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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吕布再世全文阅读

作者:回头大宝剑     汉末之吕布再世txt下载     汉末之吕布再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二一章 故人相见

    守门的士卒进去通禀张邈,张邈得知后,问了声:“来人可曾通上姓名?”

    士卒摇头,来人作农夫打扮,只说要张邈前去,自然便会知晓。

    心头纳闷儿的张邈也没多想,他素来喜好结交天下英豪、游侠志士,或许是一些许久未见的朋友也说不准。

    走出府门,张邈往外望去,马超和文稷都是陌生面孔,张邈自然不认识。陈卫倒是隐约的有些印象,只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当目光移到中间那个带头男人身上的时候,张邈瞳孔无限放大,眼中流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张大着嘴巴,半天合不上门牙:“你是……”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吕布居然会出现在睢阳。

    不等张邈报出名字,吕布抢先一步上去拉住了张邈的手腕,面含笑意:“孟卓兄,陈留一别,已是岁载未见,可还记得老弟?”

    面对吕布的笑意岑岑,张邈傻愣的站在原地,直觉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以吕布的本事,瞬间就能摘下他的脑袋。

    “怎么,故人相见,孟卓兄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吕布抓握着张邈的手腕,笑意盈然,完全一副老朋友见面的高兴神态。

    张邈挣脱不开吕布的气力,无奈之下,只得比了个请的手势,将吕布带进府内。

    来到府堂,张邈将堂内仆人打发下去,仅留下他与吕布几人,各自落座。

    “孟卓兄,且放宽心,我来的时候,没有人认出我来。”见到张邈满脸的紧张之色,吕布笑意愈盛。

    “亏你还笑得出来,这里可不是你的关中,这里是梁国!孟德要是知道,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派重兵来围杀你的!”

    张邈越说越急,最后索性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急切同吕布说着:“趁无人发现,还是赶紧走吧!”

    张邈在那儿急得不行,反观吕布,却是悠闲自在,甚至还打趣起来:“你就这样放走了我,曹操知道,肯定会怀疑你与我私下勾结。要不然,你还是叫人来把我抓了去,也好向曹操有个交代。”

    张邈闻言,脸上似有不悦,“当年君侯放我一马,难道我张邈在君侯眼中,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当年吕布在陈留生擒了张邈,不仅没有辱谩,反倒是处处礼让,好酒好菜的顿顿招呼,最后还放他安然离去。

    这份恩情,张邈一直都记在心上。

    “莫要生气,孟卓忠厚君子,吾岂会不知?方才所言,实属玩笑。”

    吕布示意张邈先坐下,然后又宽慰起他来,很是自信的说着:“孟卓放心,曹孟德现在还在徐州作战,根本无暇顾及后方。”

    “大司马,说了这么多,你来梁国,究竟所为何事?”

    张邈没功夫再继续消磨下去,吕布在他这里多呆一刻,被人发现的风险就会扩大数倍。

    吕布倒是不急着离开,左右环顾一眼,好奇问着:“怎不见你家兄弟?”

    张邈的兄弟,也就是梁国相张超,掌管梁国的一把手。

    “舍弟有事外出去了,大司马有什么事情,同我商量也是一样。”张邈很是实诚的说着。

    既然张邈坦诚相见,吕布也就开门见山,说出此行目的:“某此番前来,是想请孟卓兄,重新出任陈留郡守。”

    张邈愣了刹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很不好看,沉声反问:“你想让我背叛孟德?”

    张邈为人忠厚,但却不傻。

    现在的陈留郡守乃是曹操心腹之人,若是在这个时候,张邈借着吕布上位,无异是跟曹操翻脸。

    在此之前,他和曹操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吕布料到张邈不会这么快答应下来,但他心中很有把握,哂笑说道:“你本就不是曹操下属,何来背叛一说?更何况,如今的曹操,还是你记忆中所认识的曹操吗?”

    张邈沉默了。

    “其实,我与曹孟德,也有许多因缘际会。当年讨黄巾的时候,曹孟德与吾皆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满腔报国热血。

    后来,诸侯讨董,因为阵营不同,所以各自为战。但纵观各路诸侯貌合神离,只有曹孟德舍生忘死,敢打敢冲,损兵折将属他最多,这点我也很是钦佩。

    可如今呢?天子屡屡召其来长安面圣,他都用各种理由搪塞,不肯入京。

    我便知道,他也变了。”

    耐心听完之后,张邈没有反驳吕布的这番言论,而是反问一声:“那你呢,又何尝不是野心勃勃?”

    “我?”

    吕布怔了一下,端起桌上水杯,饮上口凉水,润了润嗓子,语气笃定:“朝堂上,我崇敬天子,从不敢有半分僭越,尽到臣子本分;朝堂下,我抚恤百姓,为救济灾民,不惜和世家撕破脸皮。我所想的,不过是让更多的穷苦百姓存活下来,难道这也有错?

    别人谣传说我会成为第二个董卓,那你怎么不问问天子百官,以及各地百姓,我吕布可曾苛待过他们半分?”

    说到后面,吕布神情略显激动,但他很快便平复下来,接着说道:“没错,我是冷血嗜杀,手上染血无数。可那是对异族人,对汉家百姓,我从未有过痛下杀手。

    因为我知道,诸侯没有好坏,只有百姓才是无辜。”

    听完,张邈为之动容,尤其最后那一句‘百姓才是无辜’,深深打动了他。

    不想吕布勇猛的外表下,竟有着一颗‘仁慈’的心。

    “大司马麾下能人异士众多,数不胜数,随便选出一两人来,都足以担任陈留郡守。为何还要亲身涉险,特意选中了我?”

    这是张邈想不通的地方。

    吕布随即给出答案。

    “孟卓兄经营陈留多年,在陈留有着无可比拟的威望,百姓们都真心拥戴,只要你回去振臂一呼,陈留还是你的天下。”

    张邈静静听着,没有作声。

    “此番出关,吕某不想大动干戈,孟卓若是肯回到陈留,给我让开道来,我保证不侵扰当地百姓。”

    “此言当真?”张邈仍旧不太确信。

    吕布皱起眉头,沉声说道:“此番我孤身来此,已然说明诚意。否则,区区陈留,岂能当我铁骑!”

    言语间,透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第七二二章 刘备到来

    最终,张邈选择了与吕布合作。

    他对陈留那片地方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十余万陈留百姓就此遭难。

    吕布现在的军事力量太过于强大,以陈留郡的那几千兵丁,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硬要阻挡,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事情谈妥,吕布也不多作停留,婉言谢绝了张邈相送,带着马超三人出了府门。

    “主公,我想不明白。咱们手里有十几万能征善战的儿郎,区区陈留,只要您一声令下,不过手到擒来的事情,干嘛还要大老远的跑来求这家伙!”

    马超哼哧说着,似是在替吕布打抱不平。

    吕布此刻心中正为高兴,利用上一世对张邈性格的了解,所以吕布才来兵行险着。

    好在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说服了张邈,也就意味着陈留落到了他的手上。

    不过吕布并没急着让张邈立刻动手,而是到时听他指挥行事,与其他各郡县一起发难,来个瞬间爆炸,各地开花。

    到时候即使曹操想救,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听得马超的牢骚,吕布微微一笑,宛如长者教育起后辈:“武力只会让敌人屈服和畏惧,要想让他们感恩,就得用另一种方式去执行。你呀,还是年少轻狂了些,以后要学的,还多得很。”

    “我不懂什么叫做年少轻狂,我只知道胜者为王。”

    马超不服气的反驳起来,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拳头大,能打得别人投降认输,才是真正的道理。

    就像前几年在西凉,就是因为汉军足够强大,最后才能将贵霜帝国的军队埋在玉门关外。

    吕布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伸手轻敲了一下马超的后脑勺,语气里有些无奈:你啊,那么多的书卷,都白抄了。

    …………

    徐州东海郡,郯县。

    血洗完附近郡县的曹操领着大军,重新抵达城下。

    斥候急忙来报,陶谦得知,率着麾下文武,急匆匆的登上城楼。

    放眼望去,旌旗林立,十余万曹军将士头裹素巾,如茫茫大雪。领军的曹操及周围曹家子弟,皆是披麻戴孝,恨意非常。

    自曹操屠戮徐州以来,凶威大震,徐州百姓闻曹操之名,无不胆战心惊,生怕撞见。

    据说,为保证粮草供应,曹操还用人肉充作粮食。

    城楼上的守卒们脸色苍白,心里头打鼓,面对如此多的兵马,本能的感到了畏惧和心惊。

    登上城楼的陶谦双手扶住墙垛,因为曹操的大举进犯,致使他近几月来一直都寝食难安,满头发丝尽数斑白,可谓心力交瘁。

    他扫视了一眼曹军整齐的阵型,心中叫苦不迭。

    事到如今,陶谦唯有硬着头皮,朝下方的曹操大声说道:“孟德,我设宴款待汝父,本欲交好于你。不想张贼心不改,途中暗害汝父。此事老夫实不知情,望孟德明察,莫要牵连城中百姓!”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这事,曹操顿时整个人都炸了,扬鞭手指城头,阴沉着脸怒声大骂:“老匹夫!你纵容手下杀害吾父,尚敢乱言!谁可生擒老贼?”

    话音落地,身旁曹洪抱拳:“主公,末将愿带头冲锋!”

    曹操乃行事果断之辈,他审视了曹洪一眼,当即点头,让曹洪率两万将士,先行攻向城头。

    曹洪得令,转身拔出腰刀,阳刚的脸庞上满是凶戾,大吼起来:“儿郎们,随我冲啊!”

    杀!

    杀!

    杀!

    无数道嘶吼喊杀,直冲天际。

    曹洪骑马当先,两万曹军将士紧随其后,潮涌而来。

    城楼上的官员大惊失色,无不为之胆寒。

    就连陶谦,也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有一道雄浑的声音平地而起。

    “诸位同僚,陶府君平日待我等不薄,如今曹兵既至,我等岂可束手待死!”

    “儿郎们,尔等家人亲朋俱在城中,倘若城破,必被曹操戗戮,请诸君同我,奋力守城!”

    激昂的语气里透着股不怕死的决绝。

    众人视之,乃是陶谦麾下大将曹豹。

    自陶谦入主徐州以来,一直喜欢重用豪族。所以他麾下文武官员多是世家大户出身,曹豹就是出身徐州显赫之一的曹家。

    当然,徐州的这个曹家,和曹操那个曹家,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曹豹的一番话语,在令将士们安心的同时,也重燃起了斗志。

    “反正都是要死,索性与曹军拼了!”

    “对,拼了!”

    “他们不怕死,老子也不怕,看谁干的过谁!”

    “…………”

    群情激愤之下,守城军士气大涨。

    两日之后,从幽州一路狂奔南下的刘备,带着三千将士,进入郯县境内。

    当刘备赶到郯县北边十余里外的原野时,竟在这里撞见了另外的两支援军,北海郡守孔融与青州刺史田楷。

    刘备下令暂停行进,下马与孔融、田楷抱拳见礼之后,主动询问起来:“二位使君,可知郯县情况如何?”

    孔融与田楷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尴尬。

    “玄德,实不相瞒,我二人数日前就已经与曹操展开交锋,奈何曹军势大,我等难以招架。只有暂退这里,另行打算。”

    孔融是个爱惜脸面之人,所以说得也比较委婉。

    实际上,他和田楷联起手来也干不过曹操,援救没成不说,反倒还被曹军来了一波正面冲锋,狼狈逃散,损兵折将。

    怪不得来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伤兵。

    刘备暗自说着,心中对曹操的戒备又加重几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又问起来:“那可有徐州牧的消息?”

    “这几日,我都有派人前去探听。听说曹操已经猛攻了郯县两天,双方伤亡俱是惨重,但曹操势大,恐怕陶恭祖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城破败亡了。”

    说到这里,孔融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刘备听完,当即做出决定,起身笃然说道:“不能再等了,必须有人冲入城中,给徐州将士加以信心才行。”

    兴许是当初刘备救援了北海的缘故,而且还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孔融对刘备欣赏的同时,还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你说怎么干,我们听你的!”

第七二三章 宿命难逃

    田楷跟着点了点头。

    孔融、田楷推举,刘备有心展露身手,遂也当仁不让,与二人合计起来:“曹操拥十万之众,正面交战,我等胜算不大,所以我斗胆请两位相助。”

    “玄德请讲。”

    刘备往下说道:“等会儿我们进军郯县,由两位率军前去佯攻曹军本阵,若是曹操派人截杀,你们不必恋战,只管撤退即可。我趁机杀入城内,先与陶州牧进行汇合。”

    二人思索一番,点头应下。

    随后,各自集结军队,开始向郯县进行增援。

    天空在无数的厮杀声中,渐渐暗淡下来。

    余晖斜照,日落山坡。

    城上城下,堆满了废弃的尸体,血水为之肆流。

    “主公,您快走吧,郯县怕是守不住了!”

    曹豹从前线撤出身来,扔掉手里卷刃的刀锋,退回到陶谦面前,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经过连续两天的鏖战,固然让攻城的曹军付出了惨痛代价。可他们这边,守城的士卒也同样阵亡大半,陶谦不得不发动起了城内的平民百姓,运送物资,共同守城。

    此刻连曹豹都丧失了作战信心,陶谦掩面痛哭:“难道说,天要亡我徐州!”

    “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先撤吧!”陶谦的两个儿子怯缩着身子,根本不敢去看外边那鲜血淋淋的战场。

    曹豹点头,附和起来:“二位公子所言极是,只要主公点头,我立马就安排人手,护送我们撤离郯县。”

    “那这些将士呢?”

    “就让他们在城楼上与曹军奋死拼杀吧,也算是全了为主公尽忠的心意。”曹豹压低声音,这些话要是让士卒们听见,知道要抛下他们,肯定会立马引起兵变。

    可要是没人在城头抵挡曹军,陶谦等人想要安然撤离,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相较之下,这些士卒百姓的性命,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前线激战正酣,郯县的守军将士虽然人数占了下风,但他们的意志却无比坚定。哪怕身体被长枪刀剑插了好几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只有一息尚存,就没有人愿意倒下。

    他们殊死抵抗,与入侵的贼人以命换命,心中所想,只是守卫着最后的家园。

    陶谦收回目光,他抬起手来,两个儿子赶忙过来搀扶。

    起身之后,陶谦微微轻咳,却无太多犹豫,带着儿子与亲信官员动身,准备走下城楼,退往北边。

    然则此时,城楼上的守卒们却忽然激动的惊呼起来:“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这一阵子欢呼,拉回了不少士气。

    就连走到石梯处的陶谦也转身回来,在曹豹及亲兵的护卫下,重新来到城墙边上。

    扶墙眺望而去,两股兵马从曹军侧翼杀来,醒目的将旗上写有‘孔’‘田’两个姓氏。

    陶谦心中为之一喜,肯定是孔融和田楷的救兵到了!

    下方的曹操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里,他虚眯小眼,看这两支兵马的架势,似是冲着自己而来。

    败军之将,还敢偷袭?

    曹操嗤夷连连,当即呼喝一声:“元让,文谦!”

    “末将在!”

    夏侯、乐进高声应答,同时抱拳。

    “你二人各领五千兵马,速去截断他们!”

    “得令!”

    二人领了兵马杀奔过去,曹操回头喊道:“传令下去,进攻的号角声不要停!今天,我非得攻破郯县不可!”

    “大哥,曹军出击了!”

    望见曹军动向,手握丈八矛的张飞很是兴奋。

    刘备目露凝重,重新制定计划。

    他在沙地上绘制了个简单草图,标明曹军、郯县以及他们所在的位置。

    “现在曹操所在的中军,大概还有万余兵马,倘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曹操必料不中,所以这是一个大好时机。”

    刘备目光扫过关、张、赵云,询问起来:“你们三人,谁愿领兵前往?”

    “大哥(使君),吾愿前往!”

    三人同时请命。

    刘备犹豫了一下,决定让赵云出马。

    等到赵云冲向曹军的时候,他则带着关、张与其余步卒,冲进城中与陶谦汇合。

    “子龙,一切小心行事!纵使不能击退曹操,也请你务必安全回来!”出发之际,刘备向赵云拱手,很是诚恳说道。

    赵云点头,“使君放心,云定不负使君厚望!”

    说完,赵云回身招呼起带来的那些骑卒,翻身上马。

    疾驰的马蹄声很快引起了曹军的注意,站立在曹操身旁的典韦手指那边,瓮声说道:“主公,又冒出一股敌军!”

    曹操望去,这支骑兵约莫七八百人左右,人数较少,但有一个很鲜明的特点。

    人人皆骑白马。

    近些时日,曹操连战连战,信心得到空前膨胀。

    他以为这些骑兵不过是些花里胡哨的空架子,一时也没放在心上,侧身问向诸将:“谁愿前往破敌!”

    话音落地,一员威风凛凛的将领抱拳请命:“末将愿往!”

    众人视之,此人披甲持枪,粗眉大眼,生得是相貌堂堂,器宇不凡。

    微风吹过如刀削的面庞,坚毅之中透着一丝狠戾。

    在其背后,还背有一柄宝剑,格外显眼。

    此人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恩字。

    按宗族辈分来算,他还得叫曹操一声伯父。

    曹操对夏侯恩也是喜爱有加,行军打仗时常带在身旁。

    当年成为兖州牧的时候,曹操还特意铸造过两柄宝剑,名曰‘青’‘倚天’。

    倚天剑曹操自佩腰间,青剑则交由夏侯恩替他背负。

    用曹操自个儿的话说就是,倚天剑镇威,青剑杀人。

    如此看来,曹操对夏侯恩亦是十分器重。

    听得夏侯恩主动请缨,曹操也很是高兴,当即大手一挥,应允下来:“好,难得你有此志气,我便予你两千轻骑,去给我灭了这支小小骑军!”

    “请主公放心,不出半个时辰,属下定取那敌将首级,献于主公帐前!”夏侯恩话不多说,先给自己立下一个大大的死亡宣告。

    随后,夏侯恩辞别曹操,朝身后骑卒大吼一声。

    “儿郎们,跟我走!”

第七二四章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两千曹军骑卒摇旗拍马,在夏侯恩的率领下,径直杀奔而来。

    强健的马蹄奋力踏在地面,溅起泥土飞扬。

    两军相遇,一触即发。

    夏侯恩勒马大喝,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狂妄:“来将通上姓名,你家夏侯爷爷不斩无名之辈!”

    赵云却不管他,眉宇间的杀机一闪而过,径直冲来。

    夏侯恩瞧见敌将不作回答,心中愤恨难平,敌将不报姓名,这分明是小瞧了自个儿!

    夏侯恩如何能忍?

    他顿时狠狠的拍在马臀,气得哇呀呀的冲杀过去,手里长枪探出,口中暴喝:“给我死来!”

    夏侯恩很相信自己的实力,用他亲伯父夏侯的话说就是,如今已有几分火候,再练练,很快就能有二流中等的实力。

    要知道,在这个天下,一流境的武者屈指可数。

    二流武将,就已经是很强大的存在,用来对付一般人,根本不在话下。

    看看迎面而来的银甲青年,看起来除了帅气似乎一无所有,夏侯恩甚至连一丝的杀意都感受不到,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将他划进了普通人的行列。

    两人相遇,谁也没有勒马。

    夏侯恩长枪刺出的同时,眼中凶光大涨,带有一丝的自负,似是胜券在握。

    然而,就在他枪尖即将刺进敌将胸膛的瞬间,他忽然觉得眼前花了一下,也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他摇头想清醒清醒,却发现此刻竟如同被人施了咒法,浑身上下根本动弹不得。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速流失。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只有很小的‘嗬嗬’声响。

    若是手上有面铜镜,夏侯恩就能看见,在他的喉咙那里,破开了一个食指大小的窟窿,滚烫的血液正不断从那洞里,汨汨而出。

    赵云策马而过,脸上毫无兴奋可言,有的只是随手捏死蝼蚁般的淡漠。

    掠过夏侯恩身旁的同时,赵云余光瞄见了夏侯恩背后的宝剑,伸手拽住剑鞘,一把取了过来。

    夏侯恩坐立不稳,扑通坠落在了地上。

    回想起方才同主公说的豪言壮语,夏侯恩死不瞑目。

    他想说,其实,我才是主角。

    曹军骑卒眼见夏侯恩身死,齐齐冲向赵云,要替自家将军报仇。

    正欣赏宝剑的赵云随手一挥,竟将刺来的枪头尽数削断,再见那剑柄上面,有金嵌的‘青’二字,十分凌厉,赵云不禁赞叹一声:“好剑!”

    没了夏侯恩作为指挥,赵云率着白马义从,轻松冲锋而过。

    曹操得知夏侯恩被杀,是又惊又怒,当即问向众将:“还有谁,愿去破敌!”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周围十几员曹军将领纷纷请命。

    曹操这时候也上头了,沉声下令:“好,尔等一起上阵,务必将这敌将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有取其首级者,我必有重赏!”

    众将应诺,共领了五千兵马杀来。

    双方在原野上展开混战,厮杀之中,有一道驰骋纵横的身影,玉白如龙,尤为显眼。

    所到之处,威不可当!

    纵使奉命而去的曹军将领齐上,亦是被此人杀得胆寒心惊。

    在他身后跟着的那些白马骑兵,个个骁勇,浑似不怕死一般,杀得曹军败退连连。

    “汝等可识此人?”

    曹操有些坐不住了,再这样打下去,他必须得调攻城的部队回防才行。

    否则,一旦那敌将冲了过来,他这里的兵马势必抵挡不住。

    可城破在即,曹操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此罢手。

    麾下诸将皆不认得赵云,曹洪翻身上马,道了声待我前去打探。

    曹洪疾驰而来,此刻赵云正被五六名曹将围攻,曹洪大呼:“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听得问话,赵云却是不答,精神抖擞,左手握着的青剑连斩两人头颅,右手横扫一挥,破开重围,径直杀向立在中军处的曹操。

    白马义从,紧随其后。

    “快,拦下他!”

    察觉到敌将意图,曹操身旁的将军们紧急大呼起来。

    于是,得令的曹军士卒们冲杀上去,可根本挡不住这凶猛的敌将,一路砍瓜切菜,如出无人之境。

    当杀至距曹操还有几十步距离的时候,赵云令白马义从往曹军后方发起冲锋,他自己则只身奔着曹操而来。

    没有任何言语,胯下夜照玉狮子撞飞拦道的士卒无数,手中龙胆枪划破长空,枪出如龙。

    直取曹操所在!

    铛!

    半道中央,一把丈长的大刀横空出现,阻断了赵云进攻的节奏。

    赵云凝眸望去,是一名肩扛长刀的强壮男人,憨厚的模样中,透着噬人的狰狞。

    曹军,许褚!

    这家伙,不好对付!

    兴许是强者之间的心灵感应,在许褚出现的那一刻,赵云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个看起来笨笨的男人,很是不好对付。

    可曹操就在眼前,他也不想放弃,暗自咬牙,准备重新发起突进。

    然则许诸却不准赵云就此得逞,再一次拦在了他的身前,沉闷说道:“你的对手,是我!”

    此时,曹军渐渐围拢过来,经过方才的厮杀,赵云力敌曹军诸将,体力已经消去许多。

    若是继续缠斗下去,恐难以脱身。

    但……不解决掉这个麻烦家伙,半步都难往前。

    正当赵云踌躇之际,白马义从已经冲破了曹军防线,旗帜斩落,在后方驰骋砍杀,号角声为之一停。

    没了号角声的加持,曹军内部很快出现了骚乱。

    “子龙得手了!”

    这边的刘备察觉出异样,当即显出身形,招呼起带来的将士:“勇猛的幽州儿郎,随我冲啊!”

    于是,关、张左右开道,将刘备护在中央,一路杀至城门。

    正在攻城的曹军士卒听不到进攻的号角,心里本就有些发慌,此刻又听得后方刘备杀来,更是军心大乱,急忙往后方退去。

    来到城下,跟在刘备身旁的糜竺朝向城头大喊:“府君,快开城门!”

    陶谦正纳闷儿是从哪里冒出来姓刘的援军,此刻见到糜竺,终于放下心来。

    当即令人打开城门,迎刘备入城。

第七二五章 得民心者,方得天下

    入夜,郯县的城头点燃许多火把,尽管曹军退去,站岗守夜的士卒却丝毫不敢懈怠。

    县府之中,灯火通明,摆起了一桌桌的丰盛酒宴。

    孔融、田楷二人也在傍晚时分,率着各自兵马,入了城池。

    酒宴期间,糜竺起身向陶谦介绍:“府君,这位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备刘玄德。”

    这一啪啦的名号下来,众人再看刘备时的眼神,不觉多了几分肃敬。

    关于刘备的身份,糜竺也是偶然听关、张二人提起。虽然没有可以证明刘备身份的物件,但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糜竺感化于刘备的仁义品行,对他的身份已然是深信不疑。

    “原来是汉室宗亲,失敬失敬!”

    陶谦拱手致敬,然后又对另外的孔、田二人说着:“此番徐州得救,全赖诸公仗义援手。否则,曹操今日势必破城而入,老夫身死固不可惜,只是不忍见百姓也随我遭难!”

    说着,陶谦竟掩面哭泣起来。

    众人只得好言相慰。

    “陶府君言重,您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曹父遇害,与府君实不相干。如今曹操起大军来犯徐州,戮杀平民,实在罪孽深重,我辈岂能坐视不理!”

    刘备同陶谦拱手,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堂内不少的徐州官员皆是暗暗点头,觉得此人言谈不俗,遂更加留意起来。

    酒过三巡,陶谦令糜竺去将州牧大印取来,放到刘备面前的桌上。

    刘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正在努力的和徐州这些世家人物筑建人际关系。见到糜竺的这番动作,他不由愣了一下,恍惚问道:“陶府君,您这是何意?”

    陶谦感慨说道:“今天下扰乱,王纲不振;公乃汉室宗亲,正宜力扶社稷。老夫年迈无能,情愿将徐州相让。公勿推辞。我当自书写表文,申奏朝廷。”

    说着,陶谦又看向众人,自述起罪过:“徐州之祸,皆因老夫而起。因为我的糊涂,致使数十万百姓遭难,老夫愧对徐州百姓,也愧对诸公信任,实在无颜再任州牧之职。从今日起,徐州牧便是玄德公了!”

    伴随着陶谦的话语落地,原本欢庆的诸人霎时鸦雀无声,有的震惊、有的迷茫,神色各异。

    其中最高兴的,当属关、张二人,他们心想,大哥终于有了地盘,可以放手大干一番事业。

    然则,本该最为高兴的刘备却是神色凝重,离开席位出来,向陶谦拱手行了一记大礼,婉言拒之:“备虽为汉朝苗裔,功微德薄,今为大义,故来相助。公出此言,莫非怀疑吾有吞并之心耶?若举此念,皇天不佑!”

    “此老夫内心所请,玄德莫要推辞。”陶谦神情诚恳,再三相让。

    老实人孔融也从旁劝说:“既然陶府君执意相让,玄德你就别再推脱,答应下来吧!”

    他还是很看好刘备。

    然则刘备,却是如何也不肯接受。

    局面僵持不下,从事糜竺起身说道:“诸君,且听我一言。现在曹军只是暂时退去,以曹操的性情,断不会就此罢休,势必还会卷土再来。我们当前所想,应是如何退敌。至于州牧之事,等徐州太平以后,再行商量也不迟。”

    众人点头,深以为意。

    陶谦也只好作罢。

    说到退曹之策,刘备提出自个儿意见:“陶府君不必忧虑,今夜我亲笔书信一封,令人送至曹营,劝和曹操。他准了自是皆大欢喜,若是不准,我们再作厮杀。”

    “先礼后兵,玄德真仁人君子也!”一旁的孔融如后世水军般,赞不绝口。

    陶谦点头,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

    不管成与不成,先试试吧。

    及至夜深,酒宴散去。

    陶谦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同诸人告了别,早早离开了厅堂。

    刘备带着两兄弟也准备回房就寝,此时听得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玄德公留步!”

    刘备回头看去,见是一青年男子,相貌非常,气质儒雅。

    露出笑容,刘备很有礼貌的询问:“元龙何事唤我?”

    酒宴间,他同陈家父子说过话。其父陈八面玲珑,是只深不可测的老狐狸,倒是他的这个儿子,性格沉静,见识广博,令刘备很有好感。

    陈登性情较直,也不拐弯抹角,他觉得刘备是个很不错、能成大事的人物,遂替他谋划起来:“今汉室陵迟,海宇颠覆,树功立业,正在此时。徐州殷富,户口百万,玄德公若能以此为基,大业可图也!”

    对于一个三十多岁还没有成就事业的人来说,尤其是像刘备这种有抱负、有志向的人而言,这种诱惑足以大破天去。

    然则,刘备忍住了。

    他担心陈登只是在试探自己,于是严肃说着:“此番来救徐州,为义也!今无端据而有之,天下将以备为无义人,实难从命。”

    名节,这是刘备最在乎的一样东西。

    正是因为害怕别人口诛笔伐,所以刘备在很多事情上,都做不到杀伐果断。

    至少,现在如此。

    “天与不取,悔之晚矣!”

    陈登叹息一声,渐渐走远。

    “大哥,刚才酒宴上那么好的机会,陶谦既然主动相赠徐州,你怎么不答应下来?”四下没人的时候,憋得慌的张飞终于忍不住了。

    酒宴上自家大哥一次次的拒绝陶谦,张飞看在眼里,心里头那叫一个急啊,恨不得自个儿起身,替自家哥哥答应下来。

    关羽虽未出声,但心中也是藏有疑惑。

    “咱们初来乍到,在这没有半点根基,又是以救徐州的名义而来。倘若此时我欣然坐上了徐州牧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很难说。

    可世人会怎么看我?他们会说我刘备是伪善的豺狼,欺世盗名的鼠辈。如此一来,今后还有谁肯真心投效与我?”

    刘备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忧。

    他没有祖上的荫蔽,也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要想收拢人心,唯有靠自己一步一步的积攒名声,直至天下人都认可自己。

    刘备崇信仁义与人心,张飞可不信这一套,他手指着西方嚷道:“大哥你就是太妇人之仁了,你看看吕布、曹操那些家伙,哪个跟你讲什么礼义道德,他们只相信拳头。成王败寇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哥你都不懂吗?”

    “三弟,注意你的态度。”关羽提醒一声。

    “诶,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大哥却不肯把握,真是急煞我也!”

    张飞攥紧拳头,重重捶在走廊的石墙。

    张飞急得不行,刘备也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上前轻拍了一下张飞肩头,宽和的语气里透着自己的信念:“暴力只会带来杀戮,得民心者,方得天下。”

第七二六章 刘备算什么东西!

    晦暗的房间里,燃着半截蜡烛。

    只有陶家父子三人。

    “父亲,您真的要将徐州让给刘备?”陶家的二儿子陶应语气略显不满。

    “二弟,你傻啊,这徐州是父亲苦心经营得来,属于咱陶家,哪轮得到他姓刘的来坐。咱们父亲,这是在试探他呢!”

    相较之下,大儿子陶商似是精明不少。

    “是试探,但也是认真的。”

    陶谦给出答案,悠悠的叹了口长气。但凡儿子两人稍微能够有些出息,他也不至于将徐州托付外人。

    知子莫若父。

    两个儿子文不成武不就,陶谦心里很清楚,根本不是当官的料。若是将徐州传给儿子,早晚会为他人所夺,陶家也很有可能就此走向覆灭。

    这不是陶谦想要见到的结果。

    “为何啊父亲,徐州可是您辛辛苦苦经营得来,如今就这样拱手让人,岂非可惜?”陶应很是不忿,他宁肯大哥陶商坐上州牧位置,也不想看到徐州落入外姓人的手上。

    “我教了你们几十年,到头来,你两还是鼠目寸光。为父要是把徐州交给你们,那才是祸害了徐州百姓,祸害了整个陶家。”

    陶谦扫过两个儿子的面庞,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陶家兄弟虽说没多大本事,但好在听话。即使面对父亲的责斥,也从不敢出言反驳,老实聆听。

    “我且问你们,刘备说写信给曹操讲和,你们觉得曹操会答应吗?”陶谦给两个儿子梳理起思路。

    两兄弟同时摇头,以曹操的脾气,肯定不会。

    “既然不会,曹操势必引兵再犯。试问,仅凭刘备这些兵马,挡得住曹操大军吗?”

    两兄弟又摇了摇头,估计很悬。

    “曹操执意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的父亲,那他入城之后,第一件事,肯定是拿我们父子开刀。到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该如何?”

    两兄弟哑然无声,在此之前,他们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过。

    “所以啊,为父就想着,不如就此将这烫手山芋扔给刘备。只要他肯接手,为父便告老还乡,回到丹阳避祸。”

    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试探刘备的大好时机。

    刘备要是当仁不让的接手了徐州,就说明他是个裹着人皮的豺狼,以后尽量避而远之。

    好在刘备没有接手,就说明此人起码知道礼义廉耻,将来即便坐上了徐州牧的位置,也不会为难陶家。

    酒宴上看糜竺对刘备的态度,陶谦甚至有些怀疑,两人私下已经勾搭上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老了,可能也就剩一两年的活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让我如今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义呢?”

    壮年的时候,陶谦有过野心。但现在,他只想着如何在这乱世保全陶家,不被历史的尘埃淹没。

    “你两兄弟就别想着什么宏图霸业了,你们不是那块料,也玩儿不过别人。活着把陶家传承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活了六十余载,陶谦看得明白,就算这一次躲过了曹操,下一次也还会有吕布、袁绍。

    这些野心家,不会让徐州消停。

    陶商、陶应两兄弟心有不甘,但父命难违,只得点头应下。

    …………

    郯县三十里外,扎起上万顶军帐。

    曹军士卒们俱已歇下,连续数日的攻坚,使得他们疲乏至极。

    唯有中军大帐,还亮着火光,很是通明。

    大帐内,曹军将领们低垂着脑袋,时不时的用余光偷瞄坐在主帅位上的曹操,大气都不敢喘。

    曹操心情很是低沉,眼看破城在即,居然半道杀出一支勇猛骑兵,毁了他的全部计划。

    不仅如此,青剑被夺,阵亡战将多达二十余人。

    着实可恨!

    曹操咬牙切齿,当目光扫过帐内垂头丧气的将军们时,他怔了一下,随后调整心态,挥挥手,安慰起他们:“今天是我指挥失误,过错不在尔等。你们也累了,都下去歇着吧。”

    此时若是再责罚他们,只会令将士们斗志消沉,还不如宽以待之,提高他们的忠心。

    诸将听得此话,心中如蒙大赦,抱拳退出帐外。

    将军们走得差不多了,夏侯上前宽慰起曹操:“孟德,不就输了一阵么?明日重振旗鼓,定能攻破城池!”

    今天下午,他和乐进被孔融、田楷的队伍带跑偏了数十里,等他们重新赶回来的时候,曹军已经败退。

    “是我太过大意,低估了援军。”

    曹操微微摇头,连续多日的攻坚,士卒们已经疲乏不堪,也该让他们缓缓。

    等休养好了,再行攻城。

    “可知那支骑军由来?”曹操出声询问,在徐州也征战有大半年了,他还从没见过陶谦麾下有这般善战的军队。

    夏侯沉思稍许,回答起来:“这事我也听子廉他们说了,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公孙瓒?白马义从?”

    夏侯点了点头,“没错,据说这支骑军是公孙瓒专门为对付草原胡族,所创立的精锐骑兵。因公孙瓒酷爱白马,所以这些骑卒皆乘白马,公孙瓒本人也自称白马将军,战斗力十分强猛。”

    “公孙瓒和陶谦从无往来,也无交情,怎么会出兵帮他?”曹操沉起眉头,很是纳闷儿。

    他和公孙瓒有过书信往来,通过字里行间叙述的语气,曹操深知,公孙瓒负有野心,且人情世故淡漠,凡事只讲利益,让他派人来帮助陶谦,应该不太可能。

    翌日晌午,帐外士卒来报。

    “主公,陶谦军的使节到了。”

    双方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

    曹操将其唤进帐内,使节呈上刘备写好的书信。

    展开一看,只见竹简上面写着:

    “备自关外得拜君颜,嗣后天各一方,不及趋侍。向者,尊父曹侯,实因张不仁,以致被害,非陶恭祖之罪也。目今黄巾遗孽,扰乱于外;吕布挟迫天子,盘踞于内。愿明公先朝廷之急,而后私仇;撤徐州之兵,以救国难:则徐州幸甚,天下幸甚!”

    曹操看完,登时勃然大怒,猛地将竹简掷于地面,破口大骂:“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徒,他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说教?你回去告诉刘备,要是识相的话,就把陶谦的首级奉上。否则,到时我连他的头颅也一并摘了!”

第七二七章 求虎逐狼

    使节唯唯诺诺,带着曹操的狠话,灰溜溜的跑回了郯县。

    荀攸得知曹操痛骂陶谦使节,进帐劝说:“主公,刘备远来救援,先礼后兵,您应该好言回复,以慢其心;然后进兵攻城,城可破也。”

    曹操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嗤笑一声:区区小儿,何足惧之!

    回到郯县,使节将曹操的答复,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陶谦听得叹息连连,众人也是沉默不语。

    “还是把老夫首级割下,拿起送给曹操,他心里火气消了,自然不会再为难尔等。”陶谦剧烈咳嗽几声,有气无力。

    许多人都没做声,像是默许了这个方案。

    有君子之风的糜竺却是起身,愤然说道:“府君,您宽厚待人,得百姓爱戴;而曹操不过阉宦之后,又暴虐好杀,冷血至极。自古邪不胜正,您岂能像曹操低头!”

    “可谁又能挡得住曹操的十几万大军呢?”陶谦面容皱起,布满老年纹的脸上,满是忧愁。

    在座诸人也很有自知之明,曹操手下能人异士极多、骁勇善战的将领更是数不胜数,仅凭他们这些兵马,就算能守个十天半月,也早晚会被攻破城池。

    此时,刘备出声了。

    “当今天下,或许只有一人能解徐州之围。”

    “谁?”

    “那位朝廷认证的大司马大将军。”

    “吕布。”

    众人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却摇了摇头。

    “吕布跟咱们毫无交际,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赶来救援咱们?”

    刘备笑了笑,这个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敌人和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陶谦显然也明白这点,但他仍有所顾虑,就怕到时候吕布驱走了曹操,会赖在徐州不走。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陶谦可不想前门驱赶走了豺狼,后脚又迎来更加凶狠的猛兽。

    出身世家显赫的徐州官员们也是持怀疑态度,他们谁也没见过吕布。可从外边的传言听来,这位大司马大将军勇猛无敌,独断朝纲,打起仗来比曹操更加凶狠。

    但最让他们排斥的一点,就是吕布屡屡打压世家,抬升平民地位,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地方。

    自古以来,尊卑有序,礼法不可废!

    若是吕布执掌徐州,必会严重影响他们的家族利益,这是世家们所不能忍的。

    此时,时任下邳郡守的笮融站起身来,对刘备的提议嗤之以鼻,还阴阳怪气的说了起来:“玄德公真是好计谋,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你想过没有?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吕布答应下来。从关中到徐州,咱们不算山路、渡河,就算直线距离,也有八千里路,急行军都要花费数月功夫。等吕布率军赶到这里,曹操早就攻破郯县,将这里屠戮一空。试问,他来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给咱们收尸?”

    这一番话,无疑是将众人心中的那一小撮希望,给彻底的抹杀殆尽。

    是的,关中距徐州实在太远。

    就算吕布有心,恐怕也是鞭长难及。

    听到这道阴不阳的口气,张飞鼻孔里喷出不忿的气息,作势就想想去给笮融好看,却被关羽给即时拉住。

    张飞性情莽直,关羽却是通晓大义。

    尽管笮融看不起自家大哥,但众目睽睽之下,张飞若是动手,肯定会给大哥带来不好的名声。

    “三弟莫要鲁莽,且听大哥如何说辞。”关羽将张飞拉直身旁,低声说着,示意他不要胡来。

    刘备脸上的笑容依旧,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他并未理会笮融的讥讽,转过身同堂内众人述说起来:“解徐州之围,未必要吕布亲临徐州。而且,吕布如今也不在关中,前些时日,他就已经屯兵虎牢关上,虎视关外。我们只需派使节去往虎牢关,许以好处,说服吕布出兵袭取兖州即可。兖州是曹操的根据所在,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兖州落入吕布之手,势必回军救援,曹操一走,徐州之围,自然迎刃而解。”

    “玄德,妙哉!”

    孔融抚掌大笑,毫不吝啬的夸奖起来。

    站着的笮融哑口无言,刘备方才的回答,无疑是啪啪打了他的脸,所以心中也就愈发憎恶这个看起来假模假样的家伙。

    陶谦亦是觉得此方案可行,点头问向堂内众人:“有谁愿为使节,去向吕布求援?”

    笮融赶紧坐下,生怕陶谦会点到自个儿。

    诸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不愿去趟这趟浑水。

    此时,陈登的父亲陈起身,拱手向陶谦请命:“府君若是不弃,老朽愿去虎牢关走上一遭。”

    若是换作别人,陶谦立马就能答应下来。

    可陈……

    陶谦很不放心。

    这是只老成了精的狐狸,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吕布那里得了好,一转眼就把徐州给卖了。

    “非我不愿委任,实是汉瑜乃我徐州贤老。如今年事已高,此去路途遥远,万一途中有个三长两短,岂非我徐州重大损失?这些事情,还是让后生去办吧!”

    陶谦笑容祥和的说着,然后偏过头去,看向糜竺:“子仲,此番由你代为前去,如何?”

    糜竺自是不会推脱,拱手领命。

    次日一早,他便带上陶谦手书,策马往虎牢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

    虎牢关,城头。

    这一日,吕布带着儿女登上城楼,眺望而去,满目尽是大好山河。

    向北而望,还能看到滚滚浊河水,惊涛拍岸,自西向东,磅礴奔涌而去。

    “好高啊!”

    小铃铛发出惊讶的呼声,一张精致小脸儿上,写满了兴奋。

    自出生以来,她还是头一回,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偶尔刮过凉风,吹拂得她的鬓丝在空中飞扬,很是好看。

    随即,小铃铛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拽了拽父亲袖袍,好奇问着:“爹爹,为什么这里会叫虎牢关呀?”

    在小铃铛的心目中,爹爹几乎是全能的存在。

    吕布没让女儿失望,宠溺的摸摸小脑袋,微笑着讲解说来:“根据《穆天子传》中记载:天子猎于郑,有虎在葭中,七萃之士擒之以献,命蓄之东虢,因曰虎牢。”

    大概意思,就是周穆王将进献的猛虎圈养于此,所以命名虎牢。

第七二八章 听说,你还有个妹妹?

    小铃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听好多叔父说过,当年在这里,爹爹挫败了好多好多的厉害人物,是这样吗?”小铃铛好奇万分,好看的眸子里闪动着崇拜的小星星。

    吕布笑着点了点头,回想当年虎牢关下,他只身单骑出关,搦战天下群雄,挫败敌将无数,何其热血豪迈,意气风发!

    一转眼,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爹爹天下第一!”

    小铃铛欢喜的喊着,无比自豪。

    女儿的可爱活泼,逗得吕布哈哈大笑。

    虽说天下强者诸多,但他至今尚未真正一败,也当得起‘天下第一’的名衔。

    “将来,我要超越阿爹,成为最强的人!”吕骁在一旁攥紧拳头,说得很是认真笃定。

    “有志气,阿姐支持你!”

    小铃铛拍着弟弟肩膀,眼睛笑成一抹月牙,对这个笨笨的弟弟,她极为宠溺。

    此时,陈卫快步而来,拱手禀报:“主公,方才军师传来消息,说陶谦的使节入关求见,请您回营。”

    陈卫口中的军师,乃是指陈宫。

    徐州战事吃紧,陶谦这个时候派人来拜访自个儿,十有**是有事相求。

    吕布心中琢磨,嘴上‘唔’了一声,牵着儿女往大营走去。

    来到大营,升起的大帐内坐有一名身穿褐色长衫的中年男人,面容儒气,约莫三十几岁。

    见到吕布到来,男子起身拱手见礼:“徐州从事糜竺,拜见大司马大将军。”

    吕布微微抬手,比了个免礼的手势。

    走到主位处坐下,吕布扫了糜竺一眼。

    即便之前没见过此人,他也听说过糜家的名声。

    只是没想到,这位糜家主倒是年轻。

    这些年来,吕布陆陆续续见过不少大世家的家主。大都是些五六十岁的老家伙,看起来焉了吧唧,其实个个精得跟鬼似的。

    像糜竺这般三十来岁就坐上家主位置的人,倒是少见。

    糜竺自称徐州从事,吕布便呼起了他的官职,笑问起来:“糜从事,怎么得空来我虎牢关了?”

    小铃铛性子活泼,耐不住静坐,更不喜欢听父亲谈论公事,觉得格外枯燥无聊。

    她同父亲说了声,就带着弟弟跑去玩了。

    听得吕布询问,糜竺试探问着:“大将军可知曹操兴兵,大举进犯徐州?”

    “虽说本将军在关中侍奉天子,但这件事情,本将军也是略有耳闻。”吕布沉吟说来,这件事情如今已闹得天下皆知,他要是说不知道,糜竺肯定不信。

    “既然大司马知晓此事,那也应该知道,曹操肆意挑起战争,攻城掠地,屠戮百姓,致使生灵涂炭。下官此番前来,就是想请大司马仗义出手,救徐州百姓于水火,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糜竺铿锵有力的说着,言辞间满是正义使然。

    果然是来求援。

    吕布心中道了一声,脸上却是故作惊讶之色:“不是说陶谦杀害了曹操父亲,怎么又成了曹操挑起战争?作为儿子,曹操兴师替父报仇,也合情合理。这是人家家事,好像轮不到本将军前去插手干预的吧。”

    “大司马容禀,曹父遇害,根本与陶府君无关。乃是贼人张觊觎钱财,半道谋财害命,才杀害了曹父等人,望大司马明鉴。”

    糜竺只好将事情经过,详细同吕布说了。

    吕布像是信了几分,有些惆怅说来:“可虎牢关隔徐州这么远的距离,纵使本将军有心,也恐鞭长难及啊!”

    糜竺见吕布意动,心中大喜,顿时说出计划:“大司马不需驰往徐州,只需派士兵攻击兖州即可,曹操一旦得知,势必回援。如此,徐州之围可解。”

    空手套白狼。

    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好。

    吕布也不拆穿,同糜竺说着:“靡从事远来疲乏,且先在我们这里稍作歇着,待吾与将士们商量之后,再予以你准确回复。”

    “请大司马尽快发兵。”

    毕竟是来求人,糜竺也不敢过分催促,只好拱手应下。

    不知不觉,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糜竺左等右等,盼完星星盼月亮,迟迟不见吕布来差人来请,心里有多着急,就甭提了。

    干等不是办法。

    最后,糜竺只好硬着头皮,主动跑去求见吕布。

    结果守在帐外的护卫同他说,吕布病了,说是夜间吹了风,伤了头痛,期间不见任何人。

    糜竺傻眼儿了,前两天还壮得跟头牛似的,就这么病了?

    他不傻,转念一想便猜到,肯定是吕布有意在避着自己。

    糜竺本想一走了之,可想到陶谦孔融等人还在徐州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好消息,可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糜竺握紧拳头,心中给自己打气。

    天无绝人之路,只有努力,总会有办法见到吕布。

    糜竺如是想着,兴许是老天爷听见了他的祈求,在他准备另寻他法的时候,见到有位相貌俊逸的青年从帐内走出,糜竺塞钱一打听,可不得了。

    竟是大司马的女婿!

    他连忙追了上去,口中呼道:“郭祭酒留步。”

    谁料郭嘉听得呼声,不仅没有回过头去,反而脚下生风,走得更急了。

    糜竺见状,以为郭嘉心中有鬼,紧跟着一路追赶而去。

    直到好一会儿后,糜竺终于追上了郭嘉,两人皆是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郭祭酒,你跑这么快作甚?”糜竺捶着后背,累得上气不接下去。

    郭嘉瞥了糜竺一眼,作势又要走开。

    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郭祭酒,糜竺只好先行赔罪,待郭嘉脸色好了些许之后,才试探问了起来:“大司马为何不肯见我?”

    “你不知道?”

    郭嘉没好气的反问一句。

    这一问彻底把糜竺给弄懵了,他自问言语得当,没有得罪过吕布,怎么就弄成了如今的局面。

    “请祭酒教我。”糜竺朝郭嘉作了一揖,虚心请教。

    “你只叫我们出兵来帮助你们,但战争所耗费的人力、军费、物资。哪一样不是巨额开销,难不成阁下想让我们出钱又出力?可真是好算计。”

    郭嘉略带讥讽的语气,让糜竺涨红了脸色。

    “是我疏忽,是我疏忽!”

    糜竺意识到问题所在,当即允诺愿出十万石粮草,以资吕布。

    “糜家主,您当是打发讨口要饭的呢?”郭嘉冷笑,十万石粮草,也就月余的开销。

    “二十万石,如何!”糜竺咬咬牙,将之前数量翻了一番。

    “您要是真有诚意,一口价,一百万石。您要是同意,我立马就去劝说大司马,让他出兵袭取兖州。”

    郭嘉狮子大开口,说得干脆利落。

    糜竺心中郁结,你说得倒是轻巧,这几年百姓粮食欠收,难民无数,我上哪儿去给你凑上一百万石。

    只是看郭嘉的神情,今天不出点血,肯定是不行的了。

    糜竺张开手掌五指,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最多五十万石,再多,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这是他的最后底线。

    “好,一言为定!”

    郭嘉与糜竺击掌,他本来只想敲诈个二三十万石,结果糜竺倒是配合,多给了这么多的粮草。

    看来,徐州还是挺肥的嘛!

    交易谈妥,糜竺急切说道:“那快带我去见大司马吧!”

    “不着急。”

    郭嘉的白狐脸上笑容愈盛:“听说,糜家主还有个妹妹?”

第七二九章 联姻

    此时郭嘉脸上的笑容,像极了后世周扒皮之类的人物。

    糜竺点了点头,心中莫名涌出股不好的预感。

    “这不巧了吗,我有个兄弟,现任军中别部司马之职。今年二十有七了,尚未娶亲,不如来个亲上加亲,如何?”

    郭嘉高兴笑着,他口中的兄弟,自然是指徐庶。

    戏策和郭嘉俱已成家,只有徐庶还光棍一条。这家伙一心想建功立业之后才成家,平日里无暇男女之事。

    古话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徐母急得不行,让郭嘉平日里帮忙撮合。

    最为要好的哥们儿,郭嘉当然得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倘若和靡家联姻,也可以作为将来入主徐州的突破口。

    糜竺神情微怔,早在救援徐州的途中,他得知刘备三十多岁还未娶亲,感慨于刘备的大丈夫之志,遂决定把妹妹嫁给刘备。

    刘备得知后,极为高兴。

    高兴的不是能娶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而是能够得到靡家的支持。

    像刘备这种人,心中只有远大的目标。只要能够有益于他的大展雄图,就算是其丑无比的女人,他也一样可以不皱眉头的纳娶入房。

    糜竺怕郭嘉翻脸,不能直言拒绝让他难堪,只好婉言说道:“承蒙郭祭酒抬爱,可实在不巧,前些时日,我已将舍妹与刘备说了姻缘。”

    “他们成亲了?”

    “那倒没有。”

    “这不就是了吗,仅仅是兄长之命而已,媒妁之言都没有,就算不得成亲。我差人去问问刘备,看他是否愿意退上一步。”

    “这……”

    糜竺面露难色,不知该作何答复。

    玩耍的小铃铛恰巧听到这番谈话,气鼓鼓的跑去父亲营帐,告起状来。

    “爹爹,姐夫又在干坏事了!”

    小铃铛鼓起腮帮子,眸子里满是恼怒。

    她似是不太喜欢这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姐夫,还总是戏弄她和弟弟。

    众所周知,从来都只有她和弟弟欺负别人,哪有人敢欺负他们。

    偏巧郭嘉就是个例外,常常搞得姐弟三人哭兮兮的。

    听完事情始末,吕布面露笑意。

    其实这些都是他与郭嘉事先商量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小铃铛见父亲并未叫来姐夫责备,气鼓鼓的腮帮子未消,显然很不开心。

    她质问起父亲:“爹爹,你以前不是常与我说,要选喜欢的人才可以在一起的吗?可那靡家小姐与徐元直面都没见,就要她嫁过来,岂非与市集上买卖的物品无二!”

    吕布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女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

    “挑喜欢的人,拥有一份自由幸福的爱情,那是爹爹对你的承诺。可天下间的女子何其众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可以慢慢的挑选如意郎君。即便是帝王家的女儿,也一样身不由己。”

    吕布微微感慨。

    大汉初期,为和好匈奴,汉王朝隔三差五的就会把一位公主远嫁漠北。

    她们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同样也是帝王在政治上谈判的筹码。

    最终,也难逃女人悲哀。

    “我不明白。”小铃铛看向父亲,很不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吕布笑了笑,也未同女儿细说,“你呀,不用明白这些,只管开开心心就好。”

    “那到底是谁错了?”小铃铛坚持想要知道真相。

    吕布想了想,思绪悠悠,给出了一个模棱不清的回答:“爹爹没错,你姐夫也一样没错,那些用女儿去换取家族利益的家主们,也没错。”

    错的,是这个时代。

    当天下午,有快马从虎牢关而出,直奔徐州而去。

    陶谦得知吕布的使节到来,赶忙命人大摆酒宴,热情款待。

    作为此行使节的辛毗脸上颇有得色,看看糜竺的待遇,再看看自个儿的待遇。不得不说,有一个强大的主公在背后撑腰,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十余年前,辛毗和兄长辛评以及郭嘉、逄纪等人共同加入吕布麾下。

    多年过去,戏策成了吕布的绝对心腹,郭嘉娶了董白,成了吕府的姑爷。

    逄纪迁任长史,徐庶也在军中风生水起。

    几乎个个都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反倒是最善经营辛家兄弟,混得最差。

    所以此行辛毗主动请命,定要漂漂亮亮的完成出行使命。

    “使节远来至此,老夫仅备薄酒聊表心意,若有招待不周,还望多多海涵。”陶谦笑着向辛毗敬酒,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似是又苍老了许多。

    辛毗举杯饮了口酒,同样面带笑容:“陶府君客气,既然此事与你无干,大司马自是不会看着徐州遭难。放心,事情已经谈妥,不日就会出兵。”

    得知吕布答应出兵,堂内众人皆是放下心来。只要吕布出兵袭取兖州,曹操很快便要退兵回援。

    徐州,总算熬过了这场大难。

    “不知在座诸位,哪位是刘玄德啊?”借着酒兴,辛毗扫视过堂内诸人。

    刘备起身,拱手问道:“不知使节有何赐教?”

    “听糜子仲说,他准备将妹妹下嫁给你。这不巧了,大司马麾下的徐元直也钟情靡家小妹,不知阁下能否割爱?”

    “大哥,吕布这厮欺人太甚!”

    张飞黑着一张脸,低声咆哮。

    早就说好,等徐州战事结束,就让刘备和靡家小妹成亲。

    张飞心里已经将那位还没过门的女子,当做了未来的嫂嫂。

    可现在半道杀出个徐元直,点明要娶大哥看上的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的事情。

    眼看场面快要失控,陶谦赶忙出来和解:“徐州境内有的是好看美貌的女子,不妨令择贤惠,到时由老夫亲自说媒作保作何?”

    陶谦不想就此得罪吕布,但刘备也是救徐州出了力的人,要是逼他,以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

    有些人越到晚年,就越是重视自身的名节。

    “靡家不过是口头约定罢了,做不得数。这本是一件大好的喜事,公若是不允,恐怕出兵攻打兖州的事情,还得再商量商量才行。”辛评把玩着酒樽,带着三分酒意,似笑非笑。

    他倒是不急,可陶谦这些人急啊!

    无奈之下,只能将目光投向刘备。

第七三零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众人目光投来,刘备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沉默下去,该说些什么了。

    其实,女人于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工具。

    更何况,还是素未谋面的女子。

    只是,如何利用这件事情,给自己造势,这才是刘备心中所琢磨的东西。

    心中权衡利弊,刘备站起身来。

    他很清楚,今天这事,自己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若是不答应,这些自私自利的家伙,势必会恨极了自己。一旦传了出去,别人也会诟病他刘备性情薄凉,冷血无情。

    仁厚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生气或者愤怒的表情,可刘备一开口,却是感染十足,令人动容:“若能救一州数十万之百姓,我刘玄德纵使孑然一身,又有何妨!”

    说得堂堂正正,像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真仁义之君也!”

    孔融大加赞叹,感动得快要落泪。

    “玄德高义,老夫替徐州数十万百姓,谢你了!”陶谦起身,说着就要给刘备跪下。

    刘备赶忙上前扶起,摇头说道:“陶公,莫要折煞我也!”

    这件事情,算是暂时落下帷幕。

    待到酒宴散去,辛毗在房间里写好书信,传往虎牢。

    接到辛毗传来的信简,陈宫看完之后,拿去交给吕布。

    吕布粗略浏览,询问陈宫:“公台,你以为刘备此人如何?”

    陈宫略作思量,给出自己的看法:“主公,吾虽未见过刘备,不过经此番事件来看,刘备此人绝非表面所说那般简单。”

    忠厚,仁义,老好人一个。

    这是校事署暗谍在情报上给出的记录和描述。

    陈宫起初也没太放在心上,如今才发现自己竟被刘备一直蒙骗在鼓里。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枭雄也!

    不过让陈宫更惊讶的还是,吕布居然一早就派人关注着刘备,像是预先知道此人非同寻常。

    这敏锐的意识,令陈宫自叹弗如。

    吕布对陈宫的看法表示认可,经验和记忆告诉他。

    一个失败无数次都还能够站起来继续奋斗的人,心志着实可怕。

    本来吕布还想看曹操和刘备谁才是最后赢家,如今自个儿出兵,倒是便宜了刘备。

    既然答应了,吕布也不会反悔。当天就发下命令,让众将士好生歇息一晚,明日辰时启程开拔。

    第二天一早,虎牢关的厚重城门打开,十几万大军向着陈留开拔。

    在此之前,接到吕布通知的张邈已经返回了陈留。

    回到陈留之后,张邈并未亮明身份,也没闲着。私下会晤了当地的豪强士族,说吕布不日就要进攻陈留。

    这个重磅消息一出,陈留郡的世家老爷们皆是心惊,赶忙商量起对策。

    然则张邈却很明确的告诉众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已经投靠了吕布。

    “是想与陈留共存亡,还是迎吕布入城,你们自己想吧。”

    这是张邈的原话。

    众人想了想,在得到张邈保证不伤及他们的人身安全之后,也没有过多犹豫,纷纷选择了后者。

    其实谁当这个一把手,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意见,只要不触及到自家的利益就行。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张邈轻而易举的捉住了现任的郡守陈牟,并将他看押起来。

    几日之后,某个深秋的下午。

    滚滚沙尘自远方而起,前进的步伐声渐行渐沉。

    他们来了!

    城楼上的校官飞速跑去禀报。

    很快,张邈就带着一众人等来到了城楼。

    凭栏眺望,渐渐能够看清正往这边走来的军队。

    飘扬的旌旗,数不完的士卒,马蹄声、脚步声……

    还有,令人战栗的恐怖气势。

    起初还有些想要组织反抗的士族,如今见到这般阵容,不觉间汗毛竖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万分庆幸。

    郡城里的几千兵丁,还不够给人塞牙。

    看着不远的一段距离,吕布大军走了足足一个时辰。

    来到郡城下方,城门早已大开,吊桥落下。

    张邈带着城内官员以及本土的豪强士族,在城外相迎。

    见到吕布,众人拱手作礼,齐声呼道:“恭迎大司马入城!”

    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得陈留,吕布心中自是极为高兴。他看向张邈以及投向他的当地士族,抱拳回了声:“诸位辛苦,你们既然选择了吕某,吕某也不会做那卸磨杀驴的事情,尔等放心好了。”

    听得吕布保证,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陪笑称是。

    随后,吕布又把大军安排在城外驻扎,下令不准扰民。

    他自己只带了近卫百人,以及陈宫、逄纪等谋士,随张邈入了城中。

    很快,吕布进驻陈留的消息,不胫而走,传至了昌邑。

    “荀令君,不好了,出大事了!”

    郡丞毛一路小跑的冲进了郡府大堂,脸上满是焦急。

    荀此时还在浏览曹操寄回的书信,从信中的情报看来,眼下形势一片大好。估计过不了多久,徐州就会成为主公的囊中之物,只要好生经营,届时以豫、兖、徐三州之力,足以和关中的吕布相抗。

    毛的呼喊将荀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搁下手中笔墨,极为淡定的问向毛:“何事如此慌张?”

    据荀所了解,毛素来是沉稳性子,从没有过像今天这般冒失。

    毛喘息两口,如实汇报起来:“刚刚接到消息,说陈留郡被吕布攻破!”

    纵使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毛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荀仍是为之一惊。

    怎么可能!

    陈留郡七千余守军,就算吕布强攻,至少也能坚守个数日功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吕布军拿下?

    期间,郡守陈牟没有给过他任何回馈,连郡内的各地县令,也都没有给他反应。

    难不成,这些人都是瞎子聋子?

    荀脑中急转,要说吕布招降陈牟,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此时,程昱也来到堂中,手中握着一卷竹简,脸色同样很不好看。

    “令君,嬴县县令百里急报,泰山贼首臧霸,昨日率领贼匪突袭泰山郡,在攻下泰山郡后,又连夜攻取了济北!”

七三一章 内部之争

    泰山贼?

    听到这个消息,荀面色微微有些惊诧。

    泰山贼是盘踞在泰山周遭的一群匪寇,人数过万,和北方的黑山贼颇为相似。在人数上虽不如黑山贼多,但战斗力却是尤为强悍。

    其贼首名叫臧霸,武力勇猛,擅使一杆亮银白翅镗,素有眼光谋略。麾下四将昌、孙观、吴敦、尹礼,也都是颇有本事的人物。

    先前,曹操曾派徐翕、毛晖二人为将,率兵攻打泰山贼寇,结果没能拿下不说,二人反倒还投靠了臧霸。

    后来,曹操屡屡派人招安,皆未能成。

    好在臧霸也不生事,只在泰山一带游走,并不掳掠百姓,和兖州的曹操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怎么就突然袭取了泰山郡呢?

    十有**,与吕布脱不开关系。

    荀脑中捋清思路,很快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令君,咱们该如何是好啊?”毛着急问道。

    “孝先勿慌,不过佘了几座城池而已,咱们仍有一战之力。”荀很是淡定的安抚起毛。

    难道说他不着急吗?

    不,荀比谁都着急。

    只是他很清楚,作为一个合格的指挥者,越是危急时刻,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仲德,你速去传信告诉主公。就说吕布已经开始对兖州进行侵吞,不过也不必着急,以兖州的兵马,我们还能支撑很长一段时日,但同时也得告诉主公,让他加快对徐州的征讨。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程昱点头,领命而去。

    随后,荀又作吩咐:“来人,去把于禁、曹仁、李通三位将军请来。”

    未几,于禁三人来到议事的大堂。

    抱拳见礼之后,曹仁主动询问:“荀令君,何事召唤吾等?”

    荀将事情与三人说了。

    这三位皆是性情沉稳的将军,听到之后,紧皱起眉头,思量起对策方案。

    “不知荀令君有何安排?”三人中,相貌最为普通的李通抱拳询问。

    曹仁和于禁亦是看了过来,这位被主公称作‘吾之子房’的男人,博闻强记,且足智多谋,他们平日里也是敬佩有加。

    荀在墙壁上展开地图,手指在地图上挪动:“吕布现已夺取了陈留,他下一步的打算,必定是东郡或者济阴,这两处郡地乃兖州命脉,不容有失。否则,兖州危矣!所以,我想请曹仁将军和于禁将军再领兵马,前去镇守。”

    东郡郡守何夔与济阴郡守徐奕,两人治理郡地的能力不错,也都是曹操心腹。虽说郡内驻有上万兵马,可荀仍旧担心,二人会抵挡不住吕布的大军,故想额外派兵增援。

    “令君远谋,我二人即刻启程,赶赴东郡、济阴。”曹仁和于禁抱拳,斩钉截铁。兖州是他们随着曹操一起打下来的天下,绝不容许外人染指。

    “如此,有劳二位将军了。”

    荀很是欣慰。

    曹仁和于禁领命走后,堂内就只剩下李通一人。

    纵观曹操麾下,亮眼的将领无数,但心思缜密、文武兼备者,却是不多。

    李通也不做声,静候着下文。

    荀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叫自己来此,必是有要事吩咐。

    “李通将军。”

    荀喊了一声。

    李通当即抱拳,等候荀吩咐。

    “你可熟识泰山一带?”荀问他。

    李通点头,他以前做过泰山郡的都尉,对那里的地形环境极为熟悉。

    “现在臧霸夺了泰山郡,又攻取了济北诸县,我想令你率兵出击,击退匪寇,你可愿意前往?”

    荀看向李通,现在他能调动的将领之中,只有李通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末将定不负令君所托!”李通大声应下。

    荀点头,等到李通也下去准备之后,他起身走出堂外。

    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可荀的心情却蒙上了一层阴霾。

    平静了这么久的兖州,吕布一出手,就直接将兖州的天,捅出了大窟窿。

    陈留郡,城外的驻军大营。

    由泥土沙子垒砌的战争沙盘前,身穿戎装的吕布站在中间位置,左右两旁是麾下谋士及心腹将领。

    拿下陈留,下一步就该是济阴郡了。

    “区区郡地,何劳主公出马。末将乞领一支兵马,不出半月,必将城池献与主公麾下!”身披将军甲衣的黄忠抱拳请命,很是自负的夸下海口。

    吕布略作思量,觉得黄忠倒也合适,刚想答应,却听得有另外一道反驳的声音响起。

    “黄老将军,您老跟着主公已经许多年了,功勋立下无数,莫要年老时折了大半辈子累积得来的英名。所以,打仗攻城的事情,还是让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来做吧。”

    站在沙盘边上的曹隽斜勾嘴角,脸上的笑容玩世不恭。

    虽然吕布帐下,的确是黄忠最为年迈。

    可黄忠并不喜欢别人说他年老。

    尤其是听得曹隽这番言语后,黄忠更是气得下颚的胡须直打颤,双目瞪得如同牛眼,大声喝道:“小儿竟敢欺吾年老?老夫跟着大司马纵横天下那会儿,你们还在娘胎里喝着奶呢!”

    曹隽撇撇嘴,反言相讥:“换作我们攻城,绝对比你们这些老家伙要快!”

    张辽、徐庶等人虽未出言,但似乎也默认了曹隽的话语。

    这帮子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有本事也有傲气。平日里吕布重用高顺、黄忠这些年轻偏大的将领,而忽略了他们。

    这使得他们心中一直都憋着口气,总想找机会证明,给吕布瞧瞧他们的实力。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张嘴就敢胡说,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子,小心牛皮吹破天,到时候没法收场。”

    潘凤、侯成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纷纷出言相怼,他们和黄忠是一个时代的人物,而曹隽、张辽这些晚辈,又是另一个时代的人物。

    说黄忠老,就等同于说他们也老了。

    “大江后浪推前浪,你们不过只是比我们早一些成名罢了,休要小觑了我等!”年轻一辈的少年们,同样不甘示弱的反击起来。

    一时间,整个军帐之中,掀起了一番唇枪舌战。

第七三二章 莫欺少年

    双方谁都不肯退让,就像几百只鸡鸭同时在耳旁叫唤,吕布实在被吵得烦了,低喝一声:“够了!”

    见到吕布发火,双方这才意识到有些过头,纷纷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鉴于双方认识错误的态度不错,吕布也不予追究,他看向一旁的陈宫,征求起他的意见:“公台,你觉得此番当遣谁为将?”

    陈宫略微扫视了双方一眼,发表起自己的意见:“回禀主公,依我看来,小将军们毕竟年轻,作战经验远不如黄老将军,我觉得还是遣黄将军带兵为好。”

    俗话说得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军师,连你也小觑我等!”

    曹隽很不服气,其余少年将军亦是满腔牢骚。

    陈宫只好解释起来,说他们资历尚浅,仍需慢慢磨砺。

    郭嘉却在一边偷乐,吕布瞧见,好奇问道:“奉孝,你在高兴些什么?”

    “回主公,其实这事不难。”

    郭嘉笑着回答,看了众人一眼:“既然将军们都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主公何不让他们同时领兵攻打济阴、东郡两地,谁用的时间最短,谁的实力不就略胜一筹么?”

    好主意!

    双方眼中皆是一亮,表示赞同。

    吕布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反正东郡也是早晚要打,索性一并端了。

    “如果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吕布一锤定音。

    至于谁打哪处,为了公平起见,决定以捻阄的方式进行决策。

    两根竹签,一支写着‘济阴郡’,一支写着‘东郡’。

    黄忠和曹隽上前抽签,各自挑选之后,翻看一看。

    黄忠手里握着的是‘济阴郡’,曹隽的则是‘东郡’。

    济阴郡,十一城:定陶、冤句、成阳、乘氏、句阳、鄄城、离狐、廪丘、单父、成武、己氏。

    东郡,县十五:濮阳、白马、燕县、顿丘、卫国、东武阳、阳平、东阿、范县、谷城、临邑、乐平、发平、聊城、博平。

    从地域大小来说,东郡要大上些许。

    然则少年将军们得知要去攻打东郡,不仅没有半分沮丧失落,反而更加的斗志昂扬。若能先一步拿下东郡,岂不是说明,他们比这些上一辈的将军要强上许多。

    双方对此没有意见,吕布便各拨三万兵马,令他们明日启程。

    次日一早,双方同时率军动身。

    黄忠这边,有高顺、魏木生、宋宪、潘凤、方悦……

    年轻的将军们,几乎全是少帅军出身,张辽、马超、徐庶、庞德、成家兄弟、曹隽、韩龙……

    两支队伍,浩浩荡荡。

    吕布站在城楼目送,眼中笑意非常。

    “爹爹大坏蛋!”

    小铃铛眼巴巴的看着少帅军远去,嘟起小嘴,哼哧着表示强烈不满。本来她也想跟着去大展身手,结果父亲如何也不答应,硬要把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这令小铃铛很是生气。

    话分两头,张辽等人率领着大军急行,干劲儿十足,很快便渡过浊河,进入到东郡的燕县境内。

    得知有大量敌军入侵,燕县县令赶忙差人去向郡守何夔求救,然后带着城内两千余兵丁赶至城头。

    从低矮的城楼望下,三万吕军将士衣甲鲜明,列阵依次排开,竖起的旗帜有‘张’‘马’‘曹’‘韩’等等,却唯独不见‘吕’字帅旗。

    可即便如此,在人数上,也已经吓坏了城楼上的当地守军。

    胖县令更是面如土色,心中起了投诚之念。

    “县尊勿忧。”

    站在胖县令旁边的雄健男人沉声说道:“您且细看,敌军人数虽众,可领军的却是些年岁不大的小家伙。”

    胖县令仔细一瞅,好像还真是这样。

    “若是吕布来了,或许我们兄弟还会惧他三分。如今城下不过一群黄毛小儿,居然也学人带兵打仗,简直是茅厕里点灯,自寻死路。”

    雄健男人说得底气十足,胖县令胆子也跟着大了几分。

    在他身边的二人,名叫宗广、宗达。

    两兄弟本是山中猎户,一个使枪,一个使叉,因身手不错,在当地小有名声。胖县令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二人招至官府任职。

    听他这口气像是成竹在胸,胖县令试探的询问起来:“宗广兄弟可有退敌之策?”

    “此事易尔!”

    宗广拍着胸膛,直接夸下海口:“县尊且在此观战,容我兄弟二人出阵,先去挫挫敌军士气。”

    胖县令不懂武功,他见宗家兄弟自信十足,又生得体型健硕,加上以前显露的身手,心中已然信了九分,当即应允:“好,二位义士速去迎敌,本县在此给你二人擂鼓助威,也好替我燕县扬名。”

    宗家兄弟应下,走下城楼换上马匹,待吊桥放下之后,飞马冲出城外。

    立稳脚跟,宗广挺枪催马,上前几步,用手遥指对面,语气十分嚣张:“对面的小儿听着,有谁敢来与你家宗广爷爷一战?”

    张辽骑坐马背,他本想叫人搦战,先灭其士气,结果对方自个儿倒先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

    “谁愿前去破敌?”张辽回望一眼。

    “我!”

    “我!”

    “我!”

    身后,徐庶、庞德、曹隽等人纷纷请命。

    然则不待张辽答应,另一旁已经有一匹骏马飞奔而出,直冲宗广而去。

    宗广见对面有小将杀出,心中颇不为意,巧的是,敌将也是使用的长枪这一兵器。

    于是,宗广心中更是自负无比,拍马迎杀过去,口中狂妄笑着:“无知小儿,看爷爷教你如何使枪!”

    “记着,到了地下见到阎王,告诉他,杀你的人是燕县宗广。”

    聒噪!

    擅自出击的马超眉宇微皱,他很烦这种罗里吧嗦的家伙,冷漠的脸庞上闪过极不耐烦的神色。

    两人相遇的刹那,宗广气沉丹田,运气于手臂,提起长枪,只是还没能来得及刺出,迎面而来的枪尖就如同呼啸的火车,瞬间贯穿了他的咽喉。

    扑通!

    宗广脸上的嚣张凝滞,继而坠下马背,发出一声闷响。

    仅仅一合,没有任何悬念。

    “大兄!”

    一声凄凉中透着愤怒的吼声,从宗达的嘴里咆哮而出。

第七三三章 不服气的马超

    宗达像发了狂的野兽,不顾一切的冲向前方,想要替兄长报仇。

    马超反手一枪。

    得,兄弟两都搭了进去。

    城楼上的胖县令摸着额头,后背冷汗湿透。人言吕布冠绝天下,如今,连他手下小将都这般凶残的吗?

    守城士卒全部傻了眼儿,没想到他们燕县的勇士,居然连这小将一合都抵挡不住,那他们岂不是更无半分胜算。

    “还有谁?”

    冷漠的声音从马超口中发出,不带丁点儿感情。

    西凉平叛将他的性子磨砺得冷酷非常,在马超看来,战场之上,除了自家队伍,剩下的就都是敌人。

    城楼上无人吱声。

    马超便又往前走上两步,长枪遥指城头,声音再度提高: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依旧无人答话。

    既然如此,马超也不准备继续搦战,长枪高举半空,口中冷喝:“杀!”

    张辽见状,手臂往前一挥。

    霎时间,三万儿郎尽出,怒吼呼啸的喊杀声铺天盖地,直冲城关。

    对面毫不犹豫的下达的攻城命令,胖县令心中害怕得直打哆嗦,再看四周守城将士,皆是面无血色,兵器都快要握拿不稳。

    不管是在人数,还是气势上,他们都已经输了。

    胖县令抓起地上的白旗,在城楼上猛地摇晃起来,大声喊着:“别别别,我们投降,投降……”

    张辽望见白旗,既然对方懂事,也就省去一番厮杀,抬手示意鸣金。

    铛铛铛~~~

    听得退军的信号,冲至一半距离的吕军士卒又重新退了回来。

    吕布治军,素来以军纪严明、服从命令为第一准则。

    城门打开,胖县令老老实实的将军队迎接入城,从头到尾都是恭恭敬敬,再不敢小觑这些年轻后生。

    得知胖县令已经派人去濮阳向郡守何夔求救,张辽与徐庶等人合计一番,计上心头。

    “元直,你引两千兵马埋伏城外道左,待到曹军抵达,听我号令发起攻击。”

    “曹隽,你领三千兵马埋伏道右,同样听我号令,等孟起先行杀出,你再出击切断敌军退路。”

    徐庶与曹隽点头应下。

    “令明,韩龙,你二人领两千精锐步卒,扮作曹军将士。何夔既然派了兵马增援燕县,城内守军应该不多。你二人只需诈称是中途遇伏,赚开郡城大门,直接冲杀进去,夺下城池!”

    “好。”

    庞德和韩龙回答得也是相当爽快。

    随后,张辽又作了些后续部署,防患于未然。

    众人各自忙活开来,马超留下质问起张辽:“文远,为什么他们都有作战任务,就我没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任谁都能听出马超话语里的不爽。

    想想也是,他今天单枪匹马的干掉了敌军两员大将,挫伤对方锐气。否则,哪有这么容易让对方摇旗投降。

    立了功没有表扬不说,反而还不让他参与作战。

    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

    面对马超的质问,张辽似乎并未觉得不妥,坐下回答起来:“孟起,你今天不遵将令,未得许可就擅自出战,按军法应该打你四十军棍。但念在你是初犯,又斩了两员敌将,所以本将才没有将你治罪。这几日,你就在军中好生反省反省吧。”

    马超听得这话,当场就变了脸色:“文远,以前在少帅军,咱们一块儿成长。我也一直都拿你当兄长看待,后来我去了西凉作战,几年未见,咱们是不是关系淡了,你现在居然拿军衔来压我?”

    马超很是不忿,他只知道弱肉强食,赢了不就得了,哪有这么多的讲究。

    以前在西凉作战,他常常擅自领兵击贼,父亲不也一样没说什么。后来主公知道了,也夸自个儿锐气骁勇。

    怎么到了张辽这里,就是目无法纪了。

    马超极不服气。

    张辽也不肯退让,兄弟情是一码事,军中规矩又是另一码事。

    “孟起,我不管以前如何,但你要记住,现在你所站在的这片土地叫做军营。在军中,凡事都得遵守军纪,军法无情,你下次要是再犯,就算我们是亲兄弟,我也绝不姑息!”

    平静的语气中,带有着一丝丝的警告。

    马超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心肺都快气炸,他只觉得自个儿委屈。

    “张文远,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还是说,你看不得我比你能出风头!”

    马超撸起袖子,作势就要上前跟张辽较量一番。

    偶然路过军帐外的黄叙听得里边儿动静,赶紧掀帐而入。

    此时帐内的两人已是剑拔弩张,就差动手开打,黄叙赶紧上前拦在两人中间,当起和事佬来:“你两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黄叙的到来使得帐内紧张气氛缓和不少,随后,他又从张辽口中,得知了事情缘由。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为这点儿小事争得面红耳赤。这样,大家一人退一步,文远,你让孟起领兵杀敌,孟起,你也别与文远置气,大家以后都还是好兄弟,如何?”

    黄叙拉起二人的手掌,叠在了一起。

    马超桀骜的把头偏向一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本以为会有个圆满的收场,张辽却开口了,他微微摇头,带着几许歉意:“或许我这种做法是有些对不住兄弟,但孟起不遵将令这是事实。我如果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后人人效仿,何以正军纪,何以明视听!所以,恕我不能答应。”

    黄叙怔了一下,面容有些尴尬,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张辽,你很好!”

    马超指着这位昔日的好友,气极而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话。

    随即,他抽回了叠在张辽手上的右手,气愤的掀帐而去。

    “唉,孟起,孟起……”

    黄叙叫不住他,紧跟着追了出去。

    数日之后,由东郡郡守何夔派来的五千援军,成功抵达燕县境内。

    领军的将领名叫丁佑,是何夔的心腹亲信。

    来到燕县城下,丁佑派士卒上前大呼:“城上的守军,快些打开城门,我等是从郡城赶来的援军!”

第七三四章 轻松破敌

    拉起的吊桥缓缓落下。

    燕县县令没有出来相迎,如此轻慢的态度,令丁佑心中起了个疙瘩,很不舒坦。

    他直接大手一挥,率军往城门方向走去。

    等进城之后,本将军定要叫你好看!

    丁佑愤然想着。

    当曹军快要走至吊桥处时,忽然两声梆子声响,继而有数不清的士卒从城内杀奔而出。

    杀啊!

    杀啊!

    张辽一马当先,银白色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吕军将士跟在身后奋勇发起冲锋。

    曹家士卒皆是不明所以,不是自家军队吗,怎么反而对我们拔刀相向?

    “我们是来救……”

    前面的那名曹军士卒刚刚开口,迎面而来的锋利刀锋当空划出一道优美弧度。

    那名士卒的脑壳瞬间被削去大半,血水狂涌。

    “杀!”

    没有过多的言语,张辽的命令干脆利落。

    前排的曹军直接被打懵了,被张辽所率将士撞得七零八碎。

    丁佑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一张脸上阴沉得可怕,怪不得县令没有出城迎接自己,原来早已落入吕军之手。

    从城内涌出的敌军将士陆续不断,像是无穷无尽。

    反观自己这边,阵形散乱一团,前排的士卒完全没有任何抵挡之力,纯粹是在任人宰杀。

    丁佑倒吸凉气,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没有组织反击的想法,因为自个儿心里都没了底气。

    他勒马调头,大吼一声:“撤!”

    准备先找个地方扎营,等到重整好士气,再来决一死战。

    然则好不容易才等来猎物,张辽如何会放他轻松逃脱。

    他见丁佑想跑,嘴角挑起抹不屑的弧度,将手高高抬起,城楼上的黄叙见状,立刻击鼓为号。

    “杀!”

    丁佑还没稳住心神,左侧又是一彪人马杀出,将他惊得魂飞魄散,急忙勒马调头,再换新的方向遁逃。

    然而还没跑上几步,又是一彪人马杀出,截断了他的退路。

    敌军之中,有一青年将领引弓搭箭,正瞄向丁佑这里。

    硬弓拉了个圆满,曹隽虚眯的眼珠在微睁的瞬间,扣在弦上的两根手指一松,‘咻’的一道声响。

    激射而出的箭矢划破长空,势如闪电。

    “将军小心!”

    身旁副官见到曹隽拉弓,大声提醒,只是等到丁佑反应过来,那支射来的羽箭已经扎进了他的手臂。

    丁佑吃痛的闷哼一声,用短剑削去箭杆,心中对这阴袭的小将更是恨极。

    没能一箭射死敌将,曹隽用大拇指蹭过鼻梁,似是有些自嘲:“果然,赶老爹还是差了许多。”

    随后,他弃了硬弓,拖刀扑杀过来。

    张辽、徐庶、曹隽所率的兵马汇合,呈三角之态,将曹军围在中央。

    “儿郎们,随我斩杀敌将!”

    混战之中,曹军伤亡惨重,丁佑奋力大吼,生死攸关的时候到了,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三方夹击之下,曹军死伤许多。

    丁佑最后还是带着百余人成功逃脱,只是曹军的旗帜、兵器,以及阵亡的将士尸体,遍地皆是。

    主帅逃走,剩下作战的曹军将士军心涣散,很快就弃械投降,共有两千余人。

    张辽命人清扫起战场,将阵亡的将士掩埋。由于他本人并没有杀降的爱好,所以对这些降卒也是格外宽容,进行了收编。

    当天夜里,燕县郊外举行了庆功,庆祝这场大胜。

    士卒们围着篝火起舞,徐庶、曹隽等人皆是笑容满面,开门红夺下燕县不说,今天更是痛击了曹军的援救。估计这会儿的郡城濮阳,也已经被庞德拿下。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这么顺利。

    想来不需多少时日,就能将整个东郡纳入主公的势力范围。

    到时候,不止是那些将军们,就连主公和军师,都得对他们刮目相看。

    众人皆在欢喜,只有马超坐在位置上,神色冷漠,与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张辽端着两杯酒盏过来,将其中一杯递向马超,脸上带有高兴的笑容。

    自从那天的争吵过后,马超一直在同他冷战,大有割袍断义的意思。

    马超今年虚岁二十,张辽却是满了二十五岁。

    作为少帅军中年龄最大的大哥级人物,张辽平日里自然是多加照顾这些弟弟们了。

    马超根本不碰那酒杯,转过身子,背对着张辽,表示他的气还没彻底消除。

    “要不,我让你捶我两拳,如何?”张辽放下酒杯,故意挺起胸膛,笑着说了起来。

    马超默不作声,其实在那天争吵完之后,黄叙追出来同他说了许多。马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不过他是个桀骜惯了的性子,羞于向他人致歉。

    如今张辽主动言和,这份度量,反而令马超觉得有些羞惭。

    “唉,本来还想让你去打范县,不过看孟起的样子,似是不太愿意,那就算了,我让元直领兵去吧……”

    张辽一边说着,一边表示惋惜。

    马超果然上当,回过头大声说着:“谁说我不去了,这范县我拿定了!”

    张辽这边庆功得热闹,吃了败仗的丁佑可是苦不堪言,连夜逃回郡城。

    来到城下,濮阳城的大门紧闭,本就窝着一肚子火气的丁佑当场就破口大骂起来:“都瞎了眼吗,还不快些给老子开门!”

    很快,吊桥放下。

    丁佑带着残兵败将往城内走去,当他入城之后,迎接他的是许许多多的明亮火把,以及一排排的城内士卒。

    前方,火光照亮的将领,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这令丁佑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但这毕竟是东郡郡城,是曹家的天下,所以丁佑壮起胆子,质问起来:“你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你,郡守呢?”

    轰隆隆~~

    沉闷的声音响起,丁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开启的城门再度关上。

    看着这些个从燕县逃回来的漏网之鱼,庞德抽出刀刃,决定送他们一程。

    郡城的攻取,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守军听说他们途中遭遇了伏击,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放了他们入城,结果却遭到了血洗。

    就连郡守何夔,也被庞德生擒。

第七三五章 于禁的心思

    另一边,于禁所率的增援部队,在渡过浊河之后,还未赶至郡城,途中便撞见逃来报信的士卒,说郡城失守。

    得知这个消息,于禁吃惊不小。

    这才几日功夫?吕布军居然又攻下了东郡的郡城,当真是雷霆神速。

    能够如此迅速的攻下城池,想必是吕布统帅大军亲至。

    于禁心中盘算,然则报信的士卒却是摇头,说是守城的将军大意,被敌军诈开了城门。然后在城内几经厮杀,最终还是不敌吕军,败下阵来。

    “打入城中的敌军将领是谁?”

    “好像是叫庞德。”士卒惶恐回答。

    “庞德?”

    于禁低念一声,据他们所得的情报,吕布麾下有名的将领之中,好像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将军,那咱们还去不去濮阳?”副将咨询起于禁意见。

    于禁摇头,得知张辽率了三万将士正往濮阳赶去。如果所料不差,张辽会以郡城濮阳为中心,向四面的县地进行攻打和镇压,顺者生,逆者亡。

    仅凭于禁的这几千兵马,冒然去攻打郡城,只会是杯水车薪,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速速写信告诉荀令君,就说东郡郡城失守,郡守何夔被擒。本将会率军进驻范县,在范县阻击敌军。”

    于禁说得斩钉截铁,他敏锐的洞察力已经察觉到了。只要敌军不蠢,下一处要打的地方,肯定会是范县。

    所以,他必须赶在吕军前面!

    “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即刻动身,全速朝范县进发!”

    六千曹军将士急速行军,仅仅两日功夫,便已抵达范县。

    见到范县的城门大开,于禁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说明吕布的军队还未赶到这里。

    闻说有军队到来,范县的县令出城相迎。

    由于事先并未得到消息,也没说会有军队来此,县令对于禁的身份还是存有怀疑。不过看来人的装束,确实是曹军将领。

    “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县令拱手询问。

    “本将于禁,现任陷陈都尉一职。”

    “原来是于将军,失敬失敬!”

    听得于禁的名号,县令顿时陪笑起来,曹操手下将领不少,但出名的就只有那么几个。

    以前虽未见过真人,但名号和事迹倒是听过不少。

    “于将军带着这么多勇猛儿郎,不知来我范县所谓何事呀?”县令吹嘘一番于禁的英勇,又悄悄探听起情报。

    于禁看来县令一眼,对他的阿谀感到厌恶,冷声吩咐起来:“汤县令,传我命令,即日起,封锁四面城门,让百姓不得擅自外出,违令者,斩!”

    县令大惊,慌忙问道:“于将军,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郡城已被吕布军攻破,想来很快就会兵发范县,为防有人与敌军勾结,所以不能让任何人进出城门。”

    于禁语气淡然,像是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什么,吕布要率大军前来?”

    汤县令惊呼出声,两眼一黑,差点吓得晕厥过去。

    他这一嗓子,像是杀猪似的,使得许多守军将士也都听见,私下开始交头接耳。只是从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一丝丝的畏惧。

    “于将军,听说那吕布骁勇无比,天下无人可挡。不是下官不信任你,只是您这点兵马,能守得住吗?”

    “要不然,咱们还是先撤到个安全地方,再做打算把。”

    “你想撤哪儿去?”于禁冷冷的看了县令一眼。

    汤县令没听出于禁的话外之音,赶忙回答:“随便撤哪都好,别和吕布硬碰就行。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退到昌邑,那里有荀令君坐镇,想来应该……”

    “闭嘴!”

    于禁忍无可忍,压低着眉头怒喝一声。

    若非担心影响士气,他真想把这个怂包给当场斩了。

    像于禁这些手染过无数鲜血的将军,发起火来,大都有着股狠厉的气势。

    县令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一个激灵。

    后来他又从于禁那里得知,吕布还待在陈留,并没有率军亲往,松了口大气的同时,也不忘嗦嗦的提醒着于禁:“于将军,本官这回可是把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你身上了啊,你可务必要保证本官的性命才是!”

    于禁懒得理他,巡视完各处城墙,令手下士卒搬运石头、檑木,制作弓弩,积极备战。

    未隔几日,马超率军抵达范县。

    把手一抬,马超先将阵势排开,身后竖起的旗帜上印着粗大的黑体‘马’字。

    万里晴空之下,这位少年将军剑眉星眸,身披银甲,左手攥着马缰,右手持握一杆虎头断魂枪,立在那里,无比的英姿飒爽。

    “城内曹军听着,吾乃大司马麾下中郎将马超。尔等若是识相,就马上打开城门投降,否则,待我攻破城池,定叫尔等鸡犬不留!”

    马超在城下大喝,作战之前,往往都要先挫一挫敌方士气,这样打起仗来,更容易事半功倍。

    “投降!”

    “投降!”

    在马超身后的将士们纷纷举动手里兵器,面色兴奋的大吼起来。

    城楼上的于禁伫立观望,原先守卫的郡兵已经被他撤换下去,换上了自己带来的士卒。

    这些士卒平日里都是他在训练,行动有素,实力也较为强悍,不比普通县兵。

    唯一让于禁深感意外的,就是敌军主将。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没想到如此年轻,居然就是中郎将了。

    面对下方敌将的叫嚣,于禁这边有人按捺不住了,上前拱手抱拳:“将军,我去探探此人底细。”

    “多加小心。”

    于禁点头,低声叮嘱一句。

    敌军远至,又这般年少,倘若初次相见,都不敢应战,今后传了出去,势必会令他们脸上无光。

    是真有本事,还是虚有其名,得试了才知道。

    于禁心中如是想着。

    至于请战的这员将领,于禁颇有信心。

    此人姓胡,擅长一柄象鼻大刀,至于具体叫什么名字,倒是少有人知。

    因其武力强猛,三刀之内,必斩人首级,所以将军们都称其为胡三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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