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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源泉启月     我的搜查一课txt下载     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重返校园」

    比起华夏的寒暑假期,东瀛高中生的假期则要短一些了。但是比起华夏学生要好的是,他们放假之前和之后都无需补课,规定是放多少天,就是放多少天。基本上没有调休这一说法。

    东瀛学生的假期相比于华夏学生的寒假和暑假,则多了一个春假。二月中到三月初就是他们的春假,而四月,则是新生入学,新人入职的时间。

    昭和五十九年,一月九日,星期一。这一天,是寒假过后,这一学年的第三个学期,也是最后一个学期的返校日。

    同时今天,也是雨夜凶魔案正式开始接受法庭审理的日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四号抓人,五号送检,九号就上庭,未免太快了一点,给人一种操之过急的感觉。可是既然“证据齐全”,要上庭又有何不可呢。

    早在好几天以前,成年人们的年假就已经结束了,也是该把他们从家里面叫回来上班了。

    检查厅方面,负责这次重大刑事案件的检查工作的,是素以公正干练著称的,现年三十岁的高桥检察官。而她的对手,便是与她同岁,并且曾经还在同一所高中读书的,无论辩护对象是谁,都会不遗余力为其辩护的,武井国选律师。

    秋霜烈日是检察官的徽章;天平葵花,则是律师的徽章。某个总是记不住别人名字的家伙,便是用这个作为记号,来给她们两个人取的外号。

    在今天的法庭对决上,左臣玄月不是证人,而是作为警方人员在场旁听。她是很晚才到的,这几天搜查一课里没有紧急公事,加之源课长又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她今天差点因为睡懒觉而错过了法庭的旁听。

    源说他没有时间,就不来了,让自己替他对听一听,回去后告诉他。除此之外,左臣玄月自己也很想要看到犯人被宣判有罪的那一刻,每每到那个时候,她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畅快之感,舒服极了。

    有什么比当警察看到被自己所逮捕的罪犯被判有罪的那一秒更能让人有成就感的事情了呢。

    洞房花烛,还是金榜题名?

    她早已是在编人员,金榜题名对她来说已经实现。至于洞房花烛嘛,自己生命中那个注定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回出现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这样单着,也挺好。人生旅程中,少一个恋人,也就可以少去很多的心烦事。

    法庭上,法官敲了两下手中的小木锤,连叫了两声“肃静”,让旁听席中的一些正在交头接耳的人们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高桥检察官和武井律师的打扮很有意思。高桥检察官穿的是一件深色的女性西服外套,配着一条黑色西装长裤,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她打着一条藏蓝色的领带,浑身上下给人一副冷色系的感受。她留着长发,但却绑了一条马尾,很是干练。

    尽管如此,她的美丽却并没有被她那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和穿着打扮所掩盖,相反还给了人一种很高冷的女王范。

    武井律师,她好像故意在和这位霸气的检察官作对一样,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外套,搭配着一条同颜色的齐膝短裙,另外,她的脖子上还戴了一条白色围巾。

    两个人,显得那么的黑白分明。

    雨宫名也和他的犯罪小徒弟,那个连名字都不被源记住的人,他们两个,已经坐上了被告席,等候着法官说完开庭词,检方的陈述,和问话。

    ……

    而此时此刻,百里之外的镰仓高中的校门口。作为新任学生会副会长的源,前脚刚走进校门,后脚就被风纪委员硬拽着自己戴上了一个写着“风纪纠察”的红袖章,跟着那位整日里面无表情,好像面瘫了一样的近卫纪子小姐。

    “噢嘞……你慢一点,扣针扎到衣服没关系,可别把我胳膊给扎了。”

    每次让别人往自己肩膀上戴东西的时候,源都是提心吊胆的。因为如果被扣针给扎到的话,真的是会很疼的。故而,这小子平时办案的时候连搜查一课的红袖章都懒得戴。

    “我很小心。”

    她冷冰冰的回答到。

    “我知道,我知道……”源说,“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不友善的样子。”

    “我一直这个表情。”她说。说完,纪子把手中的记过本给了源一份,语气冰冷的说:“返校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尤其要对同学们的风纪进行监督和纠察。副会长请拿出平时逃课的热情来。”

    她肩膀上的袖章上写的是风纪委员,而给源戴的袖章上写的则是生徒会,也就是所谓的学生会了。

    “啊嘞?”源笑了一下,说,“我有请假的好吧。”

    “可是昨天你没有请假。”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好像源平时盯罪犯的那种眼神盯着源看个不停。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呀……”

    “副会长诘襟服上的第一个扣子没有扣,请立即把它扣上。”

    “抱歉,可是我真的很热啊。”

    “呵……”她面无表情地,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热的话,副会长可以穿夏装,但不能不扣衣服上的扣子。只有不良,才会不系扣子,虚掩着自己的衣服。副会长是学生会的人,更应该对同学们做一个好榜样。”

    “我脱了它,只穿里面的衬衫可以吗?”

    “白色的衬衫容易在写字的时候被墨水弄脏,我不建议副会长这样做。而且上白下黑很不雅观。”

    “那就是说可以这样做咯?”

    “副会长!”

    “好吧好吧,”源没有脱外套,而是系上了衣服上的扣子,他说,“不过呀,只是一个扣子其实是并没有多大关系的,有时候做人做事不要太过认真了,像这种一个扣子没有扣其实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事。哈哈哈哈,或许我说的不对,你不要在意。”

    “把副会长拉来一起做纠察,是我错了。”她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说,嘴角没有丝毫上扬的幅度,“可是副会长很少为学生会做工作,恰好我的助手生病住院了,只好把副会长拉来当帮手了。”

    “哦,什么病啊,需要去看望么?”源客气的问了一句。

    “挺严重的,但是请放心,不是传染病,也不会死人。寒假前他就已经在住院了。我们学生会的成员一起凑钱买了一个果篮,如果副会长午休时间有空的话,就代表我们去xx医院xxx号病房去看望一下他吧。”

    “是男同学?”源问。

    “副会长希望是女同学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这么说定了,拜托副会长专程跑一趟了。”

    “没事,我不是还没有凑钱么,”源说,“这次帮大家去跑一趟,就当是份子了。果篮现在是在学生会里吗,我中午去拿还是……”

    “不,”纪子打断道,“果篮还没有买。中午副会长要先去向佐藤同学登记拿钱,然后去买果篮,最后送到医院。”

    “啊嘞……你这可就有意思了啊,放了这么多天寒假,为什么不去买啊?你……还是你们,是专程在等我来学校为你们去跑腿么?”

    “是的。”

    “哇,居然这么干净利落的承认了!要是我今天不来学校呢?”

    “那就等明天,”她说,“反正你总会来的。那位同学的病几个礼拜还不会好,副会长总不会几个礼拜都不来上学吧。”

    “你们可真是的……”源捂着额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副会长,”她说,“请副会长把目光的重心放在进入校门的同学们身上,不要开小差。”

    “拜托……”源说,“正牌会长现在不在这里,你就不能把那个副字暂时给我拿掉么?”

    “不可以,”她直接了当的说,“副会长就是副会长,如果副会长想要当会长的话,就请拿出平时逃课的热情来。”

    “够了,能不能别提逃课这茬了?”源笑着说,“我真的只是昨天一天忘了请假而已……”

    “请副会长今天晚上回家以后写一封认错态度诚恳的检讨书,明天交到学生会办公室。”

    “why?话说我当初是怎么当上副会长的啊,怎么当个副会长居然有这么多的事呢!”

    “副会长是藤泽高中的年级第一,你们的学校遭到了炸弹袭击,副会长暂时转学到了我们镰仓高中,会长大人她说副会长是一个优秀的同学,所以……”

    “okok,我有印象了。”源说,说着,源摘下了胳膊上的袖章,拉着她的手,把袖章亲手交换到了她的手中:“请你找时间告诉你们会长,我不喜欢学生会的工作,更不想以后当下一任学生会长。”

    “副会长。”

    “哦,对了,果篮你们找别人去送吧。这儿是一千元,算是我对住院同学的一点慰问,算是果篮的份子也好,你就先代学生会收下吧。正式退出学生会以前,我还是副会长,我应该出一份份子。”

    “副会长,你为什么要退出学生会。”她问。

    源笑着,用手指了指她肩膀上的风纪委员袖章,“因为啊,我不喜欢在肩膀上戴东西。”

    “这样吗。”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那么我会和会长大人说的。但是副会长还是应该自己去跟会长她……”

    “小幸,早上好!”这个时候,源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刚刚走进校门的幸子身上,他选择性耳聋的无视掉了近卫纪子的话,朝着幸子快步走去。

    “阿真,”幸子一走进校门,就听见了男友在叫自己的名字,她也看到了他,同时朝着他走了过去,“阿真来的好早,昨天有很早睡觉吗?”

    “当然了,”源说,“今天是返校日,虽然平时也总是可以见到你,但是能够在学校再次相遇,感觉还是不一样呢。所以,我很期待今天的返校日,期待了一整晚,在梦里也一直期待着。期待着与你再次相逢。”

    “我们只是一个晚上没见而已,”她说,“不过我也非常期待今天能够见到阿真呢。”

    “呐,我们先去教室吧,今天还是有些冷呢。”

    “嗯!”幸子轻轻点了一下头,笑着把手交给了她。

    ……

    “什么,”这位好似面瘫脸一般的近卫纪子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表情的变化,她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轻声自语道:“副会长居然带头谈恋爱,这……原来这才是退出学生会的理由吗!?”

    ……

    瞥了一眼身旁的油腻大汉,左臣玄月低下头叹了口气,心想道:“要是启仁在就好了,看到他,心情总是会好很多。今天这场法庭对决真是让人心情不好,我就不应该来旁听的……”

    ……

    “虽然以前总是翘课,但是换了一个学校,才开始怀念以前藤泽高中给自己的回应呢。就好像那个天台……那个你差点摔下的楼梯,现在都已经没有了。”

    “那次,害阿真的手受伤了,我到现在都还很为这件事情感到内疚。如果我好好看路的话……”

    “没关系,”源笑着拉过她的手,自己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以后只要我们互相牵着对方的手,就再也不会跌跟头了呀。”

    “够了啦,”幸子带着笑,轻轻推开了源,说,“这几天阿真未免说了太多让人肉麻的话了,我都能把这些话写成好几首歌词了。”

    “这样不好吗,”源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这样你以后就有很多甜蜜故事可以用来写情歌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在作词人的后面也加上我的名字。”

    “就算阿真不说,我的一切,也都有阿真你的一半啊。我的心,也都掰了一半给你。”

    “才一半啊,”源撒娇道,“我可是把我的心全都给你一个人了呀。你的另外一半给了谁,可以告诉我吗?”

    “另外一半,又掰成了两半,一半给了父母。再掰一半,留给弟弟和妹妹,剩下的……才是给我自己。等以后,再把我留给自己的这份,送给孩子。”

    “小幸这样说,真让我心疼。你会是个好女儿,好姐姐,好……”

    话没说完,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大哥!我好想你啊大哥!”

    “呃……”源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急忙拉着幸子的手问道:“小幸快告诉我,他的名字是?”

    “他不就是三井同学吗。”

    “噢,三井啊!”源转过头,对距离自己只剩不到五米的三井孝太郎说道,“怎么样,寒假玩的很开心吗。”

    谁知他一跑过来,居然很不害臊的抱住了源的胳膊,重复着那句“大哥,我好想你啊,大哥。”

    “喂喂喂……”源拍了拍他的熊背,说,“十天半个月没见而已,用不着一见面就搞得这么殷勤吧。”

    “十来天没见,大哥还能记得我姓三井,真是让人太感动了。不好意思,有点情不自禁。让大哥和嫂子看笑话了……”

    “没有的事,”幸子说,“阿真他一向都说,返校以后除了第一个想要见到我,第二个就是三井同学了。阿真他很挂念三井同学你这个朋友呢。”

    “嗯?”源转过头看着幸子,笑了笑,说,“什么时候我的小幸变得这么会说话了,真不像你啊。”

    “我说的是实话,”她说,“阿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其实还是记着三井同学这个好朋友的吧?”

    “哈哈哈……小幸也变得很健谈了呢。”

    “我没有……”她抿起嘴,轻轻咬了一下唇,说:“我只是比较了解阿真,因为阿真和我一样,都没有什么朋友。朋友本就不多的人,一定会更加珍惜友谊。所以刚才阿真,才会问我那一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源问。

    幸子微微一笑,说:“阿真会问我,不就代表阿真很重视这段友谊吗?如果阿真对自己和三井同学的友谊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的话,刚刚就不会问我了吧?”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源说,“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看问题居然能看得这么全面,这么通透。”

    “哼~”

    “怎么了。”

    “阿真是说我以前很笨吗?”

    “哪有啊,”源说,“我夸你越来越聪明了,并不是就是说你以前很笨啊。学无止境,人当然是会越来越聪明的啊。”

    “就你最会说话了,好吧,就当你是这个意思好了。”

    ……

    “哇~大哥好会说肉麻的话啊,也教我一句去哄女孩子好不好啊?”三井苦苦哀求道。

    “好吧好吧……”源无奈地一笑,说道:“即使初次相遇的我们,相互忽视,擦肩而过,背道相驰……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在地球的另一边,在另一个原点相遇。首次的错过,就当是命运给我们的,一个淘气的玩笑;你是我心中的空缺,是我的爱情,我要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只要有你,就会幸福。让那风儿,把如花绽放的你,吹到我的身边吧,我爱你……”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好像很浪漫的样子。大哥真是有一套啊。”

    “是啊,真是有一套啊,”幸子说。源只顾着表演口才,竟忘了一旁的女友正用一种吃醋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她鼓着腮,说:“对于肉麻的话,阿真可真是能够信手沾来啊。”

    “啊嘞……”源这才意识到了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头,急忙道:“不是的,我刚刚是在帮三井同学构思他的情书呢。我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真情实意的啊。”

    “哼~”

    ……

第七十八章:「黑羽飞鸟」

    “三井,你今天可把我给害了啊你。”源笑着说,“趁着时间还早,去温习一下书本知识吧,嗯?”

    三井先一愣神,接着便顿时反应了过来大哥的意思。他弯着腰,自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时间真快,”等到三井走远,源这才又和幸子说起了话。他说,“等这个学期结束以后,我们就是高三的学生了。人生不会重新来过,每一次都是崭新的人生,珍惜最后的高中生活吧。不过说起来幸子你可比别人要早一年念书呢,那你就正好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毕业。真是羡慕啊,如果我也……”

    “是啊,阿真,时间真快。一转眼我们就都要变成大人了,可是……有一些熟悉的同学,却永远也……”她忽然变得有些伤感。“抱歉……”幸子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不应该把这种情绪带给恋人,急忙道歉到:“阿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源将她抱入了怀中,用自己的温柔,安抚着恋人那颗受伤的心,他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还有你,都请尽快忘了它吧?”

    “阿真……”幸子紧紧地抱着恋人,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她很伤感,但她也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伤感,过去的事也永没办法重新来过了。

    就像他告诉过自己的那样,我们要永远珍惜现在拥有的,因为哪怕只是前一秒的世界,我们也永远回不去了。

    一切的伤感,源自两个月前,也正是十一月三号……

    那天,是学园祭,也就是所谓的文化节。更简单的说,便是校庆日。

    学园祭的主要活动通常是各个班级或社团向学校里的其他同学,或是校外的人们展示自己的才艺和长处。

    班级或社团里的学生们可以按自己的兴趣多人组团,但如果不受欢迎的话,就有可能会遭受废部的危险,所以社团通常都会很活跃的参加学园祭表演。在学园祭时,他们可以演出、现场画像、办鬼屋等活动,这些活动并非学校布置,它们完全都是学生们自己来创办的。

    相比较于班级展,社团展在文化祭中则担当起了更加活跃的角色,他们活动内容因社团而异,如轻音乐社进行乐队表演,糕点研究社进行点心出售等。因为社团越发活跃,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社团层出不穷,其娱乐性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这些,已经剩下的关于学园祭的相关内容,都是大家早已为之熟悉了的。而两个月前的这一次学园祭,与往常不同的是……

    在十一月三日那天下午,发生了一件,不,是许多件谁也没有事先预想到的事情……

    源说过的那句“我们谁也无法回到从前”,现在似乎要被打破了

    ……

    两个月前

    镰仓高中

    ……

    “阿真你看,那边有魔术表演呢。我们快去看吧?”幸子牵着源的手,向着魔术社团的表演台走去。“额,”幸子回头,看着源,不为别人,只是因为明明自己牵着他的手向着那边走着,他一句话没说,就忽然停了下来。“怎么了,阿真。”

    “那边人太多了,”源摸了摸嘴唇,说,“我不喜欢挤在人群太拥挤的……”他有些语序不清。“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被太多人挤在人堆里。”源说。

    “胡说,”幸子微微地踮起了脚,眯着眼,笑着;伸出手,用手指在他的鼻尖上摸了一下:“阿真不喜欢的,明明就是以别人为主角的舞台吧?”

    “呃……”幸子那一针见血的玩笑话,让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哪有,”他傻气的辩白了一句,可是接下来的话,便又不那么傻气了,他说:“就算是以别人为主角的舞台,我也会很喜欢看的。比如,以小幸你为主角的舞台。”

    她轻咬嘴唇,微微一笑道:“哼,那阿真现在就陪我去看魔术表演吧。”

    “哎,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完,源便被女友硬拉着走向表演台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从人群的最后面挤到了靠前排的位子。

    “阿真你看,台上的魔术师穿的好帅啊。”幸子说。

    “啊?”源皱着眉,半眯着眼,打量起了那个台上的家伙。

    那个小子,一身白色魔术服披着个白斗破,戴着双白手套,头上还顶了个白色魔术帽,真不知道他穿这么白到底是想扮白马王子还是怪盗基德。

    “根本就不怎么帅。”

    源看起来有些吃醋。

    “呀,他居然会变鸽子。”幸子说。

    “没什么好稀奇的,只不过是事先把鸽子藏在了……”

    “阿真,揭穿别人的魔术是不礼貌的。”

    注意到幸子脸上有些不高兴的表情,源立即收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抱着胳膊,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的,陪着幸子看起了台上那个臭小子的魔术表演。

    “啊……好心焦啊……”源心想道,“她居然只顾着看那个家伙,都不看我了。啊啊啊,这个混蛋魔术师,居然胆敢在我的面前抢走我的女朋友的目光!真是不可原谅啊……”

    源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咯咯咯”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却是那么清晰。

    “接下来的魔术,我需要请一位现场观众来配合我的演出,请问有自愿上台配……”

    那个合字还没说出口,台下的源便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让我来配合你的演出吧!”

    虽然听起来很诚恳的样子,但是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里,却暗藏着想要拆台的心呢。

    “好的,那就请这位同学上台来吧。”魔术师说。

    他很年轻,不像是学校从外面请来的魔术师,应该是魔术社里的成员。

    人长得还挺帅的,就是帅得有些让人讨厌;不管别人讨不讨厌,反正源挺讨厌他的。本来就不太喜欢魔术师的源,便更加不会喜欢这个勾走了自己女朋友目光的魔术师了。

    只见他右手响指一打,左手便凭空变出了一张扑克牌,在台下的欢呼声中,他转身从一旁摆放着魔术道具的桌子上拿起一支签字笔,说:“现在请同学依照自己的喜好,在这张扑克牌上画上一个记号。打圈打勾或是打叉都可以,甚至是写上自己的名字,总之请在它的上面留下一个独特的记号。拜托了。”

    源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却很不友善的说道:“要是你猜不出来,是不是就要接受什么惩罚呢?”

    “嗯?”他看着源,微微一笑。只见他转身面向观众,说:“如果接下来的魔术失败了的话,那么魔术社就会送给在场每一个同学一个魔术社自制的社团徽章当做纪念品。”

    “噢!”

    台下的人们欢呼了起来。

    “那就请继续吧,魔术师先生。”源拿着那张扑克牌,说,“我已经写好记号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现在我会用黑布蒙上我的眼睛,请你把它随意藏在一个地方。我会在你说ok之后把它给变出来。”他很有信心的看着源,说。

    这时,穿着兔女郎服饰的女助手从后台走了出来,拿着黑布,将他的眼睛给蒙了上来。

    他闭着眼睛,笔直的站着,双手抱在胸前。如果一个魔术师要在这里做什么手脚的话,应该会把手背在背后,而他却没有这样做。

    源环顾四周,找寻着一个可以用来藏扑克牌的地方,尽管他心里比台下的谁都要清楚,这位魔术师等一会变出来的扑克牌和自己手上这一张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张。

    不过源倒是真想看看,他要怎么变出一张做了同样记号的扑克牌来。

    ……

    “ok,你可以摘下眼罩了。”源背着手,微笑着说。

    “魔术是一种的神奇的事情,而操纵和运用它的魔术师,则是更加超乎于人类想象的神奇。”黑羽飞鸟一边摘下蒙眼的黑布,一边向源走去,“虽然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观众,但是……你还没有赢。”

    说着,他的手从源的肩膀旁边往源的背后一伸。

    就当他要把手伸回去的时候,手臂,却忽然被那个专程来拆台的男人给紧紧抓住了。

    只见源用牙齿解开了自己外套的袖扣,将它向下挽下了一些,露出了手腕。源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却学着他的样子,从他的身旁,伸向了他的斗破里……

    “你看,”源从他的斗破后面拿出了一张扑克牌,笑着说,“是不是这一张牌?”

    这个人真是无法形容的坏呢。

    源将扑克牌放入了他的手中,冲他眨了一个眼,并竖了一个剪刀手,接着,便跳下了舞台。

    他拉着幸子的手,从人群中离开了。

    ……

    黑羽飞鸟走向舞台的边沿,将那张扑克牌展示给了观众,忽然,他响指一打,那一张扑克牌在他的手里,竟变成了两张。

    “噢!天哪!”观众们都惊呆了。他们本来还都以为,这次的魔术失败了,没想到居然……

    “我和那位同学打了一个平手,”他对台下的观众说,“所以这次,魔术社还是会送给在场的大家,每人一个纪念徽章。”

    黑羽飞鸟冲观众优雅地鞠了一躬。他转过身,低下头,看了手里的那两张做着记号的扑克牌。望着那扑克牌上做的记号,他不禁一笑,与其说是记号,不如说是一句话吧。

    一句有趣的警告:

    她注视的目光,只属于我一个人。

    ……

    一阵风刮来,他头上的魔术帽,忽然掉落……

    回过头,那位留给自己另类的“挑战书”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了人潮。

    他捡起地上的帽子,轻轻拍了拍帽沿,“如果这是挑战的话,那么我接受了。”

    ……

第七十九章:「傻瓜」

    搅了别人的魔术表演,牵着恋人的手,走在学校水泥路上的源,此时似乎很洋洋得意的样子。

    他半低着头,用拳头捂着嘴,对刚才的事满不在意的笑了一下。

    “没有想到吧,”源说,“我不光会推理,而且还会变魔术。你刚刚离得远,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当时……”

    “阿真!”

    就在源还沉溺于胜利的喜悦中的时候,幸子突如其来的一声,令他几乎整个人都蒙住了。

    “怎么了?”源收住了笑意,咬了咬嘴唇,小心地问道,“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啊?”

    “阿真你知道吗,你刚才那么做真的是太失礼了。”她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一点也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幸子将手从源的手心里拿了回来,皱着眉,说:“我知道阿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和你媲美,但是尽管是这样,阿真也要学会去尊重别人。”

    “我……”源很是无辜,“小幸,我怎么了?”

    “如果阿真认为魔术师表演的不好,做观众的我们可以离开。但是阿真,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没有权力在他的舞台上去表现自己比他有多么优秀。那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幸子很少会这么用词,更是很少会对人生气,去这样直接的去说出别人的错误。

    “好了嘛~是我不对,我错了。”源用一种孩子般稚嫩的语气对她道歉到,他从她的旁边跑到了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说:“听小幸的话,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可是……”

    “可是什么?”

    幸子问。

    “小幸也要答应我,以后你也不许一直盯着别的男同学看。我可是会吃醋的!我一吃醋,就会忍不住想要去和那个让我吃醋的人比试出我和他到底谁更厉害。”

    “真是孩子气呢。”

    “我哪有,”源撅了撅嘴,说,“我可是这个学校里最成熟的人了,我还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呢!”

    “有史以来最孩子气的副会长吗?”她笑着说。

    “呐呐呐!我才不孩子气呢,如果你相信的话,那么我们去鬼屋怎么样,看看是谁会先被吓哭。”

    “阿真想要看我被吓哭的样子,我才不给你看。而且我也不可能会被吓哭的,我最不怕的就是鬼怪了,因为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是骗人的谎话。不过阿真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足见你是真的很幼稚的一个人呢。呐~阿真的心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六岁的,永远也长不大的幼稚园的小朋友呢?”

    “你这样说,我就真要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学园祭鬼屋了!”

    “和以前在藤泽高中时见到的鬼屋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说完,源饶有兴致的为她讲解了起来,“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让一号楼的同学们答应把教学楼借给我们妖怪社来办这次学园祭的鬼屋展览的。”

    “妖怪社,噗……”幸子忍俊不禁的说,“为什么要叫妖怪社啊。”

    “因为之前灵异社这个名字听起来太阴森了,基本上都不会有同学想要加入。所以在我当上灵异社的社长以后,就把名字改成听起来更为可爱一些的妖怪社了。这次的鬼屋展览我真的很用心去准备了,哼哼,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看一看,那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一整栋楼都被阿真装饰成鬼屋了么,”她说,“这可真是一个大工程啊。”

    “看我的熊猫眼,”源说,“就在昨天放学以后,我带领妖怪社全体社员熬夜把鬼屋布置好的。”

    “阿真,”幸子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下午六点以后还让成年人上班,可是犯法的行为哦。”

    “有薪水才叫上班。”源笑着说。

    “嗯?”

    “啊,那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参观我们妖怪社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布置好的鬼屋吧!”

    ……

    只是站在教学楼门口,就已经可以感觉到里面的阴森了……

    幸子咽了咽口水,看着源,小声问道:“虽然外面看起来很平常的样子,但是里面……真的很恐怖么?”

    “把你脑海中能想到的恐怖场景全部想一遍吧,因为等一会,会有很多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惊悚场面的。”说着,源便拉着她的手要往里走。

    “等一下!”幸子在原地站了下来,她说:“既然是鬼屋的话,有没有地图,或是目的地什么的吗?总归……要有一个达成胜利的方式吧?”

    “地图在脑子里,”源将食指放在她的额头上,说,“拉着我的手不要放开,不然可是会被妖怪抓走的哦。”

    “我可不是小孩子!我不会被吓到!”幸子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壮着胆子般的说道。

    “哦?”源说,“我可是准备好照相机了,如果你一会被吓哭了的话,我一定会把你的哭相给拍下来的。”

    “讨厌……”

    说着,她便撇下了这位调皮得没有边际的男友,自己走进了已经被布置成了鬼屋了的教学楼。

    ……

    幸子本以为他会很快跟上来,牵住自己的手对自己说:“还是让我牵着你的手,在前面为你斩妖除魔吧。”这句话……

    可是,他没有。

    没有人来牵自己的手。

    他,甚至都没有追上来。

    “喂……”幸子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黑暗,自言自语般说道:“别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了!阿真,你在吗,快出来吧……你是想要突然出来吓我一跳吗?我才不会被你吓到……”

    说完,她真的有些害怕了。

    这里面未免太阴森了,不光没有开灯,就连人的声音也都没有。

    幸子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扶住身边的枪毙,却被一种毛茸茸的触感给吓到了,“啊……”她竟失声叫了出来。“墙上是什么啊……”她急忙收回了手,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这里太暗,伸手都不见五指,更别说看清墙上有什么东西了。面对那未知的恐惧,她不敢再去触碰了。

    ……

    教学楼外,看着已经关上了的教学楼大门,源笑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一边在指尖玩弄着自己秀发,一边从怀里取了对讲机,对着对讲机的那头说:“十秒后,让一楼走廊的灯像恐怖片里一样闪烁,闪烁时间是三秒。”

    “大哥大哥,我没有迟到吧。”这时,三井从一旁跑了出来。

    “你迟到了一分钟,”源说。源从怀里取出一本手册,丢给了三井,同时把对讲机也交到了他的手里,说道:“等会全部按照手册上面写的来,我就不信吓不哭她。”

    话音未落,教学楼里面便传来了幸子的尖叫声。

    “噢,开始在害怕了,我要进去英雄救美了。记得照着本子上来啊,三井。”

    “真的要,按照本子上写的来么……”

    “废什么话啊!”

    说罢,整理好衣领,一个箭步,冲进了教学楼。

    ……

    “呵……”幸子抱着胳膊,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那不时闪烁着的灯泡,说:“阿真他真是太幼稚了,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吓到我嘛。”幸子俏皮一笑,转身看向自己刚才进来方向,“害怕”的尖叫了一声。

    短短数秒后,伴随着开门时带进来的,门外的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走进来了。

    “小幸,还是让我牵着你的手,在前面为你斩妖除魔吧。”一句早已经被意料到的台词。

    却……没有换来事先预想的反响。

    接着门外透进来的光,源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这个男人的眼睛说来稀奇,他虽惧怕强光,但同时却拥有着很好的夜视功能,正如同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便为其打开了一扇窗。

    “那个……我现在关上门,然后过来牵着你的手,好么?”他说话的声音,远没有刚才要中气十足了。“小幸,我刚才听见……”

    “我故意的。”她有些傲娇的说,“我就知道,孩子气的阿真,一定是想要故意来吓我。我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女孩子吗?”说着,她用手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猩猩面具,原来自己之前摸到的墙上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就是面具上的绒毛上。

    “咕噜……”

    源咽了咽口水,说:“进鬼屋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让别人看自己有多么大胆,其实啊,为的就是享受被吓的过程……”

    “是么,阿真。”幸子从墙上取下的面具,迈着缓慢的步伐,朝源走了过去。

    “小幸……我……”

    看着自己走到了自己面前的女友,源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三井,又回过头,看向了她的脸。

    “噢!天呐!”

    回过头来的瞬间,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个小幸,真是有够调皮的,她居然把那副猩猩面具给戴在了脸上。

    源本来做好的准备是看到女朋友生气的脸,可是却没做好准备看到一张猩猩的脸啊。

    源勉强地堆出了一脸笑意,伸手把她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说:“这副面具不好看,还是让我来戴吧。”说着,源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给她戴上,又说:“小幸的话,戴着这个就可以了。嗯,很搭呢!”

    他关上了进来的大门,从兜里拿出两个小手电,其中一个给了幸子。“我哪有想要吓你啊,刚才你进来的太急了,忘了跟社团的工作人员拿冒险装备了。你看,我可是专门帮你去拿冒险装备了。”

    “光线好弱啊。”她用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脸,又照了照男友,说道。

    “就是要这种有点弱的光线才可以啊,”源说,“手电筒的光线太强的话,会被人……呃,会被鬼屋里的鬼发现我们的。”

    “一开始什么都看不见,在墙壁上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的确是把我吓了一跳。但是闪烁的电灯泡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幼稚了吧?根本就连念小学的小朋友都吓不到。”

    “我布置了一整晚的鬼屋企划,居然被自己的女朋友这样评价……呃……我的自信心被你给狠狠打击到了。”

    “傻瓜,这才刚刚开始啊。说不定等一会我真的会被吓到呢?”幸子挽着男友的手臂,笑着安慰道。

    “你才是傻瓜。”

    “阿真说我是傻瓜,那我就是吧~”

    “哪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傻瓜的啊……”

    “我不就是咯?”

    “那你可真是个傻瓜啊……”

    “呐,我就是傻瓜啊。”说着,她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学着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源面对记者提问时样子,侧着脸,露齿一笑道:“oh,我就是全世界最傻的大傻瓜~”

    “你是在学我吗?”源笑着说。看着她那一脸认真的,学着自己的样子,源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恋人的宠溺。

    自从在一起正式交往以后,她就变得活泼了很多呢。

    “我的小幸,真是越来越可……呃,等等!”

    忽然,源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

    “为什么要学着我的样子,说自己是傻瓜?”他笑着问。

    幸子踮起脚,在源的唇边轻轻一吻,柔道:“因为阿真,就是一个大傻瓜~”

    ……

第八十章:「学园祭杀人事件」

    “小幸,别光顾着埋着头看地图了,你可千万跟紧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松开我的手。如果不小心走丢了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一个合格的恋人,就是在哪怕只有彼此的时候,也会对方保留着面子。源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幸啊,是因为刚才的事而被吓到了,可是源不能说傻瓜,看你被吓成那个样子,而是换了一种更为恰当的说辞。

    幸子这个人啊。

    虽然一开始嘴上说着不怕,可是经过刚刚发生的事后,她腿软得几乎站都要站不稳了。她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闭着眼睛,把脸靠在了他的胳膊上。

    “喂……”源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到,“小幸你这个样子要怎么走路啊?要是被扮鬼的社员看到,可是会被别人笑话的。你想被别人笑话么?”

    随口一说,本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就像经常可以听到的,大人逗小孩的那句如果你不吃,我就吃了那句话的意味和目的的一样的。

    可是幸子,却好像听出了另一种意思来。

    她说:“别人想笑就让他们笑好了……”

    幸子抬起头,瘪着嘴,一脸不开心地看着源。问道:“阿真你,也会笑话我吗?虽然嘴上没有说,其中心里已经在捧腹大笑了是吗?”

    “如果你真的很害怕的话,那我们就不玩鬼屋冒险了吧?我们可以去找一些更为轻松的事情来做。”

    “我不要……”

    幸子这样说到。

    “阿真一定觉得,我会被吓到哭出来对吧。如果真的那样想的话,那才是大错特错了……”她松开了男友的手臂,鼓起勇气,自己一个人向前走了几步,笑着,将头上的鸭舌帽的鸭舌向后一转。

    反戴鸭舌帽的她,看上去比平时的她要多了几分酷酷的黑暗气质。

    “被炸弹狂绑在椅子上我都没怕过,我会怕这些假到没有边际的妖魔鬼怪吗。”

    “净吹牛……”他笑道,“你当时明明眼泪都吓出来了。”

    “证据!证据呢!”

    幸子鼓着腮,撒娇道。

    “还是个警察呢,没有证据可不许随便冤枉人,我当时哪有被吓哭啊。那天下雨,明明是风太大了把沙子吹到眼睛里了才会……哼!阿真!”

    说着,她气得跺了一下脚。

    “平时都是阿真装出一副酷酷的样子,偶尔也让我装一下酷不可以吗。”她说。

    “要扮酷,小幸你还差了那么一点。”

    源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幸子的身上。“来,先伸左手。”源帮着她,把手伸进了衣袖。

    “小幸,用你手里的手电帮我照明,我来帮你把外套拉链拉上。”

    “这种事情……我已经来就可以了啦……”

    “说什么傻话,”源一边帮她拉上了外套的拉链,一边说,“以后我要帮你做的事可还多着呢帮你穿上灰姑娘的水晶鞋,帮你戴上婚礼的头花,帮你在无名指上,戴上我们的婚戒。”

    “阿真……”

    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是让幸子有些难以接话了。或许他忘了,现在是八十年代而不是现代,是东瀛而不是华夏。

    “啊,我差点忘了,在这之前,我要先向你求婚。我要先在你的另外一只手指上,戴上一枚我们的订婚戒指。那一天一定会很快到来的,小幸,我很期待。”

    一向老成稳重的他,今天未免有些太过轻浮了。也并不是说,这样的话就是绝对不可以说的禁忌,只是一旦说出口了,再想反悔可就没有丝毫的余地了……

    “我也会很期待。”

    幸子好不容易,才从嘴里说出了这句话。看似很简单,很简短的一句话,对她来说,却是无比难为情的。

    也就是他,这个无比优秀的男人,这个两次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的男人,才能让她……有勇气把这句话坦率的说了出来。

    源很擅长说肉麻话,但是比起那些肉麻话,没有什么比这一句“我也会很期待”更让人欢欣雀跃的了。她这不就是在说,“我愿意”,这三个字吗?

    亏他想的出来,居然在这种气氛下和女孩子私定终身,刚刚被吓到的她,在心跳还没有恢复到正常之前,会比平常更容易的答应一些请求。

    不过,也更容易会拒绝人呢。

    ……

    “接下来的路,我们就用不着手电筒了。”源说。

    他用一种很自信的目光注视着恋人的眼睛。源率先关掉了手电筒,见到恋人这么做了,幸子也只好也一起关掉了。

    “握紧我的手,让我带你冲出这无尽的黑暗吧。之后的道路或许有些蜿蜒,但是我已经把路线牢记在了我的心里,请完全相信我。”

    “嗯。”

    ……

    接着,二人便走进了一间教室。在教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说是桌子,可上面用红布盖着,根本让人分辨不出它的真实形态。它长长的,却不像一个长方形,倒像是一个不规整的六边形。

    幸子的夜视能力远不如源要来的好,她甚至都没有看见教室里有那么一张“桌子”。

    她还很是天真的问道:“就快到终点了吗?”却不知道,自己的调皮男友今天还要最后吓自己一次。

    那哪是什么桌子,在那红布下盖着的,分明是一张吸血鬼棺材。而扮演吸血鬼的演员,早已在里面躺好待命了。

    按照企划书里写好的,现在演员就等着源的一句暗号,就会掀开盖子从里面跳出来了。

    “咳咳……”源轻咳两声,道:“如果烹饪社这次学园祭有准备章鱼丸子就好了,一会我一定要去品尝一下。”

    “烹饪社没有准备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回家的路上买啊。”幸子说。

    “额,是啊……”明明已经说完了暗号,棺材里的那位却一点反应也还也没,源不禁在心里暗骂道,这个扮演吸血鬼的家伙到底是谁,真是太不敬业了。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想到这里,源故意用手敲了敲棺材板,试图叫醒那个睡着的演员。

    “阿真在干什么?”

    “呃,没干什么,我在敲桌子呢。”源笑着说。

    说完,他慢慢地把盖在棺材上的红布给揭了下来。“喂喂喂……起床了,吸血鬼大哥。”源心想道,“这里面该不会根本没人吧。”

    源的耐心有些被消磨光了,对女朋友以外的其他人,他从来都没什么好耐心的。

    “啪!”

    他一巴掌拍在了棺材盖上。

    “阿真,这张桌子上的花纹好特别啊。”幸子说道。

    她手里拿着手电筒,却没有打开。她还有看清这张桌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她已经用手摸到了那上面的反十字架。

    “oh……”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同时,她说:“阿真,我觉得你应该离那个东西远一点。”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心理准备,那么吸血鬼就算现在从里面跳出来,也肯定吓不到你了。”说着,他又用手敲了敲棺材盖,“吸血鬼先生,月光都照屁股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源本以为里面可能没有人,可当他掀开盖子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

    “oh……天呐……”

    源抿了抿嘴。

    “怎么了,阿真?”

    “不,”源说,“什么事也没有。我想原本躲在这里面的吸血鬼先生可能因为憋不住了,所以就跑去上厕所了吧。”

    幸子被他的幽默给逗笑了。可是经过前两次的被吓,现在她可学聪明了,她说:“真有意思,一个偷懒跑去上厕所的吸血鬼。阿真一定是想骗我过去,然后让躲在那里面的吸血鬼先生忽然坐下来吓我一跳吧?我才不会上当呢。”

    “是啊……”源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你过来的话,一定会被吓一跳的。”

    “阿真说什么?”

    她隐约听见了一些。

    “不,不,我什么也没说。鬼屋冒险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我们还不如去看魔术表演呢。”

    “阿真……”她朝着男友那边走去。

    幸子现在站着的位置,正好是他的对立面。棺材的盖子是从源这边,朝着她的那边打开的,

    现在这副棺材,就像一个打开的木盒,立起的盖子,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你不要过来。”源伸手拦住了她,说,“还是让我到你那边去吧。”

    源急忙把棺材盖的盖子给盖了起来。

    “怎么了?”她察觉到了男友的反常,“一定有什么事,阿真,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说了没事,不要多想了。”说着,源拉着她的手,硬把她带出了教室。“现在我们原路返回,从哪进来的,就从哪里出去。你走前面,前面比较安全,一边妖怪都是从背后袭击,很少会从正面出手。请相信我,小幸,把你的后背交给我来保护。”

    “阿真……”

    幸子感觉到了些许不安。

    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却并没有告诉自己。

    ……

    “我要开门了,”源说,“请先把眼睛闭起来。这个月份的太阳虽然没有夏天耀眼,但是总归是在黑暗里待了这么久,忽然见到阳光,眼睛会不适应的。所以,请先闭上眼睛,用手遮挡着,然后再慢慢睁开。”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源说:“小幸……你先出去。放心,我就在你的身后,我会保护着你的。”

    “为什么要这样说啊?又不是在什么很危险的地方……”

    幸子觉得有些奇怪。

    ……

    “孝太郎,对鬼屋内的工作人员说,拆掉窗户上挡光的木板,把光线放进去,把每间教室里的灯都打开。另外,做完那些事情以后,全体成员在天台集合。”

    “一定出事了对么?”幸子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我……希望你现在能够……能够马上回到家里去。”

    “什么?”

    幸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可是一年一次的学园祭,自己怎么能够……

    不,哪怕说这句话的人是他,她也一定要知道原由不可。

    “到底怎么了?”她问。

    源拉过她的手,将嘴唇贴近了她的耳朵,轻声道:“刚才在上面没敢告诉你,是怕你在那样的气氛下被吓到。现在既然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我也就可以告诉你了,相信小幸你不至于被一句话给吓到。就在我们之前停留的那间教室里,有着一具尸体。”

    “!”

    她着实吓了一跳。刚刚那个地方,居然有着一具尸体?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她很惊讶,却并没有很害怕。

    毕竟只是用耳朵听到而已,尚且不至于那么恐惧,如果当时在上面亲眼用眼睛看到的话,她知道,自己绝对会吓得叫出来的。

    “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家不可呢?”她有些不解。

    源说:“因为现在还不知道,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凶手是只杀害死者一个人,还是要进行连续杀人。另外,我们也还不知道,凶手是有目标的杀人,还是无差别杀人。所以……小幸你只有待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她紧紧拉着他的手,说,“只有待在阿真你的身边,我才是最安全的!如果凶手要杀人的里面也有我的话,那么就算我离开这里,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安全的。我相信阿真一定可以保护好我,所以我要留下来,陪在你的身边……”

    “我会让孝太郎送你回家,你会很安全的。小幸,你是一个温柔的女孩,没有谁会讨厌你到要杀掉你的份上,所以你不会是凶手的目标,除非凶手是无差别杀人。但是就算凶手是无差别杀人,只要你离开这里,凶手也不至于专门追到你家里去伤害你……这不是推理,而是逻辑,大多数时候,人都可以不去相信推理;但是大多数时候,却总是要去相信逻辑的。”

    “我想和阿真在一起……”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抱歉,谁能想到在今天,在这种地方,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没办法,为了小幸你的安全着想,还是请离开这里吧。”

    “如果是杀人事件的话,请阿真一定要为受害人把真凶找出来。我……这就走了……”

    “请等一下。”

    源叫住了她,追上去将她紧紧地抱入了怀中。

    “阿真……在你松开怀抱着的双手以后,你现在又不只是我的阿真了。”

    “抱歉,其实我今天真的很想陪你好好过一个文化节的。”

    “嗯……不过比起神探源先生,我还是更喜欢我的阿真。”

    说着,幸子将头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将它重新又戴回了它的主人头上。

    “阿真……我这样想,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她笑着问。

    “小幸……”

    源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

第八十一章:「我不愿意」

    见他没有回答,幸子笑着说了一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这一刻,幸子多想他知道,自己想要留下来,无论是危险也好,还是无虞也罢,只要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自己的心就会莫名的坚强起来。

    你快点知道吧,幸子这样想道,你能听见么?读心神探,快点听见我心里的声音吧……

    走出不到十米,她忽然停了下来,不舍的,给了源一个回眸。

    方才相拥在一起的感觉,相信今天,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可以媲美。

    可是每一次的相拥,和拥吻,都是那么短暂的,他好像总是不肯多抱自己一会似的……比起紧紧的抱住自己,他总是等不及地想要松开他的手。

    就像拥吻时,

    他总是着急地想要撤离。

    真可惜,幸子本以为他会在自己回过头,再次迈出离去的脚步之前叫住自己,可是他没有……

    尽管如此,幸子还是在心里相信着,自己的阿真,是绝对喜欢自己的。

    她的内心没有丝毫的动摇,也从来没有动摇过。只是现在,感觉到了些许的失望。

    与其说是失望,不如说,她有些失落。一年难得一次的文化节,今天本该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日后可以拿来当做美好回应一天,却因为突发的事件……变成了同样印象深刻,但是却被染上了黑暗和阴郁色彩的一天。

    为了让心爱的她不被这种阴郁所侵扰,源才之所以让她离开。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想我留下她。”

    源对身边的三井孝太郎说。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在对她说话一般。

    “你心里的声音,我听见了。”

    这一次,是自言自语。

    望着她早已走远的背影,这一次,换作他来不舍得了。这就是源啊,一个永远也不会在事情发生的那关口犹豫和不舍的男人。

    “等等……”源突然转头看着三井,“我不是让你和她一起走的吗?你这家伙怎么还在这里!”

    “大哥,你和嫂子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小声,我哪能听得清楚你在说什么啊。大哥有叫我跟嫂子一起走么?”

    “混蛋,”源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拽了过来,又给‘丢’了出去:“马上给我以百米九秒六的速度追上她,把她安全的送回家,看着她进家门!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以后就不要再看到你了!”

    “是!”

    他都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先答应下来了。

    这个小胖子,动作滑稽的,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站都没站稳,就朝着幸子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喂!记得在半小时内赶回来啊!”说完,源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家伙,明明有做大藏大臣的潜质,却为什么却好像总是傻傻的样子呢。”

    说到这,他笑了。

    “也对,我身边的那些个人,有哪一个不是整天在我的面前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来呢。”

    他是在笑自己啊。

    为什么自己,也跟他们一样,明明很老练,却要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来呢。或许自己,也有一定要去“取悦”的人吧……

    那位高高在上,被歌颂为现世人间之神的,居住在皇居里的世外老人。

    说是神,说是世外。

    可是源知道,他身上所沾染的,这尘世的尘埃,比自己都要多,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这位真正的,位于神坛上的男人,是哪怕启仁日后能够顺利的成为他的继位人,坐上他曾经坐过的龙座,也终身无法超越的存在。

    他,威加海内,席卷八方,扫**而归一统。他,东瀛的皇帝,年号昭和,现世人间的神。他的皇威,在圣战后达到巅峰,并且经过四十年,仍然是久不见衰。

    他的威名,更是超过了曾经的明治睦仁天皇,被誉为承明治之志,神武之后第一帝,在东瀛拥有绝对的且至高无上的皇权。

    民众对其的拥戴更是达到了狂热的地步。只要他开金口,那么就一定是正确的;只要是他的圣意……那么所有人,就一定都要坚定不渝的去执行。

    在zj合一的东瀛,这位皇帝手中的权力甚至已经超过的华夏古代的秦始皇,乃至于很多民众,都只知有皇帝,而不知有父母。

    在这个世界,就在源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上,人们必须要遵守,忠君为先,孝义为后的天理。

    本来,一件小小的杀人事件而已,不,现在甚至都还没有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杀人事件;自杀也好,他杀也罢,说难听点,只不过是死了个人罢了,上有镰仓市当地的搜查一课刑警,下有学校附近的警察署和交番,也就是派出所。不管怎么说,就现阶段的事态来说,远远还用不着他这位横滨市的王牌神探亲自出马。

    这位神探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感,多的只是利益罢了。

    源可以为了给镰仓当地的刑警们留面子而不插手这次的杀人事件,启仁则不会那样做。

    作为堂堂的亲王殿下,自己就读的高中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他怎么可能置自己的颜面于不顾,将亲手逮捕凶手的权利转交给镰仓市警。需知自己的那位皇祖,可是在几百里外的东京时刻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在东瀛,有什么秘密能够瞒得过那位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自己化名源真浩,一边上学一边当神探的这件事情,难道皇祖他老人家会一点也不知道么?

    不。

    他当然知道,而是一清二楚。

    在这片土地上,明里给自己当帮手,暗地里监视自己的人还少么?就拿她德川良子来说吧,一个宫内厅派来的女人,就算她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她也绝对做不到对宫里完全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若敢瞒,那就是欺君。

    欺君,听起来那么“复古”的一个罪名,纵你翻遍一本刑法典,也找不到一句说辞来定义它。

    可是只要犯了这个罪的人,便就活不成了,甚至都无需上庭接受裁判,便可直接被……

    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世上抹除。

    ……

    “无知者无畏……竟敢在我的地盘杀人。要是逮不住你,我这亲王也就不用当了,我啊,就改行去当一个三栖艺人吧。”

    启仁这样想着,放在衣兜里的手,不禁握紧了拳头。

    这个人……居然穿了两件外套。

    “艺人绝对不适合你这样浑身长满了尖刺的人,小源。”

    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呃……”源好像触电了一般,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人。

    迎接自己的不是她的笑脸,而是一枚飞来的网球。这个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烦人呢。

    球速不快,源轻松的抓住了它。

    看着她那张脸,源还真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她的衣品……瞧她那身糟糕的打扮,全身上下除了那双白球鞋,其他全都是黑色系的画风。

    一条黑色的七分运动裤,搭着一件黑色的卫衣,卫衣上还用德文写着der tod六个金色的字母。

    值得一提的是,她虽然没有穿警服,却还是懂得把她那一头长发用发带给扎起来了。

    扎好的那一条马尾,穿过鸭舌帽后面空洞,垂在了肩后。

    “很有意思啊,你这黑暗系的穿衣风格,是在学我么?”源本不想和她对视,眼睛故意看向一旁,最后却又不得不看向了她的脸:“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而聋掉的话,你刚刚说话用的是男声没错吧?为什么要用男声,你明明穿着女装。”

    “我……”

    这声‘我’,她说的还是男声。

    “咳咳……”左臣玄月轻咳两声,并用手按摩了一下喉咙,这才换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不是怕你不习惯吗,小源。认识这么久,我都是以我哥哥的身份和你相处。现在突然换回了自己的样子和声音,你一定会不习惯吧?所以我刚刚才先用男声跟你打招呼啊。”

    “你管这叫打招呼么?”

    源抬起手,举起手里的网球,笑着说。

    “我刚刚可没有用力。”她说。

    “如果不是因为学园祭的话,”源说,“穿成你这个样子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进得了这间学校的。”

    说着,他用手戳了戳她衣服上的金色字母。

    “喂!”她一巴掌打开了他的小脏手,说:“你找错重点了吧,小源,我穿什么衣服那是我的自由。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我能这么快赶来吗?”

    “是啊,”源的语气很是敷衍,“我发短讯给你才不到十分钟,为什么你能这么快赶来啊。”

    “问得好!”她打了一个响指,说,“本来从横滨到这里至少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是从我家赶来的话,就更远了。算你走运,我刚好在这附近来买一个东西,收到你的短讯,就马上赶来的。”

    “刚好?”源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

    “不然呢?!”她反问道,“难道我是专程跑来跟踪你的吗?!”

    “你自己都说出来了,我也就不用问了。”源笑了笑,说。

    “什么啊!你这个人听不懂正反话的吗!臭小子!”

    源没有理会她的撒娇,而是真正的找准了重点,说道:“就在这栋建筑物里,我发现了一具刚刚死亡不久的尸体,在你来之前,我没有移动过或触碰过他。现在,我带你去看尸体。”

    “早知道我在来的路上就不吃东西了。”她笑着说。

    “你在说什么?”

    源惊奇的看着她。

    “抱歉,好像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开玩笑。”

    “原来你是在开玩笑啊,我还以为某个刑警居然会因为看到尸体而呕吐呢。”

    “想什么呢,我见过的可比你要还要多得多呢,你吐我都未必吐。我还可以在观看完法医解剖以后马上跟同事去吃午饭呢。”

    “你厉害行了吧。”

    “基本的必备素养而已。”

    ……

    发现尸体的教室中

    源打开了教室里的灯,关上门,并拉上了窗帘。

    他从衣兜里取出了一双取证手套,打开了摆放在教室中央的六角形棺木,对棺材里画着吸血鬼装束的死者进行了动态勘察。

    “尸体有轻微的尸僵现象,但是暂时还没发现尸斑,我想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如果你有带温度计,我们可以在以上的勘察基础上,再为死者测量一下肝温或者肛温。另外,我暂时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外伤,我想我们可能需要对死者的末次进餐时间进行确定。一些毒药会在服食后几分钟内迅速令人死亡,而一些毒药则会在几十分钟杀死服毒的人。更有甚者,一些慢性毒药甚至是几个小时后才会让人断气。等等……我想不用那么做了……”

    源忽然说。

    “死者口中有苦杏仁味,令他丧命是东西很大可能是氰化物。氰化物的毒性很强,如果是微量中毒的话,那么死者一定会立即察觉到身体的不适反应,他也就不会死在这副棺材里了。死者应该是死于大量氰化物中毒,就在他躺入这副棺材里,扮演吸血鬼之前,他一定服食过什么东西……左臣!请立即在教室里到处找一下!”

    “我找到了,”她说,“这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喝剩一半的矿泉水瓶。”

    “带证物袋了吗,把它装起来。”

    “抱歉,我可不是从警察署里来,怎么会随身带着那种……”

    “拿去,我这里有。”

    “你随身戴着证物袋?”她很惊讶。

    “其实你在收到我的短讯后就应该知道要在附近的警察署里借一些证物袋来的,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证物袋。我告诉你,我随身带着的东西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我没有的东西。”

    “那你的身上有带坦克吗?”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带在身上!你是不是很无聊啊!快点去做事!”

    “嘁,被我问住了就恼羞成怒了。真是没风度。”

    “现在我们唯一应该感到庆幸的事情就是……虽然很遗憾,我们已经救不了他的命了,但是还好有我们在,我们可以帮他抓到真凶。”

    “话说小源你认识死者是谁么?”左臣玄月装好塑料瓶,走回来,看着棺材里的那个人的脸,问道。

    “妆太浓,看不出。”源很诚实的说,“不过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他吧,在这间学校里,我能叫的出名字的人不多。”

    “既然不认识,当着我的面就别说这种漂亮话了,听着怪恶心的。”

    “什么……恶心,你居然说我恶心?”

    “我是说你刚刚说的话很恶心,和你本人没关系。”

    “你……”

    不知为何,自从她从他变成了她,从左臣羽变成了左臣玄月以后……她真是比以前更让人讨厌,更让人无语了。

    “与其我们来处理,不如让当地的刑警们来做吧?我说小源,你多少也把功劳分给别人一点吧。”

    她用一种开玩笑似的语气说。

    “两个王牌一起出动,都搞不定一起小小的杀人案,还要让别人来处理么?”源说,“不,还是不要麻烦当地的刑警了,这种家门口的雪,还是让自己来扫吧。”

    “小源,这里是镰仓,不是横滨。”

    “可这里是我就读的高中!我刚才说的门前雪,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陪你加一次班好了。我每月上二十天班,每天的工作时间是八个小时,换算下来,我每小时的时薪大约是一千六百零三十日元,到时候你可记得要付我假期时间工作的三倍加班费啊。”

    “你一个月只有三十万日元的薪水么?呃……差点忘了现在是在八十年代,你的待遇不错,这可算是高收入了,比很多大企业的经理级人员的薪资待遇都要好呢。”

    “因为我不光是一个警察啊,”说着,玄月歪着头对他一笑,“就像小源你,只靠当警察的收入,能住的起横滨的别墅么?”

    “公安警察的薪水很高么?”

    “待遇不是看职业的,而是看职位的,我的小源。就好像同样是演员,有人可以住豪宅,有人却穷到付不起房租,小源你懂的吧?”

    “好好好,三倍就三倍,我给付给你还不行么。别这么多话了,每次一见到你,总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呵呵……我就当你是在赞美我好了。”

    “玄月。”

    “对了!”

    “嗯?”

    “我来的时候,看见这天色可不是很好的样子,今天没准有可能会下雨哦。”

    “别傻了,这都十一月了,而且气象台可都没说过今天会下雨,你比气象台还要精确么?”

    “我的小源,你居然相信气象预报么?真是有够傻够天真的,听说过一句话吗天气预报,永远都不可靠。”

    “你不适合戴帽子。”

    说着,源伸手把她头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快还给我。”玄月很生气,她急切地想要抢回自己的帽子。

    “干嘛这么紧……”那个‘张‘字还没说出口呢,源就好像愣住了一样,不再接着往下说了。

    “你可真是无聊。”

    玄月趁着源发愣的时候,把帽子又给抢了回来,她没有急着戴上,而是把它藏在了身后,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你这个人才是真无聊……”

    源看着她,注视还没到一秒,眼神便不自觉地闪躲开了。

    那顶鸭舌帽,虽然外观看起来是黑色的,可是里面那层薄布却是白色的。这个女人……居然在那上面绣了字……

    对,是绣了字,

    而不是用笔写的字。

    “咳……绣工不错。”

    “你没有看清是什么,对吧?”

    “喂……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我说我看清了,你是要杀了我么。”

    “当然不会。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它送你好了。”

    “我才不会戴着一顶绣着ich bin die schnste的帽子出门呢……”

    “又不是绣在外面,怕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没你那么自恋吧……”

    “等一下,小源。”她说,“还记得我们到这来干什么的么?”

    “呃……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把这次的杀人事件给放在心上呢,斗着斗着嘴,就连自己到这来干嘛都给忘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一说的话,那么旁边躺着的那位,可真要被他……

    不,是要被他们两个给气得坐起来了……

    “虽然真凶还没找到,不过你成功的耽误了我们将近六分钟时间。你也算是很厉害了对吧?”

    玄月轻叹了叹气,无奈一笑,道。

    “好像你没参与一样……”

    “我只是你的从犯。”

    “行了,再多说一句废话可就是二次犯罪了。把盖子盖上,你留在这里看着尸体,我去给当时在这栋建筑物里的人做口供。”

    “快点回来啊,我一个人守着尸体可是会害怕的。”

    “别跟我在这装弱小,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阎王。一具尸体而已,你怕个球啊?”

    “什么女阎王!你给我滚出去!臭小子!”

    “如果那瓶水里有毒,如果那瓶子上有凶手的指纹,如果等会凶手回来销毁证物……如果凶手想要从你手里的抢证物。那个……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话,请下手轻一点,帮我给犯人留一条命。”

    “喂!你可越说越过分了!”

    “唉,可惜没如果,没有犯人会傻到下毒的时候不戴手套。”

    玄月用手一指门,道:“滚啊!”

    “噢,女阎王要发怒了,我可得快点逃了~”

    如果这时手里或者手边有着一个什么东西的话,她一定会朝着这个讨厌的家伙狠狠丢过去的,她绝对会的。

    ……

    “嫂子,”三井小心地叫了她一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和嫂子坐公车呢。嫂子之前有和大哥一起坐公车回家么?”

    “嗯……”

    幸子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她的眼睛注视着车窗外那快速向后移动的建筑物,心里想着的不是要怎么回答三井的话,而是源,全部都是源。

    “啊嘞,刚刚三井同学是在问我么?”

    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身旁的三井是在对自己说话。

    “真是的,你是把我给无视掉了么……啊,残念,居然被幸子嫂子给无视掉了,果然我比起大哥在别人眼里的存在感还是差太多了呢!”

    “呀,不是这样的。”幸子说,“我没有无视三井同学,我……我刚才是想事情有些想的太入神了……所以才……”

    “幸子很讨厌我吗?”

    “没有的事……我不讨厌三井同学。”

    “那幸子喜欢我吗?我说的是普通的喜欢,朋友之间的喜欢,请不要错会。”

    “……就算三井同学这样说,我也很难说出……我很喜欢你这句话来呢……我只能说,三井同学,我把你当做朋友信赖着,这是我唯一可以对你说的了。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如果我这样说,让你感觉不高兴的话……那么我在这先向三井同学你道歉了,真的很对不起。”

    “老实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幸子呢,啊~居然大哥给抢先了一步,残念!”

    “啊嘞……”幸子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三井同学是在开玩笑么?”

    “才不是!我真的很喜欢幸子,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勇气告诉你,也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单独坐在一起的机会……上一次好不容易能和幸子坐在一起,幸子却因为心情不好而一直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表情变得很困惑,“可是现在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三井同学……好像不应该再对我说这种话了吧……”

    “啊,真是可惜,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我很喜欢你那就好了。如果那个时候我说出口了,幸子会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我想知道答案。”

    “什么?”

    她的脑子里有些空白了。

    她挠着头,不知道怎么再接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手好痒,好想找个人来揍一顿……往死里揍的那种。”

    源自言自语着,推开了天台的大门。

    ……

第八十二章:「大恶人」

    “在场很多同学,有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我,听我讲话,嗯,除了这几个妖怪社的社员以外。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源,叫做源真浩,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请同学们看在鄙人学生会副会长的这个身份上,安安静静的,听我把话讲完,我知道,我这个人话很多,但是请同学们不要在我讲话的时候在私下交头接耳,你们尊重我,我便也尊重你们。嗯……源真浩,听见这个名字,有的同学可能会问了,在横滨也有个源真浩,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我们啊,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虽然名字一样,但是我很讨厌他,讨厌他的办案风格,和他那自以为是的性格。大家也和我一个看法么?而且啊,这个人除了长了一副既讨女人喜欢,又讨男人喜欢,既让晚辈喜欢,又让长辈喜欢的英俊的脸庞以外,真的就没有什么别的优点了,噢!我说错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运气好,之所以能够破获这么多大案,靠的全都是他那优于常人的运气。ok,那么闲话少说,为什么今天我会把大家叫到天台上来呢,你们还不知道,不过有可能你们当中有人心里已经知道了,至于那个人是谁,我便也和在场大多数一样不知道。但是如果那个人真的在我们大家当中的话,我希望他,或许是她,能够自己站出来。啊,真让人火大,我舌头都要说抽筋了,居然还没有人自己站出来承认,如果那个人真的在你们当中的话,我真的是要给他两脚了。”

    天台上,源一边来回渡步,一边没有重点的闲谈着。

    在场的其他人听得那叫一个‘一头雾水’,这位学生会的副会长把大家叫到天台上来,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啊?

    这个人,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啊嘞,你们的眼神好像并不是很友善的样子。是我的话太多了一点么?”注意到这些孩子们的眼神有些不耐烦的源,决定用一种简洁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话:

    “那个……”

    源抿了一下嘴,满脸堆笑道:“其实刚才说的那些话和我接下来要告诉大家的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次学园祭的最大惊喜!除了这次的鬼屋大冒险!校方还会大家请来了一位著名的艺人!大家有听见吗!一位著名的艺人啊!”

    ……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啊,”她坐在棺材上,抱着胳膊,喃喃自语道,“这个小子,该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的门忽然被人给踢开了。这个世界上喜欢用脚开门的人不多,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黑口罩和一副金丝墨镜,以百米九秒六的速度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他跑到她面前,不由分说,便把口罩和墨镜强行戴在了她的脸上。

    “喂喂!”玄月推开了那个无礼的家伙,说:“没记错的话你这手十分钟前才碰过尸体吧,真是的。讲不讲卫生啊。”

    “我的玄月大小姐,我可比你还要洁癖,这双手刚刚我已经在洗手间洗过八遍了,你就放心吧。”

    “好吧。”

    她摸了摸戴在脸上的口罩,说。

    本来是想问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戴上口罩和墨镜的,可是当看见一群画着妖怪妆的学生们走进教室之中,她便不问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左臣玄月拉住源的手,将他拽到了一旁,小声道:“不是说去天台做口供吗,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人?”

    “拜托,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学生而已,我能给他们录什么口供啊……我连警察证都没有带在身上。”

    “那是要让我来给这些孩子录口供么?”

    “帮我拖着他们,我去学校外面换个装,总之我不能以这身打扮,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去办案啊……本来我是打算先去换装然后再去天台见他们的,可是我想……如果犯人在他们之中的话,我不能再耽误任何一点破案的时间。尽快把他们集中并监护起来,是最好的方案。你需要守护现场,所以走不开,所以我我把他们叫到了这里来。这里一共大约二十个人,其中有社团和学生会的成员,全部都是学校的学生。”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是以什么借口把他们诓来的。”

    “明星,我说你是明星,你就学着电视上艺人的样子骗骗他们吧。等我换好衣服,就回来接替你。”

    “明星?!你没搞错吧,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源便拉着她的手,朝那些学生走了过去:

    “大家!这位就是名震关东乃至全国的……”说到这,他忽然哽住了。“刚才忘了和你商量,你想假装哪一个艺人?既然已经戴上口罩和墨镜,那么就只需要变变声就可以了。”源小声说。

    “坂井泉水怎么样?”她微微一笑,道。

    源将她往旁边拽了拽,说:“别给我捣乱,1983年哪来的什么坂井泉水,她还没出道呢。换换换!给我换一个!”

    “那就中森明菜吧。”

    “放过akina吧,上次为了骗藤泽高中的学生们去大礼堂,我已经假扮过明菜一次了。坑人不能每次都指着一个人坑啊,再换一个!”

    “那就只能假扮松田圣子了,时下除了明菜,最红的女艺人就是她了。”

    “圣子的声音你学得来么?”源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么野蛮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模仿得了可爱的娃娃音呢。’

    “不用担心。”她说,“我的变声术可是大师级的。”

    “你看起来很有自信,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你应该知道,我把他们带来,让你假扮艺人……其目的,不只是让你帮我拖时间,你要做的,也并只不是假扮艺人而已。ok,现在去向他们打个招呼吧。”

    “对了源,如果你要出校,记得……”

    “大家,现在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驰名全国的歌唱艺人松田圣子小姐!”

    众人:“喔!天啊!居然能把这样大牌的艺人都给请来了吗!”

    “大家好,我是圣子,很高兴这次能参加本校的学园祭。因为感冒的缘故,所以戴着口罩,抱歉不能为大家唱歌了。另外还请大家保守秘密,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哦~”

    听见她的娃娃音,源忽然鼓起了腮,他可不是在卖萌,而是想吐。

    “这个家伙……叫她模仿圣子……她居然能够模仿得这么彻底……”

    想到这里,源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朝着教室大门的方向快步离去:“不行,我要赶快离开这里,真受不了这刻意装纯的声音……如果不赶快逃的话,我一定会被这声音给恶心死的。”

    ……

    “啊,终于得救了……”

    走出教学楼,源觉得就连呼吸都清爽了许多。不用听见那种装纯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哪怕再多待一秒,自己就一定会当场死亡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是刚刚痊愈不久的耳朵一定会再次流血却肯定是真的。

    回头望了一眼教学楼,源心有余悸地离开了。

    ……

    半小时后,此人换好一身装束,又再次回到了学校。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把黑色的外套换成了一件白色的,印着机器猫图案的连帽卫衣……

    另外,之前黑色的长裤和球鞋也都换成了奶白色。

    手中还多了两把伞。

    当左臣玄月看到他这身打扮的时候,嘴微张着,却说不出话。只可惜她戴着口罩,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

    “你……”

    她惊讶到用了自己的原声。

    “咳咳,”源轻咳两声,道:“本人就是横滨市搜查一课刑事,源真浩警官。刚刚我的弟弟打电话告诉我,说这里发生了事件,所以我就赶来了。”他故意用了一种很深沉的声音在说话。

    “你这衣服换了和没换有什么区别么?”玄月摘下了口罩,无视着在场那些目瞪口呆的学生们,朝着源走了过去。“所以你只是为了不想和我看起来太像情侣装,才专程跑去换了一身新衣服么?”

    ……

    “她是谁?”看着口罩下她真实的脸,学生们当即议论了起来。

    “她不是圣子。”一个男学生说。

    “可是她好漂亮啊。”

    另一个人说。

    “没错,比圣子本人都要漂亮。”

    “胡说,明明是圣子更漂亮。”说这句话的,应该是圣子的粉丝。

    ……

    “喂,注意你的言辞好不好,”源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你这个样子说话,别人就会知道源和源是同一个人的。”

    “拜托你好歹戴个口罩和墨镜再对别人说你和源不是同一个人行么?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

    众人:“啊,原来副会长和源刑事是兄弟啊,真是没有想到。”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源警官请您继续您的表演。”

    说完,她无奈的一笑。

    源招了招手,把学生们都聚集了过来,接着,他弯下腰,抓住了棺材的盖子。

    “呐,都把眼睛给我睁得大大的,本警官这就让你们看一个看完之后能够夜夜在脑海中回荡,并且终身难忘的东西。”

    “喂,你是认真的吗。”

    左臣玄月急忙用手摁住了棺材盖。

    “我当然是认真的。”他说。

    “呃……你这个大恶人。”

    ……

第八十三章:「雄猜阴鸷」

    当棺材盖被打开的一刻,无论是源,而是玄月,他们两个人的眼睛注视的地方都不是棺材或棺材里的尸体,而是那些学生。

    如果杀人凶手在那其中的话,那个人的神态一定会和其他人有一个明显的不同。因为除了杀人凶手以外的人,这些学生中不会有人知道这副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一具真正的尸体。

    他(她)要么会不敢靠前,要么,就会比其他人更加兴奋和期待。

    这个家伙,除了还有一点点良知,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做赌注和手中的玩物以外,已经没有什么是不敢玩的了。

    哪怕他比谁都清楚,这样做会给这些孩们的幼小心灵留下或多或少的阴影,但是为了测试他们之中是否有自己要找的那个杀人凶手,尽管知道不该这么做,却不得不这么做。

    很多时候,这位源警官可比左臣警官还更像是一个坏警察呢。

    他的坏,是来源于骨子里,流淌着血管里,深藏在内心里的坏。

    如果说作为一个大人物,不“安分守己”是坏,不“循规蹈矩”是坏,不“颐指气使”是坏;那么他,真可谓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那个混蛋了。

    这位在人生游戏中时常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家伙,无疑是一个手段最为肮脏,心肠最为歹毒,贼胆无边,脚踩日月,口吞天地,目上无尘的……

    “喂!臭小子!”

    一旁,左臣玄月小声地对他说道。

    纵使这位启仁殿下,多么的贵不可言,多么的高高在上,在她的眼里,到底只不过是一个“臭小子”罢了。

    她伸出手,精准地在他腰上一掐,没好气的说道:“可以把棺材盖的盖子盖起来了,喂,臭小子,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有点儿走神……抱歉。”源揉了揉眼睛,说。

    “刑事桑,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她微笑着说。

    “我知道……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想我可能有些累了。一周前我才刚刚抓到敢助,我想我紧张的神经还没有放松下来,请给我点时间,让我调节一下。”

    “这些日子你可没少休息,别大言不惭的对我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无视着在场其他学生的惊恐目光,左臣玄月一把揪住了他外套,几乎是以一种鼻尖碰着鼻尖的距离,对这个每时每刻都想要偷懒的臭小子厉声教训道:“如果你把我从外面叫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可以让自己偷懒的话,那么抱歉,我只能说接下来的事情你需要自己一个人去做了。听懂了吗,你这个臭小子,莫非是去了一趟东京给母亲过完生日回来,就忘了该怎么做一个警察了吗?!”

    她的声音很小,因为她之所以骂他,可不是为了想让别的什么人听到。她希望能够骂醒这个喜欢逃避责任的男人,哪怕他不喜欢听……

    这是一种态度。

    启仁,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喜欢偷懒和逃避责任的人。如果他是那样一个人的话,这次的事件完全可以交给当地的警方来处理。

    戏演得太久,人会入戏,他也是一样。他不会,不能,也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这个叫做左臣玄月的女人;这个自称和自己一样,来自异世的异世人,她远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位杀手,任何一味毒药,任何一种武器更加的危险和致命。

    这世界上有两个人,是启仁无法猜透的。

    一个是蒲池幸子,自己的恋人。

    猜不透的理由,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去猜度。

    另一个,则是她,左臣玄月。

    而对她,启仁不是没有试过去猜度她的心理,她接近自己的目的。

    只是猜到最后,却还是一点也猜不透。

    秘密让女人更加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启仁除了知道她是一位女人以外……其他的,则全都不知道了。

    她好像浑身上下都是秘密,甚至她本身就像是一个秘密。

    她太过神秘了。

    她口口声声说,左臣羽是她的哥哥,她是为了调查兄长的生死而来。可是这一切只是她一张嘴说出来的罢了,左臣羽真的是她的哥哥么?她的名字,真的叫做左臣玄月么?

    启仁甚至会想,自己现在看到的,她的这张脸,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也只不过是一层伪装。

    这一切的一切,谁也无法肯定。

    因为公安警察实在太神秘。

    它神秘得就好像明朝的北镇抚司和东厂一样。

    她可以伪造自己的身份,学历,经历,和人际关系,只为完成一次任务。

    如果她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一个异世人,如果她不是公安警察……

    启仁无法欺骗自己,自己一定会喜欢上这位近乎于完美的伴侣人选。

    异世人,还那么完美,真是令人忌惮啊,如果她是个男人,启仁不会让她活到现在。

    雄猜阴鸷,是对这位亲王千岁最好的形容,他喜欢那些聪明的人,却只信任仁善之人。

    显然,这个左臣玄月,并不是一个仁善的女人。人命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数字。

    不到必要的时候,他绝不会在她这个女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锋芒。能扮演一只人畜无害的家猪,就扮演家猪好了。

    “左臣,玄月……”

    细语呢喃,轻唤卿名。

    本是无意与卿听,偏偏入卿耳。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怎么?一向健谈的你,连我一个小女子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么。还有,既然是在日本,就请源警官用日语和我对话吧。”

    方才,源用中文叫着她的名字,她便已同样轻柔的声音,以中文回应道。

    “呃,”源用回日语,说,“我想这些学生里应该没有我们要找的凶手,请你替我告诉他们,他们可以走了。但是请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把尸体的事情说出去。”

    “源警官有说这番话的功夫,为何不自己和他们说呢?”

    “我希望你跟他们说,而不是我。这个理由行么?”

    “行,当然行,你说行就行咯。”

    ……

    交代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由,左臣玄月便放走了这些学生。虽然今天是文化节、学园祭,但是这栋源真浩花了一晚上准备的鬼屋,看来是开放不成了。

    ……

    教室里,棺材上,两个人并排坐着。不约而同的是,他们的坐姿都很奇怪,都很喜欢盘着腿坐。

    “为什么我每一世都这么难呢。”源说。

    “怎么了?跟我说说呗?”玄月拍了拍源的背,笑着问到,“从今天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就心事重重的,你鞋底踩到“脏东西”了啊?”

    “咳……亏你还是个女的,怎么说话这么没风度啊。”源白了她一眼,说,“再说我这个人可没什么秘密好瞒你的,实话告诉你吧,最近因为一个叫纯子的女人,让我很困扰……她居然写信给我说,要转学到神奈川来和我一起念高中。”

    “果然,能让咱们的源警官感到困扰的事情,从来都只有女人而已呢。呐,我教你一个办法吧,对于这种家里强行撮合的相亲对象,如果要彻底甩掉的话,就一定要无比果断才行。”

    源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她,叹了一口气,道:“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人这辈子永远逃不过的两件事,公事和私事,而最难办的,就是这种一半公一半私的事了。”

    “你给她回信了么?”玄月问。

    “回什么啊,”源没好气的说,“我看最好还是不要回信的好,要多冷漠就多冷漠,要多绝情就多……呸呸呸!我跟她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情,根本就谈不上绝情二字。这个世界上我喜欢的人,只有小幸一个人。”

    “喂……”玄月斜了他一眼,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对了,还有一个死人。你不会当着死人还非要说漂亮话不可吧?她又不在这里,说的再好听人家也听不见的,说这些干什么啊。烦人……”

    “总觉得坐在棺材上有点阴森森的感觉。”源说。

    “这间教室里没有椅子,不坐棺材只好坐地上了。你喜欢就坐地上吧,反正我可不想坐在地上,脏死了。”

    “你真不怕里面这位突然撞开棺材盖坐起来啊?”

    “尸体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她笑了笑,说,“又不是没死过,怕他干什么。比起一具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我更忌惮那些活着的人间恶魔。怕鬼,呵,只有小孩子才会怕鬼呢,稍微大点的人都知道,比起鬼怪,更应该害怕的是什么。”

    “那么左臣小姐,你最害怕的……不,我应该这样问你在这个世界上,你有害怕的东西么?”

    “我可不是刀枪不入和百毒不侵;刀枪炮,还有毒药,我害怕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我就是不害怕鬼怪,更不会害怕一具尸体。”

    “我和你真没办法好好聊天。”

    “不会吧,我觉得我们聊得很投缘啊。”

    “只是你觉得而已。”

    “我很喜欢和你聊天的,你不喜欢和我聊天吗?”她说。

    “我为什么要喜欢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聊天呢?”

    “嗯,因为你和别人根本没有天可以聊,在别人的话说出口之前,你就知道别人要说什么了,那样不是很没有意思么?而和我聊天,你根本猜不到我下一句要说什么,这样不是很有趣味么?其实我就是因为永远猜不到你下一句要说什么,所以才会喜欢和你聊天的。难道小源你不喜欢这种难得能够遇见一个猜不透的人的那种特别的感觉么?”

    “那个,有句话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

    “嗯?”

    “你牙齿上沾口红了。”

    “!”

    “以前不曾经涂口红的么?”源说,“既然涂了口红,没事就不要咬嘴唇了啊……”

    “要你管,臭小子。”

    此刻,时间明明才早晨,窗外天色却好像比刚才暗下来了许多。”

    ……

第八十四章:「绝代双骄」

    “相比较于囚笼般的生活,你更喜欢自由自在的人生,我这样说你认同么?”她说。

    “人哪有真正自在逍遥的,哪怕是皇帝,也不定能完事都称心如意啊;就算我隐遁山林,烦心事也不会少到哪里去。朝廷是个大江湖,江湖是个小朝廷,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如果我仅仅为了逃避囚笼而……”源没有把话说完,他笑着,摸了摸眉毛,道:“呵……呵呵……瞧你,一句话就给我把话题扯歪了,我们不是在谈案子么?当警察的要对死者负责,少些闲聊,谈谈正经事吧。”

    “我跟你说的就是正经事。”她的表情看上去很认真,“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为什么要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我?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话,那就干脆不要回答,我不喜欢你总是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让我去猜……”

    “抱歉,我已经这样的说话方式了,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我想这辈子怕都很难改了。”

    “呵……你总是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源问。

    “既幼稚,又孩子气,”她回答道,“总之,你一点也不像一个成年人的样子。以前我以为我已经够孩子气的了,可是你比我还要……”

    “还要孩子气,对么?”

    “没错。”

    “或许这就叫做返璞归真,返老还童吧?”源笑着说,“年纪越大,我就越念旧,越孩子气。不要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这个世界上人跟人是一样的,却也是不一样的,一样的是他们的身体构造,不一样的,是他们的精神;有人越老越善良,有人越老越坏,我很奇怪,二者皆有。但我从来都不否认,我是一个坏人,哪怕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坏,但我的确是一个坏人没错。”

    “为什么这样说呢?”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问道:“横滨,神奈川,乃至于关东,甚至整个日本,我不敢说所有人都喜欢你,但是在大多数人眼里,你都是一个正面人物。”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很容易骗,只要找准他的心理,唯一难以欺骗的,是自己。虽然不知道你从哪一个世界而来,但是我想应该和我之前生活的世界相差不到哪里去吧……可是无论你来自哪个世界,做过什么样的身份,你也一定无法体会,现在的我,作为启仁的,心中的压抑。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嫁入东瀛皇室的女人都会患上抑郁症,哪怕从前她们是那么光鲜亮丽的凤凰鸟,可是最终都难逃成为一只笼中鸟的命运。”

    “哈哈哈哈哈哈哈!!”

    源的话不知是哪里那么‘幽默’,竟让她弯着腰,捧腹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难让人听出他心里的愠意,但在这一秒,他的确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我笑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会拿自己和女人做比较,怎么?你也是嫁进皇室的小媳妇,受了恶婆婆的气,被宫人给虐待了么?”

    她说完,还没等源的回答,便反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寂静的教室里,这一声清脆的惊响,如同闪电划过黑夜,又如天雷轰动……

    源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个女人,他微张着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只见玄月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生下来就是个王爷,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居然还大言不惭的拿自己和去比较。你还要点脸吗!?”

    方才那一耳光,她并没有用力,如果真的用力的话,这位小王爷只怕已经被扇飞出去了。她甚至都只有手指碰到了他的脸,这一巴掌,就跟女朋友和男友闹着玩似的一样,不痛不痒。

    “左臣。”

    源冷冷地叫着她的姓氏。

    她却不惊不恐,不慌不乱地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就好像是他的姐姐一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个世界比你更加犯难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而已,我的殿下。如果让我和你互换一下身份,我一会比你更加坚强,至少我不会……”

    “呵……呵呵……”

    他忽然发出了几声苦笑。

    左臣玄月抿住了嘴,看着他的侧脸,“你现在又是在笑什么?”

    “我么?”他跳下棺材,说,“我笑你把我想得太孩子气了。我可不是在谁的面前,都愿意把自己的悲伤和脆弱展露的……这些话我对小幸都没有说过,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呵……如果说当你的负面情绪垃圾桶,听你诉苦是一种的福,那么这种福你还是把它留给你的小幸吧,本小姐可无福消受。”

    “我以为你会安静的听我诉苦水,然后温柔的安慰我来着呢。”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如果你想听人说安慰的话,那么我一定是一个错误的对象,因为我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嗯,我想我已经感受到了。”源摸了摸刚刚被她扇过的脸,说。

    “既然你已经清醒了,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讨论讨论这次的杀人事件了。”说着,她从棺材上跳了下来,转身打开了棺材盖。“虽然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凶手大概率是学校里的人,并且认识死者。这种矿泉水在很多商店都有的卖,相信应该是学校为了这次的学园祭而事先在商店里收购的,我说的对么,小源。”

    “没错,这种矿泉水是学校拨款给学生会,学生会派遣专人去购买的。因为在学园祭的时候不光有学校里的学生还有校外的人会进到学校里来,这些矿泉水就是为了给参加学园祭的人们所准备的,每个社团都有分发。”

    “凶手应该是在水中下了毒,然后找机会调换了死者饮用的矿泉水瓶,也有可能这瓶水就是凶手交给死者的。死者生前在这间教室扮演吸血鬼,所以他不可能到处走动……死者拿到矿泉水的时间很大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到凶手的时间。而死者喝下这半瓶水的时间,则应该是在小源你和你的女朋友进入这间鬼屋之前,或者是之后的五分钟之内。死者喝下矿泉水,在水中的毒药还没来得及发作的时候躺进棺材,然后……毒发身亡。毒药用量计算得很准确,刚刚好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人毙命,而又不会让人立即发觉到自己中毒。这个人一定对死者的体重很了解。如果凶手真的是你们学校的学生的话,她的化学跟数学一定学的很好,想必是一个理科生。”

    “话不能说的这么肯定。”源说,“即使不是理科生,只要使用电脑,也能在网络上查询到每一千克体重的所需氰化物致死量,要计算这个数字也很容易。”

    “拜托,”她无奈地笑了笑,说,“现在可是八十年代,你以为每家每户都有电脑么。”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在图书馆里的某一本书籍上查询到的致死量么?”

    “嗯哼?不然呢?”

    “所以我们要去这附近的图书馆里找到一本有讲解氰化物致死量的书,然后查询它的阅读和借书记录么?可是如果是早有预谋想要杀人的话,她一定不会把书借走,而是就地在图书馆里观看。我想就算我们在某一家图书馆找到那本他曾经看过的书,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和证据了。”

    “一个人就算再想掩饰自己的罪行,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我想我们应该去找一找那本书,凶手一定会在那本书上不小心留下些什么,呐,就算我们留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新线索了,不如去找点事情做吧?”

    “拜托……镰仓市可不止一家两家图书馆,我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了。”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与其去大海捞针,不如找死者身边的人去问问情况吧。小源,可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躺在棺材里的这位死者哦,你可是这里的学生,你应该比我熟悉这里的情况。带我去见见死者在学校里的朋友和仇人吧?”

    “你可把我给问住了,我……我还真和这所学校里的学生不熟呢。”

    “你是真把自己当成源警官么,我的小源同学。作为这所学校的学生,还是个学生会的副会长,居然跟我说和……呃,抱歉,差点忘了你以前是在藤泽读的高中。和这里的学生不熟……好像真的很合理呢。”

    “呵……也许你说的对,和一个猜不透心思的人在一起,真的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神秘感……和刺激。我发现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而和小幸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我很拘谨……你懂我的意思么?”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比较放得开一些。是这个意思么?”

    “差不多吧。”

    “行了,谈情说爱至少不是在现在,至少不应该当着死者的面。我们出去在谈吧?”

    “谁在跟你谈情说爱了,我只是想跟你表达一下我的善意,也许某天我们有可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定呢。”

    “我不和女人交朋友,也……更不想和男人交朋友。尤其是不想和工作上的同事交什么朋友,你不觉得那很虚伪么?”

    “虚伪么,我觉得我很真诚。”

    “呵……”她轻轻一笑,用之前源自己说过的话回敬道:

    “只是你自己觉得而已。”

    ……

第八十五章:「听雨」

    “死者名叫森川嘉一郎,男,十七岁;初步鉴定结果是死于氰化物中毒。刚刚我们走访了一些死者生前熟悉的人,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些口供,现在我从中捡一些有用的再说给你听一听。”

    “刚刚在你问他们的时候,我已经听过一遍了,就不用再……”

    “不!”她说,“我怎么能够忘记,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在走神这件事情呢,所以还是再给你重复一遍比较好。”

    “我刚才真的有认真的在听,不信的话,我把你问话的内容和他们回答的内容给你重复一遍如何?”

    “嗯哼,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的第一个问题是询问的死者生前所在班级上常和死者在一起结伴而行的几个坏学生,也就是常说的不良。你问他们,死者在死前的一段日子里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冲突,或者得罪过什么人,他们的回答是有。之后,你便让他们中的一个人去把那些曾经和死者有过口角或冲突的人给带到了走廊,一个个的开始问讯。”

    “你觉得其中最可疑的是谁呢?”她问。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源说,“刚刚你问死者的那些狐朋狗友,他们最后一次见到死者的时间,他们告诉你的时间是早上七点整。为了准备这次的鬼屋,昨晚我和校外请来的专业的工作人员忙了一宿,而作为学生,同时也是社团成员的森川则是在早上才到的,虽然我们请了很多专业的化妆师,但是为了能够及早给社团的学生们画好妆,我们是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在早上六点半准时到鬼屋。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森川脸上的妆画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他的朋友们说,早上七点,和森川一起走进了学校的大门,然后便和他分手了。也就是说在那段时间里,死者是一个人。他可能去过其他很多地方,关于这点,一会我们可以拿死者的相片去询问了一下其他参加学园祭的学生确认一下。如果死者是在早上七点到达学校,然后直接去往化妆间,他脸上的吸血鬼妆不至于画得这么简陋,关于这点,我甚至都不用打电话给化妆师确认,森川一定迟到了,他的妆一定是化妆师在一种很慌忙的情况下画上去的。我不懂的是,森川到学校的时间明明不是非常晚,为什么却一直拖到了一个让自己迟到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对案件的侦破非常重要。”

    “看来小源,现在也真的学会用心去听别人说话了。”

    她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概。

    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问:“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我以前总是把别人的话当做耳旁风么?”

    “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很独的人;没有人有机会和你说的上什么话,你也就自然不会……用心去听别人的话了。”

    “真是答非所问,”源说,“你这句话里的用心去听别人的话和你刚刚跟我说的用心去听别人说话,说的完全是两个意思好吧。”

    “少嗦啦,小源,反正这两样你都没有做到,我就一起说说咯。对于案子你是怎么想的,有头绪了么?”

    “原本我以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犯案子的凶手,一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很特别的家伙;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这只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因为怨恨而产生的案子罢了。但凡是一个有脑子的人,花上不到的24小时的工夫,都能够轻松破案。啊,花上这么久的时间,去做这样一件低回报的事情,除了我,想必没有多少人愿意了吧?”

    “你又来了……什么叫做低回报啊,做自己份内的事情,也要看有没有回报的么。”

    “这话说的,难道人做任何事情不都是看利益得失的么,有谁会愿意去做赔本的生意呢。也就我这样的,早已经不计较得失的人,才会花时间去做这种事情。”

    “小源……”

    “不许反驳我!”源用手指了指她的脸,孩子气的说,“虽然话很难听,但是这就是现实,我拿五块钱和你换一万元你愿意换么?”

    “你呀……”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正当源为自己成功的诡辩而品尝到一丝胜利感的时候,她忽然从兜里取出了一张印着圣德太子的钞票,伸手攥住了源的手掌,将那张一万元钞票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赔本的买卖不是没有人做;说我傻也好,白痴也罢,总之我算一个。”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来;最近的雨水貌似太多了一点,都已经进到十一月了,居然还会下出一场这样的雨。倒不是说这个月份绝对不会下雨,古代著名诗人陆游不是还写过一首《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么。

    这雨一开始本不大,故而源没有想要急着避雨的意思;相反,他可以说是一个尤其喜欢风雨的人。

    之前买回来的伞还一直拿在手里,没有撑开。因为这个时候雨还没有下大,所以左臣玄月也只是看着他,他好像有些走神……

    接着,雨便下大了。

    玄月从他的手里“抢”过一把伞,撑着拿把伞,站到了他的身边,为他挡住了头上落下来的雨滴。

    她本可把这把撑开的伞递给源,自己用另一把伞,但是她可不想那样做……

    第一,两个人认识的人,何必打两把伞?况且还是一男一女;第二,能够和心爱之人在同一把伞下避雨,是一种暧昧,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雨……呵……雨……”

    启仁欣喜地重复着那一个雨字。他把手伸出了雨伞外,手掌顿时便被雨点打湿了,启仁握紧手心,仰着头,望着那一片黑压压的雨云,发出了一声最真实的笑。

    “这样真的好吗?”她说,“你的手……还有袖口全都淋湿了。”

    玄月并不理解他这孩子般的行为。

    在她的心中,那个被后世称颂为神武之后,称圣君者,惟明、昭、乾之中的继昭和之休烈,修万世之大业的乾圣皇帝,怎么会是这么一个难以言喻的人?

    “殿……源,别把衣服给淋湿了。”

    见到他的举止如此怪异,玄月不由他顾,急忙拉住他的手,将他的雨伞外的手拽回了伞下。

    “你管的可真多啊。”

    启仁一边撑开了手中的另一把伞,一边将她从自己的身旁给推了出去。

    在他的手刚刚接触到自己的时候,她便自己退后了。

    寒风细雨中,她姗步而行,脚踩水洼,惊起阵阵涟漪。

    主动退后,却又主动返回。

    望着他那种讨人厌,又那么让人欢喜的脸,她说:“多大的人了还玩水,你是浣熊么。”

    “抱歉,我有时候很难控制我的情绪。”启仁转过头,看了一眼她那张全世界最动人的脸庞,虽然说着责怪的话,可是眼睛里多的,却不是责怪而是关心。

    为什么这个人会对自己有着这么深深的执念,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是“殿下”么?

    启仁不禁这样想到。

    上一次在雨中把人给推开……是在东京。启仁还记得,当时那个女孩脸上的委屈……抢过别人手中的伞,然后狠狠地丢在地上,他不想再一次那么做了……

    而且尽管自己现在这么做了,这个叫做左臣玄月的女人她的内心,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吧。

    “雨……”

    启仁缓缓地把手中的伞给收了起来。他朝着她走了过去,他说:

    “雨,我喜欢雨,除了雪以外,最喜欢的就是雨了。”

    在启仁提到‘雨’的时候,她的神情出现了一些波动,准确的说,是那句‘我喜欢雨’;而当他说到‘雪’的时候,她便又如同一条静止的河了。

    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启仁突然抓住了她握伞的手,这让她到了喉咙的话……又一次戛然而止了。

    她很懂事的松开了握伞的手,把伞交到爱人的手心里;喉咙同时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就像是把刚刚想要说的话,顺着唾液一起,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启仁轻轻嗤鼻,一只手握着伞把另一只手则在这时丢掉了手中的那另一把伞,腾出手来,拉住了她的手。

    他拉着她,向自己走了一步。

    启仁注视她那明亮的眼睛,用一种低沉而又充满了力量的声音说:

    “不要想着为我打伞。”

    “为何?”她望着他的眼睛,回应着他注视的目光,问。

    “我东瀛国,未来唯一能够呼风唤雨的人,只有本王;我东瀛国,未来唯一能够遮风挡雨的人,也只有本王。”

    “呵……”

    不知为何,她突然发笑。

    “很好笑么?”

    “不,只是觉得很有趣;能说出这么有趣的一句话的人,本身一定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人。”说着,玄月的目光从启仁的脸上转移到了他握伞的手上:“你的手可真是漂亮极了,白皙,修长,又瘦瘦的,就好像女人的手一样;你肯定没有按照警署的规定,每年进行定量的枪击训练吧?但是你的手指却并不是一点茧都没有,这个位置的茧,应该是练习剑道和箭术而留下的吧?虽然美中不足,但是如果有一天不做警察了的话,你是不是会考虑去做一个手模呢?”

    “枪击训练,我需要做这种事情么?”启仁轻轻一笑,道,“另外,请不要随便开玩笑。”

    “那就不讨论这个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冲一杯拿铁咖啡么?”

    “啊……嘞……”

    ……

第八十六章:「圣德」

    “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什么叫做冲拿铁?”启仁用一种打量傻瓜的眼神盯着着她,问。

    “这个嘛……”

    玄月抿着嘴,似笑非笑地低下了头。

    “你那一羞一怯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虽然打着伞,可是下雨的时候,人最好还是应该躲进屋子里。”她说,“再者说了,这么大的雨,我看这文化节也就铁定办不成了……这场雨来得快,来得大,事先气象台又没有预报,学生们一定都没有带伞。所以,他们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雨跑去车站,而是会接近的躲进教学楼里,别忘了,鬼屋里棺材里还放着一具尸体呢,如果被太多人发现学校里发生了杀人事件那就不好了。我们现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我明明在问你问题,你却和我东拉西扯的作甚?是不想回答么?”

    “你一连问了我两个问题,我的脑子现在有些转不过弯来,我真不知道该先回答你哪一个问题好了。”

    “两个问题?不,其实只是一个问题。”

    “唉~”

    她有些做作的,故意叹了一口气。

    “很难回答么?”启仁说,“如果很难回答的话,一开始又为什么要把它说出来呢。一句话既然能够从嘴里把它说出口,又为何不能把它对人解释呢?”

    “好吧。”

    玄月抿着嘴,思考了一下,只见她伸出手,用手指了指启仁,又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道:

    “现在……你明白答案了么?”

    “我有什么不懂,只是想听你一个解释罢了,因为我怕自己误解……你……我不想误解你。但是既然你这样说了,既然……是这么个意思的话;那好吧,有机会就一起冲一杯拿铁咖啡好了。”

    “看来我表达得不够明朗;你呀,还是误解我的意思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故而才会这样说;拿铁咖啡是什么?鲜奶加速溶,那就是拿铁可若她口中的拿铁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字面意思的话,又何须再花口舌去解释,启仁,又何须向她讨这样一个解释呢。

    不妨看看二人今天的穿衣吧,一向暗黑风的他,为了区分开今天一样穿了一身暗黑风的她,而故意换了一套白服。

    鲜奶,速溶

    白服,黑衣……

    启仁,玄月。

    有意思的暗示。

    ……

    “下雨的时候,屋子里总是挤着很多人,无论在哪都一样。”

    走廊上,她这样说到。

    启仁甩了甩伞上的雨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预感,凶手不会在杀了一个人后就停止杀戮。如果我不及时阻止他,一定还会有人死。”

    “看着点好吗,雨水差点就甩到我了。”玄月往旁边一躲,道:“为什么总要把事情往坏处想呢,你可真是一个悲观的人。”

    “凡事多做一种设想,总是没错的。”他说,“如果我是凶手,就会选在这种时候再杀一个自己想要杀的人。为什么呢?因为突然下了一场这么大的雨,人们都低着头,忙着往建筑物里跑,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个时候自己的周围少了一个或者两个人,更不会关心他们去了哪里。”

    “如果你的想法是对的,那么……凶手会选在什么地方杀人?我的意思是,凶手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杀人,它一定会把想要杀的对象带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那个地方会是哪?”

    “杀同性别的人,最佳地点是厕所,但如果是杀害异性……存放体育用具的杂物间是一个好地方。至于为什么这样说,我想你应该懂。”

    “我去杂物间,你去厕所,分头行动?”

    “why?为什么是我去厕所?”

    “因为我不想去。”

    “那我还不想去呢。”

    “你就不能绅士一点么?”

    “这不是绅士不绅士的问题,因为厕所不光有男厕所,还有女厕所,凶手既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你是想我像个色狼一样跑到女厕所里面去么?”

    “那我也不可能到男厕所里面去啊,换位思考一下啊,小源。”

    “那好,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我去男厕所,你去女厕所。”

    “那如果凶手是选择在杂物间里面杀人呢?”她问。

    “你特么有完没完啊!我连凶手的影子都还没见着,你倒好,在这跟我耗上了。要是再多添一条人命,算你头上还是算我头上?”

    “说什么胡话呢,这次你倒这么果断了,上次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这么快下决定。”

    “就是因为经过了上次的事之后,我现在知道以前优柔寡断的我实在是大错特错了,所以现在我变果断了。这样说可以么?”

    “知错能改是好事,但是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半调子的态度。”她沉着一张脸,眼神幽怨的看着他,说道:“听过一首歌里唱的歌词么,如果你能改掉这种坏习惯的话,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呐!我承认,我记的不是很清楚,如果我记错了歌词,你可不许纠正我。哼~”

    听到她这么说,原本想要纠正她错误的启仁也只好当她说的是对的了。“当然听过,”他说,“小明菜……咳咳……akina桑的十戒,这么有名的一首金曲,我怎么可能没听过呢。”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一些和案情无关的话,不像一对搭档,倒像是一对情侣。

    ……

    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检查完了所有的卫生间。

    几乎是同时,他们分别从男女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相视无言,却默契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你好像对这间学校并不是很陌生。”启仁的目光直视着前方要走的路,并没有太多闲心去欣赏这位大美人的脸;他说着,同时伸出手,抓住了她那纤细,却紧致的手臂。

    作为一个女人,她的胳膊自然没有作为男人的启仁要粗壮,可是她却是一个有肌肉的女人。

    “这不是现在你应该在乎的重点吧,源警官?”说完,她用力一抬手臂,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去。

    “现在换我来问你,”他带着笑,说,“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想说我在监视你的的话;我承认,我是很关注你,但我可没有监视你。”

    “抱歉……”他笑着说,“我看你刚刚好像知道杂物间在什么方向似的,在我走之前就先朝着这边迈了步伐,我还以为……以为你知道杂物间在这边呢。”

    “这话说的,往这边走就代表我知道?你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先入为主了吧。”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就赌等一会我们会不会在杂物间里看到第二具尸体。”

    “不好意思……我呀,不喜欢和别人打赌。”

    “你真无趣。这样的一张脸,居然为你为你所有,真是暴遣天物。它应该找一个更加有着幽默感的主人才对。”

    “人傻就少说话,不然全世界都会知道你是一个白痴的,小源。”她轻轻一笑,用一种最温柔的语气,说了一句最讨他厌的话。

    “嗯!”

    启仁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他趴在窗子上,朝对面楼望去,惊道:“你有没有看见!有没有,有没有!?”

    “什么啊。”她不解的,朝着他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看了几秒,却什么发现了没有:“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啊,对面根本没什么稀奇的啊。”

    “我当然知道没什么稀奇的啊,”他说,“可是我只是随便一说,你就急忙跑去看了,到底我们两个……谁才是白痴呢?”

    玄月转过身,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你真的是好幼稚啊,现在我更加确认这一点了。”

    这一次,启仁意外的没有还嘴,而是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她咬住嘴唇,同时也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下了几层楼梯,一直到楼下的侧门,望着外边淅淅沥沥的雨,他这时才又开口道: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了。”

    “不,这一次是预感到了另一件事情……”他说。

    “虽然很不想问……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又预感到了什么?”

    “你打着这把伞,到校门口去,站着去去等一个人。”

    “拜托,外面这么大的雨,居然叫我一直在雨里站着,就算有伞也会被风吹来的雨给淋湿的。”

    “那好,你现在立即赶往杂物间,其他的事就让我自己去做。”

    “那你要好好打伞啊,别又把自己手啊脚啊什么的给淋湿了。”

    “你是老婆上身还是老婆婆上身了,怎么这么唠叨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如果发现尸体就打我的行动电话。”

    “回来的时候,帮我买一罐咖啡好么?”

    “下这么大的雨,到哪去帮你买咖啡啊,你总会喜欢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又不是我女朋友,谁给你的权力让我帮你跑腿啊?”

    “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她说。

    启仁撑开伞,刚准备要出去,又返转了回来。他从兜里掏出那张她之前塞到自己手心里的钞票,就像她之前把它塞给自己一样,又把它还到了她的手里。

    他走到屋檐下,撑开伞,回头说道:“你可以是一个愿意做亏本生意的人,但我却并不是一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收好你的钞票吧,它是你的。”

    左臣玄月紧紧攥着手中那张印着圣德太子像的一万元钞票,嘴角带笑,目送着启仁撑着伞走远了。

    ……

第八十七章:「心如明鉴照织微,大道之中没是非」

    走进杂物间,一副恐怖的画面便立即映入了眼帘。

    那是一具死尸,一具女性的尸体;眼睛睁得大大的,颇有些死不瞑目的意味。一颗本该在球筐里的篮球就掉落在尸体不远处,看样子像是死者死前与凶手反抗扭打时不小心撞到球筐,才让里面的篮球掉出来了。

    如他所说,这里是一个存放体育用具的杂物间,同时……也发生了第二起案件。至于两起案件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则不能这么着急的就下定论了。

    “既然挣扎过,那就好办多了。”站起身,回头瞥了一眼尸体,她的脸上竟露出了微笑。

    一个对于死亡早已经淡漠了的女人,是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罪犯都要可怕的。

    她一边微笑着,一边说:

    “凶手不是很难找到,只是不能没有强有力的证据。”

    说着,她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这间堆放体育用具的房间里来回徘徊了起来。

    她很自信,狮子座的女人或许都较其他星座的女人要更加自信一些,尤其是比水瓶座的女人的自信要表现得更加明显一些。

    她把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神情自若地在房间里一边走着,一边看着。

    丝毫也不会因为房间里有一具死尸,而让自己的情绪发生哪怕一丁点的波动。

    “死者是被人从背后勒死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作思考状地托住了下巴。

    “很像是男人会做的事情,因为一般只有男人,才会对自己的力量感到自信,才会……徒手去杀害一个人。这也正对应上了臭小子之前的推理,如果凶手要杀害一个和自己同性别的人,最佳地点是卫生间,而要杀害一个异性,最佳地点则是杂物间。”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又道:

    “让他猜中了,凶手的确是在下雨后把死者叫到了这里,然后进行杀害。地上的雨水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凶手却不一定是男人……如果是男人的话,刚一进杂物间,就可以对死者下手,又怎么会让死者挣扎到撞到这么远的球筐呢。”

    她本想转过身,再从头观察一遍这个案发现场里是否还残留这什么线索,就在转身的时候,脚却不小心碰到了那颗篮球,把它给“踢”了出去。

    “,我真是老了。”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这才不紧不慢地,朝着篮球滚出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嘎吱~”

    这时,杂物间的门嘎吱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了。

    左臣玄月微咬红唇,从衣兜里把另一只手给拿了出来,做好了随时和人打架的准备,眼睛朝门的方向望去。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刚嘴里念叨的那个“臭小子”。

    他把手里那把还在滴水的伞挂在了门外走廊窗边的窗沿上,弯腰捡起地上那颗朝着自己滚来的篮球,道:“篮球可不是用来踢的,何必拿个球来撒气呢。”

    “我哪有。”

    “没有就没有咯~”源先将篮球放回了球筐里,这才向她走了过去:“是我错了,我冤枉咱们的小玄月了,我想也是,你是个大度的人,怎么可能和一颗篮球过不去呢。”

    “你这是在恭维我,还是拐着弯的数落我呢?”玄月咬了一下嘴唇,没好气的说,“瞧你这半干半湿的样子,跟个落汤鸡似的,竟还有这份闲心呢。”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要去的地方。”他说,“而且你也不是说了么,这么大的雨,就算打着伞,风也会把雨刮到身上来的。会被淋湿,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不要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她既不会这么傻,也不会这么好心。走都已经走了,又怎么会因为天上下了雨,担心你这位男友,就冒着这么大的雨跑回来给你送伞呢?能为你做到那种份上的人……全世界只有我而已。”

    “还敢说没有在监视我,”他轻轻挑眉,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许你像个妖怪一样,猜透别人的心思;倒不许别人也像个妖精一样,猜透你在想什么吗?”

    “啊……哈哈哈……为什么我是妖怪,而你却是妖精呢?是说我比你长得难看么?”

    “话都不会说,”她微微皱眉,用一种情侣之间斗嘴般的语气说到:“那哪能说是你比我长得难看,明明是我比你长得漂亮。”

    “,那是一具尸体么?”他指了指她身后躺着的死者,说。

    “一向眼尖的你,现在才看到么。”

    “是啊,可能是因为在这之前,我的眼睛都在关注你吧。”

    “关注我干什么,”玄月小脸一红,有些傲娇的说到,“我有什么值得你去关注的么?”

    “呀,真糟糕,衣服有些被淋湿了呢。”启仁说,“还好我这件卫衣里面还有一件衣服,不然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他用那件卫衣的衣兜里掏出了一罐罐装咖啡,脸往旁边一转,傲娇地把它递给了她:

    “呐,我是回来的时候顺路在学校里的自动贩卖机里买的,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好了……”

    “你好可爱啊~启酱~”

    “不要我就拿去丢了……”

    “要要要,当然要啦,启酱冒着雨专程给我买来的饮料,我怎么敢不喝呢?”

    “都说是顺路……”

    “啊!对!是顺路!嗯!没错!”

    她用力点了点头,表情很肯定地说。

    ……

    “三井同学,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能够回家了。”刚刚走下公交车,幸子便这样说到。本来三井同学要送自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让她现在真的有些不像让这位三井同学来送自己了……

    “这怎么可以,”三井说,“大哥亲口跟我说,让我亲眼看着你回到家里,我怎么可以在这里就把你给丢下呢。”

    他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可是我家真的离这里不是很远了。”幸子说。

    “不行!”他一个箭步,蹿到了幸子的前面,伸手挡住了她回家的路,“不管是远是近,大哥吩咐我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最漂亮。”

    “那好吧,真是拿三井同学没办法呢……那就请三井同学送我,直到看见我走进家门吧。……”她之所以‘’了一声,是因为忽然感觉到头顶传来一股凉意,她抬起头,一颗雨滴正好落在了她的额头。“要下雨了,我们快走吧!”

    “别开玩笑了,这都十一月了,怎么还可能……”

    三井一脸不相信的说着,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那肉乎乎的小胖手便被幸子给抓住了,幸子也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拉着他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那一瞬间,三井感觉身体好像触电了一般,就连头皮也发麻了,正是因为这种浑身酥麻的感觉,竟让他感觉不到天上已经下起了雨,雨滴,已经淋湿了自己的寸头。

    “好险,差一点就要变成落汤鸡了。”家门口,幸子停止了奔跑,她转过身,看着三井,突然她发现到了这位三井同学脸上的异样,急忙的、尴尬地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微微地低下了头,说:“真是抱歉,情急之下没有想这么多……拉着三井同学你的手就跑了起来。”

    三井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那只被她牵过,现在有些颤抖的手,说道:“雨下得太大了,我可以在幸子的家里面等我的家里人来接我吗?不用很久的……可以吗?”

    “当然,请进吧。”

    说着,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并且礼貌地为他取出了一双拖鞋。

    “真是叨扰了。”他说,“那个……幸子的家的客厅布置的很好呢,还有沙发的颜色也很好……让我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是吗,还好吧。”

    幸子说。

    三井感觉有些没话找话的样子,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只能这样说一句‘是吗,还好吧’了。

    幸子从厨房里拿了一个杯子,为三井倒了一杯水,说:“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一会我想要去给阿真送伞呢……如果这场雨会下很久的话,没有雨伞,阿真就没办法回家了。”

    “绝对不行!”听到幸子要去给源送伞,三井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回到家,怎么能为了去送一把伞就又跑回去呢,大哥一定会把我臭骂一顿的。再说了,大哥他这么大的人了,一场雨难不倒他的,他一定有办法回家的。”

    “三井同学说的好像有些道理……阿真一定不希望我这个时候又跑回去……如果看到我又回去,他一定会很不开心。”

    她咬着嘴唇,自欺的说。

    ……

    “刚才,我有些失望。”关好杂物间的门,他一边取下之前挂在窗沿上的雨伞,一边对玄月说:“虽然不想她因为下雨就专程跑回来给我送伞,但是真的没有看到她来……心里却有些失望;真是一种矛盾的心理。”

    “你不必说出来的,”她说,“因为我根本不想听你说你和她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这叫贱。”

    “人都是贱的,或多或少而已。”

    玄月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喝起了之前他递给自己的罐装咖啡。

    启仁看着她喝东西的样子,她握着易拉罐的手,说:“之前你说,我的手很漂亮;其实你不觉得,你的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一双手么?”

    “启酱说笑了,我手上有伤,还有茧,一点也不漂亮……”她一口气喝光了饮料,弯下腰,将罐子放在了地上,随即便把两只手都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伤疤并不等同于丑陋,”启仁抓住她的手腕,温柔地把她的手从衣兜里拿了出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你瞧,它虽然不比其他二十岁的女人的手那般柔嫩,但是它却是一双真正的,一位女警察、女英雄的手。我愿意牵着一双这样的手,我为我能够牵着这样一双手,能够牵着你的手,而感到荣幸。”

    “无聊,有伤疤的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说这些没用的漂亮话干什么……”

    “那好,既然你这样说的话。”启仁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说着便在自己的手心拉了一道口子。

    他自己还没有什么反应呢,身边的她却慌了神,急道:“干什么你!脑子坏掉了啊!”

    “我不怕留疤,”他笑着说,“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些,能让你不那么排斥自己手上的伤疤的话,我便不觉得疼了。”

    “真是个长不大的笨蛋,校医室今天有人上班么?快去止血。”说着,她拉着他另外一只手,向着校医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

第八十八章:「My teacher, my wife」

    校医室里,她搬来两把椅子,与启仁对坐着,将他的手背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在他的手心上倒上了止血药,又用纱布包扎好,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好在伤口割得不是很深,不然就得去医院处理了。”

    启仁为她擦去了额头的汗珠,说:“如果是你自己受伤,这样的小伤绝对不会让你紧张到额头冒汗;为什么我受伤,你竟会这么紧张呢?”

    “臭美,谁为你紧张了。”她轻轻拨开他的手,说,“从这么远的地方一路跑到这里来,我跑累了,流点汗还不行么。”

    “真奇怪,娇生惯养的我都没有流汗,身为王牌特工的你却流汗了;这个托词,不见得高明啊。”他说着,眉眼带笑,手往旁边一指,道:“而且如果你没有很紧张的话,怎么会连这么显眼的线索都没有发现呢。”

    “嗯?”玄月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到一秒,却又迅速扭转回来:“你以为我会同一天上你两次当么,笨蛋。那边根本什么都没有吧?”

    “谁告诉你说什么都没有的……”启仁无奈一笑,道:“这么明显的东西你都没有看见么。”说完,他从椅子上站起,朝着刚才自己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你看,这就是能够告诉我们凶手曾经来过这里的证据。”

    “开着的玻璃柜,怎么了?”

    “可是它并不是你打开的,在我们到来之前,还有人进来过。”

    “兴许是校医忘了给它上锁就走了吧,你说呢?”

    “校医老师不会这么糊涂忘事的,”望着那打开的,摆放药品的玻璃柜,启仁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厉起来,“适才你因为我的手受伤而紧张,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一点;而也正是一个和你同样有着紧张心理的人,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你是毛利小五郎上身了么?”她取笑道,“仅仅是一扇开着的玻璃柜而已,你怎么可以想到这么多呢。”

    左臣玄月不是没有想到他想到的,只是想到的再多,推理的再精彩,没有证据还是不行。再说了,自己这么久以来最擅长和最经常做的,不都是在他推理的时候去质疑他么。多一些质疑,就会让他因为轻浮而少犯一些错误,如果一个搭档只知道去奉承和吹捧对方的话,那她便不是个好搭档。

    她望着他的脸,等待的他的回答;只见他轻轻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适才在杂物间,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相信你也发现了。那个东西,可以帮助我们指证凶手。”

    “什么东西。”她问

    “毕竟我们这次面对的不是一个真正的罪犯啊,说来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学生,又怎么可能做到完美的犯罪呢。”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发出了这样的感叹。磨磨蹭蹭地,真让人着急。他笑了笑,又说:“死者的尸体,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她在生前做过指甲美容,也就是美甲。而死者的十根手中上,偏偏只有左手的中指没有戴假指甲,请问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貌似并不是很想回答。她心里想到的,似乎和他想要说的并不一样。

    “你这又是什么了,”他说,“嘴唇半咬,双臂环胸,你在排斥什么啊?”

    “我有么?”听到他这么说,玄月立即把抱着的胳膊给松开了,同时将双手插入了衣兜。近接着,她狠狠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自己一次性说完好了,问我做什么。这关子卖的真叫人心烦。”

    “记得之前在杂物间的时候我说过,死者生前应该和凶嫌进行过反抗和扭打,所以凶手要么是一个瘦弱无力的男人,要么就是一个女人。我们可以来模拟一下当时的情况,那颗篮球之所以会从球筐里掉出来,就是因为死者和凶嫌扭打时碰撞到了某样东西,而使球筐发生了震动,使得里面的其中一颗篮球掉落了出来。你想想,如果发生碰撞,而凶嫌的力气又不足以在瞬间制服死者,那么很有可能是凶手的背部撞在了墙体上,因为当时凶手是从死者的背后位勒住死者的脖子的。当人在突然遭受到剧痛时,第一反应都会分神用手去抚摸疼感传来的部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死者暂时得以掏出凶手的魔爪,但是不幸的是,凶手回过神来,就立即又掐住的死者的脖子……而这一次,则是从正面。背后缢杀和正面的缢杀,死后的浮现的瘀痕是不一样的,因为从背后……”

    “背后,是这个样子么?”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竟悄悄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她很果断地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同时,还用另一只手擒住了他的胳膊,动作熟练极了。

    招式是杀招,可眼中却毫无杀气,心里……也毫无杀意。闹着玩罢了,根本没有用力。

    “别闹了,我会生气的。”

    记得上一次被人从背后勒住脖子,他可不是这种态度;当时他可是准备好随时给那个勒自己脖子的人一记肘击的。

    这才过了多久啊。相同的一个人,相同的一件事,只不过换了一张面孔,待遇竟不一样了。

    虽然嘴上说着‘我会生气的’,可是却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她的这一招背锁是在闹着玩,他的这一句狠话,当然也只是在说着玩罢了。

    且不说她是个女人;哪怕是看在她刚才这么紧张地拉着自己到了校医室,接着又这么用心地为自己上药,包扎,启殿下又还怎么舍得给她一记肘击呢。

    “好啦,不闹了~”她松开手,将旁边的椅子搬了过来,说:“站着多累呀,还是坐着说吧。”

    “我不累,我还是站着说吧。刚才说到哪了?”

    “从正面掐死和从背后勒死的瘀痕区别。”玄月回答到。

    “没错,刚才是说到这里。”启仁说,“瘀痕为什么不一样,我想你这位王牌特工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我们现在就说一说正面掐死一个人时的后果吧。”

    “这个我知道!”

    适才她给他搬来了一把椅子,他既不坐,她便自己坐下了。她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就像课堂上正好遇到老师提问自己知道答案的题目一样。

    尤其是她坐着,而启仁站着,便更像一对师生了。

    “这个我知道!请让我来回答吧,老师!”就连她自己,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她笑着,好像一个学生时代的少女,寄希与能够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好的,那就请你来告诉我答案吧。”

    启仁笑了笑,就算自己想要叫别人回答也不成啊,这是完完全全的一对一教学,自己根本就她一个学生而已。

    她站起身,有模有样地说:“如果是要从正面掐死一个人的话,除非是像我这样有力气、熟练而且又杀伐果断的人,能够在一瞬间杀死猎物;否则,一定会反过来被猎物的爪子的抓伤的。老师,我这样的表述,还算合格么?”

    “看起来你才是老师,我应该像个学生一样,坐下来听听你要怎么说啊。”他笑着说。

    “过奖了,”她说,“可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请你坐在椅子上,听听我要怎么说吧。”

    说着,左臣玄月拉过启仁的手,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玄月老师,现在请你开始授课吧。”

    “态度端正点,上课的时候不要和老师套近乎;放课后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是现在,你应该叫我左臣老师才对。”她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就好像她真是个老师似的。

    “好的,左臣老师,现在请你开始授课吧。”

    “听小启同学你刚才一说,老师现在就明白了,为什么死者的左手中指上会没有假指甲。其实不应该说没有,而应该说那是被人给取走了。为什么呢?因为在扭打的时候,死者的指甲划伤了凶手的手臂,凶手想到如果不取走那枚假指甲的话,警方事后一定会采取指甲里的皮肤纤维进行dna鉴定,最后找出自己是凶手。”

    “说的很对,左臣老师,可是我有一句话想要问一下老师。”

    “请问吧。”

    “老师叫我不要和你套近乎,那老师为什么又要和我套近乎,放着源真浩这个名字不叫,偏偏要叫我小启呢?你这不是和我搞双重标准么。”

    “课堂上老师一定是对的,这个道理你不知道么?”玄月俯下身子,双手环臂,嘴角带笑道:“如果你之前不懂,那么刚刚我说完以后,你现在该懂了吧?”

    “这是东瀛,不是华夏;就算是老师和学生之间,也是平等的。”

    “嗯,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

    “闲话少叙,接着说杀人案吧。”

    “开着的玻璃柜这个线索是小启你发现的,不如你来代替老师说一说吧?”

    “凶手的手臂被指甲划伤,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血液就会浸湿袖子,引起旁人怀疑。所以,凶手来到了校医室,为手臂进行了包扎。”

    “校医室的钥匙除了你,还有别的人有么?”

    她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之前二人来到校医室时,校医室的门是已经上了锁的。启仁因为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所以手里有着一把校医室的钥匙。

    启仁抿着嘴思考了一秒,说道:“除了我,学生会的会长手中也配有校医室的钥匙,另外还有校长和校医老师。如果说除了以上这些人中还有人有校医室的钥匙的话,那就是学生会中每天轮替给校医老师当助手的人了。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怀疑对象未免太多了一些,因为大部分学生会的成员几乎都给校医老师当过助手,他们都有可能暗中用塑胶模具印下钥匙然后去多配一把。”

    “谁会闲着无聊去配那种东西,”她说,“总之我们只要在这间学校里找到一个手臂受伤的人就行了。只要能找到他,就大功告成了。”

    “我不认为凶手在连续杀完两个人后还会留在学校,就算是下着大雨,他也会冒着雨离开学校的……因为只要只能销毁留在身上的证据,警方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除非……”

    玄月冷冷一笑,接他的话道:

    “除非他还要一定要杀的人,对么?”

    “没错,可是作为一个学生……在学校里真的有这么多一定要杀的人吗?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可能性的话……到底是凶手心理上的表态,还是那些人……对他做了些什么呢?”

    “这话你不应该问我,你可是这里的学生会副会长,对于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了解。”

    “不,玄月老师,”启仁说,“我甚至对自己都不是很了解,又怎么可能去了解别的什么人呢。我所了解的,和他们所经历的比起来,只是他们人生中的一部分……而且还只是一小部分。所以,我善待我的所以办案对象,我期盼着他们能够自我救赎……这也就是为什么,哪怕很多次在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下,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自首的原因。”

    “可是对敢助,你并没有给他自首的机会啊。”玄月很平静地说。

    “敢助么,那个炸弹狂,”启仁苦笑一声,道:“他杀的人太多,犯下的罪孽太重,自首已经不足以救赎自身……它只能去冥界向它所杀害的冤们……忏悔赎罪了。”

    “想你可能忘了,我东瀛的刑法典中的条文但凡故意,或事先有预谋,杀害一人者,是为死罪;若情节较轻,自首可改为无期。杀害两人或两人以上者,无视情节轻重,皆处极刑。当我们在杂物间发现第二具尸体开始,这位罪犯学生,便已经没有自我救赎的机会了。”

    “自我救赎,可不是和最终的刑罚划等号的。玄月老师,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懂这个道理。”

    “小启,你怎么能和老师顶嘴呢。”

    “老师……呵呵……”他摸着鼻子,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问,“可是你自己要叫我老师的,这……这很好笑吗?”

    “我没在笑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呀,我可很少会叫别人老师的,除非那个人真的能教会我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呐,我既然叫了你一声老师,你可就得对我做好一个老师的责任啊。”

    “我能教你什么呢,你已经学会这么多的本事了,我又还能教你什么呢?”

    “一定有什么,是你会而我不会的,就教我那个吧。”

    “我教你怎么用左手打响指吧?”

    “你这个老师可真敷衍啊,我才不要学这么没用的本事。唉,连老师这么轻松的角色你都扮演不好,我又怎么敢让你再扮演其他的角色呢。”

    “老师以外的角色,是什么?”

    “当然是……”他摸了摸眉毛,说,“当然是搭档啊。”

    ……

第八十九章:「学园祭的暴风雨」

    冬日的光透过窗帘,照在了他的脸上,许久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了,还真有些怀念曾经给人“打长工”的那段日子。

    他虽已睁开双眼,坐起身子,枕边那美人,却仍还熟睡着,仍在梦乡里。

    “我真无耻,”望着美人那张还未完全褪去少女气息的脸庞,他不禁在心里这么骂了自己一句,“我怎么能对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事既发生,懊悔已是无用。他盘着腿,托着腮,望着她熟睡的脸,“真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谁能娶到她做妻子,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想到这,他笑了,那是幸福的微笑。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只要能够像这样地,这样地注视着心爱之人的脸庞,便再不用思考其他任何的一切了;什么财富,什么名利,让那些庸人们自己争去吧。只要有她在身边,便已无它所求。

    就在他这样想着,伸出手,为她撩开遮住眼睛的那一缕发丝时,不只是因为窗外的阳光晃到眼睛,还是头发的撩动让她感觉到了脸庞上的一丝痒意。她轻轻抓住了那只正握着自己一缕发丝的,白皙的手,一边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的望着这位在昨晚让自己失去了童贞的男人。

    “醒了么?”

    他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因为不确定女朋友是否真的醒了,所以他询问的声音很轻,很轻。

    “嗯……”明菜先是合上了双眼,像是想要再睡一会的样子。

    “再睡一会么?”他轻轻问道。

    “不,”说着,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我已经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睁开眼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笑着挠了挠头道:“已经这个时间了呢,虽然昨天睡的不是很晚,但是因为太累了……所以今天早上好像有些睡过头了。”

    “我也是呢,”他用一种孩子气的口吻说,“一直睡到了现在,真的好像一只懒猪一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为她把头发撩到了耳后。

    “你的手……这条伤疤是?”明菜拉住他的手,问。她望着他手心那条长约六厘米,几乎是从手掌的一边横向到另一边的,那一条长长的伤疤,眼中充满了疑问和对他的心疼。

    之所以现在才发现,完全是因为之前他的手不是插在衣兜里,就是半握着,她又怎么能看到他手心的伤疤呢。

    “这条伤疤啊,”子煌看着自己的手心,说,“关于这个我的印象还挺深刻的,记得是在有一次拍电影的时候,为了一个很重要的拍摄画面,不小心弄伤的……”

    “这好像是刀伤。”明菜温柔地抚摸着他手心的伤疤,说。“但是好像又不是很深的样子,因为伤口是自然愈合的,没有缝过针。”

    “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也没有啦……”她说,“上次看到子煌先生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自己很喜欢神奈川的那位源真浩警官,就想着如果有一天有机会能够和子煌先生在一起聊天的话,总不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吧。所以就抽时间看了一些关于推理的书。”

    “原来是从侦探小说里学来的啊。”他笑着说,“小明菜看的是谁是书?”

    “我也只是随便看看,有些记不起名字了。”

    子煌笑了笑,穿好拖鞋下了床,道:“你先醒醒神,我去做早餐,做好了叫你。”

    “子煌先生!”明菜忽然叫住了正要离开房间的他。

    “嗯,是对早餐有什么要求么?”

    “不……”她轻咬嘴唇,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细声道:“我是想问子煌先生……子煌先生觉得我有可能能够成为第二个百惠么?”

    子煌嘴唇抿起,心想道:“为什么突然问我这种问题啊,虽然我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这种对话未免有些太老套了吧。”

    子煌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对她说上一句:你就是你,无二无别的你,全世界最特别的明菜。可是真要这样说的话,未免真的有些俗套了啊。

    好像每部言情剧的男主角都会对女主角说这句对白一样。作为演员的他,更是在电影里跟演和自己对角戏的女演员们说过无数次类似的情话了。

    “明菜……”

    子煌略加思索。

    走回床边,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语道:

    “待你二十岁生日那天,嫁给我好么?”

    真是让人浑身一震的回答呢,开口便是这么沉重的承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百惠也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宣布恋爱,之后便结婚隐退了。

    不知为何,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他的眼角竟滑落了一滴泪珠。

    或许,是想起了曾经那段再也无法挽回的恋情了吧……明明那么深爱,最后却不得不分开,那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

    学校走廊,包扎好伤口的启仁就像个孩子一样被玄月牵着手,悉心地照顾着,生怕他的手再被造成二次伤害。虽然伤口不是很深,虽然及时进行了处理,但是如果自己不小心,大大咧咧的把手再给伤到一次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不会留下一个难看的疤。

    “就像平常一样,把手插在衣兜里吧,你就当它已经废了,不存在了,不要去用力。如果不听话,非要去用力的话,那就随便好了,反正痛的人不会是我。”

    “这话说的,如果我的手感觉到痛的话,你的心……就一点也不会疼么?”启仁举着自己的那只被包扎好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其实还是会心疼的对吧?看到你之前这么紧张的样子,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心疼的。”

    “你这个……”本来是真的很想抓住他的手掌,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疼痛的,可是最后却还是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这个臭小子,说话也太轻浮了一点吧!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呀,疼疼疼疼疼……”

    “没事吧?是我太用力了么?”玄月急忙松开了他的手腕,看着他受伤的手,关心地问道。

    “我……”

    启仁刚说出了一个‘我’字,她脸上的关心便一下子变成了冷笑:

    “其实根本就不痛,对吧?我抓的是你的手腕,手心怎么会感觉到痛呢。”

    “你这话就不对了!”启仁道,“你这么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手心的伤口当然也会被扯着一起疼啊。”

    “等会再讨论痛不痛的这个问题吧,你现在已经想到第三个可能发现尸体的地方了么?”

    “如果我是凶手,不会这么着急就继续犯案的,”他说,“最佳的犯案时间应该是在停电的以后,下这么大的雨,学校一定会停电的。乌云遮住了太阳,昏天黑地,如果接着再停电了的话……就和晚上没什么两样了。在晚上杀人,可比在白天杀人更不容易被发现。”说着,他在窗边停下了脚步,嘭的一声把合上的窗户给推开了

    “雨好像并不是往这边……我的意思是,就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来说,风向并不是迎面吹来的。也就是说即使外面的雨再大,站在窗边的我,也不会被雨水给淋到。”

    “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他说,“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下雨的时候学生们都会把窗户关上,迎面的风会把雨吹打到窗户上,淋湿窗户从而模糊窗户外的可见度。如果我是凶手,一定会选择从……”说着,他关上窗户,转过了身,“我一定会从这一边,”他用手指着对面的方向,说,“从对面教室的窗户外面的路线离开学校。这样就不会被人认出来自己的样子了。”

    “用得着这么麻烦么,戴一副口罩或者墨镜不是更好么。”

    “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人来说,戴上口罩或者墨镜当然很好,但是如果对方是熟悉自己长相的人的话……仅仅是凭轮廓,也是能猜出来口罩下那张脸大主人是谁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明星明明戴着口罩,还是能被狗仔认出来的原因了。”

    “不想在杀完最后一个人后离开学校时被靠窗边教室里的学生给认出来……也就是说,凶手是现在我们所站着的这间走廊中的,其中一间教室里的学生。”

    “你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嘛,我还以为你会说凶手是对面教学楼的呢。没错,虽然靠这一面窗户的教室里的学生们,不会因为被风吹到窗户上的雨而看不清窗外的画面,但是却能认出哪怕已经戴上口罩和墨镜的凶手。所以凶手只能选择从另一边的路线了……可是这一面靠外有窗户的教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只能一间一间教室的去寻找那个手臂受伤的嫌疑人了。真要感谢这场暴风雨,让所有社团的成员都回到了教学楼里。而一旦他们回到教学楼里,他们下意识当然都是会去自己班级所在的教室里避雨,等待雨停。”

    “那么现在我们?”

    “我是伤员,我手上的伤口不宜沾水,所以我负责去一间一间教室里去找寻嫌疑人。而你,则先去那个最有可能成为第三个案发地点的地方,守株待兔吧。”

    “那个地方是?”

    ……

第九十章:「嫌疑度:百分之九十九」

    源从一楼一直走到了二楼,期间,他已经进过了数不清的教室,在那些教室里,找寻着自己想要找寻的,那个已经杀害了两人的杀人凶手。

    二楼之上,还有三楼和四楼,大多是高年级的学长们的教室。二楼并不是客观意义上的最后一层需要搜寻的楼层,却是源心中的……那个最终的目的地。

    走完楼梯,到了走廊,他没有走进最靠近自己的那一间教室,而是绕过了它,直接走进了它之后的那一间教室。

    源一只手插在衣兜,一只手抚摸着浓眉,嘴唇微抿,目光淡漠。他推开后门,伴随着窗外的雷声,走进了教室。

    “虽然外头下着大雨,但是教室里的气氛却好像一点也没受影响一样。”源这样想着,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教室里的学生们有的正在聊天,有的在玩纸牌游戏,虽然因为大雨的缘故,不能在户外进行学园祭了,但是朋友们聚在一起,却还是平日里午休时一样,玩得很开心。

    源并不百分百确定心中怀疑的那个人是否就是正确的,但是他知道,怀疑,从来都是百分之零,或者是百分之九十九。要么就不要去怀疑,既然怀疑了,就一定要去确定才行。

    走到一个座位旁边,源轻轻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示意他把座位让给自己。“副会长……”这位男同学貌似是学生会的成员,他认出了拍打自己肩膀的,那位有着魔鬼副会长之称的源真浩同学。

    源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没有说话,还是只是用手势让他把位子让给自己。虽然很无礼,但却不得不这样做。

    抢到了座位坐下,源抿了抿嘴,转头面朝着坐在自己旁边,靠窗的那位女子,轻轻说道:

    “窗外的雨,真是美丽啊。介意我坐在这里么,樱井同学?”

    说完,源感觉到有些头疼,便握紧拳头,捶了捶自己的额头。不知是因为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衣服穿太少而感冒,还是上次在废工厂外淋了雨,总之就在刚刚自己说话的时候,前额便传来了一阵隐痛。为了把那句“礼貌”开场白用最完美的语气说给她听,源便一直强忍着,直到把话说完。

    樱井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她认出来他。学生会的副会长,被女同学们称为全校最帅的男人,学习、体育、艺术各项全能。这么一个在校内知名度这么高的人,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想坐就坐吧。”她说。

    她似乎并不在意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什么人,哪怕不是人,她也完全不在意。这个女人更多的好像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说呢,其他的人不是在聊天,就是一起玩纸牌或者其他的什么游戏,只有她一个人,一门心思的看着窗外的雨,脸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表情。

    “这样吗。”源用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眉毛,说道:“我也是一个喜欢下雨天,喜欢看雨的人呢。樱井同学,这一点我们似乎很相似。有机会或许我们能够朋友也不一定呢。”

    “源……”她说,“源同学,我和你不是很熟,你也并不是我们班上的学生……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聊的。你想坐在这里我没理由赶你走,但是能不能请你……稍微安静一点?”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冷漠地拒之门外了。”源轻轻一笑,说道,“但是我有信心,我们一定能找到一个共同话题,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

    做事怕就怕一个认真,做人怕就怕一个皮厚,偏偏这个家伙两样都占了。这只身经百战的老狐狸,早就把那所谓的羞耻心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就算是当众扮小丑,哗众取宠,他也早不会有丝毫脸红了。

    记得上次在列车上,面对尤妮斯的黑脸,源不也硬撑下来了么。连杀人如麻的女杀手都不怕,还怕她一个小小的女高中生不成?

    “我也很喜欢看雨,有时候甚至会看到出神,而且还会专门跑出去淋雨。你说我是不是个傻瓜呢?哈哈哈哈,不过我是这样想的啊,既然这么喜欢雨的话,待在窗的里边,你便只能看到它,打开窗,你便能触碰它,走出去,你便能拥有它。樱井同学,你说呢?”说完,源见她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便接着说道:

    “樱井同学之前并不是镰仓高中的学生吧?也是和我一样,因为藤泽高中的一半教学区被炸掉了,所以被分到了临近城市的高中的学生吧?虽然你不回答,但是我却记得,一个月前我在篮球场跟校队打球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的确确是在观众台上看到你了呢。你可能会觉得这很不可思议,我为什么会记得你,记得你这个在我人生中,并不是很重要的角色……一个过客。但是只要我眼睛见到过的人,就很难会忘记,你就当我是过目不忘吧。关于你的名字,我是在学生会成员的档案簿里看到的,你知道,即使以前在藤泽高中时是学生会的成员,但是到了镰仓,想要成为学生会的成员,也是一样要递交申请的。我当时就是看到你申请档案。我不知道你以前在藤泽是不是学生会成员,但是在镰仓高中,你递交了加入学生会的申请表……这说明你也曾想过要好好度过高中时光啊,可是为什么……我现在看到的,和那并不一样呢?”

    “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

    源说着,一个女学生忽然走了过来,羞怯地对自己说:“请问你就是源同学么,那个……我有句话我……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位同学,”源说,“我现在正在跟樱井同学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能够请你不要打扰我么?另外,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抱歉。”

    ……

    “呵,刚才说到哪了?”源笑着摸了摸眉毛,说,“噢,我想起来了。你问我看到了什么,现在我告诉你,我看到了一个……满心伤痕的少女……你,就是那个少女。其实我怎么看你并不重要,樱井同学你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呢?与其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如问问自己的心,何如?你抱着胳膊,这有两种解释,一……你排斥我;二,你的手臂受伤了。我说的对么?”

    说着,源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手臂。“既然受了伤,那么,有去过校医室么?”

    “你好烦啊。”

    “侦探小说里,名侦探在和犯人说话的时候,对犯人来说,总是那么烦人的。”他压低着声音,说。

    “犯人?”

    “是的,犯人,难道你不是么?”

    ……

第九十一章:「风停雨歇」

    源四下观望了一下四周,教室里的确有些太过于人多眼杂了,而且还很嘈杂。源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去个僻静地方再聊吧?”

    “我哪也不想去,什么话也不想说……”从樱井的眼睛里,源看到了一丝的对这个世界的淡漠。

    “哪也不想去,什么话也不想说?”源重复着她的话问道。说罢,他眉头微蹙,拉起樱井的手,一言不发,便将她拉出了教室。“你不想是你的事,我要怎么样,是我的事。总之,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

    “现在我们接着来好好聊聊吧,作为犯人的你,你的犯案动机到底是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我在篮球场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并不是和什么朋友在一起,而是自己一个人。根据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来看,你不是为了我而专门去篮球场的,而除了我以外的,当时在篮球场上的其他队员,大多都已有了女朋友……除了……小仓同学。樱井同学和小仓同学很熟么?当天是专程去看小仓同学的比赛的么?”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管的太多了吧。”

    “我听说上个月,也就是两个礼拜以前吧,那会还是在藤泽市的时候。学校里有人专门去掀别人的裙子,行为很恶劣啊……不知道樱井同学是不是也被人给?或许我说错了,樱井同学这样有男朋友保护的人,怎么还会被不良给非礼呢。但是那之后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小仓同学和森川同学打了一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被打吧……篮球校队出身的小仓同学虽然平日里有经常锻炼,但他擅长的是篮球并不是打架,总归不是一个下手没有轻重的不良学生的对手啊。小仓在和森川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撞伤了头部,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怕是很难醒来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森川,却因为未成年,而且是小仓同学先动的手,而让这起严重伤人事件最终被定性为了防卫过当,虽然判了六个月年监禁,却被执行了缓刑,被学校记大过一次留校察看,依然还可以在学校上学……樱井同学会不会觉得这很不公平,很不公正?”

    樱井没有回答。

    源接着又说:

    “虽然你不说,但是从你的脸上,我看出来了你的想法。没错,我也觉得这很不公平和公正呢,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因为当时有目击证人看到是小仓同学拿着棒球棒追打森川同学在先的。而当时跟小仓同学一起在空地打棒球的几名同学,又因为离得太远而听不清小仓和森川说了些什么。所以……虽然很荒谬,但是最后把人给重伤到变成植物人的森川却可以几乎什么事也没有的又回到了学校读书。如果我是你,是你这个年纪的,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孩子的话,可能我也会为了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好朋友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你说是么?”

    樱井用一种很冷漠的眼睛看着源,却仍然还是一言不发。

    “好吧,我知道,我是一个话多得没边的烦人精。可是樱井同学,我觉得你很傻,真的,你真的好傻……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再看看呢?你为什么不能冷静下来,找寻一条真正的,可以寻求到公正的道路呢?为何你要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来呢?”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在别人的面前妄自指教。”她终于被源的话给刺激到了,选择了回击。

    “好熟悉的话啊,”源说,“不久前我也听人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却不会那你和她作比较……”说到这的时候,他的语气还是很平和的,可是樱井可想不到,接下来他的话,会让人那么的‘为之一惊’

    “因为你根本不配!”

    这么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听不出一丁点的轻蔑,反而更多的却是一个前辈对后辈的失望。

    源说:

    “上次跟我说这句话的人,她是因为没得选,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去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而你!一个高中生,你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情!?”

    “我做了什么?”

    她很平静地问到。

    源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样平静的回敬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怕不让别人知道么?”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在学校里发现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相信那些和你有关;你现在……似乎需要跟我解释一下才行。”

    “真想不到是你找上了我。”

    “为何这样说,要我看,谁来找你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你要这么选。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让我把一切都说出来,还是自己去向警察自首呢?”

    她看着源,又一次不说话了。

    “我给你十分钟,先好好想一想怎么样?”

    ……

    “真奇怪我每一次都给别人自首的机会,可是我的每一个犯人却都偏偏不领情。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我这么做,是不是多此一举?犯了罪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怎么会愿意认罪呢。这一点,无论是东瀛人,还是高丽,或者华夏,美洲;都是一样的倔呢。尽管如此,每一次我都相信,这只不过是我的运气不太好罢了,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会自己愿意去自首的人的。哪怕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哪怕就那么一个人,那么我这一辈子的坚持,就不是一个笑话。”

    “你……”樱井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你到底是?”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源说,“没错,我就是神奈川之鹰,关东三杰之一的源氏神探。在名侦探的面前,樱井同学,你还有什么好伪装的呢?”

    她苦笑道:

    “我没有伪装,如果神探桑想要逮捕我的话,就请为我戴上手铐吧。我已经累到……不想再说一句话了……所以我不会去自首,去向警察交代我的罪行……就请神探桑把我抓起来,零口供定我的罪吧……我真的好累……好累……”

    说着,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子向一旁倾倒

    源本以为应该还会有第三个受害者,可是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她之所以没有在杀完第二个人后离开学校,是因为她第三个要杀的人,就是她自己……

    “该死!”源自责地骂了自己一句,望着怀中气息减弱的樱井,心想道:“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觉她的异状,这个家伙,居然想要自杀。”

    “她当然会这么做,”左臣玄月叼着一根棒棒糖,从楼梯拐角走了上来。她满不在意地看了源怀中的樱井一眼,道:“杀森川,是因为他将小仓害成了植物人。而我们在杂物间发现的女死者,则正是当天跟森川在一起的,森川的女朋友,也正是她为森川的正当防卫作了有利的证词。而樱井之所以会自杀,是因为她觉得小仓那天是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而选择去和森川打架。她很自责。”

    “左臣玄月,你。”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全都知道。不妨告诉你吧,另外我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昨天晚上,小仓在医院里已经被医生拔掉了气管,宣布了死亡。这也正是为什么,今天樱井会选择在学园祭的时候杀人的原因了。”

    “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不是把所以事情都瞒着我么,明明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谁的嫌疑最大,却装模作样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刚刚还支开我去别的地方,好自己一个人来劝犯人自首。你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把我当成了别人安插在你身边的一个眼线。”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总之我问心无愧。与其说这些没用的,你还是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还是叫警车吧,”她说,“这个孩子既然想自杀,当然算准了致死量,这么大的雨,救护车会比平时来的慢一些。等到救护车来的时候,她想必已经断气了。”

    “左臣玄月,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怎么做,还不需要你来对我指教。哪怕她待会会死,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我不会放弃我手中的任何一条生命。”

    “呵,你是警察,不是医生。就算你不放弃她,可是她自己已经放弃了自己,我猜她应该是在十五到二十分钟以前服食了氰化物胶囊,现在刚好胶囊在胃里融化分解被吸收,然后毒发。从她起药物反应开始算起,不用两分钟,她便就没命了。你说说看,现在还有叫救护车的必要么?”

    “你可真是一个冷血的人。”

    “是啊,我冷血。可是你也不用和我装什么善良,咱俩一半一半,都差不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玄月轻轻一笑,看着源怀中已经变成了尸体了樱井,说:“我倒是不担心这世界上多了一具尸体,只是担心她死在你的怀中,又有人看到是你把她给带了出来,你要怎么跟别人解释呢?”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源说,“只要让法医检查她胃部的药物残留,就知道她是在我见到她之前就服食了毒物,她的死便和我扯不上关系。”

    “看吧,”玄月微笑着说,“还说你不冷血,别人才刚死,你就已经想到这么为自己辩白了。你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死在你的怀里而有任何的伤感,而是头脑冷静的,在一瞬间想到了应该怎么自证清白。这样的你,难道不冷血么?”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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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可怜我一个华夏检察官,居然阴差阳错的穿越成了东瀛国三皇子!面对那尊高高在上的龙座,我不止一次表露过我的心声:“其实我真想这辈子当个王爷就算了。”可是当我坐上它的那一刻,我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望着两位哥哥们,我叹气到:“大哥,二哥,我这真的不是自愿的。”在这个赐予我重生与新生命的平行世界里,我能做的,只有坐在龙座上,面对满堂异族大臣,骄傲的喊出——“东瀛国,我为王!”(本作唯一女主:坂井泉水。其她女配都是异端)我的搜查一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搜查一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