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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之吕布再世全文阅读

作者:回头大宝剑     汉末之吕布再世txt下载     汉末之吕布再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八八章 往北

    吕布的军队在村子里驻扎了将近半月,在这半月时间里,重伤的严义身体恢复了不少,提枪上马肯定不行,但起码不用天天瘫躺在床上,已经能够独自下地走路。

    在村子里驻下的次日,吕布就令人回去禀报,讲明事情因果,并告知盖勋,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去汉阳。

    从起初到现在,他们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再回去,吕布也能猜到是何等的下场。

    村子很穷,仅有十余户人家,一如老里正所说,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连吃的,也是一些碎麦谷糠。

    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更别说蓄养吕布这支近千人的骑军队伍。

    老里正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将身子躬成了九十度,满脸的小心翼翼。

    吕布没有为难老人家,他同样出身寒门,最能够体会这些底层百姓的疾苦。此等窘况之下,或许别人会纵兵暴掠豪夺,但他不会。

    村民们养不起,吕布就自己想法供养平日里的衣食开销,士卒们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在这山野。

    前几日还好,可以靠着从山中狩猎来的野兽果腹维持。可到了后来,山里基本上就看不到走兽的踪影,野果也被采了个七七八八。

    周围的山林倒是挺多,可如今毕竟是在叛军管控的眼皮子底下,如果进行大范围的狩猎,肯定会引起叛军的注意。

    最后,实在没法子,吕布只好下令宰杀那些伤残的战马。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毕竟手下几百张嘴等着吃饭,总不能天天挨饿吧。

    一匹普通的战马能卖到好几万钱,换作粮食,都足以养这支队伍小半月时间。

    然则在这里,为了充饥,每天都得忍痛宰杀一匹。

    马很贵,却并不意味着马肉好吃。

    民间有谚:“驴肉香,马肉臭,有钱不吃骡子肉”

    每回烹煮的时候,锅中都会散出一阵恶臭气味。战马的肉质很老,不容易炖烂,即便在煮好之后,咀嚼起来也尤为费劲。

    每回煮好之后,吕布都会将马肉分一些给村里的百姓,这使得村民们对吕布的印象大为改观,并且感恩戴德。

    上了年纪的老人,咬不动马肉,只能两手拿着,用嘴巴慢慢去啜。倒是一些饥瘦孩童啃得极快无比,他们大多从出生起就没沾过肉食,如今难得有了机会,管他香不香,先吞进肚里再说。

    离去的那天,吕布并未通知村中百姓,只带走了那个叫黄仁义的土郎中,和着骑卒们重新上路。

    汉阳在南,吕布往北。

    至于具体要去何处,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途中休息的时候,严义走至吕布身旁,带着所有人的疑惑,询问起来:“妹夫,咱们为什么不回汉阳?”

    喂食草料的吕布轻抚着赤菟鬃毛,眼中带有一许狡黠,却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好不容易才走出别人的掌控,为什么还要回去?”

    “别人?你是说盖勋?”严义忖着下巴,露出纳闷儿的思索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吕布所指的当然不是盖勋,而是设计整个局想要他们命的幕后推手。

    “二哥,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上书弹劾董卓么?”

    吕布侧过脸颊,看着想破脑袋的严义,宛如看到了以前在戏策眼中的自己。

    在村子里的时候,严义苏醒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同吕布讲清了整个事情经过的来龙去脉,当时他也仅仅只是怀疑董卓而已。

    后来得知这位斄乡侯在陇县跟个没事人一样,严义就断定了是董卓勾结的叛军,准备上书奏报朝廷,告他一状,却被吕布当场否了。

    不管是渭水交战、粮草被劫,还是奚河谷受伏,种种迹象,都只能说明汉军之中藏有内鬼,却不能直指到董卓头上。

    至于那求救的信简,上面虽盖有董卓的印章,却也不能说明就一定是董卓干得。更何况那信简还留在成纪,现在已经沦为了叛军的掌管辖区,短时间内根本不存在拿回来的可能。

    综合以上种种,只能说明内鬼是董卓的可能性极大,却不能一口咬定董卓就是那个内鬼。

    暗中之人用此偷梁换柱的手段,或许就是想让他们相互猜忌,自相残杀。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董卓是那个幕后操纵者,他们也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如果贸然上报朝廷,指不定还会被董卓反咬一口,说他们诬陷忠良。

    毕竟现在的三路大军,只剩董卓这一路兵马还在稳打稳扎,朝廷对他也极为看好。

    此时上报,朝廷是会相信董卓呢,还是会相信他们这伙子败军之将?

    听完吕布的长篇大论,严义恍然大悟过来,望去的眼神多了几颗崇拜的小星星,搂着吕布肩膀笑道:“妹夫,看不出来你这老实人,居然还懂官场上的这些门门道道。”

    老实人?

    吕布听得这个新称呼有些忍俊不禁,苦笑说道:“摔的跟头多了,也就稍微懂了那么一点。赶朝堂上那些修行数十年的老狐狸们,还差得远呢。”

    “那我们不回汉阳,又要去哪?难不成是回并州?”这个问题不问明白,严义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蒙在鼓里,无头乱窜。

    其实严义想得也并无过错,顺沿着这条道一直往北走,就是凉州的北地郡。过了北地郡后,就是与之相毗邻的朔方。

    一阵狂躁的山风呼啸刮过,带动得林中树叶枝头沙沙作响,落叶翩飞。

    吕布合上双眸,将双手敞开,享受着大山里才有的舒爽凉意,垂落于额前的发丝飞洒飘扬,神俊而又不失英气。

    等到风过林静,吕布才想起严义刚刚提到的问题,他也没说具体去哪儿,只是说:“去找我们的盟友。”

    “盟友?”

    严义嘀咕了一声,更加想不明白,他们哪来的盟友。如果要说是驻守关中的车骑将军张温,那也该往东走,而不是往北。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吕布极目远眺,前方的群山绿林尽入眼帘。

    随后他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嘴角微勾,“先生说的。”

第二**章 东羌

    几百人的队伍沿途往北,经过五六天辗转,成功抵达安定郡边的高平,算是暂时脱离了叛军的控辖范围。

    高平县令是个三十余岁的富态男人,他得知吕布到来,赶忙换上官服,带着县内的一众衙吏,到了城外相迎。

    吕布行至城门,见到躬迎的县令周广,也不下马,知会他一声,说要在此地休憩数日,再行起身。

    周广哪敢说半个‘不’字,也许在百姓眼里,县令是顶天的大官儿。然而在吕布这种将军级别的眼里,地位也就稍稍比平民高上那么一点。

    县令一年的俸禄多少?

    两百石。

    度辽将军一年的俸禄又是多少?

    比两千石。

    光俸禄就差了将近十倍,地位高低自然就无需多讲。

    吕布骑着赤菟走入城内,身后数百骑跟在后面,依次而进。

    城内街道两旁布满了围观的百姓,有的探长着脖子,有的抱着自家娃娃,全部都在往这边张望。他们脸上的神情各异,有兴奋,有新奇,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突然驻来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难不成高平这里也要开始打仗了?

    百姓们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于他们而言,平平稳稳的过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喜欢战争。

    晌午时刻,县令周广备好酒宴,特意让下人宰了头羊,在县府之中给吕布接风洗尘。

    宴席间,周广敬酒连连,不断的阿谀逢迎着宾客位上的两位将军。

    好话嘛,人人都喜欢听。

    所以,吕布和严义对这位县令印象还算不错。

    酒过三巡,桌上的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

    周广瞅了眼下方两人,试探性的问道:“二位将军,是欲往北退?”

    如果真是前方抵不住了,那他也得早作跑路的打算,听说那些个叛军凶狠,每攻下一处地方,都会将县内贪墨暴敛的官员戮杀。

    周广在高平当了七八年的令官,虽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小贪小拿倒是干过不少。

    叛军一旦攻占高平,知道他的劣迹后,肯定也是在劫难逃。

    “军中事务,岂是你一介小小县令可以过问。莫非尔欲结连羌人,暗为内应也!”严义眉头一挑,将手中酒樽重重往案桌一搁,冷声质问。

    周广额上的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连忙摆手:“下官对大汉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怎能干出那种勾结叛贼的勾当,将军若是不信,下官可以指天发誓,以证自身清白。”

    正当周广准备跪地起誓的时候,吕布出来阻止了他,并主动当起和事佬,朝着严义说道:“严将军,周县令也只是一时口误。他若是叛军内间,那还会如此尽心竭力的招待我们,您以为呢?”

    周广连忙点着脑袋,心中打鼓。他本意只是想了解下叛军动向,好给自己提前找好退路,哪想没留神触及到了刺探军情这条禁线。

    严义盯着周广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不悦的说道:“既然吕将军替你求情,这次就暂且记下,下回如若再犯,本将军定不轻饶!”

    “下官晓得,晓得。”

    得知逃过一劫的县令大人卑躬着身躯,伸手抹去额上汗珠,却没注意到下方这唱红白脸的两人,有过瞬间的相视一笑。

    “那周县令可知东羌人的首领,所在何处?”吕布饮了口酒,提及此次而来的主要目的。

    羌人种族繁多,细分可有百余五十种,同时也可以归纳为东、西两大支。

    西羌人生活在陇西、汉阳及金城地区,这回叛乱,西羌便是主力。东羌人则是多与汉人杂居,在安定、北地、上郡三个地区活动。

    东羌人最早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后来到了汉朝,西羌内乱,很大一部分人往东迁徙,与原来的东羌人融合,行成了新的东羌。

    这伙迁徙而来的羌人,就是吕布要找的盟友。

    自打西凉平叛以来,他就一直在别人的棋盘里蹦跶。如今他走出棋盘,当然得意思意思,回报一下那位幕后者才行。

    我不知道你的意图何在,然而你当初没能弄死我,那就得做好被我疯狂报复的准备。

    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往我脑袋上踩,不吭声,真当我好欺负?

    吕布逃出奚河谷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心:布局我不会,那我就来搅局,搅他个天昏地暗。

    反正凉州乱成了一锅粥,也不差我这一把火。

    听得吕布发问,周广摇了摇头,他就一普通地方县令,哪有本事去结交那些个羌人大佬。

    不过方才吕布帮他求情,这份恩情周广还是记在心里的。他看向吕布,缓缓说着:“羌人首领下官的确不知,不过本月底,就是羌人的祭天礼。这是他们极为重要的节日,很多羌人首领都会去参拜祭祀。将军若是要寻,不妨去那一试。”

    “在什么地方?”吕布紧接问道。

    周广再度摇头,“这个下官就无从得知了,他们每年举办的地方都不一样,建议将军您往北再走走,问问,也许就能得知。”

    看样子这位县令是真不知道,吕布也就没再强人所难。

    歇整三日,吕布率着军队继续上路出发,依旧往北。

    出了高平,很快便进入到北地郡的地界。

    沿途的羌人渐渐多了起来,吕布也问过不少人,可这些羌人似乎对汉家军队不存在任何好感,不仅面色冷漠,更是一问三不知。

    吕布只好继续往北。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队伍行至解城这里的时候,吕布终于得知了羌人祭天礼的具体位置——左谷。

    城中的县令依旧热情,烹羊煮食招呼着吕布及手下诸位将士。

    吕布也从县令这里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羌人的祭天礼不允许汉家官府插手,如果带军队前去,很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纠纷。

    还有,像这种传统性的大节日,羌人必须穿戴民族服饰,才具备参加资格。

    吕布得知后,于祭天礼的前几日,弄来两套羌族百姓的衣服,和陈卫各自穿上。

    至于严义和其余士卒,则留守在了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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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零章 小鬼

    爬坡上坎,一路往北。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吕布和陈卫均未乘马,选择了步行。

    两人大清早就从解城出发,沿着官道往北。后来在途中遇到个好心的百姓,得知他两是要去参加祭天礼,还特意给他两指了条近道。

    大概就是爬山爬山再爬山,然后下个坡,拐个弯儿就到了。

    两人也没多想,觉着能够抄近道最好,省得多花时间走些冤枉路。

    结果呢,两人在山上走了一整天。如果按照原计划走官道,黄昏的时候就能够赶到左谷。现在已经黄昏了,二人还在山上折腾,前面看去也是山,回头看去还是山。

    别说出山的路了,人影儿都见不到一个。

    “将军,咱们是不是走偏道了?”又翻过一个山头,陈卫终于按捺不住的问了起来。

    “可能,大概,或许是吧。”

    吕布看着周围茫茫大山,叹了口气,这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习惯了五原郡一望无垠的辽阔草原,根本适应不了这种层峦叠嶂的高山峻岭。

    两人歇了小会儿,继续往前,希望能够在太阳落山前,走出这片大山。

    倒不是怕山中野兽,而是明晚就是羌人的祭天礼。他们必须得早些赶到才好,不然吕布的计划,可能会功亏一篑。

    咔嚓!

    利落的裂响随着风,从远处飘来。

    陈卫神经绷紧,迅速扫视四周,这个时候万一从哪里突然窜出个大家伙可就棘手了。山猪野犲还好对付,就怕来个成了年的大虫。

    那玩儿可是山里的霸王,不是吃素的主儿。

    很快,陈卫将目光锁定在了前方,心里舒了口气,回头朝吕布说道:“将军,前面有个拾柴的孩童,您再此稍歇,待我前去询问。”

    吕布点头,让他快去快回,自个儿则靠着棵大树,想着明晚的相关事宜。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陈卫很快走至那孩童背后,见他正在用一条布巾缠捆木柴,那些原先参差不齐的木柴枝,俱被他砍得齐齐整整。

    “小鬼,你知道左谷在哪个地方吗?”陈卫张口就来。

    青麻衣的男孩撇头回看了陈卫一眼,脸上似有不悦,却也没说什么,接着忙活起手中的动作,根本不去搭理背后这个无礼的男人。

    “小鬼,我问你话呢?”陈卫见男孩未答应,以为他听力不好,又靠近了两步。

    这回男孩明显是听到了,将柴枝系捆好后,他直起小身板儿,转身瞪着陈卫,气呼呼的质问着:“你叫谁小鬼!”

    陈卫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语气轻佻:“哟呵,小鬼头,个子不高,脾气倒是比牛还大。”

    “你再叫一声,我可要揍你了!”男孩沉起眉头,初显英气的脸蛋咬牙切齿。

    威胁的话,陈卫生平听过无数,但被一个五六尺高的孩子威胁,还真是头一回。这也使得他兴趣更甚,朝着男孩勾了勾手指:“来来来,小鬼,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瞧瞧。”

    即便男孩现在手上握着把砍柴用的小斧头,陈卫也没丝毫惧怕,对付这种**岁的孩童,就算给他把大刀,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熟料男孩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斧头放下,在陈卫略显惊讶的目光中,将背上的柴火担子撂下,然后从中取出根比他个子稍高一点的圆滑木棍。

    “小心了!”

    男孩稚声轻喝,算是给陈卫提了个醒。

    就算嬴,他也要赢得光明正大。

    陈卫对此极为满意,习武之人强不强是一码事,有没有德行,又是另外一码事。

    男孩冲来起手就是一招长虹贯日,以迅雷之势直扑而来,在陈卫及时避开之后,木棍随之往上一挑,逼得陈卫再退两步。

    “小鬼,你居然会使枪!”

    棍棒讲究的是剃、滚、打,以力克敌,而使枪动作则与之相反,讲究的是轻盈灵敏,刺、挑,拦、扎则是使枪的基本技巧。

    陈卫作为一名使枪的行家,男孩出手的那一瞬,他就辨认了出来,很明显的使枪动作。

    对此,陈卫兴趣更甚,单从男孩那一招起手式来看,起码就下过两年以上的功夫。

    木棍连刺带挑,拨动得空气呼呼作响。

    男孩脚下步伐随之跟进,踢动地面的落叶纷飞。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恨不得打得眼前之人,跪地求饶才好。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几套枪法使完,除了将眼前这个可恶男人逼退了几十步外,根本没有碰到他半根毫毛,任何灵巧的攻击,都能被他轻松躲去。

    男孩停下进攻势头,微微喘气,而眼前之人却依旧保持距离的站在那里,脸不红气不喘,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可恶贼,有本事别躲!”

    男孩咽着发干的喉咙,气恼骂上一声,像只抓狂的小老虎。

    “小鬼,难道你就这么点能耐?”陈卫抱着双手揶揄打趣,轻视的口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少瞧不起人!看枪!”

    天底下最不喜欢服气认输的,只有孩子。

    男孩见陈卫如此小瞧于他,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甘,当即发恼的蛮冲过去,木棍狠狠捅向陈卫胸口。

    陈卫见状,身躯往旁边稍挪,轻松闪开。在木棍刺空的那一刹,他伸手抓住棍头,拖着往后一绕,欣慰笑道:“小鬼,力道倒有几分,不过速度还欠火候呀!”

    几岁的孩子哪斗得过陈卫这种沙场悍将的力气,纵使他使出吃奶劲儿,憋红脸也抽不出陈卫握在手中木棍,恼道:“快给我松开!”

    男孩情绪渐渐暴躁,陈卫依旧没有松手的打算,反倒敦敦教诲起来:“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哪怕遇到不可逾越的对手,也要时刻保持平常心。”

    真要动起手来,两三合就能解决的事儿,但他一直没有出手,就是想看看这小子具有多大的潜能。

    果然,他没有失望。

    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凛厉狂猛的气势,只要稍加指点磨砺,将来成为坐镇一方的超级强者,完全不在话下。

    念及此处,陈卫也起了心思,他露出笑容,看向男孩:“小子,你拜我为师如何?”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男孩恍楞了好久,但他似乎并不领情,哼哧一声:“想让我拜你为师,除非你是天下第一。”

    听到这个答案的陈卫哭笑不得,他摊了摊手,一如吕布走不出这座大山的惆怅:“天下第一的那个人呐,他使戟,不使枪。”

第二九一章 风雨山河

    男孩自然是不信陈卫这套说辞,撤回木棍,再度攻了过去。。。

    他就不信仗着兵器的优势,还赢不了这个可恶的家伙。

    即便是父亲,也做不到赤手空拳夺下兵器,这个家伙刚才居然做到了。

    对每一个小时候的孩子来说,父亲在他们眼里,都是无所不能,是他们的靠山,也是他们的骄傲。

    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亲,会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想到这里,男孩愈发生气,剔紧细黑的眉,刺出木棍在空中一顿,猛地往下方探去。既然上半身毫无破绽,那我就专攻你的下盘。

    飞速推进的木棍在地面划出笔直的线条,积落在林中的树叶被男孩胯下带起的风势,卷起飘散于各处。

    陈卫脚下连连直退,心中却是愈发喜欢起来,好个精灵的小鬼!

    心中高兴,陈卫嘴上依旧不改,想气一气这个小家伙,以激出他更大的潜能,逗趣笑道:“你这小鬼,怎么就不听劝呢,都说了你打不过我。还是别白费力气,乖乖跪下,磕头拜师吧。”

    男孩呲牙呜吼,恨不得当即给陈卫脑袋上,敲个拳头大的青包鼓起。

    此时,东边方向的山坡响起一声大喝:“兀那羌人,休伤孟起!”

    陈卫侧头看去,那是个身穿短褂麻裤的少年,年纪比男孩大了五六岁,个头也要高上不少。

    少年姓庞,名德。

    他本来是叫男孩一同回家,却意外看到了两人在林中交手。唯恐男孩吃亏,庞德扔下背上柴火,同样抄了根棍子,从不远处的斜坡狂奔而来。

    至于这名男孩的姓名,相信不说大家也都能猜到,他就是日后被羌人奉作神威天将军的马超,马孟起。

    庞德的加入,给这场胜负易分的打斗,注入了新的活力。

    无论力道还是速度,庞德都比马超要强上很多。他于上月满了十四周岁,不管是在体能还是力气方面,都不是年仅九岁的马超可以比拟。

    马超专攻下盘,庞德就在上方猛烈突击。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之下,陈卫手脚并撤,上半身左右闪躲,脚下也还得跟着摆出各种步法,应对那个小鬼的干扰侵袭。

    不多会儿,陈卫的动作就渐渐显得狼狈起来,有些招架不住,捉禁见肘。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击打声,陈卫急往后退了三步,右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呜呼的甩起了左手。

    方才避之不及,手背吃了庞德一记重棍。

    那酸爽,可真疼。

    “怎么,知道怕了?”见到陈卫示弱叫停,小孟起的脸上略微有些得意。

    “我会怕你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陈卫搓着左手背,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望向两人挑衅叫嚣道:“方才我是没武器,才让你们伤着了我,如果有武器在手,我左手都能嬴你两。”

    “切,牛皮大王。”马超嘴角一撇,鄙夷十足,权当陈卫是拉不下脸面认输,才故意找的这么个蹩脚借口。

    还有,左手怎么使枪?

    自打出生以来,马超就没见过有人使枪会用左手。

    “那你们敢不敢跟我打赌?”陈卫来了手欲擒故纵。

    小孩子嘛,总是会在意输赢,喜欢意气用事。

    所以两人在听得陈卫这么一激,当即将手中木棍往地上一跺,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赌什么?”

    “待会儿我也去寻根棍棒,你两如果还能再碰到我,就算你们嬴。当然,我也不会欺负你两,说用左手,就用左手。”

    见到鱼儿上钩,陈卫鸡贼无比的说着,脸上却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开出自个儿的条件:“我若赢了,你两就得拜我为师,如何?”

    “这……”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面色纠结,拜师学艺可不是件小事。

    “怕了就算了,输不起也没啥。”

    陈卫表现得微微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给两位少年的心里添了最后一把火。

    “谁怕了,赌就赌!”

    孩子的自尊心极重,哪能容忍陈卫这般轻视小觑,两人一咬牙,应承下来。

    “好志气!”陈卫对此大赞特赞,他转身去找趁手家伙的那一瞬,嘴角一笑,煮熟的鸭子还能让它给飞了?

    不存在的。

    在林中打了两转,陈卫走到一株幼小的树木前,目测了一下,大概二指粗细。他伸手折断树干,又剔去上面枝丫,弄好之后,大概和他眉心齐高。

    “来吧,小鬼!”木棍握在左手,陈卫朝两人勾了勾手指,笑容自负。

    “少瞧不起人了,啰嗦鬼!”马超鼻头皱起,呼喝一声,直接快步冲来。

    庞德见状,唯恐马超有失,紧随而来。

    七岁那年,凉州闹起了饥荒,他跟随父母往东逃难。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父母将他遗弃在了路旁,打那以后,庞德再也没有见过双亲。

    是马腾收留了他,给他吃住,还授他武艺。

    庞德是个很懂得感恩的人,每天劈柴挑水干农活,包揽了家中所有繁琐事务,从没喊过一声累。

    对于马超,庞德几乎是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长大,呵护关心,在心底将其视作亲生兄弟。

    另一边,吕布在林中等了小会儿,仍旧没见陈卫回来,遂起身去找。

    未走多远,便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响。

    吕布脚下加快步子,以为陈卫遇上了麻烦。

    熟知快要走拢的时候,才发现那边的三人噼里啪啦,打得不亦乐乎。看清场中局势之后,吕布眉头微皱,陈卫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两个顽童动起手来。

    场中打斗的马超和庞德浑身是汗,热气升腾,两人也顾不得去擦,手中动作愈发猛烈。

    然则,任由他两使出百般招数,也依旧破不开陈卫的防御,他手里的那根棍子,就像紧闭的大门,水泼不进。

    两人的气力渐渐不支,陈卫也没了在斗下去的想法。他先是弹开马超的刺来的木棍,将其逼退数步,然后手中的棍子一撤,猛然攻向庞德,脸上带笑:“让你试试我的新招,风雨山河!”

    刹那间,刺来的木棍化作无数道幻影,令人目不暇接,辨不出真假,就像暴雨落在山河之中,溅起无数的水花。

    庞德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陈卫击中胸口,往后砸在了地面。

    收拾完这个,另一个就不足为虑,哪怕不用兵器,都能轻松制服。

    白捡两个天资过人的徒弟,想不高兴都难。

    陈卫看了倒地不甘的庞德一眼,眉开眼笑的道了声好徒儿,却忽然听得耳旁响起一声稚嫩的叱喝:“风雨山河!”

    他不敢置信的侧头看去,刺来的木棍残影重重,如暴雨倾盆。

第二九二章 鸡同鸭讲

    陈卫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根木头棍子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

    “小鬼,你赢了。”

    陈卫左手一松,木棍落地有声。

    仅仅看了一次,就能将他的风雨山河学个七七八八。这小鬼的天赋,何其妖孽!

    煮熟的鸭子,还是飞了。

    没能将二人收为徒弟,陈卫心里郁闷肯定是有,但他也安慰自己,可能大概天意如此,有缘无分。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惊叹于马超天赋的同时,陈卫也准备兑现承诺,他可没有曹性那种耍赖翻脸的泼皮性格。

    “向我们道歉,不该小瞧我们。”赢了胜利的马超微微喘息,他挺起胸膛,严肃着脸郑重说道。

    “就这个?”

    陈卫楞了一下,很快便想明白过来。孩子的世界很小,很纯粹,没有尔虞我诈与利益得失计较。他们争强好胜,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好在别人眼中,多一点点存在的分量。

    仅此而已。

    拱手抱拳,陈卫对两个年岁小他许多的少年躬身,语气诚恳:“两位少侠,刚才是我小瞧了你们,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陈卫认了罚,马超对此很是满意,尤其是在听得少侠这个称呼,更是心花怒放。

    汉代游侠之风盛行,一些三四岁的娃娃都知道拿着棍棒打坏人,到了马超这个年龄,更是想骑上一匹快马,千里快哉风,当个仗剑走天涯的大侠客。

    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父母那里肯定过不了关。

    这边的战斗落下帷幕,吕布走上前来,微露笑意:“陈卫,没想到你居然输给了两个孩子。”

    陈卫闻言,脸色尴尬的转过身去,暗道这回出糗出大了,忘了正事不说,连自家将军什么时候站到身后,他都没有察觉。

    吕布看着两个小小少年,语气轻和的问着:“两位小兄弟,可否告知在下,从这里到左谷,还有多远。”

    站到吕布身后的陈卫朝马超挤眉弄眼,又用手指悄悄指了指吕布,疯狂暗示,就差大喊出声:“这个人就是天下第一,别愣着,赶紧抓住机会拜师啊。”

    自己没能收成徒弟,陈卫自然想把两人,鼓弄到吕布那去。以这小鬼的聪慧,肯定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马超看懂了陈卫的手势,可他不信。你说他是天下第一,就真的是天下第一了?不过是比寻常人长得高点罢了,还想哄我?

    不过这个大个子态度还算礼貌,马超也就勉强回答起来:“你们是去参加祭天礼?”

    吕布也不瞒他,点头称是。

    马超和庞德重新将柴火背上,收拾起东西,带着在山野里迷路的二人下山出林。

    下山之后,四人在官道分路,吕布往北,马超往东。

    看着两个少年渐渐远去,素来冷漠的陈卫表现得极为惋惜:“将军,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两小子稍加雕琢,将来绝对会是沙场猛将,就这样白白放走,太可惜了。”

    吕布自然看得出马超和庞德的天赋异禀,但眼下时间紧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又怎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两个娃娃身上。

    走至天黑,在官道旁边的草坪上,歇了一晚。

    清晨起来的时候,裤腿上沾了许多的露水。

    两人继续赶路,未走多久,天边的云霞散开。

    金光灿灿,大好艳阳天。

    随着时间推移,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看他们的打扮穿着,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去左谷参加今晚的祭天礼。

    吕布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一路上也没主动搭腔,只是跟陈卫自顾走着。别的先不想,等晚上混进去再说。

    可惜天不遂人愿,吕布走着走着,就看见旁边一名相貌猥琐的羌族男人走了过来,主动搭腔:“厄无嘞么噜咪。”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吕布脚下步子为之停顿。

    从这名男人的语气和态度来看,想来应该是问好一类的话语,吕布尽量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见吕布报以微笑,羌族男人脸上也露出笑容,随口来了句:“厄乌尼格日木呐?”

    还来?

    吕布心头一凉,这回是真没辙了,前面还能靠猜,这下就算猜到了,他也没办法回。鲜卑语他倒是能顺口就来,至于这羌语嘛,他真是一点儿没学。

    不是说东羌人已被汉化,小孩儿都会讲汉语了吗?怎么还说这古老的羌族语言?

    吕布脸色发愁,如果他答不出来,很有可能会被眼前的羌人察觉,这个祭天礼原则上是不准许汉人参加。

    他本着和平谈判的心思而来,可不想这么快就和羌人闹僵。

    见到吕布在那绞尽脑汁,陈卫怀着颗为主上分忧的心情,主动上前,勾着羌人肩膀,语气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羊肉串儿味:“哦吼,亚克西,泥组撒起捏?喔闷祭天记!”

    陈卫出来解围,吕布捏了把冷汗,心中给这名亲卫统领一个大大的好评。虽说他也听不懂陈卫在说些什么,但看他说得那般流利,想来应该也是羌族的语言吧。

    然而吕布不知道的是,陈卫的这番话,也直接把羌人给整懵了。他也不晓得陈卫再说些什么,但又不想表现出自个儿的无知,就又说了起来:“厄乌基拉嘎呐。”

    “哈了麦斯都似求。”陈卫也不甘示弱的回应起来。

    “厄乌基拉咪乌呐?”

    “噢吼诶,台歹来!”

    …………

    两人流利的交谈起来,很快就勾肩搭背在了一起,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有说有笑。

    反正吕布是听不懂,就由着两人走在前面。

    陈卫在前面走了小会儿,那羌人脸上依旧笑着,口中压低了声音,一针见血:“兄弟,你是汉人吧?”

    这一回,他用的是汉家语言。

    陈卫微微一愣,嘴上铁定咬死不承认:“不懂就别瞎说,我这是西北老边的西种羌语,你没听说过很正常。”

    早些年,他给一支西域商队当过随行护卫,学得了一些西域的语言,如今正好用来滥竽充数。反正羌人种族繁多,鬼知道有没有这个西种羌。

    “兄弟你就别胡扯了,我在北地郡呆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过你这种调调的羌语。”羌人摇头否定,脸上笑容却是不减,他悄悄环顾了四周,再度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来干啥的,别怕,我也是。”

第二九三章 坑爹的祭天礼

    感情刚才两人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全是鸡同鸭讲,都不晓得对方在说些什么,全靠眼神和意识在交流,还偏偏说得很是带劲儿,兴高采烈。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陈卫反问起来,关于此番计划吕布也只同他说过一些,眼前这个男人又怎会知晓。

    “当然,我一眼就看出你们的来意了。”男人笃定回答,拍着胸口表现得大度无比,很是仗义的说了起来:“你们不会说羌语这个很麻烦,不过嘛,你两运气好,碰上了我。待会儿跟着我走便是,装作哑巴,有人问也别开腔。”

    是敌是友?

    陈卫心中权衡,听他说话的口气,有点像是同道中人的意思。

    然则这种关于更改计划的大事,他一个亲卫肯定不能拿这主意,得去问了吕布才行。

    歇息的时候,陈卫退回吕布这里,同他商量起来。

    “他知道了我的谋划?”吕布听说此事,眉头一皱,又问起来:“知道底细吗?”

    陈卫回头看了眼那个躺在草地晒太阳的男人,摇了摇头,低声说着:“是个很神秘的家伙,看样子对我们的计划,好像了如指掌。要不,我等会儿再去试探一番?”

    “不必了。”

    吕布轻轻摆手,打消了陈卫这一想法。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的男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计划,万一要真是个高人,那就得更加小心提防。

    贸然前去试探,很可能会引起不满和怀疑。

    或许是一路人,也说不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吕布如是说着,临时抱佛脚学羌语,肯定是来不及的,有个懂羌语的汉人带路也好。至于这个男人的底细,等到晚上自然就会知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随后吕布又交代了陈卫一番,如果他要问起两人身份,就说陈卫是外地来凑稀奇热闹的小家公子,他则是负责沿途保护的护卫。

    下午,申时初刻。

    两天的行走路程,此刻终将抵达。

    左谷三面环山,从上空俯视下去,整座山谷像只没合上盖的杯子。空缺的那一面是北方,一望无际的平野草地,只有在极远的尽头,才能隐约看见一些隐藏于云雾之间的朦胧山头。

    山下圈出一块空地,蓄养着成群的牛羊,它们也将会成为今晚的美食。

    还未走进山谷,远远的就听见了里面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怪不得这祭天礼,是羌人除开羌历年外,最为重要的节日。

    山谷的外围环上栅栏,仅有五处出入口,每一处都设有上千羌人士兵把守。毕竟是数万人的大活动,没有部队镇场子可不行,万一混进些寻衅惹事的家伙,也好及时处理应对。

    到了入场口,站岗的士卒照例拦下三人,用羌语询问来意。

    吕布不晓得如何回答,就和陈卫老实站在那名自称何常的男人身后。何常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应对得从容不迫。

    他时不时的还会指向吕布二人,这令吕布心中有些没底,做着最坏的打算。万一这家伙转头就把他两卖了,向羌人告密以坐好自个儿身份,也不是干不出来。

    幸运的是,这一切并没发生。

    入了场地,吕布和陈卫找了位置坐下,何常则在四周与其他羌人搞好关系。

    时间尚早,起码还有两个时辰,祭天礼才会开始,可以先作休息。

    吕布本想找一找那些羌人首领的位置所在何处,奈何一眼望去,原野之上俱是走动和闲谈的人群,视野有限,他也只好暂且作罢。

    阳光微热,倾洒而下,令人不知不觉生了困意。

    等到吕布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沉下西山。

    “我怎么睡着了。”嘀咕一声,吕布起身轻微摇了摇脑袋。

    “将军,你醒了。”

    吕布熟睡之时,陈卫没敢打扰,此刻见到吕布坐起身来,他不露痕迹的靠了过去,低声说道:“羌人来得差不多了,首领大人也都来了,看样子祭天礼很快就会开始。”

    “那些羌人首领在哪里?”

    吕布询问起来,祭天礼无关紧要,找到能主事的羌人头目才是此行的目的所在。

    陈卫往某处方向指了指,吕布侧头看去,在目光所能望见的远处,搭好了一处新建而起的平台。上面设有羌人独有的大帐,四周站有守卫,由于距离过远,只能隐约看到有些人影晃动。

    想来,那些人便是东羌的首领了。

    吕布正欲过去,可还没迈出步子,就忽然听得亢长的号角吹响。随后,原野上的数万羌人一同跪下,将头磕在地面没有抬起,嘴中呜咿呀呀的念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就像他曾在洛阳白马寺,听到的和尚念经。

    何常见吕布和陈卫两人还在那傻站着,心里那叫一个着急,要是让人发现了,三人都得遭殃。他立马趴身挪了过去,伸手扯了扯二人裤脚,示意他们赶紧跪下。

    吕布无奈,也只好跟着跪下,将脑袋磕在地面,嘴里小声呀呀呀的乱说一气,混在人群中滥竽充数。

    祭天礼开始了。

    羌人长者走上山头,随行的扈从有的端着刚宰下的羊头,有的捉提一些鸡鸭活畜,还有的则是捧着美酒果食,拖着缓慢的步子,虔诚的跟在长者身后。

    到了祭拜的地方,羊头摆放中间,然后给鸡鸭放血,其他献祭物品依次从左右排开,酒水放在最末。

    摆放完毕之后,长者也跟着跪了下来,用最大的声音,念起一通干燥乏味的祭天陈词。大概意思就是求先祖庇佑,降下福祉,让羌族子民能够世代平平安安。

    长者开口,下方跪伏的羌人全部停止了诵念,静耳聆听。

    祭词念了很久,吕布听得头大如斗,不知所意。

    好不容易等到念完,周围的羌人却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

    这就很奇怪了!

    吕布纳闷儿,问起旁边的何常:“我们得跪到什么时候?”

    “跪到月亮出来为止。”何常小声回应一句。

    “今晚月亮要是不出来呢?”

    “那就跪到明天晚上。”

    听到这个坑爹的答案,吕布内心崩溃。

第二九四章 装傻

    从黄昏跪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月出。

    跪得越久,就越能显示他们的诚意。

    近两个时辰过去,在吕布内心的千呼万唤中,淡黄的月终于出了云层。

    真要跪到明晚,吕布肯定是第一个不干,汉家神仙他都未必会信,更何况羌人祖先。

    月光洒向山头,长者缓缓起身,走至堆积好的柏香枝前,接过递来的火把,将其点燃。

    山上飘起浓烟,空气中飘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在长者的一声大喊之后,下方跪拜的羌人起身,呐喊着欢呼着,脸上的喜悦,就好像许下多年的愿望得以实现。

    咚锵咚锵咚咚锵

    原野前方,锣鼓敲响,器乐齐奏。

    孩童们在草地上追逐嬉戏,大人们则三三两两的手挽着手,踢着碎步,快乐的跳起舞来,哼唱起欢快的民谣。

    何常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他看着吕布和陈卫两人像木头一样愣在那里,不由催促着:“愣着干啥,跳啊!”

    两人面露难色,依旧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领兵打仗上阵杀敌完全不在话下,可扭腰翘臀,大老爷们儿哪会这个。

    吕布压根儿就没料到,一个祭天礼,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繁琐过程。羌人的习俗真是一茬接一茬,令人防不胜防。

    两人站着不动,很快便引起了周围羌民的注意,投来的目光里充斥着打量和狐疑。

    这时,一名充满青春活泼气息的少女走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眼似月牙,抬起头望着比自个儿高上好多的青年男子,嗓音如山间灵鹊:“你是不是不会跳?没事,我教你。”

    少女说着羌语,吕布听不懂,可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表演。

    吕布也回应了个温醇笑容,少女情窦初开,再加上吕布高大神俊的相貌,顷刻就迷失在了那醉人的笑容之中,心里好像有根琴弦,轻轻拨动了一下。

    然而吕布接下来的动作,完全可以用峰回路转,平地而起惊雷来总结概括。

    脸上笑容渐渐凝固,吕布两边嘴角同时咧开向上,目光呆滞的张开嘴巴,一张一合:“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啪!

    心里刚刚拨动的琴弦,毫无征兆的断了。

    少女俏美的脸蛋儿上有股说不出的失落,这么高大神朗的男子,怎么会是个傻子?

    陈卫在一旁涨红了脸,努力憋着笑。本来说好的是扮演哑巴角色,将军这么一整,完完全全就是个憨憨的二傻子。

    见惯了平日里冷血高傲的将军,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差萌,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牧雅,原来你在这里。”

    一名气息粗野的青年望见少女,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笑的打起招呼。

    少女根本就不理他,直接选择了忽视。

    青年眼中划过一抹愠色,但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他瞥了眼痴呆的吕布,略微责备起来:“牧雅,你怎么跟个傻子玩儿?”

    “要你管,我找谁玩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牧雅没好气的反驳起来,随后她拉起吕布大手,露出个灿美笑容:“走,我带你跳舞去。”

    看着二人从眼前离开,日渥不基气得牙直痒痒,却又不敢强拦,只能气恨的朝吕布丢下一句:“小子,我会让你后悔的!”

    吕布从始至终都没听懂两人在讲些什么,但这回他明显感受到了青年所散发出的威胁气息。

    星星之光,也妄想与皓月争辉!

    陈卫心头忍不了,作势就欲上前动手教训这个狂妄小子,吕布却先一步表态。只见他脸色不变,依旧呆痴模样,张嘴就来:“阿巴阿巴”

    若是戏策在此,肯定会欣慰无比,这时候的吕布,比起之前,又成长了不少。

    何常也为之舒了口气,他还真怕吕布露出马脚,殃及他这鱼池。

    少女带着吕布走至前方人群较多的一处,主动挽上吕布胳膊,一边跳,一边教学:“伸左脚,身体前倾,右脚点地……”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些什么。

    脑壳痛,剩下的明天补上,抱歉抱歉。

    汉建安元年196年,马超的父亲马腾和西北军阀韩遂因为部下一些小摩擦导致原本称兄道弟的两人互相征伐。马超年轻时有“健勇”之称,随马腾与韩遂的战斗中与韩遂部将阎行相战,阎行袭击马超,矛被马超折断,阎行用断矛差点伤到马超的脖子杀死马超。三辅动乱时,马超率军攻破苏氏坞堡。

    建安七年202年,袁尚部将高干和郭援联合南匈奴单于呼厨泉进攻河东掠取关中,司隶校尉钟繇,写信给马腾、韩遂,陈述其中利弊关系,又派张既、傅干等人去劝说,请求马腾、韩遂出兵援助。马腾派马超率领万余人进入关中援助钟繇,朝廷任命马超为司隶校尉督军从事,讨伐郭援、高干等。郭援在率大军渡过汾河时,马超率领自己的军队在郭援渡河过一半的时候截杀。作战过程中,马超的脚部中箭受伤,但马超没有退缩,用布裹住受伤的脚,继续率军作战,大破敌军,马超部将庞德亲手将郭援斩杀,随后高干和单于呼厨泉投降。曹操担任丞相时,曾想招揽马超入朝为官,但马超没有前去赴任。讨伐郭媛后曹操借汉献帝诏拜封马超为徐州刺史,但马超依旧没去赴任。曹操改封马超为谏议大夫,徐州刺史的位置朝廷给了臧霸。

    建安十三年208年,马腾在张既的劝说下入朝为官,被任为卫尉。马超的两个弟弟马休,马铁也被封奉车都尉、骑都尉,唯独马超留守凉州,被封为偏将军、都亭侯,统领马腾的部队,割据原来马家势力所在的“三辅”,依旧屯兵于槐里。

    建安十五年210年,周瑜跟孙权提出攻占两川联合马超围攻曹操,但计策未实施就病逝了。

    建安十九年214年,刘备与刘璋经过三年的斗争,收降西川不少将领,占领西川不少领土,与张飞、诸葛亮、赵云等逐步完成对成都的包围。同时马超的加入,不仅使得刘备军事力量得到进一步壮大,更对当时的刘璋造成了不小的恐慌,从而加速了刘璋军的投降。而后刘备与夏侯渊争夺汉中,虽然刘备占据西川后实力大增,但在攻打汉中的时候仍然出现了兵力不足的情况,甚至已经到了男子战女子运的地步。马超与张飞屯兵下辩,而马超在西凉一带素有威望,策动氐族雷定七部万余人响应刘备

第二九五章 世界可真小

    靠近羌帐下方的前台处,牧雅双手搓着一名小男孩的脸蛋,如花儿般灿烂笑容:“小萌起,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吗?”

    “不!要!搓!我!的!脸!”

    小男孩咬牙切齿的张牙舞爪,发出巨大抗议。父亲说过,男人的脸是尊严,不可以让别人乱碰,尤其是女人。

    牧雅特别喜欢马超这副生气的模样,嘟着嘴吧,尤为可爱。记得第一次见到马超的时候,他还是个三岁的小家伙,粉嘟嘟的脸蛋儿像个小姑娘,牧雅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软绵绵的,本来想逗他笑,结果却把他给逗哭了。

    自那次过后,在马超心里,这个按照辈分该叫表姑的少女,完全当得起‘女魔头’这个称谓。

    牧雅回头朝正在谈天的大人们说了一声,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转身就牵起马超的小手掌:“走,姑姑带你玩儿去!”

    咚~咚咚~

    羌帐正对的中央场地,鼓声大震。四名健壮的大汉光着上半身,双手奋力击鼓。闲聊进食的羌民听到这鼓声,神色振奋,纷纷往这边聚来,但凡以往参加过祭天礼的人,都知晓这鼓声意味着什么。

    好戏即将登台。

    羌人尚武,喜欢用拳头说话,崇敬强者。每年的祭天礼上,都会推出一名最强勇士,同往年的第一在争高下。

    这也是羌民们最喜欢看的重头戏之一。

    比起虚无缥缈的诸天神灵,存在于现实中的强者,更能令他们感到心安。

    要去往羌帐,就必须经过这擂场周围。

    吕布途经的时候,已经有两名羌汉在那场地中央厮打起来,周围的羌民情绪高涨,爆发出阵阵欢呼喝彩。

    吕布对此兴趣不大,升不起驻足观望一番的心思,眼神平淡如常,就好像是大人看小孩子过家家。

    快要抵至羌帐,羌人守卫拦下了吕布,首领大人们商榷大事的牙帐,可不是普通羌民能够踏足的地方。

    吕布停下脚步,拱了拱手:“劳烦通禀,度辽将军吕布,前来拜谒。”

    那名将领模样的男人见吕布身穿羌人服饰,起初以为他只是个误闯此地的羌民,如今听到吕布自报家门,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阁下若是有事,还请改天再来。今日是我族盛典,还请阁下速速离去。”

    羌将给了身旁士卒一个眼神,那两名士卒会意,前走至吕布身旁,见他脚下步子依旧一动不动,不由伸手推了一把,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走啊。”

    吕布身子被推得微微前倾,随后他左腿往后挪上一步,嘴角微勾,双手左右拿住两名羌卒的脑后勺,往前稍微用力一碰。

    砰!

    两名士卒当场昏厥过去。

    这还是吕布手下留情,他要动起真格,捏爆两人的头颅都不在话下。

    不去看那倒地的两人,吕布望向近前的羌人将领,讥诮一声:“我若是不走呢?”

    羌将见两名手下昏阙,再听吕布藐视狂傲的口气,这分明就是来闹场子的啊!他登时将手一挥,数十余名羌卒立马长枪直指,将吕布围在中央。

    “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羌将如是说道。

    吕布环顾半圈,眉头微皱,软的不行,看来就只能来硬的了。今天若是离开,再想找齐东羌各族的首领人物,可就得费很大一番功夫。

    他可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双方战斗一触即响,此时一名正往羌帐方向走去的青年见状,以为有人闹事,主动走来。当他看清吕布的样貌之时,竟惊喜万分:“恩公,你怎么在这儿?”

    这世界可真小。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长安西市以卖柴为生,后被吕布出手救下的马腾。

    因为马腾身材洪大、面鼻雄异的缘故,吕布对他至今仍留有不少印象。如今能在这里见面,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缘分。

    “我有要事想拜谒东羌各族的首领,但这些士卒不放我过去。”吕布出言说道。

    汉人来这祭天礼的确不合适,不过既然是救过他性命的恩公,自然另当别论,马腾上前跟那名羌将说了一番,替吕布作保,才放吕布过去。

    “多谢兄出手解围。”

    吕布拱了拱手,按照年龄,马腾比他大上三四岁,叫一声‘兄’也算客气。能不动手最好,免得伤了彼此和气,倒不是怕了这群东羌人,而是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计划。

    马腾对吕布心怀感激,能够帮上一把,自然是在所不辞。

    领着吕布到了羌帐最右边的位置,来到一名头发半百的老妪身前,马腾主动向她介绍起了吕布:“娘,这就是孩儿常常跟你提到的,那位在长安救我一命的恩人。”

    老妇闻言,当场起身欲拜。吕布哪受得起这个,赶紧扶住老人,摆了摆手:“莫要折煞晚辈,当日之事,亦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更何况寿成兄方才也帮我解围脱困。”

    随后,马腾同吕布介绍了一番周围的诸位大人,当然,仅限于最右角这边,全是他老母娘家的人物。

    马腾之所以能来,也是因为他身上流着一半羌人的血脉。

    介绍完过后,马腾又四下环视了一圈,依旧没能找到自己的儿子身影。明明刚刚还在这儿的,一转眼,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吕布在此小坐片刻,向马腾询问了东羌的一些情况后,便起身朝着中间方位走去。

    东羌人大小有五六十族,每个部族都由各自的首领统率。唯一能向各族首领发号施令的,就只有羌族大长老,也是先前祭天的那位老者。

    吕布沿着木台边缘,一路往前走,直至大帐中间,才停下脚步。

    眼前突然多了道身影,挡在视野前方迟迟不肯挪步。坐在位置上的诸位首领看不到下方比试,心中自然很是恼火。又没人出来认领,一名戴有兽骨的蛮汉最先质问起来:“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吕布听不懂,不过他猜也能猜到这话里的意思。

    他看向正对中间须发皆白的睿智老者,不卑不亢,声音雄阔:“某,大汉朝,度辽将军吕布是也!”

第二九六章 将军,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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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管你是谁,本族的祭天礼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那名羌人首领霍然起身,用汉语说着,又招来护卫,作势欲将吕布撵出这里。

    “这就是汝等的待客之道么?”吕布冷笑。

    居于主位的大长老摆手,示意那些刀兵相向的护卫退下,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和气:“将军既然来了,便是我族的客人,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不过要说起来,今年的贵客,还真是不少。”

    大长老让人给吕布挪了座位,吕布也不客气,到位置坐下后,准备向大长老讲明来意。

    “将军,其他事务稍后再谈,暂先看看我羌族儿郎的勇武再说。”

    大长老一句话,就让吕布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羌人好武,打斗起来也都是拳拳到肉。比试胜负的规则,就是以一方倒地不起,或者投降认输,来判定结果。

    比试进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最后一场对决,尤为激烈,羌民们的助威声此起彼伏,山呼海啸,席卷了整座山谷。

    吕布无心观赛,他望了眼天色,夜空中的月色正明,按时辰推算,应该过了子时。

    未隔多久,从擂场方向走来一名体型壮硕的蛮汉,由于脱去了上衣,上半身果露出的爆炸性肌肉,极为惹眼。

    他就是刚刚诞生的羌族第一勇士,氐匍。

    按照惯例,每年夺得第一的人,都要来接受大长老的赐福。

    氐匍在众人的目视下,步步走至羌帐,将拳头握紧贴于胸膛,朝大长老以及帐前坐着的诸位首领,躬身弯腰。

    大长老轻轻招了招手,蛮汉往前走上两步。

    “氐匍啊,这位呢,就是大汉朝的度辽将军,武艺勇猛精湛。即便在数千万的汉人里,也是拔尖儿的人中豪杰。”大长老并未着急赐福,而是意味深长的向氐匍介绍起居于下方的吕布。

    “将军,请赐教!”

    氐匍听得此人竟是汉人将军,当即抱拳,向吕布发起挑战。

    吕布正欲开口,大长老接下来的一句话,断了他所有退路:“还请将军给老朽个薄面,不吝指点一二。”

    慈眉善目的,大多是些老妖怪。

    果然还是先生聪慧,吕布心中叹息一声,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实在找不到理由推诿,便应承下来:“既有心讨教,切磋亦是无妨。”

    听得吕布答应,方才那名胸戴兽骨的首领再度出言建议:“想来不止我等,子民们肯定也想一览汉家将军的风采,何不趁着气氛,去擂场一较高下。”

    “对对对,淳怀首领说得没错,这场比试肯定会赢得万众瞩目,本帅也相信吕将军肯定可以不负众望。”另一名首领也随之附和起来。

    所有人都想看吕布的笑话。

    这些人的用意就差没写在脸上,吕布如何会看不出。虽然当众跟人搏斗,有失将军身份,但既然都想看我出丑,也得先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羌人崇尚武力,谈判之前,稍加震慑也好。

    名叫淳怀的首领主动请缨,领着二人往擂场走去。

    “安静,都听我说,经过大长老的同意,我们还要重新加赛一场。”

    到了擂场中央的淳怀高声宣布,热情慢慢降下的羌民们听说要加赛,顿时欢呼起来,气氛高涨。

    淳怀压了压手,围在擂场四周的数万羌人立马安静下来。他随后将手摆向氐匍,“这位呢,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已经熟识,请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氐匍!氐匍!氐匍!”

    无数的羌人百姓狂奋大呼,刚刚也是他们亲眼见证了,族内第一勇士的诞生。

    “右手边这位呢,大家肯定都不认识。下面呢,将由我来为大家隆重介绍,他就是大汉朝的将军,坐镇并州北方的统帅,吕布吕奉先!”手往右边一摆,淳怀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

    在一片喝倒彩的声音之中,仅有两人,异口同声:“是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还在努力写。

    傅燮,本字幼起,后改字南容。身长八尺,容貌魁梧。年少时入洛阳求学,师从太尉刘宽。举孝廉后,听说举他为孝廉的郡将逝世,于是弃官去服丧。

    匡扶汉室

    中平元年184年,黄巾起义爆发,朝廷征召各地有领兵作战才能的人至雒阳报道,随军出征。傅燮进京,拜护军司马,随左中郎将皇甫嵩出征。在出征之前,傅燮上书给汉灵帝,对黄巾之乱的根源做了论述,并认为皇帝身边宠信的宦官也是祸乱之源,此奏章让中常侍赵忠看到后,非常不满。

    八月,皇甫嵩率军与黄巾军在兖州东郡仓亭交战,大破黄巾军,斩首七千余级。傅燮所部生擒黄巾军渠帅卜巳、张伯、梁仲宁三人,位居首功。战事结束之后,由于赵忠从中作梗,诬陷傅燮,但是汉灵帝对傅燮印象深刻,不加问罪,任命其为安定都尉。后傅燮因病离职。

    中平二年185年,傅燮又被征入朝担任议郎。

    怒斥崔烈

    由韩遂、边章领导的凉州叛乱军越发壮大,车骑将军皇甫嵩也未能击败叛军,后被免职。司徒崔烈在朝廷会议上提出放弃凉州的建议,汉灵帝刘宏则诏令百官在朝会上讨论。傅燮站出来,厉声说道:“将司徒斩首,天下才会安定!”尚书朗杨赞则出来启奏,弹劾傅燮“在朝廷之上侮辱大臣”。刘宏则问傅燮,傅燮解释说:“当年匈奴单于冒顿忤逆吕太后,上将军樊哙夸口说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如此忠君爱国,季布仍然说樊哙可斩。凉州为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刘邦与郦商平定陇右地区,世宗汉武帝刘彻开拓凉州,设立四郡,当时人都认为这样好比斩断匈奴人的右臂。如今凉州治理混乱,出现叛逆,天下为此骚动,陛下为此寝食难安。崔烈以宰臣地位,不能为国分忧,却要割弃一方万里疆土,我对此感到不解。若让异族得到凉州,则会发动更强大的攻势,这是最大的恶果!如果崔烈不知道这道理,那就是愚昧,如果他明知而为,那么他就是对陛下不忠!”刘宏认同傅燮的见解。

    从此,朝廷百官都敬重傅燮的敢言,每当公卿职位有空缺时,大家都推举傅燮担任。实际上傅燮是不可能的,因为傅燮与宦官关系不好,或者傅燮为人正直,不会出钱买官的缘故。

第二九七章 认输

    众望所归的第一勇士,居然在第一合,就被摔在了地面!

    淳怀倒吸一口凉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最快更新)周围呼喝的羌民也在那一瞬,如同被施了定身的法术,瞪大双眼,满目的不敢置信。

    唾~唾~

    吐掉嘴皮上沾染的泥尘,氐匍双掌撑地,重新站起身。

    “长年打雁,今天居然让雁啄了眼。”

    氐匍摇头甩了两下,摔得晕乎的脑袋清醒过来。

    吕布也没指望能够一招将其彻底击败,毕竟是从上万名羌人中挑选出来,即便再差,也该有几分真本事。

    氐匍再度冲来,观战的羌人百姓没有任何欢呼,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场内,屏神凝气,心中紧张而又忐忑。他们都希望氐匍能赢,可方才那个汉人所表现出的实力,也是极其强悍。

    两只铁拳挥进,每一次出拳,都有千钧之力,脚下步子贴近前踏,经过教训,氐匍选择了稳扎稳打。

    吕布只顾后退闪躲,不去正面接他的拳头,然而这在氐匍看来,就是示弱的行为。

    ‘逼’至场边死角,为防吕布逃走,氐匍挥出的拳头松开化为五指,左右搭在吕布肩膀,嘴中喝道:“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退!”

    吕布后退的脚步停下,同样抓住氐匍肩膀。(最快更新)

    两人的用意不言而喻,想通过斗力来博个胜负。

    打斗技巧氐匍或许未必敢称第一,若要只论气力,整个东羌族至今还没人能够胜得过他。

    想同我斗力?你真是找错人了。

    氐匍胜券在握,双臂力量暴涨,猛喝道:“给我起!”

    此刻,所有人全都聚焦于此。

    然则……

    在氐匍奋力之后,吕布仍旧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不可能!

    氐匍心中惊骇,又是接连的几声怒吼,将浑身气量全汇于双臂:“给我起!起!起!”

    几番努力,依旧没能将吕布摔抛摔于地。

    氐匍从未怀疑过自己力气,而是这吕布实在太过邪‘门’儿,就像一棵千年老树,根已经扎入土地深处,凭他的力气,根本不可能连根带起。

    就在此时,吕布的身躯动了一下。

    氐匍双目放亮,以为终于撼动吕布,脚下靴子却不由的往后滑了一步。他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惊愕的微扬起头颅,高出他小半个脑袋的青年,嘴角微挑。

    吕布再往前一步,他亦不由的又往后退上一步。

    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就像一堵大山,正从面前缓缓推进。

    我不可以输!

    氐匍心中呐喊,右‘腿’攻向吕布下盘。

    这类小把戏,吕布如何不知,他先一步踢出,踹在氐匍小‘腿’。

    氐匍吃痛的闷哼一声,下半身的崩塌,导致上半身也跟着重心不稳,前倾而倒。

    吕布后退两步,双手擒住氐匍的脖颈和尾骨,用力向上一提,将近两百斤的身躯,举在头顶。

    氐匍在半空中剧烈挣扎,想要摆脱吕布的掣肘,然则不多会儿,他便痛苦大叫:“呜啊啊啊!”

    越是挣扎,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就越是清晰无比。

    “认输否?”吕布问他。

    “不认!”

    氐匍果断坚决,他就不信吕布能将他举在半空一辈子。

    对付这种犟脾气的倔牛,吕布自有他的办法:“不认的话,那某就举着你,绕这擂场走上十圈,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威风。”

    此话一出,氐匍顿时破口大骂:“你这卑鄙之徒,用此下作手段‘逼’我就范,即便赢了,也不光彩!”

    都是要脸的人物,被这样举着展览一圈,今后那还有脸在族人面前抬起头来。

    吕布可不管这些,举着氐匍往擂场边上走去。

    见吕布来真的,氐匍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语气里强压着满腔的愤怒和不甘:“你赢了,我认输。”

    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羌民们唏嘘不已,获胜的吕布走向羌帐,帐下首领们的脸‘色’可谓难看无比。原本是想给吕布个下马威,令他难堪,如今反倒成就了这小子的名声。

    “微末之技,诸位见笑。”吕布抱拳拱手,坐回位置,语气平淡。

    随后,吕布望向中间的长者,“大长老,武艺某已指点,下面该谈谈正事了吧。”

    首领们一听吕布这淡然的口气,心里头就很是不爽,这小子看都不看我们一眼,是压根儿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吧!

    首领们正‘欲’起身发难,大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休躁,捋了把白须,笑意岑岑:“这倒是老朽疏忽,不知度辽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吕布喝了口马‘奶’酒,缓缓道来:“听闻大长老是数十年前从西羌迁来,故土远在酒泉。在下来此,特意是为助大长老重回故土。如果欠缺兵器马匹,或许本将军能给你们资助不少。”

    首领们明显有些意动,当年他们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撵了出来,心中的那股恨,纵使隔了数十年,也依旧难以抹去。

    大长老却摇了摇头,“故土自然难舍,但如今我族已在这里安家生根,羌民们平稳幸福,老朽此生已了无遗憾。先辈们争斗了上百年,往日的恩恩怨怨,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活到大长老这个数岁,很多事情也都看明白了。

    “那本将军倒想问问,近两年来,羌民们可曾过得踏实?”

    吕布继续追问起来,在来解城的时候,他沿途问过不少羌民的生活情况,得到的答案各式各样。

    除开近两年的天灾不说,地方官吏的层层盘剥,才是致使羌民生活贫苦的主要原因。天子耳目为‘奸’逆所‘蒙’,根本不晓百姓现状,朝廷又不放心给予羌人官职,在西羌叛‘乱’爆发之后,对羌人更是严加防范。

    总结起来,羌人的生存环境就是一个字,惨。

    大长老显然也知晓眼下的局势,但他实在不想重起战端,皱起干枯的脸,问向吕布:“那依将军的意思是……”

    “同我合作,我助你们重掌凉州!”淡然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笃定。

    听得吕布这般口气,不待大长老回应,在其下方的一名相貌粗犷男人如同被踩到痛脚,当场掀桌而起,怒指吕布:“竖子,安敢在此口出狂言!”

第二九八章 书没白读

    想打架,吕布自然不惧,但他还真不知哪里说错话了。

    “这位是西羌北宫伯玉帐下的将军,提于蛩n。”

    在大长老介绍过后,吕布算是明白过来,他想鼓动东西羌的战争,从中搅局,致使西凉更加混乱。

    这位来自西羌的将军得知吕布用意,心中肯定是一万个不答应,恨毒了吕布。

    提于蛩来此的目的,和吕布大同小异,也是奉了北宫伯玉的命令,前来联合东羌,怂恿他们叛离汉王朝,从北往南扑进关中。

    除他之外,在其右边还有一名异族服饰的中年男人,头顶剃光,仅在后脑勺留有一条辫子,比起提于蛩多了几分阴戾之气,一看就不是善于之辈。

    此人也被大长老点名介绍:“还有这位,匈奴左贤王帐下的使节,是楼番北。”

    吕布看了他一眼,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匈奴使节来这里作甚。

    现任的匈奴单于羌渠能力平平,大多部族的首领皆不服其管教约束,屡屡生事,甚至多次逼迫其退位让贤。

    羌渠想把单于的位置传给儿子,也就是右贤王于夫罗。

    而左贤王须卜骨都侯靠着手段和实力,赢得了多数人的拥护和支持。

    双方俱不让步,导致南匈奴内部火药味弥漫,随时都可能为了单于之位,而爆发出新的战争。

    此时此刻,双方自然要多拉些筹码来博取最后的胜利。

    于夫罗找到吕布,左贤王则将目光瞄到临境的东羌。

    “按理说,三位贵客远道而来,老朽应当热情招待才是。可如果你们是想让老朽出兵重起战事,那就无须再讲,各自请回吧。”

    大长老毫不避讳的说着,他现在只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不想给族人招来祸患。

    战争会带来辉煌,也同样能带来灭族之祸。

    人老了,昔年的雄心斗志早已没入尘埃。

    “东、西两羌本就是一家人,多年未曾开战,大长老莫要听了汉人的挑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同心协力,共同对付汉贼才是!”提于蛩高声说着,试图用民族仇恨来引起大长老的同仇敌忾。

    旁边的是楼番北也同样出言,进行最后的拉拢:“左贤王说了,如果大长老不肯出兵,也无须强人所难。送来的两千头牛羊,同样请大长老笑纳,就当是左贤王送给您老的见面礼。”

    两人都在努力的套近乎,拉关系,唯独吕布,一言不发。

    “承蒙北宫首领和左贤王的抬爱,但老朽实在是年迈体衰,有心无力,只能在此说一声抱歉。”

    大长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人也不好在多说些什么,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这时候,吕布也跟着起身,快走一步,挡在了两人前面。

    “好狗不挡道。”提于蛩脸色不悦,此番未能说服东羌大长老联合出击,他心中本就憋着火气,更何况他看吕布极不顺眼,如今这一拦路,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吕布对此不置一词,只见他迅速出手,如鬼魅般的抽出一名守卒腰间短刀,寒光一闪,划过了是楼番北的脖间。

    这位左贤王的亲信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瞪着对死鱼眼珠,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是楼番北死的莫名其妙,到了也没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他根本不认识吕布,甚至丁点儿关系都沾染不上,突如其来的就被抹了脖子,简直死的太冤。

    连仅存于大脑中最后的一点意识也是:“又不是老子在骂你,你杀我作甚!”

    干掉了是楼番北,吕布动作未停,刀锋急速而下,直指剩下的另外一人。

    提于蛩躲闪不及,下意识的用手去挡。

    锋利的刀刃斜划而过,削去手掌的腕节血喷不止,提于蛩捂着断腕,眼神里满是惊慌和恐惧,嘴里发出巨大的痛苦哀嚎。吕布往前一步,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握刀的右手顺势而进,捅穿提于蛩的腹部,连刀带人往前一推。

    咚!

    身躯应力后倒,发出沉闷声响。

    提于蛩口迸血水,浑身抽搐,已然是活不成了。

    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只在眨眼间便得以完成。

    等到羌人首领们反应过来,早就为之晚矣。

    “吕布,你竟敢当着我们的面杀人,真以为这里是你的汉家大营,可以为所欲为吗!”有人起身怒喝,拔刀欲上前擒拿。

    吕布神色漠然,不去看那两具尸首,轻搓两下手掌,衣衫上下干净如初,没有沾上半点血迹。

    他极为淡定的说了起来,“你们主要居住的北地、安定两郡,西北接连南匈奴,南方是汉家的关中之地,西边则是凉州的武威、汉阳。现在西羌和南匈奴的使节都死在了你们这里,你觉得你们还能置身事外吗?”

    “当然,你们若想擒杀我,送交其他两方以求宽恕。我只身力薄,肯定也逃不出去。顶多也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从在座之中寻几个顺眼的,拖上垫背,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方才拔刀的那名首领听得这话,不露痕迹的将刀收回了刀鞘。

    “还有,你们也莫要忘了,我吕布是堂堂的大汉朝将军,如果我死在了这里,你们以后的日子,恐怕更加难熬。”

    “威胁我?”早就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老人这次连老朽都没有自称,可见是真的来了火气。

    他本想置身事外,但吕布这一做法,无疑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大长老,是你老了。”

    吕布对此笑容淡然,摇头否决。

    随后他将目光移向帐下首领,“你问问在座诸位,有谁不想封妻荫子,成为朝廷认可的将军。可这些怎么来,是坐着干等,还是和你一样老而无为?”

    “这些都要靠我们的双手去搏,是碌碌无为一辈子,还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皆在一念之间。”

    “西羌叛军看似人数庞大,实则是数个部族的联盟,有西羌人、氐人、月氏人既是联盟,就并非铁板一块,大可分而瓦解,各个击破。”

    吕布侃侃而谈,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从容不迫的一天,像口才无双的辩士,滔滔不绝。

第二九九章 事成

    首领们动心了,只有庸人才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他们则不然,有野心有抱负,又正值壮年,心中对权力与荣耀极为渴望。

    “诸位想想,若是分裂数百年的东、西羌在你们手中得以完整统一,将是何等的盛举壮事。”

    吕布振臂一呼,趁热打铁,“届时本将军再向朝廷举荐诸位功勋,想来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

    在座的首领们被吕布这番鼓动的话,整的是热血沸腾,心里那叫一个憧憬向往,恨不得立马就冲上疆场,斩敌立功,以获将相之封。

    他们浑然没有想过,吕布要真有这般能耐,如何会只当个边防将军?

    不过现在没那本事,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首领们动了心思,吕布心中稍喜,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来:“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战马以及兵器,至于诸位族内的妇孺老人,如果信得过在下,可以尽数迁往并州。本将军在此保证,让他们享受同本地汉民一样的待遇,修筑房屋,拨分田土。”

    “将军此言当真?”

    靠右下方的某族首领忍不住出声询问,他迁来北地郡多年,族内子民哪怕已经融入了汉人的生活习俗,当别人得知他们是羌人的时候,仍旧会低看一等。

    这种民族上的歧视,使得每个羌人的心里都非常难受。

    “若有半句谎话,他日必万箭穿心而死。”

    吕布当场立下毒誓,他是真心想将这些羌民迁往并州。

    并州地域辽阔,数倍于青、兖、冀、徐之地,然而人口数却连其一半不到,为何?

    因为穷。

    越贫瘠就越是没有人来,去年的黄巾之乱,轰轰烈烈。逃难流离的百姓数不胜数,他们背井离乡,大多是往司隶、兖、徐、扬等几处避难,你何曾听说有人要逃往并州的?

    一个地区想要发展,永远离不开人口,最底层的平民百姓,才是劳动力的基本保障。

    如果没有人口,就算有再多出群拔萃人物效力,也同样有策难行。

    这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一个道理。

    吕布曾在五原同戏策秉烛长谈,那段时日里,戏策对五原郡乃至整个并州的未来,做了基本谋划。

    并州难以发展,主要有三点原因:人口少,气候冷,产量低。

    只要针对这三点进行改革扩制,并州慢慢发展起来,也未必没有可能。

    以前因为与鲜卑人的战争,致使并州动荡,土地破坏和人口损失极为严重。少有人愿意主动来此定居,只有一类人,他们不为任何人效劳,同时也为所有人效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商人的心思,大抵不过这十六个字。

    等到明年,吕布就准备同西域、以及诸胡互通商市。在五原郡内建立起市集,就和长安城内一样。

    只要能让五原发展起来,什么方法都大可一试。

    戏策做了总体规划,只负责动动嘴皮。实施监管之类的繁琐事务,自然要轮到严信这位郡守头上。

    “你们当我死了不成!”

    羌族内,过半的首领都准备响应吕布,起兵讨伐西羌。大长老猛拍桌面,怒声呵斥诸位羌人首领:“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就绝不准你们再起兵祸!”

    吕布打得什么算盘,老人心中比谁都清楚。

    “大长老,你不想飞黄腾达,也请你不要拦着我们。”某位首领起身,摆明了自个儿立场。

    随着此人的表态,不少人都当场发声以应。

    大长老差点被气得吐血,帐下这些瓜汉,个个以为自己聪明,却丝毫不知,全都被这姓吕的玩弄于鼓掌。

    纵使将来赢得胜利,也不知会有多少族中儿郎为之殒命。

    “今天谁敢起这个头,就是与我先零羌为敌!”大长老不惜放下狠话,也要制阻众人。

    东羌各族里,就属先零羌人口最多,实力最强。

    然而诸位羌人首领这会儿脑子发热,根本不买账:“大长老,西羌不敢打,就会在这里恐吓我们?”

    “我提议,废除大长老,推举新的首领带队指挥。”有人高声说着。

    大长老气得怒呼,这摆明了是想造反呐,“来啊,将他与吕布给我一同拿下!”

    吕布左右看了一眼,却没人动手,连大长老最为亲信的先零羌首领也劝说起来:“叔公,吕将军说得没错,这种受制于人的憋屈生活,我们已经过了几十年,也该翻身压一压西羌人了。”

    大长老心中重重叹息,整个人如同瞬间苍老了十岁,坐在那里,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

    是他握不动刀了。

    众叛亲离,大势已去。

    新的首领很快推举而出,是大长老的侄孙,也是如今先零羌的首领,无弋yi匈岿。

    毕竟先零羌的实力摆在那里。

    东羌人答应出兵,吕布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圆满落幕。

    他在凉州几经生死,既然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那我就搅得凉州这滩水,更加浑浊。

    “不知吕将军想要什么样的回报?”新晋的大首领无弋匈岿询问起来,吕布既然愿意给他们投入战马与兵器,在他看来,肯定是有所图谋。

    然则吕布来此的最初目的,仅仅是单纯的想要搅局而已。不过能将东羌人迁往并州,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如今问起,如果不说些什么,无弋匈岿肯定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既然大首领问起,那本将军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在来凉州的路上,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屡次设局想取我性命。大首领如果查到的话,烦请帮我稍稍施加惩戒。”吕布开出了自个儿临时想到的条件。

    无弋匈岿听得这般简单,当即拍着胸脯允诺:“小意思,如今吕将军已是我族的贵客。有人敢对你下手,就是跟我们整个东羌为敌,保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随后,无弋匈岿叫人端上酒水,和吕布共饮,当着所有部族首领,立下盟誓。

    在左谷歇息一宿,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未升起,尚是清晨。

    早起的吕布同无弋匈岿做了简单道别,便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他身后多了两个小子,这是昨夜陈卫找到马腾,死乞白赖讨要来的。

    一个叫马孟起,一个叫庞令明。

第三百章 董卓的愤怒

    回到解城,吕布给四哥写了封信。

    信中的内容大抵是让他做好接应羌民的准备,又特令高顺带兵前来沿途护送。这件事情只有交给高顺,才最为放心。

    羌人北迁并州,目前而言,可能会给当地带来沉重的负担。

    但从长远的视野来看,却是一次难得的大好时机。既可以促进民族之间的交流融合,还能填补大量空缺的劳动力。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想让并州发展繁荣起来,肯定不是三年五载就能完成的事情,最起码也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解城没呆两天,吕布便率着数百骑离开,出来这么多天,也该回去了。

    沿途往南,经过十余天的跋涉,终于回到了久违的长安。

    近些时日,车骑将军张温的头发都快愁白。

    三路大军,两路俱已退回关中,仅剩董卓的右路军还在陇县强撑。

    得知吕布率残余部众回来,张温脸上愁容总算消去不少,吕布可是个极为强猛的悍将,他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张温心里自是高兴无比。

    在吕布入城之后,盖勋第一个找上门来。对于当日之事,他心中怀有愧疚,毕竟才给吕布那么点人马,后面也没派人前去接应。

    如今见到吕布完完整整的回来,盖勋心里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然则吕布望向盖勋的眼神里,充满诧然之色:“盖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吕布清楚的记得,驻守汉阳的时候,盖勋还很精神,哪怕粮草被劫,也没有太多的惊慌,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将他击倒。

    而如今短短两月时间,这位凉州名将的头发尽已霜白,苍老得像个迟暮的老人,

    要知道,盖勋今年才四十五岁,离半百之龄也还差了不少。

    关于此事,盖勋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叹息,说自己看走了眼。

    当天夜间,张温在府中摆起宴席。一是庆贺吕布归来,二是借机询问手下将军,接下来该如何以对。

    朝廷隔三岔五的施加压力,他实在有些扛不住了。

    打仗之类的事情,他本就不是行家,起初想借着平叛的机会,像皇甫嵩、朱儁那般大涨名声,结果却是烫手山芋,令他苦不堪言。

    搞不好,还会弄得丢官罢职。

    在座的将军们听得主帅发问,脾气燥一点的,直接嚷着明天就要带兵去夷平叛军脾气稍好的,则力求一个稳字,建议据守关中。

    张温对此很是头疼,进攻要是管用的话,左、中两路大军就不会被打得这么惨了。

    至于求稳,他倒是愿意,可朝廷不答应呐。

    天子已经放下话来,要在年底看到奏报,赢不了,就让张温收拾东西滚蛋。他这司空和车骑将军的位置,有的是人想干。

    张温对此只能将目光投向吕布,想听听这位飞将军的意见。

    早在前年,他就耳闻过吕布大破鲜卑的事迹,所以在对付异族人这件事上,应该会有独特见解。

    然则,吕布的回答注定会让张温感到失望。

    “末将以为,此时再行进军,胜算渺茫,坚守关中方为上策。”吕布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中,淡定回答起来。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出声讥讽:“素闻吕将军骁勇,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吕布顺着声音看去,说话那人大概四十多岁,相貌不俗,一袭甲胄披身,看样子也应该是个将军。

    “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怕就怕死在自家人的手里。”吕布呡了口酒,看似随意的说着。

    “你莫非怀疑我们之中,藏有敌人的细作?”那人语气明显不悦,质问起吕布。

    “不是怀疑,是肯定有。”

    吕布笃定,如果没有内应,叛军怎么可能成功同时断掉三路大军的粮草,还屡次打得他们出其不意,损兵折将。

    众将听吕布这么一分析,心中顿时信了八分,脸上表情愤恨咬牙,怪不得他们连战不利,原来是军中藏有内鬼,将他们的行动计划,透露给了叛军。

    “那你且说说,内间是何人?”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看向吕布的眼神犀利,似乎想看穿这个年轻人的所有想法。

    “我要是知道,还会费这么多的唇舌口水吗?”吕布反问一声,这个问题问得也太没水平了。

    后来吕布才得知,这名与他争辩的男人,姓陶名谦,字恭祖,也就是将来的徐州刺史,如今尚在张温手下担任参军一职。

    陶谦生于顺帝永建七年,今年五十有三,看起来居然不过四十来岁,不得不说,这老小子保养得可以。

    无意中挖出军中渗有内间的情报,张温心中大惊之余,自然不会再提进军的事情。如果不把这个内间揪出来,今后的日子都别想安生。

    酒宴散去,张温单独留下吕布。

    用意不言而喻,既然内间这事是吕布提出来的,那就由他负责好了。

    本来张温最信任的人是孙坚,然则在前不久,孙坚被朝廷征为议郎,直接传唤到洛阳去了。

    随后的日子里,吕布在长安城内排查起来,看似认真,实际上也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

    十月初,京兆尹司马防被朝廷征召,拜为光禄大夫。空缺出来的京兆尹一职,张温举荐盖勋,至于汉阳郡守,则由傅燮担任。

    而此时陇县的汉军驻地,跪在帐内的将领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董卓坐在榻上,黑着脸近乎咆哮的吼道:“说,昨日是谁袭了本将军的粮草!”

    “是羌人。”押运粮草的将官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对视董卓,双腿打颤,唯唯诺诺的回答起来。

    在得知左、中两路汉军退去之后,董卓大喜过望,这意味着他再无顾虑忌惮,也就放松了警惕。哪想就在昨日,运粮队伍却突然遭到羌人的猛烈袭击,夺取了他这两月供食的粮草。

    董卓粗眉挑起,盯着那名答话的将领,言语间满是躁戾杀意:“你看清了?”

    “真的是羌人,卑职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欺瞒主公啊!”运粮官大声说着,脑袋在地面磕得砰砰直响,额头渗出血迹,也不敢伸手去擦。

第三零一章 回退关中

    “李儒,怎么说?”

    目光移到中年文士身上,董卓素来是极为听信这位上门女婿的意见。

    “主公,陇县周围的豪帅俱是与您相熟,肯定不敢作此恶事。但运粮的将军又确定是羌人所为,那可能就是居住在北地和安定两郡的东羌人,也跟着掺和了进来。”

    李儒不愧为董卓帐下的首席谋士,仅仅透过只言片语,便一针见血的得出了答案。

    “东羌人?”董卓面色不善。

    “这倒是我的疏忽,漏算了他们。”

    李儒躬身致歉,其实在叛乱之前他就会晤过东羌的大长老,只是任他磨破嘴皮,那老头子也依旧不肯点头。

    在别人的地界,李儒懂得分寸,没有挑起事端。既然大长老没那心思,他也就放任没管。

    没想到千算万算,如今就是这群东羌人,坏了他的大局。

    “李傕,去把营中斥候全撒出去,找到东羌人的营地,我要将他们踏为平地!”

    董卓怒气冲冲,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真是找死。

    “主公,请三思。”

    眼下可不是该动武解决的时候,李儒赶忙出来安抚,“粮草被劫,军中食用无多,此时寻衅东羌人绝非上策。”

    “哼,如果不灭了这帮贼鼠,难消我心头之恨不说,今后这些羌人谁还会惧我服我!”

    董卓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将手一摆:“粮草的事情,叫滇吾和弥定柯给我运两百车过来,再让他们每人出一万兵马,随我合剿了这群东羌人。”

    有个暴脾气的主公,有时候也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至少李儒是这么认为。

    董卓什么都好,就唯独这脾气,随着这些年造下的杀戮,愈发的暴躁嗜杀,极易动怒。

    即便如此,李儒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说:“主公,这个时候不宜与叛军交往过密,恐引人耳目。稍有不慎,走漏了风声,捅到朝廷那里,对我们极为不利。”

    如此大的动作,想不为人知是不可能的事情。万一哪天手下士卒胡侃瞎咧的抖了出去,这可是杀头的通敌罪名。

    董卓心中火气很大,不过倒也分得清轻重。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洛阳那阴暗的牢狱之中,哪怕只是小住半日。

    “那依你之见,应该如何?”董卓重新坐回榻边,双手抄在胸前。

    李儒略微思索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想:“东羌人突然发难,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暂时还未可知,不过此人肯定是想挑起羌人之间的战争,让凉州局势变得更为混乱。”

    “他们不是想打吗,索性我们也退出凉州,腾开地方让他们打。反正主公志向不在凉州,随它自生自灭吧。”李儒躬身回答,凉州这个地方,可以用来征收吸纳兵力,但绝不可能用之以成霸业。

    董卓想了想,有些犹豫:“就这样回去,别人会不会也笑我无能。”

    “主公多虑了,请您试想一下,其余两路皆是损兵折将。唯有我们,安然无恙的退回关中,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主公的实力吗?”李儒低声说着。

    “那好,这回就先听你的。”

    董卓虽然拿定了主意,但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仍旧让他极为不爽。待到帐内将军退下之后,他面露狞态:“你去替我告诉北宫伯玉,我不管什么东羌人西羌人,他要不给我个交代,我能扶他当这个叛军首领,也同样可以让别人上位。”

    李儒躬身说了声是,退出帐外。

    说服了董卓,李儒心里也舒了口气。

    最初的计划本是利用羌人叛乱,来抬高董卓身份,如今两路大军已退,董卓只需在陇县坚守,假以时日,朝廷必将重用。

    然而半路杀出的东羌人,却坏了他的大事。

    现在退回关中,虽然也能得到朝廷青睐,但比起计划中的结果,却是大打折扣。

    会是谁呢?

    脑海里逐个排查起与董卓敌对的人物,仍旧没能推出,李儒破天荒的有些愠恼,眼中的怨毒之色极重。

    如果让我揪出来,定教汝死无葬身之地!

    …………

    未隔多久,董卓的三万大军成功退回长安。

    张温为此唏嘘不已,心中难受,没想到最后的希望也就此破灭。他主动给朝廷写了奏折,汇报战果,愿意承担指挥不当之过。

    “吕将军,一别多日,可曾安好?”

    董卓脸上笑意十足,浑然不知他的好女婿,当日在奚河谷差一点就害了吕布性命。

    “托董将军的福,大难不死。”

    吕布微笑说着,现在他有八分的把握可以肯定,董卓就是伙同叛军的内间,同时也是这次叛乱的最大受益者。

    苦无证据,也不好直接撕破脸皮。

    董卓挨个同将军们寒暄起来,当看到面色不善的严义时,董卓神情有过明显的愣神,显然是没想到严义居然还能活着。

    在董卓看来,当日之事,只有他两自个儿知晓,就算严义点破,他肯定也是死不承认。

    想到这里,董卓愈发的毫无忌惮,甚至故意刺激严义:“听说严将军的凉州甲骑,悉数阵亡。那为何在叛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偏偏就严将军一个人跑了出来,真是耐人寻味。”

    董卓说这话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把勾结叛军的罪名强扣到严义头上。

    “董卓,我那五千甲骑怎么没的,你心中没点数吗!”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为眼红。

    严义咬碎钢牙,直接喊了董卓名字。如果当初不是董卓勾结羌人,他麾下的五千甲骑,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听得这话,众人疑惑的看向董卓。

    董卓像是完全听不懂一般,哈哈笑着:“严将军真爱说笑,本将军要是知道你中了羌人诡计,哪怕出动所有兵马,也肯定会来救援于你,实是不知,不知啊!”

    看着董卓在那装腔作势的摇头摆脑,严义当场就想上前动手打人,却被身旁的青年拉住了手腕。

    “凉州甲骑没了,不是还有董将军麾下的飞熊军么?到时候可得多加小心,不要重蹈覆辙才好。”

    董卓神情微楞,他倒是忘了,按照辈分关系,吕布还得叫严义一声二舅哥。

第三零二章 待君归

    十一月,凉州叛军卷土重来,集结五万大军,入寇陈仓。

    陈仓守将赶忙求救于长安,张温得知叛军来袭,星夜点齐兵马,奔赴陈仓增援。

    汉家大军的到来,使得叛军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在陈仓十里外扎营,以观动静。

    此时的气候,渐变严寒,早晚说话都能看见口中呼出的白气。

    对峙十来天后,一个宁静的夜晚,有流星划过天空,光芒照进叛军营寨,驴马都嘶鸣起来。

    叛军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准备退兵。

    在征得张温同意之后,董卓和吕布各率三千骑,从左右两翼杀出,击溃叛军,斩首千余。

    负责此行统兵的边章、韩遂两人,遭此大败,不得不向西退入金城郡的榆中。

    陈仓之围,仅有半月,便得以解除。

    而此时的洛阳朝堂,正爆发着一场激烈的论辩。

    司徒崔烈谏言放弃凉州,只需守好关中之地即可,遭到大量朝臣的反对。此事传出朝野,再加上崔烈之前花五百万钱买来三公之位,导致天下士人指责诟病。

    自此之后,崔烈名望渐退。

    既然不愿放弃凉州,就得重新进行战略部署。

    朝廷召回了作战无功的张温,派来了新的凉州刺史,耿鄙。

    而此时并州朔方一带的南匈奴局势动荡,急需吕布回去坐镇。除了度辽将军,吕布还是使匈奴中郎将,维护南匈奴的稳定,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张温和吕布前后一走,镇守关中的重任,自然落到了董卓头上。

    这也为以后的一场大祸,酿下了根苗。

    并州,五原郡。

    严信在收到吕布信简的当天,就开始着手办理忙碌起来。可以看得出这位年轻的郡守尤为高兴,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

    数万羌民不是个小数目,安顿不好,极有可能会与当地汉民发生冲突矛盾。

    这很考验一方郡守的行政规划能力,为此严信还将郡内的各县县令,全部召来郡城,商讨了数天,才决策出较为稳妥的方案。

    另一方面,由于吕布在信简中的点名道姓,负责沿途护卫的高顺带上陷阵营,还有两千训练完善的黄巾士卒,踏上了去往北地的征程。

    经过两个多月的迁徙,总算不负所托的是将这一大股子羌民,安全护送至五原境内。

    严信将羌民安排在西安阳、成宜两县,以及河套以北的小部分地区,东羌人与汉人杂居多年,基本上人人都会讲汉语,不用担心语言沟通存在障碍。

    除此之外,严信还给羌人拨了上万石粮食。眼下这个年代,顿顿吃饱不太可能,有了这些粮食,起码不会饿得发昏。

    在地方管理方面,严信撤去了西安阳和成宜两县的县令,换由羌人举荐任职,由他们内部选出来的人,治理当地。

    这使得羌人们对这位年轻郡守的好感,噌噌噌一个劲儿的往上涨。

    大长老作为此行的领袖人物,在来的途中,想了许多为羌民争取权益的方案说辞。然则如今看来,仅严信袒露的这份胸怀气魄,就让老人心生惭愧。

    即便被族内后辈架空了权力,大长老在羌民之中,依旧存有极高的威望。

    他点了两个羌人的名字,报与严信。

    在数万期冀的目光之中,严信当场任命这二人分别担任西安阳与成宜县令,赢得了羌民们一阵又一阵的呐喊欢呼。

    此情此景,大长老也不禁抹了把眼角的浊泪,感叹万千:“如今的汉人小子些,个个都不得了啊。”

    羌人自治,这个方案在别人看来,极为冒险。

    严信则以为不然,正如戏策所说,只要把军队掌握在自己手里,羌人就翻不起太大的浪来。

    如今五原郡的兵力,与并州其他郡县相比,完全当得起强盛二字。

    八百陷阵,两千狼骑,魏木生训练的四千飞骑,外加本郡原有的千余歩卒。

    大汉军营设有明确规定,州郡内未起战事,每个州郡的兵力必须控制在八千以内。

    至于从颍川迁来的九千八百名黄巾降卒,则没有算在编制以内,算是一股私人势力。五原实行军屯制,他们充当了大部分劳力。

    为防万一,严信给他们全部上了五原户籍,省得到时别有用心的人来找茬,说吕布暗中蓄养部队,图谋不轨。

    起初的时候,的确有想过全部充入军营这一打算,后来经过商讨,姑且作罢。

    一是军中条令不允许,二是这么多的士卒,开销巨甚,以五原目前的生产力,根本养不起,否则也不会实行军屯。

    再加上近两月给东羌人投入大量的战马和装备,原先从鲜卑人那里收缴的战马兵器,已经所剩无多。

    战争、装备和训练,最为劳民伤财。

    五原的郡城外墙,城楼上两道身影,一高一低。

    “怕冷还出来,真的是。”穿着厚裘的少年灌了口酒,嘴里略有微词。

    戏策驼背,缩着身子,将手收进袖袍之中,全身上下,仅有一张平凡瘦削的脸,露在外边。

    “我第一次来五原的时候,这座郡城残败不堪,毫无生机。城内的百姓就像是孤魂野鬼在城中游荡,也是冬天,他们光着脚,就那么走着,浑然不觉得冷”看着少年喝酒,戏策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缓缓回忆起来,语气里透着股怅然。

    少年将酒葫芦扔给戏策,白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打住打住,我可不想听你叨叨,年纪轻轻的就跟个老头儿似得伤春悲秋,没劲透了。”

    “没劲你还天天跟着我跑。”戏策笑问,接住酒葫芦的他灌了口酒,霎时间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进入到了五脏六腑之中。

    那感觉,就像肚子里升起了一把火,暖烘烘的。

    “不让我跟着你,可以啊!放我走,我郭奉孝保证今生再也不踏足这鬼地方一步。”

    “别介啊,并州多少美貌女子等着你去拯救。高阳那妮子就挺不错的,你要有心思,我给你撮合撮合,怎么样?”

    “戏志才,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特别猥琐。”

    “呸呸呸,别瞎说,我可是个守身如玉的正人君子。”

    “臭不要脸!”

    两人唇枪舌战一番,谁也奈何不了谁。

    此时,城下有名背着襁褓的女子走出城外,在前方结冰的河畔驻足。

    “哎,有时候我挺羡慕吕布这家伙,能娶到这么好的妻子。”郭嘉叹了口气,他来这里整整一年,只要下午日落时分登上城墙,就准能看到严薇背着小家伙,在河边等着丈夫归来。

    春夏秋冬,一天不落。

    “真是执着呢。”

    郭嘉从戏策口中听过严薇和吕布的故事,他对这位追求幸福而敢于反抗的世家千金,心存钦佩。

    想到这里,郭嘉收回目光,瞄了眼身旁的青年,揶揄起来:“戏志才,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还想等到钟意的女子才肯成亲?”

    “情啊爱的,不适合我们这种人。”提及这个话题,戏策眼眸中流露出几许哀伤,微微摇头。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人。

    “那你这盘棋准备下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郭嘉呡了口酒,从颍川回来的路上,戏策沿途收养了近百名孤儿,回到并州悄悄的进行训练。这些孩子所学的,甚至比狼骑营的训练项目还多。

    如此煞费苦心,恐怕是为了将来作为暗间。

    戏策仿似没有听见,望了望天,伸出手,一片纯白的鹅毛落入了掌心。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给大地披上了素白的衣裳。

    站在河边的女子望向远方,秀美的眸子里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怔怔出神,趴在背上的女儿酣然入睡,传出轻微的呼吸声。

    夫君,你听到了吗?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就算候鸟已南飞,

    还有妾和玲儿,

    在这里,

    等你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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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简介:并州飞将吕奉先,身长九尺,膂力过人,手中一杆方天戟,就是天下无敌。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汉末之吕布再世》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汉末之吕布再世最新章节,汉末之吕布再世无弹窗,汉末之吕布再世全文阅读.汉末之吕布再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之吕布再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之吕布再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