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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燃烬之余txt下载     燃烬之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八 比武招亲

    比武的事很快传开,热闹的本撒气氛迅速达到了白热,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人人都想打听谁将参赛,人人都想亲临现场观看战士们大打出手。

    九隐士的资格已经有二十多年未曾变动过了,即使是最年轻的九隐士也已稳坐权职许久。剑盾会中的伯爵侯爵大约有一百二十余人,个个儿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即使对这些达官贵人而言,能成为九隐士,也是一次飞黄腾达的好机会,邓恩爵士拥有数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加上九隐士的大权,每个人都为此眼红心醉。

    莱拉·沃克等学院生前来见我,恳求我带他们去现场观战。我正值梦想破灭之际,没好气地说:“观战?一群连剑都没学全的、与残疾人几无差异的笨蛋比武,这有什么好看?”

    莱拉说:“对大人您来说确实如此,可对我们而言是难得的好机会。一生之中,这样的事能有几次?”

    勒钢恰好在我下榻的房间内探望我,他用不近人情的语气说:“你们来这儿,是经受实战体验和磨练的,不是让你们来找乐子。”

    莱拉脸上一红,低头道:“大人,恕我直言,如果能观看剑盾会比武,对我们的武艺也会大有裨益。”

    勒钢双眼犹如野生动物,直白而凌厉,他说道:“把枪用好就够了,近身作战不适合你们。”

    莱拉嚷道:“可您不就是...”但她立即闭嘴,即使她是胆大逆反的学生,也不敢忤逆油盐不进的勒钢。

    勒钢:“共有千余战士随我们至此,他们英勇杀敌,浴血奋战,比你们更有资格亲临现场。”

    学生们纷纷喊道:“可我们未来是军官,是黑棺重点培养的。”

    勒钢低吼一声,将几个学生吓尿了裤子,勒钢说:“学院出来的未必不是废物,未经过学院教育的未必不是精英,给我滚。”

    他们灰溜溜地几乎是逃走的。

    我问:“麦宗他在哪儿?”

    勒钢:“他和他的实验室人员已经返回黑棺了。”

    所有长老中,我对麦宗最为忌惮,无论是高傲的缇丰还是宽宏大量的麦克斯韦尔,都不如麦宗那样让我背脊发凉,在我记忆中,他似乎无所不知,也似乎从不吃亏。

    我说:“迈克尔与麦宗走得很近。”

    勒钢说:“只有白痴才会对麦宗毫不提防,你认为迈克尔是白痴吗?”

    我哈哈笑道:“有时候这么认为,但我自己有时候也是白痴。”

    勒钢叹道:“你们最好少让我头疼。”

    拉米亚推门说道:“亲爱的,参加初试的伯爵侯爵们已经到了。”

    我打了个呵欠,可其实我很兴奋,我对勒钢说:“无聊的把戏开场了,你要一起去看吗?”

    勒钢摇头道:“正如我教导那些学生的那样,剑盾会穿沉重的铠甲,近身作战的方式让人作呕。”

    我笑道:“你和瓦希莉莎呢?”

    勒钢:“如果你的动作快如跑车,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的战术。”

    我说:“你得学会放松,就像上世纪的人虽然已经习惯了枪杀,仍喜欢看电视上的拳击赛。”

    勒钢哈哈笑道:“我不想让那软绵绵的比赛钝化我的意志。”

    我和拉米亚撇下他走了。

    我们来到酒店的大堂,等待来接我们的交通工具,拉米亚取出一本孙子兵法看,我则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

    不知是不是奥丁之眼喝多了的缘故,有时,我耳朵十分之灵敏,能听到五十米开外人的轻声细语,但有时又不行。我听见旅馆中的一间屋内,有一群人聚在一起商议着。

    一个粗嗓门的老人说:“真是....一群蠢货!大人留下的遗产,怎能旁落?”

    一个烟熏嗓的女人说:“可国王大人已有定论了!即使我们想保大小姐和夫人,也是不成的。”

    一个中年妇女说:“多谢你,亲爱的朵拉,我知道你的好心意,我心领了。可目前的状况,我们也无可奈何。邓恩留下的空缺,我和女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却没有任何法子去争取。”

    屋内的人破口大骂,唉声叹气,可就像是一群丧家犬般让人觉得可悲。

    粗嗓门老人:“原先,大伙儿受公爵照顾,现在,是时候必须报答公爵的时候了,我们一定要拥护夫人小姐,让她们衣食无忧,让她们的财产不至于被外人夺走!”

    我听出这群人是邓恩的党羽,邓恩一死,这些受其荫蔽恩泽的老熟人老部下,难免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不保,所以才在这关头聚在此处,打着报答旧主的幌子想办法。可又能怎么样呢?这次比武是国王亲自定下的,讲究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他们在这儿就算想破脑壳也没用。

    除非他们政变。

    可问题回到原处,他们的拳头不够硬。

    烟熏嗓女人说:“夫人,小姐,我有件事必须问清楚。老爷留给你们的财产究竟有多少?”

    邓恩夫人说:“问这做什么?什么都不能抹平我失去丈夫的痛苦。哦,尼丽,尼丽。”

    尼丽说:“妈,别抱着我了,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你能不能别再哭哭啼啼的?大伙儿想帮我们呢。”

    烟熏嗓女人笑道:“尼丽,我可敬的公主,你和老爷拥有同样不凡的胸襟和刚毅,放心,老爷虽然去了,你无法继承公爵爵位,可至少....当你满二十五岁时,你就能成自动晋升为侯爵,这是国王的恩典。你仍会是剑盾会中最为高贵的女孩。”

    尼丽断然道:“在剑盾会中,侯爵可不少,唯有九隐士是权力的核心。我不能容忍我父亲的宝物落入外人之手,也不能容忍一个陌生人去探究我父亲的秘密!”

    在邓恩漫长的公爵生涯中,肯定少不了做一些脏事,而如果新上任的公爵有耐心,这些事都会被挖出来,而邓恩的一众老臣则免不了受其要挟,甚至惨遭清算。

    众人齐声道:“小姐,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心声!”

    尼丽说:“朵拉奶奶,您有何高见?”

    烟熏嗓女人急促的说:“参加比武的伯爵和侯爵中,我搜集了情报,选中了一些实力超群的家伙,小姐,我们必须和他们中潜在的....优胜者建立盟约,他们取胜,我们至少不会遭殃。”

    邓恩夫人颤声说:“你是让尼丽去嫁给那些糟老头子?不,不,这怎么行?”

    朵拉:“夫人,您若是还青春貌美,如果出现合适的人选,您也必须改嫁,这不仅仅关乎您一个人的幸福,而是我们所有人,我们这些对老爷忠心耿耿的老部下。”

    尼丽·邓恩小姐是这群人的底牌,是他们最有价值的筹码,她未来会是侯爵,也是邓恩公爵财富的继承人。邓恩即使给夫人留了些财产,可依照剑盾会森严的阶级制度和法律规范,她所能分到的远不及尼丽。尼丽是正统,而邓恩夫人随时可能改嫁,离开邓恩家族。

    更何况尼丽远比人老珠黄的母亲更吸引人。

    邓恩夫人叹道:“唉,唉,就这么办吧,你选出来的人呢?让我们瞧瞧?”

    朵拉手中的纸张哗哗响了几下,她说:“我只能凭借谣言、传言和军方的记载,来推测这些人的强弱,只希望胜者就在他们之间,没有意外。”

    有人说:“就怕有人深藏不露,想一鸣惊人。”

    朵拉咬牙切齿,骂道:“还真有可能有这种人渣,扮猪吃虎的都该死。”

    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躺着也中枪?

    尼丽说:“给我看看。”接过了簿子。

    朵拉说:“小姐呀,我们可以约他们分别过来,与他们建立约定,如果他们能取胜,你愿意嫁给他们中的一个。如果他们赢不了,这约定就作废。当然,我们得瞒着其余人,所以数量不能多,最好不超过三人,以免消息传出去。”

    尼丽低声念道:“阿德曼?他也会参加?”

    朵拉冷笑道:“神箭头?这人的声望很吓人,可谁知道呢?官方并没有承认他所作的那些事。那些平民百姓为了塑造我们自己的剑圣,把他传得神乎其神。可归根究底,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有目击证人。不像那个朗基努斯。”

    我又隐约觉得自己开始向上飘。

    尼丽说:“贾兰?这...这个屠夫?他想要我父亲的位置?我决不能答应!”

    朵拉:“孩子,贾兰或许是个粗鲁的混蛋,但他头脑简单,武力惊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他很容易利用....”

    邓恩夫人又开始哭,可她没劝女儿,尼丽也没说不答应,局面一时变得很沉重,有一种逼上梁山的悲壮。

    尼丽快速翻页,朵拉一个个介绍,像媒婆,更像传销。

    尼丽喊道:“这就是全部了?不是屠夫,就是老头子,而且大多已经结婚了,难道只能选那个阿德曼?”

    朵拉:“不要挑剔,孩子,你要在个人幸福与个人前程之间达到平衡。”

    尼丽忽然问:“你从未考虑过.....考虑过弥尔塞伯爵吗?”

    朵拉:“他?瓦希莉莎公爵对他很器重,但他非常年轻,因此,他的念刃造诣有限。”

    尼丽说:“你没听说吗?他是朗基努斯的师兄,他们一同师从曾经的奥奇德大师。”

    一阵沉默之后,朵拉说:“我派人找他来见你。”

    尼丽说:“不,我亲自去见他,他曾经是我的导师。”

二十九 神剑之约

    这戏码我非看不可。

    我告诉拉米亚:“我去上厕所,紧急大号。”

    拉米亚问:“车来了怎么办?”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拉米亚无奈叹道:“好,都听你的。”

    我喝了药水,隐去行踪,在盟友的地方潜行,让我觉得真是刺激。

    剑盾会中不乏剑术大师,弥尔塞胜算渺茫,不过我希望他能赢。他如果一步登天,将会是我梦寐以求的强援,我们两人分别站在两大势力的权力之巅,对彼此都有莫大益处。

    问题在于,我怎么帮弥尔塞一路取胜呢?

    机智如我,立刻就想到了一条妙计。只要我知道弥尔塞下一个对手是谁,就能跑去先威胁那人一番,我的威名加上逼人的气势,足以将他的对手吓得屁滚尿流,魂不附体,就算不当场退出,也会因为腿软手麻,在擂台上轻易落败。

    太聪明了,鱼骨,简直是神机妙算,妙至毫巅,这就没问题了,人类都有生存本能,这本能会压倒无聊的所谓自尊和虚荣,让他们丧失斗志。会不会有一根筋的傻子不信我的力量?那我只能祭出黑噩梦来进一步恐吓他。

    我露出微笑,智珠在握的微笑,剑盾会的大老粗们在我智将·朗基努斯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他们想和我朗基努斯玩智力游戏?哼哼哼,真是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有两个老头在谈话,一人说:“听说过某一次比武大赛的丑闻吗?”

    另一人:“什么丑闻?”

    “赛前有个白痴,派一群手下到其余选手的家里去恐吓,消息传开,这个白痴身败名裂,本来他挺有希望获胜的,可后来去被剥夺财产,名誉扫地。”

    “真是白痴,那人现在在做什么?”

    “据说和奴隶混在一起扫大街....”

    我的汗犹如出水的鱼一样流淌,不禁感叹这环境的不公和恶劣。

    如果一条完美无缺的妙计在某种情况下没用,那一定是这环境的问题,是社会价值观的问题,我早就觉得剑盾会上上下下三观不正,由此可见一斑...

    尼丽身穿青春活泼,不失精致的长袍,身后跟着遗老遗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当街走过。奴隶和平民见此架势,纷纷避让。我看了看表,离评审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自从抵达本撒后,我就没和弥尔塞见过面,他似乎住在剑盾会南区,是南区训练营的负责人,得通过长途地铁与本撒来往。

    现在,他住在一间靠山的屋子上,这山上有许多屋子,可我觉得他的屋子采光最不好,被阴影遮蔽得黑不溜秋,真不知道他的审美为什么这样,我又看出这屋子大概原本就比其余屋子暗淡一些。

    朵拉夫人说:“情报说,他租住在此。”

    尼丽走上山,敲响了门。

    我听见了屋内有女人如梦呓般低语,随后,门开了,刹那间,我仿佛见到黑色的潮水迎面而至,即将淹没世界,我惊惧地后退了几步,尼丽他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无知是福气。

    弥尔塞高昂着头颅,凝视来者。

    尼丽说:“弥尔塞大哥,是我。”

    弥尔塞说:“小姐,我听说了你的事,还请节哀。”

    尼丽低着头,神色凄苦,说:“父亲早就告诉我,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在病榻上无力地老死。”

    弥尔塞说:“公爵真是我等楷模。”

    我靠近住处,朝屋内张望,里头真是寒酸,弥尔塞这伯爵过得和一个虔诚端严的清教徒一样。

    尼丽说:“我可以进来坐坐吗?我想找人谈谈。”

    弥尔塞邀请尼丽入内,他和尼丽坐下,其余人没地方坐,只能站着。

    忽然间,我觉得背部似乎有某种东西划过,像是一条...一条鬼魅般的鱼。我头皮发麻,身躯发颤,回头去找,却什么都没看见。

    希望那是幻觉,千万要是幻觉。

    我想到了彼列。

    尼丽说:“大哥,很长一段时间内,你是我最尊敬、最依赖的人,我的父亲很忙,他很少看我,很少管我,只有你伴随着我整个少女时代,你充满着我的青春。”

    这段话很感人,尤其是尼丽这柔弱而凄惨的少女悠悠将过往的心事缓缓道来,更易触动心弦。而且,尼丽不单单可怜,她更是高贵富有的公爵小姐,未来的女侯爵,她的言辞足以让任何男人受宠若惊,满心期待。

    弥尔塞说:“小姐,那是我分内之事,我并无功劳。”

    尼丽:“这并不是功劳或者恩情,但从那时起,你就在我心里了。我喜欢你,像妹妹对待兄长那样,可又....有些不一样。”

    啊,这尼丽单刀直入,攻防令人窒息。

    弥尔塞沉默片刻,说:“对不起,我不敢受你如此厚意。”

    尼丽:“为什么?你讨厌我吗?”

    弥尔塞:“不。”

    “你另有喜欢的人了?你有女友了?”

    弥尔塞摇头道:“不。”

    我在这屋中察觉到了一丝柔媚的芬芳,是奥丁之眼放大了我的嗅觉吗?还是这芬芳藏于暗影,唯有我能体会?

    尼丽说:“大哥,我....我想与你订婚,我想你成为我的依靠,我的财产和地位都可以给你,因为我深爱着你,我想余生都和你一同度过。”

    弥尔塞问:“小姐为何如此突然?”他的目光扫过遗老遗少,他们避开了他的审视。

    尼丽:“没有为什么,在某一刻,我心中霎时充满了强烈的感情,我爱,所以不顾一切,所以义无反顾。我失去了我的父亲,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爱人。”

    弥尔塞:“比武评审即将开始,我得定下心准备一番,不久就要出发,今后的事,今后再谈吧。”

    朵拉急了,叫道:“小子,你实力究竟怎样?有没有胜算?”

    弥尔塞平静地说:“我不认为我剑法冠于众人,也不认为此战非胜不可。倒是诸位,似乎急于取胜。”

    朵拉怒道:“小姐,你看,这人自己心里都没谱。”

    尼丽挥手制止她,又说:“大哥,答应我吧。其实在你心里,你也想取胜,实话实说,别闪烁其词,别遮遮掩掩,如果你不想赢,为何来参赛?”

    弥尔塞站起身,将长剑插入腰间,准备出发,同时也是送客的信号。

    尼丽也站了起来,抬起头,仰视弥尔塞,她说:“即使你隐瞒得再好,但你渴望权力,你的渴望充满热度,充满急迫,十分坚定执着,就像在战场上生死搏杀一样毫无退路。”

    弥尔塞说:“我必须做到心无旁骛,请别再扰乱我了。”

    尼丽:“朗基努斯是你的师弟,可他是货真价实的、无可阻挡的黑棺最强。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已经踏入了黑棺的权力顶峰,而你呢?你是他的师兄,武艺与他一脉相承,可现在却只是个新晋的伯爵,住在这寒酸的、猪窝般的巢穴中,过得连奴隶都不如!所以,你想一步登天,你想飞黄腾达,你比任何人都想!”

    尼丽错了,我认识的弥尔塞绝不是争名逐利之徒,他的信念,他的野心不在于此。无论末日怎般惨烈,他始终有一颗圣洁之心。

    弥尔塞叹道:“剑盾会的枝叶,已经腐烂了,这棵大树的表皮在流脓,结出的果实也不乏恶果。”

    尼丽笑道:“你这话真是反社会。”

    弥尔塞:“所以,我想去剑盾会的根看看,亲眼看看那根怎样,我想挽救剑盾会,挽救我们骑士的信条。这就是我的剑承载的一切。”

    他是用一种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可其中蕴含着无可动摇的意志、令人心惊的决心。包括朵拉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动容,开始重新审视这以往名不见经传的伯爵。

    朵拉说:“你和我见过的那些伯爵侯爵不太一样,剑盾会曾经多得是你这样的白痴,可现在呢?已经全绝种了。”

    尼丽伸手握住弥尔塞剑柄,将长剑拔出,弥尔塞并未阻止她。

    尼丽说:“你这柄剑不行,它太轻了,太弱了。”

    弥尔塞说:“够用就行。”

    尼丽摇头道:“用我的。”

    她举起手,朵拉立即从背后递过来另一柄剑,那柄剑有着紫色的剑鞘、漆黑的剑柄,剑鞘表面光滑朴实,却又流光溢彩。

    尼丽说:“这是我父亲的剑——‘三生神恩’,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它能赐予拥有者强大的意志,让念刃之力源源不绝。我父亲死后,我相信他的意志也融入了这柄剑,持剑人将受到他在天之灵的祝福,在战场上宛如神灵。原先,国王打算收走此物,一并赠给下一位公爵,但它并不属于剑盾会,所以,经过商议,我可以自由处置它。”

    弥尔塞接过宝剑,尼丽却握住剑柄不放。

    弥尔塞说:“此次比武高手如云,即使有神剑相助,我也未必能胜。”

    她说:“如果你落败,这柄剑不用还给我。如果你取胜,我要你娶我。”

    弥尔塞将目光转向门外,似在看着某人,又似乎察觉到了我,可他不动声色。

    他说:“我答应了。”

    尼丽说:“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未婚妻。”

    弥尔塞说:“这婚约直至我落败为止?”

    尼丽说:“不,你不会败,而且这婚约已经生效,一生都不会改变。”

三十 颜面攸关

    剑盾会的比武场设在一个叫诸侯殿之处,这建筑年头久远,台阶上是个我不知其姓名的剑士,灰白色外墙虽经过修缮,仍给人以陈旧感,但建筑里则被橙色灯光照得通明,设施全是新的,且整洁明亮,身在其中,颇有穿梭时空的幻觉。

    我见到诺曼,问:“国王呢?”

    “陛下繁忙,不过问这审核资格的小事。”

    我哼了一声,心想:“小事?难道你以为我很闲?跑来凑这小事的热闹?”

    仔细想想,我还真是很闲。

    大厅很快人来人往,东西南北都被站满,来者不仅仅是比武者,更多得是前来助威的亲朋好友。众爵爷中,有人神色肃穆,不苟言笑;有人闷头拭剑、看来遥不可及;有人则谈笑自如,却免不了背地里擦汗;有人板着一张脸,对谁都凶巴巴的。

    我看一人,暗地里冷笑一声,看来一百来人,便冷笑了一百多声,不过稳重如我,自不会将这轻蔑之色摆在明面上,那不是平白无故得罪人么?

    诺曼问:“怎么?公爵,你为何频频冷笑?他们入不得你法眼吗?”

    我汗流浃背,朗声连笑以掩饰尴尬,答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念诵了两句诗,趁她没反应过来,拂袖走开,避免她追问。

    那些个爵爷看着我的眼神不太友善,这群人情商真低,素质真差,待会儿我一个个让你们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拉米亚找到了我,问:“你厕所去了那么久?”

    “最近肠胃不太好,只有听那些流言蜚语能让我肠胃通畅。”

    拉米亚又问:“什么流言蜚语?”

    我在她耳边说:“弥尔塞和邓恩爵爷的女儿订婚了。”

    拉米亚又惊又喜,问:“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我的妻子虽然并非俗人,但对八卦的热情也未能免俗,她很快就会把这绯闻以音速传播出去,闹得人人皆知。

    这是为了弥尔塞好,以免尼丽那个婆娘玩完儿后拍拍屁股走人,让我的兄长弥尔塞春光泄尽,成了残花败柳。

    拉米亚兴冲冲的,恨不得立即去找萨尔瓦多告密,可她公事为重,说:“我已经问清楚规矩了,你听着。”

    我双眼朝天,鼻孔向上,嗤笑道:“规矩?你老公我就是规矩,我看得上的人就能上擂台,我看不上的人就得滚蛋回家,老婆,给你个美差,你悠闲舒缓地坐在幕后,等着那些个爵爷给你送礼,然后记下他们的名字,送的好的,我就让他过关....”

    拉米亚拧住我耳朵,说:“你贪赃枉法都贪到剑盾会来了?你是不是傻?人家凭什么让你一个外人占尽好处?”

    我惨叫道:“说说都不行?你不收就算了,何必折磨我?”

    拉米亚暂缓她的虐夫擒拿手,又说:“其实简单的很,每个参赛者必须展示三种念刃——进攻、防御、速度,并承受住考官的精神攻势。剑盾会有一套电子设备,可以大致检测出念刃强弱,只要超过一定的数值就能过关。”

    我闻言陷入沉思——这体制之中,颇有问题,过度考虑了严格,有失人情回旋的余地。

    比如说,我看中了某个聪明机灵、勤勉能干的新人,这个新人也对我很是恭敬,礼重情厚....不....崇拜有加。但这新人呢?武艺却不是那么出色,数值未必有那么高,这样出色的人物,只怕是通不过如此冰冷而不近人情的测试的。

    数值测试,极容易选出高分低能之辈,却无法精确选出愿意与我同党....不...低分高能的、真正的可造之才,未免有所欠缺,不够完善,让那些有心人即使想送礼...不....报效家国亦无门无路,不得不说实是可惜可惜。

    拉米亚:“你唉声叹气个啥?”

    我说:“我跑来剑盾会走一遭,一分油水没捞到,以我的身价地位,剑盾会是不是太抠门了?”

    拉米亚嗔道:“捞什么?你以为是玩游戏做任务吗?一定会有报酬?”

    我怒道:“任务没有报酬还做什么任务?我是打工仔吗?”

    拉米亚:“你是打工皇帝,总行了吧,别废话了,看,剑盾会的公爵们!”

    瓦希莉莎、波德莱尔、诺曼、内夫,还有一位新认识的里德·西恩,最令我惊讶的是克里斯蒂娜,她居然这么快赶回,实是出乎意料。

    克里斯躬身道:“公爵、公爵夫人,多谢此番驰援,真是辛苦你们了。”

    我鼻孔里哼出一道气,本想讨论一番打工酬劳之事,但拉米亚在我臀部拧了一把,让我有口难开。

    诺曼是这大会的主管,她说:“诸位同僚,我们就坐吧,剑盾会尚武,繁文缛节实在没必要,我想你们也不想听着漫长的开场白打哈欠。”

    我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拉米亚脸上是“回去有你受的”那种表情。诺曼瞪我一眼,问道:“黑棺剑圣有何高见?”

    我说:“我分分钟百万金元上下,能不能快些开场?”

    波德莱尔笑道:“英雄所见略同,诺曼之前不就是这么说的?”

    我轻描淡写地拉开我外衣口袋,说:“咦,这口袋怎么空空的,看着好碍眼....”

    拉米亚不动声色地踹了一脚我的椅子,我屁股险些摔成了四瓣。他们忍着笑,换上来一张椅子,拉米亚紧靠着我,这下我不敢乱说话了。

    诺曼说:“已经让参赛者按先来后到领取了号码,他们将顺序进行。”

    由于来者都是赫赫有名的贵族,因此,那些会场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给他们安排了座椅,依次叫号,都不得罪。

    诺曼走上高台,高声说道:“诸位同僚、诸位勇士,今天我们齐聚在此,哀悼近来身故的伟大公爵哈罗德·邓恩,即将奏乐,还请随乐默哀。”

    拉米亚死死盯着我,真是的,在她眼里我是个不知轻重的顽童吗?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会有丝毫不敬?

    念及于此,我把已到唇边的痰咽了回去。

    彼列残留的恶劣脾性仍阴魂不散,唉,可恨的彼列,你要害我到何时?哦,对了,还有那圣徒,你要摧残我的精神至哪年哪月?

    长长的哀乐足足响了三分钟,爵爷们皆露出庄重哀伤之情,可谁又知道他们内心所想呢?他们多半只是为了邓恩的遗产和权势而来,既然这样,他们或许把这哀乐当成了念经,祈求给自己带来好运气。

    总而言之,我觉得除了邓恩的遗老遗少之外,无人诚心为他哀悼,即使是那些遗老遗少,很可能更恨邓恩死得这么早,让他们未来前景黯淡不明。

    诺曼:“默哀结束,现在,请诸位了解此次评审的机制与规矩。”

    她拍拍我肩膀,还有内夫的,我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她俩走到一处摆放设备的空地,那里有长跑道,三堵玻璃墙,三个摆放长剑的架子,以及一些耳机似的头戴装置。

    参赛的爵爷们抬头张望,全神贯注。

    诺曼说:“每个人都将先穿上重三十公斤的重甲,穿越跑道,如果能在十秒钟内冲完一百米距离,则速度考验过关。”

    我说:“十秒钟内一百米?哈!”我的语气大概十分欠揍,拉米亚在远处目露凶光,诺曼也没给我好脸色。

    诺曼又说:“这两面钢化玻璃墙能承受得住导弹轰击,上面的传感装置能测试念刃的攻击力,一百五十米距离的狙击枪对其造成的伤害值为一千点,如果诸位爵士的斩击能达到六百点之上,力量测试通过。”

    我说:“六百点?这么可怜?那算什么?给熔岩恶魔挠痒吗?”

    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弥尔塞之外,都恨我恨得牙痒痒的。我也不想,可我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似乎我有捧哏的天赋,这天赋融入了我的灵魂。

    诺曼和内夫把我远远甩在身后,似乎后悔让我做评审,我愤愤不平,紧紧跟着。

    诺曼迟疑了几秒,指着那三柄特制长剑说:“这长剑上也有测试仪器,我们三位考官,将在十米之外,用七百点的念刃之力攻击全副武装的诸位,如果诸位的念刃防御承受住了这伤害,并未受到损伤,则算通过了考验。”

    我叹道:“鄙人长剑出鞘,必要饮血,我的大剑已经饥渴难耐,只怕忍不住会发出超过七千点的、无视护甲的攻击,顺我者活,挡我者死....”

    诺曼说:“如果考官无法控制自己的力气,那还有何颜面自称考官?”

    我心中一凛,暗忖千万不能丢脸。

    他们抵达最后那些仪器,说:“考官将通过这仪器与参赛者相连,将念刃化作精神威慑,如果参赛者能忍受威慑并撑过两分钟,则算成功。仪器会测试考官的念刃数值,同样不得超过七百点。”

    我说:“考官累了怎么办?”

    诺曼说:“身为考官,我们三人如果连四十多个人都应付不了,那还是到旁边喝茶睡觉得了。以后,若被人说我们徒有虚名,也千万别费劲反驳。”

    我暗暗心惊,知道她是冲着我的,我展现的强大有目共睹,然而,若被人今后戳着脊梁骨,说我造诣不够精准,不够巧妙,那我这张脸又该往哪儿搁?

    这险恶的诺曼,这险恶的剑盾会,这险恶的地下城,这险恶的世界。

三十一 求胜无心

    那些爵爷中,最年轻的是弥尔塞,三十岁不到,最年老的只怕快要七十了。

    我嗤之以鼻,用鼻子哼道:“这么老了,当上公爵又能蹦跶几年?”

    诺曼说:“朗基努斯公爵,你先做个示范如何?”

    我脸上变色,旋即哈哈大笑,说:“裁判岂能亲自下场?我也不是贪慕虚名之辈。”

    其实,我心中感到烦闷——我已经一次又一次证明了自己,即使我是倚靠圣徒和彼列,难道这些人就不能死心塌地相信我吗?即使我是骗子,可也是个极有诚意的骗子,他们为何还能不为所动?

    但无敌是永恒的传说,这传说在我落败之前将一次又一次受到挑战。

    无敌,无敌是多么地艰难。

    由于是叫号依次登台,参赛者不争不抢,第一号是个壮汉,大约五十岁年纪,大概是叫约宏,可内夫的口音不标准,我总觉得是叫约翰,他穿上铁甲,大叫一声朝前猛冲,足足花了十八秒才冲过终点。

    内夫说:“很遗憾,还请再接再厉。”

    不知约翰还是约宏怒道:“我并非以速度见长,在战场上,我的剑刃锋锐无匹,而我的铠甲坚不可摧。”

    内夫说:“所有项目必须都达标,否则如何能成为九隐士?”

    约翰或约宏说:“简直吹毛求疵!我的剑能辟开山脉,裂开河岸,如果仅仅因为我笨拙....”

    内夫缓缓答道:“你的念刃甚至连你自己的肥肉都举不动,节省些时间吧,我们可没有一整天。”

    约宏大喊:“我身为伯爵,岂能受如此忽视?我在邓恩公爵麾下效力多年,又岂能凭白蒙受如此不公?”

    内夫召唤来傀儡,那傀儡一拳将约宏轰得无影无踪。内夫答道:“很遗憾,你的防御力也不够格。”

    跑道共有三条,在我这一条,来者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身材强壮,脸颊瘦长,蓄着琐碎的胡渣,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个身经百战的人,杀戮对他而言已成习惯,为了活命,他不惜使出任何手段,诛杀任何敌人。

    有时,为了掩饰行踪,军人不得不杀死偶遇的小孩,这人的眼睛让我觉得他做得出这种事。

    他叫阿德曼,正是神箭头阿德曼伯爵。

    他微笑道:“公爵。”

    我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于是报以从容不迫的微笑,点头说:“伯爵。”

    阿德曼又微笑道:“久仰大名。”

    我摆出一种迷人的、神秘的、似笑非笑的、动人心魄的,甚至可以说是天使与魔鬼结合般的笑容,这笑容是我精心练习的杰作,只有面对那些试图在气度上压倒我的不自量力的蠢货时,才会使用的杀手锏。

    凭借这笑容,我能在合照时抢任何人的c位,并且把那人的嚣张气焰压得荡然无存。

    我使出这种笑容,下一秒,我将说出“彼此彼此”四字,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将以无情碾压般的风范,会让这装模作样者再也不敢班门弄斧。

    我说不出任何话,因为这表情弄僵了我脸上的肌肉,我半个字都说不出。

    阿德曼向我点头致意,从我面前走过。

    这人果然令人捉摸不透,难以言喻,他仅仅凭一个微笑,几句招呼,就令我陷入窘境,他太可怕了,可怕的连我战神朗基努斯都感到心寒....

    绿面纱透过疯网说:“难道不是因为你太白痴了?”

    疯网里的家伙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一群疯子,能指望他们有多高的情商?

    他闪身而过,百米冲刺仅用了五秒。他在终点晃了晃脑袋,舒展筋骨,笑道:“真是累。”

    不行,我要赢,我要在万众瞩目之下,将这位剑盾会传奇故事中的主角彻底压倒,让他们明白黑棺剑圣比剑盾会的英雄要强。

    对不起,今天我赢定了。

    我大手一挥,示意暂停审查,随后,我迈着悠闲的、宛如去河边钓鱼的悠闲老人,或是在丛林中采蘑菇的无邪少女般的步伐,走到起跑线上。

    几乎全场的人皆屏住呼吸,原本即将起跑的人都停住了,目不转睛地注视此处,而内夫、诺曼并无异议,他们自己也难以免俗。

    我不愿为这小事召唤圣徒,但我本人的念刃造诣也早已今非昔比,凭借激流,这一百米对我而言就像十米一样轻而易举,我在三秒钟内就能跨越这段距离,轻松地就像吃早餐里的小饼干那样....

    突然间,我意识到了这事的挑战性。

    我必须表现的举重若轻,浑不费力,我不能表现出半点求胜的**,此举就仿佛兴之所至的几步舞蹈那样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如此方显境界。

    是的,在剑盾会的地盘,我的一举一动都关乎黑棺,关乎大局,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此事虽然不难,可我仍不能有半点轻忽。

    我听人说:“黑棺剑圣好郑重啊,准备了这么久。”

    我勃然变色,短短地笑了一声,说:“哪里,哪里,我小试牛刀,根本不会使出全力。”

    经过多年的修炼,我使出激流时不会有任何征兆,哪怕念刃的高手,也无法得知我已经使用了进阶的念刃。

    我不能大吼,甚至不能喘息,蓦然间,我动了,激流涌动,在全身流转,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

    我冲过了白米线,计时器现实2秒5。

    我闭上眼,险些露出笑意,可硬生生憋住,脸色平静的就像刚刚从妃子身边起床的王子。

    我叹道:“唉,退步了。”

    人们发出惊叹声,我沐浴其中,却戴上虚伪的、无动于衷的面具,凡人们,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虚荣吗?不,即使我虚荣,我也不会表现出来。

    阿德曼说:“原来阁下也掌握了激流?”

    我说:“激流?哼哼,那是什么?”忽然间,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咳嗽,我怎么会咳嗽?我苦心营造的气氛,就因为这一声咳嗽大打折扣,为什么会这样?为何老天爷对我如此不公?

    我又咳嗽了几下,一口早已准备好的浓痰吐在地上,由于灯光的远古,这浓痰在某一角度看起来呈现红色,像是血迹。

    一群混账笨蛋说道:“看,黑棺剑圣为了求胜吐血了!”

    我忍不住去拔剑鞘中的长剑,却发现忘带了。我想向人们解释那只是我寻常的痰,可又该向何人解释?

    我就知道随地吐痰的恶习有一天会招来恶果,真是悲哀,这世界是何等的悲哀。

    就在我悲凉自怜之时,周围的人似乎根本没留意,比赛继续进行,那个阿德曼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三十二 判断资格

    当阿德曼的攻击试炼结果出来时,又引起了轰动。他一剑的念刃威力达到一千五百点,只怕连熔岩恶魔的皮都能割伤。

    我涌出冲动,想亲自挥剑与他再较高下,但不停有人说:“黑棺剑圣好胜心切,连血都吐出来了。”听着这话,我真快要吐血一般,我五内俱焚,咬牙切齿,只想追砍造谣者,但造谣者实在太多。

    阿德曼走向我,躬身道:“剑圣大人,请持剑考验我。”

    有人把那柄试炼长剑递在我手里,我冷哼一声,舌头不疾不徐地舔了舔剑刃,这动作无疑显得凶残蛮荒、就如野兽食肉之前舔自己的牙齿,足以令人心惊肉跳,魂不守舍。

    此刻,我,既是死亡。

    但递给我长剑的那个侍从忽然对另一个侍从说:“你有纸吗?”

    另一人说:“要纸做什么?”

    第一人说:“我之前大号没有擦手,那粪坑好脏。”

    我足足用了三大杯水漱口,仍觉得意犹未尽。也幸亏我是公爵,否则在号泣村会被按上浪费水源的罪名而判刑劳改。

    诺曼提醒道:“聚集念刃,拿捏强弱,不能超过七百点,否则会引发报警。”

    我挥剑试了试,剑上的灯管发红,我又试了下,它变成了绿色,如此力度刚好。

    阿德曼在我不远处站定,穿铠甲,摆架势,笑道:“来吧,剑圣大人!”语气很轻蔑。

    我恨不得一招弑神轰过去,但我心胸豁达,从不与人计较,像先前那个递剑的侍从,我也只不过把他扔到粪坑里去而已。我控制力道,发出石杉念刃,剑身发绿,强弱精准极了。

    阿德曼身上罩着一层弱光,七百程度的念刃甚至没能让他后退半步。

    那些无聊的旁观者和志愿者惊呼:“阿德曼挡住了黑棺剑圣!他果然不输给对手!”现场掌声雷动,好像黑棺输给了剑盾会。

    他妈的,这群王八蛋,真是断章取义,混淆是非!老子要是使出圣徒一击,把这大厅都给搅塌了。

    我忍耐脾气,又用那个意念仪器,以精确的念力攻击阿德曼,这门手艺我熟门熟路,因为在疯网中这勾当我干过好几回。即使我很想把这阿德曼搅得大小便失禁,可那样做未免有**份。而且我越与他交手,越感到他的卓越不凡,他的念刃未必会输给未被圣徒附体的我。

    他才四十岁不到,换言之,他是个天才。

    不过这么一看,我不更是天才么?

    两分钟后,阿德曼笑着摘下头盔,朝我点头而去。

    我笑容僵硬,但还得竭力显得友善。

    突然间,人群大叫,这些凡夫俗子别的本事没有,大惊小怪的毛病一个比一个重,一遇到无足轻重的异常便叫得震天响,好像朗利·海尔辛又跑过来把邓恩公爵杀死一次似的。

    我不是凑热闹的那种人,我根本懒得去凑热闹,像我这种世外高人,自然是风轻云淡,笑看世人蝇营狗苟,忙忙碌碌的。

    我推推搡搡,骂骂咧咧,把围观的人墙亲手撕开,那是个体格强壮无比的男人,他一剑轰出来一千八的力量。

    他表情平静,似乎这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装模作样的家伙,他肯定已累出了重伤,可掩饰的倒也巧妙,测试他的是内夫,下两轮他也轻易闯过。

    他的名字是贾兰,是尼丽口中的屠夫。

    诺曼喊道:“喂!鱼骨公爵!你看热闹要看到什么时候?你这边的参赛者等你半天了。”

    我嚷:“谁看热闹了?我只是感受到杀气,这大会中混入了刺客。”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陷入骚乱,试炼暂时中止,唉,世人蠢笨,总分不清真话假话,我不过随口这么一说...

    拉米亚把我拉到幕后海扁了一顿,我鼻青脸肿地回到原位,参赛者看着我,问:“大人,你怎么了?”

    我微笑道:“刺客已被我解决。”

    旁边的警卫:“刺客在哪儿?”

    我:“刺客已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中。”

    他们真信了这话,满眼亮晶晶的像是星星,唉,若他们并不愚昧,便不会盲目崇拜我,可他们如此愚昧,又令我倍感怜悯。

    又有声音响起:“看,是尼丽小姐,公爵的遗孤!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我由衷笑了起来,因为那个与尼丽相伴的正是弥尔塞。尼丽紧紧地挽住弥尔塞的手臂,弥尔塞依旧背脊挺拔,高昂脑袋,英俊的脸庞与坚定的眼神,曾经如阳光般温煦,现在却似被一层淡淡的云遮住了。

    不知是谁议论道:“这人是个伯爵,叫弥尔塞,听说尼丽和他订婚了!你看他腰间的剑,那是老公爵的三生神恩!”

    “尼丽大小姐怎会看上这人?他根本无权无势,还是个穷光蛋!他的武艺很高吗?我看不见得。”

    “这卑鄙小人,竟然趁人之危!尼丽还是个孩子,她一定是被此人的小白脸迷得神魂颠倒。”

    “但她身后势力不小,那些忠臣难道任由她被这骗子拐走?”

    “她一定被骗得定下了婚约,以骑士美德发了誓,所以无法反悔。”

    “啊!啊!我好恨!尼丽大小姐将来可是要做侯爵的!我听说她继承了公爵所有的钱,富可敌国!”

    “咱们暗地里把这个弥尔塞做了,也就从背后一抹脖子的功夫。”

    他们越说越酸,口水洋溢着陈醋的芬芳。我试图找到这些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看看他们的嘴脸,可似乎每个人都这副腔调。

    我承认,如果换做以前,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初弥尔塞与达莉亚交往时,我喝的醋足以把太阳王酸死。但时过境迁,我已非吴下阿蒙,我由衷地祝福我的好兄弟弥尔塞,希望他能成为公爵,然后把剑盾会的利益出卖给我....不不不,让双方的盟约更加牢固。

    尼丽摸了摸弥尔塞的下巴,踮起脚尖,献上一吻,这么做又引来如潮水般的白眼。咦,我怎么听见有狗叫声?声音孤单凄凉得很?

    尼丽说:“去吧,加油。”

    弥尔塞走向诺曼,我一个箭步拦住了他,说:“同学,你的号应该轮到我这边。”

    弥尔塞看着我那条跑道上准备冲刺的参赛者,苦笑道:“朗基,他还没测完呢。”

    我说:“你在我这边排队,那家伙一看就是软脚虾,跑不动的,几秒钟就完事儿。”

    结果那小子跑了八秒五,剑刃力道八百,挡住了我的一剑,撑过了精神攻势,浪费了我足足十分钟。

    他回到我面前,目光炯炯,耀武扬威,说道:“记住我的名字,我是司乐吉,莫欺少年穷,乘风破浪会有时,....”

    我嗯嗯啊啊地点了点头,还是没记住。

    等了半天的弥尔塞穿上铠甲,计时员工准备就绪,正准备喊开始,我说:“过关!”

    计时员愕然道:“我还没测呢。”

    我冷笑道:“以我的眼光来看,此子身手了得,何必浪费时间,多跑一次?”

    计时员:“可....公爵,这是规矩。”

    我喊道:“你难道不相信我剑圣朗基努斯的眼光?我看中的人还会有错吗?依我看,直接让弥尔塞当公爵得了,哪儿来那么多事?”

    此言又被那群醋精听到,于是惹起众怒,骂声不绝。弥尔塞叹道:“朗基,现在你是考官,还请公正一些。”

    我朝他单眼眨了眨,说:“我最公平不过了,一切有我,此位非你莫...”

    诺曼怒道:“剑圣,你再这么瞎搞我取消你裁判的资格了!”

    在这一刹那,我深深体会到了这世界的恶意,以至于手脚发凉,心跳乏力。即使在这人类几乎灭绝的年代里,竟也不容许我小小的徇私枉法吗?世人为何对我如此苛刻?这世界究竟是还能不能好了?

    弥尔塞说:“开始吧。”

    计时员发枪后,弥尔塞冲出起跑线,快如离弦之箭,讯如流星赶月,当他跃过终点,时间显示为五秒三,这成绩仅次于阿德曼,是目前的第二神速,当然没算上我。

    我喜道:“看?我怎么说来着?”

    醋精们又说:“是三生神恩的力量,他借助了这宝剑上的念刃之力!”“他还想借黑棺剑圣一步登天,不劳而获?真是卑鄙,太卑鄙了。”

    我想用疯网将他们一网打尽,可这些人的精神十分无趣,疯网懒得捕捉他们。

    弥尔塞卸下宝剑,拿起一旁的普通长剑,面对玻璃墙,蓦然运劲斩出念刃,那念刃轰击在墙上,隆隆声中,立时就让人感受到不同凡响之处。

    墙上数值显示,这一击念刃达到了一千五百零一十,与阿德曼在伯仲之间。人们因为这一好成绩而变得兴奋,开始交头接耳,谈论不停。

    如我所料,弥尔塞的念刃突飞猛进,他肯定不曾习得海尔辛大师传授的进阶技巧,可基础而言,绝不逊色于我。

    我顿时感到气恼:这小子人长得帅,学武天赋又高,还讨了个二十岁出头的美女侯爵做老婆,日子春风得意,我怎么从来就不曾有这样的好运气?是,我现在地位崇高,名望尊隆,可那是我拼死拼活争取得来的,我可以问心无愧,理直气壮的说,我从来没有像弥尔塞这样肆无忌惮的开挂....

    疯网中似乎有人说我脸皮厚,又似乎是我的幻听,总而言之,弥尔塞毫无悬念地通过了考验,进入了淘汰赛。

三十三 战士名册

    共十六个伟大的战士晋级,每一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念刃高手,身经百战的无畏战将。

    真正的比武将留待明日傍晚,届时必将一票难求。

    我找到弥尔塞,尼丽也在场,我体会过这新婚的甜蜜,那是一刻都不能分离的。可除了尼丽之外,我总觉得另有诡异的事物跟随着弥尔塞,我无法判断那是什么,或许只是我多心了。

    我笑道:“秘书一转眼就成了老婆,恭喜恭喜。”

    尼丽羞涩一笑,说:“我父亲逝世之后,只有弥尔塞能让我感受到温暖,感受到宽慰。”

    弥尔塞答道:“我只希望不让你失望。”

    尼丽:“我怎么会失望?你完美地符合我一切关于王子的幻想。”她说话时目光颇为飘忽,我总觉得她言不由衷,她想让弥尔塞赢,非常想。

    我总觉得尼丽曾经和我的小舅子萨尔瓦多有过那么一段,可却弄不清这印象从何而来。她无疑将自己的前程赌在了弥尔塞身上,但谁能说其中并无真情?

    弥尔塞:“我将为你而战,死而无憾。”

    我看着弥尔塞的站姿举动,暗暗摇头,他像一根木头桩子那样笔直矗立着,尼丽挽着弥尔塞的手,可弥尔塞却不知道趁虚而入,偷摸揩油。尼丽是大家闺秀,是巨富小姐,在森严规矩之下,肯定不曾体会过情人之间甜蜜之乐。

    如果弥尔塞油滑一点,尼丽如何能把持得住?她今晚就会被他吃干抹净。

    哦,我可恨的兄长,我好命的兄长,这鲜花一般的少女,已经是你掌中的玩物了吗?你的长剑尚未伤敌,就要在她身体里翻江倒海,开花结果了吗?

    哦,我好羡慕,我好着急,你这小子就不能抓住她的手揉揉搓搓吗?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我还可以替你现场教学,让你体会牛头人的乐趣...

    弥尔塞咳嗽一声,说:“朗基,你流口水了。”

    我心中一寒,急道:“这是我获得力量的代价。”

    尼丽问:“怎样的力量?”

    我干笑几声,并未正面回答,总算糊弄了过去。

    我拿着名册,说:“神箭头阿德曼,此人是个强敌,即使你倚仗公爵的宝剑,和他交战,胜负也是未知之数。”

    尼丽不安地说:“我还以为他是徒有虚名呢。剑盾会传言:这人去过恶魔边境,闯过许多异世界,发掘出曾经失传的念刃,击败过一些令人惊讶的魔王。我一直以为那些故事言过其实...”

    我冷笑道:“他那些所谓的魔王,只怕仅仅是熔岩恶魔等一般货色。而我?哼,你听说过萨利萨尔吗?听说过格特利克斯吗?听说过贝尔菲格吗.....”

    尼丽:“我听说过巴提克斯。”

    这话没法接了。

    弥尔塞:“战斗本就难言必胜,无论怎样,我都将全力以赴。”

    我又说:“屠夫贾兰,这人的速度一般,可念刃威力太强,而且看他的块头,肯定抗揍。”

    尼丽深深吐出一口气,说:“这人是屠杀过奴隶的,手段很残忍,而且,一旦他逮到那些恶魔,做出的事让人作呕。”

    弥尔塞眼中寒光闪烁,他说:“我不惧与他较量。”

    我看那些账面数据,大部分对弥尔塞构不成威胁,尼丽笑道:“需要担心的大约四、五个人。”

    弥尔塞摇头道:“不,念刃种类繁多,谁也不知他们是否隐藏着实力。”

    我说:“在测试的时候,这个叫库尔赛的很不对劲。我觉得他只是随意发挥,非但没用全力,甚至压抑了大半的念刃。”

    尼丽:“这人?他年纪很大了,是剑盾会中的老侯爵,他一贯散漫得很,据说他的雄心壮志早在许多年前就消磨殆尽了,可现在他为什么...”

    “公爵是莫大的诱惑,连风轻云淡的人也会动心。”

    我指向名册上最后一人,说:“这人,博思泰特斯,冲刺时长六秒七,念刃强度一千四百,抵御能力也甚是出色,他能力很均衡。这也是个糟老头子,这些老混球,明明半只脚已经踏入棺材板了....”

    尼丽抿唇片刻,叹道:“博思泰特斯,大伙儿都叫他‘波塞冬’。”

    “海神?”

    尼丽说:“他曾是所有人中呼声极高的公爵人选,就算他已经过了鼎盛的年纪,可基本功极为扎实,而且他的技巧华丽,经验丰富,我们叫他‘波塞冬’,是因为他像大海那样多变而永恒。”

    我照着名册,又扫了一遍,念道:“阿德曼、贾兰、库尔赛、博思泰特斯,加上你,你们五人的数据最好。”

    弥尔塞摇头道:“朗基,数据并没有意义,在比武场上瞬息万变,而且,精神的强弱能极大影响念刃的发挥。”

    我走到暗处,脸部沉入阴影,笑道:“我可以.....嘿嘿嘿....”手做了个劈砍的姿势。

    尼丽“啊”地一声,小声道:“你是说....你会去...威胁他们?”

    “威胁?不,不,不,我听说有过惨痛的教训,反而对弥尔塞有害无益。”

    弥尔塞瞪着我看,尼丽这满眼期待。

    我说:“他们晚上总不能不睡觉,哼哼,一旦我动手,他们根本不知道着了谁的道。”

    弥尔塞说:“那只会更惹人怀疑。”

    我怒道:“惹人怀疑个屁,十六个参赛者,其他人都有下手的动机。谁能断言我帮的是你?”

    弥尔塞指着名册说:“我们五人的纸面成绩最出色,四个出了事,我却完好无损,你说他们会怀疑谁?”

    我急思对策,说:“你...也可以装病,说自己晚上被某个黑影爆了后门....”

    尼丽忍俊不禁,问:“你们真有这种关系?”

    我们一齐惨叫道:“哪有?”

    弥尔塞又说:“行不通的。”

    我怒道:“怎么还行不通?说了你可以装病。”

    弥尔塞:“剑盾会对你非常了解,除了你之外,又有谁能顺着暗影,神不知鬼不觉地伤害这些强大的战士?而你是我的兄弟,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

    我愤愤不平,说:“难道真的就只能正大光明的比武了吗?这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义了?老天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弥尔塞朗声道:“这样岂不是好事?我情愿堂堂正正的落败,也不愿用卑劣的手段得胜。”

三十四 神恩之剑

    本撒城中的斗技场,约有五万人聚在此处,热闹的似将引发地震,贵族们穿着体面的衣裳,平民们尽量打扮得出彩,奴隶们在看台的走道中穿过,贩卖零食和啤酒。

    剑盾会的啤酒储备富裕的不似在末世,仿佛永远喝不完。平民和奴隶都买得起,可都上了瘾,以至于钱包不知不觉间被捞空。

    我主动申请当裁判,却被国王婉言拒绝,我很不解,像我这样公平正直的、高贵纯洁的圣徒,世上到哪儿去找第二个?说起武功与神力,这里更没有人能与我相比。为什么不允许我充当仲裁者?为什么要破坏我动用黑哨让弥尔塞取胜的计划....

    不,我忽然明白了。

    国王要操纵比赛,那选出的裁判一定是他意志的延伸。

    黑,真的黑,太黑了。

    剑盾会的道貌岸然,内部腐朽,由此可见一斑。

    比武场约篮球场大小,上方有个巨大的显示屏,看不清比武的人可以通过这显示屏观看。据我所知,剑盾会的军事训练基地里是有内部网的,这显示器也在网络中,他们仍保留有上世纪的部分信息网络,这让我的宅男之魂大感嫉妒。

    一位美丽的女主持人,穿着美丽而庄重,却让人想将其脱掉的礼服,举着话筒,高声说道:“诸位,今天,十六位剑盾会顶尖的剑士,聚在我们的擂台上。他们哀悼着伟大的邓恩爵士之死,渴望着继承他的荣耀,收获九隐士之一的威名和权力,成为守卫我们的坚强护盾,成为令敌人丧胆的锋锐长剑。看哪,他们就在那儿!”

    显示屏上显示了他们的头像,弥尔塞、贾兰、阿德曼、库尔赛、博思泰特斯,以及等等杂鱼。

    是的,请允许我略显不敬,其他的名字都是杂鱼。这并非是我的偏见,而是我经过观察数据所分析得到的准确结果。这些杂鱼注定是陪太子读书的料,将来也只会成为权力游戏中的炮灰,我无需为他们的名字浪费口舌与记忆。

    我希望弥尔塞取胜。

    拉米亚指着一人说:“这个叫奥伦木的好年轻,好像比弥尔塞更年轻!”

    我起初并未留意这个奥伦木,看他的年纪差不多有六十多岁,我以为又是个垂暮老人,想不到他看起来最多十六岁。

    这人是个血族。

    主持人说道:“我叫韦斯特,我为大家主持并解说此次盛会,我敢保证,虽然剑盾会每年举办的比武会并不少,可没一次能与此次相提并论。在国王的注视下,在八位隐士的注视下,在所有人民的注视下,勇敢的战士们恪守骑士美德,为了至高的荣耀而放手一战!”

    我想起哄,让她别说废话,但看在她是个可爱的小姐姐的份上,我忍住了。

    韦斯特说:“比赛规则很简单,可以伤人,但不许杀人。当一方伤势过重时,裁判会立刻终止比赛,以免出现人命。而当一方决定认输时,也旋即分出了胜负。第一场比赛马上开始!在我的左手方向,即将走出的,是剑盾会的出笼猛虎,剑盾会的暴力大剑,他名叫贾兰·马杜克,有人说,他在饥饿时,甚至会吃恶魔的肉而存活。他是战士中的异类,他是愿意为剑盾会背上恶名的好汉,他冲刺百米需9秒,他一剑的威力高达1800,他的防御力甚至能抵挡坦克的碾压,有请——屠夫!贾兰!”

    她尖声高呼贾兰的名字,我看见那个两米多高的巨人大步走出两旁的门洞,他体型雄伟,五官狰狞,可却表现得像是个哲人那样平静,似对这一切都看得十分透彻,他穿上剑盾会铠甲,手持巨剑,在比武场中央等待。

    韦斯特又说:“我右手方向,即将登场的,是剑盾会的玉面郎君,一位非常年轻的伯爵。”

    是弥尔塞!

    韦斯特:“他和黑棺来的朗基努斯公爵师承一脉,毫不夸张地说,他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他正直而高尚的品德,为九隐士所尊敬。他的天赋与脸蛋足以迷住任何女士的心。嘿嘿,他是个高强的、机智的剑客,他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正因为这许多优点,他捕获了邓恩爵士女儿的心,带着不容有失的使命而来。他冲刺百米仅需五秒,他一剑的威力高达一千五百,有请——玉剑弥尔塞!”

    玉剑,这外号真好听。以我的颜值,为何不曾获得如此美名?那一定是因为我太过强大,掩盖了我的玉容丽色。

    弥尔塞手持三生神恩,走向他的敌手,看台上女人的声音尖得刺耳,男人们则发出沉闷的起哄声。

    很正常,如果弥尔塞不是我兄长,而且我又不是位高权重的公爵,我嘘他嘘得比谁都起劲。

    韦斯特说:“双方战士齐聚,让战争开始吧!”

    一阵让人头疼的吵闹后,两人摆开了架势。贾兰的剑足有一米五、六那么长,灰色的剑刃,似浸染着永不退色的鲜血。弥尔塞双手握住三生神恩,竖着放置于身体一侧。

    贾兰冷笑,朝弥尔塞劈出一道念刃,弥尔塞立即以石杉还击,碰撞过后,弥尔塞朝后退了数步,手在发颤,虎口流血。

    显示器上显示数值,韦斯特喊道:“仪器显示,贾兰这一剑的念刃强度为一千九百!喔!了不起!弥尔塞的念刃即使达到了一千五百,仍完全被他吞噬了。”

    拉米亚说:“他们如何凭空测量念刃强度的?”

    我说:“也许是那种特殊的单边眼镜,只要一看,就能判断一个人战斗力强弱,比如持枪的农夫战斗力只有五。”

    贾兰冲上前,一剑斜落,弥尔塞使出游樱,避开了贾兰这既广且强的一剑。贾兰身躯前倾,宛如山崩般压向弥尔塞,弥尔塞朝后弹出,再度躲开贾兰的重劈。

    贾兰持续追击,他的念刃好似重炮,好似落石,弥尔塞凭借精准的判断,总能闪躲避让。贾兰威力巨大的念刃在灵巧的弥尔塞面前好似摆设。

    贾兰知道这一点,他试图靠近弥尔塞,凭借他攻击力的威慑,以期拥有更多的选择,更好的机会。

    弥尔塞并不主动发力,他在消耗贾兰的力气,这策略是正确的,贾兰的狂攻猛打注定无法长久。

    贾兰停步笑道:“在我遇到的敌人中,你不是第一个采取消耗对策的人。你的勇气呢?你的力量呢?你的意志呢?你的尊严呢?你为了胜利,真的愿意放弃这一切?”

    弥尔塞答道:“不,但放弃部分又何妨?”

    “很好,我们是一类人,我曾经为杀恶魔,藏身于淤泥中。我曾经为逃避地狱猎犬,用尿液涂满自己全身。长着小白脸的小子,我们都是明白人。我用我的屠杀建立了恐怖的名声,让敌人在我面前瑟瑟发抖,不战自败。但你显然有恃无恐,对不对?”

    弥尔塞反问:“有恃无恐?”

    贾兰说:“比武的规矩让我无法杀你,我甚至不能割裂你这张脸,不能挖去你所有的指甲,不能阉掉你,不能将你零碎地切开....”

    弥尔塞凝视屠夫,说:“你让我想起了瑟斯卡伯爵。”

    “是的,瑟斯卡,这老家伙,也是我的老朋友。啊,小子,你不知我有多怀念我和他在一起,动手将那些恶魔与罪犯干得嗷嗷直叫,他是个很懂得享受的兄弟。”

    弥尔塞厉声呵斥道:“懂得享受?那是丧心病狂、卑鄙无耻的勾当!”

    贾兰:“我这位老兄弟不明不白地死了,而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听说你和他在一起行动,这里头可疑的很,小子。”

    弥尔塞答道:“这与胜负无关。”

    贾兰笑道:“是啊,这与胜负狗屁关系都没有,我只是看你不顺眼,小子!”

    突然间,屠夫冲向弥尔塞,他脚踏地得如此用力,地面陷了下去,他用惊人的速度靠近,远远超过测试之时,当他身在半空,陡然大叫着朝弥尔塞斩出了他那威力强悍的念刃。

    弥尔塞及时用三生神恩挡住,但听得咔嚓声响,弥尔塞向后摔出,我大惊失色,心想:“他断了骨头!双臂都断了!”

    贾兰一脚踏住弥尔塞,用力往下踩,他将他的怪力用在腿上,这一踩足以令铠甲变形,压扁内脏,他笑道:“我只是单纯想让你下半辈子躺在轮椅上,小子!”

    弥尔塞嘴里喷出一口血,我急道:“谁谁谁!快制止这屠夫!”

    拉米亚说:“他不敢杀了弥尔塞!”

    我心想:“可万一弥尔塞输了,我上哪儿找下一个兄弟当公爵?”

    贾兰将巨剑对准弥尔塞胸口,笑道:“均衡?快速?灵巧?我告诉你,小子,唯有绝对的力量才是绝对的赢家。”

    就在此时,弥尔塞蓦然挥剑,那剑气发出尖锐的鸣响,划破空气,激起白雾茫茫。贾兰“啊”地惨叫,铠甲被穿了个洞,前胸后背也同时被击穿,他口中鲜血如潮,摇晃几下,朝后躺倒。

    这一剑凌厉得无法阻挡,也远胜过测量时的念刃。

    贾兰掩住骇人的伤势,惨声道:“你....你为什么能....你的手...”

    弥尔塞说:“三生神恩能治愈伤势,屠夫,你这类疯子容易得意忘形,也容易把所有人当做待宰的羔羊,但实情并非如此。”

    贾兰伤势过重,裁判很轻易地判定他输了。

三十五 灵猫猎犬

    弥尔塞昂首步下擂台,观众们持续为他鼓掌,同时惊讶地呼喊声长久不歇。但我身后也有人说:“要不是三生神恩,他已经被屠夫宰了。”

    一人回答:“宰是宰不了的,比赛不允许死人。”

    “他的剑,全是他的剑,那剑又锋利,又能治伤,简直是作弊一样。”

    我冷笑一声,想回头反驳,但我是何等身份?岂能与这些渺小的蚂蚁做口舌之争?不,我不能这么做,有些时候,无视是最好的反击,大海会在乎一滴肮脏的水吗?不,不会,我就是大海,而这吐脏水的又何足道哉。

    我当然将会不以为意,一笑置之。仔细想想,这人侮辱的又不是我,只是我的兄长。哦,朗基努斯,你是多么的宽宏大量,怎能在意这满嘴喷粪的家伙?你甚至不该多想,把这念头从脑海中彻底逐走...

    我又想了想,越想越怒。

    他妈的,我朗基努斯的兄长又岂能是你这小人能污蔑的?

    更何况老子就坐在他前面,打人不打脸,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顷刻间,我气往上冲,七窍生烟。我回头尖酸刻薄地说:“哎呦喂,这里有人吃醋了吗?好酸,酸得我光闻着味儿就牙疼。”

    那人朝我怒目而视,可看清是我,又咬牙闭上了嘴。拉米亚拧我大腿,嗔道:“给我好好看比赛!”

    女主持韦斯特情绪激动地喊道:“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场大战,屠夫力量卓绝,爆发力也让人大吃一惊,可弥尔塞的胜利实至名归!漂亮,漂亮!两位都是剑盾会引以为荣的战士!”

    不少人喊:“他作弊,他滥用神器!”

    大赛组织者见反对者不少,声浪高涨,于是召集裁判商议了一会儿,我跳下看台,跑向裁判席,站在一旁不发一语,但只是闭口斜睨,施加无形的压力。

    我,既是核弹,既是威慑,即使我缄口不言,他们受迫于我,绝无法夺走弥尔塞胜利的果实。

    我只是拔出我的鱼刺枪,用枪尖给自己剔牙。

    裁判们看了我许久,美女韦斯特说:“公爵,你怎么把自己嘴挑破了?都流血了。”

    我说:“这就是忤逆我的代价。”

    我略一停顿,又说:“血的代价。”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觉得我的威胁不切实际,无关紧要。的确,换做是我,也不会把一个用长枪剔牙还剔出血的人当一回事的。

    我的心情很低落,被人当做白痴的感觉糟透了。

    终于,内夫拿起话筒,高声说道:“弥尔塞伯爵并未违规,使用宝剑也是剑盾会训练的一部分!而且,他的试炼成绩有目共睹,他本身也具备获胜的实力!因此,我宣布,弥尔塞伯爵晋级下一轮!”

    九隐士的声望崇高,如此一来,反对声锐减。

    我哈哈一笑,轻轻拍手。波德莱尔说:“公爵,我们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做此判断。”

    我点头道:“我知道,我都懂,官方的否认嘛。”说着连连朝他们眨眼,惹得诺曼朝我瞪眼看我。

    韦斯特重新上台,叫道:“下一场比赛很快开始,一方的对手,是我们剑盾会故事中的传奇英雄,英勇无畏的阿德曼伯爵!他的事迹,出现在那些故事书中,出现在吟游诗人的歌谣中,出现在戏剧舞台上,出现在广播电台里,我们都知道,他一直游荡于最危险的恶魔巢穴,发掘古代遗留的种种神迹!

    有请神~箭~头~阿德曼·艾恩!!”

    每个人都在为阿德曼叫好,一些激动过度的家伙甚至喊哑了嗓子,无聊,真是无聊,也就是我不贪慕虚荣,否则我一下场,这斗技场不得被整个儿掀翻吗?

    切,我根本不在乎。

    这种事我见的多了。

    世人趋炎附势、愚昧盲从,见到个莫名其妙的偶像高兴得比见了爹娘还来劲儿,这种丑态,我当然是不屑一顾的。

    我只是觉得这欢呼声有点大,有点吵,有些女孩儿甚至把衣物脱了,露出一对硕大的车灯对着下方摇晃。

    我好嫉妒,嫉妒得要命!

    拉米亚紧握住我的手,责问道:“你拔剑做什么?”

    我:“下去露一手!”

    拉米亚怒道:“不许!给我老实待着!”

    我转过头,见阿德曼已经站在下方,淡然笑着,面对着山崩地裂般的支持声。

    韦斯特又说:“阿德曼的对手,则是一位侯爵!他,是一位成名已久,行事低调,几乎隐居的强者,他功勋卓著,为剑盾会培养了一代又一代剑术名家和栋梁之才。他,就是‘钢爪’卢波!”

    卢波侯爵是个五十岁的男人,他头发白黑白半,脸上并无胡须,一双严厉而刻薄的双眼,脸庞刚毅,穿着轻甲与布裤,腰间一条红色系带随着他走动飘扬。

    阿德曼说:“侯爵,久仰了,我曾经有许多战友,都对你景仰不已。”

    卢波开口叹道:“作为剑盾会的老人,我的心情很矛盾。”

    阿德曼问:“为何矛盾?”

    卢波:“在这苦难的年代,我们剑盾会需要虚构的人物,需要鼓舞人心的故事,需要给那些年轻人精神的寄托,需要告诉他们——我们剑盾会的英雄能在任何困难面前游刃有余,能将他们从任何苦难中拯救出来。”

    “然后呢?”

    卢波看着阿德曼,眼神毫不掩饰地显露出嫉妒之色,说道:“你就是这宣传攻势的产物,你或许真有那么一次或两次冒险,去了很远很古老的地方,带回了一些有趣的玩意儿。也许,你还真有那么两下子,因为你的测试数据很不错。年轻人们都很喜欢你,大伙儿都盼着你能一步登天,成为公爵。”

    阿德曼笑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他们把我的故事夸大了。”

    卢波:“所以,我不希望你落败,不忍心让他们的幻想破灭。”

    阿德曼说:“可是....”恰好这时候,卢波也说了一句“可是”。

    阿德曼说:“看吧,这种长篇大论总是会有转折。”扩音器将两人对话传开,观众们哄堂大笑。我不禁对阿德曼此人刮目相看,他态度悠闲,随性洒脱,仿佛真不把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放在心上。

    这似是一句嘲讽,卢波神情恼羞,满脸敌意,他喝道:“我决不能容许你这欺名盗世之徒,在我心爱的剑盾会、心爱的国度中大行其道!我决不能容许我的那些学生崇拜一个虚妄的假象!因此,我将在这儿亲手将你扼杀!我会让你知道,深藏不露者才最为可怕,最有机会获胜!”

    他并未拔剑,而是露出一对钢爪手套,这钢爪极其锐利,闪着星星点点的寒光。他双手交叉,蓦然劈出念刃,那念刃化作十道尖利的切割力道,破空向前。

    阿德曼拔剑一挥,将这隔空而来的利爪念刃格开,但仍被击中数下,他的念刃护盾露出破口,铠甲上留下痕迹。韦斯特叫道:“天哪,这一击的威力....每一根手指都达到了一千!”

    卢波在地上弹跳,动作灵活飞快,他也许不擅长冲刺,可这精妙的身法很是难测,似是一只飞天遁地的灵猫。

    他时不时发出钢爪念刃,那念刃分散而至,范围极大,像是十杆散弹枪不停地开火,这招威力远不及贾兰的重炮,可却能从各个角度,毫无间断地攻击,不像贾兰那样直来直去得易于闪躲,而且卢波瞄准的,总是阿德曼防御最薄弱处。

    但阿德曼接连出剑,他经验丰富至极,剑法轻快而准确,任凭卢波绕着他神出鬼没地出招,总能够以恰当的力量,化解卢波的利爪。

    卢波喊道:“你以为自己很快很强吗?但再快再强,也敌不过隐秘的刺客!笨重的骑士,在我面前只是待宰的羔羊!”

    刹那间,卢波隐形了。

    我早就听说过剑盾会有特制的隐形铠甲,赠予精英的哨兵和高效的刺客,我也曾亲眼目睹这些精兵行动。这铠甲的隐形效果不逊于我的阿蒙之水,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旦变得透明,常人未经过训练的双眼也很难找到这目标。

    阿德曼仍傻站着,摆出防御架势。卢波本就灵敏快速,现在更是行踪诡谲,找不到半点形迹。他的爪击往往像是从空无一人处发出,变得愈发难防。阿德曼仍旧施展他的快剑,偶然间,利爪透过,击中阿德曼,令鲜血飞上了半空。

    观众们都为阿德曼着急。

    卢波的笑声响彻斗技场:“速度、耐力、力量,这些只是基础,我精通各种战术,研究过如何战胜更强的敌人!阿德曼,我剑盾会虚构的英雄,你习惯了与恶魔们纠缠,即使拥有神速,也懒得采取迂回策略消耗对手,是不是?这就是你的败因!”

    他的声音并非发自一处,这人有奇妙的法子,让他的声音从别处响起,反而混淆了他的方位。

    突然间,阿德曼静止不动,他不再警惕地转动身躯,也懒得挪动脚步,他的姿势懒散,懒洋洋地握着剑,不知对准何处。

    但当卢波下一次攻击时,阿德曼一剑破空,大片血液染红了卢波,卢波倒在血泊中,痛苦地翻滚着。

    阿德曼说:“你是在给我刮痧吗?我对付恶魔只需一剑,对付你,也只要击中一次。”

    卢波惨然道:“你....怎么....知道我....”

    阿德曼还剑入鞘,说:“你每隔三秒一次爪击,不是来自我的左侧后方,就是来自我的右侧后方,或者是正后方,而且你规律得比时钟更准,宗师,我甚至以为你是在故意让我逮住你。”

三十六 与时俱进

    我不得不承认阿德曼剑法高超,他的念刃凌厉而突然,杀人于无形之间。而且他并未展现他学会的进阶念刃,这让他更难以防范,令人无法针对。

    韦斯特恭喜阿德曼一番,这让观众们更是笑歪了嘴,乐开了花。他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因为这场胜利,他们对他实力的期待值更是水涨船高。

    我看不穿阿德曼此人,不由为弥尔塞捏一把汗。我问:“下一场弥尔塞救要对付阿德曼了?”

    拉米亚:“不,这顺序是打乱的。这一场过后,他们可能再随机抽签。”

    我不禁一惊,急道“这里头肯定有内幕!他们在捣鬼,让他们想要的人顺顺利利地一路过关。”

    拉米亚叹道:“这是剑盾会的事,我们也不能干预。”

    接下来上场的,是老骑士库尔赛,他留着乱糟糟的头发,一丛花白胡子直垂到胸口,他把胡子打成结,十分花哨,而他的铠甲上画这个搔首弄姿的女人,此人的处事风格由此显而易见。

    他的对手叫梅木,是一位女伯爵,她也已将近四十年纪,一张长脸上化着浓妆,试图让岁月少带走些她曾经的美貌。

    库尔赛笑道:“梅木,我的姑娘,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梅木怒道:“老混蛋!”

    库尔赛:“啧啧啧,你这又是何必?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美好的时光,即使阴差阳错地分开,可彼此都不应该怨恨对方。”

    梅木说:“败类!败类!出轨的是你,你这人渣花心萝卜!”

    库尔赛:“难道,我不曾将我所会的剑法倾囊相授?难道,我不曾悉心教导你,让你的潜力尽数兑现?难道,我不曾让你拥有快乐的时光?为救助你的苦难而倾尽全力?”

    梅木:“美好个屁!我恨你!在知道你参赛之后,我已经想好了破解你招式的办法!老渣男!我要剁了你那根罪恶的玩意儿!”

    库尔赛笑道:“那玩意儿曾让你发出美妙悦耳的叫声,那玩意儿曾品尝过你的青春,再说了,你的那里是如此的紧,我至今回味仍记忆犹新....”

    梅木暴怒,拔剑冲向库尔赛,她左右舞剑,两道念刃直冲库尔赛而去。库尔斯笑着躲向两旁,梅木使出类似游樱的念刃,手脚加倍迅疾,但库尔赛丝毫不想还手,而是一味地闪避,瞧他神情,自然是绰绰有余。

    陡然间,梅木跃在空中,倒翻个圈,念刃化作一道圆弧,削向库尔赛。我看出这一招颇为不凡,非但出其不意,而且锐不可挡,恰好让库尔赛避无可避。她对库尔斯的一举一动很熟悉,这一剑经过极精准的计算,只怕练习过无数次。

    韦斯特叫道:“哇!一千五百的念刃之力!”

    这是进阶的念刃,就像海尔辛大师教给我的激流、无痕,其威力远远超过基础念刃。

    话音未落,库尔赛横剑在手,使出铁莲,理论而言,进阶念刃对基础念刃拥有碾压般的优势,然而库尔赛的铁莲像铜墙铁壁,令梅木那一招毫无寸功。

    梅木怒道:“不!”忽然在空中再度旋转,又一道弧光笼罩库尔赛,但她已是强弩之末,库尔赛向前一跃,突入她的圈内,令她无法出手。库尔赛在她脸上轻轻一触,笑道:“我的美人儿,我怎么忍心伤害你?”

    这让梅木陷入了昏迷,他定然使用了其他念刃。

    库尔赛落地时,横抱着梅木,他说道:“我的老情人儿,你苦苦针对我,可天才与凡人的差距,并非努力所能弥补。”

    韦斯特显然对库尔赛的为人破看不惯,只淡淡说道:“库尔赛侯爵,恭喜你获胜。”

    库尔赛说:“我亲爱的韦斯特小姐,你还是单身吗?”

    韦斯特说道:“快下场!比赛不等人!”

    库尔赛微笑道:“我只是感到悲哀,你们为这公爵之名而如此严肃,又是何故?”

    韦斯特答道:“你如果不想成为公爵,为什么不立即认输?”

    库尔赛:“我只是在享受比武的乐趣,小美人儿,我一生中参加过的比武,只怕比你洗澡的次数更多。话说回来,小美人儿,你想和我约会吗?”

    韦斯特瞪大眼睛,不再理睬库尔赛,库尔赛哈哈大笑,抱着梅木扬长而去。

    韦斯特回过神,高声说道:“我们在下一场比赛中,将要见到的是一位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骑士楷模,博思泰特斯侯爵!”说到这里,她停了两秒钟,似乎在暗指库尔赛的人老德薄。

    她又说:“这许多年,他为剑盾会立下的汗马功劳数不胜数,人人都铭记于心!如今,是时候让他更进一步,在更高处为剑盾会谋求利益了!

    他的对手,则是凯伊侯爵。这位侯爵是我们熟知的富豪巨贾之子。他虽然含着金钥匙出生,可却始终不曾疏于锻炼。他的晋升之路同样充满艰辛与伤痛!他的实力同样有目共睹!”

    博思泰特斯,他在资格审核时的表现出类拔萃,几乎与阿德曼不相上下。他留着整齐的大背头,脸上胡须修理得甚是整齐,穿着庄重的黑色铠甲,在场上凝神等待着。

    凯伊留着八字胡,大约四十五岁年纪,他那身剑盾会铠甲一看就非比寻常,它比寻常铠甲厚了大约一厘米,用异常精巧的工艺在铠甲表面留下美丽奇异的雕纹,铠甲的肩部、手套的样式和色彩很出挑,像是小型的龙翼、龙爪一般。当他转身面对满场观众时,我看见他铠甲背后有助推装置。

    他根本就是开着高达。

    我问:“这不算作弊?这铠甲根本就是用钱堆出来的。”

    内夫说:“剑盾会的一切装备都是魔法与高科技的产物,如果使用金钱能击败敌人,那金钱就是我们最可靠的盟友。”

    凯伊催动铠甲,铠甲发出跑车般的轰鸣,冲向博思泰特斯,冲锋的同时,他手中掣出两柄大刀,刀锋异常明亮。

    我觉得他这一撞就能把一头牛撞死。

    突然间,凯伊的大刀刀头脱落,变成了两柄短枪,砰砰声中,枪口火舌吞吐,数十枚弹片射出。

    我看傻了眼:“这刀是枪?”

    博思泰特斯长剑一转,挡住这威力更胜散弹枪的突袭。凯伊的“跑车”绕到老骑士背后,又发冷枪。

    拉米亚笑道:“剑盾会也有脑筋灵活的人物,他们早该放弃落后的刀剑啦。”

三十七 野性呼唤

    博思泰特斯怒道:“无耻软弱的家伙!”上前朝凯伊就是一剑,凯伊的跑车早已溜远了。他回过身,抽空朝博思泰特斯开枪,一边叫道:“就像内夫公爵所说的,靠装备没什么不妥!”

    韦斯特说道:“凯伊侯爵的头脑很灵活,但剑盾会长久以来,都贯彻以剑和铠甲....”

    凯伊轰轰地不停射击,同时,他朝韦斯特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用的还是刀,只不过这刀经过了改装....”

    观众朝此人比出手势,有的大拇指向上,有的大拇指向下,或赞同,或反对。

    我说:“剑盾会的铠甲是专门防御子弹的,他这样开枪,一年都不会有效果。”

    拉米亚说:“但只要射中脸面一下就够了,他所要做的就是不断朝脑门开枪。”

    博思泰特斯横劈,剑风急掠而过,凯伊的铠甲向下喷火,他“腾”地飞起老高,在空中发出散弹。博思泰特斯竖起长剑,用铁莲之类的念刃护体,子弹叮叮当当地落地。

    我说:“他要改装就改装得彻底一点,喷火放电都要有,这凯伊还是棋差一招....”

    话音未落,凯伊铠甲的肩部升起两个炮台,一声炸响,两枚导弹飞出。博思泰特斯“啊”地一声,导弹爆炸,火焰将他吞没。

    拉米亚说:“他改装得很彻底啦。”

    韦斯特大喊:“真是让人无语,我从未见过这么卑鄙的战法!这么难看的比武!凯伊侯爵的铠甲里居然是导弹!”

    凯伊又说:“纵然它里面有许多机关,可它仍然是铠甲!就像九隐士中的铠甲那样充满魔力,我这里头是科学的力量。”

    我和拉米亚觉得他这话没错,但其他看客显然不同意,发出“boooo”的嘘声。

    博思泰特斯踏出烈火,脸上分布焦痕,他大声道:“剑盾会的传统本就如此,历经数千年未变。我们为这传统流过血,洒过泪,历经古代科技的剧变,仍维持原样!你这软骨头的、没脑子的小子根本不明白其中的价值!”

    凯伊朝对手扔出两颗手雷,手雷炸裂,博思泰特斯后跃躲避。凯伊肩上吐火,双手手套放电,喊道:“没脑子的人办得到这一点吗?”

    眼看这雷电火焰让博思泰特斯无法避开,忽然,博思泰特斯大喊道:“停下!”

    这声音一出,凯伊也大叫起来,他的铠甲上电流滋滋作响,一瞬间停止运行。凯伊骇然道:“这怎么了?”他身躯扭动,但这铠甲中的电路似乎坏了,丝毫动弹不得。

    观众们见到这变故,倍感雀跃,纷纷喊道:“这是念刃的胜利!”拉米亚望向我,问:“发生了什么?”

    我说:“好像是灭绝念刃,这老侯爵发出的念刃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电流,让凯伊的铠甲...那个....过载了。”

    博思泰特斯阴沉着脸,身上杀气漫漫,走向凯伊,同时说道:“我的家族为守护剑盾之道,做出了多少牺牲?历史上又有多少投机倒把之辈,自称科技进步,妄图取代我们的传统?唯有长剑能激发最强的念刃,唯有铠甲能张开最强的护盾,我们的信念是我们最强的武器,任何偷懒、偏移、叛逃、放弃的念头,都是自取灭亡!”

    凯伊直叫唤:“重启!快点重启!”这话是对铠甲说的,喊叫时,他双手上散弹枪一刻不闲,不住射向老侯爵。老侯爵的铁莲念刃在周身竖起铁墙,散弹枪子弹悉数无功而返。

    老侯爵说:“为了念刃,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女儿死了,我的孙子死了,我的孙女死了。他们的死未曾让我消沉,反而坚定了我的信念!让我不惧枪林弹雨!弱者,在我信仰的重量之前,你根本不足为惧!你根本未曾踏入念刃之门,连破铜烂铁都未拾取,就放弃了这宝藏!”

    他一剑向上划过,剑气呼啸,咔嚓声中,铠甲裂开,凯伊胸口喷洒鲜血,他直接晕了过去。

    老侯爵:“放心,他没死,但这令人作呕的铠甲和枪械,还是毁了为妙。”他长剑转动,念刃将凯伊的铠甲长剑全数摧毁。

    观众们连连点头道:“真不愧是剑盾会最令人可敬的侯爵!”一边说着,一边报以热烈掌声。博思泰特斯在掌声中退了场,凯伊的那些属下推开剑盾会救护人员,火急火燎地把他们的财神爷救走。

    拉米亚叹道:“剑盾会专门针对高科技武器,练成了相应的念刃。念刃是玄学,但科技也有尽头。而且念刃练到博思泰特斯这般境界的,世界上也没几个人。其余时候,还是科技更方便得多。”

    我回答:“亲爱的,你错了,我们所在的年代,注定了魔法对科学的优越性。博思泰特斯的取胜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拉米亚说:“我不是说了吗?博思泰特斯那是特例。”

    常言道:“想要活得好,莫与老婆吵。想要活得长,莫与老婆杠。”然而在这一刹那,我被杠精附体,以至于忍不住想要驳倒拉米亚,这一定是疯网作祟的副作用。

    我说:“老婆,你看看我,不正是铁一般的证据吗?当我依赖科技时,我的表现如何?当我使用魔法时,我的事迹怎样?”

    拉米亚说:“那是因为现在科技不行了,要是换做以前,一枪连亚伯都能崩了。”

    我斗志激发,嚷道:“玄学的力量更强,练到最高境界,一根手指就能灭了地球。”

    拉米亚说:“你这是胡编乱造!”

    我笑道:“亲爱的,你别不信,你想想那灭世的太阳王浩劫是怎么造成的?”

    拉米亚皱眉道:“是怎么造成的?”

    我心中一凛,说:“我也不知道,但总而言之,是玄学...”

    拉米亚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科学实验的后果?说不定是古代人在太阳上引爆核弹了呢?”

    我似乎觉得心里有鬼在吵嚷作祟,令我惶恐难安,又感到头顶有丝丝凉气,我抬起头,似乎再一次见到了那在星空中漂泊的卫星中,那位被关押的人,那位被放逐的孤魂野鬼。

    拉米亚笑道:“你怎么了?不杠了?”

    我说:“没事看比赛,别争论些有的没的。”

    那个疑似血族的人物奥伦木侯爵登台亮相,他有着一张俊俏的娃娃脸,身材很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长不短,贴在脑门上,像是那种被家长控制得牢牢的高一学生。

    他的对手叫干达瓦,身穿披风,是个挺威风的老伯爵。

    干达瓦喝道:“血族!你休想染指剑盾会的最高权利!”

    奥伦木说道:“朋友,为什么这么说?君不见高台之上,多有我的血族同胞么?她们对剑盾会的贡献,难道不及其余隐士?”

    干达瓦摇头道:“不能再多了,我们是惩戒的骑士,不能容忍罪恶在我们之间肆虐!”

    奥伦木笑道:“骑士精神?那是我们血族发明创造的,让人类更好地位我们血族领主服务。”

    干达瓦怒容满面,说:“单凭此言,你已亵渎了我们的信条,只可惜我不能当场诛杀你。”

    奥伦木倏然一动,闪身至干达瓦背后,干达瓦急忙转身,奥伦木一拳打在干达瓦铠甲上,这自动步枪也无法洞穿的甲胄瞬间裂开个口子。

    干达瓦怒吼着发出念刃,周围三米之内剑气成环。奥伦木快得宛如幻影,身形模糊,好似影像重叠一般,干达瓦攻势失效,被奥伦木高举上空,朝下一扔,一声刺耳的轰鸣,地面开裂。

    拉米亚说:“是贝拉那一族!”

    我点头道:“是托利多,玫瑰一族的神速!”

    即使骑士们熟练掌握了念刃,借由念刃引发高速,可与野兽般敏捷的血族相比,仍存有差距。血族们天生擅长狩猎,基础体力远超过人类,他们的动作行云流水,洋溢着野性的美,隐藏着本能的杀意,就像拳击手与猛虎一样显见。

    干达瓦断了骨头,可即使他受了伤,仍负隅顽抗。他斩出道道念刃,奥伦木微笑着躲避,宛如闲庭信步,他在干达瓦脑门上一敲,干达瓦于是昏迷不醒。

    韦斯特恭贺了奥伦木,语气中不乏惧意。在剑盾会中,血族与人类的矛盾仍在,瓦希莉莎、娜娜这些血族定然也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我推测的弥尔塞夺魁的对手已全数亮相,库尔赛、博思泰特斯、阿德曼、奥伦木,这四人显而易见地高人一筹,我开始担心弥尔塞能不能挡得住。

    我必须信赖我的兄长,他正直如钢铁一般,在艰苦面前永不妥协,无论面对怎样的强敌,他都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上进。

    我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在背后慈祥而默默地微笑,注视着他向上向前就行。

    正是这弥足珍贵的信赖感,才让我们之间的友谊显得伟大而不同。我坚信弥尔塞,他定能取胜,赢得地位,与我在黑棺中遥相呼应,相辅相成。

    拉米亚问:“你要去哪儿?”

    我说:“去选手休息室。”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看了看,奇怪,为什么我手上多了个袋子,袋子上写着“通便灵,无色无味,一滴见效,一泻千里”?

    我说:“是....咖啡豆,我关怀这些骑士,要去给他们冲杯咖啡。”

    拉米亚说:“这不是咖啡,你拿着强力泻药做什么?”

    我脸上变色,尖叫道:“你怎么知道是泻药?”

    “这不明明白白写着呢吗?”

    我心里一沉,无可奈何,只能放弃了我对弥尔塞之外的其余选手的关怀行动。

三十八 技术分析

    决出八强之后,比赛将在次日举行。此事成为街头巷尾的话题,百姓与奴隶们为此讨论不休,热度不断蹿升。

    第二天早上,我沉睡未醒,拉米亚说:“快起床。”

    我轻声哼道:“怎么?昨晚这般折腾人家,今个儿又毫不怜惜了?你们女人,便是这般冷漠无情,哼。”

    拉米亚被我逗笑,回答:“少找借口,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总觉得被你偷袭过了。”

    “废话,快起来!”

    我和她约定要与萨尔瓦多吃顿饭,随后去萨尔瓦多的住处参观,比赛在傍晚开始,我们还有时间。

    吃饭的地方是拜托瓦希莉莎帮忙订的,本撒最有名的餐馆,这里的烤牛肉和糊豆腐听说非尝不可。

    餐馆位于半山腰,餐馆外有一条瀑布,我从餐馆的落地窗,能见到本撒璀璨的灯火。

    在本撒的奴隶们仍过着勉强果腹的日子,在本撒之外,大多数人类仍旧为多活一天而拼尽全力。

    可怜,真是可怜。

    我将一块仍有血迹的牛肉塞入嘴中,咀嚼其中真味,为这些苦命人而悲叹。

    萨尔瓦多与荷蒂同来赴宴,萨尔瓦多表现得很兴奋,喝了几杯酒,对自己的姐姐一述衷肠。荷蒂则显得从容平静,即使面对我这样的大人物,也并不刻意巴结。

    拉米亚说:“真想不到,弥尔塞与公爵的女儿订婚了。”

    萨尔瓦多说:“是啊,弥尔塞大哥对我很好,我盼着他能取胜。”

    拉米亚:“如果弥尔塞当上公爵,你也会加官进爵吧。”

    萨尔瓦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哪里,剑盾会的规矩很严的。”

    拉米亚说的是实话,萨尔瓦多说的是废话,在任何人类组成的社会,阶层与党派都存在,即使在动物的族群里,也会有统治阶级与苦工阶级。九隐士空缺的决战并非关乎一人,而将决定无数家庭的兴衰。

    拉米亚说:“我看见你在这儿混的很好也就心安了,加油,萨米。”

    我:“即使弥尔塞落败了也不要气馁,无论何时不要忘了,有我黑棺剑圣给你撑腰。”

    萨尔瓦多说:“朗基,我从不敢奢望....我希望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这里出人头地。”

    我嗤笑一声,说:“得了吧,别那么天真,你以为剑盾会是清水衙门还是机器人工厂?因为我的缘故,他们自然而然会重视你,与弥尔塞甚至没多大关系。”

    这话虽然狂妄,但是事实。如果剑盾会想要利用我,他们会善待萨尔瓦多。如果剑盾会想要加害我,他们也会从萨尔瓦多下手。

    荷蒂掩嘴发笑,很快压下了笑声。

    我不禁不快,问:“有什么好笑?你这小丫头,若不是因为萨米,你怎能跑到这地方来,吃这些美味佳肴?”

    拉米亚暗地里踩了我一脚,我醒悟到自己口不择言,当即闷声不响。拉米亚说:“荷蒂,别在意朗基,他喝醉了。”

    荷蒂望向下方黑暗中的如星光般的灯火,说:“这餐馆像是一条分界线,在山下吃饭的人,他们朝不保夕,连一日两餐都未必能有,可他们的内心却保有宁静,因为他们能失去的不多。而能在这儿吃饭的人,面对的是剑盾会上层扭曲的人性与卑鄙的诡计,表面光鲜,可却被压力摧残的泯灭了人性。”

    我知道她说的不假,可却是无病呻吟。谁都知道权力游戏的残酷,可填饱肚子是人最基本的本能,为了让自己,让身边的人填饱肚子,人才会闯入那残酷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我说:“你要是不愿留在这儿,可以回到下....”一句话没说完,拉米亚踩得我放声惨叫。

    荷蒂切了满满一盘子肉,说:“不,我愿意留在这儿。因为在这里,我才能放手干我想干的事。”

    拉米亚松了口气,问:“什么事?你有什么急于满足的心愿吗?”

    荷蒂微笑道:“捉迷藏。”

    拉米亚:“捉迷藏?”

    荷蒂说:“就是和那些最坏的人玩游戏,他们干坏事的时候,我可以把他们逮到。如果他们想逮到我,我得尽快找最安稳的地方躲起来。”

    “你在本撒负责治安吗?”

    荷蒂点头答道:“差不多算是吧,萨米和我就是在捉迷藏时认识的。”

    这时,餐馆的墙上挂了一副图画,是即将在斗技场举行的隐士争夺战八强赛。

    弥尔塞伯爵,绰号玉剑。

    阿德曼伯爵、绰号神箭头。

    库尔赛侯爵、绰号花海情人。

    博思泰特斯侯爵、绰号海神。

    奥伦木侯爵、绰号娃娃脸刺客。

    多诺万伯爵、绰号火罪。

    石颅侯爵、绰号吞石脑袋。

    属意侯爵、绰号牧群巨汉。

    在场的人顿时兴奋至极,每一桌都在交头接耳,讨论昨天的场面,预测未来谁会取胜。

    萨尔瓦多问:“朗基,你觉得弥尔塞大哥机会有多大?”

    我在绞尽脑汁帮弥尔塞作弊,可作弊的难度不小,第一,我不能偷袭这些参赛者,那样太容易暴露。第二,这些人各个儿精明,我给他们下药的成功机会很渺茫。第三,我的老婆反而紧盯着我,不许我放手实施我的妙计。

    我纵然神机妙算,奈何队友wcba,实在带不动。

    于是我决定严肃回答萨米的问题。

    我说:“这些人之中,除了那个血族奥伦木,其余每一个都会进阶的念刃,却几乎无一人真正展露过,他们在上一轮仅凭借基础念刃取胜。他们进阶念刃的强弱,将决定弥尔塞能否顺利晋级。”

    荷蒂:“你等于什么都没分析嘛。”

    我微觉气恼,说:“他们藏着掖着,我要是能看穿,早就全部家当去买博彩了。”

    荷蒂笑道:“单凭借基础念刃和体能呢?你又能说出什么门道?他们各自有什么强弱与不足?你号称念刃的宗师,能否一抒己见,传道解惑?”

    我闻言一惊,知道她是在考校我,不,挑战我的权威。我如果说的不准,将来传扬出去,难免会成为第二个贝利或毒奶而臭名远扬。

    我沉默不语,荷蒂问:“怎么?你不敢猜吗?”

    我微微一笑,计上心头,古代那些体育比赛的解说员亦会遇上如此困境,若是他们预测不准,就会受人诟病讽刺。他们通常是会东拉西扯一番,分析得看似头头是道,可到最后,等于什么都没说。

    我说:“阿德曼的剑法很精准,擅长防御,而且攻击力十足;库尔赛看似漫不经心,可反映迅速,手法巧妙;博思泰特斯剑法严谨,密不透风,念刃十分锐利;奥伦木动作奇快,战斗本能比任何人都灵敏.....”

    荷蒂双眼皮黏在一起,昏昏欲睡的模样,我忍着气说:“荷蒂小姐,你懂不懂礼节?我好歹是黑棺的特使,一方公爵。”

    荷蒂惊醒,问:“那么,你觉得谁更强?谁会取胜?”

    “他们各有所长,都是倍受历练之辈,很难说谁能脱颖而出....”

    荷蒂爆发出响亮的笑声,说:“说了半天,还不是一样?你这乱七八糟地评论几句,我说的肯定比你还好。”

    萨尔瓦多急道:“荷蒂,别这么说,朗基并没有说错。”

    荷蒂说:“可都是正确的废话,没一点干货。”

    我竭力维持涵养,问:“干货?”

    荷蒂说:“每个人都有弱点,你作为黑棺战力的顶峰,又在看台上旁观了那么久,难道就没找出他们的弱点来?如果换做是你,与他们面对面,如何赢得胜利?”

    这话真是伤人,可又一针见血。

    我抖擞精神,回忆昨夜的战斗,说道:“每个人对念刃的熟练程度不同,作战风格也不同,反应速度更有差异。正是这种种看似细小的差异,让每个人的战斗力差异非小。”

    荷蒂追问道:“比如阿德曼呢?”

    我说:“他施展念刃的时候完全无需运气,无需准备,随心而发,又快又准,所以,他的剑威力固然及不上贾兰,可防不胜防,更容易命中。在发力速度这一点上,他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库尔赛仅次于他,弥尔塞其后,博思泰斯特更逊色半筹。”

    荷蒂说:“你的意思是,同时使出同样威力的念刃,阿德曼比所有人更快一步?就像...快枪手对决那样?”

    我看出她很感兴趣,点头道:“如果施展出念刃需要0.1秒,可谓极其优秀了,如果超出0.5秒,就不得不拉远距离,否则敌人将有机可趁。”

    荷蒂问:“那火罪、石颅、属意这三人呢?”

    我又回想了片刻,说:“他们大约都在0.4秒左右,只是勉强够用,如果是进阶念刃,只会更慢。”

    荷蒂说:“这意味着可以在他们发招之前抢攻?”

    我说:“还有一点,每个人施展完念刃之后,想要再次施展,会有一个召回力量,重新凝聚的过程。这决定了他是否能连续击出强而有力的念刃。这一点上,最强的是落败的卢波与贾兰,不过阿德曼同样胜人一筹。他连续挥剑抵挡卢波的爪击,丝毫不落下风。据我观察,阿德曼回力需要0.35秒左右。”

    荷蒂问:“时间?我需要每个人的时间。”

    我问:“你要知道这么详细的吗?”拉米亚也不解地看着她。

    荷蒂笑道:“是的,我需要知道,在捉迷藏时,我可能会用得上,伟大的公爵。”

三十九 学以致用

    午睡时,疯网再一次将我带入梦境。在那六个疯子的注视下,我漫步于虚拟和现实的交界处,窥视着险恶之界。

    萨尔瓦多问:“现在?”

    荷蒂答道:“现在。”

    萨尔瓦多说:“可现在是戒备最森严的时候,现在是白天,为何是现在?”

    荷蒂看了他一眼:“地下城的白天黑夜有分别吗?”

    萨尔瓦多急道:“当然!白天人多,黑夜人少....”

    荷蒂说:“昨天狂欢了一整夜,他们都还在呼呼大睡。那人却不同,他早早起来,练习念刃,不允许任何人偷看。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萨尔瓦多:“可他是一位侯爵,是九隐士之下最强的几个人之一!就凭我们这些....”

    荷蒂说:“朗基努斯给的数据如果准确,他是可以被击败的,哪怕我们几个也行。”

    这时,荷蒂的那些秘密战友出现,消瘦的男人问:“目标是谁?”

    荷蒂:“石颅。”

    那个急性子女人问:“他?他也是高庭狱门的?”

    高庭狱门是隐藏在剑盾会中的残忍教派,通过仪式,让女性被恶魔附体,再让骑士贵族们与她们发生关系,以期产下奈法雷姆——恶魔的后裔。

    我全记起来了,荷蒂她们都是这邪教的受害者,她们暗中猎杀这些邪教徒。

    荷蒂答道:“是的。”

    其余人不再多问,穿上经过伪装的铠甲,装扮成街头巡逻的警务骑士。这些铠甲质量并不好,可便宜且易于普及。剑盾会低层的警务工作者通常如此装备。

    荷蒂详细讲述了战略,她说:“敌人使出普通念刃之前,会有至少0.4秒的停顿,进阶念刃会更长。而当他需要连续施展念刃,会有0.7秒的间隔。也就是说,使用虚招,诱使他防御,再对他围追堵截,令他靠近萨米,我们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干掉他。”

    萨尔瓦多:“用我的毒匕首?这会暴露我们的身份。”

    荷蒂:“不会,这匕首属于朗基努斯,他们只会怀疑朗基努斯。”

    萨尔瓦多急道:“我不能殃及朗基,而且,朗基要杀石颅根本不必用毒!更不必带许多人。”

    荷蒂笑道:“那好,我们随机应变吧,但只要你的毒刃刺中石颅,就大功告成了。”

    她进一步讲解了该如何诱敌,如何追击,何时躲闪,何时再攻。这群人已经配合许久,形成默契,她无需再说第二遍。

    街上行人寥寥,躺着零星的醉汉,见到荷蒂这些“警员”走近,有些吓得拔腿就跑,有的则破罐破摔地躺着不起。

    他们快步小跑了半小时,靠近一处闪着幽光的东方式庭院,这里绿树葱葱,树叶缓缓飘落,在庭院里,听得见击打沙袋、木桩、石壁的声音。

    这庭院很大,长宽差不多都超过一百米,石颅是个硬汉,脸上布满刀疤,头上盘了个发髻,穿着一身白色长袍,但解开衣襟,露出上半身,长袍的上部盘在腰间。他手持一柄石灰色的长剑,高举过头顶,向下重劈,一招一式充满着力度。

    片刻后,石颅侧过脑袋,听了几秒,微笑道:“出来吧,孬种们。”

    荷蒂她们奔入庭院,三人手持弩弓,三人手持剑盾,三人手持大剑,萨尔瓦多一手握剑,一手握匕首。

    石颅高昂着脑袋,目露鄙夷之色,说:“就凭你们几个孬种?”

    荷蒂说:“进攻!”她发出一枚弩箭,另两人也发射箭矢。石颅并未使用念刃,长剑轻转,将箭矢弹开。随后,他朝荷蒂冲去。

    我认为荷蒂一伙人带错了装备,如果他们用重机枪扫射,这石颅早就把念刃使得团团转了,就算没重机枪,多带弩弓也好。

    两个剑士大吼,迎向石颅,只见剑光一闪,那两人被石颅拦腰斩断。石颅哈哈笑道:“作为对手都不够格....”

    但这一击他使用了念刃,否则无法斩开严密的铠甲。

    大剑手早在石颅出剑的间隙冲上,三个弓弩手发射出爆炸弓,石颅急忙避让,一时闹得相当慌乱。

    他一站稳,立刻斩出类似石杉的念刃,但荷蒂她们掌握了他的间隙,预料到他急于出招,这一道念刃被他们惊险躲开了。

    石颅急忙提气,一个大剑士当头一剑,石颅横剑一挡,随后一挑,将大剑击落在地。在受到急功时,他连续使用念刃的速度进一步变慢,然而他的剑术仍远超敌人。

    剑盾战士出剑追击,石颅挥剑一斩,将剑盾士逼退。

    荷蒂用通讯装置说:“时间到!防御!”我告诉过她在石颅遭遇攻击时的提气速度为1.2秒左右,即使不太准,但差的不太远。

    石颅周身念刃化作旋风,旋转了一圈,可敌人早在荷蒂说出第一个字时撤离了范围,有一人稍慢,盾牌被旋风碾碎,可人总算没事。

    石颅心浮气躁,冲向那盾牌破碎者,但两枚爆炸箭矢飞来,轰地炸响,石颅冲出火焰,身上伤痕累累。他没穿他那昂贵的铠甲,否则仍有迂回余地。

    石颅骇然喊道:“救命!来人!有刺客!”

    即使我在做梦,也看明白了局势,在下一轮攻势中,石颅几乎必死无疑。但如果有救兵赶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石颅不应该再使用攻击念刃,而当采取守势,唯有守势能延缓他的死期,撑到援兵来临——如若真会有援兵。

    萨尔瓦多从背后奔向石颅,石颅怒道:“一直以来在本撒暗杀贵族的人就是你们!”回过身,作势劈砍萨尔瓦多,但萨尔瓦多有恃无恐,石颅也不敢当真念刃出手,他明白将念刃捏在手里比贸然使用有用得多。

    荷蒂并未给他机会,他们再一次发出弩箭,石颅绝望地怒吼,突然间,他凝力使出了进阶念刃,他剑刃上发出三道光芒,击中了靠得最近的剑盾士与大剑士,三人浑身巨震,吐血而死。

    萨尔瓦多一匕首刺入了石颅的后背,由于他刚使出进阶念刃后意志微弱,对剧毒毫无抵抗之力,他鲜血狂喷,毒素进一步侵入他的血管,削弱他的反应,他的剑变得绵软无力。

    石颅在地上挣扎,身子抽筋,喊道:“救.....救命....我....”

    荷蒂走到石颅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记得我吗?记得...海尔辛家的狄洛吗?”

    石颅霎时满目惊恐,问:“你....你....”

    荷蒂从他的腰间取下一张金灿灿的卡片,笑道:“你一直随身带着它,却不知道它有什么用?我都替你可惜呢。”

    她结果了石颅,她的同伴取来汽油,将所有的尸体付之一炬。

四十 罪恶深藏

    荷蒂手持那金卡,一如掌控人性的女神,又像洞若观火的恶魔。

    她说:“走吧。”

    这时,一个女仆人探出脑袋,荷蒂一枚弩弓令她送命。萨尔瓦多“啊”了一声,说:“你这是....她是无辜的。”

    荷蒂笑道:“剑盾会没一人是无辜的,若她活着,我们就死定了,快走!”

    我想提醒荷蒂,她的箭弩可能会成为线索,可转念一想,她是惯犯,我替她操心做什么?

    将近下午三点,街上却人烟稀少,他们选了一条幽静的山路,逃至另一个藏身处。荷蒂销毁了铠甲,解散了小队,与萨尔瓦多一起洗去身上的血迹。

    萨尔瓦多的手仍在发颤,荷蒂柔声说:“你干的很好,又替我们杀了一个强大的罪人。”

    萨尔瓦多说:“不,我....”

    荷蒂说:“也许凭借你的念刃,能挡住石颅一击。但我们不能冒险让你第一个冲上去,你不必为死去的弟兄们内疚,那不是你的错。”

    萨尔瓦多将脑袋埋进双手,他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杀对了人,石颅真是高庭狱门的一员吗?”

    荷蒂说:“你信不过我?”

    萨尔瓦多痛苦地回答:“我不知道。”

    荷蒂抓住萨尔瓦多的手,大声说:“你信不过我吗?”

    她的咄咄逼人给了萨尔瓦多勇气,他答道:“我只是没看见石颅犯罪!他的名声很好....”

    荷蒂神态冷漠,说:“那个瑟斯卡不也是道貌岸然的?剑盾会的骑士精神只是他们的伪装,他们杀人、放火、欺凌弱小,无恶不作。剑盾会中体系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罪人,至少是罪人的帮凶!”

    萨尔瓦多问:“你想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

    荷蒂说:“继续杀,直至高庭狱门彻底瓦解为止。我不知道狱门的教主是谁,但一个个杀过来吧。”

    “他们会找到我们吗?”

    荷蒂摇头道:“不,绝不会,现在剑盾会没有余力管这些,我们很安全,不要自己吓自己。”

    萨尔瓦多指着她手里的金卡,问:“这是什么?”

    荷蒂说:“钥匙。”

    “什么钥匙?”

    荷蒂说:“海尔辛家族曾经豪宅的钥匙。”

    萨尔瓦多:“海尔辛家族?我认识一位海尔辛大师,他的念刃是我至今见过最强的。”

    荷蒂双目圆睁,紧紧注视着萨尔瓦多,问:“海尔辛大师?全名?”

    萨尔瓦多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叫海尔辛。”

    荷蒂退开半米,坐在热水中,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是叔公?他还活着?”

    萨尔瓦多问:“你是大师的亲人吗?”

    荷蒂默然片刻,回答:“我们都是海尔辛家族的,即使没落,我们在剑盾会中也是历最史悠久的一支。”

    她举起那金卡,对着头顶的灯光,说:“海尔辛叔公,霍克·海尔辛,正是他让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想听听他的故事吗?”

    萨尔瓦多说:“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荷蒂笑了笑,吻了萨尔瓦多,说:“我们的家族曾经昌盛,立于宗教世界的权利之巅。到了末世,我们的荣光已经褪去,家族祖传的武艺仍在,可再也没法去当那些大官,也鲜有人受到九隐士的重视。

    霍克叔公不一样,他是念刃的天才,在他十八岁时,已经学会了至少三种进阶念刃,这在整个家族,甚至整个剑盾会中引起了轰动。他倍受期待,被视为家庭复兴的希望。

    他很早就成了子爵,被授予重要的任务。某一天,他要进入深山,去猎杀一个危险的怪物,那个怪物曾多次杀害剑盾会的骑士。

    他的小队在深山中迷了路,各自分散开了。他遇到了那个怪物,那是个强大的血族,经过交战,海尔辛落败,受了重伤,但那个血族也受伤不轻,不愿恋战,海尔辛借机逃走。

    他来到一座林间的楼阁,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救了他的命,治好了他的伤,并启示他领悟了更高深的念刃。凭借那少女的帮助,他击败了随后追杀而至的怪物。

    其实,那个少女是纪元帝国的女祭司,她是那座阁楼的守护者,而那座阁楼是纪元帝国研究秘密法术的重要圣所,她叫瑶池,即使对庞大的纪元帝国而言,也是地位特殊的人才。

    她和霍克在那次相遇中一见钟情,彼此抱有深深的好感,她的圣所被魔法保护,即使在丛林中搜寻也无法轻易找到。她仍和霍克约定,决不能泄露此地的秘密。

    霍克找到他那些队友,返回了剑盾会,因为他独自击败了强大的猛兽,剑盾会上下对他更加赞赏,他被提拔为伯爵之事上了日程,照此下去,他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侯爵。

    霍克知道那个少女的身份,却无法摆脱对她的思念,在之后的日子里,每隔两个月,他就会走入那密林,与少女相会。而那少女得知海尔辛到来,也会违背纪元帝国的法律,揭开法术,让海尔辛入内。

    剑盾会的人都说,霍克被魔女的美色诱惑而发了疯,入了邪,可我读过霍克·海尔辛的日记,他们之间的交往很纯洁。他们在林间散布,欣赏美景,魔女会采摘她种的果子给海尔辛吃,海尔辛则会为她打猎,守护她的花园。他们相会了整整一年,最多不过亲吻脸颊。”

    那就是海尔辛与瑶池相遇的故事,在这险恶的年代,他们打破了重重禁忌,无知而勇敢地相恋相聚。可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的初恋将以悲剧告终。

    荷蒂又说:“海尔辛在剑盾会中的上司嫉恨他的才能,也对海尔辛反常的举动产生了怀疑。于是,他在海尔辛身上安放了一个定位仪器,以便远距离追踪海尔辛,此外,他又派出隐形的哨兵,摸索海尔辛行走的路线。

    那阁楼被法术保护,跟踪屡次失效,但那个上司很狡猾,很老练,他立刻意识到这是高深的防护魔法,这里头一定有纪元帝国严加防范的秘密。而且,它位于如此靠近剑盾会设施的地方,定然有重大的阴谋。

    他立即向上级汇报了此事,剑盾会派出一支部队,跟踪海尔辛,并在巫女开启防护魔法的刹那,冲上前将她与海尔辛一同捉住。

    霍克见识过剑盾会的手段,知道少女将被放在火刑架上活生生烧死,在火刑之前,也许她会被剑盾会的骑士们‘净化’一番。”

    萨尔瓦多怒道:“净化?就是瑟斯卡那个混蛋的所作所为?”

    荷蒂冷笑道:“是的。”

    “然后呢?”

    “然后海尔辛拔出长剑,毫不留情地面对着过去的同伴与长辈,他使出了前所未有的念刃,穿透了那个上司的咽喉。在那一刹那,剑盾会冉冉升起的新星变成了令人恐怖的杀神。他的刀剑不再面对剑盾会的敌人,而是他们自己的脑袋。

    他和巫女携手击败了追兵,连续好几次逃脱了追捕。剑盾会上下震怒,锲而不舍,直到一位九隐士被霍克与巫女击杀,才深受震动而罢手。”

    说到这里,荷蒂叹了口气,萨尔瓦多问:“你们家族受到了牵连?”

    荷蒂说:“剑盾会强迫霍克的父母兄弟追杀他,用他们的性命要挟霍克就范,他们几乎抓住了霍克,但霍克的父母自尽于霍克面前,这进一步增强了霍克反抗的意志,他变得愈发强大,杀败了剑盾会的这群废物。

    我的祖父,霍克的哥哥活了下来,因为祖上发生的惨案,加上霍克的叛逆,我们家族被认为受到诅咒,令人深感不祥。祖父的两个孩子,我的母亲和伯父,被强制送入最严格的修道院,终生侍奉剑盾会的神灵。

    伯父体弱多病,受不了修道院严苛清贫的生活,更受不了修女牧师的欺凌,在二十三岁之前死了。”

    萨尔瓦多问:“你....你的母亲呢?”

    荷蒂的脸在变幻的灯光下显得阴暗凄凉,阴森恐怖,她说:“母亲谨小慎微地活到了三十五岁,在三十五岁那年,她被高庭狱门的人选中,经历了所谓的‘仪式’,产下了我。很遗憾,我并没有奈法雷姆的天分,高庭狱门并没有要我,母亲将我带回了修道院。

    她是被强迫的,是被陷害的,是惨遭侮辱欺凌的受害者,可修道院的人怎么看?他们认为是母亲破了戒,对主不敬,是个污秽不堪的败类残渣。于是,他们将虚弱的母亲和我一同赶到了本撒的大街上。我记得清楚,母亲告诉我,那个石颅就在那仪式现场,他当时是修道院的主教,也正是加害母亲的人之一!”

    我认为这石颅有可能是荷蒂的父亲,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即使他是,也该死,更加该死。

    萨尔瓦多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终于问:“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荷蒂说:“母亲沦为了奴隶,憎恨让母亲又多活了十年,我十岁时,阴差阳错之下,一位正直的骑士收养了我,他传授我念刃,我即使不是奈法雷姆,可海尔辛的血统让我天生拥有掌握念刃的能力。”

    她又说:“石颅夺走的这金卡,可以开启海尔辛家族的旧宅,那里曾被剑盾会抄家,可他们没能找到隐藏的密室,海尔辛家族独有的念刃都在那里,等待着重新回到族人的手中。”

四十一 黑幕如铁

    拉米亚把睡眼惺忪的我从床上拽起,梦境被我遗忘,我如同纯洁无辜的婴儿审视这梦醒的世界。

    她说:“车在门口等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我问:“啊,比赛要开始了?”

    “是啊,还不赶快!”

    接我们的是一辆电动车,上方连接线缆,剑盾会庞大的煤矿提供了电能,让这辆车跑得不慢。

    人们仍在为即将开始的比赛而躁动,人手一份报纸,读着赛况与预测。各选手的支持者如竞选方阵一样聚在一块儿造势,互相推搡辱骂,似乎他们要先打起来似的。

    世人总在寻找可以寄托精神的偶像,如果大加宣传,我怀疑就算一条狗、一块砖都会有死忠拥趸。这些强大的战士让本就热衷武力的本撒居民沉醉,当志同道合者聚在一块儿,他们就变得愈发糊涂,也愈发疯狂,不惜血本,为他们的智商付税。

    他们举着选手们的画像四处转悠,争抢最显眼的位置,打探着小道消息,找任何能够买到入场券的机会,如果有,他们就面临着内部瓦解,因为人人都想要。更多时候,他们一致对外,辱骂对手,不放过任何贬低对手的良机,似乎若他们是更成功的喷子,对方拥护的武者就会在擂台上落败。

    进入斗技场的包厢,九隐士中的几人欢迎了我,我问:“国王陛下到场了吗?”

    娜娜指了指更上一层的包厢,说:“在那儿。”

    “陛下总是孤独一人?”

    瓦希莉莎说:“当他传唤我们时,我们必须听他差遣。其余时候,他总由两个沉默的护卫陪伴。”

    我又问:“陛下武功很高么?”

    瓦希莉莎说:“我没试过,但也不想试,我们都对他发誓效忠,这誓言不可违背。”

    娜娜:“我听说过传闻,陛下是剑盾会‘无悲咒’的唯一传人。”

    我闻言顿生兴致,问:“无悲咒?那是什么?”

    娜娜说:“是最强的念刃绝技,威力无穷。他不仅是剑盾会的最高权力,也是我们的最强武者。”

    我嘴角向上翘,露出傲然之色,正想出言挑衅,拉米亚一看我表情,就知道了端倪,取出一块馒头堵住了我的嘴。

    我深感不满,觉得她把我当做脑子不灵光的狗,万幸这馒头挺好吃的,我认为我是饿了。

    韦斯特在下方喊道:“真是....真是惊人的消息,石颅侯爵因意外不能参赛了,博思泰特斯侯爵不战而胜!”

    满场哗然,有人不满地抗议,有人要求真相,有个不满的骑士跳下场,意图挑战博思泰特斯,却被一群骑士制服带走。

    波德莱尔奇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骑士走入包厢,说道:“大人们,事发突然,石颅侯爵死了。”

    在场所有人喊道:“什么?”

    我木然旁观,神情平静,并不觉得意外。至于为何如此,我怀疑与疯网有关。

    内夫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什么时候的事?”

    那骑士是本撒的警务局长,他表情苦恼地回答:“大约三个小时前,一群匪徒趁石颅侯爵练武疲劳时偷袭了他。他们死了五个,但石颅侯爵也死了。”

    波德莱尔问:“凶手捉到了吗?”

    局长摇头道:“大人,正在追查,相信不久以后.....”

    内夫:“你老实告诉我,这群凶手穿得是什么类型的铠甲?”

    局长打了个冷颤,擦汗道:“是....本撒警务的...”

    内夫冷笑道:“高庭狱门。”

    波德莱尔、娜娜、瓦希莉莎、诺曼同时喊道:“高庭狱门?”

    我问:“高庭狱门是什么?”

    诺曼嚷道:“那与你无关,黑棺剑圣。”

    娜娜摇头道:“公爵是剑盾会的朋友,告诉他无妨。高庭狱门是剑盾会中一个隐秘的兄弟会,有着诡异的仪式,似乎在剑盾会中势力广泛,似乎涉及许多爵位颇高之人。近年来,在本撒以及其余各城,有一些杀手刺杀高庭狱门的成员,屡屡得手,无法追查。”

    我说:“那个石颅是高庭狱门的?可石颅的剑法很厉害,凶手居然只死了五人?说明凶手不弱。”

    诺曼说:“石颅剑招威力大,可不能收放自如,凶手一定是认准了这一点。”

    局长说:“大人英明,确实如此,而且他们动用了军用爆炸弩弓。”

    诺曼嗤笑道:“他们可真是下了血本,追查得到弩弓的来源吗?”

    局长又试图抹汗,可没用,制止不住,他陪笑道:“不,凶手不简单,非常不简单,他们用来处理尸体的燃油,让我们没法迅速定位尸体。正如他们每一次犯案那样....”

    诺曼:“他们既然能穿我们的铠甲,必然经过念刃的训练,只要追查那些失踪的骑士,难道不能顺藤摸瓜地找到他们?”

    局长说:“世道险恶,大人,我们这里只怕有内鬼,他们可能私下训练一些人替他们卖命,这些恐怖分子....”

    我打断他说:“高庭狱门到底做的是什么肮脏的勾当?”

    诺曼:“剑圣,我再说一次,这是我们剑盾会内部的事。”

    我说:“我拥有近乎洁癖的正义感,这件事在我看来像是替天行道,拉米亚,你觉得呢?”

    首先,我并没有洁癖般的正义感,其次,拉米亚知道我的正义感十分有限,但她仍附和道:“的确,高庭狱门听起来十分邪门。”

    娜娜叹了口气,说:“他们...诱拐一些女孩儿,在召唤恶魔的仪式上被一些低级恶魔附体,然后...那些男人让这些女孩儿生下奈法雷姆来。”

    我捏拳喝道:“那杀得好啊,石颅这人该死!那些凶手这么做不是一件好事?”

    娜娜摇头道:“可这有悖法律。”

    我:“但并不有悖正义,九隐士都不管高庭狱门,难道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吗?”

    诺曼、波德莱尔、内夫面面相觑,瓦希莉莎显然想置身事外,娜娜说:“我们并非不想管,而是每次查案都无疾而终,其中阻力不小。”

    我大声说:“难道在九隐士之中有人包庇这群妖魔鬼怪吗?”说话时,我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判断出些端倪,可他们并未露出破绽。”

    下方,骚动已经平息,主持人韦斯特喊道:“那么,今天的第一场比武,由阿德曼伯爵对阵奥伦木侯爵!两位的身份地位已无需多言,一人是远征魔窟的英雄,一人是天赋秉异的超人。对于两人的对决,让我们拭目以待!”

    阿德曼与奥伦木走向对方,奥伦木神色轻松,不乏轻视之情,而阿德曼则一反常态,脸上无一丝笑容。

    奥伦木说:“我懒得与你废话了,让我们开始吧。”

    阿德曼叹道:“对手是你,真是遗憾。”

    奥伦木笑道:“你害怕了吗?血族才是食物链的顶端,人类应当畏惧血族,比畏惧洪水猛兽更甚。”

    阿德曼朝奥伦木劈出一剑,奥伦木大笑着避过,说道:“太慢了,人类的念刃也不过如此。”

    说话间,奥伦木所在之处仅剩下残影,他朝阿德曼踢出一脚,可另有两脚快若无形。阿德曼使出铁莲,被奥伦木踢破。奥伦木又轰出铁拳,阿德曼被击飞出去,撞碎了墙壁。

    拉米亚说:“他太快了,念刃的速度根本及不上他的神速。”

    我说:“那是血族的训诫之力,名叫天堂神行,奥伦木的天堂神行比贝拉更胜半筹,而且力气更大。”

    奥伦木单脚落地,动作飘逸轻盈,他说:“结束了吗?”

    阿德曼从烟尘中站起,他鼻子破了,流下了血。即使他处于不利的处境中,他的表情已然冷漠如冰,可我从这表情里读出了滋生的怒意。

    这是这位游侠阿德曼头一次显露出感情,当念刃融入感情,才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阿德曼说:“真正遗憾的是,我在此无法杀了你。”

    奥伦木:“是什么让你对我如此怀恨?啊,不,渺小的人类,我何必在意狗的想法?对于不听话的狗,我会用铁腕将它驯得服服帖帖。”

    阿德曼说:“为什么我总是遇上跳来跳去的家伙?卢波还有些人样,你却像是个跳蚤。”

    奥伦木咧嘴大笑,可笑声中充满愤怒,骤然间,他再度出手,从头顶上空挥动利爪,俯冲向阿德曼。

    阿德曼洞察到了这动向,朝上挥剑,奥伦木却不过是一招虚晃,闪身至阿德曼身侧,他照样打出一拳,可其实数道拳影隐藏其后,伤人于无踪无际之间。

    就在即将触碰阿德曼之时,阿德曼身上由内而外发出金光,那金光像是一棵开枝散叶的大树,顷刻间,奥伦木被金色的树枝刺中,他高声惨呼,滚倒在地,体内的血朝外流出,却变成了金色,那金色的血凝聚成树根树枝,将奥伦木缠住。

    这是进阶的念刃,我从未见过,全场观众也为之震惊。

    诺曼喊道:“金焰树?他从哪儿学会的?这念刃已经遗失很久了!”

    我问:“这念刃似乎是针对....”

    诺曼点头道:“创造这念刃的剑盾会宗师对血族深恶痛绝,专门克制黑暗中的怪物,念刃使用者必须满怀对超自然生物的痛恨之情,它能将血族的血变成金色的树枝,由内而外将他们困住。”

    阿德曼不吭一声,开始挖奥伦木的眼睛和鼻子,他的残忍令人不忍目睹,但他并未杀死奥伦木,因为裁判及时制止了他。

四十二 夺妻之战

    瓦希莉莎与克里斯显然很不满,克里斯说道:“奥伦木攻得太急躁,不然他有机会躲开这招。”

    瓦希莉莎则说:“即使那些金光缠着我,我也能轻易挣脱。”

    诺曼改口道:“时过境迁,现如今我们已与两位同僚和睦相处,这念刃也并非针对两位,两位不必太介意。”

    瓦希莉莎笑道:“不,我并不介意,我的血统里有的是更强大的训诫之力。”

    此刻,下方清场完毕,韦斯特喊道:“真是令人激动得不知所措,甚至让人吓了一跳的比赛!诚然,阿德曼伯爵的手段未免不宜观看,可他展现的念刃无疑让人大开眼界!”

    我看见弥尔塞站在斗技场入口处,这一场又轮到他了。我心中祈祷:“千万是个弱者,千万是个弱者!”

    韦斯特:“这一边,是玉剑弥尔塞!前公爵邓恩的女儿——尼丽小姐的未婚夫!而另外一边,是风流而强大的库尔赛侯爵!他纵然已不年轻,可雄风不减当年。”

    库尔赛微笑道:“你爱上我了吗?韦斯特小姐?”

    韦斯特维持着职业素养,不冷不热地回答:“并没有。”

    库尔赛朝她献上飞吻,说:“这一场之后,你就会了。”

    他见弥尔塞已站在对面,等待自己入场,于是喊道:“年轻的伯爵,你就是那个俘获邓恩遗孤芳心的小子?你果然与我年轻时一样英俊,也难怪那孩子轻易上当受骗。”

    看台上的观众为之大笑,即使库尔赛表现的脸皮极厚,言语无礼,可他们显然对弥尔塞更无好感。

    弥尔塞回答:“正如我一贯认为的,赛前的斗嘴毫无意义。”

    库尔赛:“不,不,不,孩子,你这可荒谬极了。我们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让看台上这些亲爱的观众们开心吗?所以,若我们平平淡淡地上来就打,言语毫无营养,像是白开水一般,对他们可太不友好,你认为我这话对不对?”

    观众们开始为他欢呼,韦斯特也乐于见到气氛活跃,喊道:“真是劳侯爵你煞费苦心了。”

    弥尔塞说:“原来如此。”

    库尔赛又说:“我和邓恩相识已经很久了,我愿意为他战死,他也愿意为我战死,我们是真正的、没有血缘的兄弟。尼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她常常叫我‘酷叔叔’。她很崇拜我,也很喜欢我。”

    弥尔塞皱起了眉头。

    库尔赛:“你皱眉做什么?这很正常,年轻的女孩儿很容易被我这样成熟而强大的男人所吸引。得知邓恩死去的消息时,我正在戈撒,离这里太远,所以未能赶来安抚她。不然,说不定与她订婚的就会是我。”

    男性观众登时笑骂道:“你真是异想天开,你太老了!老头!”

    库尔赛说:“年龄又成什么问题?难道我的财富和地位配不上她?难道我的超凡剑术不比这小子更有机会赢得公爵之位?我说了,我身边的年轻女孩儿不计其数,她们原先的男友也都年轻俊俏,可还不是在爱情的游戏中败给了我?”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呵斥道:“你这为老不尊的渣男!”

    库尔赛说道:“我只是看穿了爱情的俗套!而不是像年轻小子们那么肤浅!世上有忠贞于爱情的女人吗?当然有!可那些女人无一例外都是笨蛋!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我击败这弥尔塞,随后向尼丽求婚,她立刻就会转投我的怀抱,因为她很聪明,知道怎样对她更有利!我是老头?那更好,我的财产会更快归她所有!”

    弥尔塞朝远处尼丽看了一眼,尼丽向他摇头道:“不会这样的,亲爱的。”

    弥尔塞问:“如果另有人击败了你呢?”

    库尔赛哈哈笑道:“第一,那样的人不存在。第二,即使存在,他也未必会娶尼丽。所以,伯爵,你这一步登天的如意算盘很快就会落空,尼丽是我的了!”

    他话一出口,弥尔塞拔出三生神恩,朝库尔赛斩出石杉,这奋力一击威力刚猛,破空时的气浪十分雄厚。

    库尔赛同样斩出念刃,两人力气旗鼓相当,念刃抵消。库尔赛笑道:“力气不小!”运剑反击过去,无形念刃响声如雷,弥尔塞站立不动,隔空遥遥还手,两人念刃再一次一齐消失。

    我知道不妙,弥尔塞发出念刃后重新出手比库尔赛稍慢,长此下去,库尔赛的连击终将压倒弥尔塞。

    库尔赛横斩竖劈,剑气纵横,他喊道:“太慢了!太慢了!你这速度,在床上怎么能满足可爱又年轻的尼丽?”

    我隐约看见尼丽涨红了脸,拉米亚骂道:“太不像话了!”韦斯特喊道:“库尔赛侯爵,请你放尊重些!”

    库尔赛嗤笑道:“假正经。”

    两人第四次交锋,库尔赛的念刃已离弥尔塞不足半米,弥尔塞不得不后退,库尔赛说:“结束了!”又一道念刃飞向对手。

    突然间,弥尔塞吸一口气,先一剑挡下库尔赛的念刃,几乎在同时,另一道念刃掠过半空。库尔赛“啊”地惊呼起来,来不及放出念刃,但他灵巧地避开了这一剑。

    我又惊又喜,叫道:“弥尔塞进步了!”

    诺曼点头道:“真是了不起,在绝境中,他一瞬间成长了不少,他的意志和天赋都让人惊叹。”

    弥尔塞长剑一刺,运两道念刃同时飞去,这是他新练成的进阶念刃,在一击之中蕴含两股力道,威力却丝毫不减。库尔赛哼了一声,足尖一点,同时躲开两招。

    弥尔塞这一招最大的问题在于消耗体力过快,不过有三生神恩支撑,这问题也不再是问题。这成双石杉飞行速度极其迅捷,两道剑气的弹道又难以判断,库尔赛躲了两次,第三次人在空中时,念刃骤至,他立即施展铁莲,将这一击挡下,但第二招命中了他,库尔赛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爬起来时已披头散发,灰头土脸,急忙远离弥尔塞。

    尼丽喊道:“好啊!”库尔赛先前的言论激怒了大部分人,全场都为弥尔塞的精彩剑技鼓掌。

    弥尔塞朝敌人靠近,库尔赛再发出念刃,但这念刃对轰已是自讨苦吃,弥尔塞的念刃命中了老侯爵,库尔赛痛呼,铠甲裂开了口子,胸口伤痕累累,他的铠甲无疑造价昂贵,却挡不住弥尔塞的重斩。

    韦斯特欢呼道:“这一击念刃威力达到了一千五百四十!呜呼!”

    但库尔赛瞬间爆发出神速,以不逊天堂神行之速到了弥尔塞身前,我心中一惊:“是激流!”

    弥尔塞反应过来,立即回撤,库尔赛叫道:“太慢了!”一剑劈中弥尔塞铠甲,碎片四散,弥尔塞吐出鲜血,使出铁莲,但库尔赛到弥尔塞身后,一剑斩破铁莲后,直取弥尔塞后脑。

    尼丽叫道:“不!”

    但我认识的弥尔塞是不会就此落败的。

    弥尔塞长剑圈转,使出牧羊,念刃如同栅栏,控制了库尔赛半秒,就是这半秒之差,弥尔塞回身一拳,打得库尔赛鼻子鲜血长流。

    库尔赛喊道:“臭小子!我非抢了你老婆不可!”在近距离之下,长剑无用,他再使激流,砸向弥尔塞脑袋。弥尔塞中了两拳,身躯摇晃,再使出牧羊,库尔斯立即闪避。

    两人身上染血,气喘吁吁。库尔赛说:“牧羊?你以为我不会吗?”

    拉米亚问:“他为什么不用?”

    我说:“他无法同时施展两种念刃,不像我,这正是你老公我的出众之处....”

    自夸到一半,库尔赛又使出另一种奇异的念刃,他张开嘴,大声吸气,我察觉到了异状,立刻使出暗影视觉,发现弥尔塞身上散发出柔弱的光,汇入库尔赛口中,库尔赛本已显露疲态,可现在眼中现出了精神。

    这念刃直接吸收敌人的意志与体力,补充他自己,而且吸食的量极大极快。

    诺曼笑道:“库尔赛,库尔赛,你可真学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念刃,不过这念刃居然会对人有用?”

    我大喊:“弥尔塞,速战速决!”可立即意识到弥尔塞听不见。

    弥尔塞察觉到库尔赛的伎俩,他握紧三生神恩,恢复少许精力,使用石杉袭出。库尔赛中断了吸能念刃,改用铁莲防御住这一招。

    他踏上一步,直刺弥尔塞脸面,弥尔塞去格挡,但库尔赛的剑术比想象中更高,他向上一挑,弥尔塞的三生神恩脱手!

    这可糟了,弥尔塞的体力全靠宝剑支撑,没了宝剑,他已精疲力尽。

    库尔赛自然不想杀弥尔塞,可战斗如此激烈,他这一剑无法收手,最好的情况下,弥尔塞也会受到致命伤,生死难测。

    就在这时,弥尔塞不见了!

    我看见他沉入了阴影,库尔赛这一剑落空,他目光惊异,盯着眼睛看。

    拉森魃的暗影之术!弥尔塞怎么会用?

    一团暗影出现,击中库尔赛背部,库尔赛断了几根骨头,他咬牙切齿,回身去看,可弥尔塞却回到了地面。在库尔赛反应过来之前,弥尔塞一拳击中库尔赛后脑勺,敌人毫无防御,顿时失去了知觉。

    我心中骇异得无以复加。

    只有我能看清,那团模糊的阴影是个女人,是个年轻的女人。

    她的容貌一闪而过,我无法确定。

    可我觉得她是达莉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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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烬之余介绍:
世界成了废墟,文明的光辉已然逝去。人类并未灭绝,太阳的余晖仍照耀着世界。
一个幸存的拾荒者,行走于灭亡的荒野中,憧憬着遥远的未来。他怀有希望,盼着在这希望枯竭之前,能找到栖息之地,能用双手开辟未来,能在末世的灰烬上建立不朽的丰碑。
燃烬之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燃烬之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燃烬之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