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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吕布再世全文阅读

作者:回头大宝剑     汉末之吕布再世txt下载     汉末之吕布再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三六章 汝南

    豫州以南,与荆、扬两州交界之地,是为汝南。

    当年蛾贼暴乱之后,汝南地区声势浩大,尽管后来被朝廷强行镇压,但小规模的流寇仍旧数不胜数,时常滋扰汝南各地,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直至近几年新的郡守上任,多用贤吏,汝南一带才渐渐安稳下来。

    新任的汝南郡守姓钟,单名一个‘繇’字,颍川长社人,今年四十有九。

    相传年少之时,钟繇与叔父钟瑜去往洛阳,途中对面走来一个道袍破旧的游方术士,看到钟繇后就对钟瑜说:“此子面相富贵,将来必有大成就,不过他此生会有两次水淹之祸,请远离水祸而行。”

    道士走后不久,钟繇与叔父从一座桥上经过,本来温驯的坐骑忽地发起狂来,将他掀落入河,差一点就被河水淹死,幸好被人救了回来。

    念及方才道士之言,果然应验,叔父钟瑜这才明白遇见了世外高人,赶紧回头去寻,结果却如何也寻不着那道士。

    自此之后,钟瑜对他的这个侄儿格外器重,也时常叮嘱钟繇绕水而行。

    汝南郡很大,在豫州六郡之中,几乎占据了总面积的一半。

    钟繇能够坐稳郡守之位,究其主要原因,还是站在他背后支持的庞大钟家。

    钟繇的祖父钟皓,与颍川地区的陈、荀淑、韩韶三人并称为“颍川四长”。其学识渊博,门下学生千人,朝廷曾多次邀请其出山为官,都遭他拒绝。因其高尚的品格,加上渊博学识,所有在整个豫州都具有很高的威望。

    汝南这个地方,本是袁家的地盘。

    提起汝南袁氏,当今天下谁人不知,那可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庞大氏族。

    然则,十几年前,蛾贼爆发之初,汝南当地的官府士族遭到大肆屠杀。袁氏族人在关键时刻,弃了汝南当地的官吏、百姓,悄然南迁至淮南,躲过了这一劫难。

    可也因此,致使许多人都对袁家怀有怨言。

    相比之下,豫州其他的陈、荀、钟、郭几家大族,尽管遭到了蛾贼的猛烈冲击,却仍旧组织兵力顽强抵抗,最终与朝廷联合,强行镇压下了这场暴动。

    所以即便后来袁术派孙坚打下过豫州,统治也没能长久。孙坚死后,豫州重新沦为颍川世家的盘中之物,直至后来,兖州牧曹操大力提拔荀、陈等世家子弟为官,才勉强将豫州收入囊中。

    可惜好景不长,曹操在兖州的大败,导致后来豫州分裂为众多派系。其中小部分支持归顺吕布,毕竟吕布对豫州世家也是颇有重用,不少有才干的世家族人接连被调往长安,在天子殿前任职。

    当然,大多数世家还是选择了作壁上观,两不相帮。

    唯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一向处于中立阵营的钟家,这一次却罕见的站在了曹操这边。

    就在前不久,汝南郡守钟繇拒绝了高顺驻军汝南的提议,并且在此之后不久,将北上讨吕的荆州军引入汝南,与高顺在里丘展开对峙。

    这一举动无疑是昭告天下,他钟家要与吕布为敌。

    刘琦带着十万荆州军入驻汝南,声势浩大。加上钟繇之前罗集的汝南兵马、以及一些反对吕布的地方势力,双方兵马合在一起约莫近二十万人。

    汝南郡府。

    取下兜盔的刘琦露出一张略显英气的脸庞,在他左右站着蔡瑁、张允两员大将,一众荆州将领依次跟在二人身后。

    望着堂中身穿郡守官服的儒气男人,刘琦拱手抱拳:“侄儿见过叔父。”

    见到刘琦,钟繇显然颇为高兴,当即站起身来,绕过身前矩形的长方案桌,快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许久未见,你竟也这般大了,记得我上次来荆州小住,你可还是个小不点。对了,这些年,景升兄可还好?”

    “承蒙叔父挂念,家父一切皆好。”刘琦如实回答。

    钟繇点了点头,招呼起刘琦等人各自落座。

    前些时日,朝廷将刘表从宗室谱上除名,冠以‘叛贼’之名,钟繇起初还担心爱惜名声的刘表会因此而一蹶不振。如今听刘琦说起没事,他也就放心了许多。

    一番闲絮之后,话题自然聊到了军事方面。

    先是袁绍军先锋大将颜良被杀,后是袁术军在山桑遭马超杀得大败,这对被世人看重的袁家兄弟,竟先后吃了败仗。

    而抵在汝南前方的吕布军大将,同样也是名声很响的人物,据说他统兵至今,从未有过败绩,乃是吕布的绝对心腹高顺!

    “叔父不必长他人志气,侄儿此番领兵前来,就是要拔了吕布的这颗虎牙!”对于钟繇的担忧,刘琦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声音铿锵,带着莫大的自信。

    作为刘表的长子,刘琦今年已经不再年轻。

    时光荏苒,父亲刘表对他的关心越来越少,尤其是在娶了蔡氏之后。蔡氏表面上对刘琦关爱有加,暗地里却屡屡刁难,至于其中缘由,刘琦心里清楚。

    蔡氏生有一子,名为刘琮。

    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刘琮想要继承父业,兄长刘琦无疑是这条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刘琮如今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明白,可作为母亲的蔡氏,自然会为他铺好前面的路。

    即便刘琦不与弟弟刘琮相争,蔡氏也绝对会想尽办法的除去这个隐患。

    就在刘琦日日忧愁之际,刘辨登门找到了他。在刘辨的巧言令色下,刘琦也为了证明自己,向父亲提出了领兵讨贼的请求。

    刘表年事渐高,早已没了建功立业的豪迈雄心,只想守稳荆州之地,可他见儿子如此意气蓬勃,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心中很是高兴。

    另一方面,刘辨又献计蔡氏,言吕布如何如何凶悍,刘琦此番领兵,只会是凶多吉少,万一死在了外面,岂不省去了一番功夫。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侥幸得胜,也可以在归来的途中,安排杀手伺机铲除刘琦。

    蔡氏听刘辨这么一说,心情大为高兴,当晚就向刘表吹起了枕边风,说刘琦年岁不小,也该出去历练历练。否则没有功勋业绩,将来很难服众。

    内外使劲儿,起初如何也不肯出兵的刘表,竟也答应了下来。

第九三七章 战败

    在汝南郡城歇整些许时日,刘琦率军向北推进。

    双方在赭丘城以东三十里的原野,展开对峙。

    高顺军八万,刘琦、钟繇军十七万,建寨驻营,暗地里互相试探。

    大战一触即发。

    高顺军的驻营。

    来往巡逻的哨卒持握长兵,神情严肃,一双双眼睛警惕的左右巡视,整个军营内外,部署之森严,别说敌军细作,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钻进。

    双方交战,最忌军情泄露。

    熟悉高顺的人都知道,高顺行事沉稳持重,从来不会犯轻敌、大意的失误,对事物的审视度量,几乎一丝不苟,说是心细如尘也不为过。

    高顺为人刚直威严,不喜饮酒谈笑,而每每当他看起地图时,则如同入神进画一般,整个人可以长时间的一动不动。

    因此,吕布麾下不少熟识的将领都喜欢玩笑称呼他为‘高木头’。但即便如此,高顺在军中亦是深得将士们的爱戴。

    高顺大权在握,自然免不了一些小人的妒忌眼红,甚至有人私下向吕布进谗,言高顺兵权过重,若生异心,必为大祸,请谨慎防之。

    吕布对此一笑置之。

    主帅大帐里,身穿将军甲的高顺正襟端坐,目光炯炯有神,眼睛上方的两条卧峰眉稍向外张,国字脸上神情专注。透过帐顶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将他刚毅的轮廓勾勒得棱角分明,散发出一股阳刚而稳重的大将气势。

    前几日,捷报接连传来,先是麴义在东郡大破袁军大将颜良,接着又是他的女婿马超在山桑斩杀袁术军先锋梁纲,将袁术大军威迫得倒退数里……

    而原本据守陵的张辽也将兵马分出了大半,向豫州西南方向推进,一路上以无敌之势横扫各地县乡,直至昆阳,准备配合从关中出兵的张鲁,将从南阳方向进军的张绣,一举歼灭在他的老窝边境。

    其他几路大军都在努力的斩将杀敌、捞取功勋,唯有高顺按兵不动。

    他与荆州军已经对峙有大半月了,这些时日,双方试探性的交锋过几次,每次都是点到即止,谁也没有亮出底牌,可越是如此,南边的局势就越是紧张,连带空气里都弥漫着浓烈的火药气味,一触即炸。

    将目光从地图上收回,高顺眼神深邃,荆州军打得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楚,无非就是想把他牢牢耗死在这里,阻止他向兖州进行回援。

    袁绍和袁术两兄弟的先锋军虽然战败,但这仅仅只是开头,等到他们的主力大军压进时,那才是真正的战争开始。

    所以,高顺必须得尽快解决掉南部的荆州军和汝南军,然后向其他路进行增援,以缓解他们线上的压力,从而为主公的正面战场,赢得更多的时间。

    然则令人愁闷的是,荆州军挂帅的刘琦虽然主战,但他的随行参军蒯越却是坚持走消耗的路线。此人不仅出身望族,更是刘表手下极具智谋的贤能,刘琦对他也是多有倚重,遂听取了蒯越之策。

    得想个法子,诱荆州军主动出击才行。

    高顺揉了揉额头,再度思索起来。

    “将军,大事不好了!”

    此时,外面风风火火闯进一员将领,体大腰粗,乃是骁骑校尉潘凤。

    高顺略带责备的看了潘凤一眼,后者立马就意识到了行为太过鲁莽,于是退出帐外,在外边大声禀道:“将军,末将潘凤,有事求见!”

    高顺道了声‘进来’,潘凤这才正规正矩的走进。

    “将军,方才接到战报,张辽将军在昆阳以南遭到张绣伏击,伤亡巨大。昆阳告破之后,他率着残余部众,正向陵方向退走。”潘凤神情尤为凝重的禀报起来。

    什么!

    听得这个消息,高顺眼眸压敛,心中为之一沉。

    张辽的统兵能力毋庸置疑,他出身将门,从小就熟读兵书韬略,不仅弓马娴熟,排兵布阵也同样不在话下,是下一辈中被主公吕布寄予厚望之将才。

    然则,张辽居然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快,令人来不及反应。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高顺在内。

    在众多讨伐吕布的诸侯中,就属张绣兵马最少,仅仅三万人,和袁绍、刘表这些动辄十万二十万兵马的大佬,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然则就是这样一个藏在南阳、名声不显的家伙,居然击败了张辽!

    高顺皱眉,根据校事署暗谍的情报,昔年董卓死后,张济引兵入荆州,与刘表交战,中流矢而亡。张济膝下无子,侄儿张绣便继承了张济的兵马,成了新的掌权人。后来刘表派人召诱,谈判成功之后,遂将南阳借于张绣栖身,同时也利用张绣抵御荆州北方的外敌。

    但关于张绣的情报,除了勇猛之外,校事署并未给出过其他的有效信息。

    若是光凭勇猛冲阵,绝对不至于将张辽打成这个落魄模样。

    “来传消息的人呢?”

    高顺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问向潘凤。

    “就在帐外。”

    “叫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潘凤点了点头,提高声量喊了声‘进来吧’,帐外便有一名神态憔悴的士卒走进,浑身染了许多尘泥,风尘仆仆,显然是经过了多日的奔波劳累。

    “小人拜见高将军。”尽管身心疲惫,士卒仍不忘抱拳见礼。

    高顺让他坐下说话,然后询问起来:“把你知晓的遇伏经过,全部说一遍与我听听。”

    士卒说了声‘是’,回忆起数天前的那场伏击战。

    当时,张辽是先接到了汉中郡守张鲁的书信,称已经袭取了张绣后方的大本营宛城,要张辽在前方拖延张绣几日,等他捣毁了老窝,再来个前后夹击,一举灭了张绣这股势力。

    后来,张绣似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连忙率军回撤。张辽思虑之后,分了一部分兵马驻守昆阳,以防万一,结果却中了张绣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丢了昆阳不说,还被张绣引进一处死谷。

    激斗之中,张辽被流失射中胸口,然后又遭张绣手里的长枪给挑伤了右肩,若非手下将士死战,可能他们全都已经葬身在了谷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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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八章 高顺的思虑

    听完士卒心有余悸的回忆,高顺低沉起眼眸,脸上充满凝重。

    他心中细细忖量起来,此番张辽中计,关键在于张鲁的书信,若是没有十足的信心,张辽肯定不会率军冒进,那么由此推测,张鲁的书信必定为真。

    可结果却是遭到了张绣早已设好的伏击,如果不出所料,可能张鲁也已经败了。

    而且,很有可能成了张绣的俘虏!

    若真是如此,那么张绣的视野和目光也实在太过长远,能料敌于先。

    要么他是一直在扮猪吃虎,隐忍不发;要么就是他手下有智谋卓绝之辈,在给他出谋划策,而且躲过了校事署的刺探,一直处于暗中。

    没想到昔日最不看好的小势力,如今反倒成了最棘手的存在。

    高顺倒是想去会一会张绣,只是这会儿他正与荆州军对峙,暂时脱不开身。他摆了摆手,让前来报信的士卒先下去休息,然后与亲兵吩咐,叫来方悦。

    不一会儿,身穿银甲的方悦大步走入帐内,面向高顺尤为恭敬的拱手抱拳:“末将方悦,拜见将军。”

    不觉间,这位曾自负天下无敌的河内骁将,如今也已经三十好几,下颌蓄起了短须,举手投足间皆透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

    高顺用很平常的语气告诉方悦,张辽败了。

    “什么!”

    听得这话,方悦吃惊万分。在他看来,无论是在武艺还是军事战略上,张辽都可以称得上是主公麾下的佼佼者,即便是方悦,也时常自愧不如。

    如今这才开战多久,张辽居然败了。

    他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样的怪物?

    一时间,方悦脑子里有些发懵。

    “昆阳丢了,文远大败。张绣肯定会一路率军急行北上,进攻陵,倘若一旦让张绣攻破陵,那么,兖州就等于向他敞开了衣裳。”

    高顺自顾说着,目光在地图上挪动起来,进行战略推演:“主公虽还未与刘辩交锋,但正面战场据点要塞众多,需要大量兵力驻守部署,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估计短时间内也很难向文远增以援兵。”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张辽会成为第一个败退的突破口。

    “将军打算如何?”

    方悦询问起来,高顺既然单独唤来自己,又与自己说起军事,肯定是有任务吩咐。

    “本将欲予你两万兵马,去攻占陵东南的新汲,并且加固防御。唯一要求,必须赶在张绣抵达之前拿下新汲,你……完成得了吗?”

    高顺顿了口气,目光凝重的看向方悦。

    新汲本是中立势力,两不相帮,可如今张辽战败,保不准他会偏向敌人。

    而张绣要打陵,只要他不蠢,肯定也会先夺取新汲。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虎视陵,而且还可以抄袭高顺后方,与荆州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高顺堵死中间,断了他的粮食补给。

    所以不管是为了拱卫张辽据守的陵,还是为了保证高顺军后方的补给安稳,新汲都必须拿下!

    方悦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同时也为高顺如此信任自己而感动,他抱拳沉声应道:“末将领命!”

    随后,在高顺的嘱咐和交代下,方悦领命而去。

    方悦出帐不久,另一位军中大将哼哧哼哧的闯进了帐中,神情很是不满的质问起高顺:“高将军,听说张文远败北,你派了方悦去攻取新汲?”

    高顺没有抬头,光听声音,他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老将军,你对此有何异议?”高顺问上一声。

    尽管两人皆是身份相同的高级将领,但此番吕布却是用了高顺为帅,黄忠为副。哪怕黄忠在军中资格极老,但在治军极严的高顺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

    “文远小子败北,新汲意义重大,高将军只派方悦前去攻取,是否有些欠妥?”

    黄忠知道高顺行事最讲规矩,蛮干那一套在高顺这里行不通,所以就和他论起理来:“不是老夫不信任方悦,而是他的军事才干和文远仍有一定差距。文远败了,你又派他去,说句不好听的,八成是羊入虎口。”

    黄忠抚着胡须,拉沉起眉头,言语间极为率直。

    “方悦相较文远确实是差了些,但也绝对有守城的能力。相比之下,潘凤、雷虎等将领,勇则勇矣,然性情暴躁易怒,不能堪此大任,故而本将军才命人唤来了方悦。”

    高顺淡淡说着,他很清楚,常年在战场厮杀的将领,杀人如麻。哪怕之前性情温和,几十场大战下来,大多也会养成嗜杀易怒的特性,这对于守城而言,是极不安全的因素。

    黄忠见高顺将潘凤、雷虎等将领提及,唯独没有提到自己,心中大为不悦,直言不讳道:“高将军,老夫就实话说了,如此重要的作战任务,为何不交给老夫?莫非你也以为老夫老了,提不动刀了?”

    面对黄忠的质问,高顺示意他稍安勿躁。

    黄忠虽勇,这些年也坐镇指挥过不少战役,确实是一方大将之才,然则此番敌人的底细还没摸清,张鲁那边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

    冒然派黄忠前去,就怕他受不了激,上当中计。

    黄忠作为军中的高龄将领,实力虽存,可随着年岁上涨,头发已渐渐发白。按理说到了他这个年龄,心性应该沉淀下来才对,可黄忠性情反而愈发暴烈,最受不得别人唤他‘老匹夫’。

    张绣能够诱使心态沉稳的张辽出击,要激怒黄忠,自然也不在话下。

    所以在摸清敌人底细之前,固守方为上策。

    “我们与荆州军对决在即,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面的猛将,值此人选,非老将军莫属!”高顺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声。

    听得此话,黄忠心中不禁有些飘飘然,好话谁都喜欢听,他也不会例外。

    “既然高将军这般说了,那此番便让方悦先去取新汲,等老夫破了荆州军后,再去会会那张绣小儿!居然能伤文远,想来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去……”

    黄忠说完,遂与高顺告了辞,转身出帐。

第九三九章 垂钓

    兖州以东,任城境内的某处溪河。

    碧波荡漾的河面在阳光映射下波光粼粼,河畔边长满翠绿青草,放眼望去,生机盎然,令人胸中不由升起一阵抒怀清爽。

    河畔边,坐着许多名垂钓者,平日里钓鱼的老叟居多,然而今天却来了许多的陌生垂钓客,大多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汉子。因气候炎热,他们赤着胳膊,手握鱼竿,望向飘在水面的浮漂,但凡浮漂下沉,势必是要扯动鱼竿,拉他两下,看是否有鱼儿上钩。

    如此生疏的动作,看得老叟们连连摇头,八成都是些还未入门的新手。

    大半个时辰过去,一名身材壮实的少年忍不住了,把鱼竿往地下一扔,发起了牢骚:“就这样干坐着,哪会有鱼儿上钩!”

    鱼竿被重重扔在地面,竿头打在水面,发出‘哗’的轻响,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见此情形,坐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微皱眉头,沉着声音,略带责备的唤了声:“蛮儿。”

    少年听得父亲责斥,气哼一声,又重新坐了下来。

    旁边的儒和少年见了,好言好语的同弟弟说着:“阿弟,你莫要气恼,想要鱼儿上钩,就得耐得住性子。你这样急躁的拉动鱼竿,只会将鱼儿吓跑,你只要耐心些,总会有鱼儿上钩的……”

    吕骁伸长脖子瞅了瞅兄长的鱼篓,都已经钓起五、六条鱼了呢!

    此时,一条约莫两三斤的青纹鲤鱼从浅水面游过。吕骁见状,有些不忿的从旁边抓起一柄鱼叉,仅瞄了一眼,便猛地掷叉出去。

    噗通!

    一声干脆的击水声之后,锋利的鱼叉精准无误穿透了鱼肚,吕骁提起鱼叉,看着那条被洞穿身体的大鱼,颇带炫耀的向兄长比了比,嘿嘿笑着:“阿兄,你看我这条,是不是比你的都大!”

    这边的吕篆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不远的父亲再次加重了语气。

    “蛮儿!”

    听得这一喊,吕骁撇了撇嘴,心中虽然有些不服,却也老老实实的在鱼钩上挂起鱼饵,扔向湖中,嘴里不忘向旁边的兄长小声吐槽:“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想吃鱼直接用渔网捞不就得了,再不济用鱼叉也好啊!干嘛非得费这劳什子的力气,浪费时间!”

    说起这钓鱼,还是前段时间,吕布在闲得无聊时,跟女婿郭嘉学来的消遣。

    在学会钓鱼之前,吕布觉得这会是件极为枯燥的事情,然而仅仅半天时间不到,他就发现自己之前的言论,简直啪啪打脸。

    钓鱼分明是件很有意思的活动!

    尤其是在拉动鱼竿,看到鱼儿上钩的瞬间,那种快乐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钓鱼与下棋不同,下棋讲究视野开阔,双方互相斗智,小小棋盘暗藏着诸多的兵法阵术,因存在胜负高下,而使人不自觉的会产生好胜心理。

    钓鱼,则讲究修身静气,坐在静怡的水畔,连带胸中的戾气都随之淡化了不少。

    因此,每逢闲暇之余,吕布也就带着儿子以及陈卫等人来到这湖泊旁,垂钓养心。

    眼下各地时局紧张,许多地方都燃起了战火,百姓逃难,军队攻伐。倒是吕布所在的任城,作为与徐州接壤的正面战场,却反而最为安静。

    纵观敌方,借道青州而来的公孙瓒,加上曹操、刘备的兵马,再与刘辩之前收拢的贼兵汇合,总兵力共二十余万。

    这可不是一个小的数字,而且曹操、刘备、公孙瓒这几人,都是十几年前就开始征战天下的老油条,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厮杀,麾下能征善战的猛将亦是不少。

    最主要的是,目前刘辩等人的大军驻守在泰山军最南部的东阳城一带,那里地形多为山地,适合步卒作战,而对骑兵冲锋有着极大限制。

    论总兵力,吕布可能不及他们,但要比麾下骑军数量,即便这几路大诸侯加在一起,都远不如吕布麾下的骑兵之众。

    吕布统辖境内的并、凉两州都是盛产大马的好地方,外加西域各国每年也都在向朝廷进贡,以及胡市的互贸,使得吕布麾下组建了数以万计的铁骑。

    本来幽州也是产马的好地方,然则自公孙瓒接管之后,几乎战事不断,不是跟乌桓人大打出手,就是和南部冀州的袁绍开战,损耗严重,以至幽州境内人口流失严重,极不稳定。

    刘辩在抵达东阳城之后,便没有继续向兖州进军,而是选择了分兵驻营,守在各处要道。他在等袁绍等人的合围狩猎,而猎物,就是吕布这头世间最凶猛的野兽!

    吕布则根据陈宫的建议,派了臧霸镇守泰山郡的郡城,监视敌军动向,随时向吕布汇报。同时也分出五千兵马给徐晃,要他在丰县驻营,以防曹操从彭城阴袭兖州。

    吕布则统帅大军坐镇任城。

    时间在一天天的消磨中流逝,双方似乎默契的达成了共识,既然都没有立刻决战的意思,索性就先这样彼此耗着,看谁先按捺不住。

    小打小闹没意思,要打,就来个痛痛快快、一局定胜负的大决战。

    这也是双方彼此的心声。

    浮漂向下沉去。

    盯着湖面的吕布瞳孔猛地一缩,右手轻提鱼竿,感受到从水里传来的挣扎,吕布不禁嘴角微挑,在水中溜了一会儿,待到那鱼儿耗去气力,便拉提鱼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它给钓了起来。

    “奉孝,看样子,我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

    吕布笑着,将这条约莫半斤重的鲫鱼从鱼钩取下,放进鱼篓。

    “运气这种东西,说不准的。”

    郭嘉瞥了眼自己的鱼篓,尽管里面空空,他也不羡慕,反正晚上有汤喝就行,依然优哉游哉。

    然则还没坐到晌午,一名身穿便装的斥候便从任城方向急匆匆的赶来,压低了声音,在吕布近前禀报了许久。

    本来心情不错的吕布渐渐神色凝重,最后放下鱼竿,语气有些阴沉:“看来,今天的鱼,是钓不成了。”

第九四零章 卷土重来(4000字)

    并州北境,高阙的汉家营寨。

    这里是与鲜卑人的交境地域,站在军寨里的望台上,可见远处京观,这还是十几年前大将军驱逐鲜卑人时所筑,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这些数以万计的尸首,早已不复当年面貌,风化得只剩下一堆堆的骷髅骨骸。

    “将军,你再同我们讲讲,当年您和大将军驱逐蛮夷的事迹呗!”

    一名穿着普通士卒服的少年坐在草坪地上,和营中的其他士卒围坐在一起,眼巴巴的望向盘坐中间的将领男人,神情满是期冀。

    因身材瘦小的缘故,汉家军服套在少年身上,显得格外宽松。

    从当年驱逐蛮夷,到现在并州稳固,将近二十载。

    并州的下一代几乎都是伴随在吕布的传奇故事中,渐渐成长起来。不少的男娃子在年满十四岁后,便果断的选择了投效参军。

    在少年们的心中,有的是滚滚不尽的热血。同时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目睹那位飞将军的风采,更想凭借自己的双手和实力,也做一回那世间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你小子,满脑子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可告诉你,战争不是按照你想象中来,真要遇上鲜卑人,估计你连兵器都拿不稳!”

    盘坐中央的将领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尘,笑着打趣起少年。

    虽然年近四十,可他依旧身强力健,平日里单挑七八个悍卒,也依旧不在话下。

    这些年跟着大将军南征北战,钱财、女人、官职,什么都有了。

    遥想十几年前,他不过是鲜卑人南下俘获的奴隶,那时候的他,做梦也没想过,能够有朝一日坐到校尉级别的军官位置。

    这是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鲜卑人要是敢来,我肯定剁了他的狗头!”少年见自家将军轻视自个儿,顿时涨红了脸,挥动起手里的兵器,使了两式平日里操练的把式,很是不服的辩驳起来。

    这一动作,惹得军营里的老卒们哈哈大笑。

    校尉对此也不禁一笑,宠溺的搓了两下少年的脑袋。

    除了平日里训练时严酷一些,他对士卒们可谓极好,几乎从来不摆将军的架子,大伙儿团坐在一起,就和兄弟手足一般,有说有笑。

    望了眼校场边上计算时间的滴漏,中年校尉的眼眸中浮起一抹凝重:“这都快晌午了,巡哨的徐七他们几个,怎么还没回来?”

    按照巡哨的路线推算,巡哨任务在巳时末刻就应该已经完成。

    如今,这都快超过半个时辰了。

    “将军,您就别担心了,保不准啊,他们又是途中上哪儿抓鸟猎食去了!”一名熟识徐七的汉子浑不为意的说着,上一次他巡哨的时候,也为了猎杀一头野猪,而在途中耽搁了许多时间,所以对此表示再也清楚不过,同时也示意他们的将军把心放回肚子。

    鲜卑人都好多年不敢南下了,难道今天就敢来了?

    “狗日的徐七,等他回来,老子非扒他两层皮不可,没有一点军纪意识!”

    尽管嘴里彪着脏话,校尉仍旧即刻作出了调遣:“王四,你带几个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是此地的校尉,这也是大将军委以他的任务,所以他必须要对手下的两千将士负责,更要对境内的百姓负责,丝毫马虎不得。

    被点名的汉子应了一声,叫上手下的几名弟兄,往马棚牵马去了。

    等到再见王四时,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此时的他再无去时的轻快,从马背上重重摔落在地上,巡守营门的士卒赶紧上前救起时,已是面色惨白,奄奄一息,后背扎着六七根黑色的狼毫羽箭。

    “王四,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告诉将军,鲜、鲜鲜卑、鲜卑人……”强撑着一口气狂奔而回的王四终究没能说完,便垂落下手臂,咽气身亡。

    “鲜卑人……好多、鲜卑人……”

    望楼上,值岗的士卒尽量抑制着心底的恐惧,大声发出警报,可他的声音里,仍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股漫无边际的黑色大军,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数量,就像涌动的蚁巢般,黑压压的一片,密集堆彻,令人头皮发麻。

    然则这名士卒话刚说完,便身躯一抖,继而从望楼上直直栽倒下来。

    在他的咽喉处,穿插了一支黑色的狼毫羽箭,精准无比。

    咻咻咻~~~

    追击王四的鲜卑先锋骑军踩踏着大地,顷刻便至,根本不给汉军任何反应,拉起手里的弓箭,发起强猛射杀。

    箭矢破空激射,发出一阵阵接连不断的呼啸,吞噬着营寨上汉家儿郎的性命。

    敌袭!

    敌袭!

    巡营的士卒大声呼喊起来,随即缩回营寨,想要关上营门,可为时已晚。

    鲜卑骑卒利用马匹的冲力,强行撞开了关至一半的寨门,继而冲杀入营。

    原本宁静祥和的原野上,顿时杀声一片。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就知道这些狗杂碎,不会讲诚信!”

    听得外边传来敌袭的呼喊声,中年校尉掀开营帐而出,满脸的怒气腾腾。

    “集合,让所有人全都到老子这里集合!”

    中年校尉大声下令,旁边的士卒立刻取出号角,吹响了集合的号角声。

    呜~呜呜~~~

    不过片刻,营中各处的士卒全都在校尉面前集结完毕。

    目光从左往右依次扫过这些儿郎的面庞,中年校尉双手叉腰,大声说着:“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坏消息是,鲜卑这群狗东西来了,而且是倾巢而出;好消息是,咱们建功立勋的时候到了!”

    “大将军曾经说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和百姓省吃俭用的供养着咱们,参军不为保家卫国,那就不配称‘军人’二字!”

    “有怕死的,现在就给老子站出来,滚!我绝不为难,可如果谁在战场上掉链子,叛投鲜卑人,老子第一个砍了你!”

    士卒们的目光凝聚在校尉脸上,没有一个出列,仿佛只要能够看到他的脸,心中就能够得到无比的安心。

    “老子再问最后一遍,有没有人退出!”校尉的声音洪亮,犹如擂响的战鼓,激励着每一名士卒胸中的热血。

    “没有!没有!没有!”

    士卒们放声大吼,神情激昂。

    “很好!”

    见无一人退出,校尉的声音更加洪亮,大声命令:“李右,你带人去把狼烟点燃!其他人,有马的上马,没马的也给老子操紧了家伙!”

    “你们不是想知道当年老子是怎么跟着大将军杀出一条血路的吗,现在你们就跟紧老子,将侵犯我汉家疆域的鲜卑杂碎全部杀光!”

    “杀~~~”

    “杀!!!”

    伴随着气冲云霄的怒吼,校尉跃然上马,手里提着甲刀,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

    而冲进营寨的鲜卑骑军此时也同样迎面杀来。

    刀锋相撞,战马嘶鸣,滚烫的鲜血溅洒了校尉一脸。

    身后的双方士卒,也同样怒吼冲向彼此,短兵相接,瞬间厮杀在了一起。

    鲜卑人憎恨汉人将他们驱逐,汉人也仇视鲜卑人背信弃义,寇犯汉境。

    厮杀从一开始,就变得惨烈无比。

    …………

    营寨里杀戮不断,远处的京观边界,北风呼啸。

    十一座京观,五万余颗头颅,白骨森森,即便没有了当初飘荡弥漫的浓烈血腥,却依旧震撼人心。

    风一吹,仿佛便能听见数以万计的恶鬼哭嚎,令人浑身恶寒。

    十一座京观中央,竖立着一块石碑,尽管饱经多年的风吹日晒,仍旧可以清晰的认出上面字迹。

    “凡日月之所照,皆为汉土;江河之所至,皆为汉臣!”

    “擅入边者,死!”

    碑文简短,一正一反。

    涌动的鲜卑大军在此驻足。

    十几年前,率军路过这里的还是狮发雄姿的檀石槐,十几年后,退居漠北的鲜卑人再度踏足此处。

    骑坐黑色骏马上的男人勒住马绳,在他身后升起的狼王旗,象征着他在草原上高贵的身份。

    望向近前这一座座筑建的京观,鲜卑士卒心中,多少都有些怀揣忌惮。

    这京观的作用,本来就是对北方异族进行威慑,以昭显大汉国威。

    领军的男人见了,下令将这些骨骸就地掩埋。这些亡灵在边境风餐露宿了十几年,也该入土为安了。

    将数万颗头颅埋葬入土,男人跃马来到定胡碑的位置,面向鲜卑将士大声呐喊:“儿郎们,十几年前,檀石槐南下并州,却止步雁门关外。后来与汉军决战,却再度落败,致使我鲜卑族实力大减,不得不狼狈逃至漠北深处。

    此乃我鲜卑之耻!

    如今,十七年了,我们在漠北的不毛之地,蛰伏了整整十七年!

    南边就是大汉的疆域,在那里,有着数不尽的钱财、牛羊,还有白嫩的女人,汉人这种低劣民族,根本不配支配这么广阔的地域!这些,通通都该归我们勇猛的鲜卑儿郎享用!”

    嗷呜~~~

    听着男人的振奋演讲,鲜卑士卒发出狼嚎的兴奋。

    这个骑在马背,耳戴大铜环、脖系兽骨的男人,比当年的檀石槐更具野心勃勃。

    他叫,轲比能。

    一个起初最不被看好的弃子。

    这些年,汉朝境内战乱不断,远在漠北的鲜卑也同样没有闲着,分化为十几股势力交错。轲比能以弱势强,最终吞掉了卡祁,彻底架空了王庭的单于实力,将其变为傀儡。

    在此之后,轲比能恢复生产,积极与汉人贸易,学习汉人的先进技术和文化,并为获得汉人信任,与并州牧严信立下盟誓,百年之内,绝不南下。

    然而如今的举动,无疑是啪啪打脸。

    可轲比能根本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所谓的盟誓,不过是一纸文书罢了。只有汉人这种迂腐的民族才会讲究这些,他们草原儿郎,从来都只讲拳头大小!

    接过递来的铁锤,轲比能朝着那块石碑,狠狠砸去!

    轰隆!

    仅一锤,便将那极厚的石碑碎裂。

    由此可见,轲比能臂力之强。

    砸烂了石碑,轲比能随手扔掉铁锤,重新骑上马背,扬鞭一指前方,继续向前行进。

    抵临高阙营寨之时,映入眼帘是满目疮痍的景象,营寨各处冒着黑烟,浓浓的血腥气味和着滚滚黑烟,在空气中弥漫,刺鼻且腥烈。

    见到轲比能到来,负责指挥进攻的鲜卑将领赶紧过来见礼。

    “还没拿下?”

    听着仍有厮杀的声音传来,轲比能皱了皱眉头。

    这都一个多时辰了。

    而且,鲜卑先锋军还是三千精骑!

    乞褐顿时心头一寒,赶紧抱拳解释起来:“禀狼主,驻守此处的汉军大都已经战死,只剩下最后的二三十人还在顽强抵抗。请您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去将他们杀光!”

    “乞褐,你让本狼主很是失望。”

    轲比能声音冷漠,摆手让乞褐退下,后者亦是很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本以为攻破了营门,可以很轻松的拿下此处营寨,结果却遭到了汉人组织的反冲锋,击退了他们的强猛攻势。

    汉人浑不畏死,哪怕断了手脚,也要死命的拖上两个垫背。双方激战之下,汉军阵亡数量激增,而鲜卑骑军也因此遭受数以百计的伤亡。

    此时的营寨之中,退守寨内的汉军仅剩下中年校尉,以及身边的十二三人。

    可观他们此时的状态,气喘急剧,明显已是强弩之末,不少人甚至要靠旁边人的扶持,才能勉强站稳,有的则是用木棍抵在了后背,强行不让自己倒下。

    对面的鲜卑骑军目露凶光,只要再来一波冲锋,就能将这些汉军的硬骨头,彻底碾碎!

    战马前蹄刨动着地面泥土,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势。

    “弟兄们,怕不怕死?”中年校尉张大着嘴巴,大口大口的调换气息。

    “不怕!”

    听得将军发话,仅存的十余名士卒齐吼一声。

    “杀了这么多鲜卑狗,早够本儿了!”

    “只可惜啊,老子今天的功绩打了水漂。不然,凭今天斩获的人头数,绝对够我升级百夫长了!”

    “那你到地府的时候,可得找阎王老爷说说,让他别给你喝孟婆汤。这样你转世以后,保不准还能记得你砍了多少鲜卑狗,到时也好去找大将军报账……”

    “你这鸟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士卒们忍着身体上的痛楚,互相笑骂起来。

    死到临头,反而没有之前的神经绷紧了。

    此时,前方准备冲锋的鲜卑骑军忽地让开了道来。

    轲比能在众鲜卑将领的拥簇中,骑着高头大马走来,他瞥了眼强弩之末的汉军,以居高临下的胜利者之姿藐视说着:“喂,那个领头的汉将,本狼主很是欣赏你们顽强的骨气。只要你屈膝投降,替我做事,本狼主可以允诺你,这并州以后就由你来执掌了!”

    想要老子当汉奸?

    中年校尉听得这话,当即阴沉着脸,朝轲比能吐了口唾沫,大骂起来:“今天老子就是死在这里,也要给你们这些鲜卑杂碎崩掉两颗大牙!”

    轲比能眼中杀机闪过,他提倡学习汉人的先进文化和技术,自然也就听得懂汉语。

    他将手一摆,处在前排的骑军发起了冲锋。

    杀!

    中年校尉大吼,依靠在旁边的士卒咬牙迎冲过去。

    一波冲锋下来,汉军士卒尽皆阵亡,仅剩下中年校尉一人,杵着卷刃的大刀,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汉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昔日先生教我,马走日,象走田,士永远守在将面前!大将军执棋,我愿为卒,行走虽慢,可谁曾见我后退一步!”

    中年校尉声音沉闷,且越来越洪亮,继而怒发冲冠,目眦尽裂。他夺过一匹无主的战马,径直冲向远处的轲比能,往日里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回放。

    最后在初见大将军时定格。

    叫一声将军,誓死相随。

    他用尽生命里的全部气力,带着信念与满腔热血,放声大吼。

    “狼骑营百夫长李封,冲锋!”

    …………

    (感谢大佬‘枫落亦痕’的万币打赏,也感谢一位专门来起点建号、打赏两千币的热情书友。当然,每天都在投票的你们,也是格外滴可爱,想……)

第九四一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4000字)

    烽火台自高阙起,一路向南,接连点燃,滚滚浓烟飘向天际。

    鲜卑人南下了!

    望见燃起的烽烟,雁门关外各地的驻军开始集结,加固城池和营寨的防御,当地校尉也都各自派出士卒昭告百姓,让他们暂时弃了土地,往雁门关方向避难。

    鲜卑人十几年都没在并州北境亮过兵器,此番南下,势必蓄谋已久,必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所有人的心中,都无比沉甸。

    朔方,匈奴驻地。

    “将军,您看,北边升起狼烟了!”一名匈奴士卒在望见天空中的烽烟后,第一时间禀告给了将军。

    那名将军瞅了眼天空,便急忙走向王帐,向单于禀报。

    数日前,匈奴各部的首领接到了单于栾提于夫罗的命令,开始向朔方集结。

    如今,汉家北境燃起烽烟,从各地聚集于此的匈奴将士对此亦是议论纷纷。

    “看样子,鲜卑人又南下了!”

    “怪不得单于会提前把我们召集来朔方。”

    “你说,咱们是不是要北上抗击鲜卑人了?”

    上一次鲜卑入侵时,匈奴单于派出了数千兵马,与汉军共抗鲜卑大军。

    毕竟他们所在的土地,是汉家的国土。

    如今鲜卑人卷土重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聚集在此,就是为了等候汉廷的召唤,再次联手共同对付鲜卑人。

    当年匈奴分裂,一部分南迁入汉,距今已有一百五十余年的历史,他们的子孙在汉家土地上繁衍了数代。

    尽管汉廷只给了他们朔方寄居生活,但这么多年下来,许多匈奴人都已经融入了汉家的风俗,有人娶了汉家女子,取名汉姓;也有匈奴女子嫁给了汉家百姓,为他们生儿育女……

    民族间的矛盾不断减少,隔阂也在渐渐淡化。

    听闻并州北境燃起了烽火,年过四旬的匈奴单于栾提于夫罗,亲自走出了王帐。

    望见飘荡的滚滚烟雾,于夫罗抑制多年的野心再一次从胸中升起。

    受制汉人多年,他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于夫罗的想法很明确,趁着吕布主力军在中原地区大战,短时间内无暇回顾并州,他便带着匈奴男儿,过西河郡,南下经河东,突袭关中!

    只要能控制住汉天子所在的关中,区区吕布,又何足惧哉!

    数万匈奴将士集结,调头直转南下。

    兖州,任城。

    急行回来的吕布召集麾下文武,共同议事。

    铺开的军事地图上,吕布目光急掠。

    方才收到五原郡守的战报,鲜卑人纠结了十余万兵马,气势汹汹,再度叩关南下,高阙塞两千三百余将士,全部战死。

    之后,鲜卑人一路掠夺屠戮,但凡经过之处,势必将汉民屠尽,鸡犬不留。

    “该死的鲜卑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来了!”陈宫的脸色很是阴沉,鲜卑人在这个时候南侵,摆明是趁火打劫。

    中原地区局势紧张,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

    “并州现在有多少可以调动的兵马?”

    吕布沉声问道,既然鲜卑人来了,他就得想办法去应对。

    还是那句老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回主公,并州总兵力五万余,不过有两万军队驻守在黑山,由并州牧刘虞统帅,准备偷渡太行山脉,阴袭幽州。”

    主簿杨修回答起来,他的记性素来极好,过目不忘。

    “意思是,只有三万余人。”

    “看来,进攻幽州的事情得缓缓了。”

    “主公,公孙瓒率军南下,袭取幽州乃千载难逢的时机,就此放弃,实属可惜。要不然调动河东、河内的兵马北上……”

    “河内军要协助麴义抗击袁绍的二十万大军,哪里还抽调得出兵马,照我说,可以调集朔方的匈奴部队,请他们协同作战。”

    麾下的谋士们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提出了心中的理想建议。

    然则就在此时,另一个重磅消息传来:寄居朔方的匈奴人调转矛头,朝西河郡发起了猛攻,意欲南下关中!

    此消息一出,堂内众人无不为之震惊。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到底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

    听闻匈奴反叛,吕布低敛起眼眸,眼神中杀机纵横。比起背信弃义的鲜卑人,反咬一口的匈奴人更加令他恼怒。

    鲜卑人想南下攻破并州,还得花上好一阵子功夫,而匈奴人只需打通西河、河东两地,就能通过唯一的要塞蒲板,直入关中。

    关中乃是吕布后方的大本营,不容有失。

    更何况,他的妻子、女儿还在上党,保不准匈奴人攻下西河之后,会直扑上党而去。

    “主公,我现在怀疑,是不是有哪路诸侯,在暗地里联合了这些异族人。不然,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鲜卑人和匈奴人同时发难!”

    陈宫脑海中一联想,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吕布托着下巴,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不过就现在这情况,估计也很难查出究竟是谁在暗中通了这些外族人。

    “传我命令,从即日起,着严信为并州牧、严义为镇北将军,总督并州境内的所有兵马,组织对鲜卑人进行阻击。

    另,调征北将军马腾、金城太守韩遂,向并州进行增援。”

    吕布声音果断,没有半分犹豫。

    话音刚落,堂中便有人起身提醒起来:“大将军,前不久您才削了严家,致使严家子弟怨声载道,此番您让严家兄弟重新掌权,他们未必肯甘心助您……”

    吕布瞥了那人一眼,随即摆了摆手,他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疑虑,“严家恨我是严家的事情,大是大非面前,我那几位舅哥知道轻重缓急。”

    “至于匈奴人……”

    吕布顿了顿,关中目前屯有十余万兵马未动。戏策坐镇关中,又有杨廷、郝萌等人驻守,足以应对匈奴人的南下。

    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

    作为最高的军事统帅,吕布自然想把一切危险苗头,通通扼杀在萌芽之中。所以,他需要派遣一员经验丰富的大将领兵,提前将匈奴人扼杀在西河、河东两地!

    只是,现如今吕布麾下,具备统帅能力的大将,诸如高顺、张辽等人全都去独当一面了,只剩下华雄、管亥这些猛将,冲锋陷阵倒没话说,可要论统兵布阵,就很难称得上‘合格’二字。

    派谁去好呢?

    深邃的目光在堂内将领们的面庞上扫视了一圈,有些拿不定主意。

    吕布倒是想亲自带兵平乱,到时候于夫罗见吕布亲至,估计能吓得屁滚尿流。

    可眼下的局势,异族人南侵,驻军东阳城的刘辩只要不傻,这个时候肯定会抓住机会,顺势发起进攻。

    吕布若是此时去往河东,兖州势必大乱!

    一时间,吕布脑海里思绪万千,闪过无数的念头。

    “父帅,孩儿不才,愿领兵北击匈奴!”关键时刻,作为吕府长子的吕篆站了出来。

    虽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但吕篆这些年,也通读过不少兵书,再加上近些时日一直跟在父亲左右,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眼下蛮夷大举入侵,值此国难之际,父亲抽不开身,作为长子,吕篆义无反顾。

    “老爹,我愿随阿兄一起,杀光这些异族人!”与儒和的兄长相比,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吕骁身上明显杀气腾腾。

    吕家的两位公子都表态了,堂内的将领们自然坐不住了。

    “二位公子金贵之躯,岂能涉身犯险。末将自投效主公以来,从未有过尺寸之功,此番蛮夷南侵,末将不才,愿率军前往!”

    任职黑山校尉的眭固站起身,面向吕布抱拳。

    在他身边的张青牛亦是站了起来,与眭固同进同退。

    黑山军自投效吕布以来,经过改编训练,战斗力远非往日的普通贼寇可比。只是他们加入吕布麾下有些时日,至今却还未参与过一次大战,此番自然想大显身手,露一露脸。

    “你们这些家伙懂不懂规矩。”

    华雄嚷嚷起来,仗着老资格老辈分将眭固两人往旁边一摆,挺着他那悍拔的身躯,朝吕布拱手请命道:“主公,让某带兵去吧,某只需三千骑,保管把他们杀得溃不成军!”

    黄忠、马超等人不在这里,单论战斗力,最强的便是华雄。

    “主公,末将亦愿带兵前往!”

    余下的管亥等将,亦是拱手抱拳。

    吕布见状,往下压了压左手,示意众人安静。

    随后,吕布的目光落在了两个儿子身上,作为吕家的血脉,虎父无犬子,吕布不希望他们只是温室里的花朵,所以趁着这个时机,也该历练历练他们了。

    “青童、蛮儿。”吕布唤上一声。

    吕篆、吕骁两兄弟对视一眼,同时向前踏出一步,抱拳喝道:“孩儿在!”

    “我予你们一万黑山军,外加狼骑营,集合完毕之后,即刻奔赴河东、西河两地,阻击匈奴人的南下计划。下次见面时,为父希望能够见到于夫罗的首级。”

    吕布看向渐渐长大的两个儿子,眼神里寄予深深厚望。

    “孩儿领命!”

    吕家两兄弟异口同声,饶是平日里静心无争的吕篆,此刻声音里也掩饰不住兴奋,更别说嗜战好武的弟弟吕骁了。

    “父帅,狼骑营给了我们,您怎么办?”兴奋之后,吕篆平缓心境,略显担忧的问向父亲。

    狼骑营乃父亲麾下最强骑兵,不管是手中兵器,还是穿戴的甲盔,亦或是胯下雄骏战马,皆是清一色的顶级配置。毫不夸张的说,光是每年供养狼骑营的物资开销,都足够养活一支近十万人的步卒军队了。

    再加上狼骑营每年都会从数十万军营将士中,选拔悍卒进行填充。

    战斗力简直爆表!

    这些年,狼骑营一直追随在吕布左右,几乎形影不离。

    换做旁人,吕布还真舍不得把狼骑营交出去。

    可儿子不是外人,虽然他俩一个聪慧,一个勇武,但毕竟是第一次带兵打仗,只有狼骑营跟着去了,吕布心里面才能踏实。

    就算有个万一,以狼骑营如今的战斗力,哪怕面对十余万敌军围剿,也能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除了狼骑营,吕布还特意为两儿子指派了军师。他微微偏头,看向左手边正处于思索状的陈宫,笑说起来:“公台,你足智多谋又老成持重,此番就劳烦你随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同往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陈宫随同,出谋划策。

    吕布都这样说了,陈宫还能说些什么,遂点了点头。

    主公如今视野开阔,行进有度,早已非当年那个需要自己万事操心的莽夫了。

    如此,陈宫也可以放心离去。

    用过晌午,狼骑营和一万黑山军集合完毕,由狼骑营副统领李黑率领,以及归顺的眭固、张青牛、白饶等几名校尉率军同行。

    任城外,芳草萋萋。

    吕骁骑在他的黑色大马上,背上是一柄巨大的重剑,想到即将在辽阔的原野上与匈奴人激战,他显得尤为兴奋。

    相较之下,吕篆则冷静许多,牵着战马跟在父亲身旁,一路聆听着父亲的经验之谈。

    “主公,三军将士尽已到齐。”

    李黑、眭固等将领在清点完各自营下的人数之后,过来向吕布禀报。

    “青童、蛮儿,你们两给我好生听着。此去河东,凶险未知,遇事要多与军师商量,多多听取军师的意见,不准只凭意气用事,听见没有。”

    临别之际,吕布虎着张脸,不忘再三叮嘱。大儿子还好说,小儿子可皮得很,一旦犯犟,八匹马都拉不住他。

    两兄弟点头应下,答应得无比干脆。

    另一边,陈宫也向前来送行的诸多谋士拱了拱手:“我不在时,就有劳诸位,多多辅助主公了。”

    留下的谋士们亦是点头,嘴上说着‘公台兄放心’‘早去早回’之类的话语。

    出发!

    时辰已到,伴随着出发的命令下达,吕篆神情郑重的向父亲作了一揖,随后翻身上马,勒转马头。

    呜呜~呜呜呜~~~

    城外送行的号角声响起,长长的队伍,开始向北方行进。

    望着两个儿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吕布此时的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挂念,他本想大呼一声,但终究是忍住了。

    青童、蛮儿,为父等着你们凯旋!

第九四二章 明明白白公孙瓒

    泰山郡以南,东阳城。

    城内的议事厅内,身为盟主的刘辩端坐正堂,左右下方坐着曹操、公孙瓒、刘备以及一些负有名望的士人,伫立在他们身后的护卫,皆是世间难觅的猛将。

    曹操身后,站着恶来典韦,虎痴许诸两大猛人,而刘备身后,关、张两兄弟形影不离。

    至于公孙瓒的身后,则是一名身穿银甲白袍、相貌不俗的亲卫将领,只见他手按腰间一柄暗青纹路的佩剑,说起这把剑,还是当初救援徐州时,斩杀曹操爱将夏侯恩所夺,名曰‘青’。

    此人曹操自然认得,乃‘常山赵子龙’也。

    按理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曹操毕竟不是寻常人物,他那日见赵云冲阵之勇猛,早已起了爱才之心。此番相见,曹操倒也大气,直接将青剑赠与了赵云。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换来赵云的好脸色,毕竟当年曹操屠戮徐州十几万百姓,搞得人神共怒,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得辨!

    刘辩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下方,参与议事的人物差不多都到齐了,他便清了清嗓音,与众人说来。

    “诸位,方才收到情报,鲜卑人卷土重来,寇犯并州边境,匈奴人进犯西河,意欲从河东南下,吕布已经调出一万军队由他的两个儿子统帅,北上增援。”

    堂内诸人听得这个消息,神色各异,有人欢喜,有人面露凝重。

    “盟主,现在有蛮夷替我等牵制并州,此乃天绝吕布也!吾以为,当趁势与吕布交战,将此国贼诛于马下!”

    一名年过半百的华服老者起身,以手中拐杖重重杵地,下颌白须一颤一颤,说得义愤填膺。

    堂内不少人皆点头称是。

    “崔公言之有理,这的确是上苍给予我们的庇佑,想助我们一举击破吕布!”

    刘辩眼底闪过一抹阴谋的笑意,嘴上说得尤为笃定。

    鲜卑人为何南下,匈奴人又为何叛变?

    相信在座诸人之中,没人会比刘辩更清楚其中缘由。

    吕布带兵打仗多年,又是公认的‘世间第一’,骁勇善战,绝非易于之辈。刘辩很清楚的意识到,在没有绝对的优势面前,想赢吕布,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他才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将吕布彻底压死在兖州,永世不得翻身。

    袁绍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压进东郡,南阳郡守张绣也不负所望的击败了阴袭的张鲁,并将吕布爱将张辽击伤,正朝着兖州方向高歌猛进。

    荆州军与高顺对峙,短时间内,高顺也难以回援吕布这里。

    至于袁术,刘辩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能干成大事,只希望袁术军能够多撑一会儿,也好为他们这里争取更多的时间。

    眼下蛮夷入侵,牵制住了吕布并州的所有兵力,这样一来,能够增援兖州的兵马,就只剩下了最后的关中大本营。

    可若是此时关中也乱了呢?

    刘辩鬼魅一笑。

    “盟主,某以为此时不宜开战。”

    此时,一道粗豪的声音打断了刘辩幻想。

    众人看去,其人身长八尺余,体格壮硕,相貌堂堂,身穿赤色武将袍,头束银簪,乃是有着‘白马将军’之称的公孙瓒。

    “哦?”

    刘辩略显诧异,瞳孔微缩,随后他望向公孙瓒,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谦虚模样,出声问道:“公孙将军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众所周知,公孙瓒乃一介武夫,带兵打仗倒是挺彪,尤其是他麾下的白马义从,战斗力也是强得一匹。可要说到出谋划策动脑子,公孙瓒还真是不行。

    举个简单的例子,当初公孙瓒和袁绍大战,几乎是一路碾压着袁绍在打,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飞龙骑脸怎么输?

    可结果呢,愣是在大优势的时候,遭到袁绍无情翻盘,使得公孙瓒不得不退回幽州。

    公孙瓒也因此遭到了许多人的诟病,笑他头脑简单,目光短浅。

    此番公孙瓒出言,众人便等着看他笑话。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公孙瓒却也不怵,掀动衣摆起身,朗声说道:“恕我直言,鲜卑人也好,匈奴人也罢,通通都是入侵我大汉的蛮夷。

    咱们跟吕布打,即便斗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也是咱们汉人自个儿的事情。

    而如今,鲜卑、匈奴人掺和了进来,这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战争,而是国家和民族之间的存亡!

    我公孙瓒自认是汉家儿郎,若非今日与吕布已势不两立,否则,吾必将亲率精锐之师,驰援并州之危!”

    “然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汝等却想着利用异族人南下,趁人之危攻伐吕布,恕某不愿苟同!”

    家国大义面前,公孙瓒明明白白,声音洪亮。

    总之一句话:我们都是汉人,安内必先除外!

    打吕布可以,但必须在等到把这些异族人通通赶出汉朝疆域之后,再打不迟。

    公孙瓒掷地有声,此番慷慨陈词,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深思。

    “公孙将军,俺老张挺你!”

    豹头环眼的张飞粗大嗓门儿吼上一声,在他旁边的绿袍红脸关二哥也同样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眯起丹凤眼,伸手抚动着下颌垂有三尺长的美髯须。

    典韦、许褚等人虽未作声,却也觉得公孙瓒说得在理。

    男儿立世,当堂堂正正,趁人之危,非大丈夫所为。

    眼见不少人倒向了公孙瓒,刘辩的眼眸中多了两许寒意,但他这些年经历忐忑,所受之苦更是数不胜数,心性早非当年洛阳城内的怯懦少年。

    他脸上保持着笑意,问向左手边的曹操:“曹将军,你以为呢?”

    一向行事果决的曹操,破天荒的迟疑了。

    眼下无疑是发动攻势的大好时机,但曹操也怕击败了吕布,会导致河内、河东延伸至北边并州的各地,军心大乱,从而使异族人南下,给大汉朝带来更大的祸乱。

    见曹操也沉默了,刘辩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人的身上,他望向那位从始至终都未发一发的徐州牧,声音温和:“皇叔,你觉得呢?”

第九四三章 以正汉统

    大耳垂肩的男人起身,在他的身上,自带着一股平易近人的温和气质。

    自从四股兵马汇合以来,各军的将士们私底下多有摩擦,作为统军的将领,难免会因为口角争上一争。唯独他,与谁都没有红过脸。

    “盟主。”

    刘备唤了一声,众人的目光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自大汉开国以来,北方的蛮夷便时有南侵。驱胡逐虏,此乃是我等义不容辞之任,然……”

    刘备语气一转,沉吟说道:“如今我等身处泰山郡南,受吕布所制,纵使有心驱逐蛮夷,恐也难以发挥,鞭长莫及。私以为,唯有先破吕布,方能再图蛮夷!”

    刘备说得冠冕,任谁也找不出这其中的漏洞。

    他的想法与公孙瓒恰巧相反,他认为只有稳定了内部,以后才能积极抗击胡夷的入侵。

    “皇叔言之有理,吾亦是认为如此。”

    刘辩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他可不愿白白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而且,刘备既然站在了他这一边,肯定也会不留余力的想办法弄死吕布。否则,一旦吕布缓过气来,再想对付,可就难了。

    “那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堂下有人轻声问道。

    刘辩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复:“既然蛮夷南下,我们便可以打出驱逐蛮夷的旗号,要求借道兖州。吕布断然不会答应,我们可借此为名,痛斥吕布惘顾家国大义,让更多的人来唾弃吕布。”

    “那吕布若是肯借道呢?”

    肯借道?

    刘辩哼哼冷笑两声,那便用‘假虞灭虢’之计,半途攻向吕布,杀他个措手不及。

    “主公,啥是假虞灭虢?”身躯巨大的典韦挠了挠头,面容困惑,小声问起坐在前面的曹操。

    曹操回头,见典韦正挠头憨笑,便与他说来。

    春秋时候,晋献公想要扩充自己的实力和地盘,就找借口说邻近的虢国经常侵犯晋国的边境,要派兵灭了虢国。

    可在晋国和虢国之间隔着一个虞国,讨伐虢国必须经过虞地。

    怎样才能顺利通过虞国呢?晋献公问手下大臣。

    大夫荀息献计说,虞国国君是个目光短浅、贪图小利的人,只要我们送他价值连城的美玉和宝马,他一定会答应借道。

    晋献公起初有些舍不得,荀息便又接着说道:“虞、虢两国是唇齿相依的近邻,虢国灭了,虞国也不能独存,您的美玉宝马不过是暂时存放在虞公那里罢了。”

    晋献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采纳了荀息的计策。

    虞国国君见到这两样珍贵的礼物,顿时心花怒放。听到荀息说要借道虞国之事时,当时就满口答应下来。

    后来,晋**队借道虞国,不仅消灭了虢国,也把亲自迎接晋军的虞公抓住,灭了虞国。

    这便是‘假虞灭虢’的典故。

    典韦似懂非懂,却也没有接着再往下问。

    “等会儿我便写书信给吕布,要求借道兖州。我倒想看看,这道,他是借,还是不借?”

    刘辩嘴角带笑,仿佛看见了吕布为此而头疼发愁的模样。

    没过几日,刘辩宣告天下,打出‘抗击胡虏,驱逐蛮夷’的旗号,要求借道兖州,率军北上。

    看着手中传来的书信,吕布合上双目,用两根手指衬着额头左侧,脸上露出凝重。

    刘辩不捣乱就算好的了,他会那么好心出兵北上?

    吕布又不是傻子,刘辩显然是想以此为由,图谋兖州。

    可若是不借道与他,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刘辩保不准会趁此借题发挥,他占据着民族大义,在民间和士人的舆论上定会获得极大支持。

    “主公,郭祭酒到了。”

    陈卫在门口禀道。

    吕布招手示意郭嘉过来,将借道一事与他说了,并且询问起来:“奉孝,此事你有何高见?”

    郭嘉听完,略一沉吟,便给出了回复:“主公,这位弘农王摆明是心怀鬼胎,打的兖州主意。”

    吕布点头,这点他也清楚,问题是该如何应对。

    “主公,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难。”郭嘉面带笑意。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吕布对自己的这个女婿可谓信任十足,赶紧问道:“奉孝有何妙计,快些说来。”

    “叛贼们不是想驱逐蛮夷么?主公大可藉天子之名下诏,让曹操、刘备、以及袁绍袁术等人在内的各路诸侯,去往并州任职,许以他们官职,即刻赴任并州,但不准他们带兵越过兖州防线。”郭嘉缓缓说了起来,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妙极!

    听完这个建议,吕布猛地一拍巴掌,大笑起来。

    数日后,朝廷的委任状下达至东阳城。

    诏书的内容大抵是,值此国难之际,不管吕布也好,曹操等人也罢,大家都是汉人,理应共同抵御外夷。鉴于曹操、刘备等人的浓烈爱国情怀,故朝廷暂免他们的反逆之罪,即刻往并州赴任,若能驱除蛮夷,则以往的过失,可以将功赎罪,既往不咎。

    看着下达而来的诏书,之前还颇为得意的刘辩笑不出来了,甚至当场把那诏书扯烂成了两半,神色阴沉无比。

    他本想借此机会让吕布骑虎难下,谁曾想,竟被吕布给反将了一军。

    现在倒好,天下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他们这里。

    不让带兵马过境,这跟自投罗网送死有什么区别?

    诏书上倒是说得好听,什么加官进爵,将功赎罪,不过是说与百姓听的,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谁要是信了这上面的话,那才是脑子有病。

    众人缄默之际,闭目养神的刘备忽地睁开了眼,只见他站起身来,朝刘辩与在座诸人皆是拱手行了一礼,郑重说道:“诸位,备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辩望向刘备,微微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天子为吕布所操持,此诏究竟是天子的意思,还是吕布的意思,仍未可知。不过,当今天子乃董卓所立,而昔年先帝的遗诏却是由皇子辩继位,因此,弘农王才是正统。”

    说到这里,刘备顿了顿语气,变得极为庄重和严肃,面向刘辩行了一记大礼,随后深吸口气,郑重说道:“所以,备在此斗胆提议,请弘农王即位,以正汉统!”

第九四四章 皇帝轮流做

    此话一出,堂内众人几乎惊得说不话来。

    但转念一想,刘备所言,其实也不无道理。

    当年先帝遗诏,由大将军何进当着百官的面宣布,着皇子刘辩即位,后来迫于董卓残暴,才罢黜帝位。仔细想想,刘辩在位期间并无过失,如今身为弘农王的刘辩既然还存于世间,这帝位也自然应该归还于他。

    听闻此话,刘辩面色一变,义正言辞的斥责起刘备:“皇叔,汝岂能出此大逆不道之言,陷我于不义乎?”

    “殿下,这天下本来就该是您的!当今天子不过是昔日董贼所扶持之傀儡,只有您才是先帝所立的汉室正统,也只有您,才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刘备一反往日低调之态,声音激昂,振振有词。

    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与其受制于远在关中的天子诏令,倒不如拥刘辩为帝,这样办起事来,也会名正言顺,不再束手束脚。

    而且如此一来,他们还能捞一个从龙之功,将来要是胜了,在座之人皆是开国的功臣,封侯拜相一切都不在话下。

    即便将来史书上写,也会写他们推翻长安朝廷的暴政,给大汉朝重塑新的光辉。

    若是输了,反正他们现在已经被朝廷定性为叛贼,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结局么?

    从他们加入讨伐吕布军队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是一场豪赌。

    赌的就是身家性命与未来前程。

    吕布这些年之所以如此横行无忌,不就是打着朝廷的名义么?

    想通了这点,堂内诸人顿时纷纷起身,拱手请求。

    “请弘农王即位,以正大统!”

    “请弘农王即位!”

    刘辩连连摆手,仍是不肯,直说莫要害我。

    “殿下,汉室江山如今已是风雨飘摇,您身为汉室的正统血脉,怎能看江山社稷为外人所操持!您今天若不答应,备便撞死在这堂内!”

    说罢,刘备直往堂柱上撞去。

    “大哥!”

    关张两兄弟见状,急呼出声,赶忙拉住。

    他两也是吓了一跳,许久都没见过大哥情绪如此激动。

    “如今吕布处处收买人心,无非是忌惮于我等势力。一旦等吕布露出真正的豺狼面孔,他就会是第二个董卓,天下百姓苦矣!”

    被两位兄弟拉住的刘备挣脱不开,掩面而哭。

    在场众人见了,无不大为感动,赞许刘备宅心仁厚,乃当世少有的仁人君子。

    此时,曹操也站起身来,请刘辩即位。

    虽然他心中有些不情愿,但目前这的确是个破局之策。至于今后他们是从龙之臣,还是叛逆之贼,就全凭本事说话了。

    在众人的再三请求之下,刘辩又推辞了一番后,才勉强答应下来。

    于是。

    两月之后,刘辩头戴冠冕,身穿内赤外墨色的帝王袍,登上修建好的皇宫,在东阳城称帝建制。

    袁绍为大将军兼任太尉,袁术为车骑将军,曹操为司空,刘备为司徒,公孙瓒为卫将军,其余拥立诸人亦是尽皆封赏拜官。

    于此同时,刘辩发出告天下檄文,言明他才是先帝所立之储君,而身处长安的天子刘协,不过是当年董卓所操持的傀儡,如今又被吕布胁迫,根本不具帝王之相,所以他在此恢复帝位,以正汉统。

    此檄文一出,天下哗然。

    淮南,寿春。

    送走宣诏的使者,袁术满脸阴沉。

    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家伙,居然就这样被推向了帝位。

    更为可气的是,自己的官爵居然还身处袁绍那家伙之下!

    他不服,亦不甘。

    凭什么!

    麾下从事张瞧出了袁术心思,遂为袁术卜卦,说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

    袁术听完,起了自立的心思。

    一个不知真假的家伙都能当皇帝,换我,我也行!

    翌日,袁术召来麾下文武,朗声说道:“昨天从东阳城发来文书,言弘农王已经称帝,委我以车骑将军之职,诸位以为如何?”

    “恭喜主公!”淮南官员拱手齐声祝贺。

    袁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个,遂朝张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走出队列,向袁术大声说道:“主公,当今刘氏天下已然衰微,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主公家族四代皆为朝中重臣,天下间极具威望,百姓们都愿归附。

    又有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主公字公路,正应其谶,若不为君,恐背天道也!

    所以,属下在此恳求主公,应天合人,以正九五之位!”

    说罢,张跪在地上,面向袁术伏拜,诚惶诚恐。

    张这么一搞,堂内其他人懵了呀,刘辩好歹还有‘弘农王’‘汉室正统’的名义,袁术有什么?就靠嘴皮子啵两下,就能当皇帝了?

    这分明是作死啊!

    “主公,三思啊!”

    作为府内主薄的阎象第一个站了出来,然则他话还没往下说,就被袁术没好气的给打断了:“你给我闭嘴!”

    上次袁术也暗示过当皇帝的事情,就是被阎象给搅了。

    听得袁术的责斥,阎象神情怔楞了稍许,在心中哀叹一声,他知道袁术的脾气,这回恐怕说什么,都拦不住了。

    于是,阎象只好落寞的退回了自己位置。

    见到阎象识时务,袁术也尽量表现得气度一些,正色说道:“张从事之言甚合吾心,吾当秉承天意,顺应民心,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主公,万不可行此大逆之事啊!”

    头发花白的长史杨弘跪倒在地,恳求袁术三思而行。

    “请主公三思!”见到资格最老的杨长史都出声了,不少人也跟着拱手劝谏。

    哗!

    见此情景,袁术猛地一掀桌上的竹简,飞掷在杨弘脸上,将他额头登时砸出血来。

    “刘辩小儿登基就该值得庆祝,我袁公路顺应天道,就活该被你们百般阻拦?你们说,我究竟哪点不如这两个黄毛小儿!”

    袁术的眼神阴鸷至极,面庞上表现得极为愤怒暴躁:“凭什么这天下就该刘姓之人来坐,当年刘邦可以取代秦朝,今朝,吾也一样可以代汉而立!”

    “主公……”

    “汝等休要多言,吾意已决,再言者斩!”

    袁术暴跳如雷,堂内诸人知道他没开玩笑,遂也不敢作死的再劝。

    于是,短短数日之后,袁术也在寿春称帝,建号仲氏,置公卿,祠南北郊。

第九四五章 江东势力登场

    袁术在淮南称帝的消息一经传出,再度让天下人大跌眼镜。

    身处关中的刘协听闻此事后,更是气怒得摔碎了好几盏价值连城的玉器。他那兄长与他相争倒也罢了,袁术一外姓之人,居然也起了觊觎帝位的心思,当真可恨,该杀!

    于是,刘协下令,任命马超为中领军,向淮南袁术进行讨伐。同时也对关东刚刚建立起的朝廷进行痛斥,坚称他的皇兄已经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病逝而亡,那位登基的弘农王不过是找来的赝品替身。

    除了刘协,在东阳城登基不久的刘辩也同样被袁术给气得不轻,这个节骨眼儿上,袁术居然称帝了,这不摆明了替吕布吸引火力,他是脑子进水了吗!

    但木已成舟,刘辩也挽救不回这个局面,他不得不发下檄文,痛斥袁术称帝的僭越之举,称要派出大军,攻打淮南。

    当然,这只是忽悠天下人的话术,刘辩可不想浪费一兵一卒在袁术身上。至于朝廷说他冒名顶替,刘辩也同样用了各种理由辩驳回去,称自己才是大汉朝唯一的正统。

    双方口水战你来我往,致使朝野、民间舆论纷纷。

    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关中的朝廷,还是关东的新政权,他们的矛头都出奇的一致,全部指向了淮南。

    升任中领军的马超在得到吕布的明确回复后,率军直奔南下,并在龙亢与袁术军的主力展开激战。由于纪灵所率部众多为步卒,且多为临时募集的地方乡勇,根本抵挡不住西凉铁骑的冲锋与践踏,激战不到两个时辰,便遭马超杀得大败而退。

    与此同时,江东小霸王孙策集结完部队,从吴郡出发,将丹阳袁术的残余势力彻底瓦解后,率军渡过长江,正式登陆淮南。

    不久,便与驻守南部的袁术军展开交锋。

    双方投入的兵力虽然相差不大,但孙策麾下的谋士武将可谓奢华至极。文有张昭、顾雍、骆统、薛综、严、虞翻等人出谋划策,武有周瑜、程普、黄盖、韩当、太史慈、周泰、陈武等果敢将领。更何况,作为主公的孙策,也是骁勇至极,每每身先士卒,斩敌夺城。

    反观袁术一方,除了强行凑集的数万军队以外,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统兵将领。

    仅仅半月时间,便呈溃败之状。

    攻破襄安城后,孙策骑着高头大马入城,身后跟着的,是他的三万江东儿郎,以及战败的袁军俘虏。

    曾几何时,孙策也在襄安城里做过一段时间的护城都尉,那时的他还很年轻,父亲也尚在人世。当时孙策站立在城墙上,手握银枪,指着这片蓝天,很有志气的说着,有他在此,任谁也别想攻破这襄安城池。

    可时光荏苒、造化弄人,如今攻破襄安城的,却正是自己。

    来到城内府衙,逃跑不及的当地官员九成都在这里,他们老老实实的站成四排,等候孙策发落。

    当孙策从正门的石梯路过时,侯立在两旁的官员中,一名身穿朱紫色官服的中年男人面露喜色,向孙策摇起手里,口中欢喜呼道:“伯符,伯符。”

    若非前面有士卒护卫,中年男人此刻怕已是冲了过去。

    “当初我就说过,你相貌不凡,武艺卓群,早晚会出人头地的,果然,你现在都是虎威将军了。”中年男人加大了声音,想引起孙策的注意。

    孙策顺着声音瞥了过去,脑子里对此人颇有印象,此人乃是当地大户许家的子弟,出身极好,属于有家族照拂,一路官运亨通的那种。

    当年孙策还是此地的都尉时,由于出身不算好的缘故,可没少被此人奚落嘲讽,说孙策是破落的门户,如今他居然舔着脸皮说出这话,也真是脸皮够厚。

    中年男人见孙策目光投来,大喜过望。

    然则孙策也仅仅只是嗤笑了一声,便大步往府内走去。

    府堂里,麾下文武依次落座。

    孙策目光扫视过去,左边坐着的全是武将,有他父亲的老部下,韩当、黄盖、程普,也有靠孙策个人魅力收服的太史慈、陈武、周泰、蒋钦,右方则是以张昭为首的谋士幕僚,顾雍、骆统、薛综等人在他后方依次列座。

    至于他的好兄弟周瑜,则负责在柴桑练兵,坐镇江东。

    “主公,拿下了襄安城,终于可以好生歇息几日了。”

    作为首席谋士的张昭脸上露出一抹轻松之色,这些时日,孙策几乎是率军一路从江东马不停蹄的打过来,连日征战,将士们也有些疲乏了。

    孙策微微点头,目光笃定:“传我命令,让将士们在此休整两日。两日之后,继续向九江郡进发,我们的目的,是寿春的伪帝袁术!”

    “主公,何必如此着急。”张昭不解。

    “听闻马孟起已经夺下龙亢,向九江进军了,我必须得赶在孟起之前攻破淮南府,拿下这桩大功。我可不想输给孟起那家伙啊!”

    孙策面露笑意,与麾下文武说来。

    他与马超年岁相仿,性情也极为投缘。在武艺上,孙策输给了马超半分,这次可得好好赢回面子。

    年轻人嘛,争强好胜是常事。

    更何况,两人还有一起通宵抄兵书的深厚友谊,每每回想起那一夜的情景,孙策脸上总会不禁露出笑意。

    相信,孟起也是这般想的吧!

    孙策干劲儿十足。

    此时,有士卒火急火燎的跑来禀报,刘表趁孙策渡江攻打淮南之际,已派出大将黄祖,出兵袭取豫章。

    黄祖!

    听得这个名字,孙策眼中冒火,咬牙切齿。

    当年,父亲孙坚奉命攻打荆州,一路攻至襄阳,打得荆州军败退连连,结果却在追击黄祖至岘山时,被埋伏在竹林间的黄祖部将射杀,从此将星陨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些年,孙策一直都没有忘却,早有攻打荆州的打算。如今倒好,他还没去找刘表复仇,刘表居然还敢派黄祖偷袭豫章。

    真欺吾年幼不成!

    “蒋钦、周泰。”孙策激喝一声。

    “末将在!”下方两员身躯健硕的武将当即起身,虎声应道。

    “吾命你二人留守此地,不容有失。”

    “领命!”

    “其余诸将,两日后随我南下增援豫章,斩了黄祖此贼!”

    “我等领命!”

    “主公,那淮南……”

    “淮南,就留给孟起吧。”

    两日后,本该向北进发的江东军,在孙策跃马扬鞭的身影中,急转南下。

第九四六章 养虎为患

    大汉疆域的南部战火烽烟四起,北方亦是百姓四处流难。

    相较鲜卑人的入侵,反咬一口的匈奴人显然更为凶狠。

    短短两月时间,在单于于夫罗的率领下,匈奴将士攻破西河郡,直往河东而来,河东大片土地失守,仅剩南部的郡城安邑与桑泉、解县数城。

    一旦河东失守,关中将面临匈奴人侵入的威胁,同时相邻的上党郡亦将为匈奴所图谋。

    而此时的郡城安邑,已被匈奴人的军队团团围住,郡守卫平曾多次派人出城求援,结果尽遭匈奴人所逐杀。

    由于鲜卑人的突然南侵,河东郡原先驻守的一万将士,派去八千人往雁门关一带驻防去了,现在城内,仅剩三千将士不到。

    而困城的匈奴人,足有十万余众。

    这仗该怎么打?

    卫平心里根本看不见一丝的希望,上一任河东郡守乃是他的族兄卫觊,不过后来被大将军调往了长安任职,卫觊走之前,向吕布举荐了卫平。

    卫平在任期间,虽不如他族兄卫觊那般出色,但好在也是个硬骨头,如今面临匈奴人的寇犯,他调动起城内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守城,势与安邑共存亡。

    匈奴人强攻了一次之后,便退兵驻守在城外。

    匈奴人的驻军营地。

    升起的王帐中,正值壮年的于夫罗双手靠着椅把,仰坐大帐中央的虎皮椅上,下方是匈奴各部族的首领,以及他麾下的重要将领。

    此番南下,他们打了汉军一个措手不及,任谁也没想到豢养了百余年的匈奴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叛离汉王朝的统治,并且反咬一口,长驱直下。

    “单于,咱们为什么不接着攻城,咱们有的是汉人的攻城器械,最多三五日,便能攻克这座郡城!”

    说话的是个身高近九尺的高大莽汉,只见他身穿短皮兽衣,坦露着胸脯,结实的两块硕大胸肌显得格外惹眼。

    此人乃是匈奴族中有名的勇士,名唤义渠敢,现任万骑长一职。

    听得义渠敢的发言,不少作战勇猛的匈奴将领皆是点头认可。城内不过两三千的汉军,剩下的就是些老实本分的汉民,根本不足为惧。

    众人目光投来,于夫罗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想速战速决,直入关中,但现在的局势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尤其是在汉人反应过来之后,对他们的抵抗尤为强烈。

    安邑是河东郡的治所,城墙防御坚固,与西河郡城有着天壤之别,即便他们有攻城器械在手,想强行攻破城池,也仍需拿大量士卒的性命去填。

    “义渠,你想得太简单了。大汉是一个极具血性的民族,虽然平日里与咱们相处的时候,看起来温和淳朴,但如今我们进犯到他们的领土,他们势必会与我们血战到底。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汉人?”

    于夫罗并没有为短暂的胜利而冲昏头脑,思维尤为冷静的说了起来。

    “那就跟他们打啊!难道我们匈奴儿郎还会怕了区区汉人不成!”义渠敢很是不忿的说着,想不明白单于究竟在怕些什么。

    于夫罗再度摇头,他能够除去最大的竞争者须卜骨都侯,坐到这个位置,不仅仅是能屈能伸,城府也远非这些莽将所能比拟。

    的确,论单打独斗,汉人的身体素质远不如马背上成长的匈奴儿郎。

    可是,大汉足有上千万的人口!

    这是什么概念?

    汉人攻城可以拿人命去填去堆,哪怕死个十来二十万,也根本不伤及筋骨。可匈奴就不行,他们拢共不过数十万人,不管是底蕴还是人口,与大汉相比,完全是天上地下。

    倘若这里是长安城,哪怕死再多的人,甚至用战马去堆,于夫罗也一定要不惜代价的拿下。

    可现在他们还在河东,河东以南,仍有不少城池要塞,要是每座城池都这样用匈奴儿郎的性命去消耗,恐怕这场仗还没打完,匈奴就先绝种了。

    他是匈奴的首领单于,自然要把一切损失计算到最小的范围之内。

    否则等打到长安城,手下没人了,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若非有鲜卑人拖着北边,刘辩等人在正面牵扯住吕布,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于夫罗也不敢在吕布活着的时候,发起叛乱。

    当年,吕布游逛朔方时,为了震慑匈奴,给于夫罗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如同梦魇一般,让他那几年每每从梦中醒来,都冷汗涔涔。

    听完于夫罗的担忧,帐内又有将领出来建议道:“单于何必为此事烦恼,从明日起,我便带人去附近乡地,抓些汉人来,让他们替咱们攻城,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夫罗眼中神采一亮,正所谓当局者迷,如此简单的方法,他居然给忘了。

    如此一来,就算死,也是死的汉人。

    念及此处,于夫罗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过西河的时候,就不该把那些汉人全杀光了。

    说干就干,从第二天起,于夫罗手下分出十股人马出去,分别由一名将领统率,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乡野,进行扫荡。

    短短时日,数以万计的在野汉民被匈奴人虏获,无数的村落遭到铁蹄践踏。这还不算,匈奴人在劫掠完一切可用的物资之后,便一把大火将汉民的房屋和耕地,烧得精光,成为废墟一片。

    一时间,河东境内哀鸿遍野,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硝烟气息。

    吕篆率军赶到的时候,正撞上一股劫掠村落的匈奴人马。

    村子里火光一片,拿着锄头铁耙的村汉们不断被打倒在地,反抗强烈的还被当场砍下了脑袋。沿着道路向里走去,牛羊鸡狗的叫声,孩童的哭声,还有女子被摁在屋子里反抗的凄厉叫声,就变得越发的清晰可闻。

    令人听来,犹如刀剐心窝一般,万分难受。

    这群畜生!

    马背上的吕篆咬牙怒骂,良好的教养,使得他从小到大没有说过一次脏话,可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了了。

    当年匈奴人走投无路,是大汉出于宽宏之心,才收留了他们,并将朔方划给他们寄居。

    结果倒好,居然养出了这样一群豺狼!

第九四七章 畜生不如

    吕篆只觉自己胸中燃烧着一团不灭的怒火,他的眼中亦是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所有将士听令,以各营为单位,将此处村落包围,勿要放走一个匈奴人!狼骑营,随我直接杀进村寨,解救大汉百姓!”

    吕篆呛啷拔出宝剑,朗声下令。

    “喏!”

    众将士齐声喝道。

    此时,跟在兄长旁边的吕骁已经按捺不住燥戾的气息,一马当先的冲向了村落。

    “二公子!”

    见吕骁如此莽撞,陈宫急得大呼起来。

    走之前,主公是亲自把两位公子交到他的手中,让他多加照拂,陈宫也是应了下来。如今吕骁就这样单枪匹马的闯了进去,万一出个好歹,他回去如何向主公交代。

    好在这时候吕篆也率兵马出动,他留下一小队护卫陈宫,自己则亲率狼骑营往前方的村落冲去。

    吕骁快马冲至村口,一支约莫十人的匈奴骑兵小队封住了路口,防止村内的汉人向外逃跑。

    听得马蹄声,匈奴小队长往那边望去,只见一名赤手空拳、额头系有黑缎的少年正急速朝他们这里冲来。

    “什长,你看他胯下的马儿,好生雄壮!”一名匈奴骑卒指着那少年胯下骏马,眼中冒着贪婪。

    匈奴什长看去,只见那胯下马儿通体幽黑,身高八尺,体长丈余,眼神凌厉,额心处有着淡淡的火焰标志,给人的第一印象,就绝非凡品。

    吕骁给它取名‘烈炎’,这匹马乃是赤菟和绝影所孕育而生,烈炎的肤色随它母亲绝影,而性格却和它父亲赤菟一样暴躁易怒。

    “兀那汉家小儿,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你的马儿交出来!”

    匈奴什长大声喝道,同时也朝手下的几名骑卒使了个眼色,同时包围过去。他们对吕骁兴趣缺缺,可对这匹宝驹,却格外眼热。

    要是能够夺得此马,上交给将军,升官得赏,肯定不在话下。

    当他们催马靠近时,才发现这名汉家少年的背后,还背着一块看起来黑黢黢的铁剑,说是剑,却又不像剑。

    毕竟他们还没见过哪把剑有这么宽的剑身。

    对于匈奴什长的叫嚣,吕骁置若罔闻,马不停蹄的冲了过去。匈奴什长对他没有兴趣,吕骁又何尝对这些虾兵蟹将有半分兴趣?

    见吕骁仍不勒马,匈奴什长顿觉受了轻视,当即拍马迎冲过去,口中怒喝一声:“无知小儿,找死!”

    长矛刺出,直取吕骁胸膛。

    在其他匈奴骑兵的眼中,这场交锋的结果,毫无悬念。

    一个是久经战场的老卒,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小儿。

    然则结果却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吕骁并未拔出背后的武器,只见他伸出手去,轻轻松松的便抓住刺来的长矛,然后在匈奴什长那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手臂稍微用力,便听得‘咔擦’的炸裂声响,那杆长矛竟被这股巨力,催动得节节炸裂。

    折断了矛杆,吕骁并未丢弃手中的矛头,而是在两匹战马交锋而过的瞬间,手臂挥动,锋利的矛尖犹如捅窗户纸般,瞬间刺透了这名什长的咽喉。

    噗通!

    捂着咽喉的匈奴什长坠马而亡。

    这一瞬间的结局实在来得太快,以致于周围的匈奴骑卒还傻傻的怔楞在原地,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杀了匈奴什长,吕骁懒得去管剩下的这几名喽,骑马直奔村中。

    见吕骁往村中奔去,匈奴骑卒自然想要进行追击。

    然则就在此时,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犹如夏季里在乌云中翻滚的沉雷。

    “阿大,你看那边……”

    一名青年匈奴骑卒望向前方掀起的滚滚烟尘,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

    村寨里,吕骁的突然闯入,引起了不少正四处劫掠放火的匈奴士卒目光。

    “乌氏圭那老小子在搞什么,居然让这样的汉家小儿闯了进来!”

    几名正抢夺着粮食的匈奴士卒骂骂咧咧,随后他们望向吕骁,在见到吕骁年岁尚轻时,便没了兴致,只是当他们的目光挪移到了胯下的烈炎身上时,便再也挪不开了。

    这几名匈奴士卒砸吧了两下嘴巴,眼神中一如刚才那些匈奴骑卒的贪婪,这匹马看起来倒是挺值钱的!

    “小哥,快些逃啊!”

    被看押在村落中央的村民见此场景,以为吕骁是误闯到了此地,大声好心的提醒起来,叫他赶紧逃命。

    结果话音刚落,便被看押的匈奴士卒粗暴的踹倒在地,并用兵器的杆身不断暴打起来。本就伤痕累累的村民,疼得冷汗直冒,一些年迈的长者,更是当场痛晕过去。

    吕骁见状,当即快马冲了过去,将那几名看押的匈奴士卒撞得左右纷飞,随后环顾一圈四周越来越多的匈奴士卒,他无视了这些侵入者的凶戾眼光,声音里没有胆怯,很是闷沉:“我只问一遍,你们的首领在哪儿!”

    “汉家小儿,我家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见,你有什么资格!”一名匈奴军官嘿嘿冷笑,根本没将眼前的汉家少年放在眼中。

    “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打到他肯出来为止!”

    吕骁凝骤眉梢,声音愈发低沉起来,在匈奴人杀向他的同时,亦是缓缓拔出了背后的巨剑。

    某间夯土筑建的房屋里,一名身穿戎甲的凶悍男人脱下裤子,正对着胯下被粗暴扯去衣衫的汉家女子,进行着最原始的交配动作。

    相貌尤为动人的女子拼命反抗挣扎,可她的双手早就被两名匈奴士卒强行摁住。

    可怜她一介女流,如何挣脱得开?

    泪水从好看的眼眸中频频溢出,哗哗的向下流淌,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无一不透着骑在她身上男人的粗暴和狠戾。

    “等本将军玩完儿了,就赏给你两。”男人扭动着下半身,前后**起来,吃肉的同时,也不忘把汤留给手下的亲兵。

    “谢将军!”

    两名士卒猥琐笑了起来,眼神中透着淫邪。

    身下的汉家女闻言,挣扎得越发剧烈。

    感受到下方的挣扎,男人精神抖擞,笑得格外狰狞:“你尽管反抗,你越是挣扎,本将军才越有兴致,哈哈哈……”

    然则就在此时,忽然听得‘轰’的一声,有道巨大的黑影从外边砸破了窗户,撞击在墙面,重重摔在了地上。

    仔细看去,竟是一名麾下的匈奴士卒。

    正处于办事状态的匈奴骑将受此惊吓,浑身一哆嗦,随后便觉得胯下被扯去衣衫的汉家女,索然无味起来。

    他提起裤子,满脸怒容的踹开了房门,粗猛的声音里透着巨大愤怒:“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坏我好事,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第九四八章 在劫难逃

    然则呼延刚说完这话,便怔愣在了门口,眼中的愤怒之色,变得尤为震惊。

    村落的空地上,倒下了数十名匈奴士卒,横七竖八。剩下的士卒则团团围住了一个手握重剑的汉家少年。

    在人数上,他们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可此时,却没一人敢上前动手。

    就在刚刚,那些与少年厮杀的匈奴弟兄,此刻全都倒在了地上,连吟呻都没发出,便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少年出手极为狠厉,几乎瞬间秒杀,而且蛮力惊人,这一度使得匈奴士卒不敢上前交手。

    见到呼延出来,匈奴士卒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名什长赶忙跑了过去,同呼延叫苦起来:“将军,不知从哪儿窜出个小毛头,好生厉害,杀了我们不少弟兄……”

    呼延审视了眼前的少年一番,并未看出他有何异能,遂怒骂起来:“一群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取我大刀来!本将军要亲自砍了他的脑袋!”

    呼延说完,便有亲兵取来一柄四十余斤重的精钢大环刀。

    呼延拿了刀在手中掂上两下,随即翻身上马,准备杀向吕骁,给这汉家小子一点儿颜色瞧瞧。

    可就在此时,外边马蹄声大震,摸进村庄的吕篆下令发起了进攻。

    一杆猩红的纛旗随着战马的奔腾,在空中飘扬,上面镌绣着一个充满血腥戾气的赤红‘吕’字。

    狼骑营!

    “该死的,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呼延低骂一声,赶紧勒住了准备前冲的坐骑,随后朝周围士卒招呼起来:“儿郎们,随本将军速速撤离此地!”

    人的名,树的影。

    狼骑营的彪悍,纵观整个塞北,谁人不知?

    见到狼骑营突然杀出,村落里的匈奴士卒同样大惊失色,胸口处就像是落下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们快要喘不过气来。

    “将军,那咱们虏获的粮食和汉奴呢?”一名匈奴军官请示起来。

    “扔了,通通都不要了!”呼延大声呼吼,都火烧眉毛了,谁还管这个。

    与性命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平日在部落里虽然自认勇武,可当面临这群身穿黑甲的煞神时,也是心里头拔凉拔凉,根本没有一丝的底气,可以与之抗衡。

    至于那个杀了他众多手下的汉家小子,呼延心里头冒火,却也强忍了下来,他必须得尽快撤离此处,把狼骑营出动的情报传递上去。

    所以,就先饶这小子一命好了。

    呼延如此想着,旋即调转马头,招呼手下士卒往后方撤退。

    “汉军来了,咱们有救了!”

    望见匈奴人慌乱撤离,逃过劫难的村民们热泪盈眶,卸下了所有心里防备,跪倒在地上,神情激动的欢呼不已。

    “阿弟,你没事吧?”吕篆策马驰来,他见弟弟身上染了不少血水,语气颇为担忧的询问起来。

    吕骁没有作声,目光冷冷望着逃窜的匈奴骑兵,随后活络了两下肩骨,提起巨剑,同吕篆说了一声:“阿兄,这个匈奴骑将交给我!其他的,你随意。”

    说罢,不管吕篆同不同意,直接拍马追了上去。

    “阿弟!”

    吕篆急唤一声,可吕骁并未理他,吕篆便让狼骑营也紧随追赶,誓要灭了这伙入侵的贼寇。

    狼骑营一路撵杀,呼延无心恋战,麾下士卒更是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只管夺路而逃。

    不多时,呼延逃出村寨,松了口大气,以为逃出升天。可当他看见外边那一排排架起的强弩和弓箭时,他的心里简直哔了狗了,好似有一万头羊驼奔过。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汉军!

    而且看架势,明显是在等着他们,守株待兔。

    “将军,怎么办!”瞧见汉军这威武的架势,身边亲兵吓得腿都软了,语气又急又慌。

    “你问我,我问谁!”

    呼延没好气的回应一声,显得尤为烦躁。

    此时,后方的狼骑营已经杀近,如果再不作出决策,他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横竖都是一死,呼延一咬牙,面色发狠,索性与汉人拼了。

    “儿郎们,随我冲破重围!”

    “杀啊!”

    在呼延的率领下,仅剩的百余匈奴骑卒面向黑山军发起了突围。

    守在村外的眭固见状,嘴角咧开一抹冷笑,高举起的手臂重重落下,口中喝道:“放箭!”

    咻咻咻~

    咻咻咻~

    早就摩拳擦掌的黑山将士等得就是这道命令,在眭固发号施令的瞬间,弓弩营的士卒纷纷扣动扳机或是松开弓弦。

    数以千计的弩矢、弓箭,犹如倾盆大雨,朝着这百余骑招呼过来。

    呼延以及麾下部众,只能硬着头皮,挥动起手中长矛抵挡。

    可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即便是一流武将来了,也未必能够轻松的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普通骑卒。

    顷刻之间,百余匈奴骑卒连哀嚎声都没能发出,就全成了浑身长满箭矢的刺猬!

    噗通噗通,接连坠马。

    看着手下士卒的凄惨死状,呼延心中一阵胆寒,吓得他赶紧又调转回马头,他这回是真的怕了。

    部下的五百匈奴骑卒,此刻仅剩下他一人。

    前方是上万人的黑山将士,后面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狼骑营。

    不管哪边,呼延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希望。

    “早知道,我今天上午就不该主动请缨。”

    呼延肠子都悔青了,可现在这会儿,后悔又有何用。

    狼骑营逼近,眼神凌厉透着杀意,磨刀霍霍,呼延已是退无可退。

    要尊严还是性命?

    呼延果断选择了后者,他面向狼骑营扔掉了手中兵器,主动下马跪地磕头,口中大呼起来:“匈奴右大当户麾下千骑长呼延,愿降!”

    狼骑营勒住了战马,他们望向前方的吕骁,等待他的命令。

    大公子不在,这位二公子说话,也是作数的。

    “给你个机会,打赢我,就放你离去。”

    “你说话算数?”

    呼延似是有些不信,他居然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个并未着军甲的少年,竟然在汉军中地位不低。

    “当然。”

    吕骁点了点头。

    于是,恶向胆边生,呼延抓起被他扔在地面的大环刀,翻身上马,直冲吕骁而来。

第九四九章 胡家村

    狼骑营追逐之后,吕篆留在了村落里,安抚着受惊的村民。

    受了轻伤的老里正颤颤巍巍走来,作势欲向吕篆跪下,以谢救命之恩。若非他们及时赶来救援,恐怕今天胡家村逃不了灭村的厄运。

    “老人家,你这是作甚?”吕篆大惊,赶忙抢先一步扶住了面前的老者。

    “将军大恩,小民等人无以为报,唯有磕头拜谢。”老里正如是说着,身后的那些村民也跟着跪了下来。

    “诸位快快请起,保国卫民本就是我等职责。匈奴人寇犯河东,以致生灵涂炭,我才是应该向诸位请罪才是。”

    吕篆望着毁了大半的村落,心生愧疚,若是他能够早一点来到这里,村子就不会遭到匈奴人的践踏了。

    见眼前的少年将军不似其他将领的粗鲁,言谈举止皆是不俗,气质儒和,有着极好的教养,老里正也壮大了几分胆量,试探问道:“恕小老儿斗胆,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尽管吕篆的年龄小得可以当他孙儿,但他却不敢有半分不敬。

    这是阶级和地位上的尊卑,普通百姓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吕篆拱手回了一礼,报上姓氏名号。

    村民们得知吕篆身份,顿时惊呼起来。

    “怪不得,原来是大将军的长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就叫虎父无犬子,大将军威震四海,当年杀得鲜卑人丢盔弃甲,如今吕小将军又器宇轩昂,打得匈奴人落荒而逃,真是血脉相承!”

    村民们不吝褒赏之词,纷纷夸赞起来。随即他们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位是大将军的长公子,那刚才那位少年郎是……

    “那是愚弟吕骁。”

    吕篆微笑说着。

    怪不得!

    村民们顿时释然,在此之前,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未穿甲胄的少年居然能独斗上百人的匈奴士卒,而且把他们打得畏惧万分。

    原来是大将军的二公子,这么一想,也就能够想明白了。

    “那这些军卒便是狼骑营?”

    一名村汉指向那边巡逻搜寻的黑甲骑士,眼中满是炽热。

    吕篆点了点头。

    狼骑营!

    “天啊,我居然亲眼见到了狼骑营!”

    村汉激动的呼出声来,这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精锐之师。

    像他们这些一辈子都守在村子里的老实农汉,若无匈奴人的寇犯,几乎一辈子都见不到这支凶名赫赫的骑军,更别说那位功盖天下的大将军了。

    村民们此刻的心情,甚至比见到当地郡守,更为激动。

    “啊!啊啊!”

    就在此时,房屋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

    吕篆带人赶去,只见一名伤痕累累的青年神情悲惨,怀中抱着一名盖上衣裳的汉家女子,额头处一片猩红,早已没了气息。

    正是刚刚被呼延糟蹋的女子。

    “匈奴狗贼,此生不能将你们杀绝,吾宁下地狱!”青年浑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痛,目眦尽裂,模样变得尤为狰狞,发狂似的怒吼狂啸。

    两人自幼长在一起,青梅竹马,眼看月底就要举办婚事,村子里也都一片欢庆,喜气洋洋。结果却遭到了匈奴人的突然袭击,喜事变成了白事。

    村民们叹息连连,安抚节哀,叫他莫要冲动犯傻。

    可青年哪里听得进去,他将未过门的妻子平放在地面,然后面朝吕篆,重重磕头,大声恳求起来:“将军,请让我加入狼骑营,我要杀光匈奴狗!”

    吕篆犹豫了,眼前的青年实力太弱,根本没资格进入到凶悍的狼骑营中。更何况狼骑营的一套装备,下到战马兵器,上至盔甲兜率,哪一件不是价值昂贵,开销巨大?

    这些,都只配强者拥有!

    可吕篆又怕实话说了,会打击到青年的自信,让其一蹶不振。

    吕篆踌躇之间,在他身旁的狼骑营副统领李黑开口了:“小子,你有这种志气很好,但以你现在的本领技能,根本没资格加入我们。”

    狼骑营不可能为了一个弱者,而搭上一套装备。

    主公不会允许,狼骑营的荣耀亦是不会允许。

    “我不怕死!”

    见到请求被拒,青年仍不死心。

    对此,李黑并未心软,再度否了他:“狼骑营不是不怕死就能成为其中一员,你若真想加入,那就参军去吧。等你的实力够了,狼骑营自然会欢迎你的加入。”

    “好!”

    青年一口答应下来,小渔死了,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值得他好留恋的了。

    此时,外边传来了一阵欢呼。

    吕骁骑着烈炎,巨剑已经插回了背上,他手里攥着敌将头发,硬是将呼延的尸体,一路拖回了村里。

    呼延在吕骁手上只撑了三合,便被吕骁折断了兵器,一拳轰碎胸膛。

    用读者阿狸qaq的话说就是,二儿子都快能和老吕掰手腕了,区区一个匈奴骑将,还敢与他单挑,这不找死又是什么?

    吕骁把尸体交给了村民处理。

    见到这个早已死透的匈奴骑将,村民们心中的愤恨难消,纷纷拿起锄头铁耙,对着这具尸体就是一通狂轰乱炸,发泄着胸中的满腔怒气。

    直到这具尸体被砸烂成肉泥,面目全非,村民们心中的怒气才算渐渐消去,停下手来。

    随后,在与老里正的交谈中,吕篆得知,匈奴人已经围住了郡城安邑,并打了一场,好在郡守卫平死守,才使得匈奴人没有立刻得逞。

    匈奴人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于是他们便想出俘虏郡城外百里之内的汉人,用他们充作奴隶攻城。

    除此之外,匈奴人还利用战马的速度优势,四处劫掠村庄,抢完了粮食和物资,便一把大火,将各个村子烧个精光。

    当吕篆问起村民们为何不逃时,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胡家村地处偏僻,难以被外人发现,村民们的庄稼田土还有房屋都在这里,村民们不舍离去。因此,便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可以躲过匈奴人的耳目,谁曾想,还是遭此大劫。

    听完老里正声泪俱下的诉苦,吕骁‘噌’地一下站起身来,脚踩在桌面上,气势十足的同吕篆说着:“阿兄,还等什么!咱们去跟他们干了吧!”

第九五零章 于夫罗的心思

    “二公子,不可鲁莽!”

    陈宫赶忙制止下来,当前形势还未明朗,于夫罗的兵力和驻营排布如何,也不清楚,贸然作战,胜负难料。

    还是等到派人去打探完军情之后,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军师所言甚是。”

    吕篆深以为然,他可不想第一次带兵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随后又对弟弟吕骁安抚道:“阿弟,你且再耐心些。”

    吕骁‘唔’了一声,好在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也渐渐懂事了许多,不再似小时候的那般愚蛮。否则,照小时候的性子,除了阿姐吕玲绮,谁拉得住他啊!

    吕篆选择了在胡家村驻营歇息,顺便帮助村民修缮被毁掉的房屋,等情报够了,便率军去会一会那位匈奴的单于。

    安邑城外,匈奴驻营。

    外出劫掠的骑将们坐在匈奴大马上,带着俘获的汉民,以及搜刮来的粮食和物资,凯旋而归。只见他们的脸上充满笑容,彼此寒暄的同时,亦在攀比着各自抢来的战利品,炫耀自己的‘赫赫战绩’。

    临近傍晚,派出去的十名骑将,有九名都已经安然归来,唯独少了呼延的队伍。

    王帐内,众将正为抢掠的物资而沾沾自喜,有忧患意识的于夫罗感觉到了不对,他问向麾下众将:“呼延人呢?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其他人倒是不以为意,说呼延可能是袭取到了某个大村落,物资太多,在路上耽搁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夫罗沉吟思索之后,仍不放心,他叫来亲兵,让其带人往南边瞅瞅,看呼延是否真的在路上耽搁了。

    “单于,您就是太多疑了,即便呼延遭遇到了汉人的军队,至少也能派人回来报信吧!他手下可有足足五百骑,被全歼的概率,几乎为零。您啊,就放一百个心吧!”麾下万骑长义渠敢爽朗说着,匈奴儿郎驰骋草原,作战骁勇,即便遇上汉家军队,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

    其他将军点头称是,让单于不必担忧。

    然则于夫罗可不像他们这般乐观,自从匈奴反叛以来,利用迅雷之势,打得汉军狼狈不已,致使麾下将领和士卒都有些飘了。

    只有于夫罗仍然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他这次赌上了整个匈奴的未来,稍有不慎,匈奴族就可能会因此从历史中除名。他作为整个部族的首领单于,丝毫不敢大意。

    直到深夜,派出去的亲兵,才重归军营。

    亲兵下了马,直奔王帐而来,神色极为凝重。

    “单于,果然不出您的所料,呼延部在劫掠一处名为‘胡家村’的村寨时,遭到了汉军的全歼,无一生还。”亲兵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面露悲痛之色,他的弟弟乌氏圭便在呼延部下,任职什长。

    于夫罗听得这个消息,当场斥骂起来:“这个蠢货,打不过还不知道逃吗,白白折损五百儿郎!”

    “逃不了。”亲兵的神情似是有些绝望。

    “为何?”

    “单于可知他们遭遇到了何人的部队?”

    “大汉作战力强的骑兵,就那么几支,总不可能是狼骑营吧!”

    于夫罗随便说着,狼骑营这会儿应该跟着吕布在兖州,对抗刘辩的大军。

    所以,这股汉军不会凭空出现,八成是来增援河东安邑郡城的援军,若全是步卒,纵使万人,亦不可能做到全歼五百骑。

    于夫罗分析得井井有条,可从亲兵口中说出的答案,却几乎令他当场崩溃:“单于,就是狼骑营!”

    什么!

    于夫罗面色大变,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那支手提甲刀的黑色骑军,而是那个统帅着这支骑兵、挥使方天画戟,高大如恶神的魁挺男人。

    吕布来了!

    这不可能,难道他不要兖州了!

    于夫罗脑海中乱成一片,后背发凉手心出汗,甚至在犹豫着要不要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大汉疆域,去哪儿都好,这辈子都不再回来。

    吕布于他而言,存在着恐怖的心理阴影。

    “单于,吕布没有亲至,此番统兵的是他的大儿子,吕篆。”亲兵赶紧把剩下的情报说了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于夫罗,露出这种坐立不安的神情。

    听闻此话,于夫罗总算呼了口长气,也恢复了几分自信。

    搞不赢吕布,难道还搞不定他儿子?

    翌日一早,于夫罗将麾下将领聚齐,商议应对方案。

    “单于,区区一小儿,何足为虑!”

    麾下大将舍提出列抱拳,同时主动请缨:“吾愿亲率三千骑前去破敌,定将吕篆小儿的项上人头取来。”

    舍提说得极为笃定,骑兵攻城或许不行,但要论野外作战,匈奴人的马上功夫可不是浪得虚名。再者说了,安邑附近一带,多为平坦开阔之地,视野一览无余,一眼便能识破汉军是否藏有埋伏。

    “舍提将军莫要忘了,方才单于说过,狼骑营也跟着来了。”旁边的一员中年将领提醒起来,狼骑营的凶悍,他们曾经也都是有目共睹。

    “伊隶将军莫要长他人志气,狼骑营固然厉害,可吕布不在此处,战斗力起码下降一个档次不止。”

    舍提当即辩驳起来,同时浑身也散发出汹涌战意,尤为自负的说着:“更何况,我舍提也不是易于之辈,我此番就是要告诉世人:这里,便是狼骑营的覆灭之地!”

    虽然舍提说得自信满满,可于夫罗仍未同意其主动出击的请求,他问向诸将:“这些时日,我们抓回了多少汉人?”

    “大概一万出头。”负责管理俘虏的将领恭敬禀道。

    于夫罗点了点头,接着吩咐起来:“很好,传令下去,明日将他们集合起来,准备攻城。”

    “单于,单凭这么点人攻城,是不是少了些。”有人担忧说着。

    于夫罗摸了一把髯胡,神秘莫测的笑了起来:“攻城不过只是个幌子,你们只管放出风去,就说汉军的援军已至南边不远,等到明天攻城的时候,你们再松开一道城门,放城内的汉人逃出通风报信。

    吕篆得知,势必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援,到那时,我们可在途中守株待兔,届时一举将这股汉军击溃,若能擒得吕篆,便有了与吕布谈判的筹码!”

    众将听闻此话,顿时豁然开朗,大为钦佩,不由的衷心赞道:“单于高瞻远瞩,我等不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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