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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源泉启月     我的搜查一课txt下载     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Akina:我们来谈个恋爱吧?」

    电视机里放映着那部经典的电视剧,《血疑》。天已经有些黑了,冬天总是要比夏天黑得更早的。

    明菜和子煌两个人一起坐在客厅那张白灰色的沙发上,观看着放映盒里正在播放的碟片。碟子是子煌带来的,说起来,如果要看碟子的话,最好的场所是在明菜的房间里;但是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就去房间……总归有些不礼貌。无奈,只好叫上助理一起,把明菜房间里的放映设备搬到了客厅,重新组装。当然,这间房子里从一开始就不止明菜和子煌两个人而已,他们又不是真的在约会,经纪人怎么可能让他们过“二人世界”呢。

    尽管如此,她的房间,今天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装好放映盒,放入碟片,明菜夸了一句子煌的“动手能力很强”。他好像对机械很了解似的,自己一个人就把放映盒拆卸拿到了楼下,并且再次组装了起来。期间耗时甚至没有超过十分钟。如果让他来拆炸弹,不知道是否会比那个人要快呢?

    或许他们一样快。

    年轻人更迅速,而“老家伙”则更富有经验。

    影片开头,电视机上浮现出了好像溪水一样的画面,在画面之上,是赤红色的大字赤い疑惑。

    风吹过树枝,拂过草地。一片绿景,洋溢着夏的气息。春天是粉红色的,因为樱花;夏天是碧绿的,植被繁生,蔓延出一片青草地。秋天是枯黄的,冬天,则是雪白。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看着这样夏日温暖的画面,使人缺失了一些对故事的代入感,却也因为这种反差,而别有一番滋味。

    虽然看着电视,可是明菜却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她的心并不在电视上,不在画面里,不在故事中。她有话想说,却迟疑着。

    这一点,与幸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说起来她们不过相差一岁半,不到两岁;如果明菜还在上学的话,那么她们都还只是学生罢了。

    都是少女,没有大人。谁还没有一点少女心了呢。又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像左臣玄月一样“惹人讨厌”,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往往有些腼腆,别看明菜是个艺人,上了舞台也很放得开的样子,生活中她却还是她,一个十八岁,还不到十九岁的女孩。现在的她,甚至都还不能称作“女人”。

    片头曲过后,是山口百惠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复古”的泥土山路上,自言自语的背读着历史课本中的“拿破仑战争”的画面。

    明菜有些走神,子煌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问到:“百惠桑的自行车看上去骑得很好的样子,明菜也会骑自行车么?”挑这个时候问问题,他好像是有意为之的一样。瞧准了明菜在走神,不好太直接的“叫醒”她,就只好用这种方法了。

    “不不不,”明菜笑着纠正到,“那不是百惠前辈,那是幸子,是大岛幸子小姐。”真是一个很较真的人呢。

    “好吧,不是百惠桑,是大岛幸子。”子煌笑着说,“幸子小姐的自行车骑得很好,不知道小明菜是不是也会骑自行车呢?”

    “呀,子煌桑真的很会骗人呢。”她突然这样说到。

    “?”子煌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很会骗人的大骗子吗?”

    “嗯!”她用力点了一下头,说:“子煌桑明明说一直以来都很关注我,可是却连我会不会骑自行车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呢。记得之前我的新歌连续六周登上第一名的时候,电视台送了我一辆自行车作为礼物……那次的节目子煌桑没有关注么?嗯……真是太遗憾了……”

    “啊……嘞……”

    “如果之前那句话不是客套话的话,”她一脸严肃的说着,却又忽然换了一副笑脸:“那么您现在就是故意在找话题和我聊天,是这样么?”

    “嗯,是这样的,我想要和明菜酱说话,说很多话。”

    居然这么果断的就承认了呢。

    “不知道百惠前辈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呢,”她说,“自从结婚隐退以后,电视上就没有任何相关的报道了呢。”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隐退啊,那些明明隐退了还要复出的人,才是让人讨厌的。艺人这条道,一旦踏上,想要脱身,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从一个所谓的明星,做回一个普通人,这两者之间是有很大的落差的,可能一时半会很难以接受。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一些隐退过后又再复出的原因了。百惠桑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她能够一直……”

    “百惠前辈也才刚刚隐退几年而已,子煌桑怎么说得好像她已经隐退了大半辈子了一样?”

    “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新闻媒体都没有得到情报,但是百惠桑……已经快要当妈妈了。”

    “oh……”明菜说,“子煌桑是怎样知道的?这件事完全……就连在圈子里都还没听见有人在说呢。”

    子煌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一定要保密,我可告诉过明菜一个人。明菜可不要也抱着这种只告诉一个人的心理去告诉别人哦,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全东瀛的人都知道了。百惠桑既然已经隐退了,不!即使百惠桑没有隐退,媒体也没有任何权力去探取别人的**啊。我就最讨厌什么那些问题都想要问上几遍的媒体记者了。”

    “说起这个……”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把一开始想要问的话说了出来:“子煌桑,关于那件事情……你知道一些了吗?”

    “哪件事情?”他看上去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也对,”她说,“子煌桑一直都很忙,没有看电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经纪人应该也是怕影响到子煌桑的拍戏状态,所以还没有告诉子煌桑。”

    “你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了,没关系,无论是什么话,把它说出来。”

    “子煌桑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在nhk电视台录的节目么?”

    “当然,我还记得。”

    “在节目里,子煌桑提到了自己的前女友……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在节目播出以后,很多新闻社都对此发表了评价,娱乐杂志也用这个做头版封面。虽然说的话不一样,但是意思都大同小异……无论是杂志还是新闻,他们都在说……说子煌桑你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明明是自己厌烦了前女友的脸,想要分手,却装作一副……他们还说,你很懦弱,一个女人面对家庭压力尚且可以选择坚持下去,而你却放弃了……还美其名曰什么爱得太累,不如放手……”

    “呃?这是哪家的杂志社?”

    “啊……”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抱歉,子煌桑。我本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我想,你早晚都会知道……现在告诉你的话,我……或许可以和你说说话,让你不那么生气。”

    “我看起来像是在生气的样子么?”他笑着问。“我才不会因为那种断章取义的报道,和它们那刁毒的评语而感到气愤呢。”

    “为什么?”明菜不解,“如果是我的话……不光会生气,还会很伤心……”

    “首先,”他这样说到,“我的身边有一位全世界最好的小明菜陪我看怀旧碟片,而我现在又是全东瀛最火的男艺人之一,在这样美好的气氛下,我为什么要因为那种事情生气呢。这不光会破坏今早在录音室里的合唱,也破坏了我辛苦做成的晚餐,更加破坏了……此时此刻,这温馨的氛围。”

    “这可能也是我比不上子煌桑的原因之一吧……”她说,“我就做不到对那些不好的评价视而不见……所以经纪人常常不让我看新闻和杂志呢。”

    “不,你应该试着去看,看看社会是怎样评价你的,大众是怎样评价你的。哪怕他们评价错了,也要去看;逃避会使你越来越怯懦,而接纳,才会让你的心越来越坚强。做艺人,没有一颗大心脏可不行哦。”

    “嗯……”她点了点头,又问:“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为什么那些杂志社总是‘听风就是雨’,他们明明不是笨蛋……却为什么要去相信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对原本没有的东西,花时间和功夫去大肆宣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嗯,虽然回答起来可能很繁钜,但是既然你问了,我就还是要回答的。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媒体为什么要‘听风就是雨’?这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要赚钱,他们要生活,他们要吃饭。新闻杂志靠什么赚钱,当然是靠劲爆的新闻报道去赚钱,但是大新闻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没有新闻怎么办呢?那就只能去创造新闻,断章取义,歪曲理解,这是杂志社的基本功;你可能会问了,难道这些写这些新闻杂志,发行这些新闻杂志的人不知道那些不实报道会对艺人造成影响么?知道,他们当然知道,可是比起一个对他们来说等同于‘陌生人’一样的艺人来说,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家庭。那是他们的工作,如果没有工作,就无法养活一家子人,所以他们要写那样的报道,靠所谓的‘劲爆头条’去博取大众的眼球。他们断章取义,但却从来不会凭空捏造,因为断章取义不犯法,凭空捏造则是诽谤。有时候的有些事情是越解释越说说不清楚的,这个时候,我们艺人就应该保持沉默,清者自清,热点一过,没人还会在乎这件事情的结果。大众不是秃鹰,他们不喜欢食腐,他们追求的永远都是新鲜的热点,今天的新闻,而不是昨天的新闻。抱歉我刚才提到了那个词……刚吃完饭,不会让你感觉到不适吧?”

    “没关系,以前我家里是开肉铺的,我的抗恶心能力很强。”说着,她看着子煌,轻声道:“子煌老师请继续说下去,就像是那天在休息室里一样,给我上一堂哲学课。”

    “ok,”他笑了笑,接着之前的话说到:“所以说呢,为它们去生气,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媒体根本不会在乎他们评价的艺人是否会感到气愤,他们只在乎今天又多卖出去多少份杂志。有媒体愿意写这种新闻,比起气愤,其实我更多的欣慰;我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他们都能把它作为热点新闻,写成头条,这说明我还没有过气,还是一只……当红的辣子鸡。”

    “哈哈哈……子煌桑真是太幽默了。”她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不想否认我的过去,所以我才会在摄像机前说出来。做人,但求问心无愧,哪怕流言蜚语。”

    “子煌桑……”她向他投去了崇拜的目光,“我想好了,我们来谈个恋爱吧?”

    ……

第六十三章:「永远」

    “我应该哭泣么?”牵着的手,他忽然收了回去。源在沙滩上躺了下来,望着已经快要暗下来的天际,他说:“小幸,我应该哭泣吗?”语气和刚刚比起来,更加哀愁了。

    “为什么?”看到他躺了下来,幸子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在沙滩上躺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问:“阿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为何?”

    “因为很悲伤,所以很想哭。”源这样回答到,“尽管我不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突然这么的忧愁,但是我真的好想哭……你知道吗,小幸”他忽然这样的问了一句,他用一种略显沙哑的声音说:“我很少在下雨天以外的时候想哭……今天或许是头一回。”

    “阿真经常会在下雨天哭泣么?”她伸手握住了刚刚源收回去放在肚皮上的手,说:“因为什么?”

    “因为下雨的时候,雨可以掩饰掉眼泪。”

    “但是雨并无法掩饰你泛红的双眼。哭过之后,眼睛一定会泛红的……就像每次我害羞的时候,脸都会泛红是一个道理。”

    “是被风吹的。”

    “风?”幸子不解的看着源。

    “是啊,就是风啊。”源说,“眼睛泛红的时候,就辩解说是被风吹红的好了;下雨天,不是总会起风么。”

    “阿真哭红了眼睛,可以说是被风吹的;可是我害羞的时候,却不知道为我的脸红找什么借口……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呵……”他笑着说,“现在是冬天,你也可以说是‘因为风’啊,被寒冷的风,吹红了双颊。”

    “我不像阿真那般的聪明机敏,如果我突然被别人说一句‘你的脸红了’这种话的话……我会当场害羞的说不出话来,更别说找什么托词来为自己辩解了……”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啊。”

    “是吗?”她害羞的捂住了脸,笑着问:“真是幸运啊,能够遇到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人。除了家人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像阿真一样,对我这么的包容,这么喜欢我了。阿真就像是我的……”说到这,她突然停了一下,笑了笑,又接着说:“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

    “未来,我会成为你的家人的。一定会的。”他无比肯定的说道。

    “大海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也很悲伤呢,就像阿真现在一样……”她抿了抿嘴,说,“阿真,你真是一个狡猾的人。”

    “啊……嘞?”他转过头,看着幸子。

    “说了这么多,结果阿真还是并不想告诉我悲伤的原因……”说着,她坐了起来,目视着远方的大海,说:“虽然觉得说这种话很‘自以为是’,但是想要哭泣的时候……我会尽量让自己变得开朗起来;阿真……你为什么不试着开心一些呢?现在我们应该很开心不是么,沙滩,海洋……”说着,她带着笑脸,从身旁的沙坑里把果汁罐取了出来:“看,还有这罐喝剩一半的罐装果汁。so,我们现在是在约会啊!既然是在约会,可以开心一些吗?”

    “额……”源依然还是躺着,他看着她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

    “对,”幸子并不熟练地打了一个响指,说,“就是想要这样笑起来才对啊,只要能看到阿真的笑容,今天一整天就都是幸福的感觉了。”

    “我来教你怎么打响指吧。”说着,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啪’地打了一声响指:“看,就像这样,其实很简单的。”

    “嗯……”她现学现卖地打了一个响指,又问:“右手的我学会的,可是左手要怎么响指呢?”

    “嗯……”源先是认真的“尝试”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抱歉,左手的打响指方法我也不会。”

    “看来阿真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嘛。”她眯着眼,大笑道。

    “哼,”源撅了撅嘴,孩子气的说道,“下次我一定会学会用左手打响指,让你看看我有多强。”

    “阿真刚刚说话的口吻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可爱。阿真……有时很高冷,有时很幼稚;呐,真实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她一脸认真的问道。

    “我么?”她一脸认真,源还就真当了真,“我的名字是源真浩,生于1966年9月5日,是父亲和母亲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儿子,在上还有两个哥哥,分别是年长五岁的长兄,与年长三岁的次兄。母亲在生下哥哥后不久又有了我,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这个闹腾的孩子出生时险些要了母亲的命……咳咳,另外我的马术和车技都有着超一流的水平,虽然枪法很好却不喜欢开枪射杀生命。16岁时自作主张离开京都的贵族高中跑到神奈川去读国立高中,除了上学还兼职着一份警察的工作,靠着超强的破案能力成为了神奈川新一代最著名的传奇神探。是一个在人生游戏中时常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肮脏的大胆的玩家。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眼睛害怕强光,突然的强光会引起其暂时性的失明与刺痛感;不会游泳但是却能在水下长时间憋气,极限为十三到十五分钟。”

    他就像是在说自己的人生简历一样。

    幸子捂着嘴,一脸惊讶的,发出了一声“哇”。她说:“真厉害,可是……”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强啊?”

    “不……”幸子咬了咬手指,说:“我记得……阿真不是还有一个弟弟么?”

    “啊!”源醒过神来,说:“没错,还有一个弟弟,呵……我们把她……把他给忘了呢。”

    “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呢。”她笑着说。“那个,我是不是也要介绍一下自己呢?”

    “请。”

    “嗯……我叫蒲池幸子,1967年2月6日出生于日本神奈川县平冢市,国立湘南高中二年级生。我是一个有着歌手梦想的十六岁少女,向往着国外的生活,并希望着有一天能周游全世界的各个国家,并且最终可以在国外定居。家中除了双亲之外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以上。”

    “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梦想的。”

    “嗯?”她愣了一下,“阿真刚刚说什么?”

    “我说……嗯……”

    他从沙滩上站了起来。

    “嗯?”幸子看着他。

    源站起身,用手当作扩音器,对着大海喊到:“我说,我会永远喜欢小幸,永远!”宣泄完内心的情感过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抿了一下嘴,自言自语到:“永远……”

    “阿真,天快黑了,我想我该回去了。”她说。

    “不!”源轻轻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又坐了下来,“我想今天小幸你不用这么着急回家……嗯,如果非要说个什么理由的话,我想你多陪我一会,这个理由可以么?”

    “天黑前没有回家的话,会挨骂的。”她说。

    “不不不不……”源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说,“绝对不会挨骂,请你相信我;我以警察手册上的樱花徽章起誓,你今天就算回去的再晚,也不会有事的。你甚至都可以明天再……咳咳……”

    “阿真刚刚你说什么?”

    “不,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和叔叔阿姨说过了,今天你不回去了。”

    “可是阿真你没有和我说过。”

    “抱歉……”他有些尴尬,“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惊喜?”她问,“今天不让我回家,这就是惊喜吗?”

    “不……”源说,“这个惊喜是……惊喜……呃……惊喜……让我想一想啊。”

    “什么?”她一脸茫然又疑惑地看着男友。

    “噢!”源用力一捶手心,道:“中森明菜的见面会,就在今天,横滨!八点开始!”

    “?”

    “想去看么?想去么?”他激动地说,“刚好我有两张门票呢!”

    “门票?”

    “对啊……这就是惊喜啊!”说着,源掏出手机,背着手,盲发了一条短讯:“小川川,马上帮我买两张今晚中森明菜粉丝见面会的门票,横滨见,以上!”

    ……

    “小源……”

    冬日寒风中,德川良子小姐已经在会场外等候这个王八蛋十几分钟了。刚出完晚饭,洗好碗,这个小王八蛋的短讯就发来了,没法子,虽然自己也很想躺在沙发上追一会连续剧,可是小王爷的短讯一来,又得爬起来卖命。

    亏她还抱着这么一点点天真的幻想,以为启仁是要和自己去看中森明菜。没想到他不光自己来了,手的那头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女高中生。

    她紧紧抱着胳膊,叫了一声“小源”,可换回的却是

    “表姐!表姐!好巧啊表姐!”

    “表姐?”良子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表姐了?”

    源快步走去,给了她一个胸部,在她耳边旁边小声耳语道:“快,把门票给我,没时间了,见面会要开始了。”

    “你总是在需要别人的时候才……”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隐蔽地从兜里把票掏了出来,塞进了他手里:“vip前排,费了很大功夫才弄来的,很贵的,回去你得给我报销。不然我下个月就得吃酱油拌饭了。”

    “行了行了,过两天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横滨。”说着,源松开了怀抱,向后退着,退回到了幸子的身边,对良子喊到:“表姐,慢走啊表姐,不送了啊表姐。”

    “那位是?”

    “我表姐啊……”

    “阿真刚刚为什么不向表姐介绍一下我呢?”

    “挺远房的一表姐,啊,不说这个了。我们快进场吧,粉丝见面会要开始了。”

    ……

第六十四章:「你是我,唯一的女主角」

    “平时在这个时间啊,列车上一定不会有这么多人。”

    明菜的粉丝见面会结束以后,源和幸子便又坐上了回程的列车。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见面会八点开始,十点结束,打车到车站,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十点十分左右。

    二人上了列车,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

    “阿真来坐靠窗的位子吧,”她笑着,把里面的位子让给了源,“因为阿真总是很喜欢看着窗外呢。”

    “还是你坐里面吧。”源说,他并没有接受她的让座,“比起窗外的夜景,我更喜欢……这样子,这样子注视着你的侧脸。”

    她笑着,在他的搀扶下,坐到了靠窗的位子上。

    “小心一点,脚还是很疼么?”之前进会场的时候,她不小心扭伤了自己的脚。不得不说,女性的脚踝真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部位。“试着把鞋子脱掉,先放松一会,然后我帮你揉一下吧?”

    “不要……”她害羞的说,“还是不要了……在列车上做这种事情的话,会很奇怪吧?”

    “怎么会,”源笑着说,“除非你没洗脚,不想让我……”

    “才不是!”她当即否认道。

    “好的好的,”源学着小孩子的口吻说道,“不是不是,我刚刚胡说八道呢,来,打我一下,消消气。”他握着幸子的手,在自己的嘴角轻轻地拍了一下。

    “噗……”幸子用手捂着嘴,低着头笑了起来。心想可真是拿他没办法,明明比自己要大一些,可是在自己面前却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可是这位让全神奈川罪犯都闻风丧胆的神探,怎么可能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呢;幸子不是没有见过他“大人时的样子”,只是他在和自己在一起时,更多的像个孩子。是“源君”,而不是“源先生”。可是不管是哪一个他,幸子都很喜欢,喜欢他一身警服,拿着手枪的那张海报,也喜欢穿着诘襟服,走进校园的他。

    幸子歪着头,笑着。她往他的肩膀上靠了过去,轻声说到:“我刚刚没有生气,只是有些……”

    “有些什么?”

    “我不知道……”她说,“或许是一种害羞……也可能是我……觉得难为情……”

    “小幸,”源说,“其实如果早一点……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硬撑着非要参加完整场见面会的话,你的脚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疼。”

    “一定要看完整场见面会的……”说着,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她强忍着脚腕传来的痛感,微笑着说:“阿真很喜欢明菜桑的,对么?看得出来呢……”她疼得咬了咬嘴唇,皱了一下眉,很快便又带着笑,接着刚刚的话说道:“明菜桑出场的时候,阿真看明菜的眼神……就像那个时候,看着我的时候一样……阿真,很喜欢明菜桑,对么?”

    “看起来,不……”说着,源笑了一下,是苦笑。他改口道:“是我害你的脚这么痛的,是我,绝对是我。如果我不带你来粉丝见面会的话,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走神的话……如果我没有用那种眼神看明菜小姐的话。”

    “不,阿真。”她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没有这么多的如果,没有……而且,而且我的脚现在也不是很疼了啊。你看,已经好多了。”

    说着,她忍着疼,左右转了转自己受伤的脚腕。

    “停!”源咽了咽口水,说,“不要再动了……额,我是说,我已经看得够清楚了。”

    “真的已经不疼了。回家之后我会用……嗯,阿真你说,是用热敷的效果好呢,还是冷敷呢?”

    “其实还是很痛,对吧……”源说。

    “不……已经不疼了的……”

    “如果不痛的话,你会用脚旋转着画一个椭圆,而不是这样左右的,小幅度的扭动。”

    “真的已经不……”

    “ok,不要再说了。”源挽着她的头,让她再次靠向了自己的肩膀。“不要这么逞强,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你总是那么坚强的。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梦见你了,我梦见了……大约23……24年后的你,我对她说”

    “阿真,那个时候我长什么样子?”她好奇地问,“我们在梦里都聊什么了?”

    “没说什么……”源先是这样说到。随后,他忽然又改口说:“你想要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吗?”

    “阿真想说的话,我就听着。不说也没关系。”

    “嗯……我在梦里对你说,希望你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希望你可以多让自己休息一会……因为你需要休息……你太累了。”

    “现在,我就靠在阿真的肩膀上,舒服的休息着。”

    “可是梦里的那个你……”源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几乎于是耳语的声调说,“可是梦里的那个你,她没有这样一个肩膀去依靠啊……她有的只有自己。在她伤心的时候,不会有一个‘阿真’去哄她开心,陪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去水族馆,游乐场,演唱会……很多时候,尤其是在她想要哭泣的时候,她只能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流泪;或是侧躺着,蜷缩着身子……一声声的抽泣着,却没有……没有一个肩膀,可以去枕靠。”

    “那她该怎么办啊……”幸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了,“她没有一个可以述说伤心的朋友吗……”

    “除了双亲,妹妹,弟弟……我想,她很少还有人可以倾听她的伤感了。即使她总是带给别人以鼓励,却很少有人……可以给她鼓励。可是她总是这么逞强,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她会先试着自己去消化,最后才会想要找人去述说……可是哪怕真等到那个‘最后’,又能对谁去说呢?”

    “阿真的这个梦,真是一场噩梦……”

    “是啊,一场噩梦,”源说,“有我在,它就只能是一场噩梦而已。”

    “阿真刚才说的,都是你对梦里的我说的话,那么‘我’对阿真说了些什么呢?”

    “你说啊,你说啊……”源笑着,思考着。他不能把梦里的泉水的原话告诉她,真那么说了,那自己就太奇怪了。

    “阿真又卖起关子来了。”

    “我记性有点不好,你知道……梦这种东西嘛,只要一醒来,就忘记大半了。嗯,梦里的你,到底对我说了些什么呢?”

    “什么啊?”

    “你说啊我要嫁给你!”

    “讨厌,”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问:“到底是什么啊?快告诉我嘛。”

    “嗯,你说……”

    “嗯?”

    “你说,男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哭泣……你还说,只要我一直喜欢着你,那么无论分隔天涯海角,你都一直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接下来……没有你的人生。”

    “我才不会说那样的话呢。”幸子笑着说。

    “还是让我帮你揉一揉吧,活活血,会快一些消肿的。”

    “不用啦,很快就会恢复的,阿真一点也不用担心的。不要紧的。”

    “你就像梦里的那个你一样,明明很要紧,却还要作出一副没关系的样子。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了。”他不是在责怪,而是真的很担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嗯……”幸子愣了一秒神,轻轻问到:“阿真,抱歉……但我忽然想要问一句……我以后,也会像阿真梦里的那个我一样,变得很孤独吗……”

    源没有回答,而是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对不起,”她说,“我把一场虚幻的梦给当了真,还问了那样的事情……”

    “不……不要说对不起……”

    他紧闭着双眼,感受着她额头的体温。

    “那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说。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回头的,从我诞生在这个那刻开始,就早已决定好,要与红线那头的你相遇啊。”

    “总觉得很耳熟的样子。”

    “如果说爱情需要勇气的话,那么我有着一份绝对不会被动摇的,最为坚强的勇气存在。而给予我这份勇气的人,正是你啊,小幸。”

    “这句也很耳熟的样子……好像在哪听到过似的。”傻瓜,那正是后世你的杰作啊。只不过现在被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提前一步,添工加料的拿来当情话说了罢了。

    “正如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一样的。小幸对我刚才说的这些话,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个说法呢?其实就是,在梦里的时候,那个梦里的幸子告诉我的。在我的梦里,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歌手呢。”

    “我的确很想……嗯,先不说这个了。阿真你的这场梦,好像越做越长了呢?”

    “是啊,那天我睡得早,醒得晚……这场梦也就比平时梦得更长了一些。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度过了十六年……又好像有四十年那么长似的……”

    “阿真……”她突然摸了摸他的手,说:“先坐下吧……刚才有人开始在看我们这边了呢……”

    “没什么好担心的,”源说,“他们那是羡慕的目光,他们羡慕我有这么完美的一个女朋友。”

    “我不完美……”她说,“再说了,你闭着眼睛,怎么知道别人是在用什么目光啊?”

    “哪怕你不完美,也是我人生中的,唯一的女主角。对于别人的目光嘛,就算不用眼睛看,用猜的也知道……不,我是说,用想的也知道。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我把这叫做第六感。你也试一试呗。”

    “才不要,”她说,“我一闭上眼睛,阿真就会……嗯……总之我不要。”

    “?”源一脸无辜的看着她,问:“我怎么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啊。你闭上眼睛的话,我会对你做什么事情吗?”

    “呀,自己之前做过些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吗?真是的……果然是个记性不好的人呢。”今天早上闭上眼睛后被亲的事情,幸子可还记着呢。

    “why?”

    ……

第六十五章:「巧舌如簧,终将受伤」

    “阿真……我怎么好像觉得我们这趟列车不是回藤泽的啊?”幸子看了看窗外的建筑物,转过头看着源,问。

    “我从来也没说过我们‘下一站’就要回藤泽啊,”他笑着说,“其实我们一会要去的地方是横滨商业街,一会我们就在石川町下车,然后走一段路,很快就到了。你知道的,坐地铁比计程车要便宜……所以……今天委屈你了。”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我们要去逛街呢……”幸子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她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太晚回去的话,一定会像上次一样,虽然上次也没发生什么啦……但是还是不要再……”

    “不用担心,”源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就算是今天晚上在外面过夜,也不会……”

    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给打断了:“阿真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在外面过夜呢?办不到……办不到……那绝对是办不到的事情!就算阿真再怎么会说话,如果我一晚上都不回家的话,阿真以后再来找我,一定会爸妈被当成流氓拒之门外的。”

    “小幸,我是个警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呃……这样说有些太正式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在保护你,你懂么?”

    “保护?阿真说的话,我不是很懂……”

    “难道你到现在还相信,那个叫雨宫的家伙,他没有什么吗?”源问。

    “我相信阿真,我相信你。”

    她有些答非所问的说道。

    “你说什么?”启仁长这么大,唯一让他看不透的人,唯一一个连续让他判断错误的人,幸子。这次又说出了一句他没有意想到的话。

    他还以为,幸子会坚持自己一开始的看法,认为雨宫是一个无辜的可怜人。现在看来,她似乎改主意了。

    可就当启仁这样认为的时候,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他的心里感觉到一丝的“挫败”感

    “尽管是到现在,听到神奈川的大英雄这样问我,尽管我知道……你既然已经这样问,那么心里一定确定了雨宫先生就是犯人……虽然(我)不知道,雨宫先生到底犯了什么样的罪……就连搜查一课的刑事,都盯上了雨宫先生;尽管这样,我的心里还是认为,雨宫先生一定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哦……”他摸着眉毛。

    他既没有像平常打断左臣玄月一样去打断她,也没有像平常对待幸子一样,给予她明确的回应。他仅仅只是用了那么一声“哦”,来告诉她,自己有在听着。

    这声“哦”,未免太暧昧。

    幸子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惹到男友不高兴了。还是说,他现在已经在生自己的气了。

    她很有勇气;她的勇气体现于,尽管心里没有底,却还是选择了把话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阿真是一个……是一位大英雄。迄今为止,你都没有犯过错,没有抓错一个犯人……但是我好像知道把雨宫先生当成自己的一个朋友了。”

    “哦……”

    又是一声哦。

    比起刚才那声让她差点没有勇气再把话说下去的“哦”,这一声哦,可是让她浑身的神经都被吓得紧绷了一下。就像是那天第一次知道,源就是“源”的时候,那种从心底敬畏这位警官先生的感觉是一样的。

    “嗯……”她用力抓着自己的长裙的裙边,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源不光是怪物神探,还是自己的阿真,如果自己在和他说话的时候表现得很紧张的话,那么自己到底是正在被问讯的犯人,还是他的女朋友呢?

    对,平静,平静下来。她这样对自己说,必须平静,紧张这两个字不会对人有任何的帮助。

    “阿真,”她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的说到,“尽管雨宫先生是我的一个朋友,但是阿真你可是我的恋人啊。我相信阿真,要胜过我相信雨宫先生;作为一个朋友,我愿意去相信雨宫先生不会做坏事,可是作为你的恋人,我更愿意去相信,相信阿真……一定是正确的。”

    “雨宫一定会说,你这人真不够朋友。”他开玩笑说。

    幸子却好像没把这句话视作玩笑,“我是为难过,一头是朋友,一头是恋人……但是如果硬要我选一个人去相信的话,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

    “总觉得这句话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额……抱歉,我又说了奇怪的话呢。”

    她沉默了,不知为何,她沉默了。

    她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源伸出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小幸,怎么了?”

    “不……我没事……真的不用担心我……”

    “是脚踝又开始疼了么?我再帮你揉揉吧?”

    “不……不关脚踝的事情……”她用一种很无力却又很无奈的语气的说到,“请阿真不要误会……这当然也不关阿真你的事情……是我,是我自己忽然觉得很忧伤……很哀愁……”

    “你是我的小幸,如果你感觉到不开心的话,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

    “不……我说的和阿真现在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你这样,就连我这样善谈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幸子没有说话。

    源又说:“小幸,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是我的初恋……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好的地方,请你一定要纠正我。当恋人,这辈子我可是头一遭啊,呐,小幸,是不是我今天哪里做得不对呢?”

    “不,不是的……阿真今天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伤心……不是因为阿真,请千万不要自责……”

    “嗯,这我可更加好奇了。”他说,“我的女朋友,现在是在为了别的什么人在哀愁吗?”

    “我不知道……”刚抬起头看了源一眼的她,此时又把头低了下去。

    “没准这次真的是我猜错了,雨宫桑,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呢。”

    “额?”她先是一愣,接着,她苦笑了一下,道:“谢谢……可是你不必说这种话来让我好受些。我并不是因为谁,而是因为我自己……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这么快就要……”她哽咽了,“我越想越怕,阿真之前说的那个噩梦……有一天会不会真的变成现实?我会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孤独到连一个想要述说伤心的朋友也没有……”

    “怎么会,怎么会。”他那无处安放的手指,从眉毛滑到了鼻梁。最后,放在嘴里咬了起来。

    “阿真……我好怕……”

    就在她捂着脸,内心五味杂陈的时候,源站了起来。他走过去,将她的手从脸上给拿了开,蹲下身子,注视着她的眼睛;此刻的他,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像一个高中生,也不像警察,倒更像……

    泰宫启仁殿下。

    “千万不要说怕这个字,任何时候,都不要怕。你越怕,你所恐惧的,就越强大;你也就,更无法去面对它。越害怕孤独,到头来只会越孤独而已,而那些从来都不恐惧孤独的人,她们反而能从容的,并且更轻易的走出孤独。答应我,小幸,你要学会做一个全世界最能够从容面对困难的人,你的肩膀,要成为世界上最坚强的。你可不能……在面对困难的时候,你的肩膀……可不能柔弱啊。我喜欢你,悲伤的你,疲惫的你,我都很喜欢;我爱你,无论谁说什么,无论谁反对,我都依然爱你。”

    “有阿真在我的身边,我的心不会害怕。”

    “是啊,有我在啊,无论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的。”

    源站起身,将幸子紧紧地抱入了怀中。

    “可是小幸,”他说,“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啊。”

    “我不要你不在,”她孩子气的说道,“我不准你不在。”她把脸靠在了他的小腹上,手,紧紧挽着他的腰背。生怕他会忽然松开怀抱,丢下自己一样。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无论是生,还是……”他止住了接下来将要说出的话,改口道:“真想永远这样抱着你,可是再过不到十分钟,就要到站了。”

    “那就再抱我十分钟吧。”她说,“其实比起温柔的言语,我更想……”

    “我知道。”这次的这三个字,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在敷衍了呢,语气实在是太温柔了。只见他低下头,托起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深吻。

    ……

    “我刚才想说的是,我更想要这样一直的……抱着你……你怎么又亲人家啊。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了。”

    “嗯,你猜我刚才感觉到了什么?”

    “我……我怎么会知道……”她害羞的说。

    “爱情,”源说,“跨越时空的,爱情。”他在幸子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我仿佛觉得,就在刚刚,我拥有了全世界……爱情,这是比世间任何的,所有的金银财宝都要珍贵的东西。它的价值,甚至超过了爱情本身……在那一刻,我就像是被圣光沐浴着一样,走向了一扇通往过去与未来,现实与梦境的大门,这世上有千百万张的不同的,美丽的面孔……而握着我幸福钥匙的那个人,小幸,就是你。”

    “阿真也是握着我幸福钥匙的人。”

    “嗯,小幸。我会记住今天,我会记住和你的每一个故事,哪怕到了下辈子也不会忘记,我会一直追寻着这种幸福的感觉,期待着来世再与你相遇。”

    “来世太远……我不敢奢求……”她说,“只是吻了一下,阿真就有这么多的感概。我就不行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些来表达我的感受……我的嘴是不是很笨?”

    “你只是有些腼腆,并不是嘴笨。如果非要和嘴扯上关系的话,我只能说你嘴软,你不光心软还是一个嘴软的人……你太善良了。哪怕是被别人欺负了,或是别人说你什么不好的话,你都会自己承受着,而不是去辩解,去骂还回去……以上就是这样了。”

    “哦!”幸子笑着,开玩笑说:“早知道你会这样说我的坏话,刚刚真应该在你的舌头上狠狠咬上一口。”

    “你是认真的吗……”

    “呐……再来一次怎么样?”

    “不要……”

    “刚刚是开玩笑的啦!”

    “是再来一次那句……还是咬舌头那句?”

    “阿真……你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抱歉,忙了一天,人有点迷糊。”

    “呐,再来一次吗?”

    “不要……”

    “胆小鬼。”她说,“如果我咬你,你也可以咬我啊,怕什么?刚刚是谁说,任何时候都不要怕的?原来是骗我的啊?”说着,她装作生气的样子,把头转向了一旁。

    源抿了抿嘴,心生一计,在她旁边喊到:

    “你手上有蜘蛛!”

    “啊!”幸子当即吓了一跳。

    就在她转过头来那一刻,源便乘机吻了上去。

    ……

    “抱歉啦……”幸子拉着男友的手,说:“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嘛,谁叫你用蜘蛛这两个字来吓唬我啊……我一紧张……就……”

    “别说了……”不知道怎么的,源说话忽然有些大舌头起来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怎么会是故意的呢,”她说,“阿真……张开嘴,让我看一看好么?伤口深不深啊?是不是很疼啊?真的对不起啊……怪我怪我,是我的错。一会我去帮阿真买一瓶盐水来含一含吧?”

    源竖起一根食指,转而又把五指都伸了出来,并拢着,手心朝向了她。这在政界一般是官员不想回答记者的问题时所做的手势。但是此时此刻,结合场景来看,他一开始竖起食指只是想表达等一等,而并拢五指用手心朝向她,则是想要表达不用了。并没有其他更多的深意了。

    “阿真是在生我气吗?”幸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抿了抿嘴,说:“阿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第六十六章:「真正的修罗场」

    “阿真,你已经快半个小时没有理过我了……如果你在生气的话,也请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补救好么?”

    十分钟前,二人在石川町下了车,而自从他舌头被咬到之后,除了说了那一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以后,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幸子已经跟着他步行了十分钟,而她却并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在那十分钟里,幸子很安静;她忍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跟随着他的步伐,不问他要去哪,也不在乎自己将要去哪,总之跟着“阿真”就对了。

    可aw是她没有说话,却并不只是因为刚才咬了他一下,因为心里的内疚而沉默。而是因为……早上和现在,同样的“阿真”,同样的他,同样没有告诉自己,具体是要去哪里。可是早上和现在,幸子却感觉到了两种不同的感觉。

    她说不出是哪儿不一样,他们有着同样的眼神,一样的说话的语气,甚至就连气息,和味道……也都是一样的。到底是哪不同呢……她不知道,更加说不清楚。

    “是我想太多了吧……”幸子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只是有些心事,一些暂时不愿意告诉我的心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沉默着,跟了他十分钟。直到刚才,才忍不住问出了那句阿真,你已经快半个小时没有理过我了……如果你在生气的话,也请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补救好么?。她本不想再这种时候还去“烦”他的,可是作为他的恋人,她无法不去关心自己男朋友的心情。

    只见这时,步行了十分钟的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家尚在营业中的药店。

    他推开玻璃门,走进店内。一向绅士的他,这次不知怎么的,只顾着自己进了门,便松开了手,任由着那玻璃门又“弹”了回去。

    还好幸子的神经因为男朋友不好的情绪而一直小心的紧绷着,她要是像平常一样,只顾着傻乎乎地看着脚下的路的话,不是会被“弹”回的玻璃门撞到头,就是撞到鼻子。

    “我去……”源咬着嘴唇,下意识的侧过头,回头看了一眼,“这特么是地弹门啊……”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刚刚的话,全都是他的心声。

    幸子及时用手抵住了玻璃门,她睁大着眼睛,微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她伸出手,略显颤抖地,指了他一下,用一种很“无语”的声音问:“阿真你是故意的吗?”她是觉得很无语,因为自己刚才差点被玻璃门撞到鼻子,即使这看起来非常像是对自己的“报复”,可她还是想听见他说“我不是故意的”。

    只要他说了,她会相信的。

    可是这个人,他居然鬼迷心窍地又把脸转了回去,一句话也没说,就朝药店柜台的女店员走了过去。

    “一瓶250ml生理盐水,谢谢。”

    “好的先生,请稍等一会。”

    ……

    “阿真,你真的是在生我的气对么……”走出药店,幸子这才又问。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源,挽住了他插在衣兜里的手臂,说:“就算阿真生我的气……刚刚……也该消一点气了吧?虽然我相信……你刚才不是故意想要……但是也该消了一点气了对么?”

    之前在药店里,她再次保持了沉默,是因为即使自己要生气,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男朋友生气。那个样子,就算是想要讲道理,也没有办法了;最后两个人一定都会闹得不开心的。

    不得不说,尽管还不到十七岁,她已经很聪明,很懂事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啊。”源说,“怎么?莫非你以为我刚才是故意想要让玻璃门去撞你的么?我松手是因为我没想到那是一个地弹门,我没有想到的原因是因为,我刚才走神了……所以,迷迷糊糊地开了门,没有注意到门的重量和平常的玻璃门不一样,就把手给松开了……如果你觉得我是故意的话,那么……我只好跟你道个歉了。对不起,小幸,是我不好。”

    “没关系。”她说,“我知道阿真不是故意的。阿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我不小心咬到了你的舌头,就想要用这种方式还回来的……而且就算阿真刚刚是故意的,也没有关系啊~”

    “为何?”源笑着问。

    “因为之前,我也是故意咬你的舌头的。现在我们扯平了~”她笑了笑,说。

    “你这句话是在开玩笑么。”

    “不是。”

    “呃……”

    “嗯?”幸子看着男友那张逐渐失去笑容,变得面无表情的脸,问:“现在阿真是真的在生气了吗?”

    “我没有生气,”他说,“却也高兴不起来。你可真是一只顽皮的小猫,顽皮到……我无话可说。”说完,他的脸上再次扬起了微笑。拧开手中生理盐水的瓶盖,含了一口盐水在嘴里,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从嘴角的一头轻轻地划到了另一头,做了一个把嘴“拉上拉链”的手势。

    接着,他又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下嘴唇,伸出手,左右晃动了一下手指。示意她,自己现在不能说话。

    “阿真……”幸子跟上他再次启程的脚步,歪着身子,让正在步行的他能够看到自己的脸,问:“阿真不说话,我可以说话吗?我想和阿真说话呢……”

    “呃?”源停下脚步,发出一声质疑般的鼻音。转过身,看着她。

    她立即也停了下来,紧张地,用左手抓着右手,端正地站在他的身边。她说:“我刚刚说的我想要和阿真说话,只是我想要和阿真说话而已……我自己说,你理不理我没关系的……只要阿真愿意听我说话,我就很满足了。阿真的舌头受伤了,就先含一会盐水吧,不用硬要理我的。”

    “咕噜~”

    天哪,他居然把嘴里含着的生理盐水给咽了下去。虽说不是什么不可以喝的东西,但是那可是夹杂着血腥味的生理盐水啊……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源说,“如果你是故意要咬我的话,不会咬的这么痛……”他还是很了解幸子的呢。

    “那阿真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幸子说,“平常……阿真总是和我有着说不完的话,这种突然的沉默……让我的心里很不习惯……也很不安。”

    “因为没有话题啊。”他笑了笑,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所以这十几分钟里,我一直在想好的话题呢;对不起,让你感觉到不安了。可是虽然这样,但是有时候,即使两个人都不说话,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温柔吧?虽然不知道小幸有没有这种同感,但我的的确确感觉到,你在我身后时,注视着我的目光。”

    “可是阿真为什么不给我签你的手,而是把手插进了外衣兜里呢?”

    “因为冷啊,小幸。”源说,“一到冬天,我全身上下最冷的就是手了。”

    “这样的话,阿真就更应该让我牵着你的手了啊。我……我相信自己……是比衣服要暖和的……”

    “抱歉我这样说,但我的衣兜里是绒毛的……你的手,应该没有它要暖和吧?”

    “源!”

    她失望的看着这位不解风情的男友,一激动,竟把他称为了源,而不是阿真。

    “抱歉抱歉,”源及时把自己的手从衣兜里伸了出来,“刚刚其实是开玩笑的啦,衣服里的绒毛,哪里有我的小幸的手心要暖和呢?来,小幸,用你的手来帮我暖暖手吧?”

    看来这小子还没有直到女朋友不开心也不去哄的那个地步。俗话说得好啊,女朋友不是不能惹,惹完得哄啊,还得哄好了才行;如果只惹不哄的话,又或是惹完一遍还要接着惹的话,那么那种人不是想和女朋友分手,就是小命不想要了。

    “哇……”两个人的手刚握在一起,源就感觉到了她的手的温度很冰凉,“小幸,我看需要暖手的人是你才对吧?我的手可比你的手要暖和多了。”

    “因为阿真你老把自己的手放在衣兜里藏着呀。”幸子说,“如果我们一直牵着手的话……我的手就不会这么凉了。”

    源宠溺地笑了笑,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她:“穿上它,会暖和些的。抱歉在这种季节,这种时间,还带着你在大马路边上闲逛……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嗯?”

    “要不我们打车吧?”

    “算了吧,再走几分钟就到商业街了。没必要浪费钱了……还有这件外套……阿真还是自己穿着吧,这个时间气温很低,不要着凉了。”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源刚要接回自己的外套,她递外套的手却又忽然收了回去。“怎么了?还是自己想穿吗?”源问。

    “不……”幸子将外套拿到了鼻子边,闻了闻外套里侧的味道,说:“阿真,为什么你的外套上……会有女孩子的香味呢?”

    “不会吧。”源摸了摸鼻子,接过外套,自己闻了闻。“怎么可能,我这外套就昨天晚上给我妈穿过,逛完超市回家的时候,我看她冷就给她披上了,这都隔一整天了,怎么可能还会闻出来啊。”

    “不……”幸子微微皱眉,她从源的手里拿过外套,又闻了闻:“总觉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一时想不起来了,但我肯定在哪里闻到过。我没有见过阿真的妈妈……所以这不可能是阿真妈妈的味道,阿真……这个味道是?”

    “幸子警官……”源这样称呼她到,他抿着嘴,用食指摸着眉毛,苦笑道:“你现在是在审讯我么?”

    “是不可以说的事情吗……”她低下了头,同时伸出手,将外套递还给了源:“穿上吧,会着凉的……如果是不想说的事情,那就不要说吧。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的……嗯……我相信阿真……”

    “咕噜……”源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可以咽了下去。“其实也不是怎么不可以说的事情啦,小幸你不要想太多了。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如果小幸想知道的话,我当然可以告诉你的啊。但是既然你说……”

    “那阿真就向我解释一下吧。”她又一次从他的手里把外套“抢”了过去。“解释一下味道的主人,和它的由来吧。”

    源咬了一下手指,看着她,忽然笑到:“怎么说呢……小幸你的鼻子可真灵啊。这件事情啊,它其实是这么一回事。”

    “先别管是怎么一回事……”她说,“所以阿真刚才的确是在对我说谎了没错吗?既然这上面的味道明明不是阿真妈妈的……为什么源……一开始要说谎呢?”

    “可以先听我的解释么……”

    “如果没什么的话……为什么要说谎呢?”她真的生气了,就连解释也不想听,而是把在乎的点放在了男友为什么一开始要说慌这件事情上了。

    “呃……”源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别人的气场的给压制住了。他就是想要把谎接着说下去,也得先掂量掂量幸子会不会信了。

    幸子抱着那件外套,看着源。此时此刻,她已经回忆起那件外套上的,那个味道的主人了。

    毕竟,她曾经那么近的,靠在她的怀里,把她叫做玄月姐姐啊。(详见第十二章:情敌)

    她就在就等着,源接下来会怎么对自己解释了。如果他还是选择说谎的话……那么就真的证明,不是自己多心,而是他,真的有些什么了……

    她的呼吸有些乱了,她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暂停。她相信他,可又害怕接下来的答案会让自己绝望……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恋人真的和别的什么人还有着什么,绝对无法接受……

    而源,则是几十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他早已忘了恐惧是什么东西,而此刻,这位不到十七岁的少女,让自己回忆起来了……那令得手指也开始颤抖的紧张感。

    “阿真,这件事情真的这么难以开口吗?”

    “不,如我所说,你想知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刺骨的寒风吹着他的脸,同时也扬起了她的头发,虽然已经剪了短发,说起来也还是女孩子的发型。源用右手抓住了左手的手腕,左手用力握紧了拳头,让手指停止了颤抖。“小幸,短发的你,也很美。我想以后我们还可以尝试更多的发型。”他这样说到。

    “先给我一个解释……再说以后吧……”

    ……

第六十七章:「永远也不会分手」

    “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里映着四个大字,“不可置信”。先给我一个解释,然后再说以后……这句话虽然不知道她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在想的到底是什么,尽管她的本意是想说“我们先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然后再谈以后的发型”,但是启仁好像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这个想象力丰富的男人,把这句话听成了“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的话,那我们就没有以后了”这一种意思。

    “我不知道……我没说什么……”幸子语序混乱的说。她觉得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可怕,即使他的脸并没有丝毫的愠怒之色,尽管他没有皱眉,尽管他的嘴角,似乎还在微微笑着。她无法形容那种令自己感到可怕的来源,或许……是那在张脸皮之下的情感……

    “你想要我解释,那我就给你一个解释好了。”启仁微微一笑,道:“我承认,这件外套上你闻到的味道,它来自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你见过,她的名字叫左臣玄月,我的搭档,搜查一课的新任管理官。”

    “一开始她自称是源的姐姐,我对她的印象很好……但是……”她说,“但是之后我发现……她好像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听上去,她像是在吃醋。她平常可不会这样直接地去评价一个人的。

    “每个人都有好和不好的地方,你不也一样么?”启仁用一种很生冷的语气说。

    “阿真你说什么?”幸子咬着嘴唇,用那双水灵的眼睛的眼睛看着他。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的语气未免太……

    这让幸子感觉到不安。

    “我也没说什么,”他似冷笑般的笑了一下,说:“你想要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好了。”

    “为什么……”她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她移开了注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马路上正在行驶的车辆,又转回头看着他,问:“阿真变得好陌生……我真的不知道……阿真到底是一个温柔的人,还是一个很过分的人……到底我认识的阿真,到底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们两个之间……还能看见永远吗?”

    相比启仁那生冷的语气,幸子的语气听上去则要温柔很多了,甚至都不像是在责怪,而是平常的聊天。

    “我做不到永远都是一个温柔的恋人,因为我不止是你的恋人……我还是……”

    “还是别人的恋人吗?”幸子忍不住打断了他。她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说:“如果阿真早就决定好了要这么做的话……为什么之前……还要对我说那么温柔的话呢?难道那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你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他深吸一口气,道:“你知道吗,这世界上很多情侣,都是因为没有好好沟通,才会造成了许多误会,最后才会分手。你为什么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还有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什么叫还是别人的恋人啊?我有这么说过吗?什么又叫之前我对你的温柔都是假的啊?合着我掏心掏肺的待你,你反倒觉得那都是假的?是我在演戏么?呐,我想请你告诉我,到底是我说话的听上去很假,还是你看我这个人很假啊?我今天我都做什么了啊,我是杀人放火了,还是作奸犯科了?我没做什么坏事吧?我刚刚是想告诉你,我不光是你的恋人,我还是神奈川县警!一个警察有他警察该做的事情,至于那件衣服上的味道,就是昨天晚上我和左臣管理官在外面盯梢的时候,我给她披上,所以才会有她的气味的。我想请你告诉我一下,在那个下着大雪的晚上,我把外套脱下来给别人披上是一件会让你这么生气吃醋的事情吗?呐,小幸,你是一个这么小气的人吗?如果你告诉我,是,那么好,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并且我以后和女同事一起出警的时候,无论刮风下雨,顶霜冒雪,作为她们的长官,我都只顾好自己就可以了,哪管她们感冒生病,发烧住院,和我有什么关系。小幸,你看这样可以吗?”

    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把一件原本是自己不对的事情,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一样。理直,他气壮;理不直,他气也壮。总之他总是对的,错的也能变成对的,每每都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受害者”,搞得好像是你很不讲道理一样。所以,小幸今天算是上了他的刁当了。

    “对不起……”被男友这么“大义凛然”的一说,她有些自责的向他道歉到:“刚刚是我不对……是我误会阿真了,真的很对不起……以后我不会随便吃醋了……”

    “没事的,”这时他又温柔起来了,单身将她抱入怀中,说:“没关系的,恋人哪有不吵架的?就像是爸爸妈妈也曾经会吵架的啊,不会吵架的恋人和夫妻,只会在电视里出现。”

    “我很幸运……”她说,“阿真你也很幸运。”

    “呃?什么?”

    “幸运遇见我这么一个愿意和男朋友讲道理,愿意听男朋友讲道理的女朋友。换作别的什么恋人……绝对不会容许男友好像说教一般讲这么多道理的……在你说出很多恋人都会因为误会而分手的时候,别人就会对你说……那我们现在就分手吧这句话的。”

    “就算你真那样说了,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的,小幸。”

    “我也是。”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说:“只要阿真不要真的在外面有什么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不会的,不会的,”他说,“已经给了你的心,我怎么会再把它转赠她人呢?”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有了别的喜欢的人的话……请不要瞒着我,让我最后一个真的那件事情的可怜人……阿真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会放手的……我会……我可以成全你的……就像阿真之前写给我的信上说的那样,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得到幸福,而不是去占有……我对阿真……不只是喜欢而已。”

    “不会的。”他用两只手紧紧抱住了幸子,贴着她的脸,闻着她的发香,说:“我不会让你再感受到任何的孤独,我……不会让你对我失望的。对了,小幸,记得在沙滩上你说,想要成为一个歌手?这句话,你是认真的吗?”

    “嗯……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我确实是认真的……我会学习好乐理,并且,要以艺大作为我的目标。我也绝对,绝对不会让阿真对我失望的。”

    “艺大?”他说,“小幸,艺大可是非常难考的啊……嗯,但是只要你有那份心,我相信即使再难,你也一定能行的。”

    “阿真觉得,我应该以艺大的哪一个学部作为目标呢?”她说,“如果是要成为歌手的话,应该选声乐吧?”

    “不是学部,”启仁笑着纠正道,“你想说的应该是学科才对吧,学部当然是音乐部,学科嘛……我建议你学作曲。”

    “作曲?”她说。

    “对,作曲。”

    “阿真更想我成为一个音乐家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在某一天能够看到……你的每一首歌,都是由你亲自作词,作曲,演唱。我自认为对说话这方面很有自信,所以,我能写出一封动情的情书……但是,即使是不善表达的你,未来,也一定能把自己的感情写在歌里,编在曲子里,用话筒唱出来……那就是你给我的,最好的,三行字的情书了。”

    “如果我们不是在学校里相遇……如果我们没有在这个时间相遇……没有阿真你的鼓励,未来……只凭我自己,我也能够成为一个有名的歌手吗?”

    “绝对可以。”

    “那么那个时候……”她害羞地问,“那个时候……阿真还会喜欢上我,来追求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不……”他笑了笑,说。

    “为什么?”幸子很在意的问。

    “因为啊……”他故意拖了一个长音,“如果是那个样子的话,你就会因为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是有名的歌手而接近你,而不和我在一起。”

    “什么啊,我不太明白。”她笑了起来,“阿真刚刚的话好绕啊,就像绕口令一样。”

    “总之就是那个意思啦。”

    “我好像懂了……”说着,她捂着嘴,笑了起来。她拉着恋人的人,深情的说:“我很珍惜语言,还有歌词,以后似乎还要加上曲子了。谢谢你,源。能够遇见你,我这一辈子真没白活,是你让我,有了重新去面对未来的勇气……我会珍惜你,也珍惜我自己。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不会让源,再为我伤心了……”

    “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源傻了一下,说。

    “没什么啦,之前还说我呢,你才是不要多心啦。”她笑着,偷偷抹去了眼角的眼泪,说。

    “不……你刚刚给我的感受……和幸子有些不一样……”

    “阿真又在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呢……”

    “抱歉,只是觉得你然变得很成熟,有些……过于熟悉。”

    “我不懂。”

    “没事……我们去吃宵夜吧。”

    两人牵着手,并肩走着。源偷偷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心想道:“她是幸子没错……易容术可以模仿样子,却模仿不了接吻时的感受……可是为什么,她突然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是我想太多了吗?她未免……太像泉水了……这个时候的幸子,怎么会和泉水如此相似。除非她……不,不可能……我在想什么呢。真是忙得头都昏了,胡思乱想……”

    “阿真,”她转过头,和他来了一个对视,笑着说:“你看我的眼神真有意思。”

    ……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止一个秘密;小幸,请你教我,我应该怎么告诉你……我……”

    “阿真,我告诉过你的,每个人都有秘密。如果是不能说的秘密的话,那就不要说啊,没关系的,因为我也有秘密没有告诉阿真。”

    “你也有秘密?”

    “对呀,”除了笑意以外,她的脸上别无表情。对他,幸子早已没有初次见面时的紧张,她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道:“让我们互相保留一些秘密吧,等到适当的时候,再把它告诉对方。”

    “噢……”启仁叹道,“你真的变得越来越成熟了,相比之下……我却好像还是一个幼稚的孩子一般……”

    “我喜欢你的幼稚。”她往他的肩膀上靠了靠,说。

    “可是我讨厌我的幼稚……”话说出口,启仁有些后悔了。他补救道:“我会试着控制这种幼稚,只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幼稚一些。我可以做大人,为你遮风挡雨,也可以变成小孩,逗你开心。我相信我可以。”

    “我已经感觉到阿真的这种变化了。”幸子注视着启仁的侧脸,一只手轻轻地按在心口,微微点头道,“一个人的变化,总是别人先于自己发现呢。你有这种感觉么?你是一个……时而很冷,时而很温暖的人。在阿真的心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很想要知道呢。”

    “嗯,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启仁答道,“作为你的恋人,我首先在于发现你的好,我无法像一个评论家那样去评价你,抱歉……我说这句话并不是代表说我对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表示不满,我只是说,对于我自己来说,我很难去说你这里很好,那里需要改正,我只会说嗯,你很优秀。这就是我作为恋人,应该说的话;但你千万也不要偷着乐,因为如果你真的做错了什么事的时候,私底下我还是会纠正你的,甚至我还会责你,罚你。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理想……太冷静,甚至是太冷血……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容忍任何一个人的犯错……抱歉,约会的时候,我居然说出这种话……”

    “没关系的,阿真是有什么心事吗?”幸子关心的问道。

    “嗯……心里很烦。”启仁回答道,“百感交集,心绪纷乱……我知道我不该这个样子,我刚才的话,一定让你很困惑吧?可是我真的好想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因为除了你,我便没有谁可以去倾述了……”

    “阿真这样想,我很欣慰……”她说,“以后只要有心事,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和我说的。阿真就把我当成一个心理咨询师吧?没关系的,我有着一颗大心脏,阿真把负面情绪向我倾述以后,我可以很容易的消化掉的。虽然我在不开心的时候喜欢憋着不说话,但是我希望阿真……不要憋着自己……有话就和我说吧?我愿意听,我能够听。”

    “你真好,小幸。”

    “阿真不开心,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吗?”

    “算是吧……对于一些事,我要对你一句对不起……尽管我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根本是一句自我心理慰籍的词语……但是如果我不这样说,我会过意不去。因为我的心真的有那么一秒钟,动摇过。我挣不脱过去……怕极了以后,就像个懦夫。不,我简直比懦夫还要可恶,我简直是一只牲……”

    “不要这样说。”在他把‘畜’字说出来之前,幸子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你不是懦夫更不是什么……阿真做了很多,不光是为我,更是为我们这个神奈川做了很多。如果没有你,很多犯人至今都还逍遥法外,而神奈川的人们,包括我,也就不可能有这样安稳的生活。阿真是一个英雄,不是懦夫,绝对不是!”

    “最近我的心很乱,说了一些错话……希望小幸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我有时候也会犯迷糊说错话的。”

    “我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梦想到底是什么,真的好想放下一切……和你,我们两个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这辈子……发不发光的……出不出人头地的……都不那么重要了,只要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我觉得就足够了。”

    “我不能在阿真心乱的时候让阿真去做什么决定,如果阿真你真的这样想的话,请等你的心安静下来以后,再来和我说一遍吧?那个时候,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我很害怕,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反悔说……我还是想要发光发亮。”

    “那就代表,阿真还是无法放下一切,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啊。所以我现在又怎么能答应你呢?”

    “错过了现在……可能要等很久,我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小幸,你愿意等我再一次跟你说这样的话的那个时候吗?”

    “我……”她笑了笑,说:“我会等你的。我会等,阿真丢下了一切,也一样可以前行的那个时候;我会等你的。而且,你的光不会因为你丢下了所有而熄灭,你的光,会在我的心里继续闪耀。”

    “虽然未来还会有许多挫折,但是没关系,让我们一起努力下去吧?”

    “嗯。”她笑着说,“如果有一天阿真要跟我分手的话,我就把今天阿真这句话还送给阿真,用作最后的挽留。”

    “永远,永远也不会分手的。”

    说着,他吻住了在寒冷的季节里,她那有些微微颤抖的双唇。

    这一次,可没有再被咬舌头了呢。

    ……

    1月4日,明菜家中

    “不得不说,血疑这部剧里的男女主角实在是太可怜了,明菜。”子煌看着电视,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明菜把头从他的肩膀上抬了起来,抱着他的胳膊,说:“是啊,如果不是你陪我一起看的话,我自己肯定不敢一直看到最后的结局的。记得第一次看到时候,结局看到一半我就看不下去了,哭着关掉了电视。”

    “有时候悲剧收场,比大团圆结局更能让人印象深刻。导演和编剧应该就是本着这样的想法去拍摄的血疑吧……”

    “不过我是真的很想看到幸子的癌症能够治好,最后和光夫在一起生活。编剧真的是太坏了。虽然我很尊敬百惠前辈,但是我发誓我以后只会接演一些有着好结局的影视剧。”

    “我赞成。对了,今年末我打算拍摄一部以古典小说中的设定为主线的古装电影,名字叫做倩女幽魂。明菜桑对此有兴趣么?”

    “倩女幽魂?”她说,“那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啊,子煌可以跟我先说一说吗?演员不都是先知道要演的是什么角色以后,才选择要不要接演的么?”

    “说起来有些麻烦,其实剧本我已经写好了,我让经纪人去我家里取来给明菜看吧?”

    “不用啦,”她笑着说,“下次我去子煌家里的时候,就可以顺便看一看啦。我们现在先看血疑吧。陪我把之前我不敢看完的结局看完,好吗?子煌。”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知道,今天我是打车来的……这么晚了,外面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到车,我想我得赶快走了。”

    “没关系的,”她说,“不嫌弃的话,我家里还有空余的客房的。”

    “啊……嘞?”

    他思考地摸起了眉毛。

    “好累啊,”她说,“昨天在横滨开了一场粉丝见面会,说是粉丝见面会,其实却不只是见面而已……真是比开一场演唱会还要累。”

    “是肩膀有些酸痛吗?”

    “好像是的。”

    “不介意的话,躺下来,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怎么好意思让……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好吧。请。”

    “说实话,这个年代真的很少有女孩子会像明菜你这样,对于喜欢的人,能够这么直白的把表白的话说出来呢。”

    “哈哈……”她笑了笑,“对于喜欢的人,当然要把握住机会啦。再说了,今天可是子煌先向我表白的,我只能算是,答应你的表白……”

    “对对对,是我先主动的。”他一边帮她揉着肩,一边说,“怎么样,我有没有弄痛你的肩膀啊?”

    “没有,力度很好……”她闭着眼睛,接受着恋人的按摩。“话说回来,像我们这样的艺人在一起谈恋爱的话,是不是都要向外界隐瞒一段时间啊?”

    “看你咯,如果想向外界宣布的话,找个好时机,也不能不能说的事情啦。难道艺人就不能谈恋爱,不能结婚了?有时候啊,隐瞒得越久,反而越不好。”

    “那么,我们就赶快找一个好时机,把这个好消息向粉丝公布了吧?”

    “哈哈哈,对粉丝们来说,这可不算是什么好消息。至少对一部分粉丝来说是这样的。”

    “也对哈……真是让人为难。”

    “没关系,如果经纪公司不同意向外宣布恋情的话,那么就在合约结束后换一家经纪公司好了。就算有一天不当艺人了,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啊。”

    “真的吗。那我未来的人生,可就交给子煌先生了?”

    “放一百个心吧。”

    说完,他在心里暗自冷笑道:“近藤真彦,看好了,现在akina是我的恋人了。我绝不会再留给你任何的机会,如果你是烟灰缸的话,就让我亲手砸了你吧。”

    ……

第六十八章:「擒凶拿魔」

    一月四日,晨。

    搜查一课,课长办公室。

    “你看上去很疲惫,”左臣玄月将水壶里的热水倒进了杯子里,说道,“把你的银汤勺借我用一下,搅拌一下咖啡。”她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用源课长的水壶烧水就算了,还要借汤勺。

    “胡扯,我身上怎么会带那种东西。”源说。

    “我记得你有的。”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前的?”

    “就是那次我们两个人一起坐新干线去东京的时候啊,那天你身上不是有一把银汤勺的吗?”

    “别傻了,那天我是和左臣羽一起的东京,不是你,左臣玄月。”这个人的态度好像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怎么了?”玄月把手放在了源的手背上,说:“为什么一大早就给我脸色看啊?”

    源抽回自己的手,说:“别这么自来熟好不好啊,异性之间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吧。”

    “你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源课长。”

    “别烦我,”源说,“你是不知道昨天因为那件外套的事情,我费了多大劲才解释清楚。”

    “小源,你说话怎么怪怪的啊?一副口齿不清的样子,舌头怎么了?是受伤了吗。”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对源的关心。说完,她笑了笑,明知故问道:“外套的事情,什么外套啊?你身上这件吗。”

    可是源却并不买她的账。他沉着一张脸,说:“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不是以为抓到了雨宫的现行,就算是立大功了,就可以在我面前摆架子了?还早着呢,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证据,最多只能告他昨天晚上qj未遂和绑架未遂。这一次如果还不能撬开他的嘴的话,下次可就真没什么机会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玄月皱着眉毛,苦笑了一下,说:“明明是你叫我昨天晚上假扮成她的样子,在你把她约出去以后,装作回家的样子假扮她的嘛。然后再找机会出门,当诱饵引诱雨宫对我下手的嘛,你昨天是这样告诉我的没错啊。怎么现在又说是我的错了啊,那混蛋从背后勒住我的脖子,难道我不能反抗的吗?”

    “我就是想让你被他绑走啊,你反抗是可以反抗……但是你未免反抗过头了吧?”

    “稍稍用了点力咯。”她对此毫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说:“看你昨夜约了一整晚的会,想必一定是腰酸背痛,疲惫不堪了。喝杯咖啡醒醒神吧?”

    “我不喝热饮,你自便吧。”说着,源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刚走出几步,他忽然转过身,用手一指正在用嘴吹着咖啡的左臣玄月,警告道:“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一些事情,希望左臣管理官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昨天我不光是一个恋人,还是一个警察,我是在约会,但我同时也是在保护证人。另外我想告诉你,我和小幸两个人之间还没到你以为的那一步;在结婚以前,我都不会……”

    “打住,”她打断了源,“你这小色狼可别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就光是吃吃饭,看看电影这么简单。你们可是一整晚都没有回……”

    “我知道!”源说,“我知道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请你相信你的搭档,也就是本人的为人。拜托,别人还不到十七岁,难道在你眼里我是和雨宫一样的禽兽么?”

    “嗯……”她喝了一口咖啡,说:“那请你告诉我,昨晚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吧。总不能你看我,我看你,这样看了一整夜吧?”

    “我们不是你看我,我看你,我们看的是电影,最新上映的几部片子都看完了,从午夜一直到天亮。”

    “你要死啊你……居然带着女孩子熬夜看电影。我说……正常情况不是看完一场就直奔酒店了么,而你居然带着别人看了一个通宵?要我说你可真是一朵奇葩啊。”

    “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说服她昨天晚上不回家。下午我们先去了海滩看夕阳,然后坐车到横滨去参加中森明菜的粉丝见面会,之后带她去吃了一道华夏料理,最后……是电影院。”

    “行程安排得不错嘛,”她笑了笑,说,“先是沙滩和夕阳,用一场浪漫的开头去烘托气氛,紧接着是去见偶像,满足她的少女心,最后是吃大餐,看电影,安排得很周到嘛。可惜啊,可惜啊,偏偏最后没有去酒店,而是在电影院里待了一宿。真是美中不足。”

    她抱着胳膊,“哼”的笑了一声,又道:“不知道是你傻呢,还是她傻呢。通宵看电影难道不困的吗?嗯,让我猜猜看,你们一定是熬到后半夜就忍不住睡着了吧?”

    “不。”源说,“其实你知道的,我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无论是生活,还是身体,我都希望她能够好好的。这次我真是没有一个男朋友应该有的样子,居然让她陪着我在电影院待了一整宿。本来看完第一部电影我就叫她先睡了的,可是她非要陪我接着看下去……后来她开始困了,但是电影和观众的声音太吵,她总是睡不着。”

    “所以你们还真看了一个通宵?”

    “我当然不会让她这样做,”源说,“我发现她的眼睛有些困倦了,就专门包下了一个放映厅,不放电影,没有观众,只有我们两个人,让她靠着我的肩膀睡了下来。”

    “你可真是个理财鬼才啊,”玄月笑道,“有酒店不住,要包电影院。你俩这一觉睡得可真不便宜啊。”

    “你可真是个傻子。”源说,“昨天晚上除了电影院,我特么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睡觉么?我要是提议去酒店的话,她不得误会我吗?我家倒是挺大的,但是你别忘了,我家里可有一个宫内厅的眼线呢。虽然德川一副对我忠心耿耿的样子,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我和幸子两个人的恋情,暂时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至于这里,那就更不行了……大半夜的我把人带搜查一课来像什么样子?”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我有个问题啊……昨晚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么,你大可直接把她送回她家里去啊。也免得我叫同事把雨宫带走以后,还要假扮成她的样子去她家里睡一晚了……很尴尬的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抱着睡觉……”

    “谁抱你了啊?”

    “她妹妹……”说着,她揉了揉眼睛,“真是的,就是你这个只顾着自己的人,害我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你睡床,我睡电影院,你居然还和我说这种话。”

    “所以你昨晚到底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去啊。”

    “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刚刚睡着没多久,我不想叫醒她。她很累了……我想让她多休息一会。”

    “真是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呢,你知不知道,与其不叫醒她,让她接着休息。还不如把她送回家,让她可以更好的休息。”左臣玄月说,“给你打个比方吧,如果你是我的儿子……”

    “你说什么?”源立即瞪了她一眼。

    “弟弟,弟弟行了吧?”她说,“如果你是我的弟弟,晚上你看电视在沙发上睡着了的话,我是把你抱回房间去睡呢?还是就让你在沙发上睡呢?”

    “首先,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横滨离藤泽几十里,我送她回去起码要一个钟头,这一个钟头里,她可以在车上靠着我小睡。但是到地方了我就必须再次叫醒她,因为我不可能抱着她把她送回家。哪怕我把她抱到了家门口,剩下的路也必须她自己走。我们设想一下,当时你在她家里,你可以借口上厕所从她妹妹的怀抱里挣脱,下楼,走到玄关,悄悄开门。但是我要把你们做一个对换,就必须叫醒她,让她自己进门,换上你身上的,她的睡衣。再让她自己上楼睡觉。你觉得这可行么?她一定会看到你的脸的对么,我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有一个幸子啊?实话实说吗?拜托,我昨晚是约她出去约会的,如果让她知道是因为公事的话,我就完了!”

    “所以呢,今天早上,我换好外出的衣服,然后你刚好把她送了回去。我们一起回到横滨,搜查一课。这就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么?其实你用不着这样滔滔不绝的向我解释一遍的,即使你不解释,我也不可能冲你闹情绪啊。我一个小小的打工仔,对老板闹情绪?哪敢啊~”她抿着嘴,笑了起来,“所以我的boss啊,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么多啊?”

    “对啊……”源挠了挠头,“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么多啊。无聊。”

    “其实德川良子……嗯,她挺不错的。”玄月说,“看得出她也很喜欢你,昨天早上你带我回家的时候啊,她的眼睛都快绿了。”

    “看你这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真叫人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啊。”

    “随便你说什么好了,你还是照顾好自己那受伤的小舌头好了,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咬到自己的舌头了。记得上次是被我气到,一激动所以咬到了舌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莫非你的幸子姐姐,也骂你了?”

    源摸了摸嘴唇,说:“胡扯,她比你可不知道温柔到哪里去了。与其在这和我贫嘴,咱们还是先去会一会雨宫……不,会会那只雨夜凶魔吧!”

    “源课长这么快就等不及要去擒凶拿魔了吗?”说完,她笑了笑,故意调戏道:“我好冷啊,源课长可以把外套脱下来借我穿吗?”

    “休想。我可不想再为外套的事情解释一遍了。话说你这个女人可真坏啊你。”

    “nonono,”她笑着说,“我和你的小幸一样,是女孩而不是女人。请源课长下次不要再用错称谓了。”

    “嗯!?”他的眼睛在某一瞬间好像放了光一般明亮。“别傻了,我不信这个年代还有快三十岁的女孩子。”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第一,我本就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第二,我今年才满二十五岁!”

    “二十五跟三十差不多嘛。呵呵呵呵……”

    说完这句话,他有些后悔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忽然变得很沉默……很寒冷……

    只见左臣玄月的脸上慢慢地扬起了一抹微笑。她温柔地看着源,轻声说:“这一次真是又对不起了呢,我的课长大人。”

    “为什么要道(歉)……”那个歉字还没有出口,源便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这一次他的反应可比上次要快多了

    ……

第六十九章:「爱,不在言语,它在心底」

    “嘶……好疼啊。”刚刚碰到脸颊的手,因为疼痛而瞬间移开了。这一拳够劲道,把嘴唇都给干出血了,想必是在拳头碰到脸的时候,冲击力使得嘴唇和牙齿产生了碰撞和摩擦,故而在唇上留下了一个小口子。而源刚才感觉到了血腥味,也就是这样来的了。

    昨晚买的生理盐水还剩下大半瓶,现在正好又可以用得上了。

    老规矩,打开瓶盖,含50ml在嘴里,一分钟后吞下。可能全搜查一课只有这个家伙会把生理盐水就这样往肚子里喝吧,至少“她”可不会这样做,她讨厌太咸的东西。可是偏偏,源,就是喜欢这种咸一点的东西。

    一个不喜欢味浓,一个则讨厌无味的东西;一个温柔似水,奸诈如狼,一个野蛮粗暴,凶恶如虎。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偏偏成了一定要把背后留给对方不可的搭档呢。真要是到了生死关头,真的能够相信对方吗?

    那天以前,绝对不可能

    ……

    两个多月前

    横滨

    ……

    “好巧啊,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你。你是在跟踪我么?”

    说话的是一个个字高高的成年男人,他的头发就好像刚睡醒来不及梳洗一样,脸上还带着昨晚刚刚生长出来的胡子。太邋遢了,就连衣服也都是工作时经常穿着的那一件,老款的,已经起皱了的旧西装。

    “呵……”他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搞不懂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而且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这个穷光蛋,为什么会跑到这种高档的地方来买衣服。你是在跟踪我么?”

    这一位“先生”听声音要年轻许多;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黑色的运动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球鞋,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和平常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戴墨镜和口罩,更没有戴着那双办案时未来不在现场留下指纹时而为佩戴的黑手套。

    真想不到两个冤家对头,居然会在周末的时候,在这种地方又碰头了。

    刚刚,他们同时看中了一件白色外套,就在他们准备把外套取下来试穿的时候,才发现外套上不止自己一个人的手。

    “白色不适合你,源系长,在你后面有一家黑夹克,我想那更适合你高贵的风度。”

    “对啊,是挺贵的,看看标价吧。这么贵的一件外套,你买得起么?”

    “钱这种东西,省省总是会有的,衣服这东西,主要看中眼缘。喜不喜欢,或者穿着舒不舒服。”

    “呵……你说的没错,那么我告诉你,我喜欢这件外套。所以你就……省省吧。”

    两个人分别用一只手抓住了外套的一边衣袖,就好像两头猛虎谁都不肯放开已经快要吃到嘴中的猎物一样,用眼睛狠狠地盯住了对方。

    “废话我不多说,源系长,这件外套是我先看上的。我确定在我发现它,决定要把它买下来之前,你还并没有走进这家店里。”

    “是么?”他笑了,不过却是冷笑,更是一种嘲笑。“先看到了就是你的啊?有没有搞错啊,左臣警官,你有付钱了么?它现在穿在你的身上了么?呵,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虽然我可能比你晚进这家店,但是我一进这家店就瞧准了这件外套。我们两个,是同时抓住它的不是么?根本没有谁先谁后这一说。”

    “虽然我刚刚说,不想说废话,不过看起来源系长的废话好像总是很多的呢。无论是在办案中,还是休息中。”

    “左臣羽,说话注意一点,我可是你的上司。”

    “不好意思,你只是职位比我高了那么一小点点而已。我们的警衔都是警部,我们不是上下属而是同事关系;再说了现在可不是在工作中,麻烦你别跟我摆谱。”

    “呵……为了一件外套,吃一个月的矿泉水加馒头,很值么?经济情况不景气,就别勉强自己的胃去为了一件外套受委屈了。一口价一千元,把手放开,把外套让给我。”

    “一张伊藤博文就像收买我啊,不成啊,这件外套我刚才看了看,好像是最新发行的限量版外套啊。我喜欢它,喜欢极了,你想从我这里横刀夺爱?那可……得加钱呐。起码得给我一张圣德太子才行。”

    “你这家伙穷疯了吧。坐地起价的话,当心我一会可连岩仓具视都不想给你了。”

    “我知道你是心理专家,可是这招对我没用。一口价三千块,想要这件外套,就看你有没有诚意咯。”

    “伊藤博文,加上岩仓具视。”

    “两张伊藤博文,这是我的底线。”

    “ok,成交!”

    “交易愉快,钱拿来吧,一手交钱一手……”

    “等等!”

    “怎么着,反悔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啊,搞什么鬼啊你,想转移我注意力是吗。”

    “呃……好像是,计时器的声音。”

    “别跟我开玩笑,这里哪来的什么……”

    “很近,很近……就在这里。”

    “你去哪,别走啊,一千五!一千五就一千五啊!别走啊,还可以商量的啊!一千三也行啊。”

    “蹲下。”他抬起头,看着柜架高层上的衣服,说。这台柜架里的衣服并不是横向排列,而是由里到外的这样排列着,只有柜架里全部都是同一款式的衣服时,商店才会使用这种排列方式。

    “你说什么?”左臣羽问。

    “找张椅子来也成,我要把这上面的衣服都取下来,看看柜架最里层有什么。”

    “都是同样的衣服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来看那件外套啊,一千块,我把它让给你。”

    “别嗦,给你一万块,快给我蹲下来,我要踩着你的肩膀去看一看那上面有什么。”

    左臣羽注意到了源眼神里那无比认真的神情,想必他不是在开玩笑,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好吧,先给钱。”

    “拿去。”源从兜里取出了一张圣德太子递给了他。还没等他看清钞票上的面额,就摁着他蹲了下来,脱下鞋子,踩上了他的肩膀。

    他倒是挺礼貌的,踩人肩膀之前还不忘记脱掉鞋子。

    “源警部,你没穿袜子。”

    “别废话,你可扶好了我,别让我掉下来。”

    “放心好了,摔下来残废了我养你下半辈子还不行么。”

    “你养我,呵,你还是先养活好你自己吧。天哪,怎么会是……”

    “你发现什么了。”

    “塑胶炸弹。”

    “什么!!”

    “喂喂喂,扶好我的腿啊。”话没说完,源便从他的肩膀上掉了下来。“呃……你这家伙……乱动什么啊你。”

    “炸弹呢,你怎么两手空空的下来了?”

    “你是白痴么,在不确定炸弹上有没有安装水银汞柱引爆装置之前,我怎么可能去乱碰炸弹呢。蹲下,让我再上去一次看清楚一点。”

    “来。”左臣羽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源踩上去。

    ……

    “左臣,你现在仔细听我说。我要说的只有三点。”源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型手电筒,照着柜架里的那枚塑胶炸弹说,“第一,这枚炸弹并没有安装水银汞柱引爆装置,我现在可以把它从柜架里取出来。第二,我刚才听到的嘀嘀声一定是凶徒用遥控器开启炸弹爆炸倒数时,计时器发出的声音。可是这样声音未免太明显了一点……就好像是故意要让人发现一样。一般这种炸弹的遥控范围不会超过五十米,但是咱们今天遇见的这位凶徒好像是一位专业的炸弹狂,这枚炸弹上绑了一个手机,位置很刁钻,线路还很多,所以我不可能用拔出手机电话卡这种方式来阻止凶徒远程打电话引爆炸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它带走,因为如果爆炸,这一层楼都会遭殃的。算我们走运,我今天刚买了一个信号屏蔽器。”

    “你买那玩意干什么。”

    “因为我发现我家里有人安装了监听设备,我要先隔断监听器的发讯信号,然后拆掉它。”

    “还有第三呢,第三是什么。”

    “第三,即使我们屏蔽了手机信号,待会凶徒无法远程遥控炸弹引爆。但是这枚炸弹的计时装置已经开始启动了,第一眼我看到时候是十五分钟,现在距离爆炸时间好像只有不到十三分钟了。”

    “少废几句话不行吗!把你那该死的信号屏蔽器给我打开,先把炸弹带离这栋大厦!疏散人……”

    “人群等我们走了再疏散吧,不然会在前面挡着我离开的路的。如果我们要把炸弹带离大厦的话,他们待在大厦里不是反而更安全么。”

    “什么逻辑,你就肯定大厦里只有一颗炸弹么!?”

    “呵呵呵呵……”源笑了,他说着,一边向外跑了出去:“如果大厦里还有别的炸弹的话,那么我们就不用把这颗炸弹带走了!”

    “有危险爆炸物,请无关人等迅速离开电梯!这枚炸弹随时会爆,如果你们想在电梯里等死的话就尽管待着好了!”

    左臣羽急忙追了上去,跟着他跑进了电梯,并把电梯里的其他人都给赶了出去。他话没说完,电梯里的人就全一哄而散了。

    “拿着它。”源将炸弹递到了左臣的手中,同时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了不久前在黑市里买的屏蔽器,装上电池,启动了它。

    ……

    “希望你没有买到假货,真的能够屏蔽掉手机的信号才好。”

    “放一百万个心好了,地下黑市的东西有时候可是比大商场还要有质量保证呢。”

    “你小子居然逛黑市?”

    “黑天的市场……简称黑市,有什么不行么。”

    说着,电梯就降到了一楼。

    门才开了不到一半,源就着急忙慌的从电梯里侧着身子冲了出去。由于太再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把手里的炸弹给扔飞了出去。幸亏有左臣羽跟上来在身后扶了一把。

    “搞辆车,在车上把炸弹拆掉。就算拆不掉,也不能让炸弹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爆炸。”左臣羽说。

    “我知道!”说着,二人便从大厦大门跑了出去。

    左臣羽冲到马路中间,拦停了一辆正在行驶的小汽车,不由分说,便把车主从驾驶座上给揪了出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他这种行为,就像是现实版的侠盗飞车,别人事后随时可以去警察署投诉他的。

    “抱歉,你的车现在被神奈川刑警征用了,日后我们会给你颁好市民奖的。”尽管车子左臣羽已经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他却还是伸着个脑袋,对着车子后面那个坐在大门上上,还是一脸懵的男车主喊到:“先生!明天请到横滨市警察部来临回你的车!”

    “别废话了,炸弹啦你!”左臣羽看着后视镜里的源,没好气的说。

    “噢,没有拆弹用的剪刀。算你走运,我随身有带一把削水果的小短刀。”说罢,源深吸一口气,就在他睁开眼睛,刚准备研究这枚炸弹的线路构造时,左臣羽却忽然方向盘一打,跟自己玩了一个大漂移。“我去……你干什么啊你。”

    “飙车啊。”他说,“不开快一点怎么去海边。陆标大厦附近的海岸都停靠着商船和游艇,我们只能去远一点的海岸了。我现在要专心开车,请你不要再说一些没用的废话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现在我要拆弹,请你不要烦我。”

    说完这句话。这两个话多的人突然都一言不发的……全神贯注的做起了现在自己手头里的事。

    他开着车,在公路上飞速狂飙着。源虽然剪着炸弹线,却也“一心二用”的记住了他一共闯了八个红灯,逆行了三次,随意变道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可他就是那么一言不发的,漂移、转弯、超车,车子全程摇晃的好像在十二级大风的海上飙快艇一样……就是这种摇晃,源还是一根一根的剪断了每一次他应该剪断的那根线。

    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透过后视镜,源看到了左臣羽的那张讨人厌的脸。不知为何,他那张脸变得那么坚毅,那么果敢,而且还有几分帅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是在死亡面前,都没有丝毫的惧色。

    而源,此时此刻也即将要面临到选择剪断最后的一根线时的紧张感。

    二选一……剪错了就会引爆,明明是“一帆风顺”,可是越到最后,人却反而越紧张了起来……

    那个时候,距离无人区的海岸还剩下大约有两分钟的路程。而源看见炸弹上计时器,却只剩下不到四十秒就要引爆了……

    这个时候,他却迟疑了。

    “这小子……”左臣心想道,“他该不会想让我来替他剪吧……”

    “好难选啊……”源心想道,“反正已经没时间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停下车来帮我剪最后一根线啊……”

    “明明是个男人,却那么的优柔寡断啊。”左臣心想。

    他虽这样想,却不能真的这样说出来。如果他那样说了,无疑会动摇到此时此刻源的那种专注,并且打击他的自信心。

    所以,除了他想炸弹爆炸,不然他绝对不可能开口说:你是想让我帮你剪最后一根线么这句话的。

    只见他面带微笑的看着后视镜里是源,对他说:“不能同生,那我们就,共赴黄泉?”

    “什么?”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源心想他是个疯子,却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的确,自己和他,有半成可能会死。

    “我才不会,跟一个男人共赴黄泉。”说着,源在最后两根电线中做出了选择。

    ……

    “我还活着吗?”他笑着说,“我死了吗?”说完,他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来,他松开了一直踩到底的油门,在海岸边把车子停了下来。“我还能感觉到我的心脏在跳动,那么答案看上去是前着。我们都还活着。”

    “我可没你这闲情,还有心情贫嘴。啊……我好累啊……”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放松了下来,源感觉自己浑身都软了,就连手也没了力气,身子向后一倒,任由着刚才用来拆炸弹的短刀从手中掉落了下来。

    “别这么紧张,人活一百年是死,刚才被炸死也是死。其实在这种距离下炸弹爆炸的话,我们连感觉都还没感觉到,就会粉身碎骨的死去了,一点也不会痛的。只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罢了,又有什么好值得去惧怕的呢。”

    “呵……”源看着后视镜里的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讪笑,“你又没死过……你怎么知道不会痛啊。”

    “那你也没死过,你怎么知道,一定会痛呢?”他说。

    “谁说我没死过……”

    源自言自语道。

    “什么?”

    他的眼神刚刚好像忽然变了,变得很惊诧。

    “没说什么,”源笑了笑,说,“我们做警察的,哪次不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当赌注的啊。这种赌局,我们只可以赢,不可以输;输了,就没命了。这种感觉,这种心情,很多人不会懂的。”

    “我妹妹以前也经常这样跟我说呢,你们两个真应该认识一下,或许你们会很合得来呢。”

    “呵呵……怎么你妹妹也是警察吗?而且我好像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希望她不要像你才好啊。”

    “像我怎么了。我妹妹不应该像我吗?”

    “像你那就惨了,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胡说八道什么!”他好像忽然变得很生气的样子,可是很快脸上又笑了起来:“我看像你这样又自大又偏执的人,才是一辈子都娶不到才是真的啊。”

    “话说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如果她也是警察的话,我是不是有见过她呢?”

    “她叫左臣玄月,今年24岁,是一个优秀的公安警察。”

    “公安警察啊?那可真是了不起那我。”源说,“不过这么机密的事情,你没必要告诉我知道吧。”

    “你也很了不起啊。”

    “我?我哪有很了不起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刑警罢了。”

    “你可不普通,”他说,“年纪轻轻就考上了职业组,当上了系长,警部。而且就凭你今天这一个壮举,你就很不普通了。相信吗,记者已经在赶来采访的路上了。”

    “胡扯,哪里会有什么记者啊。”源笑着说。

    ……

    咚咚咚,车窗被敲响了。

    “您好,我是tbs的记者中村雅美,源警部,对于今天的陆标大厦炸弹案,陆标大厦方面事先有接到勒索电话吗?警方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源警部。”

    “看,记者这不是就来了么。”他说,“怎么样,陪你闲聊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吧?能够站起来了吗,对了,可别把你的私人物品落在别人的车上。”

    “你好像总是很冷静的样子。”

    “你才是,从发现炸弹到现在,你脸上唯一的表情变化,只不过是在剪断最后一根电线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已。你也冷静的很吓人呢,就好像这件案子是你本人做的一样,有恃无恐,所以不会害怕。开个玩笑,别当真啊。”

    “照你这么说,我是应该哭爹喊娘,还是被吓到尿裤子呢?别傻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死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大不了是重新再来过一段新的人生罢了。”

    “我想也是。不过你要是就这么死了,虽说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痛苦,但对这个世界活着的人来说,一定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打住。”说着,源打开了车门,他对那个拿着话题,叫做中村雅美的女记者说:“记者小姐,这里是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请你后退,至少后退五十米远。还有我想说的是……你们来的可真够快的啊。”

    “因为我们不久前接到了电话说,陆标大厦中有炸弹,所以……”她说。

    “电话,是谁打来的电话?”源问。

    “不用问,一定是凶徒打来的,或者是陆标大厦里的民众为了新闻费而打去电视台的电话。只有这两种可能没错了。”左臣说。“相棒,看来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啊。”

    “放心好了,”源说,“如果我开小差的话,你就用拳头往我脸上招呼我。”

    ……

    1984年,1月4日

    “呵……呵呵呵呵……”办公室里,摸着自己受伤的脸,源忽然笑了起来。他舔着嘴唇上的伤口,走出了办公室。

    ……

    “左臣管理官现在在哪?”源叫住一个搜查一课的刑警,问。在得知左臣玄月现在正在问讯室的控制台里等候自己的时候,他又一次笑了,他自言自语道:“相棒么,这个世界上,哪会有爱上自己相棒的人呢。呵……你这样的人,或许能够嫁出去也说不定呢。”

    ……

第七十章:「尘封的卷宗——无题」

    “让我好找,”源推门走进控制台,一眼便瞧见了她。因为控制台里就她一个人,想不看见她也难啊。源说:“怎么样,已经开始……”

    “还没开始,我在等你呢。”

    “等我做什么,”源说。

    “等着向您请罪呐……”

    “呵……你啊,还是省省吧。”

    “您一定是在怪我,刚刚做了那样失礼的事情后,当场不赔罪,而是选择了遁走。事后又才向您来说这些话……但是我想,小仗受大仗走,适才您盛怒之下,我若不走……反而会让您难做。”

    “负荆请罪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总归是一些口不应心的话,倘若本身毫无悔过之意,请罪的话,说了也是白说。你不用向我请罪,打了就打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我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我既不放在心上,你就也当它没发生过好了。但有一点你要记住,我说我没有放在心上,也叫你别放在心上,这句话的关口可不是说让你以后再接着再接再厉啊。女孩子家的,一副野蛮的样子,动手动脚总不是什么雅观的风景。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您虽这样说,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哪怕只是客套一下。就好像您有时候明知道不会要,还是要问别人要不要是同一个道理。再说我们也还没有好到靠心去体会的那种关系,我不说,现在您是不会怪我,等到事后想起,不高兴的时候一定会翻旧账。您说的没错,您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但是请恕属下冒犯,您确确实实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旧事重提的人。另外,我是个女的没错,但那不代表我就应该娇滴滴的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一样去顺从您,去学着做一个乖乖女。难道您不认为,比起荷花,我更像一朵带刺的蔷薇花么?”

    “蔷薇有很多种,你指的是哪一种?”

    “玫瑰,白玫瑰。”

    “你这样冷血的人,神秘的人,又狠厉的人。黑玫瑰或许要更加适合用来形容你吧?”

    “说的好像您很博爱一般,其实您不也是一个冷血而又狠辣的人么?说句诛心的话吧,您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我这个和你一样的异世人从世界上给除掉抹去么?”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

    “您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她的眼睛看向了别处,转而又移回了他的身上,“我想也是,我怎么可能从您的口中,得到什么回答呢。想听到的,或是不想听到的,您都不会给我。”

    “既然知道我不会回答,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我不知道……”她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忽然变得很温柔,“我千百次告诉自己,要学习如何做好你的幕僚,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做的不要做。尤其是不要忘了您的身份之尊贵……可是同为异世人的我们,是那么的相像,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两个不就好像亲人一样的存在么?抱歉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定让你很困惑吧。我总说你像个十七岁的孩子,可是我有时候又何尝不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呢?这一点,我们也出奇的相似呢。”

    “听起来很熟悉,你现在是在学习她说话的语调对我说话么?”

    “真可笑……”就在这一秒,她真的好想再给他一拳,可是她忍住了。她自嘲,也是反嘲般的发出两声冷笑,说道:“在您的眼中,这世界上一切的好,哪怕是这样平常的温柔,都应该和她有关是么?温柔是她一个人的专利吗?我想不是……您看呢?”

    “今天是一月四号。”他忽然说。

    “嗯?”左臣玄月有些不解,“没错,怎么了。”

    “你或许忘了,但我可没有忘记。仅仅是元旦过后四天,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正处在失踪状态,生死未仆。破案的黄金是三天,也就是七十二个小时,镰仓市的失踪案,从那个时候算起,到现在已经有两天了,我不能放在案子不管,和你在这里争论什么私事。要谈私事的话,等我忙完了这件案子,你再找小启去谈吧。现在,我要工作了。”

    “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股十足不要脸的流氓劲。”

    “我最欣赏的,是你的拳头。不过希望它下次是用来制服罪犯,而不是冲着我的脸。”

    “呵呵呵……”

    “没进来之前,我很生气,我甚至想要把那一拳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可是当我进来以后……”说着,源看了一眼玻璃墙后的,被铐在问讯室里的雨宫名也。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和他有很大的仇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她笑着,对源耸了耸鼻,玩笑般的说:“因为十几年前,我也曾……去看过心理科的医生啊。”

    “额?”源看着她,“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的那位曾经医治过你心理的医生,叫做亦野诚子。”

    “如果我那样说了,你会因此而让我退出这次案件的侦查工作么?”

    “本来说,本案的当事人不是你的亲属或与你有着特殊关系的人的话,我没理由让你避嫌。但是综合你近期的一些反常的行为,我有理由认为,你因为亦野诚子小姐的被害,而在情绪上有一些过激的反应,不能够理智的审查这起案件,所以,如果你那样说的,我会要求你回避,并且不再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这件案子。”

    “那么我的答案是……”她撩着耳边的长发,说:“在看到那被尘封了十三年卷宗以前,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亦野诚子小姐。这样的回答,不知道源课长满意吗?”

    “很好,那么一会进去,我也好跟雨宫先生有一个交代了。抱歉我称呼他为先生,因为他还没有定罪,我们警方需要给予嫌疑人一定的尊重。”

    ……

    “源警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刚一见到源开门走了进来,雨宫就和他客套起来了。有意思的是,他的左臂和右腿上都打上了厚厚的石膏,看上去骨头八成是断了,至于是谁干的……呵……不用说也知道。

    “雨宫先生你这是被车给撞了吗,”源明知故问,“你伤的不轻,很要紧吗?”

    “呵呵……”他笑了笑,眼睛看向了在源之后进来的左臣,“畜牲有四只脚,腕只不过断了两只而已,且死不了呢。源警官想要问什么就问,可别像上次一样,和我大眼瞪小眼的,就这样熬鹰啊。”

    “雨宫先生还很博学。”源说,“不过熬鹰可不是这样熬的,至少不是一个晚上就能熬完的。可是你这样博学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作奸犯科呢?”

    “那么源警官你明明是一个警官,却为什么要玩弄一些激烈欺诈的手段呢?”

    “你这是在反问我?”

    “为何不呢?”

    “你是嫌犯我是官;你应该回答我,而不是反问我。”源说,“收起你那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模样吧,别以为比旁人多读了一些书,就敢到我跟前来卖弄。我都听左臣管理官说了,上次你还大言不惭的,用左臣管理官的姓氏来借题发挥,明明是问案子,却扯到了什么战国史上。真是可笑……”

    “小源,”玄月插话道,“这儿的舞台就留给你(贵方、あなた)一个人来主演好了,昨晚我实在是没睡好。让我忙里偷闲的去休息一会吧。”

    “额?”源转过头,看着她。她却只是对自己笑了笑,转身走出了问讯室,还不忘用眼神给了雨宫一个警告。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个是我家的男人,如果你敢轻视他的话,我就让你另外一只手脚也都打上石膏。

    她刚刚的话,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似的。可是贵方(あなた)这个称呼,虽然也可以被译为汉字中的你,但是除了对陌生人称呼时会用到,另外就是……

    左臣玄月和源真浩虽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可是认识也有快一年了。她用あなた来称呼他,显然不是第一层意思。那么,这就别有深意了。

    这个称呼……之前可这样幸子这样叫过他。可以说是一种很亲昵的称呼。

    “玄月,”源忽然叫住了她。他将双手放入了衣兜,笑着说:“刚才你和我谈花,却又是你,忽然把话题给扯到了别处,我本有句话想告诉你;你啊,不是什么玫瑰,更不属蔷薇科,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刺。要我看,你更像一朵兰花,一朵长在深山幽谷中的墨兰花。”

    左臣玄月望着他的眼睛,抿起了嘴。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她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在骂自己就对了。她不清楚的是他的言语,她没有看见的,是那衣兜之中,他拳头紧握,尽力想要抑制住颤抖的手指。

    颤抖不是因为恐惧,亦非紧张,或许,是一种莫名的……

    “源警官还是等下班以后再和女朋友说情话吧,我可是一直等着你问话呢。”

    听到雨宫的话,她欢喜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真是弄了一个哭笑不得。

    她欢喜自己被当做了他的女朋友,无奈的是,自己并不是……

    ……

第七十一章:「妖羽VS凶魔」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雨宫先生还是先回答我刚刚问出的问题吧。作为一个博学,且有一些风度的男人,你为什么要去做那样有违天理人伦的事情?”

    “怎样的事情?”他问,“如果源警官是因为太久没有案子可以破,而感觉烦闷的话,那么好,我就认了这非礼罪。但是这似乎还扯不到天理人伦这四个字上。”

    “你今天坐在这里,装疯卖傻也好,有恃无恐也罢,无非是因为你觉得我们警方现在还未掌握你的犯案证据。故而,你也就不把我,还有左臣管理官放在眼里。前两天左臣管理官对你粗暴了些,还请不要见怪,她就是那么个人,直来直往,就连我,也挨过她的拳头。你且放心好了,我不会像左臣管理官那样对你。”

    “那鄙人就在此先谢过源警官了。”说罢,他仰头发笑道:“经过这几回,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左臣之胆,源氏之智。”雨宫身子往前一倾,故意压低着声音,用一种类似于悄悄话的语气问道:“那位左臣小姐……她莫非是不久前被调走的左臣羽警官的什么亲属么?左臣这个姓可不多见啊。”

    “你现在这句,可算得上是闲言了。”

    “那我就,不问了。”他带着笑,看着问讯桌对面的源警官。

    “我最近在找一个失踪的女子,不知道雨宫先生能否为我猜一猜,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是要比我这位神奈川的妖羽更能去猜度问题的吧?”

    “呵呵呵呵……”雨宫似乎并没有上套,他说:“我不会因为别人夸我两句,就变得得意忘形的。”

    “可是你却因为我昨天骂了你,而选择对幸子下手不是么。说起来真奇怪,大多数聪明人往往有着承受辱骂的耐力,而对夸赞没有抵抗力;而雨宫先生你,似乎反之呢。你忍不了我的骂,却能抵抗住我的糖衣炮弹。到底是我夸人的本事太差,还是我更加知道……要怎么去激怒一个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理发匠而已,源警官是神奈川的英雄,普通,虽然比不过英雄。要激怒一个普通人还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么?换作警官你是我,当时那种情况下,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一起来算计自己,难道还能忍住不发怒,不想要报复么?昨晚的非礼罪我认了,至于其他,我没做过,我不知道。”

    “看来我做了一些错误的决策,”源说,“我把雨宫先生你想简单了,把你当成了一个易怒的白痴,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警官似乎不应该对被拘留中的嫌疑人进行这样的语言侮辱。除非说,这次的问讯根本没有被摄像机记录。”说着,雨宫看了一眼摄像头。

    “我是真拿你没办法了,”源说,“像你这样不怕烫的家伙,我还能对你怎样呢。我本一片仁心,想要启你天良,无奈你本性如此,顽劣不堪,难以教化。没办法,我昨天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演了那么一出戏,来引你,或许说是逼吧,逼你来咬我的钩。我本想你把她劫去,借此来找寻那位生死未仆的失踪者……怎堪奈何,我竟高估你了;我竟把一个连一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都对付不了的人,想象成了一个汉子。看你空有着这高海拔的身高,却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既是断手,又断了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汽车给撞了,怎么堂堂一个男子汉,竟打不过一个弱女子。是怜香惜玉,还是你……早已手无缚鸡之力?”

    “呵呵呵……”

    “真要我把你的罪状全部揭露出来,你才肯认罪么?”

    “我说了,我认了最晚的非礼罪。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警官在说什么了。”

    “纠正一下,刑法里可没有非礼罪,那叫做猥亵罪。或许,我也能给你安一个qj未遂。不过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对你的量刑来说,多这一条罪名不多,少这一条不少。我看你一定会被判死刑。”

    “我做什么了,官老爷,为什么就要判我死刑呢?”他带着笑,说。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除此以外,天知道,我也知道。就算我这回不诛你,天也会殛了你。”

    “警官,死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你我谁也不能一直活下去,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的,难道警官以为自己……”

    “我们当然都会死,不过就看看是谁先死了。”源说,“我让属下调查了十三年来你的生活履历,你知道,嫌疑人这种东西,只要数量缩小到一定范围了,想查什么也就什么都能查出来了。雨宫先生这几年身体好像并不是很好?医院这么多科室,你每隔一两年就要去不同的科室住一次院,十三年下来,你几乎要把所有和内科相关的病床都躺过一边了。怎么,看着自己命不长了,就又想要重操旧业了?”

    “看来警官的确是花心思去调查我了。啊……拜你们警方所赐,我出去后可能还得去看看骨科了。”

    “入狱前,我们会给你做身体检查的。”源说,“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一下雨宫先生。”

    “请。”

    “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之前我的确是冤枉雨宫先生你了。”

    “呵呵……”他问:“警官先生冤枉我什么了?”

    “持刀抢劫犯那件事情。你不记得了吗,几天前,正是你亲口告诉一位叫做蒲池幸子的人说在这附近有着持刀抢劫犯。之前我冤枉你了,当时我还以为,你事先知道最近在闹杀人事件,所以侧面警告了她,让她远离危险。甚至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个杀人犯。”

    “杀人犯,可笑的杀人犯。”

    “调查过后我发现,原来在半个月以前,那条街真的闹过抢劫犯。警方原本已经作了部署,打算在他再次作案时抓人,抢劫犯这种东西,你知道的,就像小偷一样,得手之后尝到甜头一定会再犯。但是让我们警方感到奇怪的是,在那以后,他竟没有再做过案。真是令人感觉匪夷所思呢……一个抢劫过好几人的累犯,为什么会突然收手呢?理由一定和某一个杀人犯不一样。他不是因为生了病,也没有哪疼哪不舒服,而是和那位女高中生一样,受到了告诫,或许说他和她一样,找到了朋友。”

    “朋友么……”雨宫的眼神忽然向左边飘了一下,他闭上了眼睛,用一种消沉的声音重复着说:“朋友么……朋友么……我没有朋友,警官你有么?有么?啊?有么?”

    “告诉你一个秘密。”源轻蔑地看着他,冷笑道:“左臣管理官可不是去睡觉了,而是去抓你的那个朋友了。怎么样,在她回来之前,想要自首么?我真搞不懂,堂堂的一个雨夜凶魔,却要和一个抢劫犯当朋友。你啊,你啊,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对手啊。”

    “雨……夜……凶……魔……”他仿佛走了神。

    “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那位助手,现在正徘徊在蒲池家的周围,等待着对蒲池家的人下手吧?你没有做成功的事,作为你的后辈,更想要做成来给你看一看吧?”

    雨宫闭上眼睛,沉默了。

    源又说:“这十三年来为什么你能够一直逍遥法外,你以为是你的案子做得有多么天衣无缝么?不,你错了。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科学局限性,但我真的想不到,在十三年以后的今天,你不躲在窑洞里等死,却敢再出来杀人。雨宫名也!把眼睛给我睁开!畜牲,看着我!难道在你对那些无辜的女性施暴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一点做人的良知吗!”源站起身,一脚把身边的椅子给踹翻在了地上,走过去揪住了他的衣领:“像你这种人,我要怎么让你改变?自首显然不适合你这样的人,你还是在这里给我好好待着,等着检查厅的检察官来警局把你接走吧!”

    “我没做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雨宫慢慢地睁开了他的眼睛,“我就连给客人剪头发的时候,手都会忍不住颤抖,又怎么敢用我的这双手,去杀人呢?警官先生可别乱往我头上安罪啊。”

    “我给过你机会了,雨宫先生,哪怕是你这样不赦的人,我也给过你机会了。那你就在这里,等检察官来吧。”说罢,源摔门而去。

    ……

    “小源,你刚才是在诈他,还是真的掌握到他犯罪在证据了?”左臣玄月一脸懒散地趴在控制台的桌子上,怀里抱着枕头,看着源,问。

    “有没有证据,就等前线的兄弟把那个抢劫犯给抓回来问个清楚了。”源说,“小玄月,你派了谁指挥调查班的人在前线盯梢?”

    “本来应该直接让调查班的头头去负责指挥的,可是她的脚自从前两天崴了以后到现在还一直没好,所以我就派了九条丽美去协同指挥,说是协同,其实她才是任务的指挥。”

    “她是个玻璃人么,”源开玩笑说,“如果是你小玄月的话,肯定当天就能活蹦乱跳的了。那会这么久还没痊愈啊。”

    “别人毕竟是因为你才把脚扭伤的,在背后说风凉话,不太好吧?”

    “就只是因为我么,”源说,“当时不知道是谁躲在厕所里不出来,这件事你可也有连带责任。”

    “所以你那一脚是故意的,你故意把门踹开,为的就是让我被门撞到。好了,你既然这样说,那么刚才那一拳,我也就没有什么内疚之心了。就当是还你的好了,现在我们两不相欠。”

    “你到挺会算账,还挺记仇。”

    “比起仇,我记恩情会更久一些。亦野小姐十三年前死得太惨了……一定要有一个人来为她讨回公道,将那个罪有应得的人绳之以法。”

    “能让你记住十三年的人,我想她一定帮了你很多。说句让你不高兴的话吧,如果我再早生二十年的话,又或许我比雨宫先见到亦野小姐的话,那么亦野诚子小姐就不会死了。”

    “你想说什么?”她把头抬了起来。

    “别用那种看坏人的眼神告诉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比你要聪明。因为你明明比雨宫先认识亦野小姐,明明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先前的六起案件,你却没有让亦野小姐剪掉她的长发。”

    “是啊,”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那么地耐人寻味,“你肯定是要比我聪明的不是么。不过你更应该感谢你的女管家,还有长期未解决案件调查班的同事们,是他们为你找到了这么多的线索。没有他们,源,也就不是源了。”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就在刚才,他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了一丝对这个女人的恐惧。

    “你想我回答你什么?”

    “就当我什么也没问好了。”

    “看来我今天要是不跟你把事情解释清楚的话,指不定你会在心里怎么想我了。”

    “十三年前,你就开始在关注雨夜凶魔案了么?”源说。

    “我不想瞒你,可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现在无论我怎么说,多疑的你,最多对我做到半信半疑。如果不能让你完全相信我的话,那我还不如别说。”

    “我本也不想问。是你说要解释,我才问的……”

    “你这句话的头一句,应该在我说说出上一句话前说出来。既然不想问,就不要问。”

    “亦野诚子小姐的死……你事先知道……对么?”

    “不,小源。”她拿起刚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事先我并不知道。”

    “你不是要休息么,休息还喝这么多咖啡干什么?”源从她的手中抢过杯子,其实也不能说是抢,因为根本没有遇到反抗。他更像是一个恋人,很自然地从女朋友的手中接过了她的陶瓷杯,“又说要休息,又喝这种让自己睡不着的东西,你这个人真奇怪。”

    “可别给我摔碎了,那可值七千万呢。要是不小心给摔了,你可得拿自己来赔我。”

    “这种超市里买的速溶咖啡,”源尝了尝咖啡的味道,“味道不比几千几万的名贵咖啡豆差到哪里去呢。”

    “你还是把杯子还我吧,”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拿着我的七千万,我这胸口里总是怪心慌的。”

    源将陶瓷杯递还给她,笑着说:“它要真值七千万,摔碎了大不了我赔你钱就是了。别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额,对了,”她忽然弯下身子,把放在脚边的手提包给拿上了桌子,从里面取出一罐罐装咖啡,说:“记得上次你说喜欢喝,我忘了牌子,今早来的路上,打电话问了一下丽美,你看看是不是你上次在报社里喝的那种。知道你不喜欢喝热饮,专程给你买来的。害得我有电车不能坐,花了不少钱坐计程车回来的呢。”说着,她一只手把咖啡罐递给了源,一只手伸着向他要起了车马费:“呐呐呐,咖啡的钱就不问你要了,计程车的车费总得报销一下吧?”

    “你好会算账啊。”源说。他伸出手,用巴掌打了一下她的手心,笑着说:“且不说你是有用心,至于你到底是不是打车回来的,我都还很怀疑呢。”

    “所以呢,不给么。”

    “需要用钱的话说一声就可以了啊,我会给你的,伸着个手像什么样子啊,你又不是乞丐。再说了,我可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穿的这么好看的乞丐。”

    “唉~你说的对,我可不是乞丐。钱我就不要了,可是你刚才打了一下我的手心,我要还回来。”

    “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好不好啊,再说了你又不是很痛吗,我刚才根本没有用力的好不好啊。”

    “我现在和你说的是痛不痛的问题吗!?”说完这句话,她竟像个十八岁的少女一样,捂着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源问。

    “这句话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她说,“还记得么?在两个多月前,当时是谁在54署里被一个叫做服部静华的交通警察给壁咚了来着?想起你当时的样子就可笑,我可是憋得很辛苦,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的。不过说起来,当时你们两个的关系可真暧昧啊。别人都说你们是一对,当时就连我……也这样以为……”

    源说:“你不是要打还我的手心吗?来吧。”

    左臣玄月看了他一眼,握着拳头,就要朝他的手心打去。

    “喂喂!”源急忙收回了手,“说好是打手心,你怎么可以用拳头。打手心当然是巴掌打巴掌啊。”

    “我用巴掌打你的巴掌,我也会痛的啊。”她说。

    “稍微轻一点,就像我刚才那样,就不会痛了。你要是想要往死里打,那当然你的手也会痛啊。”

    “好吧,把手伸出来吧,我用巴掌。”

    “ok,来吧。”

    ……

    “你干什么……”左臣玄月诧异的看着源,问。

    就在刚才,自己伸出手要打他手心的时候,他忽然握住了自己打下去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手掌。握的那么紧,而又很温柔;她轻易收不回手来,而他的力度,却又并没有握疼自己。

    “你刚才说暧昧,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很暧昧呢?”说着,源松开了她的手,“如果握个手就叫暧昧的话,那么外务大臣就不用活了。因为晋太郎先生每次会见完女性外宾,回到家一准被夫人给打个半死。”

    “抽空洗个手吧,不然回去又得好好解释一番了。”她说。“说到底你从东京跑来神奈川不就是为了她么,别让这一番努力付之东流了。这件案子完了,多去陪陪她吧,增进增进感情。”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呵……东京,其实你不知道,比起被百万人簇拥,其实我更喜欢孑然一身,做一个孤家寡人。东京是个是非地啊,你我都知道,我往后的日子且长着呢,太早表现出对那个地方的贪念,可没什么好处。前世我错在一个孤字,而你就好好看着好了,今生这个孤字,却偏偏可以成就我启仁。皇祖八十三岁了,父王也有五十一岁了,别人都以为,未来十几年内,最多二十年内,皇位就会发生两次更替。可是只有你我知道,这日子啊,可不是十年二十年就能熬完的。”

    “我不是突然变得这么好,我可一直都这么好的。你没发现罢了。”

    她只回答了他的第一句话,对于后面的话,仿佛是选择性耳聋一样,她不想回答,或者说,她尽力回避了回答。

    “你在回避,你害怕接这样的话么?”源说。

    “我无法回答您……请您不要让我作难。”

    “那好,我饿了。我在这看着雨宫,你去餐厅帮我买些吃的回来吧,我喜欢吃什么便当你都知道,就在我喜欢的那几样里随便挑一样吧。回来我给你报销。”

    “不用报销了,就当是我请你吃一顿饭好了。若真有心,下次你也请我一次怎么样?”

    “请什么啊,得空我买些食材回家,在家里给你一餐晚饭吧。”

    “那最好了,”玄月笑道,“我最喜欢小源做的华夏料理了。”

    “你说的我记住了,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和小幸一起去增进增进感情的。”

    她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不只是要增进她对你的感情,你对她也是一样的。你不觉得你对她的爱和关心,还远远不够到家么?你总是太自我,甚至是自私……不过也很难得啊,你这样自我的人,迄今为止却能对她做到这么多,我真的很羡慕她呢。”

    “羡慕归羡慕,千万别嫉妒。”

    “放心好了。如果真的爱你,我虽然会选择成全你的,因为这就是爱啊,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我又为什么还要……”

    “昨晚你在小幸家里是不是偷看了那封……”

    “如果你说的是那封信的话,我没有,绝对没有哦。”

    “偷看她人信件犯法你知道么?”源显然不相信她。

    “好吧好吧,我的确是看了。不过不是昨晚,是今早,起床的时候。在一个带锁的小箱子里发现的……小源你应该是知道了,当人看到一个带锁的箱子,怎么能够忍住不去打开它呢?”

    “这不是潘多拉打开魔盒的理由。”源说。

    “你说的对,这不是理由,可这是事实啊!如果是你的话,你能忍住不去把箱子打开吗?”

    “我不能。”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

    “因为我还并没有那样做,但是你已经做了啊。”

    “算你这张嘴厉害行了吧,我不跟你扯了,你不是饿了么,我这就去给你买便当。待这别乱跑,等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

    ……

第七十二章:「无题」

    “真的没问题吗?”

    从前她那坚定而沉稳的眼神,此时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忧心忡忡,充满了一个女人在哀愁时眉眼应有的悲戚。

    颦如西子,笑魇如花,是对她最好的评价。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地点上,似乎她都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表露出这样的神色。

    控制台,源正在吃着她从外面买回来的便当,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他本不想回答。可是当他抬起头,拿起手边的罐装咖啡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神色。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源从来也没想过会在她的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她若不是在演戏取乐,就是有着什么算计。

    “当然没问题。”说着,他喝了一口咖啡。源用手里的筷子指了指她那虽然打开了却动也还没有动过的便当,说:“既然都打开了,为什么不动筷子呢?如果不想吃的话,干脆就别打开好了。”

    “这不管你的事。”她的语调很低,很轻,她很少这么温柔。

    源端详着她脸上的神色,他的眼睛里透露着几分好奇,同时也夹杂着几分关心。他从她的便当盒里夹起了一块干梅,正当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率先被她打断了:

    “明明自己最不喜欢别人从你的碗里夹走食物,却又为什么要夹走别人的食物呢?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小源你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呢。”

    “哦?”他愣了一下。随即便立即把干梅又放回了她的便当里。接着,他放下筷子,看着她便当里的食物,合拢手掌,玩笑道:“虽然便当里的食物本来就很冷,可是这种天气,一直这样搁着的话,搞不好可是会结冰的啊?”

    “你啊。”左臣玄月笑着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更喜欢我的这一份的话,那么我们就交换一下好了。不要吃着自己的,还想着别人的好不好啊。”

    “谁说的,谁说我要吃你的便当了。”源很无辜的看着她,解释道:“刚刚我看你没胃口吃东西,就想让你先吃一块梅子开开胃,你倒好,把我当成吃碗想锅的坏人了。”

    她低下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意。等她抬起头时,源已经又拿起筷子,夹起了刚刚的干梅。

    她笑了一下,微微地张开了红唇。可是那个家伙,他居然没有想要喂她吃意思,而是把梅子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喂……”左臣玄月白了他一眼,问道:“刚刚是谁说让我吃梅子开胃的?”

    “看到我吃的这么香,难道你还没有胃口么?”源说道,这一次他又从她的便当里夹走了一块肉,“是不是要我再为你示范一下怎么吃饭啊?小玄月。”

    “我要是再不动筷子,不用半分钟,便当里就只剩下米饭了。再过半分钟,连米饭也都被你给‘偷’走了。我说的对吗。”

    “全对!”说着,他用左手打了一个响指。

    “你的响指并不是很响啊。”她说。她向他示范了一次正确的左手响指,说:“要像这个样子才对。就算不是左撇子,也可以打得很响。”

    “你是左撇子么?”

    “我双手并用。”说着,她拿起了放在便当盒上的筷子。

    “好厉害,那你一定左右脑都很发达了。”说完,源又从她的便当里夹走了一块蔬菜。

    “给我住手,你这个食物小偷!”

    源被她给吓了一跳,手一抖,筷子上的蔬菜便掉了下去。源的反应很快,但他想要去夹住那块胡萝卜的动作竟反倒把它给像打棒球一样打飞了出去。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眼前的这位女汉子竟连人带椅子往胡萝卜飞出去的方向一倒,在食物落地前用筷子把它给夹住了。

    “好厉害!”

    “就算夸我,我也没有红包给你,快扶我一下啦,闪到腰了。”

    “王牌特工的小蛮腰,居然也会闪到吗?”

    “快点扶我啊!”

    “身手不行耍什么帅啊。”

    源站起身,将她连人带椅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左臣玄月一只手揉着自己的细腰,一只手拿着筷子,把胡萝卜放回了饭盒里。她疼得叫了一声,埋怨道:“我有这么吓人么,吓得你连块胡萝卜都夹不住了吗。真是的……”

    “你刚才真厉害,如果没有闪到腰的话,那就真的是一场完美的特技了。”

    “说什么风凉话,你就算是把腰给闪了,也不一定能夹得住这块飞出去去的胡萝卜。”

    “所以我才说你厉害啊。”

    “说吧,赔多少汤药费。”

    “什么?”源说,“我没有听错吧,汤药费?玻璃墙后面那位雨宫先生都还没问你要汤药费,你倒问我要起汤药费来了,你很会开玩笑。”

    “如果你能像帮那个谁按摩脚踝一样帮我按摩一下我扭伤的可怜的腰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不问你要汤药费。”

    “那个谁?”

    “对啊,就是那个谁啊。你不记得了吗,调查班的……那个谁啊……”

    “你不会把别人名字给忘记了吧?”

    “说得好像你还记得一样。”

    “我当然记得,她的名字叫做……嗯……叫做……”

    “你可真是一个称职的课长啊。”

    “你不也是么,左臣管理官。”

    “嘁,别忘了我是刚调来的。”

    “那我和她也不熟。”

    “不熟你为什么要别人按摩脚踝啊?”

    “因为她的脚踝是我弄伤的啊!”

    接下来,二人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争辩……

    ……

    “哇哇哇……”理惠子压低着声音,她用望远镜观察雨宫住宅,自言自语的说,“这个地方就是前天晚上源课长和左臣管理官盯梢的地方吗?”说完,她回头环顾了一下这间房间,说:“这里可真是一个充满了破案意义的地方,我敢保证,它一定会上报纸。不过源桑说了,对于雨宫的住址和这间房子的住址都要保密,防止在破案过后这里的屋主人受到不必要的骚扰。源课长考虑的可真长远啊……案子还没破,就已经想到以后的事情了。不过说起来,调查班这次终于要扬眉吐气了,我们再也不是搜查一课里可有可无的部门了。”理惠子自言自语似的说到。

    “噢……好冷啊……是外面的风吹进来了吗。”理惠子用手搓了搓胳膊,心想道。她刚刚感觉到身上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穿得不少,应该不会感觉到冷才对,而且房间里的窗户和门都是关着的。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她猛地回头。看清来人后,才松了一口气道:“你不是在下面盯梢吗,怎么上来了。九条警部他们前线那边有传来什么新进展吗?”

    “暂时还没有新消息传来,”那名警员说,“其实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说了……如果左臣羽警官没有被调走的话,我们现在破案也不会那么难吧……源课长虽然也很厉害,但是比起左臣羽警官却少了一些果断……”

    “就算是左臣羽警官,面对这样棘手的案件,也会一样费力吧……”理惠子说。

    ……

    控制台里,两个人正吵得激烈。忽然,左臣玄月打了一个喷嚏。

    “小玄月,我就说你穿这么单薄一定会感冒的,你还不信。”

    “才不是,”她说,“我就只是鼻子有点儿痒痒而已……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感冒。我可是接受过严酷的抗寒训练了,想当初我……”

    “别想当初了,想想现在吧。”源拿起罐装咖啡,一边喝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着她的脸。他将喝完的空罐子放在了桌子上,说:“如果最后还是不能揭开雨夜凶魔的伪装的话,不光是你左臣玄月,还有我源真浩,我们都会身败名裂的。雨宫会把警方告上法庭,到时候zf就得赔他一大笔钱。你想那样吗?”

    “你指的是身败名裂么。”她问。

    “不!”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忽然变得很愤怒。“不,当然不!”他说,“我指的是钱,钱啊!”

    “好像那个不是重点吧。”

    “我和你说的当然不是后果的重点,我说的是……啊!我都被你给气糊涂了,总之我不想看到玻璃墙后面那个家伙平安无事的走出法庭!”

    “你的意思是,做了他?拜托,我有段时间没干过那种事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给我到前线去,给我去督战!不要待在这里悠闲悠闲的抱着个枕头喝咖啡,你真的很闲吗?!”

    “源课长,请你相信你的属下,他们总有一天要学着长大的。让他们自己去干好了,我去督什么战啊,且不说一来一回的有多费工夫,我在那里的话,不光是我不舒服,他们也会不舒服的啊。你自己喜欢在办案子的时候一直有个长官在旁边盯着你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源课长,我们就在这里聊着天,等到天黑,等他们的好消息。”

    说完,她拿起筷子,吃起了便当。

    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玻璃墙后面一动不动的雨宫,说:“那干脆等你吃完饭以后,我放你回家去睡大觉好了,你也待在家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在家里睡,总比趴在桌子上睡觉要舒服吧?”

    “我喜欢在这里睡,等我吃完便当,我立马就睡。你管我啊?”

    “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么?”

    “你才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吧?不过话说回来,接下来你到底打算做些什么呢?”

    “雨宫这家伙,可比敢助要难对付啊。虽然他现在就被我关在问讯室里,可我却没有证据去……”

    她打断道:“可是敢助远远要比雨宫要危险。他们都有着一种扭曲的人格,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同样埋藏着一个恶魔。相模原那件事情,你还是很在意么?”

    “要我怎么说呢。若说在意,我还真没什么好去在意的,我对他们的死并不负有什么责任,他们也不是我的什么亲人,事后我也为他们的亡魂报了仇。可若要说不在意,毕竟这么多条人命,其中还有老人和孩子,而且还有孕妇;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存在,是一笔物价的财富,神奈川失去了这笔财富、东瀛失去了这笔财富,我……失去了这笔财富。我再怎么说我在意,表露我的惋惜,也比不上他们的至亲更加在意,更加伤心和悲痛。所以不光是他们的葬礼,我连在对敢助的第一次那场失败的抓捕行动殉职的警员们的葬礼都没有参加……因为我不知道我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参加他们的葬礼。事后有些人说我冷血,自私,我都认了。但是我只希望,在这一次的雨夜凶魔案里,搜查一课不要再有一名警员因公殉职。因为我现在是搜查一课的课长,这是……我的搜查一课。我绝不会拿属下的生命去开玩笑。话虽这样说,可是有时候当你我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看着那一页页的文件,你会突然感觉到惆帐……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很多年前,我从来也没想到过自己会为了法律,为了正义去拼命,那个时候的我甚至会觉得这很可笑。不满你说,哪怕是现在,我依然觉得这很可笑,但我却再也不会去嘲笑别人,我笑的只是我自己,笑的是从前那个我,你能懂吗?能懂自然懂,不懂就是不懂,我无法强行去给你灌输什么。只是我要再告诉你一次……不,这次是求,我求求你,挪挪你的屁股,站起来到前线去做点实事好么?”

    “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要是还说不去,那我就成不识好歹了对吧。行,我去,不过我可不是去督战,而是替你小源,去保护好你的女朋友……和她的家人。”

    “什么都好,总之别在这里闲着了。等办完这档子事,我把这几天的年假给你补回来,你呀,就回家去好好睡几天大懒觉。”

    “说起来我也真的很佩服她了,上次碰见敢助,这次又和雨夜凶魔扯上了关系……她是不是罪犯吸铁石啊?”

    “你是想说我也是罪犯么?”

    “当然不是。”说着,她站起了身,把便当盒的盒子给盖了起来,“我走了你可别偷吃我的便当,我回来还要吃的。”

    “那你何不带着路上吃。”

    “开玩笑的啦,想吃你就吃吧,如果你有胃口吃双份便当的话。不过小心可别吃多了撑着啊。”

    “你好无聊啊,”源站起身,推着她走出了大门外,然后自己又回到了控制室。他抱着那张她刚刚抱过的枕头,看着玻璃墙后的雨宫,自言自语的说:“你会很荣幸作为我登高路上的垫脚石而被后人津津乐道的。”

    源话刚说完,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方向,露出了一抹冷笑。

    按理说这面玻璃,只有源能够看到他,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他自己而已,对他来说,那就是一面镜子。他为何突然发笑。

    ……

第七十三章:「权衡」

    昭和五十九年,一月五日。震惊关东的大新闻,尘封了十三年的雨夜凶魔案的侦破,瞬间凳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版面。横滨市警察部宣传官刚一把这条消息向驻警部记者们宣布,当天,横滨市警察部的大门口就拥集了从各家新闻社赶来的记者、摄像师,还有从静冈县赶来的,那十三起凶魔案的受害者家属。

    家属的情绪可并不是很稳定,他们又怎么可能稳定呢。记者还在大门口等待着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源真浩课长;而家属们则已按耐不住心中对真凶的怒火,想要冲进警察部里面去了。他们有多恨犯人?可以这样说,如果最后法庭没有裁判犯人死刑的话,他们一定会自己去杀掉犯人的。

    尽管外头的风很大,但是警方并没有让他们现在就进入警察部的大门。家属,记者们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和大衣,一些人甚至冷得抱着胳膊,在原地运动了起来,热起了身。

    “搞什么啊,不是说已经抓到真凶了吗。为什么还让我们在外面傻等着。”一个记者紧紧抱着胳膊,不时在原地踏着步,口中吐着白气。他显然已经被这鬼天气给冻得不行了。他向在大门口拿着木棒守门的警员抱怨道。

    “不要太心急了,”一个女记者说,“做记者没有耐心可不行。”

    “说什么啊你!一个女记者怎么也敢……”他很不耐烦的回过头,本想和那个说自己的女记者吵上两句,可当他看到那个人的脸的时候,他闭嘴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鼎鼎有名的中村雅美女士。今天她又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从一个新闻主持人变身为了外派记者。做兼职,薪水肯定不少,可她并没有穿得很华丽,而是一身简单的工作装。不光是在工作的时候,就算是生活中,她也是个很朴素的人。

    “这位记者朋友,是看不起女性职业者么?”她微笑着问,“我听说搜查一课新任管理官也是一位女性,这次能够侦破尘封了十三年的悬案,她就是头功啊。还有调查班的理惠子小姐,也是女性。我们女人可不见得比男人差呢。”

    “呃……”他看了雅美一眼,低下头,拍了拍摄影师的肩膀,像只老鼠一样,遮着自己的脸,逃到了别处。起初摄影师还没有反应过来,说:“为什么要到别处去,这里可是一个好摄影位。”

    “走……快走。”他说。

    最后还是他硬拽着摄影师离开了。

    “雅美桑还是一向的那么厉害呢。”身后的,她的摄影师对她说。

    “哪里,”她说,“只是看不过这些自以为是的大男人主义者罢了。啊,快准备摄影,源先生出来了!”

    说着,她便拿着话筒,向源小跑了过去。

    ……

    三十分钟前……

    ……

    “这么快就把消息放出去,是不是太心急了?”课长办公室里,她对正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源说。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孩子;在她的眼里,这位小自己很多的源课长,其实就与小孩子无异。“没错……”她说,“我们昨晚抓到了雨宫的同伙,他也招认了参与杀害元旦节的案子,前两天的案子和最近的一起绑架。可是……他对十三年前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仅凭这样的证据,我们就要把这几起案件的真凶当做十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凶魔向外界发布出去么?”

    “消息是我让宣传官向记者发布出去的,什么叫仅凭这样的证据?除了雨夜凶魔,还有谁能够模仿那样的犯案手法?”

    “可是你别忘了,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我们要怎么向法官证明,十三年前的案子也是他做的。”说完,她皱起了眉,在源的身边坐了下来。

    源坐起身,侧过脸往了她一眼。他站了起来,站得笔挺,他说:“我不需要向法官证明他做过十余起凶案,我只需要证明他是这几起案件的主谋,那么世人就会相信,他就是十三年前那个夺走了十余条人命,使得十几个家庭破碎的人间恶魔。两起杀人,一起绑架,难道还不足以把这个畜牲送上绞刑架么?”

    “你……”玄月站起身,惊讶地看着他的脸,说:“你真的想要这么做吗?”

    “没错,我要这么做。”源说,“你可以知道,我们是以84年的三期案件宣判他死刑,我也可以知道。本部长可以知道,法官可以知道,但是……除此以外的,民众们必须相信,他是因为十余起案件的叠加,而被判处死刑的。他,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雨夜凶魔。”

    “我……我……”她有些结巴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话会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去说这些话,我还以为会是我……”

    “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十三年前的案子,早已没有证据可以去查了。我们能做的这样这么多了。”

    “不,”玄月说,“你是在维护静冈县警方的面子。”

    “你说什么?”

    “还不够清楚么,”她说,“你刚刚的话说的的确好像天衣无缝一样,可是却有着很大的漏洞。法庭上用84年新犯罪案判罪,对外公布已逮捕雨夜凶魔,这事一听就不行除了法官,裁判的时候还有检察官、律师、陪审团,甚至还有旁听人员在场。难道真的可以统一口径,让谁都不把这个问题对外说出去吗?所以我想……就算是对外,你也只打算说,自己是靠最新几起案件才抓到真凶的。至于十三年前的案件,你会当它们从来也没发生过……”

    “这又有何不可,”源说,“真凶已经被抓到了,他也一定会被判死刑。还在意十三年前的能不能侦破干什么呢,就算他不承认自己做过那十三起案子,就凭这几起案子来定罪,他也铁定活不了了。”

    “是啊,我的源课长。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受害人家属的心情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不能把那十三起案子也一起作为犯人的罪名的话,那么……凶手不就还是等同于在逍遥法外么……比起犯人出门被车撞死,受害人家属更希望犯人能在法庭上被定罪宣判。”

    “那么抱歉,我可不是受害人的家属。我只管把犯人绳之以法,如果有人有兴趣去调查那积了灰的旧案卷的话,他们可以去调查。”

    “那你之前去取走那十三份卷宗为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更多的了解自己的对手吗。”

    “我是搜查一课的课长,如果什么案子都要我亲自去过问的话,还要他们干什么。那些案子调查班的理惠子警官会去慢慢查的,我现在要做的,是把雨宫和他的同伙送上法庭。”

    “你这样做虽然保全了静冈县方面的脸面……但是那十三起案件没有被一起算作雨宫的罪名,日后总归是个隐患。如果再有人……”

    “如果再有人以同样的手法杀人,就说他是模仿犯。因为真正的雨夜凶魔,今天已经被我绳之以法了。犯人是抓不完了,大家都懂这个道理,不会有人怀疑今天我抓错了人。因为我是他们眼中的,昭和时代的第一神探啊。”

    “如果你能全心全意当好源真浩,扮演好你现在的角色的话,那么你无疑是第一,你当之无愧。可是除此以外……你的另一个身份,让你不得不站在警察以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个第一,你便当之有愧了。比起我的兄长,作为一个警察,你做的还远远不够到家……”

    “今年开春,皇祖就要西巡了,神奈川以后就是静冈,这个时候静冈怎么能出事呢?尤其是静冈县警,届时将会负责皇祖莅临静冈后的安保工作,这个时候,我们能去扫他们的脸吗?去说他们无能,十三年也抓不住一个杀人犯,可别忘了,现在的大阪府警本部长,十三年前正是凶魔案中十三起案件的其中一起案件的市刑事部长啊。你觉得在这种时候,扫关西警方的脸,合适么?”

    “我喜欢你是小源,也喜欢你是小启,但我讨厌你是泰宫殿下……你这么急着结案,用自己这张源真浩的脸皮去做别人的遮羞布,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么?是不是只要这张脸皮下的那张脸不受损伤,你便可以永远保持这样一副无所谓的笑脸。”

    “总之,静冈县警的脸面不能丢,朝廷的脸面更不能丢。结案,送检,现在就联系检查厅吧。我下去接见一下记者。”

    “你应该先去接见受害人家属!”玄月高声道。

    “我会先接见这几起案件的受害人家属,至于那十三起案件中的受害人家属……再说吧。”

    “他们等一个说法已经等了十三年,那些记者,这两起杀人案的家属,你就不能让他们多等一会吗?”

    “站在我的位置上,为我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做?”

    “我会把案子继续查下去。”

    “哪怕扫了静冈县警的脸,你也要查下去?”

    “就算是扫了警视厅的脸,我也要查下去。”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好似有着万钧之势。

    是啊,十三年前的案子闹得这么大,当年就连东京警视厅也派了专人去到了静冈县。如果当年查了这么久都破不了的案子,如此轻易的,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被神奈川给侦破了,那不无疑也是扫了警视厅的脸么。

    那位十三年前,被派遣去到静冈县调查凶魔案的男警官,现在也已经成为了东京警视厅刑事部长。

    无论是关西,还是关东,当年有参与进凶魔案调查的警察,现如今的官职都不低啊。

    “你倒是很有气魄,”源说,“可是我不能让你去得罪人。不光不能让你去得罪人,这次侦破案子的头功,我也会对外说是你。我会告诉记者,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请假……所有指挥工作,还有案件的侦查工作,都是你在做。横滨市警察部搜查一课课长,做到这个位子,源真浩就到头了……接下来那个应该步步高升的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我不能再做到更高的职位了,再说我都已经是亲王了,还指望这些做什么呢。相反是你,你还年轻,有机会就要抓紧往上爬啊。”

    “比起升职,我更想破案。”

    “是啊,我知道。你是个为了达到目的,连人命都可以作为赌注的人,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可是有件事情的发生……却让我怀疑,你说的,和你做的,恰恰有些相反……你其实是很希望我用这两起杀人案,和一起绑架案来给雨宫判罪的不是么?你在害怕什么,是十三年前的案子么?我真好奇,那个时候才十一岁的你,有什么值得好怕的呢?就像我刚刚说的,你为了破案什么都做得出来……亦野小姐的死……你事先真的没有预料吗?还是说你把她当成了鱼饵,来钓真凶……又或许是,在心理资料的过程中……她知道了你太多秘密?”

    “呵……”玄月笑了,“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说句俗套的话吧,有着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比起当警察你更应该去写书。”

    “但愿是我多心了,你并不是这么一个冷血而又心狠的人。如果你是这样一个人……那么我只能说,你简直就是武则天再世。”

    “你很热么?”她笑着替他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说,“瞧你,都出汗了。”

    “是啊……”源说,“我真是热得很呢……这死老天,时冻,时燥,就好像撒哈拉沙漠一样。我真是快要热死了。”

    “话说到这,我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了。其实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保全朝廷的脸面和警方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刚才只是和你演演戏,逗你玩的而已。我的演技好不好?比她要好多了吧?”

    “她是个歌手,不是演员,和她比演技你好意思么?”

    “你想哪去了,我说的可不是她。我说的是那个千面魔女,我的演技比她怎么样?”

    “什么千面魔女,我不认识。”

    “源课长之前瞒着我和杀手合作,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那可是个厉害的女人,听说她师从黑夜之羽,就是那个世纪大盗。这个女人,听说很有两把刷子,不过上次交手的时候,比起她,她的搭档,那个小矮子的身手要更好一些。”

    “小矮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之前在列车上,我和她聊了很多话。她的话不多,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她们两个人,和青山圭坚有关系么?”

    “青山的事你不要管,那是zz,不是案子。现在还不是可以动他的时候,他毕竟是一个有着影响力的人物。”

    “快下去见记者吧,天这么冷,让人等久了,别人可是会发牢骚的。”

    “我这就去。你在我的沙发上躺着休息一会吧。”

    ……

第七十四章:「结案」

    “源课长,您好,我是tbs的记者中村雅美。”中村雅美熟练地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拿着话筒,向这位名震关东的第一神探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也是媒体向警方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源课长,您和您的属下们这次能够逮捕雨夜凶魔,最大的功劳应该归功于谁呢?另外源课长现在有什么话想要对民众们说的吗?”

    来之前,中村雅美接到的任务仅仅是做一次简单的采访。不要问一些太尖锐的问题,同时,她本就没有什么尖锐的问题可以问。对于这位关东神探,他们只会去赞颂,而不会去刻意刁难。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别忘了,咱们这位大记者,可不是一个不敢问问题的人。

    就那刚才这句话来说吧,就隐约有着一种挑拨是非的味道在里面。

    “要说功劳,咳……”说着,他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好像生病了一样。“咳咳……他们所有的人都有功劳,这次的抓捕行动,搜查一课的很多人都有参与。尤其是长期未解决案件调查班的成员们,四处奔波,收集资料。咳咳……为能够尽早侦破案件、抓捕罪犯,创造了有利的基础和先决条件。若一定要说一个头功,这次能够逮捕雨夜凶魔,立下头功的警务人员一共有三位。她们分别是,搜查一课管理官左臣玄月警视,搜查一课警官九条丽美警部,调查班系长三浦理惠子警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她们三人,厥功最著。”

    源刚说完,不知道哪蹦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记者,手也不举,就直接拿着自己的话题对源发问道:“为什么功劳都是女警的,源警视,在你的属下没有男警员吗?说什么功劳都是女警的,到头来自己还不是照样升职,说来说去都是些没用的漂亮话。以前左臣羽警官在横滨的时候,可不会这样说这些没用的漂亮话。”

    “你……”中村雅美正欲为偶像说话,却被源抬手制止了。她认出的那个语言尖锐的人,他正是之前那个被自己教训了的家伙。

    源说:“我不敢贪天之功,实话说那几天我人并不在搜查一课,我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住了好几天的院。这件案子,的确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咳……咳咳……我也不指望凭此能在来日的什么时候可以升官。适才这位记者朋友说,为什么功劳都是女警的,我并不赞同这个说法;这次的案子,甚至是上次的炸弹案子,男警员们都并不是没有功劳。而是说,这次侦破的qj杀人案过程里,女警官们的确为案子的侦破做了许多的努力。另外我想告诉这位记者朋友,做警察不是光靠蛮力的,我相信我属下的女警官们,她们的头脑和智慧不一定会比男警官们要差。”

    “源警视!”源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等不及要抢话了。

    “尊重你的采访对象,尊重你的工作。”说完,源看了雅美一眼,说:“我想你应该跟雅美小姐多学习一些采访礼仪。免得下次在更重要的场合里丢人。”

    “警视!”

    “听你说话,你像个刚入行不久的新人记者。可是你却左臣羽警官,所以我想,你应该是在大约三个月前成为的记者。”源看着他,笑道:“只有小记者才会拼了命的想要找机会表现自己,搞个什么大新闻来炒作自己的名气,而大记者则往往是不屑于那样做的。新人,机会不是在这找的,不是在我身上找的,更不是在这件案子上可以找的。我就当你的问题问完了,刚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可以离开了。”

    中村雅美:“源课长,您有什么话想要对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说的吗?”

    “我想对电视机前的民众们说,请大家相信警察,信任警察。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警方,都会以保护民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作为警务工作中的第一要务。相信警察能够做到,信任警察一定会去做到;我们是保护公民免受犯罪分子伤害的坚盾,是打击一切犯罪活动的利剑。我是神奈川的儿子,我会终其一生,维护这片土地上的公正与正义。我相信不光是我,神奈川,以及关东地方,乃至整个gj,心存良知,满怀热血的警察,都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卫法律的尊严不受侵犯。他们也都一样的,是人们心中的骄傲,更是我所敬佩的对象。”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他当即就指着源的鼻子骂道:“话说的这么好听,为什么十三年前,你们警方没有抓到那个畜牲啊!如果你们警方早点抓住那个畜牲,我们女儿又怎么会死!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只会说空话大话!靠那些话能不能还我女儿的命来啊!”说着,他就伸手要去抢雅美手中的话筒,他看起来很激动,脸红脖子粗的,像是要打人一样。

    作为搜查一课的课长,源课长怎么可能一个人下来接受采访而没有一点安保工作呢。跟着他一起下楼的,还有四个男警员,见到那六旬老汉想要抢话筒,他们中的其中两个警察立即拖住了老汉的胳膊,将他拉开了。

    “居然敢在警察部门口闹事,把他送到拘留室里去拘留起来吧?”说着,另外两个警察便要取出手铐去铐人。

    “等等!”源当即抬手制止了他们,走过去,让那两名警察放开了老汉的手。

    记者们都愣住了,谁也不敢上去采访,甚至连摄影师都已把摄像机的开关给关掉了。另外,一向积极采访源课长的中村雅美小姐,此时也很懂事的站到了一旁。她一只手拿着话题,一只手捏住了话题,咽着口水,在一旁看着源。

    这位老汉,不管他有什么事,在横滨警察部门口这样说话,总归会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

    他若骂的仅仅是源真浩一人,那些记者这个时候肯定都拥上去开始把话题对准源的脸了。

    可是听那话音,他并不是冲着源来的,而是对十三年前负责凶魔案的警官。他的怒火,是冲着警方,静冈县警方,乃至东京警视厅来的。

    这样的新闻,谁敢去播报?

    不要命了吗?

    ……

    就在这时,一男两女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们看上去都还很年轻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还没有不超过三十岁。他们都管那个老汉叫“父亲”,但他们都没有跟着老汉一起骂警方,而是小声地劝说他离开。

    两个女子分别拉住了老汉的左右臂,男人向源走了过去,深深鞠了一躬,说:“我爸他有老人痴呆症,最近总是说一些胡话,警官先生就当他什么也没说,我这就把我爸带回静冈县老家去。”

    “你们从静冈来?”源皱起了眉毛。“你叫什么名字。”

    “鄙姓白石,白石藏太郎。”

    “第十一起凶魔案中的受害者白石小姐,是你的?”

    “是我的姐姐……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才在读国中。”

    “当时警方确实已经尽力了,”源说,“我为此感到惋惜。放心吧,犯人现在已经抓到了,白石小姐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谢谢源警官……”

    “不用谢我,我没有功劳。同时,也不要恨当年办案的警官,他们,也没有过错。”说完,源走向了中村雅美,对她说道:“今天我能向记者们说的就这样这么多了,我今天才刚刚出院……咳咳……对这次的案子,我了解的的确不多。等到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左臣管理官会为大家详细说明的。雅美小姐接下来就请采访一下到场的受害人家属们吧,他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我会留下这四名警官在这里维持秩序,拜托了。”

    ……

    搜查一课,课长办公室

    ……

    刚刚睡着没多久的她,因为他的脚步声而苏醒了。“怎么了,步子这么重,谁给你气受了?”

    “一个没规矩的记者。”启仁答道。

    “那我帮你去把他给杀了吧?”她一脸笑眯眯的,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你是在开玩笑么?”启仁问。

    “玩笑……”玄月冷冷一笑,一脸正色道:“殿下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人可以厚黑,但是总要怀一点仁恕之心,这不是要让别人看到自己有多么仁善。而是说,无论善或恶,任何的极端,都是为君者不可取之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善恶和绝对的公平,我不许你去杀他,并不是我善,我许你杀了他,也并不是我恶。这样狂妄和无礼的一个年轻人,我真想看看,他能在记者这一行闯出什么样的名堂。”

    “殿下的心,比我仁善十倍,比我……歹毒百倍……”

    “去准备这次案子的新闻发布会吧,叫上丽美和理惠子。该去的人,都去……我是个不该去之人,我就不去了。”

    “我不担心在新闻发布会上去应付那些记者,我担心的是……在法庭上,怎么去对付那位叫做‘武井’的国选律师,她可是个,无论对象是谁,都要拼尽全力去为自己的当事人开脱罪名的人。”

    “这次的案子是她接?那好,那就让秋霜烈日,去对付这位天平葵花吧。”

    “那这场法庭对决,可有得一看了。”她笑着说。

    “谁赢谁输,对我都是有利的。我知道秋霜烈日在想什么,这次我不站在她那边;我也知道那位天平葵花在想什么,这次我同样不站在她那一边。”

    “检察官和律师,说起来可真是一对冤家呢。”玄月若有所思道。

    “雨宫现在被关在拘留室么,中午先安排检察官见他,下午再让国选律师去见他。最后……等天黑了我再去看看他。”

    “冒味问一句,警察,检察官,律师,你最喜欢的职业是哪一个?”

    启仁竖起左手食指,一指玄月。笑道:“检察官呢,太凶;律师呢,爱说谎。警察嘛……嗯,警察好像还不错,那我就喜欢警察好了。”

    “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遗憾什么?”

    “这么多优秀的人,你却只能选择一个。”

    “遗憾么?”他说,“换位思考一下,别人不也是只能在这么多优秀的人当中选择一个作为伴侣么?那些觉得遗憾的人,都是不爱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的人吧?既然不爱,为什么当初又要追求别人呢,真是奇怪。所以说这个人呐,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了。”

    “那我就,只好祝你幸福了。和她……蒲池幸子……永远幸福的,在一起。我不会,再喜欢着你了。因为我知道……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啊。”

    “跟你说个秘密吧,我真的好累,我不想再做警察了。如果我有一天不当警察了,你可以代替我,替我保护好这片土地么?”

    “终究有一天,你会回到东京的,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你先是启仁,后才是源。”

    “我也知道,终究有一天,你也会离开这个地方……不再是一个警察。”

    “那一天还没有到来,那一天不会是现在。”

    “已经很快了。我已经十七岁了,我不能再一边上学,一边当警察,一边当王爷……”

    “既然还没到那一天,就先站好自己现在的岗位吧。”

    “小玄月。”

    “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吧,我这就去准备新闻发布会。”

    “好的,再见……”

    “再见,源,

    再见……小启。”

    ……

第七十五章:「霜雾」

    一觉睡醒,却已不知是怎么时辰,他轻揉着惺忪的睡眼,站起身,先是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可是这大冬天的,除非是入了夜,否则谁又能看出这天色是什么时辰呢。总之,天还是那么地白,白得就好像他头上新长出来的一根白头发。

    才十七岁的人啊,又不是少年白,竟已劳累出了白头发。玄月总说,他整日里做什么,全凭聪明,办事从不用心,可是一个做事不上心的人,又怎么会长出这样的一根白头发呢。

    说到底,她看似很了解自己,其实却并不了解。明明很多事都被瞒在鼓里,却自以为什么都明白,洋洋得意。启仁真没那闲工夫去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正如他所说,该懂的,自然会懂的。

    “下午了。”

    他没有看墙上的挂钟,而是仅凭窗外的天色,和光线的照射角度,推算出了现在的时间。

    他取下了办公桌旁的,衣服架子上的那件黑色的,长得可以拿来给女朋友当被子盖的羊绒大衣穿在了身上。他关好窗户,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了一罐咖啡。

    他很自信的相信着自己的时间推测,所以就在他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不知道她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启仁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想着,他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道……小幸现在在做些什么。心情好吗,还是不好吗……为什么我……一点儿也猜测不到呢。”每每当自己的揣摩对象变成幸子时,启仁总好像是变成了一个傻瓜,他不是猜不到,而是不想去猜。

    比起在爱情里做一个聪明的智者,他愿意做一个小白痴,专属于她的,一个不知道什么叫做勾心斗角的小白痴。

    那天晚上,就在自己心乱如麻,忘了这个道理的时候。就在自己说出一大番歪理,颠倒黑白,为自己的错误开脱,诿过于人的时候……在她对自己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自己明明应该当即回应一句“应该说对不起是我才对”,而却没有……

    尽管那之后说了许多的话来补救,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明明可以换种温柔的说法,但自己却选择了一种“回敬”式的方式去让她难过……这个错误被启仁烙印在了自己的心头,永远记住。只有记住错误,才不会愚蠢到,再去犯同样的错误。

    ……

    孤独的,一个人的电梯里,启仁拨通了她的电话。他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左臣管理官,晚上的事就算了吧,我想我用不着再去见雨宫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交给你,还有检察官了。”

    挂掉电话的同时,电梯门开了。

    启仁双手插兜,直到走到门口,才伸出手来推开了玻璃门,走出了警察部的大门。

    他打车去了车站,买了一张去往藤泽的火车票。他望着窗外,列车慢慢地,开始了行驶,由慢到快,缓缓提速。尽管此刻还是一样的心乱,却没有再像前两次一样,把精神沉溺在了幻象之中。

    世上哪里这么多的幻象,幻象既是幻想,心魔而已。

    他太累了,或许真的到了该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了。上次侦破炸弹案之后,他本就想暂时不去办自己的复职手续,好好地给自己放一次大假。可最后却还是没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这一次,或许到了下这个决心的时候了。

    他伸出手,在车窗的霜雾上,即兴作了一副画。虽然是用手指头当的画笔,不敢说百分百像自己想要画的那个人的样子,但毕竟是跟着宫廷画师学了好些年的画工了,她的轮廓还是有的。

    他画的是一张侧脸,画里的那个人,扎着一头长长的马尾,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这么说的确有些夸张,但他的确仅仅用了一根食指,便在那起了雾的列车玻璃窗上,画出了那么一副神似的,她侧脸的微笑。

    他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他沉溺其中,而忘了时间,忘了自己。

    画完这副画作,他骄傲地笑了起来,转过身,说:“小幸你看,像你吗?”

    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在自己的身旁,其实根本一个人都没有。看着一旁的空座位,他先是愣了一秒,接着,便不禁用手捂着脸,压低着声音,笑了起来。

    他取出怀里的一次性照相机,把车窗上,那珍贵的画作给拍摄了下来,作为留念。

    怕完没多久,车窗上便再次起霜了。他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心酸的苦笑,细声自语道:“虽然用照相机拍摄到了刚才的相片,可是刚才的心情,却再也找不到了。”

    他的眼睛,看到的先是那已经迷糊朦胧了的肖像画。随后,他看到的是那车窗外,冬日里,那还没有下山坠落的暖阳。

    最后,他看到的又是肖像,只不过这一次的肖像,是自己的脸。

    “真是一张令人讨厌的脸,”他说,“可是小幸,你却喜欢上了他(我)。”接着,他又说:“不,不是脸,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我不知道,你喜欢的这些,究竟可以算作我的一部分,还是说……只不过是我的,虚假的伪装。”

    启仁这一生中,迄今为止,也许唯独这样此刻才有这样强烈的感受。悲喜,苦乐,戚欢,交换轮替……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乐谱,也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更没有一成不变的人。这个启仁他懂自己道理,所以现在,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帝王的冷笑,他伸出手,这次不是作画,而是在那霜雾完全掩盖掉那早已朦胧的肖像之前,自己先动手,抹清了窗上的一切。

    紧接着,他又拿出了刚才拍摄相片的照相机,取出里面的胶片,打开窗户,丢出了窗外,任它随着这寒风,虽不知飘向何处,却也只能由它,自己去飞向那未知的地方吧……

    他既已拥有了她本人,那么一幅画,一张相片,又有什么好值得可惜的呢。

    看起来他这副画的确费了些工夫,就在这个时候,列车在车站停靠了下来,藤泽到了。

    ……

    这虽不是她出生的城市,无论这个世界,还是本来的世界,都不是。可是在这个世界,这座城市,有着她的家。

    而只要有她的地方,对启仁来说,就是家。哪怕是让自己回到那个金丝笼子里,只要有她,那么金丝笼也算是家。

    只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委屈了她,让她有半点的伤心。

    皇室这个金丝笼,已经锁住太多的,本该自由翱翔,却被击碎掉梦想的鸟儿了……

    启仁没有第一时间就奔着幸子家里去,而是去到了超市,买了两打冰镇啤酒。

    本是两打,只是在路上,他便先喝了一打,等走到幸子家门口,便只剩一打了。

    “噗”,说着他便又开了一罐啤酒。

    “我买啤酒干什么啊,”启仁自言自语道,“小幸家里又没人喜欢喝酒……噢,原来,是我自己想喝啊……真不知道喝这玩意干什么,一不解渴,二不好喝。我喝这狗玩意干什么啊……”

    他没醉,就是心里不痛快。趁着没人,发泄两句心中的不快罢了。

    抬起手,想要敲门,却收了回来。一番思考,最终还是又把手举了起来,敲响了她的家的门。

    开门的是小舅子,也是自己的忠实大粉丝,这几个月启仁跟这位未来小舅子早已混熟了,加之自己又是他的偶像,这位小朋友一见到自己,只差没扑上来拥抱了。

    他很热情的为启仁拿好了拖鞋,并且跟自己的未来姐夫禀告情报道:“老姐还是和往常一样宅在家里,如果源哥哥不来找老姐的话,老姐她很少会自己一个人出门的。现在老姐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得可入迷了,刚刚源哥哥你敲门,她都没有听见呢。”

    “一年难得放一次寒假,小茂弟弟也没有跟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吗?地上有这么多的积雪,怎么没有和约同学们一起去空地上打雪仗呢?”

    “我前些日子在外面惹了祸……所以爸妈都这几天让我在家里反省,不许我出去玩……”

    “噢,你闯了什么祸啊?小声告诉我可以么?”启仁小声问道。

    “那天还没有下雪,我和几个同学在空地上玩投棒球……有个家伙说,源哥哥之所以能破获这么多案子,靠的都是一个叫左臣羽的警官。我气不过,就跟他打起来了……”

    “敢跟人打架,你是一条好汉,一会我得好好奖你。可是你听好了,打架总归是一件是一件不对的事情,尤其是当别人和你争论的时候,自己不能先动手去打人,那会让旁人觉得你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别人说什么,让他去说,说完,你可以否定,可以去驳他,但是不能因为气不过就去动手打他。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爸妈或者是你姐姐,还有我,都会说你做的是错的。你懂吗?”

    “我当时没有想这么多,源哥哥是我的偶像,是神奈川的第一神探,他不尊重你,那他就该打。那个从大阪转学来的家伙……真是的……一点也没有了解源哥哥的好,就敢胡乱议论源哥哥。”

    “小茂有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吗?你知道在警察部门口,别人是怎么说源哥哥的吗?记者,受害人家属,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可比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能说出的话要难听多了。难道说,他们说源哥哥一句,源哥哥就要回敬他们一句吗?不,我不能,我更不能动手去打人。小茂知道源哥哥是这样做的吗?我不会去恨那些骂我的人,也不会去生他们的气,他们愿意花那些个功夫来骂源哥哥,那说明源哥哥现在还是神奈川的no.1啊。如果源哥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官,那些不知道礼貌的记者,他们会想要通过源哥哥来出名吗?所以啊,小茂你要学着像源哥哥一样,能够靠口才去驳倒对方的时候,就不要动手。但是源哥哥也说了,小茂敢跟人打架,是一个英雄好汉;我之所以这样夸你,是夸你有勇气,你敢于和那些说源哥哥的人去搏斗。答应源哥哥,如果以后有人敢说幸子姐姐的坏话,你也要像这样挺身而出,保护姐姐,好吗?你是个男子汉,你一定有勇气保护姐姐的,对么?源哥哥可是绝对相信着这一点的呢。”

    “嗯!我绝对会的!”

    “嘘~小声一点,别吵到姐姐看电视。别让姐姐知道源哥哥来了,让源哥哥去给姐姐一个惊喜。”启仁轻声说道。

    ……

第七十六章:「空」

    不久前,幸子也看过了在电视上播出的,明菜、子煌等大明星的新年综艺节目。可惜的是那天只看到节目的后半段,要怪就怪自己的弟弟太调皮了,非要看在那天播出的大河剧不可。

    等他看完一集大河剧,再把台换回去的时候,节目的前半段已经播放完了,也就是那位东瀛第一大明星,和主持人谈起自己曾经的那段感情的时候。

    说来真是奇了,好巧不巧,偏偏错过了最重要的一段内容。

    明菜、子煌,都是幸子的偶像。他们俩个一个是一线的女歌手,一个是有着“唯二的明星”之称的天之骄子,有他们两个人的节目,幸子怎么会不去看呢。虽然错过了前半段,可是后半段节目她可是全部看完了,这不,她今天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从光碟店里借到了最后一张《血疑》的录像带。

    以前血疑在电视上连载播出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看过,只是最后在电视上播放大结局的时候,因为第二天有一场班级测验,所以便错过了首播。

    之后又听人说,结局很悲伤,她便没有勇气去看第二天晚上的重播了。

    因此,她错过了结局。

    那年,她才不到九岁。

    ……

    “这片子不错,首播的时候我看过。”说话的人是启仁,他一只手提着一打装在袋子里的啤酒,一只手拿着一个杯子,杯子里是一杯温水。“看了很久了吗,喝杯水吧?”

    “抱歉,我太入神了,”幸子盘着腿,很随性地在沙发上坐着。她的确入神了,在听到了他的声音,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他来了,“噢……是你。”她有些尴尬地一笑,急忙把腿从沙发上放了下来,穿好拖鞋,站起身,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杯子。“我还以为……还以为阿真今天会很忙。”幸子拉着男友的手,在沙发上又坐了下来。她侧坐着,双腿并拢,胳膊放在了大腿上,她看着他,说:“早上我看新闻了。阿真又破了一个大案子对么?”说着,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此时电视里正播放到山口百惠饰演的女主角大岛幸子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之后,在房间里,双眼含泪地,看着手里的,相框里光夫的相片。随后镜头给了相框一个特写,大岛的眼泪滴落在了相框的玻璃上,滑落……

    “我打扰到小幸你看电视了么?”他的声音温柔极了,这不是询问,而是道歉。

    “不,”幸子急忙回过头看看着男友,她说:“很早以前,在首播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这一段了,在百惠割腕之前,三浦先生饰演的光夫就会赶到,打破玻璃进屋阻止百惠小姐。并抢走她手中的刀。”

    “你记得很清楚,这一集的剧情的确是这样没错。我也清楚的记得。”他说,“记得那是1975年10月3日吧,首播的日子。小幸那个时候好像是八岁,快要九岁的样子吧?快十年以前的事情,居然也能记得这么清楚啊。真是很了不得呢,你的记忆力比很多人都要好呢。尤其是比我这个经常健忘的人要好,真让我羡慕。”

    “阿真的确是一个健忘的人,刚刚还说自己也记得,然后就说自己健忘。你可是真的很健忘。”她说。

    “我陪你把它看下去吧?”

    “上一次除了阿真以外的,来家里陪我看电视的,还是那位叫做左臣的警官呢。我上次对她说了一句话,这次也要对阿真说;爸爸还没有下班,妹妹和同学出去玩去了,妈妈正在睡午觉。”

    “弟弟呢,”他问,“怎么不提弟弟?”

    “给你开门的不就是弟弟吗,你都已经知道他的情况了,就不用我再告诉你了。他都跟阿真说了吧?这个调皮的孩子,在外面把别的小朋友给打了,脸都给别人挠伤了。”

    “男孩子嘛,他们这个年记,打打闹闹的再正常不过了。小孩子打架不记仇,过些日子照样可以在一起玩。你这个做姐姐的,就别太在意了。”

    “可打架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想小茂以后变成一个只知道用暴力去解决问题的孩子。那样不好……”说着,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深沉。

    “可是我们也更不想,他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却把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里,又或者是什么问题都要靠家人去帮他解决吧?”启仁往她的身边靠了靠,牵着她的手,说:“打架这件事情……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他是有错,我刚才在玄关已经帮你好好教育他了,相信他以后不会再随便和别人打架了。”

    “阿真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她指了指启仁放在茶几旁的纸袋,说。

    “是啤酒。”

    “是阿真自己要喝的吗?”她问。

    “不是,”他说,“是买回家给长辈的。”

    这个人一定从很早就想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带走了一罐咖啡,也正是这一罐咖啡,使他先去喝过啤酒后的嘴里的酒气被咖啡味掩去了大半。

    “香烟和酒精,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不要碰最好。”说完,幸子笑了一下,又道:“这两样东西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可世界上却有很多人离不开它们。人真是奇怪,人真是最奇怪的了。”

    “劳累,也是不可取的事情。”启仁笑着补充道,“人不要太闲,也不要太累。闲会闲出病来,累也一样……”

    “我也不想的啊。可是有时候真的不能不这样去做……不能不去辛苦自己……身体,还有这颗心。”她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微笑着说。

    启仁越发的感觉到,这个人,她给自己的感受越来越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倒更像是一个大人。

    “见不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念,很想念你……可是现在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却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情话说多了,也就变得平淡了,并不是情话本身变得平淡了,而是说的人,和听的人,一个说得疲倦了,一个……听得乏味了。所以今天我不想说什么,我有喜欢你,你有多么美丽动人这种话。呐,平常都是我抱着你,今天换你抱着我,让我靠着你的肩……不是我陪你,而是你陪我,陪我把这部戏的结局看完,好么?”

    “这才放到了十几集,要看完可要很久去了。阿真今晚不回家了么?”说到后面,她竟脸红了。因为已经交往了一段日子了的缘故,熟悉的两个人在一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脸红了。

    “哦?”启仁帮她耳边的头发都夹到了耳朵后面,凑近着脸,轻声耳语道:“小幸想我今天不回家么?那我……要睡在你家里什么地方呢?”

    “当然是睡沙发!”她说。幸子带着笑,看着男友的眼睛,明知故问道:“不然你想睡在哪里?”

    “我哪敢有什么胡思乱想啊,只要伯父伯母准我在这里借宿的话,睡沙发就沙发咯。”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现在可还没到可以借宿的时候呢!”她笑着说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小幸。”启仁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年秋天我们就可以填写结婚申请书了。”

    “结婚……还太遥远了吧?”她说。

    “哈哈,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嘛……”启仁摸着眉毛,笑道。

    “随口一说么……”她抿住了嘴唇。

    “对了,小幸,”启仁说,“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从今天开始,你就能经常,不,是可以天天见到我了。呐,开心吗?”

    “阿真不是还有刑警的工作要做吗,应该很忙才对,我们怎么会经常能够见到呢?”

    “你不开心?”

    “我当然开心,如果能天天都见到阿真的话,我会比考上艺大还要开心。但是阿真的工作……”

    “我今天晚上就会向上级递交一封停职休假的申请书,把我下半辈子的假期全都提前预支掉,今年,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阿真这么做是因为我?”

    “当然,全世界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这样做呢?”

    听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阿真是因为我才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话,那么这种阿真牺牲自己而换来的我的开心……我才不要。”

    “为什么?”他问,“我们可以很开心的在一起,我们每天都能见面。难道这样不好吗?而且就算警察中多我一个源真浩,这个世界上的犯人也不会全都消失掉,就算少我一个源真浩,这个世界上也不会一下子冒出一大撮犯人来。为什么?为什么小幸……我们可以像童话里的男女主角一样幸福,甜蜜,为什么你不愿意呢?”

    “我知道,阿真想要为我创造一个美丽的童话,让我做童话里的女主角。”

    “这样不好吗?”

    “请让我说完……”她说,“阿真想要为我创造童话,却不知道童话里的女主角,一多半都是傻瓜,其他一小半,都是幼稚的小孩子。我不想做那个童话里的傻瓜,更不想那么幼稚。我不希望阿真为了我,为了我一个人放弃现在拥有着的……如果是你自己想要放弃,我不会阻止你,因为那是你自己选的。可是你现在是为了我要放弃这一切……作为你的恋人,我就不得不阻止你去这样做,如果我不阻止……我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恋人。”

    “小幸。”启仁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件事,请阿真一定要想清楚,不要太草率做出决定。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以后后悔。”

    “你说话好成熟,就像个大人。”启仁抿了抿嘴唇,微微一笑道。

    “是吗?”听见启仁的话,她一下子笑了起来,“可能是快要过十七岁生日了,人越长越大了,也就越来越成熟了吧。”

    “下个月六号,我还记得。”

    “阿真可不要送我太贵重的礼物,不然我会觉得受之有愧的。”

    “没关系,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是要送我礼物的啊。”

    “我能送给你的,远没有你给我的要珍贵。”

    “胡说。真这样觉得的话,那就把自己当礼……咳咳……那就为我做一次料理吧?那可比什么都要珍贵。”

    “如果有一天阿真你的小幸,也像电视里的幸子一样生病了的话,阿真会像光夫一样,也永远不放开我的手吗?”

    她看上去有些伤感。

    电视里的光碟还在继续播放着。

    “呐,小幸,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你也要像百惠桑饰演的幸子一样,坚强的去面对啊,我相信……你一定会的。”

    “阿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笑着说,“一般别人在这种时候,不是都会说,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吗?为什么阿真却那样说呢?”

    “因为……”他哽住了,“我……如果我也像爱情片里的男主角一样,说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的话……这句话,听上去不是很不真实么?因为人生……就是有着那么多的不确定性啊。我们不应该去无视,去害怕,而是应该坚强地去看待,去面对。所以我才会那样说啊。”

    “阿真和别人不一样,阿真的甜言蜜语比所有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都要真实。这也正是我,喜欢阿真的理由。”

    “那我也学着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说一句那样的话,小幸可千万不要不喜欢我了啊。呐,小幸,只要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便永远也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哼,阿真可真是的,无论说什么话,都让人觉得那么可以去相信呢。你说的,我信啦。可是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那我就让你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的照顾我。到时候你可不许有怨言!”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可爱。无论说什么,总是那么温柔的样子。

    “小幸。”源说,“这一世,若有一天真不能同生……那我也与你,共赴……”

    “住口!”她急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说什么傻话呢!”

    小茂:“老姐,源哥哥,你们要是不看电视的话,能不能把沙发让给我啊?”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躲在沙发后面,偷听着二人的谈话。真是肉麻的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失礼,怎么可以偷听姐姐和源哥哥和私人对话呢?快道歉!”幸子站起身,就要伸手去把他给抓过来。

    “源哥哥你看,她平时在家里对我就是这么凶的!一点也不温柔!”小茂急忙躲到了源的身后,用源哥哥当做挡箭牌,挡住了自己的老姐。

    幸子对源尴尬的笑了笑,说:“做姐姐的哪有不教训弟弟的,阿真不要听他胡说,我对她已经够温柔了。实在是他太调皮,你也都看到了,他居然偷听我们两个人说话……”

    “不久才夸你是个男子汉,怎么着?男子汉居然这么快就变成了一个胆小鬼,要躲在源哥哥的身后吗?做错了事,就自己跟你姐姐道个歉,你姐姐这么好的人,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怕什么啊?”

    “好吧……”说着,小茂从源的身后走了出来,低着头,对幸子道歉到:“对不起……姐姐……我不该偷听你和源哥哥说话。”

    “听上去不是很诚恳的样子,还是让你去做点实事吧。”源说,“拿杯子,给你姐姐和我一人倒一杯温水来。我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早都已经口干舌燥的了。”

    ……

    “我这个弟弟总是太调皮了,没有让阿真你感到很困扰吧?”幸子拿起茶几上,弟弟倒来的温水,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她很自然的往源的肩膀上靠了上去,说:“如果我们以后也有孩子了的话,真不知道要怎么管教他才好。”

    “放心好了,这事我有经……经历。我很有经历,我就是被人从小管教到大的,这种事情我自己最有经历了。我一定知道怎么管教孩子的。”

    听到源这样说,幸子这才又拿起杯子,这一次,才真的是在喝水了。

    “刚才阿真跟我说,想要不当警察了……其实有句话,我现在也好想告诉你。我说了,阿真不要生气,好吗?”

    “你说嘛。”

    “阿真希望我以后考上艺大之中,毕业以后做些什么呢?”

    “艺大毕业,会当歌手吧?”源说。

    “可是,比起歌手,我更想回到学校里,去当一个老师。一个教音乐的老师。喜欢音乐,不一定要专职当歌手,阿真你说呢?我也可以一边当老师,然后一边在有空的时候,偶尔发一张专辑啊。阿真……你说呢?”

    “嗯?”源抿起了嘴,呆呆的看着她,“这和我想象的,有一点偏差啊。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呢?额,别多想啊,我不是说这种想法不对,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以说给我听吗?”

    ……

    当日夜,玄月房间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忽然,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

    “泰宫启仁……他就是我东瀛,未来的皇帝么?”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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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搜查一课介绍: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可怜我一个华夏检察官,居然阴差阳错的穿越成了东瀛国三皇子!面对那尊高高在上的龙座,我不止一次表露过我的心声:“其实我真想这辈子当个王爷就算了。”可是当我坐上它的那一刻,我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望着两位哥哥们,我叹气到:“大哥,二哥,我这真的不是自愿的。”在这个赐予我重生与新生命的平行世界里,我能做的,只有坐在龙座上,面对满堂异族大臣,骄傲的喊出——“东瀛国,我为王!”(本作唯一女主:坂井泉水。其她女配都是异端)我的搜查一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搜查一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搜查一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