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转动命运之轮」
“录了一上午,终于结束了呢。”今川伸着懒腰,走出了录制室。她本以为子煌先生已经先自己一步走出录制室了,因为他的节目时长早在二十分钟前就录完了,剩下的二十分钟里的嘉宾,只有自己和中森明菜两个人而已。
之所以李子煌的节目时长要不她们早二十分钟录完,完全是因为这个人太火了,太红了;这明星一旦太过红火,这每分钟的收费时长,当然也就是水涨船高。
虽说来参加这次节目的目的是为了做宣传,可就以他的名气来说,哪怕不上电视做宣传,新戏的收视率也照样会名列前茅。
……
今川达子笑着转过身,自来熟的冲着正在交谈着什么的子煌和明菜笑了笑,说道:“子煌先生,您一会是要回片场拍戏么?”
“额,是的。”在自己和人交谈的时候,她突如其来的一句,令子煌一时间有些不悦。他笑了笑,说:“因为现在已经到11点的缘故,我接下来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休息,我们剧组一般中午不拍戏。今川小姐你呢,今天还有其他通告么?”
“我下午要回家陪爸妈吃晚饭。听上去好像子煌先生现在有一些空呢,我可以约您一起,向您请教一下关于演技这方面的心得么?”
“不,”子煌干脆利落的拒绝道,“刚刚我已经和明菜小姐约好,在nhk电视台的食堂里吃午饭,顺便聊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李子煌的潜台词就是告诉这位富家千金,你想去就去哪,不过千万别跟着来,我俩私聊不想带上你。只不过比起直白的拒绝,他这样说法相对要比较委婉,比较礼貌一些。
“啊……那就不继续叨扰子煌先生了。”第一次有和偶像单独探讨的机会,就这样被人截胡了,今川达子别提多不甘,多憋屈了。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偶像,她总不能当着偶像发脾气吧?这点风度还是要有的,不然自己就跟那些电视剧里的无理取闹的大小姐一个德行了。
“回见,今川小姐。”
虽然有些不情愿,李子煌还是礼貌地对她说了一句告别语。
“子煌桑,你以前吃过nhk的工作食堂么?”
“不,这是我第一次录这种娱乐节目,也是第一次来nhk;tbs的食堂我倒是吃过,那最好吃的是章鱼烧。其实我平常也很喜欢吃肉类呢,明菜小姐你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我最喜欢吃的是刨冰,每次一到夏天的时候,我真是一天也离不开刨冰呢。”
“让我来猜一猜,明菜小姐最喜欢的口味一定是宇治金时,我猜的对么?”他明知故问到。
“好厉害!”明菜轻轻拍了拍手,说,“子煌桑真的好厉害,每次都能说得很对。”
“明菜小姐这是不是算……算是侧面的承认了,近藤桑正在追求明菜小姐你呢。”一个‘讨厌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抓别人的语言破绽了。
“啊嘞……”明菜笑着,傻傻地挠着头,“我刚才不小心说了什么吗?”
“可爱。你真是太可爱了。”子煌抿着嘴笑了笑,说,“呐,这个话题,我们就说到这止,不再聊它了。”这个它真的很有意思,李子煌说的这个它,到底是指话题,还是近藤真彦?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嗯……如果能不聊,那当然最好了。不过……我真的有些困惑,到底要不要接受真彦桑的追求呢……前辈……你对这方面的事可以说是过来人了,您能够给我一个建议么?”
换作其他人,明菜不可能问出口。可是身边这个人可以说是自己学生时代的第一偶像了,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意见的话……那当然是最好了。
估计李子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明就演了几部戏,唱了几首歌,拿了几个最佳男主角和几个年度最佳男歌手奖而已,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粉丝呢?
对于‘后辈’的意见寻求,他本是可以给就给了,可是像这样的意见寻求……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前辈,他都不好随随便便的给她什么所谓的意见。不管自己的意见对或不对,好或不好,感情的事毕竟是她自己的事,说得好则好,若说不好,她以后一直在心里责怪自己今天的‘胡言乱语’和‘妄加指教’。
因为有着这层顾虑,李子煌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给她这个“意见”。
……
“对于近藤桑的追求,明菜小姐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你是否真像我说的那样,已经有些许的动心了呢。”
“我说不好……”对于近藤的追求,就连明菜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在她心中,近藤是一个帅气的,人品也很不错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在再唱几年歌后,就像山口百惠一样,激流勇退,成为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近藤,他会是像三浦友和一样的男人么?明菜近来一直在想,但却想不明白。一向大大咧咧,活泼外向的她,对于感情,却忽然变得有些谨慎。
明菜咬了咬嘴唇,说:“不满前辈,其实在一个月前……我差点就答应真彦君了……”
真彦桑,真彦君……这可是两个不同的称呼。听到这样的,在称呼上的转变,李子煌眉毛一跳,颇有些受到了惊吓:“那可真是太险了。”
“?”
明菜不解。
“明菜你知道么,”李子煌急于转移话题,竟都忘了在称呼上加上小姐他说:“红豆又名相思豆,古代有很多诗句是关于红豆的呢……咳咳,我在胡扯什么呢;ok,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才19岁,你还很年轻,你看我,都快26岁了,我都还单着呢。你看,我大你七岁对吧,你的生日是7月13号,我是9月5日,你是不是可以叫我一声哥哥?”他摸了摸眉毛,说:“因为我觉得,总是先生啊,前辈的叫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太正式,太生分了。你意下如何呢?”
明菜摸了摸嘴唇,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李子煌。就在李子煌以为自己唐突的提议令她感到尴尬的时候,她却突然笑着问:“我真的可以叫子煌桑‘哥哥’吗?”
“当然,乐意之至。”
“那……煌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她似乎激动得有些忘事了。
子煌笑了笑,说:“我们现在正在前往食堂的路上啊。我已经和高桥小姐说好了,一会她会在食堂门口和我们会合,然后带我们进食堂的。你可不知道,nhk的安保可严了,你要是没有工作牌,食堂的保安是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可是我们今天是来录节目的,只要跟保安解释一下,应该也可以进去的吧?就像进大门时候时一样,门口的保安就没有拦我啊。”
“有时候还是照规矩来比较好。虽然我年轻的也不喜欢遵守规矩,可是现在‘老了’,我倒反而喜欢往规矩里钻了。”
“哥哥说话总是那么有意思。”明菜捂着嘴,一脸羞涩的笑了起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学生时代的偶像,而且还靠得这么近,并且可以叫偶像‘哥哥’,别提有多激动了。东瀛乐坛的一代新生天后,在他的面前,居然化身成了一个小迷妹,这个男人的名气,真是可想而知了。
明菜激动到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的双手,只好保持着微笑,一会儿捂着自己的胸口,抑制着狂跳的心胀,一会又不知所措的挠起了头。
见到她如此可爱的举动,咱们这位天王巨星的都有些忍不住脸红起来了。他笑了笑,说:“小明菜,你为什么一直在挠头?是刚才录节目的时候,玩砸锤子,戴帽子,石头剪刀布游戏的时候,我敲得太用力了一点么……是么?”
“不是的,”明菜心有余悸的摸了摸头顶,刚才录节目的时候,这个男人拿着充气锤,好像真的是在玩真的一样,对准别人的头就敲下去了,速度迅捷,让人根本戴上安全帽的反应时间。回想起刚才画面,明菜不禁咽了咽唾液,说:“玩游戏就是要认真啊。不过煌哥哥玩游戏真的是好厉害,每次都只有你敲我的份,我难得赢一次,你却早早的把帽子戴上了。”
回想起刚才录节目时的画面,子煌有些忍俊不禁的说:“噗……咳咳咳……我其实也不是非要赢不可啦,只不过呢,我不太想输呢。”
“啊!”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子煌问。
明菜挠着头,说:“我忘记把《北翼》的专辑送给高桥小姐还有今川小姐了。还有……煌哥哥……”说到子煌的时候,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的。”子煌安慰到,“你现在去拿,一会就可以送给高桥小姐了。至于今川小姐那份,也可以拜托节目组送到今川的家里去,我的那份就更不要紧了,我现在就可以陪你去拿。”
她捂着嘴笑了笑,撒娇道:“煌哥哥的那几下充气锤,真是把我的脑袋都敲晕了。我本来一直记在心里说一定要送给大家的。”
“下次让你敲回来好了,全世界最好的akina酱。”
“!”明菜这才回想起早上在电视台大门口碰见的那个男人,说起来不是她健忘,而是子煌换上了戏服,戴上假发,完全和之前自己见到的那个人判若两人,当时那个人还戴着墨镜,虽然说录了一上午的节目都没认出来,不过这还真不能怪她。而子煌之所以好穿着戏服,是因为一会他就要赶回片场拍戏,一脱一换的太麻烦,索性就一直穿着好了。明菜惊讶的捂起了嘴,说:“原来早上那位先生就是子煌先生!”
“我说过,我会在你的目的地等待你,届时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明菜没有心思去接话,而是朝着子煌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道:“真是抱歉,子煌先生,早上我不小心撞到了您。万分抱歉!”
她可真是说到做到,说是要再一次向他道歉,便绝不食言。换一种角度来说她真的是一个很较真的人。
李子煌连道了几声“没关系”,说:“小事情,小事情,小事情而已。你看我这么强壮,你能把我撞伤么?”
明菜笑着直起了腰,说:“要是不向您正式道歉的话,我心里总是会过意不去的。”
“别介!”他忽然飙起了方言。子煌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说:“要是因为这样而让你过意不去的话,那就是‘煌哥哥’我的罪过了。”
“啊嘞……”
她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第一次,和偶像有了直接的‘接触’,哪怕只是自己的头发和他的手,也让她的心跳,一下子失衡起来了。
这场景,这对白
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
一瞬间,她的少女心,不停地颤动了起来。
……
beng打火机的盖子被打开了。
源真浩拿着这枚打火机,用它发出的,那温暖的火焰,烫着自己的手心。
“你当心别把手套给点着了,还有,取暖要不要这么奢侈啊,你那种打火机加一次油很贵的。”左臣玄月蜷缩着身子,头很舒服的枕靠在了心上人的大腿上。源低下头看了她一眼,说:“我说大姐,你倒是穿着我的外套,可我特么的我冷啊。”
“冷就回屋子里去好了,盯梢不是非要在这里才能盯梢啊。再说了,刚才我抱着你,你不是不乐意么?”
“我不要……”源抽了抽鼻子,说。
“不要什么啊?是不要我抱,还是不要回房子。瞧你这副德行,都快感冒了吧?还逞什么英雄啊,不行就回去了吧,回房子里去,照样可以监视雨宫。”
“呼……此情此景……”
“打住,少说点话没准还能多保存一点儿热量。再叨叨叨叨个没完,咱俩准是你先冻死。”
“我好想用打火机燎你头发啊。”
“你敢!”
“当当当……当然不敢……我特么……我又不傻……”源的声音被冻得有些颤抖,“手手……手伸出来。”
“干嘛啊?”
“伸出……出来啊……”
左臣玄月伸出了手。
只见源合上了打火机的盖子,拉过她的手,把打火机放入了她的手心,又帮她攥紧了拳头:“这是之前在54署的时候,我送给你的礼物……之前说好了,只是借还给我用一下,现在我把它还给你。玄月,你记住……我启仁送出去东西,除非你自己不要了,不然我绝不会收回……就像我给人的诺言,就像是我送给人的玩偶,它会旧,会破,但总还是可以缝补……除非有一天你自己丢掉了它,那么我会把它捡回来,它就从新属于了我,因为你选择已经丢掉了它,就代表你不需要它了。而我,是不会说要从你的手中去抢回来的,除非你自己开始嫌弃……最终将其扔进垃圾桶……”
左臣玄月被他的逗笑了,她笑的就像个热恋时的少女。她笑着说:“不,我不会丢掉它,你别想把它拿回去,哈现在,我把它珍藏在了我的心里。”
“这东西怎么可能藏在心里,你最多把它攥在手里,放在兜里。”源道。
左臣玄月微微一笑,目光和语气都无比坚定地说道:“它就是在我的心里。你若要抢,就请先刨开我的心,给我重重的一记伤害……把它……从我内心最深处……连同我的心脏一起,挖出来……连同它一起拿走……”
源咽了咽口水:“我懂你的你的意思……可是你这形容的……太那啥了一点吧……”
“是么?”左臣玄月轻轻一笑:“但你知道么只要你不强抢,我自己都可以把它还给你,因为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可以在属于我们的收藏柜架上摆更多它。你给我的东西,不只是我的……那是我们共同拥有的,你要我就随时可以还给你,但我唯一不允许……是你把它转赠她人……”
源:“不,我不干那种把送出去的要回来,然后再转送给另一个人的那种混账事的……”
“你这是侧面的在暗示我……我们两个之间隔着一个她,我们永远也不可能么?因为你给了她誓言,一个……‘一生一世’的誓言。”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知道我的誓言,有时如金,有时如沙……可信程度是跌宕不定的。呵……誓言么,誓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最不可信的东西一个人,当初许诺可以是真心,而今朝的背叛,当然也一样能是‘真心’。”说着,源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接着说道:“同理!今朝的背叛可以是真心,明日的忏悔,也可以是真心。人就是这么善变的动物,时而像只绵羊,时而如同毒蛇你喂它吃食,它却吐着信子,把你也当成了猎物。人心比什么都可怕,同样……也比什么都真诚,人呐,人呐,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突然发这样的感慨,你有什么心事么?”
“我只是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以后等待着我的,还有更多连想象也想象不到的磨难。”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一起的。”玄月说。
“我相信你。”
“谢谢你的信任。”玄月轻轻一笑道,“比起你的誓言,你的信任似乎要更加保值,我可以这样认为么?”
源嘴角上扬,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不过它也可以如同誓言一样,迅速贬值。而且,不光会变得一文不值,甚至让你倒欠我一笔冤枉债。这样的信任,你还想要么?”
“我相信你不会那样对我。”
“但愿上天……如你所愿。”
此时此刻,二人的命运之轮已经破碎、还原,由二化一,同时开始转动……
……
第四十七章:「来年之夏」
“煌哥哥,”明菜轻轻的喊到。她拿着和子煌刚刚在电视台食堂里买的包装便当,跟在子煌的身后,就像个小跟班。她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们已经去了食堂,却要买包装好的便当呢?”
“因为我们不在食堂吃啊。”子煌笑着回答到。
“那我们为什么不在食堂吃呢?”
“你怎么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他说,“因为我跟高桥说好了,节目组答应借一间休息室给我们,让我们吃午饭、顺便休息一会。再说了,食堂人那么多,根本不方便聊天嘛。”
“也对哦。”
“你知道一会我们要聊些什么吗?”
“不是很了解呢,如果我也像煌哥哥一样具有一双能看穿秘密的眼睛,那就好了。”
“什么都看得太透彻,有时会让人更伤感。相反,随波逐流,得过且过的生活,才会让人感觉到宁静。”说完,子煌笑着,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侧着身,退后了一步:“女士优先,小明菜先请。”
明菜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长者优先,还是子煌桑先进吧。”从称呼上看,她还是没有开始习惯并适应把偶像叫作‘哥哥’呢。
子煌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将她‘请’了进去,关上门,说:“听高桥小姐说,这隔音效果挺好的。”
“哦……那就太好了。”
明菜说。
子煌从休息室里把门反锁好,伸手示意明菜在长形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天真冷。”说着,他走到窗户旁,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子煌走回桌旁,拉出椅子,在明菜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用手一指天花板,说:“我想他们这里用的应该是中央空调,你看,上面这个就是通风口。我把窗户关上了,这间房间应该很快就会暖和起来。”
……
“ok,手现在暖和多了。”子煌将稍微有些暖和了的手从兜里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我们现在是先吃便当,还是先聊天呢?我听你的。”
“聊些什么呢?”她笑着问。
“可以聊很多啊,列如,我们来聊聊近藤桑怎么样?在小明菜你看来,在你的心中,你觉得近藤真彦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这个话题,在之前被自己给岔开了,而现在之所以再次重提……无非是因为,他已取得了一个“哥哥”的名分。子煌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之前我之所以没有送给你我的意见,是因为作为一个‘外人’,我不应该去指教你的私人感情。而现在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那么我觉得,我应该为你的未来,为你的幸福去操一操心,在你困惑的时候,给你出一些主意。所以现在我们重新来提起这个话题明菜你觉得近藤真彦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吧,好的坏的都说一说,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看他的,更不用管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你只要说出你自己心里的想法就可以了。”
“真彦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能换个形容词么?”
“?”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用温柔这个词来夸赞心仪的男性一样。”听到偶像这样说,明菜不禁笑了起来。他也笑了。子煌接着又说:“小明菜。一个男人,只有所谓的‘温柔’是远远不够的。人一辈子的命运轨迹,从出生那刻开始,在你选择就读哪学校的那刻会改变一次,在你选择哪一份工作时候,会改变一次;最后,在你选择由谁来作为你的伴侣,陪伴你的后半生的时候,又会改变一次。人与物的交流是次要,人与人的交流是主要,人与自身的交流,则是灵魂的升华。ok,你现在先不要和自己交流,也不要和这张桌子去交流……我想桌子先生并不需要小明菜给它挠痒痒。”
从自己开讲到现在,明菜好像很紧张似的,手指头一直在那里抠桌子。这让他实在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她了。
“啊,对不起。”明菜立即停止了抠桌面的动作,把手放回了大腿上,保持着一种礼貌的坐姿。“因为第一次和子煌桑聊这么多……而且还是那种话题,所以心里有些紧张……”
“不不不不,你千万不要紧张。我不是在问你问题,这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对谈,我们只是和好朋友一样,在一起聊聊天。小明菜完全不用紧张。哈哈……说句老实话,其实紧张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最不擅长和女孩子聊天了。你别看我好像话很多,其实我心里别提多紧张了。我这个人总脸红,但是今天录节目,脸上打了一点粉妆,看不出来罢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脸,到现在都还是滚烫的呢。”
明菜抬起手,刚伸出去却又收了回来:“不了……还是不大好意思呢。”
子煌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可又不敢注视太久,生怕失了礼数,让她觉得自己太过轻浮。那样不好。
“那个……子煌桑,我们现在是接着聊关于……关于那个事情的话题么?非常抱歉我之前表现得太过拘谨,因为您是我的偶像,见到您我很激动;真的,就像子煌桑刚才说的一样,因为化了妆看不出来,其实我的脸已经红了很久了呢……”
她的确还是太紧张了,无论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倾听偶像发表高论的时候,她不是在咬嘴唇,就是在把弄自己的手指头。
种种这些,虽然子煌都看在眼里,可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除了叫她“别紧张”,“放轻松”这几句快要说烂了的对白意外,还能说些什么呢?
让粉丝在偶像面前保持冷静,真是一个可笑的命题。疯狂的粉丝子煌见得多了,像明菜这种害羞、紧张的,都还算是比较好的了。那些真正狂热的粉丝,那才是有够吓人,尤其是“老婆粉”,还有“私生饭”……那才是真的叫人头大。
“小明菜,”子煌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我这个人最喜欢读一些历史书了,说起来好笑,我还送给过我的前女友一本历史书。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读历史书么?”
“为什么?”
明菜用那一双充满了求知和好奇心的眼睛盯着子煌。
“因为历史教会我们,同样的错误不要犯第二次;愚者师以经验,智者师以历史。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光可以做你的煌哥哥,还可以当你的李老师。”
“老师?”
“对,老师。”子煌撩了撩自己的鬓角,说:“李老师现在先教小明菜一首古诗”
子煌清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一只手抓着腰带,一只手半握拳,好似抓着一尊酒杯。沉吟道: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念完这首唐代白居易先生作的古诗,子煌睁开眼,问:“小明菜,你可知这首古诗它讲了一个什么寓意么?”
他刚才真像一个画里出来的美男一般,看得明菜直教一个目不转睛。不过呢……像这个样子,咬文嚼字的,和一个高中二年级就辍学当艺人的少女说这么深奥复杂的古文……
她真的能听懂子煌在说些什么吗?
“子煌桑……您的动作很优美,诗念得也很有感情。可是……我有些不太懂,您这首诗到底想表达一个什么寓意呢?”
果不其然是没听懂呢。
“小明菜,”子煌一脸正经地说,“正是因为你不懂,所以老师才要教你啊。你要是什么都懂了的么,那么老师又还有什么好教你的呢?”
“老师请继续。”明菜抿着嘴笑了。
她倒是很配合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偶像啊,难道她还能说请你到此为止吧这句话么?
接下来,子煌用现代文向她解释了一些全诗大意,翻译的同时,还跟她说了三段历史故事
一段是周公的,一段是王莽的,一段呢,则是作者白居易的。
似乎他真是一个语文老师+历史老师。对了,还外带一个哲学老师和心理学老师。
还当什么艺人啊,不去做东京大学的首席大教授真是屈才了。
……
子煌口水都快说干了,她才似乎真的有一点懂了:“子煌桑,我懂了。这首诗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们,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考验一个人最有效的就是时间,对么?”
“咳咳……差不多吧……总之,绝对不要随随便便答应别人的告白,温不温柔的不重要,人品才是第一位。你千万不要脑子一热就答应和某个谁在一起了,如果他真的喜欢你的话,他自然会一直锲而不舍的追求你的。关于这一点,小明菜,请你相信我。”他的声音都开始有些发哑了,记得上次教学生这么累,还是教那个她学弹钢琴。这两个人,不光都长得跟天仙似的,呆萌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异曲同工啊。这时,子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急忙道:“不好了,还有半个钟头片场就要开始拍戏了。小明菜,今天我们的课就上到这里啦,我的电话号码是xxxxx,如果你对今天的授课还有疑问,需要补课的时候,记得打电话找我。拜,小明菜。”
“子煌桑!”明菜叫道,“您忘了拿便当,在食堂买的便当。”
“啊,瞧我这脑子。谢谢提醒,不过看来只能在路上吃了。”子煌接过明菜递给自己的便当,说:“小明菜,来年之夏,我请你吃我亲手做的宇治金时。”
“哈哈……”她笑了笑,纠正到:“应该是今年才对吧,今天已经是1月2号了,是新的一年了!”
“我算的是阴历。”
“阴历?”
“对,阴历。”
……
第四十八章:「想要更近的,注视你的侧脸」
源望着这个女人。她无比安心地枕着自己的大腿,双眼紧闭,一呼一吸都显得那么轻柔;她好像已经睡着了,是什么样香甜的梦,让她即使熟睡,也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了嘴角。
尽管这并不是她自己的脸,尽管她戴着一张别人的假面……
可是源,就好像能透过那张假的面孔,凝视她那张最美的素颜一般。他眼睛里的神情,除了甜蜜,便只有宠溺了。
突然,源陷入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迷茫之中,他开始问自己,自己之前一直所坚持的……一直放不下的,那个“梦想”是否真的像她说的,变成了自己心里的“毒”。
问世间何物最毒,是情……人非草木,孰又能无情……
有情者,便难免为情所伤了。
有时候人都会问,这世上谁爱我,那为什么不问,这世上我到底爱谁。
可是……源他难道不知道左臣玄月对自己一直都是真情实意的吗?
他知道,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他唯一看不清的,分不明的,不是她对自己的感情,而是自己对她的感情……
源问过自己很多次,“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可却总是给不了自己答案。
说讨厌,不至于。
说喜欢……又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在自己的内心,她就好像是……好像是已经相处了很久了的老夫老妻。
那种最初的内心的悸动早已磨平;两个人之间会吵,会看对方不顺眼,也许心里还会想掐死对方,但是谁也不会太过,心里总是牵挂着对方的。
一句“喜欢你”,一句“我爱你”,获许都比不上一句……“我陪你”。
无论前路曲折好坏,还是生死未卜,这一句“我陪你”,比得上太多的甜言蜜语。
望着她熟睡的侧脸,源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轻轻撩动她耳后的头发,轻轻地,就好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自言自语的说:
“你知道吗,你是个很好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是近乎完美的伴侣人选……除了你有时脾气不好,有时爱嗦了一些,有时让人讨厌了一些,有时太霸道了一些……但是人总是有缺点的对吧,你说呢……其实我这个人也有缺点,我有时候是很优柔寡断的;当很多选择同时摆在我面前时,我会被不同的话扰得我不知该如何去下决定……去确定哪一个选择才是我应该选的……”
他撩了撩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是不是就叫做选择恐惧症呢?就像如果有两个选择,而在这两个选择之间,我真的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但是我,只能选一个。”
这时,熟睡中的左臣玄月突然翻了一个身,正脸朝上,睁开了眼睛。
源被吓了一跳,慌张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她泛着泪光,微微一笑,伸出手,用指尖在他下嘴唇上轻轻一点,细语道:“可以了。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我……”
“小启啊。”她坐了起来,抱着他的胳膊说:“我的肩膀远比她能够承担,我可以陪你一起担起这万钧重担,担起这天下;而她不能,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的肩膀,还是一样的柔弱。你是一个强大的人,何必给强大的自己,自找弱点呢?”
“玄月啊,你可明白,我不光是启仁,还是源……我是她的阿真啊。她的名分早已定了,我又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背叛她呢?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人和物。但并不是我们喜欢的,就一定要占为己有,我并不想占有你……你,也请不要想用你的绳子绑住我。现在这样不也是挺好的么,就像好朋友一样,哪怕是相爱的两个人……也不是非要在一起啊。”说着,启仁推开了怀抱住自己手臂的玄月。
“何苦呢!”玄月问,“你明明已经动了心,却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你是千岁,是王爷,不是一个……”
“哪怕是陛下!是皇帝!”启仁回答,“也不可以这样做!自明治三十一年起,东瀛就绝对不允许一个家中存在两个奥桑!时隔还不到百年,难道这个坏头就要重新从我这开了吗!不!我绝不允许!不光我自己不会这样做,我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在东瀛发生!谁若敢为,我一定治他的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玄月冷冷一笑道,“你们两个还并没有结婚嘛。你们都还有属于自己的自由,想分手也不用走什么程序,一句话而已。法律保护夫妻,但是不保护情侣,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要懂,我的课长大人。”
“好啊!你这是激将法吗!”源说,“就当你是激将法好了!你就给我看着好了!等今年九月五号我满了十八岁,我就去和小幸入籍给你看!等我们成为夫妻,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我等着,我从今天开始我就一天天的数着日子等着。看你这臭小子到底有没有本事领得到结婚证。”玄月冷笑道,“忘了问你一句结婚证上你的名字是写泰宫启仁还是源真浩啊?如果写源真浩的话,这份用假名字登基的结婚证到底做不做数啊?如果是写启仁的话,你身为皇族,又没有户籍。入籍?入的什么籍啊?别搞笑了,你根本搞不定两边的家长吧!尤其是你自己的家长。再者说呢,你连你的小女朋友都搞不定,别人才十七岁。别一时头脑发热,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大话了,用雪冰一冰自己的脸,清醒清醒吧。”
左臣玄月无疑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而源,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太不实际了。“你说的对……”他轻轻叹气道,“这的确是一件极其难办的事。没有三五年根本搞不定,现在就说要结婚……实在是太早了。就连小幸,都会觉得我有些太胡来了吧。”
“对啊。”玄月笑了笑,说:“不如你和我结婚吧?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只要你能搞定你爸妈,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的呢。以后我们搜查一课就是夫妻档了,哇!那可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哎!”
“我觉得你二十三分钟前说的那句话挺对的,在哪盯梢不是盯啊,走!咱们回房子里去。我看你也困了,都开始做梦了。”
“嘁……臭小子……早晚让你跪着求我嫁给你。”
……
第五十章:「点燃心火」
“啧啧啧……”
明明是自己在牛奶里加的柠檬汁,刚抿了一小口,却表情厌恶地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还用手往外边推了推,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怎么会有人喜欢在牛奶里加柠檬啊。”李子煌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刚才口中的酸味……牛奶加了柠檬汁过后,不光不好喝,还有一些化学反应后的沉淀物。酸酸的,难喝极了。
“好酸啊。”舔完嘴唇,他的表情又有些不好了。
“简直就是黑暗饮品。”
发表完这样的评价后,子煌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站起身,按下了暂停键。打开放映盒,将已经重复播放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北翼》专辑mv给取了出来,蹲下身,打开电视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好几张电视录像的光盘,那分别的自己新戏第一集开始到元旦节当晚的最新一集的电视录像。
他实在是觉得有些太无聊了。或许今天唯一有点儿“激情”的事情,就是和那位“八十年代最闪亮的星星”见到了面,并且单独聊了这么久的时间吧。
子煌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也并非漫无目的的活着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啊……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心跳忽然加速律动后的脸红了……
换好新碟,他跳上沙发,抱着腿,又坐了下来。看着自己主演的电视剧,一向厚脸皮的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难为情:“我去,这走路的姿势未免太欠揍了一些吧。”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新戏的第一集,那是自己抱着胳膊,迈着大跨步的画面。
不知不觉,他竟拿起陶瓷杯,往嘴里送了一口柠檬牛奶。此时的这杯牛奶,早已因为化学反应而产生了许多的沉淀物,一杯牛奶,就变得稀的好像豆腐脑一样。
“嗯……”子煌皱着眉,嘴里品尝着这杯牛奶,他忽然觉得这杯牛奶的味道比起刚才来说还要变得有些怪怪的了。这种味道,是柠檬中的酸性物质和牛奶中的蛋白质产生化学反应所发生的。牛奶变成了奶块,甚至可以放在嘴里,就像嚼牛奶糖一样咀嚼它,“别有一番风味。”子煌更改了自己之前的评语。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拿着杯子,皱着眉,死死的盯着里面的牛奶。
突然,他笑了他抚摸着自己的眉毛,笑了。就像是小孩子解开了九连环的谜题,就像是一个学生,突然算出了困扰自己一个晚上的方程式。
“好你个雨箫,你这个吃醋精。我当时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原来柠檬加牛奶,是这么一个意思啊。”
看着这杯牛奶,他的眼神里居然泛起了一丝宠溺,真是奇了怪了,莫非他喝杯牛奶还喝出感情来了?
当他轻轻抚摸杯沿,口中唤着“雨箫”芳名的时候,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动情的不是物件;而是一个人,一个叫作“雨箫”的女人。
一个全世界最特别的女人。
那副画上的女人。
……
“亲爱的……”
“不要再叫那个称呼了啊,听着好烦啊。”
“启,你已经盯着它看了二十分钟了,它有什么特别的么?”
“额,”源站起身,把假发递给了她,说,“特别的贵吧。怎么看怎么像在哪见到过这种长度和款式的假发似的。可惜我这人有些健忘,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说句话,说错了你可别怪我啊……”
“说吧。”
“启,你觉得以雨宫的经济能力来说,他会刻意地花大钱去买这么一个东西,就为用它来激怒你么?他完全可以买一顶更廉价的劣质假发。”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纸条上既然没有署名……那么这顶假发,我认为它并不是雨宫送来的。他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做这种故意让自己变得更有嫌疑的事情。”
“那么……会是谁?”
“兴许是你的,一个神秘的朋友。”说完,她笑了笑,又说:“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他的这个笨办法。”
“什么?”源虽然猜到了个大概,猜到了这个人,这个喜欢弄险的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他不愿那样去做,他始终还是很排斥用那样的办法来办案。“玄……月……你似乎有些太轻率,你懂我的意思么?”
“轻率?”她抿嘴一笑,背着手,故意把声音压得很小:“呐~课长大人,我还是昨天早上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看”她举起那顶假发,“这可是现成的道具,咱们可别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心意。”
“那就可以让幸子去冒险么!?”源急了。但是作为一个警察,他还是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表现出情绪过激的样子。“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你为什么不易容成幸子去冒险呢!?”
“我?”玄月指了指自己,笑到:“我不成啊。众人皆知,一代摇滚天后坂井泉水的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灵动、而又温柔的目光;活泼、而又宁静的语气。尤其是那举手投足之间的少女气息,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源皱眉。
“我笑我是一头只知道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坂井泉水,呵呵……我可学不来啊。扮中森明菜我倒是可以。”
“说就说,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怪么?额,是哦,不过我那是因为喜欢你。”她笑着,忽然凑得离他很久,近到几乎都要抱在一起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打电话把你的小幸叫出来。要么,你就自己亲自上阵吧。”
……
“阿真……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把我叫出来了呢。”因为寒冷,幸子紧紧地抱着胳膊,她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和一条藏青色的长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球鞋。在羽绒服里,是平常常会穿得那件白色毛衣。脖子上,还戴着那条男朋友送给她的围巾。她口吐白气,往男友身边靠了靠,轻轻地问到:“会在这个时间把我约出来,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让她感到意外的,不只是男友一大清早就把自己给约了出来,而是男友今天的穿着打扮
明明不在学校,却穿了一套诘襟服,他今天有些反常;别说在学校的时候他极少会穿这样一套服饰,现在明明是放假,他就更没理由会这样穿了。
而且他还戴着口罩和帽子……不过这倒是可以理解为是怕冷,可是墨镜……冬天的太阳并不是很刺眼,为何要戴墨镜?
……
“我……咳咳……”源说,“我的确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会把小幸你给约出来呢。”
“哈哈,我就知道。”她低下头,得意的笑了笑。抬起头,望着男友的侧脸;不知为何,平时总是喜欢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他,今天忽然只顾着看路了。她笑着说:“阿真你一定不知道,我今天费了好大功夫说服妈妈准许我出门呢。我们天黑前一定要回家,不然下次再想出来就真的很困难了。”
“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所以叔叔阿姨现在心里比较不放心你在外面乱逛了么。”
“是啊,”她说,“不过他们说,主要是我爸爸说……如果是和那个叫源的人一起的话,天黑之前记得回家就好了。爸爸他对阿真的印象好像很不错呢。”
“哦……”源今天有些敷衍。“这很好啊。”说着,他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戴在了幸子的头上:“昨晚下过雪,天气有些冷,把它戴上吧。剪了短发以后,头部就不是很保暖了。”
“可是我的头发还是比阿真要长很多啊。”她笑眯眯的说到。“啊!”她忽然啊的叫了一声,这一声惊讶不是因为男友突然温柔地举动,而是因为他摘下了墨镜和口罩……
摘下墨镜和口罩后的那张脸,完完全全是一张陌生的脸!
幸子捂着嘴,眼神既惊讶又诧异,她下意识的退后的一步。惊讶的是那张陌生的脸,诧异的是为何这个“陌生人”的声音和自己的男朋友这么相似。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要紧张,”那个人说,“让我慢慢和你解释好么?”
“你……你是谁?是阿真吗?!”她又退了两步。
“okokok……”他朝着她走了两步,“我的确是你的阿真,难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么?”
“可是你的脸……为什么你的脸……”这一次她没有退后,而是格外大胆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庞,“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真的!这是真的!哎呦……摸就好了,不要用揪的,很痛的。”
“对不起,情不自禁地揪了一下……”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激动的心情。”说着,他向幸子伸出了自己的手:“小幸,确认了我的身份,现在可以把手给我……让我牵着你的手了么?”
她半信半疑的伸出了手,没等牵在一起,便又收了回来:“等等,等等……仅仅是这样,还是很难让人相信……阿真……不……这位先生,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呵,”他胸有成竹的一笑,“请说。”
“两个月前,我被绑架的那天晚上……你正在剪炸弹线,却忽然停了下来,你当时做了什么?”
说完,她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盯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男人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眉角,笑着问到:“假如我回答出来了,有什么奖励么?”
“奖励?”
“对,奖励,你得给我奖励。”说着,他又走近了半步。“我喜欢和别人玩有奖竞猜,而不是无奖竞猜。”
“不要开玩笑了……”她咬了咬嘴唇,说,“先生,你到底能够回答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真正的阿真知道,如果你能回答出来……”
“未来,也请一起努力下去吧。”说着,他的双手分别放在了她的两边脸颊上。事前,他先抿了抿唇,随后凑近,回答了幸子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
“唔!”此时幸子比刚才他摘下口罩和墨镜的那一瞬间还要感觉到惊讶……不,应该说是惊恐。他怎么在大马路边上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耍流氓。幸子用力地推开了这个登徒子,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带着泪光看着他道:“你做什么!”
“做当时做过的事情啊。”他占了便宜,还一脸无辜的说。接着,他抿嘴一笑,小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去买一瓶水,剧情重演一下昨天早上的追逐戏……也不是不行啊。”
“!”听到这个人说出了昨天早上的事,她眼睛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便收住了。除了自己的男友,不可能会有第二个男人知道昨天早上的事。他百分百就是阿真没错了。眼泪是收住了,可是心里却又有些不开心了:“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阿真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啊。”
她还是头一回冲他生气了。
可是这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不想在大街上和男友发脾气,让路人们看笑话。
“算了算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阿真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么,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你不提我都忘了。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地方呢;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你一定会玩的很开心的。”
“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她笑着问。
“去了不就知道了么,”源说,“如果事先把目的地的地名告诉你的话,一路上你还会有那种激动的、期待的、神秘的感觉么?”
“更不会有一种心火被点燃的感觉了,对么?”她笑着接过了话。
“对啊,”源说,“就算不知道目的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只要能够牵着喜欢的人的手,一路走下去,不停歇,不动摇,不怀疑;那么,哪怕目的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这一路上的过程,不也很值得怀念么。”
“阿真的这张脸,笑起来很好看,让人很舒服呢。”
源用手轻轻点了点她被寒风冻得有些泛红的脸颊:“最真实的笑容,就自然最美了。”
……
面对她递给自己的假发,启仁明显有些反感,他将她的手推向一旁,说:“左臣玄月,如果你连一个女高中生都扮不好的话,你还算个什么王牌特工啊?”
左臣玄月:“这没其他人,要不你跪下来求我吧?求我,我就答应你,易容成幸子。”
“我堂堂一个……”
“都说了这里没外人了,就咱们两个,跪一下会死啊?韩信还有胯下之辱呢。”
“看来我这个亲王,想让你为我做点事,也是很难了?”
“殿下这样说,玄月就很惶恐了……”她面无表情的说,“行吧,殿下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玄月绝不推迟。”
“早这样多好。”
“早你也没拿亲王的身份来压我啊。”
……
第五十一章:「别忘记那个微笑」
湘南,启仁的别墅里
“扮相不错,真有那么几分天后的样子。”望着易容后,站在试衣镜前的左臣玄月,启仁竖起大拇指夸赞到。
“真虚伪。”她显然不吃那一套。她说:“如果我真的看上去很像她的话,你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而不是夸赞我。”
“我是很惊讶,但我不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心理素质可是很强的。”
“有多强?”她不禁发出一声不屑的嘲笑,“你可知道成为一个特工,需要经受什么样的考验么?你不会想知道的,我的殿下。您养尊处优,受尽了这世上最尊荣的待遇,最奢华的宠溺,你哪里会知道我的难处呢。”
“在成为亲王之前,我和你一样,只不过是这世上大千普通人中……同样普通的一个罢了。”
“在你的理解里,是不是皇室以外的都叫做普通啊?”
“听你这话音,你似乎是在对我用亲王的身份强迫你答应我的提议,让你穿上这身显得很幼稚的衣服,感到有些不满。我可以这样认为么?”
“我……”
“先别急着辩,左臣小姐。听我把话说完嘛。”
“呵,你准没好话。”
“好话,坏话,就看你怎么去想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有时候好话,常常会被不理解的人当做坏话来听。如果你非要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左臣小姐。”
“看起来是我错了。”
“噢,你错了么?”启仁玩味的一笑,问到:“既然如此,那么能否请左臣小姐你告诉我,你到底错在哪里?”
“呵呵……”她咬着牙,强挤出了一抹笑意:“做人太过天真,竟妄想可以把亲王殿下当做平常人一样交往,是我错了。”
“还有呢。”
启仁问。
玄月咬着牙,闭着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气,道:“僭越礼仪,目无尊贵,时常和殿下斗嘴……是我错了。”
“还有呢?”启仁又问。
玄月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带着微笑,说:“不知好歹,明明知道别人不喜欢自己,还非要死缠烂打,是我……错了……”
“还有呢?”启仁又问。
“臭……咳,殿下,我能说的都说了,我实在想不出我还有哪错了。”
“好!”他轻轻一笑,道:“你想不出,那么我来帮你补充。你脾气太暴躁,整天张牙舞爪……”
“什么!”
“你看,你又开始了不是。”启仁用手一指她的脸,说。
“呵呵呵呵……”她忍着火,把手背在了身后,“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您继续说,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您能说的出来的我,全,部,改!”
“你……用得着这么咬牙切齿的么。”
“对,再加上这个!说话的时候总是情绪过激,给人脸色……常常让你感觉到心里不适,是我错了。”
“别插嘴好么,现在轮到我来列举你的错误。”
“没事总打断你的说话,让你很没面子,是我错了!”
“,我叫你休声,你怎么还反而越说越大声了。”
“说话太大声!吵到了你受伤未愈的小耳膜,是我错了!!”
“嘶……”
“无视你的警告,让你感到无语,是我错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对启仁的诘问,她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微笑:“我不该踹你的,我向你道歉,是我错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亲爱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背过身,眉眼间的笑意在一瞬间化作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一个特工的狠辣目光。
突然,她接着一个转身时腰部的发力,一脚踢出,正中目标
得亏是启仁反应快,急忙用手一挡,不然这一脚非得把早餐都给踢出来不可。
她一个女人,本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可她却极其善于运用身体的其他部位去提升四肢的力量。之前踢偷拍摄影师的后高扫,今天的这一脚侧踢,都是利用腰部旋转时的力量而爆发出的巨大破坏力。简单的说就是腰马合一,无论是拳技,还是腿技,都只有在强大的腰力作为基础下才能爆发出最大的破坏力。
武术的基本功是马步,马步是练什么?马步练的正是腰力。
这个女人的腰力很吓人啊;这一脚要是让她给踢中了……如果启仁没有及时用手挡住的话……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可即使是挡住了,却还是很疼啊……得亏是在室内,她没穿鞋,不然胳膊真得破皮见血不可。
“你……你……”这一脚,活生生的把刚进入亲王状态的启仁殿下给踢回了源课长。好家伙,这一脚把他踢飞足有两米远,屁股朝下,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你……你为什么穿着幸子的衣服……”他看起来像是摔懵了,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左臣玄月问。
左臣玄月那一脚其实在踢中他之前就已经收回了一半的力气了,可好像出腿还是有点重了。她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她刚才踢的是谁啊?那可是启殿下啊,一句话就能要了她老命的启殿下啊,不得不说,她胆子未免太肥了一点。
左臣玄月舔了舔嘴唇,抿着嘴思考着对策。她想,怎么样才能把这一脚的事情给糊弄过去呢?刚才他是被踢懵了,可是很快,他就会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就他那个记仇精的性格,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他非得把那一脚还回来不可。让他这没轻没重的小王八蛋踢自己一脚,自己难保要住上一个多月的骨科医院不可。
“啊……”这时,源貌似已经回过神来一样,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又揉了揉自己的脸。当他的手从脸上放下来的时候,眼睛里除了杀气就是愤怒了。
“哪只脚踢的我?”他指着左臣玄月,笑着说,“来来来,我帮你把它卸下来检查检查。”
“噢……这小子是来真的。”她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的说到。
源甩了甩刚才被她踢得有些发麻的手臂,朝着她走了过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她笑着,笑得人发怵,笑得人直冒冷汗。
“砰砰……砰砰……”左臣玄月的心脏止不住地狂跳着,如果不想个什么办法的话,自己这条腿今天铁定是保不住了。
……
“阿真,我的脚好疼啊。”她忽然换了幸子的声音,朝着源扑了过去。
“额……”源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笨办法给弄得有些失措,推开她也不是……抱着她,那就更不是了。他那双无处安放的手,只好高高举起,就好像投降的姿势的一样。
“你可真有一套啊。”他的语气里,除了无奈以外,比起刚才还多了几分温柔。“放开我,我还要去配香水呢。”他说。
“不……”她说话的语气真的学得很像,“我一放开你,你就不再属于我了。”
“你够了哈。”
“不,不够……”她低声抽泣,眼睛里忽然泛起了泪光,轻轻地捶了一下源真浩胸口,说:“我想一辈子都……”
“够了!”
源被她搅得有些心烦意乱,情不自禁地吼了一声。
“你……”她松开怀抱,退后一步,突然扑倒在了地上,就像唱戏的花旦一样,甩了甩衣袖,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啼哭,责怪道:“阿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你……左臣玄月,你!”看着她这张脸,这张易容成幸子的脸,不知道这么的,源还真生不起气,提不起火来了。源试着用深呼吸来缓解情绪,他转过身,表情狰狞的,用力的咬了一下牙;转回身来时,已经换成了一副温柔的笑脸,他带着那一双似水柔情般温柔的目光,朝幸子走去。
“乖,别哭了,”他蹲下身子,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滴,轻轻抓住她的双手,说:“让我扶你起来好么?”
“我不要。”她狠狠推了源一把,匍匐着身子,趴在了地板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即使源知道,那张脸背后的人是谁,即使她的演技很烂……可真是烂得恰到好处啊……因为即使是幸子本人的演技,就压根不是很好嘛。
她赢就赢在那张易容后的脸,还有那完全听不出破绽的变声。即使明知道她在演戏,源还真就不得不当她的观众。这“不得不”三个字,还得咬牙切齿的念出来才行,不然都不能表达他此时此刻内心的心情。
“得得得,”源扶着额头,万般无奈的说到,“算我怕了你了。起来吧你,那一脚的事情我不追究了,算了!算了!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呜呜呜……我不信……呜呜……你发誓……”
“我发誓,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有半句假话的话,就叫我断子绝孙。誓我发了,这样好了吧?”
“你要举起食、中、无,三根手指头,另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良心,最后还要署名!不然我还是不相信……呜呜呜……”
“你!”源紧握拳头,用力的捶了一下空气,笑着说:“行,只要你停止你这糟糕的表演……我照办就是了。”说着,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等到源按照她说的,发完了誓,她这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好了,现在我们来聊聊计划吧,你打算怎么诈他?”
“你让我先休息一会……我今天真是让你给我折腾惨了。从今天早上第一眼睁开起,再到坐车回湘南,帮你挑衣服,易容……顺带还帮你修了个流海。尤其是帮你试鞋子的时候,我的个鼻子哟……”
“喂,三十分钟前我刚洗过澡,你要是再敢说有味道,当心我再给你一脚啊。”
“唉……,对了,现在几点了。”
“十四点零八分。”玄月看了看手表,说。
“这就是说,从早上七点半起床开始,我已经忙活了六个小时零三十八了。我把我大半天的时间都全部用在给你易容上了,你可得对得起我的汗水啊。其实我挺郁闷的……你这么会易容,为什么不自己易容啊?为什么你跟个顾客一样坐着那里睡觉,我却要绕着圈的忙活啊?”
“你不是比我更熟悉坂井泉水么,我怕我自己易不好,只好让你来了。”
“好吧……你在这照会镜子,多练习一下神态,不要让自己出汗,我去给你配香水。你啊,这张脸还有你的声音,和她的相似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99点9,只要不破音,是听不出来破绽的。现在你唯一差的就是味道,我会凭着我的记忆,去制作室把幸子身上的香味给配出来,你在这等我。”
……
“阿真,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啊……”幸子有些好奇的问到,“那个地方很远么?”
她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在二十分钟前,自己便被男友拉上了jr东海道线的高速列车。
“不要急,静下心去享受这段愉快旅程吧。”他笑着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是去东京么?”她问。
源忽然笑了起来,看来,她猜对了。“你好聪明,没错,是去东京。可是你知道,我们去东京什么地方么?”
“为什么阿真都不问问我是怎么猜到的……”她有些不开心。
“我的小幸,抱歉。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刚才阿真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目的地了。而列车又是向东边行驶的,根据路程时间来看,最合理的地方就是东京了。”
“哟!”源惊讶的看着她,“小幸也学会推理了啊。真厉害!有没有兴趣以后也当个警察啊?”他开玩笑的说。
“不……”幸子笑了笑,说:“我太善良了,即使面对的是犯人,我也不敢朝他扣动扳机……所以我这样的人,是当不了一个警察的。我更想……嗯……这是个秘密,现在先不告诉你。”说着,她的脸稍微有些泛红了。
“让我来猜一猜,”源说,“你的梦想是想……”
“讨厌!”她笑着打断了男友的推理,“把眼睛闭上,不准偷看别人的秘密。”
“我哪有在偷看你的秘密啊。”源笑了。
“你这位读心神探,只要看一眼别人的眼睛,就可以窥探到别人的内心了。所以,我不准你偷看。”
“哪有那样的人存在啊。”源笑着,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好吧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把眼睛遮起来好了。”
“开玩笑的啦……阿真。不用真的把眼睛挡住。”
“说的也对,我还要用它尽可能的多看着我心爱的人呢。看一眼,看一年,看一辈子……永远都不会腻。就像我那天送你回家时说过的那样,我的眼睛很小,只容得下你一个人。”
“阿真……”
“小幸,”他闭上眼睛,向她靠近着,“别说话……用心去感受着,我此时此刻的真心吧。”
“等等……”她轻轻推开了男友。
“怎么了?”源问。
“在这里……在列车上……不要这么做。”
“噢?哈哈哈哈……”源不禁发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啊。哪怕面对我,也是这样的害羞。”
“阿真。”幸子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不知为何,他看上去有些伤感。
被拒绝之后,源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投向了窗外。忽然,他转过头,看着她,轻轻地说:“亲爱的,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要忘了,此时此刻我的微笑。答应我……请答应我……”
“阿真……我,我不会忘记的。”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你,小幸……真的谢谢你……”
……
“香水,香水……”制作室里,望着实验桌上各式各样的香水原料,他陷入了沉思:“她身上的香味……是什么味道来着……”
……
第五十二章:「世界必定会在未来之中」
“虽然已经配好了,但我对这种搭配出来的仿制品并不是很自信;在手腕上喷一点,想闻闻看味道吧。”
“其实你完全可以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和她平时用的一样品牌的洗发水和洗衣粉回来。根本用不着去配什么香水,作为一个女人,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其实我们女人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体香,除了香水味以外,就是衣服上的香味了。”
“你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啊。”
他在笑。没错,赤果果的嘲笑。
“你说什么?”她的脸色很阴沉。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一张脸,居然要被她用来作那样的表情。
“所以这瓶我花了两个多钟头才配好的香水……你到底用还是不用?”
“拿来吧。”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她伸出手,在手腕处细微的喷了一点,闻了闻:“闻起来的确和她身上的香味很类似,你都用了什么原材料?可以透露一点么,以后等她大红大紫了,兴许我们可以靠着卖这种同款香水来赚钱。”
“那你干脆把我也卖了好了。”说这,源竖起了自己的食指;在指尖处,贴着一张创可贴。显然,他的手受伤了。
“哎呦喂,”她说,“你不会是把自己的血也给滴进去了吧?”说着,她举起手,用力地闻了闻刚才喷香水的地方。“不对啊,没有血腥味啊。”看起来这个人也有着一只狗一样灵敏的鼻子。
源无奈地看着她,笑了笑,说:“我的血可比8号毒剂还要值钱,怎么可能为了给你配一瓶香水就随意浪费呢。实话实说吧,我在这里面加了几克梨子的汁液,我的手是在削梨子皮的时候不小心割到的。”
“的确有一些细微的果香味。不仔细闻还真闻不出来。嗯……那个……你的手没有割得很深吧?是水果刀割伤的还是匕……”
“没事,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一个小口子,过几天就会好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而已……”
“谢谢,”源说,“现在你可以担心我,可是等一会,等计划开始以后……我希望你更多的,多担心一些自己。雨宫是一个危险的家伙,并且我怀疑他可能有一些精神疾病……你要当心……要时刻当心着他,要警惕他的每一个举动。如果他对你下手的话,当场逮捕他,不要手软;你的安全才是计划的第一位,记住我的话……照顾好自己。”
“呵。”
左臣玄月笑着,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在额头,轻轻一挥。调皮地,向他做了一个用手指敬礼的手势。
“额?”
源愣了愣,随即一笑……
本想学着她的样子跟她回一个礼,可就在自己迟疑的时候,她已经背对着自己走出了房间。
源看了一眼时间:16:10。
……
“铛铛铛铛!”他一边表演着口技,一边慢慢地解开了她头上绑着的用来遮住眼睛的红绸带;双手齐用,作了一个恭敬的请的姿势,说:“看,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了!”
只见那红砖围墙上的牌匾上,用正楷繁体字由上到下雕刻着:“东京艺术大学”。
东京艺术大学,英文名tokyo universitythe arts;平假名写作:とうきょうげいじゅつだいがく。简称艺大,由于是公立学府,又被称为国立艺术大学。这是一所校本部位于东京都台东区上野公园的东瀛艺术类国立大学。其前身是于1887年分别创立的东京美术学校和东京音乐学校,1949年两校合并成为新制东京艺术大学。东京艺术大学的主要目的为培养美术和音乐领域的艺术家,其中音乐学部已培养了许多著名作曲家、演奏家、指挥家,美术学部也诞生了许多著名画家、艺术家、建筑家。
东京艺术大学,同时还是东瀛超级国际化大学计划主要院校之一,是东瀛国内历史最悠久的艺术类高等学府,也是东瀛唯一的艺术类国立大学,在东瀛国内被一致公认为日本最高的艺术家培养学府。下辖美术学部,音乐学部;美术研究科、音乐研究科、映像研究科、国际艺术创造研究科等六个主要院系。同时它也拥有许多知名校友,列如团伊玖磨、芥川也寸志、黛敏郎、坂本龙一、泷廉太郎、山田耕,以及平山郁夫等众多著名的优秀的音乐家、画家、艺术家。
称它是东瀛“艺术家的摇篮”也丝毫不过分。
当蒙住眼睛的丝绸被取开的那一刻,当她慢慢把眼睛睁开的那一刻。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格外使人眼花缭乱,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艺大”本身太过耀眼。
她有些呆住了。
傻傻地站在原地,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好像那双腿于大地连为了一体,深深扎根……仿佛她已经进入了艺大的大门,成为了里面其中的一颗樱花树。
多么美好的遐想,多么醉人的意境。
难得浮生片刻闲,偏偏又被男朋友给“搅”了
只见源用手轻轻在幸子的眼前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便饶了一个圈,站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艺大”。可她却仍然不为所动,虽然眼前的艺大被男友的身躯遮挡,可她闭上眼睛,仿佛心中有一座艺大似的。
就在她幻想自己一步步走近艺大校门的时候,忽然……她的嘴唇感觉到了软软的触感,瞬间将她从幻想之中拉回现实。
“啊呀!”
她一下子从梦中醒了过来,轻轻推开男友,并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他说,“我以为你闭上眼睛的意思就是……”
“这就是艺大吗。”在被从幻想中拉回来以后,她完全无视着身旁的男友,朝着艺大的校门迈出了前进的第一步。
这还是她有史以来第二次无视自己,第一次是在第一次在教室里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对她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她很内敛,很害羞。而现在的她的无视,则是出于激动。
就连幸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与他相识之后,自己原本平静而又平凡的生活忽然变得那么的不同寻常……那么的激动人心且不再普通。好像每一天都充满着新的感觉,和他在一起时时候,就连心跳也比之前加速了10%。
“想进去看看吗?”他伸出手,问。“牵着我的手,让我为你带路吧。”
“嗯,阿真。”她微笑着,把手递给了恋人。“虽然没有锁门,但是我们可以进去么?我们毕竟不是艺大的学生啊。”
“没关系的,大门既然开着,那就安心的进去好咯。”
“那样不太好吧?”
“没关系没关系,”他说,“不信的话我先进去给你踩踩雷,真的没事的。”说着,他松开幸子的手,一个跨步,跳进了校门的另一头。他一定很擅长跳远。
幸子有些担心的看着恋人,她说:“算了吧,阿真,快出来吧。一会被保安大叔看到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便从保安亭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根短棍,他先是走过去,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的男孩,然后又转身,看了看校门外的那个少女。让幸子难以想象的是,他一句严厉的话也没说,而是这样对自己说到:“小姑娘,你也进来吧。没关系,进来吧。”
他好像并不认识这两个年轻人,但是却好像事先接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对于这两个“闯入者”,不作任何阻拦的就把他们给放进了校区。
幸子一开始还有些诧异,可是拗不过男朋友那副坚持要自己进去的表情,只好低着头跑进了校门。
走在那一条幽静的林间小道上,源不得不感叹东瀛无论是人行道、街道,还是大学里的绿化,都做的是真好。一路走来,道路的两旁总是能看见很多植被。
“我们这是要去哪?”她无比的相信着自己的恋人。她之所以会问,只是出于好奇。
“很快就会知道的。”他说。忽然,他指着稍远处的一颗樱花树说:“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它的花瓣虽已凋落无几;但只要等到春暖,它一定会再发新芽。一年四季,这一树樱花,开了又落;盖人亦如此,相聚离别,反反复复。小幸,请你答应我,等到三年后的春天的时候,你可以再次陪我来到这个地方吗?”说完,还没等她答应,他便从外套的兜里取出了之前那条用来遮挡她双目的红绸带,轻轻地放入了她的手中:“下次,就让我们在这条红绸带上分别写上对方的名字,把它系在樱花树的树枝上。让这颗古树,见证我们的爱情。”
幸子接过绸带,攥在手中,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下次,是由我来约阿真吗?”
她抱着胳膊,问。
“可以,”他笑着说,“比起内敛害羞的你,外向主动的你,我也是很喜欢的呢。”说着,源忽然对幸子来了一个公主抱,望着怀中的恋人,源深情地说:“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说完,他直视着前方,提高了声调:“无论过去,未来;我喜欢你,我喜欢每一个你!”
“帽子,帽子掉了。”
原来在刚才他公主抱的时候,幸子头上的鸭舌帽不小心被弄掉了下来。
源将她放了下来,捡起帽子,即使根本没沾上什么灰,他还是先礼貌地用手拍了拍,方才递还给了幸子。
……
“这扇门的后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他抚摸着那一扇双开门,转头对她说。不知道是谁,把门边墙上的教室牌给取走了,加上窗帘从里面拉上,所以幸子想了又想,却还是猜不出门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请先闭上眼睛。”他说。
“又要闭上眼睛呀?”
“最后一次。”
“那你可不准再……”
“不会啦。ok,我要开门了,不许偷看哦。”
“我才不会偷看。”
“嗯,我相信你。”
……
“要到了吗?”
“快了,再走几步。”
“现在呢?”
“ok。等等,先别睁眼,你先用手摸了摸,猜一猜这是什么东西。”
“又要猜啊?”
“猜猜看嘛。”
“好吧……”幸子伸出手,闭着眼睛,轻轻抚摸着那个好像桌子一样的不明物体,“是一张桌子吗?”
“额,这里有张凳子,你走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她抿着嘴笑了笑,说:“到底是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请坐。”源扶着她,在一张真皮的四脚凳上坐了下来。“你往前伸手再摸摸看,它是桌子么?”
“像是塑料……”她说,“而且有些凹凸不平。”说着,她轻轻地摁了一下。
“噢!这是一架钢琴!”在听到这张奇怪的桌子发出了类似于“di”的一声清响后,她睁开眼睛,一脸惊喜的说。
果真是一架钢琴,而这间房间,不就正是一间琴房么。看起来,这里是艺大音乐系的其中一间教室,可为什么明明没有在上课,而门却没有上锁呢?
就当幸子惊喜过后,满心疑惑的看着源的时候,他忽然从身后轻轻抓住了自己的手:“喜欢它么,我教你弹吧?今天我休息,我们有的是时间,更何况现在才不过早上九点而已。而我,可以一直陪你练习到下午五点。”
“阿真,我以前没有学过钢琴。吉他我倒是半吊子的学过一些……”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小幸;不会没有关系,我们慢慢去学。只要认真,肯下功夫,总是能学会的嘛。呐,要对自己有信心。”
“阿真。”
她转过头,看着恋人。
“不不不,”他说,“现在没有阿真,我也不是你的男朋友了。叫我‘老师’,此刻开始,我就是你的钢琴老师、声乐老师、外加一个……嗯,暂时就这两样吧。”
“可是我怕我会不小心把这架钢琴给弄坏……”
“怕什么,我们是弹钢琴又不是拆钢琴,更不是要砸钢琴。”他笑着说,“好话说在前头,我教学生可是很严的,你要是总弹不好的话。我会用手敲你的小脑瓜哦。”
“你不会的,啊呀……”话音未落,她就挨了一下老师的教训。幸子站起身,摸着自己的头,一脸委屈的说:“好疼的,阿真,你怎么真的会敲啊。”
“上课的时候不要和老师闲聊,坐回钢琴凳上去。”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好像真的进入的授课状态一样。“按音符顺序先把每一个音符弹上二十边,熟悉并且牢牢记住每一个音符在琴键上的位置。等你弹完,我开始考试。考试内容是,我每说出一个音,你就在钢琴上把那个音弹出来,如果弹错,可是会有惩罚的。”
“啊?”幸子原以为一开始他会手把手的教自己弹琴,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真的是一个很严厉的老师呢。“是什么样的惩罚啊?”她的好奇心又发作了。
“呵呵……”源笑了笑,走到钢琴前,取下上面的乐谱,卷成一个小筒,朝着她的屁股就是一下:“叫你回琴凳上坐好,蒲池同学你是没听见吗?”他刚才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就像面瘫了一样,沉着个脸,和之前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是!老师……”
幸子瘪了瘪嘴,动作麻利地坐回到了琴凳上。
……
“那个……”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咕噜”的吞咽声,“老师,关于你刚才说的音符顺序……我是应该从左往右弹……还是从右……”
“你连最基本的乐理也不懂么?”
“我只是个高中生啊……”
“ok,你先起来……我给你示范一遍,你站在旁边认真看我每弹一个音都会把这个音的名称说出来,我给你弹三遍,你记住这些音,然后自己来弹。”
“老师……”她怯怯的说,“能多弹两遍么?我怕我等会太紧张……会记不住。”
“ok,蒲池同学。”源摸了摸眉毛。他展开手中的乐谱,说:“你身上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自信、太紧张,但是你同时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很真诚。老师很喜欢你的真诚,不怕不懂,就怕不问。你能真诚的告诉老师我是一个很笨的学生,老师很欣慰。”
幸子苦笑着问:“这是一种夸奖么?阿真是在夸奖我么?”
“我当然是在夸奖你,”源说,“不过有时候一些好话听起来是和坏话很像没错啦;但我绝对是在赞美你。”
“阿真说的,我相信。”幸子站起身,用手礼貌地擦了擦自己坐过的琴凳:“老师请坐。”
……
第五十三章:「梦见明天」
“不错,你学的很快。如果每天都像这样练习的话,大概三个月后,你就能熟练地弹奏一些基本的曲子了。”
“那么到那个时候我能达到几级的水准?”她问。
从她的声音里,源听出来她很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虽然不太想打击她的自信心,可源还是实话实说了:“说句实话,你别放在心上;像你这个年纪才开始学的话,想要赶上那些从小就开始学钢琴的人,非得下一些死功夫不可。钢琴这种东西,就算学到十级,也只算刚刚入门而已。要学好学精,不耗费些年月是不成的。小幸,我教你学琴,并不是指望你成为一个钢琴演奏大师,我主要是要教会你一些基本的乐理知识。虽然我这样说,但是你千万不要灰心,因为你有着你自己最为独特的天赋,这种天赋会让你比那些从小就开始卖力苦练的人得到一个更高的起点。一个没有天赋的人,哪怕是学上大半辈子,也是比不了的。”
“不,阿真。”幸子说,“我很尊敬那些辛苦努力着的人们,因为我自己也是他们的其中一员。虽然阿真那样说……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于常人的地方,天赋什么的……还是比不上努力这两个字。对不起……阿真,我这样说,你不会不高兴吧?我……我是不是有一些太自以为是了……”
“不要这么说。我怎么会因为你说了一句不同的观点就不高兴了呢?”源说,“要知道,很多事情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你这样想,是因为你有你自己的观点,有自己的观点是一件好事啊。老师有时候也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你觉得老师错了,当然可以指出来。老师呢,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绝对不会说不高兴的。但是幸子同学啊,在乐理知识上,你就像是个摇篮里的小婴儿,你应该谦虚,并且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而老师刚才说的,老师也有错误,指的则是老师向你传授乐理以外的知识时,会有的错误。那是价值观上的错误,可它又不能说是错误,只能说我们的观点不同,但是无论是观点,还是乐理知识的学习上,我们都是要求同存异的。大道理我就不说了,我最后要讲的是你不要自卑,也不要自负,但却一定要有自信。你的天赋是独特的,你的潜力是巨大的,要相信自己,就算是从现在才开始学,也一定不比别人差。好的,既然琴键上的音符你都能记住了,那么现在我教你弹第一首曲子;曲子的名字叫《梦见明天》。”
“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啊?”幸子问,“我以前都没有听到或是听说过。是某一位歌手最新发行的单曲么?明菜桑,还是子煌桑?”
“额……”他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以后会知道的。”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幸子从琴凳上站起。幸子还是像之前一样,礼貌地擦了擦琴凳,随后便背着手,站到了一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送出,坐下,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琴键,温柔地说:“这是一首相对来说比较恬静、闲适,弹起来也不是特别难的曲子。我先示范一遍,再教学一遍,不懂的可以问,然后你自己弹奏一遍。我说的还算清楚么?”
“老师,请。”幸子低下头,望着他放在琴键上的手,“我会很认真的去学习,去看的。”
“不光是要看而已。”他将一份乐谱递给了她,说:“用你的耳朵去听,去仔细的听;我一会将会故意弹错三个音,你一边听,一边看着这份谱子,等我弹完,把我弹错的音指正出来。三个错音,只要你能指正出来两个,我就送给你一个课堂奖励。”
“什么样的奖励?”
“现在还是秘密,不过……等会你会知道的。我想你会很喜欢的。”
“阿真越说,越让我有些期待了。我一定会得到你的这个奖励的。”
“嗯,很有自信嘛。那你可要仔细去听了,我要开始弹了。”
“嗯!我准备好了。”
……
《梦见明天》,大野爱果作曲,坂井泉水填词。于2003年发行的,zard的第五十三张专辑。它同时作为了当时火热国内外的《名侦探柯南》的307-328集的第17首ed(片尾曲)。
他之所以选择弹奏这一首曲子的理由,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原曲里的开头像梦一样,做着选择;每天都一样的生活着。如果那个时候,做了不同的决定……这一句表达了一种淡淡的悲伤之情,这种悲伤,似乎来自于恋人。
真是很有意思的选曲。
……
一曲奏罢,余音绕梁,久久不绝。当他弹完,站起身,习惯性地朝着观众鞠完一躬时,幸子却仍沉醉于方才的乐声之中,似乎钢琴还在弹奏,似乎那首曲子,还在自己的心中回响着。
他笑着,轻轻拍了拍幸子的肩膀,说:“醒醒吧,曲子已经结束了。”
“oh!”她激动地走向了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在皮质坐垫的琴凳上坐了下来,抚摸着白色的琴键,惊叹道:“实在想不到,阿真竟能弹得这么一手这样的好琴,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在和我开玩笑而已。”
“从头到尾我说的这么认真……你竟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
“哈哈……”她摸了摸鼻子,笑着说,“谁能想到一位神探先生,居然还是一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子呢。”
“所以小幸,你能指正出在刚才的这首曲子里,我弹错的三个音么。”
幸子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真是抱歉,刚才只顾着陶醉了,完全没有听出来什么需要指正的地方呢。嘿嘿。”
“那我刚才那首曲子算是白弹了么?”
“当然不,我听了之后很开心啊,不算是白弹。而且刚才那首曲子我多少也记住了一点。”
“你记住了什么?说出来,我们探讨探讨。”
“我记住了……嗯……”她表情严肃的说,“曲子的名字叫做梦见明天。”
“什么?”源皱了一下眉,笑道:“蒲池同学,你很幽默嘛。”
“嘿嘿,开个玩笑,逗你开心。”
源叹了叹气,说:“行吧……我叫你好好听曲子,找错误指正出来,你却只顾着好玩。唉,看来老师今天想要多教会你一点乐理知识,也是很难了?”
“对不起……”她站起身,站到一旁,低着头,就好像是在罚站一样。
“对不起?”
“阿真说让我把刚才曲子里弹错的三个音给找出来……可是我实在是太愚钝了,我怎么也听不出来弹错的音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只觉得整首曲子都很流畅,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哦?”他的眼皮再次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勇敢一点,大胆的说出来。说错了不要紧,老师不会责骂你的。”
“阿真……源老师你刚才的曲子里,其实并没有故意把音弹错,对么?”虽然鼓起勇气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可她看起来还是有些不确定的样子。她低着头,咬着嘴唇,在他回答自己之前,她完全不敢抬头去看这位温柔的恋人、严厉的导师。
“你确定你的回答么?蒲池同学。”他语气生冷地说,“如果你收回你这句话,我可以再给你弹一遍,让你重新找一次。如果你仍然坚持的话,那么,你便没有再听一次的机会了。”
她忽然笑了一下,抬起头;至于刚才的紧张感,不知为何已经全部烟消云散。她的眼中带着爱意,望着恋人,回答道:“刚才的曲子很优美,如果可以,我真想再听一遍;可是我,坚持我的回答,不再更改。”
“嗯?”源愣了一下,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套路你啊?你想太多了。好吧,让我揭晓答案吧;唉,其实我已经很放水了。为了让你能听出来,我有意在结尾处的地方使用了一个小变奏,连续弹错了三个音,可为什么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没有听出来呢?”
“老师,”她直视着他,“我认为,音乐这种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无论是曲子,还是填词……老师的变奏,就好像是一个人换了一件与平时不同的衣服,但人还是那个人,并没有变。同样一首曲子,不同的钢琴家会演奏出不同的感觉;就好像同样一首歌,由不同的歌手去唱,给人们的感觉也不一样是一个道理。老师的结尾……虽然和谱子上不一样,但是却并没有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只不过是同样的一首曲子,在编曲上的不同而已,如果非要说错……学生实在不知道错在哪里。所以……学生才会说……老师并没有弹错。”
“自作聪明。”
“额……”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而且是对自己。她微微低下了头,沉默了。
“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源问。“你肯定觉得很委屈,”他自问自答到,“为什么这个老师这么严厉,这么没人情味,这么冷漠。说话这么刻薄。”
“我没有……”幸子本是想说,自己没有这样想。源却又叹了口气,道:“我也想温柔一些,对你宽松一些,可是我不能。古人云,伤仲永,伤仲永;一个神童,怎么长大以后就与寻常人无异了呢?这就是倦怠学习所导致的。也正应了一句小时了可,大则未然,一个人如果不付出汗水的话,那么即使是再好的天赋到最后也是无用的。我为什么这么严厉,因为我此时此刻的角色,我的名分,不是恋人而是老师;任何事情,怕就怕一个认真,只要老师认真去教了,学生认真去学了,又有什么怕是学不会,学不好的呢?蒲池同学,你可以对今天的授课心持一种玩乐的态度,但是老师的认真,永远比你的玩笑要多三分。”
“老师,我……”
“ok,你说,老师已经说了很多了。现在该到蒲池同学你来说说自己的想法了。”他坐在凳子上,交叉着腿,用拳头托着下巴,看着她。
“老师,我很抱歉。”幸子先生向老师道了一个歉。轻声道:“我对老师没有任何不好的看法,只要老师肯继续教,我一定会认真的去学。我也并没有用一种玩乐的态度去对待今天的授课……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上课的时候,我应该严肃一些……不应该随便发笑,更不该做出吐舌头那样的动作。但是对于我刚才的回答……我还是原来的话,我不作更改。”
听到她这样说,源竟毫不生气,相反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幸子的左右肩上。随后,他笑着,将她带到了凳子旁,说:“现在,你自己弹一遍;弹错了不要紧,只要大胆地去弹就行了。这只有你我,只要你自己不害怕,没有人会给你压力的。把谱子放在这,对,就是这,放在这,看着谱子。慢慢来,不要急,慢工出细活嘛。就像你说的,这是什么?这就像是给曲子穿了一件不同的新衣服,只要旋律不变,慢一点也没什么。听起来更加舒缓了不是?一边弹,一边把歌词唱出来,不用怕,就当是一次即时创作。就像是你平时在本子上写歌词一样,不要紧张。哪怕这次没创作好,以后还可以慢慢改嘛,又不是马上就要发行专辑。”
“阿真这样说,我真怕自己填不好词……”她为难的笑了笑,说。
“我不是说了吗,没关系,你只管唱出来,把心里的话唱出来。歌词不就是歌手和听众的交流么,你就当是在和我交流,和我聊天……弹慢一点,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把它变成歌词,然后唱出来。”
“那我试试?”
“嗯,试试。”
……
真是不可思议,未来的摇滚天后,居然为自己开了一场单人演唱会。虽然只有一首歌的时间,但这已经足够了,完全足够了;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去观看她的“演唱会”,不是vip待遇,也不是超级vip待遇。
这是,男友待遇。
……
虽然她演唱的歌词,和后世中的原版《梦见明天》的歌词有着偏差,而且偏差还不小,但是最后的一句明日を梦见て,君のこと,见つめていたいよ,まだ仅かに,木漏れ日がれるから。却与原版的《梦见明天》中结尾完全的相同呢。
……
最后,当时间接近晚的时候,源拉起她的手,对着艺大的校门,说出了一句豪气冲天的告别语:“小幸,今天的你,作为客人前来,也最终作为客人离去。但下次再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成为这里的一份子,成为艺大的一份子。那架三角钢琴,总有一天,你会再次将它弹奏,成为它唯一的主人。”
幸子笑了笑,说:“那是一架教学钢琴,还是把它留给这里的老师和学生吧。我很喜欢它,但不代表我就要从别人手里抢走它。”
源拉着她的手,问:“那么我呢?”
“你吗?”她挽住了恋人的手臂,“除非你先放开我的手,不然我绝对不会松开你的手的。”
源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我也是。就让我们牵着对方的手,永远不放开,一直一起地努力下去吧。”
……
“左臣玄月……源真浩……”
雨宫瘫坐在沙发上,岔开着腿,手里夹着一根已经燃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廉价香烟。他并不是抽不起贵一些的香烟,他只是比较喜欢廉价香烟那种刺激的呛鼻感,那是高价香烟所没有的。
此时此刻的他,回想起了第一次吸烟时,那种毫无经验,突然被呛得咳嗽的感觉。
他笑了……
他总是在笑的。
而他嘴里呢喃的名字,忽然多了一个……
“蒲池……幸子……”
……
第五十四章:「猎人的箭弩」
雨宫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瘫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并不是光线的原因显得天花板的颜色有些昏暗,而是它本就是漆黑一片的。是被它的主人所故意涂黑的。
为何要把天花板涂黑。
他有这么的喜欢黑暗吗。
雨宫从鼻息里送出两道白灰色的烟雾,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支呛鼻的香烟。而那可笑的回忆,他也再不想记起。
他掐灭了烟头,用手。轻轻一弹,精准地将那支燃到还剩下一半的香烟丢进了垃圾桶。
“逃……你想往哪逃啊?呵呵呵呵……咱俩的事,还没完呢。”
他后仰着身子,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笑声很是人。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从窗户外面传来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半边窗帘,向外望去。
“雨宫先生,是我啊,幸子。”
窗户的人朝他挥着手。
雨宫认出了那个人;认出了她的声音,认出了她的脸。奇怪的是前些日子见到的她明明是一头齐肩的短发,今天却是一头齐背的长发。一个人的头发不可能长这么快,除非是戴了假发。
“雨宫先生,您现在方便吗,我可以现在上来吗?”
“当然,”雨宫愣了一下,说到,“不,还是我下来接你吧。”
“不了,我自己上来就可以了。”幸子笑了笑,说。
……
半小时前,车上。
玄月坐在驾驶座上,驾驶着这一辆银色保时捷跑车。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换档的同时,玄月瞥了一眼副驾上的搭档,打趣道:“我原以为你的车子会和你的人一样,可没想到我错了。你们不一样。”
“你表达的太过含蓄,我有一些听不懂。”源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别装了,”玄月说,“你明明能听懂。”
源笑了笑,睁开眼睛。偏着头,从车窗玻璃的反光里,看着她的脸:“你那句话的是不是说,我人是黑色的,所以车子也应该是黑色的?”
玄月不语,用自己的微笑告诉他“你理解对了”。
“呵……”
“你笑什么?”她问。
“笑你有点傻。”
“我哪傻了,那是正常的逻辑思维好吧。”
“不要用第一印象去看人,不要只看人的表明,不要把我想得太黑;我承认我经常穿着黑色系的服饰,不过那是因为我常在夜间工作,黑色的衣服要比浅色的衣服更加便于隐藏。”
“做贼啊?黑小子。”
“你够了。”源白了她一眼,说:“我要告诉你的是,我黑的只有我的服饰而已。我的车子不黑,我的心更不黑。你以后要是再敢叫我黑小子,我就把你的嘴给封起来。”
“呵呵……”
她用这一声“呵呵”,回敬了他之前的那声“呵”。
接着,她轻轻一笑,说道:“接下来就是高手与高手的对决,天才与天才的博弈了。我的天才神探,请你告诉我,一会的计划是怎样的?”
他托着腮,如阴鸷般凶狠地望向了窗外:“超人常说自己很普通;凡人却每每自命不凡。这是为何?”说完,他眼中的阴霾忽如风卷残云般消散一空,轻轻一笑道:“我不是高手,更不是天才。让庸人去自诩高手,为自己冠上天才二字吧。你我二人啊,说难听些,不要总着什么怎么去表现自己,而是要学会怎么去做一个糊涂蛋。那样挺好的。”
“就像你现在明知道雨宫会起疑心,还让我易容成幸子去诈他是一个道理么?”
“呵……”他笑了笑,说:“记得我之前说,两个差不多聪明的人下棋,往往是想的比对方多的那个技高一筹。现在我要补充一点两个高手对决,谁比对方快,谁就技高一筹。这个快,就是比对方更快想出策略,比对方更快做决策,而不是雄猜阴鸷,犹豫不决。”
“见到雨宫,我要怎么和他说?”
“当你近到他家里以后,他心里一定会疑心大作,你到底是不是警方派来的?或者说,这附近有没有警察,自己是不是正在被警方监视着。”
“所以他不会对我下手,是么?”
“他会不会动手,不在他,而是在你。”
……
雨宫的家中。
雨宫提前为幸子打开了家里的门门,并站在了门口迎接她。
“雨宫先生,真是好久不见。”幸子说。她被迎入了这位“朋友”的家里。说起来这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回去到异性朋友的家里“做客”。
玄关。雨宫看着鞋柜,有些着急的挠了挠头,他的脸上没有了平常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他忘了该怎么笑。
“雨宫先生,怎么了?”
幸子疑惑的望着雨宫。
“抱歉,”雨宫笑了笑,摸着后颈,一脸不好意思的说:“请就这样穿着鞋踩进来吧……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拖鞋了。”
“我还是把鞋脱掉好了,如果穿着鞋子踩进别人家里的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说着,幸子有意地蹲下身子,用手指摸了摸他家里的木制地板。站起身,笑着说:“而且雨宫先生家的地板很干净,我想就算是不穿鞋子,也不会把袜子弄脏的。”
“不不不……”雨宫说,“我刚才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如果不穿鞋子的话,会不小心踩到没有扫干净的碎玻璃的。幸子桑,你请先在玄关这里等一下,先不要进去。我记得以前鞋柜里是还有一双拖鞋的,我找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小概率是可以找到的。”
“还是不麻烦了吧……如果实在是不方便的话……”幸子苦笑着,说:“其实我今天只是顺道路过这附近,所以就像来看看雨宫先生是不是已经被警察先生无罪释放了出来。既然既然看到雨宫先生并没有什么事的话……如果实在不方便进屋拜访的话……我还是就不要叨扰了吧。真是抱歉,在这种时候来打扰雨宫先生……”
“你只是顺道路过这里的吗?”雨宫问。
“真是对不起,”幸子说,“我不应该这样说的吗?真是抱歉……顺道路过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不,没有,没有的。”雨宫急忙说到,“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呢。”
“没有的事。”说完,雨宫忽然问到:“对了。难得放假,幸子桑没有和朋友约好一起出去玩吗?”
“因为不善言辞的缘故……我在学校并没有什么朋友。”
“幸子桑不是有一个男朋友吗?抱歉,我不应该问这种私人话题的。”
“没关系,我和雨宫先生也是朋友。”她说,“我的那个他……他并不是本地人,在除夕夜那天,他就和父母一起回住在静冈县的乡下的爷爷家里过年去了。等他回来以后,看到我剪了短发,他一定会吓一跳的。”
雨宫笑了笑,说:“我正想问你这件事呢,你的头发?”
“这个吗?”幸子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说:“这个是假发啦。我想等他回来以后,让他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摘下自己的假发。他一定会吓一跳的,雨宫先生您说是么?”
“啊……”雨宫愣了一下,忽然他说:“瞧我,自顾着和你说话了,都忘了帮你找拖鞋了。怪我,怪我。”
“没事的。”
……
“消除他的疑心过后,我接下来又该做什么。你有事先写好的台本么?撑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别藏着了,快拿出来让我背熟吧。”
“你在开玩笑吧?”源笑了,“这种事情哪里会有什么台词给你背,完全靠应变能力和即兴发挥的好吧。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蒲池幸子了,我相信你可以扮演好的。”
“我怕我找不到那种女高中生身上的,尤其是她身上的那种……呆萌的感觉……”
“你没上学过,没年轻过么?你要回忆啊,回忆自己高中时代那种富有青春的感觉。”
“什么叫没有年轻过吗,我现在很老吗?我还不到三十岁。而且我可比那个服部静华要年轻多了。”
“你二十几?”
“二十!”
“你要是二十岁,那我就只有三岁。”
“如果我的手不是要握方向盘的话,我一定掐死你。”
“反正你这一世肯定不止二十岁。”
“好吧,我二十四岁。这次说的是真的。”
“大我七岁,还敢说自己不老。”
“二十四岁也叫老吗!?”
“你自己不觉得而已。”说着,源把手伸出了车窗:“你这车开得有点快吧,都已经70迈了。这条路限速是60迈。保持限速吧,70迈实在是太大……额不,太快了,我有点晕车。”
玄月瞥了一眼身旁那个满脸惬意,感受着风速的男人。没好气的说到:“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想掐死你了。”
“合着你刚才是说着玩的么?”他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
“我真希望,从后面突然蹿出一辆高速行驶的跑车,油门踩到底,超过我们的车撞断你的手。”
“你嘴好毒啊,左臣玄月。”
“我只是心黑一点而已。”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说自己演不好幸子了。因为你这个人啊,一点也不温柔,你不光是演不好幸子,你甚至都不像一个女人。你啊,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玄月“呵呵”一笑,问:“小启,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说……啊啊啊啊啊!”话还没说出口,一只没轻没重的手就对准自己的腋下用尽死力似的揪了一下。
“要再说(来)一遍(下)吗?”
她笑着问。
……
“找到了,我就说我记得还有一双拖鞋的。”雨宫将那双拖鞋从鞋柜里取了出来,整齐的拜访在了幸子的面前。
“谢谢,雨宫先生。”
幸子说。
她注意到,雨宫口中的这双旧拖鞋……看上去并不是很久的样子。
就像是昨天买的一样。
雨宫在前面来路,示意幸子在沙发上坐下。幸子礼貌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忽然,她抬起头,发现了天花板上的异状。“真特别,”幸子说,“雨宫先生家里的客厅的天花板,居然是黑色的呢。”
“哈哈……”雨宫笑了笑,用纸杯为幸子倒了一杯热水。说:“搬进来时就是这样了,兴许是上任租房子的人留下来的吧。”
“真特别。”幸子说,“如果把客厅周围的墙也染成黑色的话,再贴上一些荧光贴纸。关上灯,晚上就会像星空一样了。”
“好主意。”
“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装饰在卧室的房间或许要比在客厅要很多。”说着,幸子把刚才雨宫递给自己的那一杯热水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看起来她并不打算要喝的样子。
“真是忙糊涂了,”雨宫说,“记得家里还有一点茶叶的,幸子桑,这杯水你先别喝,我去给你泡一杯茶来。有客人来家里,怎么可以没有茶呢。”
“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雨宫先生了,真的不用了。”
“要的,要的。那是我上个月才买的茶叶,一直都还舍不得喝呢。你请稍坐,我这就去泡茶。”
……
“提醒你一句,进到他家里之后,能不吃东西就不要吃东西,能不喝水就不要喝水。”
“你怕他给我下药么?”
“我倒盼着他给你下药,这样我们就多了一样证据,他使用违禁药品的证据。”
“你就不怕我吃亏?”
“给你。”
“你给我硬币干什么,我可不缺这五块钱花。”
“有用的,带在身上吧。”
“五元硬币……”她说,“是有缘的意思么?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缘你个大西瓜啊,这是窃听器!”源没好气的说,“叫你把它带上是怕一会出点什么事,你怎么净往歪处想啊。”
“哟,”她坏笑到,“看来小启还是很关心我这个搭档的安全的嘛。”
源白了她一眼,苦笑道:“我哪里是担心你的安全啊,我是怕一会雨宫真对你下手的时候,你把他给我一脚踢死了。你们这些人我最清楚不过了,正常的麻醉药量对你们根本起不了什么反应;然而他只要敢在自以为得手以后碰你一下……你是一定会把他两只胳膊都给卸下来的。”
“我有这么凶恶么?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上次在问讯室里你只差没杀人了,还好意思和我说这种话。”
“嘻嘻……”
她歪着脖子,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转弯,转弯啊!”源说“大姐,麻烦你好好开车……你这个样子别说雨宫了,连我都有点七上八下的。”
说完,他下意识地绑上了安全带。
……
第五十五章:「最佳女主角,左臣玄月」
望着雨宫泡好的这杯热茶,她模仿着之前跟着启仁当电灯泡的时候看到的,幸子拿杯子的样子;将这杯热茶端起,吹了吹。抿了一口,笑着说:“茶很好,尤其是这个天气,喝热茶最好。”
“你喜欢,那就最好了。”雨宫说,“我还怕你可能喝不惯这种浓茶呢。幸子以前有喝过这种味道比较浓的热茶么?”
“父亲喜欢茶道,家里的电视柜的抽屉里有存放一包茶叶。记得我上次有泡来尝过一口……”
“味道怎么样?”雨宫问。
“第一次喝,不是很习惯呢。”她笑道。
“我是指现在的这一杯茶,幸子有喝出来它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么?”雨宫笑了笑,说。
“我的味觉并不是很灵敏,雨宫先生加了什么?”她问。
“一些柠檬水。”他说,“红茶配柠檬檬,最好。”
“可能是茶叶放得太多,茶的味道把柠檬水的味道给盖过去了……我并没有尝出柠檬水的味道。”
“那是我没有调兑好比例,是我错了。不管幸子的事。”
“可能我的舌头真的很笨吧。”
“幸子今天专程来看望我这个朋友,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要对我说么?”雨宫笑着说。
“嘞?”她少女气十足的愣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我很内疚……因为源警官是我妈妈那一边的亲戚,说起来我还要叫源警官一声表舅,元旦节那天源表舅和表舅母一起来家里拜年……记得我上次见到他们还是在好几年前的时候了,虽然都住在神奈川,但是因为住的比较远的缘故,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面的那种……”
她说着,忽然被雨宫的打断了:“你是说,源真……神奈川的源警视是你的远房表舅?”
“是的,雨宫先生。”她轻声说,“我也是去年才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有名的表舅……但是爸妈可能不想攀附亲戚,源表舅也不想媒体记者去打扰到周遭的亲人们的生活,所以经常都戴着口罩,对个人的信息也是很保密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内疚呢。”雨宫说。
幸子低下头,咬了一下嘴唇,回答道:“元旦节那天,就是表舅和舅母来家里拜年那天……在表舅问我一些家常话,和学习情况的时候。在表舅和舅母将要告别的时候……我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就把雨宫先生告诉我的话给告诉了表舅,让他当心晚上这附近会有持刀抢劫犯出没……可是雨宫先生,表舅却说,最近根本没有接到报案说这附近发生过抢劫案,他就问我是不是在开玩笑,搞恶作剧吓唬人……我说不是……他就又问我,这句话是听说的。我当时没多想……就把雨宫先生的名字说出来了……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会害得雨宫先生的元旦节在警察局的拘留室里度过……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呜……”
说着,她掉下了眼泪。
一个启仁,一个左臣玄月,这两个人的眼泪水真是说来就来。都可以改行去当演员了。
如左臣玄月先前所言,她的确不了解坂井泉水,也扮演不了坂井泉水的角色。无论是模特时期的坂井泉水,还是从二十四岁出道,十六年里如同星光璀璨,直到四十岁时……悄然离去的坂井泉水……她都扮演不好。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她虽演不好后世的坂井泉水;可却能把此时此刻的那个十六岁,即将到达却又未满十七岁的“蒲池幸子”扮演得那么出神入化。
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无论是性格还是心理。她好像不是在扮演自己所要扮演的那个人一样;她内疚地低着头,流着泪,仿佛自己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故事里的人。她编出来的那个故事,就连她自己也信以为真。
就连雨宫名也,就连他这样谨慎聪明的一个人,他所怀疑的,都只是自己的房子附近是否埋伏着警察,是否她的身上带着录音设备一类的东西,是否她是源和左臣送来引诱自己犯罪的钓饵;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从来也没有怀疑过,眼前坐在沙发上,因为内疚而留着眼泪的少女的身份。
这个人百分百是幸子。
他这样想着。
内心毫不动摇的肯定着。
……
他内心其实还有一些疑惑,对于“幸子”刚才所说的话,他相信;但是他的确信,她并没有把话说完。如果自己问下去,一定还可以从她的口中套出更多话来。
可是看着这位少女这般内疚自责的模样,看着她流着泪,雨宫又怎么忍心再多问一些问题。
……
作为两个棋手的交锋,作为一场性命攸关的生死博弈……说起来,启仁的确是太阴险恶毒了一点;他这一手棋,虽说走的是一步险棋,弄不好会让原本清晰的棋局变得那么晦暗难明。可虽说如此……启仁这步棋,却是瞧准了雨宫的心理,是在一种有了获胜的把握之后,这才落的子。
如果那个作为他手中的棋子的人,那个被他当做“破绽”,故意拿来让对手犯错的人……不是左臣玄月,而是真正的幸子的话……那么他,便不配为一王者,更不配成为帝王。但他用来作诱饵的是是一个假“幸子”,真玄月;那或许我们就真得惊叹一句,此人当真已经变成一个大胆的“阳谋家”了。
没错,是阳谋,不是阴谋。
启仁的确是在算计这个“可怜”的家伙没错,但用的却不是阴谋诡计。他将一个所谓的“幸子”送去,虽说是在“诱”雨宫上钩,但幸子并非钩子上的鱼饵,她本就是那冒着寒光的铁钩;启仁的钩子上没有诱饵,或许说,钩子本身就是诱饵。
一条心理正常,思想没有出问题的鱼儿,是不会去咬这样一个陷阱的。
可雨宫啊,他是一条聪明的鱼儿。聪明人往往自信,聪明人往往被聪明所误。
左臣玄月的演技没得说,而启仁也的确没有在周围部下警力今天来对付他的,只有神奈川的传奇二人组而已。
一支鱼竿,一支鱼钩,一打盹的钓客。
愿者上钩。
……
东京。
“子煌先生,”女经纪人迎了上来,“今天是节目播出的日子,要一起看看吗?”
她很美。高挑的个子,有料的身材。如果不做经纪人的话,她甚至可以去做个艺人。
子煌知道她对自己有意思,只不过因为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除非是艺人提出要交往,哪里会经纪人先提出来的道理。就好像在一家公司里,往往是老板对秘书有意思,所以潜了秘书,从来没听说过秘书把老板潜了的。不过不成功的话,那不是就在这家公司混不下去了么。同理,经纪人也是一样,如果自己贸然的提出来要交往……被他拒绝之后,自己还能当他的经纪人么?所以,她这才一直没有明说。
但是却总是像这样,时不时的给子煌一些暗示。
“咳咳……”子煌轻轻咳了两声,问道:“什么节目,电视剧,还是昨天拍的综艺节目?”他听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有些用嗓过度了。
“是的,就是昨天拍的那起通告。”她说,“节目组效率很高的制作好了后期,已经准备好在今天下午的六点半到七点半这段的电视黄金时间中播出了。”
“呃啊~”他伸了一个懒腰,说到:“已经亲自演出过一遍的东西,还有再温习一遍的必要么?我的记性很好,我还记得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呢。如果高木小姐你对此很好奇的话,就快去打开电视,喝着牛奶,慢慢观看吧。不过你不会专程跑来我家,就是为了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得要求你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了。”
“啊……”她急忙解释到,“两小时前我有打过子煌先生您的电话,但是您并没有接……我想您当时一定在忙一些事情,而且您也不喜欢在休息时间被打扰……但是这件事情的确很重要,所以请原谅我在您的休息时间还专门跑到了您的家里来等你。”
“什么事情这么不得了。”子煌说,说着,他活动活动了手腕,说:“是别人,还是你?是私事,还是公事?”
“松田圣子小姐的经纪人打电话来问我,子煌先生下个月六号有没有时间。”她说,“听说好像是圣子小姐想要邀请子煌先生作为演唱会的特邀嘉……”
那个“宾”字还没说出口,子煌便很果断的回绝了:“下个月六号么,告诉她我没空,不去!”
“子煌先生……这样说会不会太伤她?”
“哦?”子煌说,“那你就……斟酌着用词吧。总之,替我推掉它。”
“好的子煌先生。”她说,“子煌先生,您今天好像很累的样子。”
“高木小姐啊。”
“嗯,您说。”
“明天替我联系一下明菜小姐的经纪人,请他提我转告明菜小姐;关于明菜小姐的《北翼》,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向明菜小姐当面请教一下。”
……
第五十六章:「一切相遇皆是缘」
“真想不到这么快就又和子煌先生见面了呢。”
“啊,是啊……”他愣了一下,尬笑到:“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再次见到akina小姐了。”
本来子煌还以为,当经纪人把自己的那句话托明菜的经纪人转达给明菜之后,会等上几天,然后才有见面的机会。
却没成想,高木早上九点才打电话联系明菜的经纪人,这才不到中午,两个人就在约定好的,唱片公司的大门口见面了。
明菜今天本来休息,可是当她知道子煌对《北翼》这张专辑有问题想要向自己当面请教的时候,正在睡懒觉的她在接到经纪人电话以后,二话没说就从被子上钻了出来。洗好头,并且自己亲自打电话给子煌说:“如果子煌先生今天有时间的话,那么我们就选在今天吧?”
虽然提出要见面的子煌,但见面的地点却是明菜决定的。
她是这样想的,既然前辈是对专辑有一些“问题”,那么在公司见面总比在家里或是其他什么地方要好吧。再说了,现在的狗仔队这么猖獗,要是被拍到那种在家里见面的相片的话,媒体肯定又要大肆渲染一波了。
虽然两个人目前都还是单身,也不怕那些无良杂志会写出什么太难听的文案,但是原本就没有的事,还是不要拿给别有用心之人去“没事找事”了。
无论是子煌,还是明菜,他们都已经够红了;用不着靠这种绯色信闻来给自己刷存在感、找热度。对一些不红不火的二线艺人来说,和当红艺人被外界传出什么绯闻,倒是可以用于炒作,让自己增加一波曝光度,乘机在人前露一下脸。可是对两个已经红得发紫的艺人来说,这样的绯闻报道只会让他们觉得心烦而已。
“说起来,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子煌说,“虽然今天没有什么特殊节假日和纪念日,但是等到几年以后,回过头来看;今天一定是值得怀念的一天。”
“哈哈哈,”明菜笑了笑,说,“是吗?嗯,是的啊。能够和子煌先生在一起讨论关于音乐方面的问题,是我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梦寐以求的呢。”
……
公司某一楼层,走廊。
“子煌先生,这里就是我平时的录音室了。”她指着一扇门的说,“请进。”
“你知道我要向你请教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把我请到了录音室。”子煌笑着说。
“如果是北翼这张专辑里有什么问题的话,当然是在录音室里放出来听一听比较好啊。”明菜说,“但是子煌桑……”她忽然说。
“嗯?”
“子煌桑,”她说,“说句自作聪明的话,其实子煌桑并不是因为专辑的问题……才约我的吧?”
她说话很直接,子煌很喜欢这样直率的她。“没错没错,”子煌说,“我是为了演唱会的事情,所以才来找小明菜的呢。”
“演唱会?”明菜说,“是下个月我的演唱会吗?”明菜有些惊讶,她不敢相信的问:“难道说,煌哥哥要来当我的演唱会嘉宾吗?”
“这是一个秘密。”
“秘密?”
“是的,秘密。”他说,“小明菜,应该也有自己的秘密吧?”
“嘞?”她问,“我么?我这个人其实没有很多秘密的,除了一些比较难为情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和朋友一起分享的。只要朋友愿意听的话。”
“是么,小明菜在艺人圈里有哪些朋友呢?”
“我说不好……可能我朋友很少吧。”本是准备要进入录音室的二人,就这么靠在走廊边上,悠闲的聊起来了。“真彦君不知道能不能算一个……”
“近藤真彦?”
“是啊,前天我和子煌先生提到过的吧?目前……近藤桑正在……”
“ok,”他说,“我没忘,谢谢,不用再提醒我一遍了。”
“子煌先生很冷么?”她说。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刚才看见您的手在抖……”
“哦,是么。”他把刚刚伸进衣兜的手又给拿了出来。平摊着两只手,说:“冷是很冷没错了,不过却不是手掌颤抖的原因;四肢的颤抖有时来源于紧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紧张么?小明菜。”
“为什么?”她笑着问。
“因为见到了你啊,我的偶像。”
“呃!”她浑身好死触电一般,头皮传来酥麻的感觉,“啊嘞?子煌桑刚刚说什么?那不是在开玩笑吧?您一定是在逗我,对吗?呵……子煌桑的偶像……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她无法相信,或许说,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居然会是自己的偶像的偶像?这就好像在说,自己暗恋的人,同时也在暗恋自己一样。
“你不相信?”他说,“其实自从你两年前出道开始,我就开始关注你了。不!”他忽然又说:“应该说自从在明星诞生这档节目上,听到你演唱《拥抱夏天》这首歌开始,我就开始关注你了。记得那个时候,你才13岁,对么?”
“是的……”她说,“可是第一次参赛,因为经验不足,被淘汰掉了。”
“没有失败,怎么能得到成功呢?”子煌说,“你看,现在的你已经很成功了不是么。曾经的失败,都是未来的经验啊。”
“是啊,”她自信的说,“现在的我已经很成功了,对于从前的落败,根本不用耿耿于怀。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就好像得到了上天是眷顾一样。”说着,她看着子煌,问:“呐,子煌桑,你有这种受到上天眷顾的感觉么?”
“不,”子煌微微一笑,“自信是好事,但我觉得……就算是我们这样成功的人,也要懂得居安思危。无论是个人……还是家族……或是……都应该有这种忧患意识才对。”
“这句话我认同,”她说,“人绝对不能骄傲自满。还记得前两次失败以后……我的心情很失落,我一直在想,下一年还要不要再尝试下去……那个时候,是子煌桑……鼓励了我呢。”
“我?”他有些疑惑。
“嗯!”明菜说,“昭和56年,子煌桑发行的专辑《宙船》,那首歌,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你说的是……”这个男人贵人多忘事,反应有些慢半拍,“你说的是我和美雪桑一起写的那首《宙船》么?噢!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首歌没错。”
“子煌桑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自己的歌都给忘记了。”她低着头,笑道。
“不不不,”他当即否认道,“其实《宙船》这首歌的创作和我的关系并没有很大啦,它的词曲作者都是美雪桑,我只不过承担了一些编曲工作,还有歌词创作上的一点点小建议而已。如果仅仅因为这样,就要把《宙船》算作我的创作的话,在这艘船的船身写上我的名字的话……那我可真就是贪天之功,无耻之尤了。”
“可是词作人和曲作人的名字上,除了中岛桑,不是也有子煌桑么?”明菜疑惑的问。看到偶像脸上为难的表情,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立即改口道:“其实当时不光是这首歌鼓励了我,子煌桑,你所记不得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嗯?”子煌说,“那年我还有发行其他什么专辑么?”
“不是啦!”明菜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子煌桑肯定忘记了。其实当时在我在唱片店里听到老板在放宙船之后,我就用自己积攒了好久的,原本准备买一件新和服的零花钱去买了一张子煌桑的专辑。”
“哦,谢谢你的支持。不过我个人是不希望未成年的孩子们花钱去买专辑的,我更加希望他们可以把这笔钱用在更因该用的地方。但是从大家的角度上来说,专辑能够大卖,制作这张专辑的所有人都会很开心吧。”
“那是当然啦。”
“小明菜买完专辑……回家有挨骂么?”
“这个也当然啦……”她笑着说。
“哈哈,亏你还笑得出来呢。”
“因为子煌桑的专辑真的很棒啊。”她说,“为此就是挨一顿骂也是值得的。”
“哎哎哎,”突然,子煌摸着眉毛,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是不是说……你的零花钱,原来是准备用来买和服的?”
“嗯?”她看着他,笑了,“子煌桑终于想起来了么?那个给您写信,并收到了您的回信的,幸运的小粉丝。”
……
“唉……不知道小幸今天在干嘛,好想她。”
夕阳下,源课长坐在副驾上,戴着耳麦,听着“前线”的战况。一边翘着腿,一边看着车窗外的落日、余晖。
纵使他聪明绝顶,想他也绝对猜不到,自己的小幸此时此刻正在做些什么。
说起来自己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从第一眼睁开,就是在工作;一直忙到现在,一直累到现在。想到这,他有些失落,短暂的失落。
他拿起行动电话,拨通了幸子家里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开口,他便就已等不及了:“是我,我是启……我是源真浩。请问幸子同学她在家吗?”
“是阿真吗?”电话那头,是幸子的声音,“阿真,我……”
“嗯?”源轻轻皱了皱眉,他之所以皱眉的原因,不是因为幸子,而是另一只耳朵里,连接着窃听器线路的耳麦中所发出的声音。“抱歉幸子,我突然有些急事,等会我再打给你。”
“额,好的。”
……
挂掉电话后,幸子有些纳闷。她挠着头,自言自语道:“阿真他,嗯……是我想太多了吗?”
……
第五十七章:「偶像倒追粉丝」
“缘分,”子煌笑着说,他的表情里有惊讶,却又并不是那么地惊讶,“这一定是缘分。谁能想到三四年前,那个给偶像写粉丝信的国中生,现如今也是一位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了。”
“哪有的事,”她说,“只有像子煌桑这样的大明星,才配得上明星两个字。我只是一个稍微有了点名气的,区区的一个小艺人罢了。”
“小明菜太过自谦了,这可不好。”
“我只是说了一句有自知之明的实话。”
“子煌桑都已制霸艺能圈近十年了,都还未在别人面前已大明星自称;像我这种刚出道三年不到的晚辈,又怎么敢称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呢?”
她很谦虚,或许说,她很聪明。聪明就聪明在,她能够把这种聪明隐藏在真诚的话语之中,丝毫不做作,一点儿不会让人觉得这种聪明是一种自作聪明。这是极其难得的。
要知道很多人,虽然聪明,但是仅仅只是聪明而已。他们智商很高,能掌握很多技术,但是却很难能学到艺术说话的艺术。
语言的魅力,说话的艺术。
有时候光会说话是不够的,还要颜情并茂,用表情的语言,用肢体的语言,去让别人相信。
看她那一脸小迷妹的样子,那无比崇拜的眼神,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她不是在奉承,而是在说心里话”。
子煌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就像我说的,人不要自傲,也不要自轻。你的确是一位大明星没错,小明菜;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如果没有近藤真彦的存在,你才是这八十年代里最明亮耀眼的那一颗星。甚至是在九十年代,你的光也会继续闪耀下去,没有人可以动摇你的女艺人no.1的地位。”说着,他笑了笑,补充道:“除非说,那个人……她不是人她是天使。”
“天使?”
明菜蹙眉。
“哈哈哈,”他忽然又笑了起来,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明菜,笑着说:“可是你我都知道,无论多么美丽动人的一个人,都只是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天使,又或许说……明菜,如果非要说谁是天使的话,那么那个天使不就是你么?”
这一刻,明菜的少女心被撩动了;对,就是那么的轻而易举,谁叫这个人是她喜欢了多年的偶像呢?
她抿着嘴,止不住笑意的,一直害羞地笑着。她的笑容看上去美极了,虽说流泪的akina可以惊艳世界,我见犹怜;但能开心的,面带笑容的她,是最温暖、温柔的明菜。
可她永远不会知道,刚才那个夸自己是天使的男人的内心,在第一次说到“天使”这个词时;那个他想象出的,天使的面孔,到底是谁的娇颜。
现在,1984年1月4日能够从刚才的李子煌的脸上看出他是突然改了口,换了一种说辞的女人之中,除了各方面能力都不亚于启仁的左臣玄月。就只有千面魔女,特蕾莎小姐了。
……
“阿嘁!”汽车上,特蕾莎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她用手捂着了口鼻,很礼貌。“啊呀……我一定是感冒了。要不就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你是想我们两个全都去见上帝吗。”尤妮斯冷道,“开车的时候,不要双手离开方向盘。你这个女人。”
“你不也是女人吗,小丑。”她说,“好吧……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这真是一个糟糕的习惯,不过下次我会注意的。”
“收起你的优雅派头吧,”尤妮斯说,“如果你像我一样多穿一些,就不会感冒了。不要跟那个讨厌的臭小子学,会冻死的。”
“这是你少有的,会关心我的时候。”特蕾莎笑着,用手摸了摸身旁的她的头发,“小丑,你的头发太干枯了,摸上去就像……”
“闭嘴。”她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说:“再烦我,就杀了你。”
“我……”特蕾莎被她的眼神给哽住了,哪有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的搭档的,也不会有人会被搭档用那种眼神看着吧……
……
“阿嘁!”雨宫家客厅的沙发上,她正喝着茶,却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抱歉……我可能有些感冒了……”她说,“雨宫先生……那个……你的家里有感冒药吗?我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感冒药吗?”雨宫说,“幸子,请等一下,我这就下楼去买。”
“那怎么好意思呢……”玄月试图起身,却又以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坐了下来,“呀……感觉人都有点站不起来了。雨宫先生,没关系的,不用麻烦了……我想我也该回家了,我还是回家吃药吧。”
“你这个样子,还能自己回家吗?”雨宫说,“那个,你还是在沙发上躺下来休息一会吧?我现在就去买药,吃完药我送你回家吧?”
“呃……”她说,“那样,雨宫都这样说了,也好吧……”
……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哪里是什么天使啊。”明菜说。“嗯……子煌桑,我们要一直这样站在录音室外面,这样一直聊下去吗?那个,请别误会,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其实我还蛮喜欢这样子在一起聊天的。因为平常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在一起这样聊天的缘故……所以我很珍惜每一个朋友的。那个……子煌桑……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如果小明菜把煌哥哥当朋友的话,那么煌哥哥就是你的朋友啊。”
“我是想问……”她说,“煌哥哥有没有……在子煌先生心里,有把我当做是一个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我可要好好想想。”他摸着下巴,作起了思考状。
明菜有些失落。
只见子煌噗嗤一笑,向着明菜走了半步。伸手拉起她的手,说:“开玩笑的,我们当然是朋友;甚至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超越朋友的这个范畴。”
“超越朋友……那是什么?”她问。
“你希望是什么?”子煌反问。
“我……”她笑了笑,问,“我可以说么?我可以把我想到说出来吗?”
“你觉得可以说的话,就说吧。”
“朋友以上的……是恋人吗?”
“恋人?”子煌说,“不,朋友以上是知己,再然后……才是恋人。如果你想成为我的恋人的话……”他略做停顿,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道:“那么,你就得更加努力了。呐,从今天开始,来追我吧?”
“呃……”明菜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居然能从偶像口中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要么就是在做梦,要么……就是现在正在拍摄什么整蛊节目。总之她觉得,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子煌先生……这附近什么地方安装了摄像机了吗?呐……这是整蛊艺人的节目么?总之……总之您刚才的话是在逗我的对么?那不是真的……我们现在正在录节目对么,是公司安排好的吗?”说完,她对着走廊那头喊到:“我发现你了,摄像机,不要躲了。”接着,她又自言自语道:“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这太像剧本里的东西了……对,总之不可能就对了……”
“这不是剧本,我也没有在念台词。”他大胆的,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明菜,两人的身高差,使得他刚刚能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虽然不知道近藤那个家伙对你说了多少动听的甜言蜜语,但是我要说的只有一句你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这真是你我的幸运,因为我喜欢你……我比他更加喜欢你,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明菜,我永远都记得,你第一次拿起话筒,登上舞台时的样子。我确定,你就是天使;你,一定是天使。”
“子煌先生……”她激动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我在做梦么?”
“没错,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梦。我早已梦见,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这一份心意,如果你暂时不知道怎么决定的话……我不会现在就要你回答我,你可以深思熟虑……等到你想好要怎么做决定之后,再告诉我也可以。明菜,你知道吗,除了你以外,我甚至想不出还有谁……能够使我目眩神迷,不能自已。我想要做你的三浦友和,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生命中的那个山口百惠小姐呢?”
“这太突然了……”她发出了一声欣喜的笑,“但我同时也很激动……真的很激动。子煌桑能感觉到我在颤抖吗?”
“你的心跳,呼吸,还有你激动的颤抖;这些这些,我全都能感觉到。小明菜,你是否,能感受到我此刻的心意呢?”
“啊……不行……我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她捂着嘴笑了起来,激动的像个孩子,“您知道,您是我的偶像,唯一的偶像。我还从国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子煌先生了……刚刚子煌先生突然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我很激动……很开心……那个……今天下午子煌先生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当然,我绝对有空。”他说,“干脆也别在外面吃了,现在我就打电话拜托高木小姐买好食材,送到明菜小姐家里去,今天就让明菜尝尝我的手艺吧?”
“子煌桑会做料理?”
“当然,我会欧洲料理,东瀛料理,还会华夏料理。小明菜想要吃哪一种,决定好了之后,就可以知道该买那一些食材了。”
“只要是子煌桑做的料理,无论什么口味,我都会很喜欢的。”
互相迁就的两个人,真是很……很让人羡慕啊。不过这两个人未免太顺利了,一切就好像早已计划好的似的,这个人好像很了解akina,知道要说什么话逗她开心,更加恐怖的是……他居然是以“偶像”的身份,去追求自己的粉丝,哪怕这个粉丝本身也是一个艺人;但是同样单身的两个人,因为这层关系,只要身为偶像的他先开了口,一切都变得好像那么的顺理成章。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
第五十八章:「有缘亦无缘」
“几天没见,雨宫先生你还活着。”源紧紧握着手中的警枪,保险已经打开,枪口已经对准目标。说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是他的语气却像是两个老友在寒暄一般。
“警官先生来的未免太快了一些。”他苦笑到。雨宫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男人的畏怖,不光是惧怕这个男人的实力,更是惧怕它那声势滔天的名气。
“我要是再来晚一点,黄花菜可都凉了。”源看了一眼玄月,说:“行了,你……”
“表舅,他!就是他,他刚刚想要非礼我!”一听到源的声音,她一下子从藏身的沙发后面跑了出来,躲到了源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说:“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源表舅。”
“戏过头了吧你……”源小声道。
“演戏就要演全套嘛。”她悄悄的说。
“幸子,”雨宫死死的盯着半边身子躲藏在源身后的左臣玄月,他冷冷一笑,道:“就连你也……不相信我是一个好人吗?”
“我相信你。”她说,“可是我更相信他,我的表舅,神奈川的英雄。他说你是犯人,你就一定是犯人,你……你就等着被法官送进监狱吧!”
“幸……”此时此刻,雨宫眼中的最后一点“温柔”也消失了,“呵呵呵呵……我真是个笨蛋,居然相信什么朋友一类的可笑话……看起来幸子,我们并不是朋友。”
“我不会和一个罪犯做朋友……”她说着,朝雨宫投去了一个厌恶的目光。
“所以这一切都是计划中的吗。”雨宫说,“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来看望我,而是警方派来打探消息的……”
“是又如何!”她说,“对付你这种变态,兵不厌诈罢了!”
“好一个兵不厌诈,”雨宫说,“可是,你们已经有我犯罪的证据了么?”他忽然捂着额头冷笑了起来:“刚才我的确是给你的感冒药里混杂了安眠药没错,可是你并没有把它吃下去不是么……捉贼抓脏,我裤子都还没脱,源警官你打算定我一个什么罪?”
“你说的没错,雨宫。”源说,“我今天不是来抓你的,而是来救我的小幸的。我为什么要抓你,像你这种小瘪三,你比敢助如何?呵,一个非礼未遂的小臭虫,也配上让我这个堂堂搜查一课课长源真浩亲自出马么?和夺走数百条人命的炸弹狂魔敢助比起来,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弱小的、无助的小弟弟罢了;一个?嗯……我应该说你是一条,那样或许更贴切一些。走了,小幸,我们可没功夫留在这里,去哄这一个快要哭出来的雨宫弟弟开心呢,让他躲在暗不见光的裤裆里悲伤吧,他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做不成,就连想要非礼一个女高中生,也都还只是未遂而已。这样的一条可怜虫,它可能是一个杀人犯么?不,它全身上下哪儿都不配,呵呵……这可真是一个可悲的家伙啊,起初小幸说你弱小无助又可怜,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的确如此。”说着,源从外套里取出一顶假发,怪不得他衣服里一直鼓鼓的,原来是藏了一顶假发。“我本想把它送给小幸,”说着,源看了一眼身旁的幸子,又把目光移向了雨宫:“现在看来,它更适合你一个没有种的男人,为何不去做一个女人呢?我把它留给你,戴上它看看吧,雨宫女士。”说着,源把假发丢给了雨宫。
雨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假发正好丢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掉落在了地上。
玄月用幸子的声音说:“源表舅,刚刚就是他想非礼我,快把他抓起来。”
“哦?说说看,他想怎么非礼你啊?”
“他……他想亲我……”
“哈哈哈哈,”源笑了笑,用一种轻蔑的眼神和雨宫对视了数秒,拉过幸子的手,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转过头对雨宫说:“看,失败者,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而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十足的成功者,看看你那可怜的模样吧,你不是雨宫先生,而是雨宫小姐,因为你懦弱得像一个女人。在面对左臣管理官的暴力审问时,你不敢反抗,今天面对我的羞辱,你还是不敢反抗。我等待着你的复仇,却只怕,我永远也等不到……因为你根本没有胆量,去做一些有男子气概的事情,因为你是个女人。呵呵呵……真为你感到可悲,雨宫。既然如此,我就再赐予你一些勇气吧”说着,他的眼睛瞄准了茶几上的茶杯,他走过去,拿起茶杯。那是之前玄月喝的热茶,现在已经有些温凉了,而且还剩下半杯的样子。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将那杯茶水从雨宫的头顶浇了下去,说:“我多么希望,茶香味可以洗去你身上的胭脂味,还有那股肮脏的粪土臭。”
说完,源转身离去,拉着“幸子”的手,开门离开了雨宫的家。
……
“oh,你刚才真是太讨厌了。”马路上,玄月小声的对源说:“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不,他不会想要杀死我的。”源说,他停下脚步,用手一指玄月的鼻梁:“他会去杀了你,你懂么?”
“抱歉……我擅自做了一些决定。”
“你的戏,演得太过了。没办法……我只好配合你的演出了,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或许你是对的。只是雨宫,他真的是忍不住动手吗?”
“五十五十,”她微笑着说,“还有我要告诉你,我的戏演得刚刚好,刚好可以寒透那个家伙的心。”
“月,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好没用的警察……我居然要靠这种卑劣欺诈的手段和方式去破案么?”他轻声说。
她笑了笑,拉住了他的手,说:“我不是说了吗,兵不厌诈;对付那种没有人性的东西,还和他讲什么正大光明呢?为人君者,阴谋阳谋,缺一不可。我王,当不可因阴谋偏弃,亦不可因阳谋正大而偏用;所以……”
“所以做好准备吧,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那我这张假面皮,什么时候可以摘下来?”
“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吧。”
“现在看来,我要改口了雨宫动手的可能,上升到了七成。”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离开他家好几分钟了,他仍然没有摔东西。用你的逆向思维来说,他如果摔东西,就说明他很生气,但是这样,他最后反而不会动手。而像这样安静的氛围,则是他在憋怒,怒气憋到一定程度,最后一定会爆发的。总之……”
“我心里有点烦,陪我去吃个饭吧?就在昨天那家拉面馆怎么样,月。”
“如果没有我,你要怎么办啊,小启。你会疯掉么?”
“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呢,莫名其妙的……”源说,“我活了这么多年,身边不都没有你的存在吗?怎么不见我疯掉呢。别把自己想得太特别了,你对我来说……和别人根本没什么不同。”
“那个‘别人’,是指这张脸真正的主人么?”她指了指自己现在的这张脸,说。
“你似乎让我的心里……更加烦闷了。我很累了,我想你也一样;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累呢,就为了……”
“人既然选择活着,身心便难免疲惫。如果不能克服并习惯这种劳累的话,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打败,并且会死掉的。启,你似乎……我是说,近来你的心,似乎有些太过‘返老还童’了。我指的是,在面对磨难这一点上。”
“我说了,我很累了……”
“那就休息一会吧。让我做那个,你在外做大人累了以后;可以的变成孩子,能够安心投入的怀抱,依靠的肩膀,和枕睡的大腿。”
“不……”他笑了,“哪怕是你戴着这样的一张假面,我还是……”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向她投去了一个笑容:“比起对谁的扮演;我更喜欢,这张面具下,真实的那个你。只是喜欢而已。”
玄月微微一笑,从兜里取出之前他给自己的那枚硬币,苦笑道:“日语里,五元同有缘音近,中文里……却怎么听怎么像是无缘呢……”
“来世,再谈这一个缘字吧。”
“只怕来世,不能再在同一个世界。”她笑了笑,说:“纵使轮回千百次,亦有千百个她在等候与你的相见。可是作为异世人的我,可能只有这一世,我们相遇了。来世,我不期盼来世……真到那个时候,我会把你忘记,绝对会忘记你的。我会先忘记你的样子,最后……连同我们之间的故事,一起……”
“你很好,我很喜欢你;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没有办法再爱你了。”
“上辈子,你结过婚么?”
“为什么这样问……”
“你对曾经的妻子说过同样的永世不渝的誓言,可是现在,你还不是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么?”
“那不一样,那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生……”
“有什么不同,”她说,“你只不过换了个名字、身份,可你便不再是你了么?曾经的誓言,便就成为了一句空言了吗?我相信在这个世界,大概率有着一个一样名字的她吧?你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选择去找到了一个幸子,而不是去找自己前世的爱人?说到底,这已经是一种背叛。作为一个保留前世记忆的你,今生不寻旧妻,却爱新人,这你便于心有忍了;而对她,你便又于心不忍了?要我怎么说呢……你……”
“我来告诉你理由,”源说,“东瀛的亲王,不可能娶一个华夏的女子。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寻前世发妻的理由……”
“到头来,最爱的原来的江山么?”
“国大于家,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别太幼稚了,月。宗室子弟……为的不都是那尊龙椅么。”
“好吧……以后的事我们先不提了,我不想让你再更加心烦,点到为止,就说到这吧。”
“现在才说这句话,似乎有点太晚了……”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我就再烦人一点,问你一句龙椅和她,谁更重要?”
“呃……”源笑了笑,说,“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去抓雨夜凶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又或许两个都是答案,两个……都不是答案。所以我无法回答你。”
……
第五十九章:「那一块鲷鱼烧」
“话说我的源课长,你是在什么时候从舒服的车后座上爬起来,赶到雨宫家门外的呢?你未免太迅速了。”她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拿着筷子,在盛面的碗里画着圆圈。
不晓得咱们源课长最近是怎么了,是换了一件价格不菲的新衣服,还是人变秀气了,吃个东西总是慢吞吞的,生怕把自己给噎死似的。左臣玄月的那一碗拉面早已吃完,就连汤汁都已全部喝光;而源课长的碗里的拉面,却还剩下一半有余。
“我说了,凡事预则立……”
“哎,”玄月打断了源的拽文,“你就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源的手不自觉地拿着筷子,在碗里轻轻搅拌着,就好像学着左臣玄月的样子,在碗里画圈一样。只不过他画圈的的动作稍大一些。
“我当时正在车里睡觉,听到耳麦里传来雨宫说要去给你买感冒药的话,就提前在房子附近埋伏了。”
“睡觉?”她说,“你好静心啊,行动中居然还能睡得着觉。”尽管她知道,源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而已,可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在乎的点……似乎错了吧?”说着,他摸着眉毛,笑了。
多么熟悉的笑,这种傻笑,他从前只对幸子有过。是因为左臣玄月现在戴着一张易容的假面吗?是因为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所以他才会这样笑么?
这,尚且还是一个未知。
“笑得真像个傻子。”
“一个沉溺于爱情小天地的傻子么?”他笑着说,“看着你这张脸,我就想笑。”
玄月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这张脸?你说的是幸子的这张脸吧?”
“你呀,你呀……”源指着她,轻轻晃动着手指,叹气道:“别让我再心烦了。顺着我点,别总呛我。”
“烦心事还多着呢,说说看,你因为什么这么心烦?别总自己一个人受着。”
“烦心事太多,只怕时间太短,话语太长,很难能够说完啊。”
“有多长,一百万字,两百万字;还是三百万字?”玄月开玩笑到。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呐,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来说,这样够么?”
“一辈子?”源说,“太奢侈了,我可不敢有那样的奢望。我只盼着,你别总是打断我的话,别总是呛击我,那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样子不过分吧?”
“我哪有。”她撒娇的样子,还真有三分少女气。“喂,话说你这碗面还吃不吃啊?是不是闲得慌啊,居然拿筷子搅面玩。”
“好像是有点儿吃不下了。”
“那就给我吃吧,我还饿着呢。”说着,她伸手,用食指勾住了碗的边沿。
“你不是刚吃了一碗么,”源说,“先放一会吧,兴许我一会又有胃口吃了呢?”
“你不吃就让我吃啊,自己不吃的东西还不许别人动啊?别这么自私好不好。”她这句话,似乎有着别的什么话外之音。
“别乱做比喻。”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温柔,似乎这么久以来,他从未对她如此温柔。无论是交谈,还是其他……“人是人,面是面,不可以混为一谈。无论是你,还是小幸,都不只是一碗拉面罢了……”说着,他自己都被逗笑了,笑得有些许无奈。“真要说,你是什么,我想……你如同你的名字一样,是月亮,一弯美丽动人的明月,明亮发光,照亮了我的夜空。驱赶惆帐,带来希望,使我……永远都不会再迷茫。”
“我很想再往前迈进一步,哪怕一步。”源拉过她伸出的手,望着她的脸,说:“可是请你告诉我,现在的我,是站在悬崖边,还是荆棘前?”
“我真的只是想吃这一碗面而已……”玄月苦笑着,说。
“我常听人说,”源说,“如果路是错的,停下来便是前进。你能否告诉我,如果我真的迈出了那一步,是对……还是错?请你……回答我。”
“你已堕入深渊,身处荆棘之中,又还说什么迈不迈那一步呢?”她低头一笑,道,“你以为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有回头路可以选么?”
“我隐约感觉……我们两个,好像聊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似的,我们是在同一个频道上么?”
“道理是相通的,哪怕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知道了这些,未来也总是可以帮助到你的。技多不压身,多知道一些道理,总是没害的。”
“可我现在和你说的不是……”
“好了,”她将手从源的手中拿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你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了……比起心烦意乱,犹豫不决;似乎,你更应该拿出一个大人的样子来了。”
“比起小幸,似乎你更像是我的一个姐姐。”源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道。
“哦?”她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如果你是我的弟弟,我一定从你学会说话开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姐姐的疼爱。”
“我已经能够想象到左臣羽警官的童年+少年时光是怎么度过的了。真为他感到同情呢。”
“说到幸子,”玄月眼神一变,“我们是否要去保护她一下?我担心雨宫今晚就会对她下手。”说到这,她的眼神又一变,方才的狠色消失了大半,从一个女强人又变回了小女人:“抱歉,擅自做了那样的决定……我一定让你很为难吧?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让你这么为难了,做什么事之前我都会先和你商量。这次……”
“这次的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那一步,”源忽然这样说道,“没错,我们两个今天的确是把雨宫那个家伙给彻彻底底摆了一道,那一定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可是他不会来杀我……因为雨夜凶魔的案件里,从来没有男性受害者;而如果他要报复的话,他的目标一定是我身边的人左臣玄月,或者蒲池幸子。你左臣玄月今天在他面前演了一场好戏,让他对自己那个所谓的朋友感到了心灰意冷,而你又跟他说什么……我是你的表舅;所以他的目标一定会说你蒲池幸子。”
“这正是我向你道歉的理由,”她说,“我的确把幸子当成了情敌,但我可不想看到她被……呃,无论是从一个警察的视角来说,还是从一个认识她的人来说……把她置于危险之中,实在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可是你知道,除了她,还有谁更适合来做这个诱饵呢?说句诛心的话吧……要怪就怪你,怪那所谓的命运好了。如果你不让她去剪头发,她就不会认识雨宫,也就不会让雨宫对她如此的感兴趣……同时,之后的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和她扯上关系。这是一个事实,是蝴蝶效应,而不是我在推卸责任……”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源冷冷一笑,道:“这一切都像是计划好的事情一样。你根本不是什么临机决断,而是早有预谋;另外我也知道,你并没有打算把幸子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想自己扮演幸子去当诱饵,我说的对么?”源故意拖了一个长音,就好像是在说,我即使不对,你也得承认我是对的。
“源课长果然聪明绝顶。”左臣玄月咬唇一笑,道,“我其实就是想试试你,如果我把你最心爱的幸子置于危险之中的话,你会不会杀了我。现在看来,还是骗不过你啊。”
“别说是把她置于危险之地,就算是把我置于死地,我也会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凤凰涅,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着,他抿了抿筷子,尝了尝拉面的汤汁。
“面要凉了,源课长。”玄月看了看他,说。
“既然你这么想吃的话,那你就把这半碗面吃了吧。”说着,源连筷子带碗把那半碗面轻轻推给了玄月。
“我……”她拿起筷子,抿了抿筷头,“我用你的筷子吃吗?”
“随你,”源说,“你自己不是还有一双么。……你刚才是在抿筷子么?”
“?”她一脸无辜道,“你说什么啊?”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好吧……其实是条件反射,拿起筷子总是想抿一抿;那个……我们这算是间接接吻了么?”
“不算,”源微微一笑,“我刚刚用筷子在面里搅了这么久,筷子上除了拉面的汤汁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你不到半分钟前才刚刚……”
“喂……”
“好吧,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说着,她用那双筷子吃起了面。
……
“呀~”她伸了伸腰,一脸惬意的说:“吃的好饱啊。”
源:“服务员,结账。”
玄月:“我们等会再去买一点餐后甜点吧?鲷鱼烧怎么样?”
源:“喂喂喂……你是不是真的有点入戏了……”
“什么啊,”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说,“就许她吃鲷鱼烧,我不可以吗?我不管,今天我就要吃鲷鱼烧,就要就要!”
“噗……”
“你笑什么!”
“不是……”源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撒娇说要吃鲷鱼烧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撒娇时的样子。刚才……你是在演戏,还是本色?”
“你猜啊,你不是最喜欢猜了么。”她伸出手,轻轻抹了一下他的鼻尖,说:“难道左臣玄月就只能是一只母老虎,蒲池幸子就只会笑不会哭么?别傻了,总有一天你的小幸也会对你闹小脾气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的情人。”
“却有不渝的爱情。”源接话到。说着,他伸出手,像是也想去碰一下她的鼻子似的。
他的手朝她的脸伸了过去
玄月往旁边一躲,说:“干嘛,报复心这么重啊?摸一下鼻子也要还回来啊?”
源无奈的一笑,道:“右边,下嘴角上沾东西了。”
“别傻了,”她说,“这种偶像剧里的套路,你以为我会信么?我刚刚已经用餐巾纸擦过嘴了。”
“行……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一会出去被人笑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啦好啦!那你帮我擦掉吧。”
“这才对嘛。”说着,源伸出手,在她的嘴角轻轻抹了一下。
“是什么啊,让我看看。”她好奇的问。
“没什么,”他轻轻舔了一下手指,说,“水果味的润唇膏罢了。”
“好啊你,你居然和我玩心理战!”
“叫你不要擦唇膏还非要擦,没被雨宫识破,真是个奇迹啊……”
“这么冷的天,不涂润唇膏的话,嘴唇会开裂的。”
“你就庆幸之前在问讯室里的时候,你一直和雨宫保持着距离吧,不然他一定会闻到你嘴唇上的那独特的唇膏味的。”
“别想借机转移话题,呐!我要吃鲷鱼烧!我们现在就去买!”
说着,她便把源拽出了店。不久,便在两个街角之外找到了一家卖鲷鱼烧的店。
“呐,鱼头给你,我吃鱼尾。”她将鲷鱼烧掰成了两半,笑着把馅料比较多的鱼头递给了之前在拉面店里只吃了半碗面的源。
“不要了吧……我不是很喜欢吃这种甜……”
“快拿去啦!”她说,“是不是要我喂你啊?那我就用这张脸,用她的声音对你说啊,张开嘴喂你吃好吗?不要一脸不开心啦,你要学会适应。啊~把嘴张开~”
“啊~”
“这才乖嘛。”
“咳……咳……我去,这鲷鱼烧里的红豆馅甜甜的。”
“没有啊,我觉得还不错呢。”她笑着说,“这个甜,你说的是中文么?”
“额,是啊,因为日语里没这个词啊。啊呀……可能我口味和你们不一样吧,所以我才说我不喜欢吃甜点呀。”
“那好吧,我们换一换,尾巴的部分馅比较少,你吃尾巴好了。”说着,二人把手中的分别的一半鲷鱼烧做了一个交换。
又是一次间接接吻……
……
第六十章:「共进晚餐」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子煌先生能够陪我一起在录音室里练了一上午的歌呢。”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夸奖偶像的厨艺,而是对早些时候,偶像陪自己在录音室里教导自己唱歌的方式和技巧向其表示了感谢。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子煌着说,“用不着说感谢的话来。先尝尝看我做的料理吧。”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吃起来的味道一定也很不错。”
“我们现在是不是算……在约会呢?”
“一男,一女,共进晚餐……嗯……是有一种约会的氛围呢。”
“虽说吃饭的时候不应该谈论工作,但是小明菜今天的表现真的令我惊诧呢,你是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听见你唱歌的声音,就好像浑身触电了一样。”他本想用鸡皮疙瘩这个形容词,但是因为正在吃饭的缘故,他便改用了触电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理。“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唱了十年,也听了十年,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种触电一样的感觉。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就是小明菜你送给我北翼专辑的那天晚上,我听了一夜的专辑,噢……我想我已经是你的粉丝了。你真是一个天生的明星。”
“不不不……”明菜谦虚的说,“比起子煌桑,我还差的远呢。您从出道既巅峰,一直火到了现在,艺人圈里好多人都是子煌桑的粉丝呢。”
“那个……我们先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我们吃完饭再接着聊?”
“嗯,好的。”
……
“呀,子煌桑做的料理真是太好吃了。”吃完饭,她坐在沙发上,开玩笑说:“这么好吃的料理,要是我以后吃不到了可怎么办啊?”
“没事,以后只要什么时候你想吃了,我可以天天来给你做晚餐;哪怕是做一辈子,我也愿意啊。”厨房,正在洗碗的子煌,如是说到。
“哈哈……子煌桑很会逗女孩子开心嘛。如果真要那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您了。”
“不用回报,来帮忙洗一下盘子就可以了。”他开玩笑说。
“好嘞,”她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厨房正在洗碗的子煌走了过去。“哇,子煌桑盘子洗得好干净啊,这是有什么技巧的么?”
“哪有什么技巧,真有说技巧的话,那就是熟能生巧了。哪怕是一件完全不熟练的事情,做习惯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哦~”明菜好像听懂了似的点了点头,拿起一个还没洗的盘子,说:“我来帮子煌桑一起洗盘子吧。”
“不不,我刚才就是说句玩笑话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说着,他笑着从她的手里拿过了盘子,放在水里洗刷了起来,“我虽然不是什么德意志绅士,也不懂浪漫,但是我知道,女孩子的手可不是用来洗盘子的。这种家务活就交给我吧,我可以的,我小时候经常洗盘子的,我已经习惯了。”
“其实我也很有洗盘子的经验呢。”她面露苦笑。
“哦,是么。”
“额,是啊……”说着,她的脸上又洋溢起了甜美的微笑,“不过子煌桑……以前也洗过盘子么?”
“呃……”他摸了摸眉毛,笑着说:“是啊,小时候在家里,自己的盘子都是自己洗的。长大以后,读了大学,也没从家里要过什么钱,半工半读,在餐厅里洗过很多盘子呢。”
“真想不到像子煌桑这样的人,也有洗盘子的经历呢。”她笑着说。
“听明菜这话音,你以前也洗过盘子么?”
“这是当然的,”她说,“我小时候经常帮妈妈做家务呢。”
“看来小明菜是一个乖孩子,”他笑着说,说着,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总是会让身边的人感到很困惑呢。”
“不会啊,”明菜说,“我觉得子煌桑是一个很好的人。子煌桑永远都是我的偶像,而且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说忘不了过去,那是假的,”子煌笑了笑,说,“其实我到现在都还记着曾经和她的那些甜蜜故事……这话我本不该当着你的面说,我正在追你……说这样的话,或许会让你讨厌我。”
“不,不会!”明菜立即回答到。“如果一分开,就把前任当成了仇人,那样的人,才是无情的渣男吧?对不起……说了这样的话,失礼了……但是我觉得,像子煌桑这样,怀念着以前的一些珍贵的记忆,并没有什么不好。那也是子煌桑人生经历中的一部分啊,为什么要去否定它,忘掉它呢?如果能一直保存着这一份珍贵的记忆,也是很好的不是么?”
“嗯……明菜你说的很对。”
“嘿嘿……想不到我也能……也能让一向健谈的子煌桑这样夸奖了呢。子煌很少夸奖人的,对吧?”
“我是很少夸奖人,但是如果那个人值得夸奖的话,我从来都不会吝啬我的词句的。”
“今天真开心,尤其是刚刚,子煌桑的夸奖。”
“哦?难道今天上午……我对你的表白,没有让你感到心动吗?”他问。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却也有询问的意味。
“那当然也当我很开心没错了……只是总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样,就像是一场梦……我到现在都还不敢去相信它……这太梦幻了。比起那个表白……刚刚夸奖,更能让我感觉到一种真实感。子煌桑别误会……我说的真实感,不是指虚假和真实之间的那个真实,而是梦幻与真实中的那个真实……”
“我懂了,”他说,“就是说……你觉得那是一件只可能在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是这样吗?没错,其实我早应该想到的,换做是我,突然被自己的偶像表白了,也是一件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吧。”
“是的啊……”
“那,就让我用行动来证明,这并不是一场梦吧。”
……
第六十一章:「展开双翼」
海风阵阵,寒凉,可二人的心却是温热的。下午七点,日已落,夜未降,有什么比一对恋人坐在沙滩上更能让人感觉到心情舒适的呢。至少对他来说,适才的心烦意乱,在此刻早已消退了大半。
望着身旁的少女,一向健谈的他,心中有着百万字,却不知如何开口。
要在平常,本不该在这个时间还把她约出来的,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把她给约出来的。
除了一开始在电话里说了一些话以外,除了十几分钟前,自己说了一句“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之后,便再没有开口了。这在电视剧里,真有那么几分男女主角分手之前的沉默的那种意味呢。既然把别人约了出来,却又为何不开口说话呢。她的心里也这么想着。
如果说,夏天常常会有情侣到海边来游玩的话,那么……冬天则不会。就算会,也很少会在这个时间,所以沙滩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便没有别人了呢。只是时间还不算太晚,不是很远的公路上不时会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
他在看她,但只要她想要和他对视,他的眼睛便往一旁躲开了。明明早就不是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了,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害羞”呢。他总说自己害羞,可是在她看来,今晚的他远比自己要腼腆多了。
“阿真……”她轻轻拉住他放在沙滩上的手,用食指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她笑了笑,气氛很尴尬,她想要缓解这种尴尬,“阿真,你有心事吗?可以说给我听吗?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这样可以吗?”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直视着前方忽进忽退的海潮。眉眼之间,充满了凄苦之色,却笑了一下,说:“我刚刚有些走神……真是抱歉。”说着,他从旁边的黑色书包里取出了两罐果汁,将其中一罐递给了她,说:“喝点东西,润润嗓子,然后……我们来聊天吧?”
“嗯,阿真没事就最好了。”她说,“我刚刚还以为,你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看来真的是我多心了……”
就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想法。今天早上的他,明明是那么开朗……不,如果真的说起来的话,今天早上在列车上,他……似乎有在流泪的样子。虽然只有一滴,如果他装作没事发生一样,把眼泪擦去。可是她看见了,她清楚的看见了……只是因为当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故而没有去打探原因。现在想来,今天的源,好像从一开始,就并不是很开朗的样子。他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看出他的伤感,才一直故作坚强的。
“呀……好酸啊。”幸子用力抿了一下嘴。她刚刚正在思考,就连果汁罐上的图案都没看清楚,就打开来喝了。
“呃,”他也好像刚回过神来似的,说到:“不好意思,这罐柠檬汁是想拿给自己喝的,刚刚给你的时候给错了。如果不合口味的话,呐,就喝这罐吧。”说着,源把手中那罐还没打开拉环的苹果汁递给了她,从她的手中换回了柠檬汁。
“不,怪我自己刚刚没有看清楚就……”
“不,这是我的问题。”
两个人居然互相为是谁的错而争抢了起来。只不过别人都是把错往旁人身上推,他们两个却喜欢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
她没有把果汁喝完,而是留了一半,为了不让罐子倾倒,而在沙滩上挖出了一个小坑,把果汁罐放了进去。
源没有这样做,而是把果汁罐握在手里,从换回来到现在,他还没有尝一口。
“阿真也学着我的样子,做一个临时的杯托吧?”
“额……”他好像又走神了,“没事,我拿着不累。”
“哦……”她有些失望。
她为何会失望?不放设想一下,如果自己的男友一直像一只小熊维尼一样两只手捧着罐子的话,自己要怎么去牵他的手呢?
源拿起罐子,喝了一口,说:“你刚刚说很酸,可是……好像并不是那个样子的。”
“嗯?”幸子看着他。
“这里面有一点蜂蜜的味道,并不是纯的柠檬汁。”他说,“微酸过后有一些淡淡的甜味,你刚刚的表情有一些夸张了。”
幸子抿了一下嘴,说:“刚刚喝了一口,的确是很酸的味道……”
“我知道了,”他摸了摸眉毛,说,“它原本是很酸很酸的,但是呢……在我的小幸喝过之后,它就变得很甜了,嗯……你知道为什么呢?”
“嗯,不是很懂。”她说。
源仰起脖子,将果汁一饮而尽。将罐子放在一旁,向她凑近了一些,牵着她的手说:“答案就是,小幸你的嘴甜啊。”
“啊嘞?”她笑着,不自觉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自己尝是尝不出来的。”
“?”
“靠在我肩膀上,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么?”
“没有,我只是想让你靠着我。或者让我靠着你,就像那天一样……你还记得那天吗?”
“那天?”幸子说,“是阿真和我成为同桌的那一天吗?”
“对,就是那天。”
“我很怀念和阿真第一次说话的那一天,”她说,“以前我总是远远的看着你,啊……哈哈,不小心说出来了呢。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阿真,从进入学校的第一天起……只是一直都没敢告诉你,怕你拒绝我……因为我以前被人给拒……”
“不会了,”她的话没有说话,源便笑着说,“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说起来我要感谢那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呢,如果不是他拒绝了我的小幸,小幸,又怎么会变成我的小幸呢?”
她虽然对有眼无珠和家伙这两个词有些……但是她并没有想要纠正他的意思。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源说,“虽然这两个字听上去已经不新鲜了,但是不得不说,这就是命运呢。”
“对了,说起命运,阿真会弹《命运交响曲》改编的钢琴曲么?”她突然笑着问到,“听说那是一首很难的曲子,什么时候可以教我吗?”
“你想学钢琴?”源问,“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当然可以教你。只是我觉得你更适合学一些……比如乐理知识。”说着,源苦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接着说道:“另外……我告诉你一个我的私人小秘密,我每次连续弹钢琴超过十五分钟,或是一天弹太多次钢琴的话,手指就会很酸,很痛。有时候第二天还会轻微的发抖。这可能和我经常练习射击和搏斗有一些关系吧。我已经习惯了握拳,拿枪,而不是弹琴。”
“这是职业病吗,阿真……手如果会发抖的话,那样不要紧吗?”
“说起来你是该学习一些课程以外的东西了,有时间我一定会教你的。钢琴,先从乐理开始。”
“我已经能记住每一个音符的位置了。”她笑着,自豪的说。
“是吗!”源很惊讶,“你很厉害嘛,作为一个初学者来说,能把每个音符在琴键上的位置记住,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学了多久?”
“一天。”
“oh……天哪,一天?那你可比我聪明,当年我可是花了三天功夫才记住那些该死的琴键呢。”
“这都是阿真你的功劳啊。”
“我?这是我的功劳吗?”他有些疑惑,却还是笑着说到,“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无耻一回,贪天之功,据为己有了。”
“对了阿真,你的……武术……很厉害吗?”
“那当然,我可是上一届神奈川警察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呢。”
“那阿真以后可以教我一些武术吗?”
“你怎么会突然想要……”
“因为我……不想成为阿真的累赘……我想要……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她目光坚定的看着源,语气非常认真。
“我从来也没觉得你是我的累赘啊,从来也没有。”
“可是上次……如果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话,就不会被绑架了……”
“小幸,”源双手握住着她的双手,说,“你想啊,就算那天你没有被绑架,也会有另外一个无辜的学生被绑架。我还是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这并没有什么不同,无论人质是谁,我都会尽我所能去解救她。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累赘,你是……你是你,你的名字叫蒲池幸子,你只是你,是我的小幸。除此以外,其他任何名称,都只是一个标签而已。就像那天我说过的一样,冷漠女、扮高冷,都只不过是一个标签,一个符号;一个别人强加给你的东西,她们从不了解你,又凭什么去定论你?可是在别人了解你之前,首先你自己要了解自己,ok,你想学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教你但是!无论学什么,都要认真去学,不要三分钟热度。”
“我想学,”她说,“请老师教我更多!”
“老师?”他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似的。
“是的,老师!”
“我……并不是很习惯这个称呼呢……”说着,他笑了,“好吧,虽然我没当过老师,但是我知道,一个老师要做的,不是把学生的菱角磨平,让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是教会她,教会天使如何展开自己的翅膀,朝着最高处飞翔。我想……你既然叫了我一声老师,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又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了。我不是上帝,我要怎么样去教会一个天使呢?”
“你是一个已经展开双翼,学会飞翔的天使。现在请你也教会我,怎么去飞吧?”
“啊……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居然受到了小幸这样的赞美,我人都要飘起来了。”
“阿真可不许飘起来,”她说,“你若是飘上了天际,还没有学会飞行的我,要怎么再牵住你的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