    “喂,我说,”源从这次金王八手里夺回了玄月的手,半警告地说道:“内人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karl先生,还是请你找别人跳舞去吧。我这个人啊,可是真的很小气很会吃醋的。”

    ……

    晚宴结束后,领事团的成员们便要坐车回酒店了。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作为这次安保工作指挥官,左臣玄月还要最后护送他们一程。

    由于不能跟在领事团的身后,好像保镖一样跟踪着,所以在晚宴快要结束之前,她便借口先“离开”了。其实,则是先去到了洗手间换了一身更方便打架的装束,然后便去到酒店的停车场,将自己的那辆黑色的摩托车给开了出来。

    她刚将车停靠在了酒店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人“乓乓”敲了两下头上的赛车帽:

    “真有你的啊,要走好歹叫我一声啊,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东京吗?”

    “啧啧,手劲还不小,”玄月摘下赛车帽,说:“谁说我没叫你,明明是你自己没听见而已。”

    “ok,先不说这个了。现在是要回家了吗?”

    “快了,”说着,玄月伸了一个懒腰,“等我把那群家伙送回酒店,明天开始他们的死活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已经保护他们三天了。”

    话还在说着,酒店大门口,保镖们便护送着领事团出来了。

    打头一个出来的,是两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应该是保镖,在他们的身后护着一个五六十岁的欧裔老人。这时,酒店的接应生已经将他们乘坐的防弹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

    老人先上了车。接着走出来的,是那个叫karl的家伙,他整理着衣领,走下了酒店门口的台阶。

    只听“咻”的一声,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青石台阶上便溅起一瞬间地子弹碰撞地面后产生的火花。

    “天哪,是子弹……居然有人朝领事团开枪。”现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左臣玄月,她喃喃自语着,目光却看向了源。这种时候,与其拼了命地去保护那些外国人,还是先保住国本和自己的老命要紧吧。想到这,她一把抓住源的手,将他拽进了现场其中的一辆防弹车里。

    紧接着,又是一发子弹。这一发子弹可比刚才要精准多了,它打中了karl的头部,使他瞬间毙命,从台阶上滚落了下来。

    血液溅了一地,甚至有那么一两滴就溅在车窗上,而她除了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以外,竟就没有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该有的任何一点点惊慌失措的反应了。

    她迅速在脑中计算出了刚刚karl所站的位置,和他中枪的角度,朝着枪手有可能开枪的建筑物望了过去。

    “不,这怎么可能,如果是那里的话,射击距离都快超过一千五百码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心想道。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够从那么远的距离精准的打中目标的头部。除了自己那个生死不明的哥哥,还有谁能够做到这样的射击精度?

    想到这,她一下子从车后座蹿到了驾驶座。她拿起椅子上的车钥匙,冲着后视镜的源真浩微微一笑:

    “小源,坐稳了!”

    “喂喂喂!我知道你想干嘛!”就在她插上钥匙,即将踩油门之前,源眼疾手快地打开了车门,抢先一步跳下了车:“抓凶手可别带上我,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好不容易上岸,我才不会被你再给拖下水。”

    “好啊,好啊。真是好极了!”

    她笑着拔出了车钥匙,下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源有些懵了。

    “来,伯爵先生,咱们回家。”说着,她便拉住了源的手,带着这位有些不知所措地源先生,两个人一起在人行道上步行了五百多米,最后才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二人一起上了车

    她笑着说道:

    “我一个人可没什么安全感,既然你不陪我一起去,那我就那也不去了。司机桑,麻烦载我们去火车站。呐~小源,咱们坐火车回神奈川。回家后先洗个澡,然后喝杯牛奶,看会电视……刷个牙,然后就上床睡觉。就当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

    “你……”

    “哼~我才没有你那么小心眼呢。”为了不让司机听到自己和他的谈话内容,她故意用德语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这里是东京……我们两个神奈川县警,还没有权力插手东京的事情。就把这件事,先交给警视厅长官和外务大臣他们自己来处理吧。你说呢,关东神探?”

    “我真的没有到……”源说,“大名鼎鼎的北非死神,居然就这样死了。”

    “那样的货色也配叫死神么。真的死神,在听见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该赶快做出反应了。怎么还会这么窝囊地死在别人的枪口下。”

    “刚才的事情真的很可疑……为什么会有两声枪声。”源说。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回家睡大觉。你不是不想被拖下水么,那就别问我关于案子的事情……嗯~我先眯一会,别打搅我闭目养神。你可以自言自语,但是别找我说话。一直这样说德语,真的怪累人的……”

    ……

第三章:「Feel For First Love」

    “真是可恶!”

    组织的秘密基地里,响尾蛇刚一回来,脸色便很难看。不知是谁得罪了他,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很着烦躁地上了楼。楼上有着一间专业的射击室,他应该是去了那个地方。

    “你们有谁知道这只脆皮蛇为什么刚一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么?他吃枪药啦?”尤妮斯瞥了一眼也是刚刚执行任务回来的科基特,说道。

    自从执行完暗杀任务回来以后,那只响尾蛇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哪怕是面对他一直以来都“暗恋”的特蕾莎,也挤不出微笑来。其实他暗恋特蕾莎这件事情,一组的人几乎全都知道,只是平常都装作不晓得罢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才不会无聊到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你就别挖苦他了,小丑。”特蕾莎刚洗好头,从楼下走了上来,还没见着尤妮斯她人,就先听见她的毒舌了。“刚才科基特跟响尾蛇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任务很成功,目标当场死亡。”

    “那他是犯的哪门子病。”尤妮斯说。

    “听我说完嘛,”她甩了甩头发,说,“目标是死了,只可惜并不是他打死的。这对作为狙击手的他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嗯?”

    尤妮斯看了一眼科基特,心想如果不是响尾蛇杀死了目标,难道是这个小家伙干的不成么?

    “别胡思乱想了。”特蕾莎拿起手中的红苹果咬了一口,说道:“事实是当时除了响尾蛇,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枪口瞄准了der tod。”

    “死神?”尤妮斯惊讶道,“你说的就是那个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狙击手,那个被称为死神的人吗?”

    “嗯,不就是他咯。”

    特蕾莎的语气听起来那么的‘风趣’,在她的眼里,死一俩个人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会……”尤妮斯说,“我虽对这个死神不太了解,不过也常听你们说,这个叫做死神的人是世界上最一流的狙击手。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

    “我也有些困惑,不过却到不是因为这个。”特蕾莎说道。

    “想这些干嘛,反正人已经死了,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目标死了,任务不也就是大功告成了么。”

    “呐,”特蕾莎捏了捏她的脸,说,“如果组长也是这样想的,那就好了。”

    ……

    漆黑的枪口,迸发出了罪恶的火焰。射击室里,每一发子弹从枪膛射出,都会伴随着一声充满了愤怒的“可恶!”

    人在心情或者是身子不爽的时候,总喜欢找点什么来发泄自己的不快。作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手,猎物被人从手中抢走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而更让他感到不快的,是自己的第一发子弹居然打空。

    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一面人形射击靶,“嘭嘭”,又是两枪。

    他并不是一个无能的枪手,这一点从他连续用沙漠之鹰手枪射击却能很好的控制住这把“垃圾枪”的所产生的强大后坐力这点就能看出来。他是有经常联系射击的。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从那种地方击中目标的,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做不到的!”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朝着那面人形靶打空了手枪弹匣里的剩余全部子弹。

    或许是情绪太过于激动,以至他竟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有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她咬着手里那还剩一半的苹果,说道,“只不过是被组长给臭骂了一顿而已,我和小丑可没挨组长的骂。不都受过来了么。”

    “不……”响尾蛇拿起桌子上的弹匣,换上了一副新弹匣,朝着靶子“嘭嘭嘭嘭嘭嘭嘭”连开了七枪,直到打空了弹匣里的子弹:“我只是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会打空那么重要的第一发子弹!”

    就在响尾蛇准备再换一副新弹匣继续射击的时候,特蕾莎当即制止他的这种行为:

    “够了,响尾蛇,”特蕾莎按住他准备拿弹匣的手,并从他的另一只手里夺过了那把漂亮的黄金沙漠之鹰,“为组织省点子弹吧。”

    也只有她,可以让从这只躁狂中的毒蛇手中夺走他的手枪,换作别人,恐怕已经被枪口指着脑门了。

    “好了,就练到这里吧。跟我去喝一杯怎么样?愿意么?”

    特蕾莎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笑着拉过了他的手,把将他带出了射击室。

    ……

    “最近电视上都是些什么节目啊,又臭又长,都不知道在演些什么,真是糟糕透了。”源躺在玄月家里的大沙发上,一双大长腿长长地伸着,都快把这个屋子的真正主人给踹到地上去了。“我说玄月……”源坐起身子,说。还没等他把后半句话说出口,便被那个野蛮的女人又给推倒在了沙发上。

    “你还是别说了,”她抱起他的脚,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说道:“如果你想让我坐在地板上你就直说,别一个劲地往我这边伸你这双臭脚,把人都快给逼到‘悬崖边’去了。”

    “抱歉,在横滨的时候,沙发通常都是我一个人的。我脚已经伸习惯了。等等……你这个家伙说谁是臭脚呢?”

    “我可刚洗澡,说的当然是你。”

    “喂喂喂,说话要讲证据的,你做警察的说话就更要将证据了。我的脚臭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源可是一个天生的洁癖症患者,他不容许别人不爱干净,当然也更不会容许自己不干净。在源看来,这个臭女人说这样的话摆明了就是诬陷。

    “我指的不是味道,”她这样说道,“我指的是你的行为。”说着,她拍了一下源的脚背,“你呀你呀,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绅士又最恶劣的人了。”

    “我不想跟你扯这个。”源说,“我从小到大没怎么看过电视,什么台播什么节目我根本不知道;呐,遥控器给你,快帮我选一个有趣点的频道吧,我真是快要被电视机里那两个自以为自己的节目很搞笑的笨蛋漫才师给无聊死了。”

    “我觉得还不错啊,挺幽默的啊,”她说。“不过呢,小启你也真是可怜啊,在皇宫里连娱乐节目都没得看。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节目,我帮你换台吧。”

    “我想看漂亮的女艺人。”源说。

    “想看的话就自己一个台一个台的慢慢找吧。”说着,她又把遥控器丢回了源的手里。

    源接过遥控器,又连续换了几个台,最后实在是没有耐心了,便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拍,说道:“我实在受不了!话说你家里有没有老碟片啊,拿出来救救急吧。”

    “老碟片我是有,就怕你不一定喜欢看。”

    “什么片子?”

    “警犬卡尔。”

    “不看不看!任何和警察相关的影视剧我都不想看!换换换!换一个!”

    “那么……棒球狂的诗呢?”

    “你明知道我不会打棒球的嘛!”源一下子坐了起来,态度极其恶劣的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挑一个我能看懂的啊?你难道是笨蛋吗?”

    “姿三四郎怎么样,”她说,“武术你总能看懂吧?”

    “我想要安静!安静!我不想看功夫片!”

    “你这个……”

    玄月忍住了怒火,再一次的笑着问道:“那就看聪明的一休吧?我家里刚好有全集碟片呢,正好明天不用上班,我可以陪你看到很晚再睡觉。”

    “什么!你这个家伙在暗示什么!你在暗示身为皇族的我应该像聪明的一休那样去帮助人们破解难题吗!啊啊啊啊啊!!”

    源大喊大叫着,像个小孩子一样踢起了脚,吓得玄月赶紧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臭小子,你还没完没了是吧,”玄月再也忍不了这个行为和态度一样恶劣的家伙了,她死死按住了他的脚腕,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就是在故意找茬吧!”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源坐起身,二人四目相对。源说:“明明是你家里没有好碟片,你居然还敢把责任推到我身上,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你这个臭小子……”

    左臣玄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

    “别的不敢说,我们这个组织里啊,除了对上级的忠心,就数这酒窖里的葡萄酒最‘一流’了。”特蕾莎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说,“喝之前先像这样用鼻子‘品一品’,就知道这杯红酒的优劣了。鼻子可要比舌头先尝到酒的‘味道’,我说你呀,别总盯着我看了,难道我比杯子里的红酒还要醉人么?呵呵……你一口酒也还没喝,便先醉了吗?”

    “是……不……呃……”响尾蛇有些语无伦次了。与这样一个美人对坐着,之前的烦闷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眼睛,就好像长在了她的身上一样,挪也挪不开。

    ……

    “我觉得有一部电影很适合你,刚好我有录像带,你要不要看?”

    “什么电影?”

    源说。

    他的态度可比刚才要好多了。

    “十のモスキト,我觉得它一定会很适合现在因为心情烦闷而逃避警察责任的你。”

    “好,你说了算吧……”源说,“另外,你能不能不要拿着把水果刀在我面前削梨子,我有点……”

    “有点害怕么?”她笑着问道。

    “我是害怕,不过我害怕的是你切到自己的手。”源说。

    “别嘴硬了,你明明就是害怕我火气上来会在你大腿上插一刀,你看你现在说话的态度都比刚才好多了。”

    “你看你削这个皮,薄厚不均的,还是让我来帮你削吧,真笨。”

    “好好好,我笨,小启你最聪明了,那就你来吧。”说着,她用手捏着刀背,将刀把的那一边递给了他。

    “嘿嘿,我可告诉你,我的刀功我可是自己都敬佩不已呢。你看好好看着好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削水果皮。”

    “看什么看啊,我才没功夫看你削梨子皮呢。你先削着,削好了自己先吃着吧,我去电视柜的抽屉里帮你找一下我说的那张录像带。”

    她站起身,

    刚走两步却忽然回头说道:

    “慢点切,小心自己的手指头哈。”

    “放心好了,”源说,“你就慢慢找吧。我不会吃你的梨子的。”

    “谁怕你偷吃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本来就是削给你吃的。”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我说你是个小傻子。”

    “你才小傻子呢,磨蹭什么快给我找录像带去啊。”

    ……

第四章:「The moon in the wind」

    汽车上的副驾上,从看完录像带到现在,这位孩子气的小王爷就好像浑身上下都很难受似的,一会儿好像躺尸似的伸长着自己的腿。一会,又蜷缩着身子,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鹌鹑一样望着车窗外。

    一会磨着牙,一会玩着手指头。

    脸上什么表情都做了一个遍,就是没有笑容。

    车子在一个有着六十秒红灯的十字路口前停了下来,前面还排着长长的车流。“正常”情况来说,现在并不是下班的晚高峰。但是别忘了这儿可是日本,很多职员为了那超过正常薪资的,高额的加班费,都会在每天下班时间以后还在公司忙到很晚。

    现在这个时间,就是加班族下班的晚高峰了。

    源本想等着她先开口问自己,然后自己再跟她发发牢骚,可是这个女人……她居然能沉得住气,一句话也不问。

    “刚才的那个什么电影,真是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她一直不问,源只好自己先开口了免得自己那一番举动到头来被她这个小白痴当做是羊癫疯发作。

    “小源同学是不是想跟老师……说说你的观后感呢?”

    “观后感这种东西,只有身兼语文老师和班主任的老师,才会问同学要吧?”源说,“我可没有什么观后感给你,你趁早把那张电影录像带给我拿去丢掉,以后我不要再看到它。如果你不丢掉它的话,我就亲自把它拿去‘人道毁灭’,先浇上汽油烧它两分钟,然后用粉碎机把它碎成碎片,再放进强酸里化了它,最后再把强酸里的液体和水泥混在一起,砌在我家门口的地面上,每天出门和回家的时候我都要狠狠地踩上几遍!”

    “那张录像带是杀你亲爹了……还是抢你老婆了,你和它有什么过不去的血海深仇啊?”她手握着方向盘,一脸惊讶地望着他,说道。“唉~”没等源回答,玄月便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大不了我把它拿去租碟铺子里卖了好了,省得你犯‘杀孽’。”

    源脸色一沉,“呵呵……十楼的蚊子,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喜剧片,结果……结果居然是文艺片!”

    玄月抿嘴一笑,看着红灯还有十几秒的时间,便不着急发动车子,伸出手来,像安抚小朋友一样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道:“小源同学一定会总结出自己的观后感来的,是吧?”

    ……

    青绿色的交通灯亮了起来,车子又再次发动了。

    明明是为了公事,而在大晚上的时候专程又开车去往横滨,可是路上却一句关于公事的话也没提。

    或许这就是默契吧。玄月她实在是太了解身边这位的源先生了,提得越多,到头来他就越容易反悔;相反如果自己一句也不提,他反而会在考虑要不要反悔的时候,有那么少许的于心不忍了。要刺激他再次扮演起警察这个角色,可真是费时费力,好不容易呢。

    说服他,让他心甘情愿地做一件自己已经开始反感,并且极度排斥的事情……这是远在几十里外的,某个有名无实的正牌女友,永远也学不会的事情。

    想到这,她本想给自己一个胜利的微笑,用作奖赏。却忍住了。

    与其让他看到自己得意洋洋的样子而产生反感,不如再摆一会扑克脸吧。

    ……

    源的手里还握着那颗已经削好了皮的雪梨,梨肉的外层已经微微变色,这是因为削了皮却没有吃,风干脱水的缘故。源先是看了它一眼,仿佛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一颗梨。他拿起手中的雪梨,轻轻咬了一口,却又抽出一张纸巾,将它吐了出来。

    “把我带上了前往横滨的公路上,你会觉得很有胜利感,很想笑么?”他将那张包着果肉的纸巾放入了衣兜,用眼睛里的余光一瞥玄月,说道:“你是否还会觉得,你很了解我……没错,你真可谓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就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说服我一样,不!这不是说服,因为你一句话也没说,你……只是给我看了一部电影。很有教育意义啊,玄月,没记错的话那是83年末才上映的电影吧,这才84年初呢,你就弄到了录像带了,你很好(棒)啊。”

    尽管有些分心,她的眼睛还是专注着前方的道路,“您谬赞了,我可是从来也不敢说我很了解你啊。”

    “不承认?”

    “没有的事,我承认什么。”

    “通常‘犯人’在没有看到铁证之前,都像你这么嘴硬的。不过你比雨宫那个家伙幸运,因为我不会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去对付你。”

    “谢谢哦,这是不是就代表,就算我再‘放肆’,您也不会把我怎么着?”

    “除了,一件事……”源说,“就是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那种会让人心情不快的垃圾电影。”

    “好嘞,那么咱们这辈子就都看喜剧片好了,要不殿下你说个章程,咱们定下来,那些类型的电影可以看,那些不能看。免得我下次这脑子又犯笨,给殿下心里添堵。”

    “哼……”

    他这一声哼,似笑又非笑,似怒又非怒。只见他眼中带着那么几分笑意,却有意地半咬着唇,不让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玄月娇嗔道,“你哼个什么劲啊,是不是又想找老娘的茬。想找茬我奉陪,来啊,看你有什么话说。臭小源。”

    ……

    只见源出神地望着窗外,他似乎没有打算理会这位左臣小姐;而是自顾自地,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她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因为我根本没得选啊。就像你,如果你有的选,你还会想要再活一次么?与其再受一次尘世苦,倒不如眼睛闭上了,便不要再睁开了。所以上天到底为什么选择我们,让我们成为了‘同类’,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恩赐……而是惩罚。如果我有的选,我才不要在每一次死亡后……又重新获得新的生命和新的人生。我才不要……认识你。”她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梁,笑着说道:“不过既然相遇在一起了,这或许就是缘分,是‘命运’吧?”

    “好好开车,如果你还不想这么早死的话。”

    “听你这话音,上一世你肯定是英年早逝咯?不过你说如果我们同时死掉的话,来世会不会还能遇见呢?”

    “我可不想跟你这种讨人厌的家伙在同一天办葬礼。另外……再敢刮我的鼻子,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

    在警察署的空地上停好车的左臣玄月好像回到家一样,一边伸着腰,一边说,“美丽的横滨,美丽的搜查一课,我们回来了。嗯啊~”

    等她回过神来,小源已经关好车门,丢下她自己先走了。

    “哎,课长大人,等等我啊。”

    “stop!”源转过身,就像一个交通警察一样,将她这位超速奔跑的女警官给拦了下来。不容她申辩,便伸出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抹,“这一下是还你的,”源说,“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他不留神,玄月又还给了他一个刮鼻,“不行,一定要欠着!”作完这少女般地恶作剧,她便嬉笑着逃走了。等到源这时想要去追,早已是追她不上。可是源怎甘心被她给占了‘便宜’,明知追不上,却还是卯足了劲,拼了命地追了上去。

    源一路从停车的空地追她到了电梯门口,却被她抢先一步进了电梯,轻松写意地望着距离自己还有二十多米的小源,摁键关上了电梯的大门。

    “啊!这个家伙!”

    源用力拍了一下电梯门,歇斯底里地摁着墙壁上的电梯按钮。

    ……

    电梯里,此时就玄月一个人。她是一个幽闭恐惧症患者,为此她曾经曾去医院看过心理医生;可是比起这间会令人感到不适的电梯,一只正朝自己扑过来的,愤怒的小狼狗……不是更加可怕么?

    玄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了呼气道,“好险啊,比起这间愚蠢的电梯,果然还是小启更让人害怕。”忽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捂着嘴笑了起来。明明是要去位于九楼的搜查一课,却又摁下了八楼的键。

    “oh……我真是个笨蛋。”

    果然,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本是想和他玩一个心理博弈,猜他会在九楼的天梯门口‘蹲’自己,可他却出现在了八楼。

    左臣玄月已来不及关上电梯的大门,尽管她摁再多下,电梯门也不会快一秒关闭。那个男人,已经在电梯门关上之前,飞身扑了进来。

    源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摁在了电梯的墙壁上,发出了胜利的狂笑,“终于被我追到你了吧!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吧!跑呀!现在你跑不掉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玄月咽了咽口水,“小源。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话刚说完,电梯里的灯便忽然“喀”的一声熄灭了。

    ……

第五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灯熄不过一秒,电梯里便传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还年轻,我不想这么快死啊!!”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既然看不见对方的脸,就只能从声音中来探知对方此时的心情了。不过这个家伙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一点,就连一向喜欢他的玄月,也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喂喂喂,”她轻轻推了推此时正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你这反应做的也太大了一点吧,你到底是真的害怕还是想借机吃豆腐啊?”

    面对她的吐槽,源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哭喊了起来,“呜呜呜呜……早知道就先把你拖出电梯再教训你了,啊!天呐!不会是真的要我和这个家伙死在一起吧!”

    “说什么呢你。”左臣玄月拿出了源送给自己的那枚金属打火机,照亮了这间狭小的电梯。“如果你真的很害怕的话……就拿着它照明。”

    “我要它有什么用,”源哭腔道,“你还是自己拿着吧。”借由打火机发出的光,玄月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这个家伙居然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好了,只是暂时的停电而已,不会有事的。”她蹲下身子,将他抱入了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安抚着他紧张的心情。“没什么好怕的,”她微笑着说,“就算真的有什么,我也会一直和你在一起,陪在你的身边,无论生死。”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直到离开这里以前,就请这样一直抱着我吧。我会一直这样抱着你的,请安心等待吧……请相信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那个……我想你可以松开我了。”他挣脱出了这个女人的怀抱,从地上站了起来。“情话是很动听没错啦,不过我已经不想说,也不想听了。我承认我刚才的反应是过激了一点,不过我可不是想要吃你的豆腐,而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在那种时候嘲笑我。”

    “然后呢?”她问。

    源走向前,指着电梯上的开门键说,“然后就是,与其像个孩子一样哭喊,又或是和女朋友抱在一起;不如先尝试按一下这个东西吧?”

    “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源问,“警察局怎么可能‘停电’,因为就算停电,像警察局和医院这种地方也都会有备用的发电机,另外就是……今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你借口去上厕所,在厕所里打了一个电话。我想你就是为了和谁串通,专门想要吓唬我一下吧?所以其实电梯根本没有停电,灯之所以会熄灭只是因为……”说着,源的手摁下了开门键。“……门怎么没有打开……”

    “傻了吧你,”她说,“你这个人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么?谁有那种闲工夫专门去吓唬你啊,拜托,这间电梯是真的停电了。另外,之前的那个旧的备用发电机已经因为年久失修坏掉了,新的又还没有送来,所以现在警局里没有备用发电机。你就算是摁到指骨骨折,电梯门也不会开的。”

    “什么!?备用发电机坏掉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都快个把月没回来上班了,你知道个屁啊。”

    ……

    “运气好的话,两三个小时以后应该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了吧。所以小源你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我哪有很紧张。”

    “不紧张的的话,就不要这样抱着人家了好不好啊……”

    “真糟糕……真糟糕,”源说,“我最讨厌时间被白白的浪费了。”

    “我从来没见过小源这么紧张,哪怕是在陆标大厦飙车拆炸弹的时候,还有在废弃工厂,为蒲池剪掉绑在身上的炸弹的时候,你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情况不一样,不能够相提并论。”源苦笑道。

    玄月有些不解,“哪不一样?按道理说,前两次可比现在要危险多了吧。”

    “当然不一样啦……”源说,“前两次可以逃的嘛,就拿陆标那次来说吧,要是拆不掉的话,大不了从车窗把炸弹丢出去好了,我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的。”

    “那废弃工厂那次呢?”

    “你说这间电梯里的通风系统是不是也坏掉了啊?我怎么有些呼吸困难呢……”

    “不要扯开话题。”

    “行,不扯,”源说,“那就老实说吧,其实废弃工厂那次,我真的很害怕,我当时之所以叫你来帮我剪电线,就是因为我的手已经在开始发抖了……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我……”

    “等一下!”源忽然松开了她的大腿,站起身,说道:“记得当时我和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交过手,你说这次狙杀死神的人,是不是和他有关?或者说,那个开枪的人就是他!”

    “一个出色的狙击手,怎么可能打空这么重要的第一枪。要知道作为一个狙击手,第一枪没有击杀目标的话,要么是快速转移到安全地点,要么……就是冒着有可能暴露自己位置的风险,待在原地再开第二枪。”

    “可是他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狙击手,”源说,“至少……四个多月前他是。”

    说着话,电梯里的灯忽然又亮了起来,看起来是来电了。这一次的停电比想象中的还要短暂,就如同人生主旋律中的一段小插曲,只不过是一霎烟云罢了。

    “韶华逝水……平白无故被浪费了人生中宝贵的十五分钟,”他一边摁键打开了电梯门,将手插在衣兜里,走出了电梯。走出电梯,源回过头,对还在电梯里的玄月说,“如果你不想再被关十五分钟的话,就快一点从电梯里出来吧。”

    ……

    走廊上,二人并肩走着。她抿着嘴,看了一眼身旁的源,忽然开口问到,“你的手很冷么,为什么要一直插在衣服口袋里呀?”

    源瞥了她一眼,说,“烤手的打火机都送给你了,能不冷吗。”

    玄月笑了笑,一边掏着刚刚收起来的打火机,一边说:“那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烤烤吧?”

    “别介,”源说,“待会你再把我给烤熟了,撒点孜然跟胡椒粉就直接啃上了。”“说什么呢!”玄月娇嗔道,“我是那种掌握不好火候的人么,你就放心把手交给我好了。”

    一分钟后……

    她苦笑着,握着他的手,往他的手心里吹了吹气,笑了笑,尴尬地说道:“真的很抱歉,可是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总之我当你是故意的就行了。现在我要去医务室擦烫伤药膏,你不要再跟我来这套,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了。”

    “可是小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平常用的都是……呸呸呸,其实我生活中是不抽烟的,我根本就没怎么用过打火机。一般我用打火机的时候都是用来烧东西,以前我那是假扮我哥哥,所以才会抽烟的。所以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和你平常抽不抽烟有什么直接或间接关系么?”

    “呀呀……你怎么还听不懂呢。这个意思它就是说……因为我平常不抽烟,所以我不怎么会用到打火机,所以刚才才会操作失误,不小心烫到你的手。我现在的表达……清楚了么?”

    “让我来数一数,你这是第几次伤人了。第一次在幸子家门口,你意图飞踹我一脚,但是被我躲过了;第二次你给了我一个侧踢,第三次你往我脸上招呼了一招左勾拳,现在你又拿打火机烫我手。”

    听了源对自己罪行的列举,玄月若有所思地咬起了嘴唇,“是左勾拳么,哈哈……我怎么记得是右勾拳。”

    “噢哇,你怎么还好意思笑啊?”

    “我为什么不能笑,”她笑着说道,“作为一个公仆,我为我的‘主人’们奉献了我的青春和生命,您不体谅我的劳苦没关系,不给我加薪水,不送我生日礼物,这也没关系;可您不能连我开怀大笑的权利也剥夺了去啊。”

    “去年没给你送生日礼物的,全系里的警官可不止我一个。你这个记仇的家伙,居然还记在心上呢。”

    “你不也一直记着我的仇么?”

    “我记仇?不,左臣小姐,你烫伤我的手明明就是不到五分钟以前的事情,五分钟以前的事情那不叫记仇。”

    “医务室到了,要我陪你进去么?”

    “为什么要陪我进去,你以为我是个三五七岁的小屁孩,一定要人陪才可以么?”记得那天在akina的演唱会上,左臣玄月正是用这么一句几乎相同的话来diss幸子的。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源少爷。作为幸子的正牌男友,源终于是找到机会为自己的女朋友报仇了。虽然正处于恋爱中的迷茫期,可源又怎么能容忍别人diss自己的女朋友呢。

    对此,玄月却感觉很无辜,她当时只不过是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居然这样也要被记仇。“拜托,”她这样想到,“这个臭小子也太喜欢秋后算账了吧。”

    ……

第六章:「strong alone」

    “源先生(せんせい)您手上的烫伤并不要紧,请您先坐着等待一会,我去为您取烫伤用的药膏,您带回去,每天在伤口上涂上两遍,不到一周就能痊愈了。”

    医务室的值班医生的工作态度很好,很礼貌。她的礼貌并不是因为她现在‘服务’的对象是关东神探、横滨市搜查一课的课长,源真浩先生。就算来的是一个被警员看护着的,受伤的嫌疑人,她一样会很礼貌很认真的去对待。因为她是一个医生,而不是一个z客,医生在工作的时候只管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他们并不用去关心。东瀛的医疗机构,就像它们的食品安全一样,是受到最高度重视的。

    在东瀛想要考取一张医师执照,甚至比通过公务员i类考试还要困难。

    很特别,她称呼自己为先生;东瀛人对于礼是很重视的,称呼可不能随便乱叫。虽然他们经常会在叫别人的名字或者姓氏事,会客套地在那之后加上一个桑(さん),但是他们可不是经常会把别人叫做先生(せんせい)的。虽然さん在翻译时也可以被译为先生或者是小姐,但是せんせい指的却是老师、医师、律师和zz家一类的人。源虽然也算得上是一个公务人员,但是可从来没有什么人把自己称作先生。

    “医生,”源笑着说,“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刚才您是管我叫作先生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她一边取着药,一边说,“源先生您是一个值得人们去尊敬的人,为了守护人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您不惜身命,甘冒七难八苦;像源先生这样的人,当之无愧是一位真正的武士。我叫您先生,有什么不对么?”

    “在我们东瀛,女医生不多啊,”源说,“先医生您这样年轻有为的女医师,应该进入大医院里工作才对。为什么会甘心屈居在这小小的警察局的医务室里呢?另外……我以前似乎没有见过您,您是最近才来这工作的么?”

    这工夫,医生已经从药柜里取出了烫伤药膏,走了回来,同时还搬来一张靠椅,在源的对面坐下。当她正要握着源的手,为他涂上药膏的时候,一旁的左臣玄月却忽然喊到:“医生,这种小事他自己会做的,就不麻烦医生好了。”

    “也好,”她说,“不过源先生一定要记得涂药,这样您的手会好得快一些。”

    “那个,我……”源本来还想跟这位年轻的女医生再聊上几句,却硬被玄月给拉走了,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推开了医务室的门,在自己的耳边小声说到:“行了你,一会我帮你涂药就好了,别每次一看到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想和别人聊人生聊理想。你花痴啊你。”

    说完,玄月回过头,给了医生一个友善的微笑,轻轻地关上了医务室的门,拉着源,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

    “哎哎……干嘛呢,”源很不情愿地把手给拽了回来,说道,“走这么快干什么,你很赶时间啊?”他的语气有那么几分像在开玩笑,可是玄月可一点也笑不出来:“你呀,刚才在医务室里,眼睛都直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什么叫‘眼睛都看直了’,真是糟糕的修辞手法……我只不过是觉得她有点特别而已。”源冷淡地答道。

    “哪特别?是脸,还是身材?”她口气十分自然地问源。

    “你真肤浅。”源说。

    “那请你告诉我一些不肤浅的吧。”

    源叹了叹气,“美丽的相貌和傲人的身材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磨,唯有人品,才会像美酒一样,相处的越久,越能感觉到那神秘的吸引力。”

    “可是她这个月才来医务室上班,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怎么你这么快就喝醉了么?”

    “不知道刚才里面的时候你没有观察到,医务室里明明有一个小电视机,可是她却没有看电视,而是用收音机在听电台节目。而且听的还是悬疑故事,这样品味与人不同的女人,难道不是很特别么?如果刚才不是你硬要拉我走的话,我一定能从她的身上了解到她人生中那些有趣的,和伤感的往事的。”

    “小源。”她微笑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冷冷地说道:“这个世界上长得好看又有故事的女人那么多,你喜欢得过来么你?”少顷,她又换回那张令人熟悉的笑脸,说道:“电台节目是最无聊的了,尤其是那种只有在深夜档才有机会播放节目的主持人,还有什么前途。我不觉得喜欢看那种节目的人会有多特别,如果你认为我说错了,我可以为我刚才的话私底下向你道歉,但我绝不改口。”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源说,“高兴的是上级终于给医务室招聘来一个新医生了,那间房间也就不用常年堆灰了;担心的是来了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警察局里的单身汉们又该躁动起来了。”

    玄月问,“为什么要说‘又’?”

    “你问我为什么要说‘又’,难道你不知道吗,课里那群兔崽子第一次看到你这位新任管理官的时候脸上那犯花痴的样子,如果你不是他们上司的话,你的座位旁边一定会被摆满了玫瑰。”

    “这么说,我还是有点吸引力的嘛。”她说。

    这个女人,真是叫源既无奈又想笑。源看着她那一脸开心的样子,笑着叹气道:“你既然知道自己长得不丑,又干嘛要去吃那种干醋呢,再说了别人也没对我做什么,只不过是尊称我了一句‘先生’而已。犯得着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么。”

    “你呀,你是不知道那个小早川医生的‘成分’!”左臣玄月没好气地说道。

    “成分有什么问题么,难不成她是复原乳产品?”源笑着说。

    玄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小声地说道:“那天你不在你不知道,警务部负责面试应聘人员的其中一个面试官临时有事不能参加面试,正好我那天闲得慌,就代替他去给新应聘的医务室医生面试去了。当时我第一眼见到这个来应聘的小早川医生的时候,我还觉得她是一个挺正经的人来着,没成想她……”

    这工夫,二人已经走进了搜查一课长的办公室。源一边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边打开了电灯,笑着说道:“你想不到的事啊,多着呢,没的去在乎那个干嘛。她是医务室的医生,又不是法医,更不是刑警,一年都没两次说话的机会,你还怕我被她给勾走了魂去啊?”

    “你知道她面试的时候说什么了吗,一开始她还说了一大堆好听的漂亮话,到最后啊,当我问她为什么要来警察局应聘的时光,她居然说:‘因为想要距离自己的偶像更近一点’。你听听,什么态度嘛这是。”

    “可你还是应聘了她,不是么?”

    “我是真不想招这种半调子的家伙来警察局里工作的,这种人根本可不能干得长久。可是没办法啊,警务课里管人事的那几个白痴看中了她东大医学部毕业招牌和她的硕士学位,不顾我的反对,还是把她给录用进来了。唉……如果让我来管人事的话,绝对不会容许这种半调子态度的人进到我工作的‘公司’的。”

    “说来说去,她的偶像到底是谁啊?不会是……”

    “还会是谁,就是你这个臭小子呗。”玄月冷道。

    源微微一笑,弯腰捡起了沙发上的粉白色抱枕,说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用我办公室了啊?这枕头怎么回事,你睡我沙发了啊你?”

    “胡说,”玄月矢口否认道,“你都快一个月没上班了,办公室不得要人打扫清洁啊?还有你那张皮沙发,要是不经常擦的话,不是会落很多灰吗。你呀,得庆幸自己有一个这么贤淑勤快的女……女搭档!你这办公室平时可都是我帮你清洁的,不给清洁费就算了,还敢冤枉别人。”

    “哟,你还勤快呢,”源瘪了瘪嘴,说,“你要是勤快,干嘛不自己做饭洗衣服啊;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服侍我的啊?”说着,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你呀,倒还敢让我来伺候你来了,每次吃完饭都不洗碗,光在旁边看着给我鼓掌加油了。我可真是的……为什么放着横滨的大别墅不住,要跟你这种人住在一起啊……”

    “这话我不赞同,”她说,“你以为给你鼓掌加油的时候我就一点也不累么,其实那也算是一种体力劳动啊!得到我加油打气的你,每次都能把碗洗得更干净呢!”

    “什么!你说什么!”源举起枕头,做出要用来丢她的动作,虽然玄月很灵敏地提前做出反应往旁边躲开了,但枕头却还在他的手里并没有丢出去。“糟糕,”玄月暗道了一声不好,“反应做快了一点。”虽然只是枕头,可是如果被丢到脸的话,还是会很疼的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丢枕头的那一刻,枕头不是被丢过来而是被抛过来的。而且几乎没有用什么力。

    “真是拿你没办法,”源叹气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你什么了,这辈子要被你这样折磨啊。”

    源用钥匙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的配枪;作为搜查一课的负责人,也是最高长官,即使是下班后,甚至是度假的时候,他都是可以不把配枪上交的。所以虽然是在休假期间,他的手枪也只不过是放在了办公室里而已。

    源从抽屉将警察证取出,放回了外套的内兜里,拍了拍胸口摆放着警察证的位置,微笑着说道,“果然还是离不开她呢……我最为亲爱的,亲爱的工作。”

    “欢迎回来,我的课长大人。”

    “明天中午,替我约见神奈川县警察本部长坂本雄夫!”

    不知为何,再次捡起警察这个身份时,他的内心中感觉到了一股莫名地悸动,强烈的孤独。尽管早已习惯,却还是免不了有些伤感。

    every hero……

    每一个英雄都要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孤独,强烈的孤独……

    学会,

    孤独而坚强。

    ……

第七章:「Phoenix」

    翌日,午后。大约半个小时以前,横滨市的搜查一课长召见了神奈川县的警察本部长,听起来似乎有些“怪”……不过事实如此,毫不夸张;堂堂的本部长,居然还亲自为搜查一课长倒茶,表现得很是殷勤。

    好在是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便没有其他人,门口又有一个左臣玄月在看门,要是让下属知道了,本部长这张老脸可就没处放了。

    汽车上,源似乎是昨晚没有睡好,一个劲地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好像睁不开似的。“是不是最近太闲了?小源,”玄月问,“你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那你又是为什么总是这么精力旺盛啊,忙习惯了吗。”源反击道。

    “当然啦,”她说,“你在学校里跟人谈恋爱的时候,课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全是我这个代课长负责搞定的。我可是一个人打三份工,既要当好刑警,又要做好特工,还要在你心情烦闷的时候给你这个小王八蛋当出气筒,你说我忙不忙啊。”

    “到底是谁拿谁当出气筒了啊,认识这么久,我就相模原那次踹过你一次吧,我多冤啊,那一脚我根本都没怎么用力,你还用胳膊挡住了。啊呀……现在好像不是扯这个的时候,不是……左臣玄月啊,比起关心我的个人状态,你难道都不想问一下,刚才在老头子里的办公室里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吗。”

    玄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问?”

    “你不问,我就不告诉你。”

    “哦。”

    “哦什么哦啊,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么?!”

    “前几世的经验告诉我,想要活得久,好奇心就别太重。就算我是猫,有九条命,也经不起这样霍霍啊。”

    “你可真是一只既狡猾又机敏的狸猫。”

    “这我可得好好想想了,你说我像猫一样狡猾机敏,潜台词是不是就是说,我不如狗那般忠心呢?”

    “那你自己摸着你的……咳,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你对我的忠心真的做到家了么?”源说,“要我看,你那不是忠心,只是单纯的想要……”

    “想要什么?”

    “咳……”

    “干嘛老咳嗽,你气管炎犯了啊?”

    “你才气管炎呢,好好开你的车,我打个盹,除了公事以外的事不要烦我。”

    “我说少爷你今天睡到中午才醒还没睡够啊?真是只小懒猪。”

    “你说什么?”

    “小懒猪啊……”

    “前面那句。”

    “少爷?”

    “你为什么要叫我少爷?”

    “少爷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的意味么?”

    “你不会是千面魔女假扮的吧?”源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说道。“除了那个女人,可没有谁叫过我‘少爷’。”

    “别闹,开车呢。”

    玄月啪的一下打开了他的手。

    源开玩笑道,“真是越看你越像是那个家伙假扮的,你把真正的玄月藏哪了?”

    “哼……你幼不幼稚啊,”她笑着说,“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被人调换呢,想要和一个人进行身份调换,要么是先征得你要假扮的那个人的同意,要么是把她给绑架起来。小源你觉得我可能会被人给绑架么?”

    “你不会么?”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我到觉得你未必是千面魔女的对手啊,上次在那个什么……什么俱乐部来着,你不是连三分钟的时间都没为我拖到么。要是真打起来,你未必打的过别人吧?”

    “第一,那个俱乐部的名字叫trume;第二,上次和那两个杀手的对决是我赢了,我踢中了那个特什么莎表子一脚,而且还在那个小矮个女人的额头上划了一刀。而我自己,只不过是衬衫上多了一道口子而已。”

    “你很厉害嘛……那你那天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两个家伙给生擒了呢,搞得我当时这么紧张。”

    “拜托,她们可是青山派来的,你身为‘殿下’尚且都还卖了他一个面子,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哪敢把他的人给擒到警察局里去啊。”

    “如若那两个杀手真是青山的人,我到可以上达天听,请下尚方之剑,斩它头颅。豢养死士,呵……那可是要灭族的大罪。我现在不动他,是因为我想知道,他身后还有什么人。区区一个卸任议员,他怎敢在暗中豢养死士,老贼背后一定有一个地位更高,权势更大的人。”

    玄月微微一笑,道:“尚方之剑?你床头不是就挂着一把么,是不是嫌那把古董剑砍不断人的脖子啊?”

    “要砍……总是能看砍断的。”源咬着牙,勉强地露出了一抹苦笑,说道,“你要是觉得自己脖子比刀刃还硬的话,不妨可以让我砍一刀试试,到底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快。”

    “这年头杀人谁还用刀啊,沾了血多难擦干净呀,冬天还好,夏天要是不把血擦干净,那玩意可招苍蝇了。我知道小源你这个人洁癖症最严重了,你的剑最多用来劈水果,你是绝对不会容许它沾上别人的血的。”

    “我的天哪……”源扶着额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女的到底是什么变的啊,妖精吧她?!”

    ……

    东京,某大饭店门口。

    源与玄月下了车,将车钥匙丢给了一旁的接应生,便走进了饭店。一边走着,源一边小声地说:“真奇怪,这地方昨天才刚刚死人,今天却可以照常营业,另外你有没有发现,昨天晚上被第一发子弹击中而破碎的石阶,在今天居然被重新修补上了。按理说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以前,案发现场的一切东西都不应该乱动才是……”

    “很正常,”玄月说,“只要有钱,就可以正常营业,警察查案,也不能妨碍别人做生意呀。像这样一家大饭店,要是停上几天业,可是会亏损很多钱的。不过也不是没有那种……因为‘不懂事’而被故意在大门口拉上封锁线,不准别人开门营业的事情发生。一般发生这种事情,想要申请拆除封锁线可是很麻烦的。不过呢,小源你知道这家饭店背后的大老板是谁么?就是我们之前在车上提到的那位,脑袋随时有可能不保的青山老先生。”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为什么这家饭店可以照常营业了。”

    “我觉得如果我们想要找到那个枪手的话,可能需要费很大的工夫。”

    “我不是来找凶手的,而是来向饭店的经理拿昨天晚上的监控的。说来惭愧,昨天晚上我的眼睛就顾着看那个叫做……嗯,那个被枪手打死的家伙,他叫做什么名字来着?”

    “他叫卡尔……小源,”玄月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你不是记性很好的吗,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忘事了。”

    “不知道……自从上次看完演唱会,就感觉身子有些怪怪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那种……好像喝醉了一样,脑子变得不大灵光了。”

    “你这是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吧,”玄月白了他一眼,说:“她不就是亲了一下你的脸么,至于吗?到现在还没醒酒啊?”

    “你还好意思说呢,那天看完演唱会你要是给我早点滚回家的话,我们……她……她亲的可就不是脸了!”

    “太不现实了,”她说,“只不过是被亲了一下脸而已,你就醉到了现在么。说,这一个月在学校里你们都干什么了。”

    源没好气地说道,“在学校里我能干什么?不是……就算我干什么了,你管的着吗你?”

    “喂!我是你老师!你小小年纪就早恋难道我不应该管吗!?另外我可警告你啊,当警察的可别知法犯法……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我知道,不就是青少年健全育成条例吗,我会遵守的。”

    ……

    “真奇怪,”源拿着轻而易举就问经理要来的饭店当晚的监控录像带,对身旁的玄月说道,“我原以为会遭遇到一些抵触情绪,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拿到手了。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我不太理解,你要昨天晚上的录像带到底有什么用?如果你想了解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可以问我啊。”

    “不……”源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你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我啊,一向都只相信我自己的。让我把之前那句没说完的话说完好了,咳咳;说来惭愧,昨晚我的眼睛就顾着盯着那个……”

    “卡尔。”她再一次提醒到。

    “对,没错,就是那个叫卡尔的……昨天晚上我的眼睛就顾着盯着那个卡尔看了;所以当时我对于现场其他人的观察时间有所不足,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今天想要看一遍监控的原因啊。”

    说话这工夫,二人已经走出了饭店。低着头,看着石阶上修补过后的痕迹,玄月开口道:“那枚第一发打空了的子弹应该是被警视厅给当证物带走了。”说着,她忽然抬起头冲源一笑:“算你走运,昨晚我的下属有拍下那枚子弹的照片,它的型号我已经知道了。不过……留在卡尔头骨里的那枚子弹的型号,就暂时无法得知了。你说我轻率也好,武断也罢;我现在呢,就大胆地假设一下,那两枚子弹……是否并不是从同一把枪里射出的呢?”

    “我也觉得,这两枚子弹有可能不是同一个枪手射出的。而且其中一个枪手,似乎还曾经和我交过手。”

    “打住,我真的不想再听一遍你的英勇事迹了……”

    “依你看,当时第二个枪手射击的位置,应该是在哪里呢?”

    “那,就是那,”玄月用手一指,说道,“要我选的话,我会在那里狙击目标。”

    源笑着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那栋建筑物虽然高度是百分百足够了,可是它距离死者中枪的位置少说也有一千五百码,怎么可能有人能从这么远的距离精准地命中人的头部。”源用手一指一个稍近一些的建筑物,说:“那倒是不错,距离目标大约八百码,一流的狙击手可以在这个距离精确地击中目标的头颅。”

    “一千五百码,顶级的狙击手是可以办到的。昨晚的天气很好,风速保持的也很平稳,给我一把带有夜视镜的tac-50或者m40,我就可以从……”

    “别忘了现在是什么年代,就算人的实力可以达到,枪械对于精准度的要求也达不到这么高吧。等等,刚才你说你可以什么?”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调查枪手的杀人动机。要想破案,了解杀人动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人,就能将凶手从暗处逐渐地拉到明处,最终暴露它隐藏在黑暗中的身份。”

    “好主意。不过这调查起来可不容易,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我有预感凶手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收手。”

    “另外,近期入境的人员也需要进行调查,凶手很有可能是外国人。”

    “是不是也要从枪械的来源入手?海关不会容许入境人员携带枪械,所以凶手所持有的那把狙击步枪,很有可能是在境内的黑市上搞到手的。你说呢?”

    “那就需要先调查一下东京……甚至是整个关东地区的暴力团了。”

    “不要怕麻烦,只管放手去做就是。做错了你的身后还有我,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也不会有人能够把我怎么样。”

    玄月轻轻一笑,道。

    “暴力团那边我去调查,玄月老师你就负责调查领事团吧。你是公安,调查起来会比我方便很多。”

    “我才不要,”她说,“我不想跟你分开,不管是调查暴力团也好,还是调查那群德意志领事,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一个人不太安全。另外,你是神奈川的刑警,在东京是没有办案权的,如果没有我和你在一起的话,要是被警视厅的人给盯上了可就麻烦了。”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依你好了。”

    ……

无题

    “交代你跟响尾蛇说的话,你都说了吗?”车库里,南美鼠坐在那辆黑色保时捷跑车的后座上,环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问坐在身旁的特蕾莎道。特蕾莎撩了撩头发,说:“组长吩咐的事情,我能不去做么。话我都跟响尾蛇说了,至于他有没有听进去……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由你的嘴里说出来,我想他会听进去一些的。”南美鼠说,“毕竟这小子对你还算有点意思,你说话,比我这个组长还要好使哩。”

    “组长说笑了……”特蕾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微笑着说道,“组长您啊,只是没那闲工夫去搭理他,这时候呢,我就有机会表现一下自己,义不容辞地,去为组长您分这个忧了。”

    “且慢拍我的马屁,响尾蛇那小子是怎么个话说?他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吗。”南美鼠问。

    “呵呵……”特蕾莎抿嘴一笑,“要我看他最大的问题就是跟敢助一样……经不起挫败,太容易一蹶不振。敢助是输给了左臣羽……而他,则是输给了那个叫源的男人。一个狙击手,不光被人躲过了子弹,还……”她本想说响尾蛇被源给击碎了狙击镜的事,可话没说完,自己便被死死的掐住了脖子,真是迅疾又致命,丝毫没有留给人反应的时间。

    “组……组长……”

    特蕾莎反抗着,用手拍打着他的手臂,却不敢反击。

    “大哥。”

    驾驶座上的白犀牛从后视镜上看到了这一情形,很惊讶,但是除了这一声“大哥”以外,却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南美鼠微眯着眼,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一直很好奇,上次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从而知道敢助的藏身之地。”他从风衣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对准了特蕾莎的太阳穴,冷声质问道:“虽然响尾蛇事后什么也没说,但是科基特却告诉我,响尾蛇的子弹之所以能够被那个男人躲开,是因为你,特蕾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想要吃里扒外,背叛组织和那位大人么?”

    “呵……呵呵……”

    除了冷笑,特蕾莎的脸上再无其他表情。她松开了抓住南美鼠手腕的双手,甚至连反抗,她也不想了。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条条的青筋,脸色也有些发紫了。而在她放弃反抗的同时,南美鼠掐住她脖子的手,似乎也稍微地“松懈”了一些了。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背叛那位大人……”她咬了咬牙,冷笑道,“记得那位大人从很早开始就教导我们,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完成任务,人可以不择手段地去做任何事情……只要是为了效忠,就算是道义、仁义也都要靠边站。像我们这种人,早已经没有了家人……如果再背叛了组织的话,还有谁能够收留我们呢?除了杀人……我们还会做什么呢?组长……您千不该万不该怀疑对那位大人忠心耿耿的我……不伤害源氏这本是当时组长您的指使,我只是照吩咐做事罢了……”

    “大哥……”白犀牛又一次喊到。

    南美鼠的手仍然没有松开这位美人的脖颈,但是比起刚才却没有那么用力了。“美洲狮,我要警告你,千万别跟我耍小聪明,你的那些小聪明……它并不聪明。”说着,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我发誓,我会亲手杀死组里每一个背叛组织,背叛那位大人,和对那位大人不利的人。就算是你,我也一样可以先斩后奏。不‘自爱’的人,就算是谁,也无法从我枪口下救下你,人……只能指望自己自救。”

    “如果是因为我和那个姓源的警察越格来往的这件事情的话……组长你要开枪就开枪吧。”说完,特蕾莎坦然地闭上了眼睛。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真的有了二心,说出来,我不杀你……只要你知错能改,我会恋着往日的情分,留下你一条命。这件事我不会向那位大人上报。如果你想说,最好趁着我还没有反悔,我数十个数,如果你还是不肯说的话,我会扣动扳机。”

    “真是老套的剧情了……组长,”特蕾莎冷笑道,“您就算是要试探我,也换点新花样吧?”

    “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吗。”

    “我猜组长您不会开……”

    话音未落,一声手枪的枪声便震动了云霄。这一次,她又猜错了。

    ……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一个地下赌场……”坐着电梯,下到了地下二层,望着一副别有洞天的场景,玄月不禁小声地在源的身边感叹道。

    上面是酒店,下面却暗中建造了一个这么大的赌场,也真算得上是一副奇景了。

    “小源你说在横滨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地方?”她笑着问到。源冷冷地白了她一眼,说:“我管的是重大刑事犯罪,管不着这些暴力团开不开赌场,就算你问我,我也回答不了你。”

    “不过小源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会有赌场呢?而且……好像还很熟的样子,门口的都没有为难你,很容易地就让我们进来了。”

    “因为我是熟客啊。”

    “你!?”

    “好了,一会你假装是我女朋友,多的话不要说太多哈。”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源从衣服里取出来一沓万圆大钞,递给了她,说道:“这是一百万日元,你去前台换成筹码,然后随便找个台子跟那些家伙赌两把好了;我去问一下他们这的‘经理’,找找他们的负责人,问问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买卖过一把高精度的狙击步枪。”

    “拜托……我可不会赌钱,要是输了怎么办?那可是一百万日元,够我一年的伙食费了。”

    “还能怎么办,”源笑着说,“赢了都归你,输了就算我的呗。去吧,拿出巾帼女英雄的气势来,赢光他们。”

    “哎,我真的不会……”

    玄月伸出手,本想拉住他的衣角再和他说说话,源却好像事先预知到一样,往旁边一闪,回过头冲她一笑,用手一指前边有着两个大汉站岗的房间道:“我就在那里面,要是你输光了还想玩的话,就来找我好了,除了这一百万以外,我身上还有零钱。”

    “那你干脆一次全给我好了呀。”

    “小傻子,”源说,“不管是金钱还是感情,都不能一次给的太彻底,总归是要有所保留的啊。”

    ……

    车库的门再次打开了,上次它打开的时候,还是那辆保时捷跑车驶出的时候。与那次不同的是,车库里并没有开灯,而是一片漆黑。

    走进车库的,是一个身材偏瘦小的女人。她打开了这里的灯光,便看到在地上的血泊中,躺着一个金发的女人,那便是特蕾莎了。她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死,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你终于来了……”她说,“真想不到组长真的会对我开枪呢。就像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那个叫源的警官,真的会对我开枪一样……”

    “说什么傻话,流血太多脑子变得不灵光了么。”尤妮斯打量了一眼她大腿上的枪伤,说道,“你腿上的伤是手枪造成的,不过不要紧,从创伤面来看貌似只是空包弹造成的创伤而已。”

    “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空包弹也是会打死人的,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看啊?啊……真的很疼啊……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快带我去医院好不好呀。”

    “真讽刺,”看着特蕾莎大腿上的伤口,尤妮斯冷冷一笑,说道,“南美鼠那家伙虽然用空包弹打你,却毫不留情地在你的大腿上来了一枪。姓源的小子虽然……”

    “够了,别说了,你想让我一直这样流血到休克吗?”

    “最害怕留疤的你,这下子看来是不留疤不行咯。”尤妮斯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却还是把她给搀扶了起来。

    “我留不留疤是我的事,”特蕾莎咬着牙,很是要强的说道,“任何给我留下疤痕的人,我都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的。就算是南美鼠那个家伙也不例外……总有一天我会爬到他头上去的,到时候我一定对他加倍奉还我今天所承受的伤痛。这个死家伙!”

    ……

    此时,地下dc内。

    “谢谢你了,如果事情成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很感谢你的。”源一边从经理室里走出来,一边对送自己除了的赌场经理说道。

    “哪的话,”那位西装革履的经理笑脸相陪道,“我家少主和源先生您是朋友,源先生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小的怎敢担您一个谢字呐。”

    “总之谢谢了。这么久没来,亏你还记得我,指着这个我也得谢谢你呀。”说完,源抬起手,又对他道:“行了,你就不用送了,我还记得路。”

    经理笑了笑,说:“那源先生您请慢走啊,我就不送您了。要是有兴致的话,也可以在咱这地方玩两把再走,黑杰克、德扑、梭哈,咱这都有。要是源先生身上没带零钱也没关系,您是咱们这的老主顾了,您要是有兴致玩两把,小的这就去前台先给您拿一千万筹码怎么样?”

    “不必了,待会不是还约好了跟你们少主见面么,我这就不叨扰了。”

    “这是哪的话,能招待您,那是小的们的福分啊。这那是叨扰呢。”

    源笑着,用手把他一指,说道:“客套话少说,我真得走了,你就别耽误我工夫了。”

    源没闲心再跟这个小喽喽多废话,转身便走,眼睛则在人群中寻找起了左臣玄月的身影。她还真是与众不同,只一眼,源便在其中台子上找到了她。

    源手插着兜,朝她走去,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笑着问道:“怎么着,小赌神,赢了输了?”这话刚问出口,源便觉得自己有些愚蠢了,自己居然只顾着看她的脸,而没注意到她身前的筹码。“哟,赢这么多了?”源说,“翻了二十倍不止啊。”

    “是呀,工作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呢,”她微微一笑,问,“你说我还要继续赌下去么?”

    平常跟源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很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但是现在却没有。

    真是个公私分明的女人啊。

    “见好就收吧,”源说,“赢太多你一双手拿的走么?”

    “说的也对,要是赢到一亿的话,换成钞票那可是足足十公斤啊,的确是太沉了。那就赢个五千万,你帮我拿一半吧?四只手总该拿的了了吧?”

    “把我的那一百万‘份子钱’还给我,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赌……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拜托,我正在赌钱,这个时候问我要钱?”

    “呵……”源笑了,“规矩知道的挺多嘛,你这个样子也叫不会赌钱么?”

    “我是‘不会赌钱’啊,但是如果是别人的钱,那就不一样了。”

    “这又是这么个说法?”

    “因为拿自己的钱去赌,我会紧张啊。反正你也说了,输了算你的,我就放开手去玩咯,反正就算输了我也没什么损失。”

    “算你‘狠’。不过你刚才既然询问我的意见了,那么意见是,今天就赌到这里好了。”

    “好啊,今天你依了我一次,那我也依你一次好啦~”

    ……

    换好现金,走出赌场,左臣玄月的嘴角却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钱这种东西我并不感兴趣,麻烦小源帮我拿着这个黑口袋,放在待会要副驾驶的你的脚边吧。钱这种东西从来都不能够动摇一个真正的‘英雄’的心,它最多只配当英雄在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哦?”源接过钱袋,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对钱很有兴趣的女人,想不到今天你居然能够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来。真是狠狠地打了我的脸啊。”

    “说一点兴趣也没有的那是假的,”她笑着打开了车门,说,“不过呢,我至少不会因为它而忘记自己,迷失本性。倒是小源你,我真害怕有一天你会因为一样这个世界上比财富更珍贵的东西,而忘记自己的初心。”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不会。”

    “我也就随口一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不过突然有了这么些钱,小源你说我应该怎么花呢?”

    “那就看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了,随你高兴怎么花,你有随意处置它的自由。”

    “那我想在我今年生日前后几天,请出一个星期的假,去我最想去的全国各个有名的地方游玩一次,到时候小源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可以……吗?”

    “旅游嘛……就是去不同的地方做客观光。可是如果你要我陪你一起去的话……那就不是做客,而是‘反客为主’了。”

    “没关系,既然这样,那你就陪着我,让我去不同地方体验一次做主人的感觉好了。只要有你陪在我的身边,我想我一定会度过一个有生以来最开心的生日的。”

    “你的生日是在?”

    “七月,三十日。”她说,“我呀,可是一只既暴躁又温柔的小狮子哦。”

    “好的,我知道了。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陪你一起过生日……不过我答应你,我会那几天腾出时间来的。”

    “太好了!”

    她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因为太高兴,居然忘了是在车里,站起来的时候居然傻傻的撞到了头。

    “疼不疼啊。”源有些担心的说。

    “谢谢关心……”她抿着嘴,羞涩地笑了一下,“我没事,不用担心的。”

    “我是说我的车,有没有被你的笨蛋脑袋给撞疼。”说着,源摸了摸车顶,“可怜的家伙,怎么会有人笨到在车里还会撞到头,可怜了,我的爱车。”

    “喂……我把你车放火给烧了你信不信。”她有些吃醋的说道。

    “烧啊,我无所谓的啊,”源笑着说,“正好你不是赢了两千万么,我看有这两千万,再把你的那间公寓给买了凑点钱,差不多也可以赔我一辆新车了。”

    “那我就先把你这个臭小子给烧了!”说着,她抓起源的手,咬住了他的手背。“喂喂喂!”源这下可笑不出来了,“脏不脏啊,你属狗的你呀!”虽然不是很疼,但是源嫌弃她把口水弄到自己手背上了啊,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要知道自己可是有洁癖的呀。“咦……脏死了!”源好不容易,才把手从这只母老虎的口中挣脱了出来,手背上,留下了一排不深不浅的牙印。顿时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在她的衣服上擦起了自己手上的口水,“呕……我真是受不了了。”说着,源抽出了几张纸将手给包裹了起来,就像包木乃伊一样,缠的那叫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源的眼睛里充满了两个字

    嫌弃!

    “早晚我得咬回去……”他这样想着。

    ……

第九章:「white moonlight」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那位身穿白色西服的年轻人满脸堆笑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并没有打算伸手与之握手,而在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面前的这位源先生。

    这一情形,就连身旁的左臣玄月也是没有事先预想到的。之前,她从书本上了解这位皇帝,之后,她从生活中了解这位爱人,而现在,她才终于知道这个臭小子的交友面到底有多么广泛。怪不得之前他会说:‘自己到哪都可以是主人’。现在看起来,果真如此。

    “渡边兄,三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瞧你都快比我高了,来,玄月,你看看我和渡边兄谁比较高?”说着,二人便很默契的背靠背站在了一起。

    “呃……”她愣了一下,笑着说道:“从我这看,还是小源你要高一些。”

    “是吗,”源笑着拍了拍渡边的手臂,说道,“这么看来,这些年我也还有在长个呢。”

    “朋友,知道你今天要来,我特意吩咐了手下泡了一壶好茶。用蟹眼火慢慢烧的水,就等着朋友你来享用呢。”说完,渡边公子看了一眼源身边的那个自己以前从来也没见过的陌生女人,问源道:“这位小姐是?”

    “瞧我这脑子;我忘了介绍,她呢……是我的……是我的……”

    没等源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玄月便笑着伸出了手,说道:“很高兴认识您,渡边先生;鄙姓左臣,是源先生的未婚妻子。”

    “噢,天哪,源兄的眼光可真不赖啊,像左臣小姐这么万中无一的丽人,都能被源兄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了。不容易,真不容易。”

    听了渡边的话,源开始只是一笑,随后却不知为何,他竟牵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不……她并非万中无一。她……是我的无二无别。”说着,源举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下去。

    她的手,远没有这个年纪,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该有的那样细嫩。因为日复一日的枪击训练、自由搏击训练,这双女子的手早已变成了一双武士的手。这一点从她的手掌虎口处就能看出。这样一只粗糙的手,也亏他下得去口。

    而对玄月来说,面对源这样的举动,她着实是有些动心了。

    仿佛在这一刻,他分走了自己一半的心,一半的人生,一半的未来,这其中……也包括,一半的‘自我’。

    “玄月。”

    源轻轻唤道她的名字。“嗯?”玄月回应着他的声音,用一双似水柔情地眼睛注视着。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有时候……能现在就报的,就不要等十年。”

    “!?”她这还没反应过来源话里的意思呢,他便已经下口要咬了。兴许是条件反射的自卫,还是伤人成习惯,她抬手便给了源一个响亮地耳光,用的还是他准备咬的那只手。“呃……”打完,她这才有些后悔了,“抱歉,我也不想的……”

    这一巴掌,得亏是渡边公子正好背过身去拿东西了没有看到,不然的话就真是颜面扫地了。

    “源兄,这是渡边组近期的枪械交易……呃,刚才的声音是?”

    源一把抓过玄月的手,笑道:“你嫂子刚才给我打蚊子来着呢,没事,你接着说。”源从来没有握一个人的手握这么紧过,那感觉就好像是要把她的腕骨、掌骨、还有指骨,全给生生捏碎一样。

    “亲爱的,可以了吧?”玄月被他捏得有些疼了,这才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比起半调子的态度,你这种想要混过去的态度,才是最让人讨厌的。”源说。

    同时他也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她抓住自己的手。很绕口,不过大致意思就是互相伤害。

    “源兄,你们这是?”看着二人反常的举动,渡边有些不解。源咬牙切齿地一笑,说:“她刚才说手冷,我帮她暖手呢。”说着,源举起手她的手,哈了哈气。

    玄月苦笑着说,“我现在已经不觉得冷了,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当然。”

    “小源,我可真谢谢你了……”

    “我知道,不用谢。”

    ……

    此时,渡边见源此时终于腾出了手,这才把手里的记事本递给了他:

    “源兄,这是近期渡边组的枪械交易记录,你可以在这里看,但是不能把它带走。相信凭借源兄那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看过一边,就一定能全部记住了。”

    “当然。”源接过记事本,翻开了起来,“这是规矩,我懂。”

    “怎么都是短枪,你们没有买卖过长枪吗?”站在源的旁边,凑着身子,一同观看着记事本上那充满了罪恶的文字,此时此刻她在乎和关心的不是想办法抓捕这些暴力团成员,而是尽快找寻那个藏身在东京……甚至是关东地方的,那个能够从千米以外击中目标的恐怖枪手。比起逮捕几个小混混,在事态进一步严重之前抓到枪手,才是当务之急。“嫂子,您往后边多翻几页,我们也有出售过5.56mm口径的突击步枪。”

    “那种东西……有效射程最多只有550码罢了。”玄月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嫂子,射程更远一些的枪的话,我们最近有卖出过一支用作打猎用途的psg-1狙击步枪。”渡边说。“不!”玄月用一种冷厉无比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那种东西的射程也只不过只有874码而已,怎么可能用来……”

    “咳。”就在她将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源用一声咳嗽制止了她。源抿了抿嘴,对渡边说:“射程更远一些的枪,最近有人买过么?”

    “源兄,嫂子,像这种最大射程达到了800的狙击步枪已经是有价无市的了。平常都是一些有钱的富人们会买枪拿去防身,或者是在闲暇的时候开着私人飞机去美洲未开发的森林里打打野猪,猎猎野鸭子什么的。像这种枪平时就已经很少有人会买了,就别说射程更远一些的枪了;富人嘛,枪法根本好不到哪里去,不打着自己的脚尖就算好的了,还指望他们能够打中八百米外天上飞着的野鸭子么。这种枪对他们来说……呵,说句难听点的话吧,我的这些客户们啊,对于这种高精度的狙击步枪根本就玩不来,相比之下,他们还是更喜欢拿着突击步枪对猎物一通扫射。”

    接着,渡边问道:“我听说,昨天晚上xx大饭店门口闹凶了,源兄是为这事所以才……”

    “我也说句难听的话,渡边兄你可别怪我呀,关于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像无需知道吧?”源的语气变得和玄月一样冷淡了。“你这么好奇,除非说,那和你有关。”玄月接话道。

    “源兄,你这可冤枉死我了。昨个一早我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这不,昨个咱们兄弟全都待在家里打牌呢,哪敢出去惹事呀。”

    “没有最好,”源说,“你搞其他什么事情我管不着你,但是能不弄出人命就千万别去弄出什么人命案,更不要给gj蒙羞。不然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的话……就算是朋友一场,也没情面可以讲。”

    渡边笑了笑,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的。我保证做一个守法的好市民,不让源兄的有天因为我而为难。”

    ……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叫渡边的人明明知道你是警察,却还要把那样机密的记事本拿给我们看。他难道就不怕……”离开‘渡边组’,上了车,玄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还是问出口了。源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这样回答到:

    “吃敬酒,总比吃罚酒要好啊。当你明知斗不过一个人的时候,又何必还要去拿鸡蛋碰石头呢,渡边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那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同样可以回答你,那就是做人不能不察,但也不能至察,不能不公,但也不能至公。打个比方吧,我的房间离厕所很远,我不能因为嫌脏,就不在床底下放一个以备不时之需的夜壶呀。万一我哪天实在憋不住,跑着跑着,还没跑到厕所就先尿在裤子上了怎么办?你帮我洗么?”

    “噗……什么糟糕的形容词啊,你就没点好词了呀?亏你还是东大毕业的呢。”左臣玄月被源的话给逗笑了,虽然他说的有些不雅,但是并不是没有道理。“谁要帮你洗,你这个小脏孩,自己不会洗啊?”

    “哎,我就是知道你不会帮我洗,所以我才备着这个不时之需呢。”

    “小源啊,‘渡边组’是查过了,可是关东可不止一个渡边组而已。你可千万别告诉我除了这个渡边公子,你还认识一大帮子暴力团啊……”

    “你好聪明啊。前面路口左拐,下一站:一合会。要查清近期的所有枪械交易记录,就必须跑光关东所有的暴力团,一个也不能漏。”

    “源警官人缘甚广啊。”

    “呵……”源轻轻一笑,“我知道。”

    这时,左臣玄月的行动电话响了。“亲爱的,我在开车,帮我接一下吧。”她说。“你放在哪的?”源问。“就在外套的口袋里啊,你不会听声辨位的吗?”

    “外套的口袋里……所以,是在‘腰上’么?”

    说着,源做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喂……”她瞥了他一眼,说,“你可别像上次拿手铐的时候摸错了地方啊……我可是很敏感的。你要是再摸到‘那里’去了,我没准一激动,一脚踩下去,咱俩可就出车祸了。”

    “说什么呢,什么手铐,什么摸错了地方呀,说梦话呢你。我什么时候有摸错过地方呀,我很精确可靠的好吧。倒是你,开车的时候不要左顾右盼的好吧?”

    说着,源用手指在她身上点了点,问:“是这里么,我触碰到了一个硬物,是电话么?”

    “那是手枪,笨蛋。电话在另一个口袋里。”

    “那你往我这边靠点,我手不够长。哎,这样就对了嘛,现在我能够着了。”

    “我要转弯了。”

    “唔……呸呸,你这是转弯还是漂移呢,想谋杀呀?”

    “你没看到刚才蓝灯就剩最后两秒了么?我当然得加速冲过去呀。”

    “我恨你……”

    “呵呵,我知道的呀。”

    ……

    不到五分钟后……

    ……

    “那个……刚才在渡边组……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一点?你的手指还疼么?”

    “还好。那个……小源你的脸……不疼了吧?那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咬回来的话,那我就让你咬一下好了……不过先说好,可别像捏手的时候一样用力……我的手真的被你捏得很疼的。”

    “小狗才咬人呢。”

    “你骂我是小狗呀?”一改往日的强势,她的声调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

    源笑了笑,说,“之前不是你说的么,小狗可比小猫要忠心呀。那你说,你是想做小猫,还是小狗?”

    “我都不要。”说完,玄月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外套,“我要做这个。”

    “white moonlight?”源看了一眼她外套上的文字图案,说,“你想要做白月光?”

    “没错。”

    “为什么要做月亮呢,”源说,“月亮有什么好的呀,月亮的美丽,只不过是在反射太阳的光而已。在以前,我总是更多的喜欢月光的,不过现在,我却独独爱上了萤火的辉耀。因为萤火虫的光,是属于萤火虫它自己的,它不反射任何人的辉煌耀光,只在月暗夜深时,独自发亮。我希望你也做一只萤火虫,而不是反射它人光芒的月亮。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同样渺小的两只的萤火虫,只要一直不断的进化下去,也能够成为彼此心中最闪亮的光的。”

    “这样说是没错,可是我从来也没把你当成过太阳,也不想反射你的光芒。我之所以想要成为月亮的原因,是因为在我心中,你便是地球,是我的全世界。而月亮在很早很早以前,它的本身,不就是地球的一部分么?而且月亮的存在……也不只是反射谁的光而已;而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为她的爱人阻挡着无数原本应该飞向他的流星天石。”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源捂着嘴,笑着说道,“你知道刚才老头子在电话里说什么吗?”

    源难以回答她刚才的话,便只好试着去转移话题了。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我们费劲千辛地在这边找枪手,而枪手居然又自己冒出来了。就在刚才,老头子电话里跟我说……也不能说是跟我说吧,他本是想找你的,但是我却帮你接了电话,他呀……”

    “捡重点,别哩嗦的。”

    “横滨发生枪击案。”

    “这么大的事情,刚才接完电话的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去横滨还做什么用,枪械的来源还是得查,不查怎么能锁定嫌疑人的身份呢?”

    “呵!”玄月冷冷一笑,又变回了那个强势无比的左臣管理官,“就算锁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又有什么用,没有证据到头还是一场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雨夜凶魔是谁,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雨宫那个王八蛋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不行,我要立刻开车赶回横滨,勘察枪击现场,找出枪手射击的位置,我一定要找到枪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喂喂喂喂喂!到底你是课长还是我是课长,谁听谁的啊。”

    “别忘了,我这个左臣警官可是一向和你这个源警官对着干的。你就当我是一年前那个处处和你过不去左臣羽好了!”

    “喂,你现在是要跟我顶着来是吗!”

    看准时机,她猛地方向盘一打,一个急转弯把车子调转了一个车头,冷笑道:“我现在不是在跟你顶着干,而是要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左臣玄月!”源急忙系好了安全带,同时对她大声警告道,“我是你上司,你现在是要做什么!我命令你马上给我减速,靠边停车!”

    “闭嘴了,源真浩!”

    ……

第十章:「喧阗」

    横滨街头,不知何时,这条繁华的商业街的进出口已经拉上了黄色的封锁线,早已看不到平日里那一副人潮熙攘的场景。当枪声划过耳畔,响彻云霄的那一刻,大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子弹命中目标,上一秒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并肩同行的友人应声倒地的时候,才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很多人就算是终其一生,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猩红的鲜血甚至溅射到了位于其身旁的人的脸颊与衣领。

    毫不夸张的说,或许有那么一两滴血液,就像狙击手的子弹一样,精确的命中到了人的眼睛里,瞳孔里。在白与褐之中,染上了一抹异样的血红。

    警笛轰鸣,一辆超速行驶的向着现场驶来了。“oh……我的天哪,你以为自己是一名飞行员吗?”按着胸口那跳动不已的小心脏,源这时可没什么好脸色给她。“我差不多才开到了120英里而已,你在紧张什么。”说完,她伸手关掉了他手里拿着的便携式警笛。

    源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地下了车,有些腿软的扶着车门,说道,“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我车胎都快冒烟了。”

    “办案要紧,超速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人没事,车子引擎跑坏了都是小问题,你看你现在不是还好手好脚的站在这里么。不过……我刚才好像隐约听见车子后面有警笛声,你有听见么?”

    “我……”

    说话这工夫,耳边便传来了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一位骑着川崎摩托的交警将车停在了源的那辆跑车的旁边,一边摘下了头盔,甩着头发,一边下了车。这是一位女警官,在她摘下头盔之前源就看出来了,她的身材是真好啊。

    “请问刚才是谁开的车。”

    从她警服上的徽章来看,这位女警官的级别可不低啊,至少也是系长一级的长官了。

    “服部……学姐?”第一眼源还没扔出她来,平时一向扎着马尾辫的她,今天怎么把头发给放了下来。

    “别套近乎,”静华皱着眉,咬了咬嘴唇,没好气地说道,“刚刚到底是谁开的车?”

    “这车是我开……”

    “这还用说吗,”源一把将她护在了身后,用高半调的声音说道,“这车当然是我开的啊,你了解我的,我最喜欢飙车了。要罚就罚我好了。”

    静华抿着嘴,无奈地一笑,取下胸口口袋里的圆珠笔,一边开着罚单,一边说道:“就算是急着办案,也不能这样超速啊,开这么快也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今天就算是想不罚你也不成了。另外你对交通法也算是倒背如流了吧?你这可是知法犯法啊,你自己说我应该怎么处罚你吧。”

    “我……”

    “呐,就罚你今天晚上下班以后陪我去看一场电影,好吗?”

    “这车其实是……”

    源一把抓住了静华的手,“好啊!我最喜欢看电影了,在看电影之前,我们还可以一起先共进晚餐,最后由我开车送你回家。”

    左臣:“我特么……”

    源:“就这么说定了,下班时间,警察部门口等我,不见不散。”

    ……

    三分钟后

    ……

    “我刚才仿佛看到了一个极度不要脸死分奴。源警官可真是个能屈能伸的男子汉,大丈夫啊。”案发现场,一边观察着血泊中的受害者,玄月一边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

    “想嘲讽我就经量来嘲讽我吧,可你别忘了,我这都是因为你。咳,从子弹造成的伤口外观来看,和昨晚卡尔中枪后的创伤面大致相同;看起来这位枪手很喜欢瞄准目标的头部,他……或者是她,是一个对自己的枪法极度自信的人。”

    “这附近能够用来作为狙击点的高楼有很多,目前还不确定枪手射击的位置,不过搜查一课的同事们已经着手在调查了。我可不是在嘲讽你,我是在夸你呢,你没听出来么?”

    “比起听你夸赞我,我还是更喜欢听你骂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夸我的话不一定全是真心的,但是你骂我的话,一定都是发自内心的。现场的民众们还算聪明,在枪击发生后没有发生太大的骚乱和踩踏事件,他们都很聪明地躲进了店铺,或是找寻到了掩体。这说明我们警方对民众的防枪击教育做得很成功啊。”

    “创伤面一样,就说明用的是同一种子弹,用的是同一种子弹的话……那么很大可能枪手所使用的枪械也是同一类型。这么说起来,今天在横滨进行无差别杀人的枪手,和昨晚打死幽灵的那个枪手是同一个人么?可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它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你真那么喜欢听我骂你的话,那么我现在的确是有几句话很想同你说呢。明明都有女朋友了,还跟别人去吃晚饭,看电影,这样做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么?”源说,“静华是我在警校里的学姐,虽然不是同部门的同事,却也算得上是半个同事,半个姐姐。难道男人就只可以跟自己的女朋友去吃饭看电影么?别忘了我现在还没结婚呢,就算是结了婚,我有还有自己的社交自由。”

    “我真得把你这句话给记在小本本上,等以后你的女朋友跟她的同学或者学长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再把你今天说的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你听。到那个时候,谁再敢吃醋谁就是绿毛龟。”

    “说白了你就是对我不信任,觉得我跟她出去吃饭看电影一定会有什么。你为什么不这样想一想,你左臣玄月文韬武略,智勇双全,长得漂亮不说还会易容术,娶了你一个老婆就等于娶了n个老婆,面对你这样的我都没有出轨,我犯得着为了一个静华学姐,就置自己于两难之地么?那多得不偿失啊?”

    “不听不听,你这只大王八。”

    “刚才还绿毛龟呢,怎么现在又成大王八了?”源笑着问。

    “我喜欢叫你什么,就叫什么,你管的着么?臭小子。”

    “你未免太霸道了一点吧。”

    “我就是这么霸道,怎么了,我还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只要你今晚敢和那个飞天魔鬼跑去吃饭看电影,我就……”

    “本来我也没打算跟幸子以外的人去吃饭看电影啊,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摆平。我刚才说了,你不是精通易容术么,所以就请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去陪静华学姐看电影吧?”

    “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

    “车是你开的,速是你超的,你不去谁去啊?刚才也就是我出来帮你顶罪了,不然她非扣你二十五分,吊销你的驾照不可。”

    “我又没叫你帮我顶,是你自己非要顶的,我拦都拦不住!再说了……我真假扮成你去了,到那我也不知道跟她聊什么啊。”

    “这很简单啊,她扔什么你接什么,接了什么放什么,一句瓷实话也别说。千万别给我捅篓子。”

    “我是个笨人,我哪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呢,万一我一不小心……这不是就给你添麻烦了么。所以要去还是你自己去,也只有你自己,才好拿捏得到分寸。”

    “好哇,我去就去,”源痞气十足地一笑,说道,“今天晚上你不用给我留灯了,我在外面睡,不回来了。”

    “你!”

    “总听静华学姐说她家里养了一只雪白的小猫,我还真想去看看呢。”

    “你今天晚上给我待在家里看电视那也不许去!下班后立即给我从后门离开,坐地铁回家,要是让我知道你胆敢走出家门一步,赶明我就拉着你一起去跳东京湾!”

    源抿住了嘴,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方才开口问道,“你是认真的?”

    “不信,可以试试。”她咬着牙,说道。

    “我信,我信……”源说,“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289/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 作者:源泉启月所写的《我的搜查一课》为转载作品,我的搜查一课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的搜查一课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的搜查一课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的搜查一课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的搜查一课介绍: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可怜我一个华夏检察官,居然阴差阳错的穿越成了东瀛国三皇子!面对那尊高高在上的龙座,我不止一次表露过我的心声:“其实我真想这辈子当个王爷就算了。”可是当我坐上它的那一刻,我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望着两位哥哥们,我叹气到:“大哥,二哥,我这真的不是自愿的。”在这个赐予我重生与新生命的平行世界里,我能做的,只有坐在龙座上,面对满堂异族大臣,骄傲的喊出——“东瀛国,我为王!”(本作唯一女主:坂井泉水。其她女配都是异端)我的搜查一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搜查一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