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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中的失落     明末传奇txt下载     明末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京城路上

    “清扬,这城墙可比南京城的气派很多,不愧是京城啊。”

    杨廷枢看着城墙,很是感慨,但身边的郑勋睿,没有多大的反应。

    已经是崇祯四年正月十五了。

    时间过的很快,腊月的时候,郑勋睿再次去了苏州,这一次也就是停留一天的时间,在文府吃了一顿中饭就走了,没有停留,如今想起来,唯一的印象就是见到了文震孟的夫人戚氏,戚氏的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看上去很是慈祥。

    郑勋睿依旧没有看见文曼珊,这位未来的娘子。

    杨廷枢正月初二就到了南京,这让郑勋睿怀疑,大年三十的时候,杨廷枢是不是也在路上奔波,正月初四两人就从南京城出发,前往京城了。

    杨廷枢的身边依旧是杨忠跟随,郑勋睿的身边则有郑锦宏、洪欣涛、洪欣贵和洪欣瑜四人跟随,这样的随从架势,已经很排场了,郑勋睿曾经真正见识过洪欣涛等人的本事,在护院训练的时候,十来人徒手都难以靠近,从功夫的层次上面来说,洪欣涛等三兄弟可谓是真正的高手,况且经过了一年时间的训练,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都表现出来了一种气势。

    返璞归真是功夫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说一个人看上去咋咋呼呼的,好像很是勇猛的样子,大块头大肌肉,这样的人不是最厉害的,真正的高手是看上去很是平静、几乎没有什么异常,爆发的那一刻如同猛虎下山,瞬间制服对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洪欣涛等人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等的气势,配合以军人的纪律,可以说是最为合格的亲兵,有三人在身边护卫,安全方面是绝不用担心的。

    正月初四出发,正月十五元宵节抵达京城,十三天的时间,这个速度并不是很快。

    一行人从南京出发,经过滁州、凤阳和徐州,进入到河南,接着取道山东进入北直隶。

    这也是所有南直隶举人选择的路线。

    很多的新科举子早就来到京城,甚至春节都是在京城度过的,郑勋睿一直都不是很着急,南京到北京足足有两千四百里地,快马加鞭也需要十日左右的时间,而且还要保证天气好,遇见大雨或者是大雪天气,肯定是耽误时间的。

    正月正是最冷的季节,给郑勋睿的感受,就是如今的气候很冷,冷的让人有些难以承受,他身穿的是貂皮棉褂,外面套上厚厚的棉袍,骑马的时候依旧是浑身冰凉,越是靠近北方,气候越是干燥寒冷。

    一路上看到的情形,让郑勋睿的内心发寒。

    离开南直隶,进入河南之后,繁华的情形彻底消失,尽管是春节期间,可是沿途见到的百姓,衣不蔽体的情形很是常见,寒冷的冬天,居然能够看见没有穿鞋子的小孩,山东本是大明比较富庶的地方,情形也好不到那里去,时常能够看见流民。

    春节期间出现流民,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异常震惊的杨廷枢,问过这些流民,大部分都是来自于登州和莱州等地,杨廷枢百思不得其解,登州和莱州是朝廷重点护卫的地方,这些地方集中了大明的不少军队,内阁辅臣徐光启以及登莱巡抚孙元化,正在这里训练大明的新军,这些地方怎么会出现流民。

    郑勋睿是知道其中缘由的,徐光启和孙元化训练的新兵,绝大部分都是原来毛文龙的属下,这些辽东汉人,生性凶猛,打仗敢于拼命,可是致命的缺陷就是没有军纪的约束,要知道毛文龙的属下,很多都是海盗和囚徒出身的,个人素质低下,没有修养,更没有什么道德感,徐光启和孙元化都是文人,不了解军队的特点,他们注重的是火器的配备,没有注意军官的选拔和军纪的约束,这就留下了巨大的隐患,军士骚扰和劫掠百姓的情况时常出现,如此的情况之下,遭遇劫掠的农民,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选择流亡。

    按照历史的发展,登州和莱州马上就要发生巨变,知道这一切的郑勋睿,暂时也没有办法,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他尚无实力去改变这一切。

    进入到北直隶,看见的情形更加令杨廷枢和郑勋睿心寒。

    在保定府周边,他们看到了断壁残垣,看到了无数的新坟,看到了神色木然的农户,这些都代表了后金鞑子曾经在这里肆掠,不知道多少的青壮被劫掠到辽东,也不知道多少的女人遭受了侮辱,更不知道多少的老弱妇孺被残杀。

    后金鞑子已经成为北直隶百姓的梦寐,不管是士大夫,还是百姓和农户,遇到了后金鞑子,都是人财两空、家破人亡的结局。

    沿路看见的严酷现实,让郑勋睿内心的紧迫感增加了,穿越两年多时间了,他依旧没有什么作为,曾经以为剽窃了一些诗词、成为应天府小三元、南直隶乡试解元郎而自豪,可是在严酷的现实面前,这些所谓的自豪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他沉湎在自我满足的氛围之中,不能够迅速想到办法,开辟出来一条发展的大道,那么十多年之后,他也和这些遭遇后金鞑子劫掠的士大夫、百姓和农户一样,成为一破黄土。

    八百护院,能够保护郑家的安全,也面前能够保护他个人的安全,但是面对成千上万的造反农民,面对气势汹汹、强悍的后金鞑子,能够有什么作用。

    任何的说教都是没有作用的,任何的炫耀也是无聊的,面对日益严峻的局面,唯有自强自立,才能够找寻到真正的出路。

    “清扬,你想什么啊,难道你来过京城吗。”

    “我是第一次来到京城来,城墙真的是高大啊,不过这高大的城墙,真的能够抵挡一切吗,哦,说笑了,我刚刚想到了路上看见的一切,发出了一些感慨。”

    “其实我也想到了,正是因为如此,你我才需要更加的用功,争取在会试和殿试上面,取得好的成绩,那样我们才能够为朝廷提出来建议的。”

    郑勋睿看着杨廷枢,微微点头,但脸上没有表情。

    留在京城有什么用,和等死差不多,就算是状元,也就是进入翰林院,成为从六品的修撰,每天都和古书打交道,从中间吸取所谓的治国理念,偶尔能够给皇上提提建议,运气好的话,能够和皇上谈话,引起皇上的重视,为他日进入内阁打下坚实的基础。

    和平年代,这是攀登高峰的最佳途径,动乱年代,这就是自我毁灭的最佳方式。

    动乱年代,不仅仅是下面的事情多,朝廷里面也得不到安生,党争、愚忠、廷谏、弹劾等等事情,此起彼伏,消磨了时间,打灭了意志,最终让绝大部分的文武大臣变成了墙头草,趋利避害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而且在朝廷里面做官,还有一个资历和年龄的问题,这是谁都无法避免的事情,郑勋睿才刚刚十七岁,这样的年纪,就算是成为状元,也就是引起众多人的惊诧,认为你的学识非常不错,但你真正想着说话有作用,或者是掌握实际的权力,那就需要慢慢熬,在翰林院熬上十年的时间,到了二十七岁,能够被启用就算是很不错了。

    十年之后大明是什么情形,那就到了崇祯十四年,李自成的力量强大到惊人的程度,后金鞑子已经有了入主中原的全部部署,而且一步步开始实施了,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郑勋睿都没有能够力挽狂澜了。

    郑勋睿对所谓的内阁辅臣是嗤之以鼻的,能够有什么作用,除开在内阁里面争权夺利,还能够做什么事情,一旦遭遇到诸多事情,朝局出现动荡,内阁大臣首先就要站出来承担责任,而且内阁大臣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周遭的攻击弹劾,需要有自身的小圈子,需要有足以依靠的力量,譬如说东林党什么的,这样的耗日子,没有任何意义。

    郑勋睿需要的是在地方上发展。

    这样想是容易的,可真正的做到是不简单的,除非你是三甲的同进士,那样吏部可能让你到某个地方去做知县,至于说一甲和二甲,绝大部分都是进入到翰林院,状元册封翰林修撰,榜眼和探花册封正七品的翰林编修,其余的成为翰林院庶吉士。

    郑勋睿只能够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是能够想到办法的。

    慢慢靠近京城永定门的时候,郑勋睿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威严和责任,这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他注意看了看四周,进出南门的人还是不少的,守卫城门的军士,站的很直,大概因为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若是表现不好,很可能失去差事。

    身边的杨廷枢,则是满脸的期待。

    郑勋睿没有想到的是,杨廷枢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按说杨廷枢这样的官三代,到京城的机会是很多的,可惜他还是想错了,那些所谓的官二代和官三代,除开是纨绔之徒,其余人读书是非常努力的,县试、府试、院试和乡试,一层层的考试,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就算是游历也是在附近,谁会无事到京城来。

第九十二章 京城

    京城的繁华,还是超出了郑勋睿的预料。

    大明朝廷的有一点政策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藏富于民,这也是因为明太祖朱元璋出身农民,曾经讨过饭,深知农民的苦楚,所以建立大明王朝之后,很是注意体恤百姓,不管后来的继位者是不是做的很好,但这是大明王朝一条基本的国策,若是皇上要增加赋税,满朝文武大臣立马就会反对,认为这样做是不行的,哪怕朝廷已经无法维持,哪怕皇上将宫里的人参都要拿出去卖掉。

    崇祯年间的农业赋税是很低的,而且是按照北方粮食亩产的一石二斗的产量来计算的,赋税总额也就是三厘多的银子,折合三十四文钱,这样的赋税在农业社会不能够算是高的,而且这还是多次调整和增加之后的情况,就算是如此,皇上每年还要下旨免去一些地方的赋税,征收的时候,税赋的拖欠很高,最为典型的是崇祯五年,拖欠的赋税达到全国赋税收入的四分之一,让朝廷几乎无法维持了。

    这一点是得到历史研究者证明的,后来的大清赋税,远远高于大明的赋税,只不过有些东林党人,投降大清之后,为了粉饰大清政权的合法性,说明大明政权必须是垮掉,为他们的投降找到借口,所以在某些史料的编辑之中,说到了明朝赋税的沉重,甚至举出了一些极端的例子,认为官府强征赋税,导致百姓造反。

    真正让百姓走投无路造反的,是连年的自然灾害,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农民不要说上缴赋税,饭都吃不上了,官府没有能够及时的救济百姓,这才导致农民起义的大爆发。

    大明的京城分为外城、内城和皇城,从东直门、西直门以及德胜门等可以直接进入内城,但外来进京赶考的举人,一般都是首先从永定门、广宁门和广渠门等地方进入外城,接着从崇文门或者宣武门进入到内城,至于说皇城,那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

    郑勋睿和杨廷枢首先来到的是外城。

    在他的印象里面外城应该没有那么繁华的,不过眼见为实,笔直的大街两边,到处都是林立的商铺、酒楼、客栈和青楼等等,这里好像没有受到后金鞑子侵袭的任何影响,也许是是京城的百姓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情,反正他们没有遭遇到什么损失。

    举人有功名,在外城可以骑马,但内城不准骑马,朝廷三品以上大员在内城可以骑马,至于说在皇城,任何人都不准骑马。

    食宿肯定是在内城,因为京城的贡院在内城的东南厢,会试在贡院进行,进入贡院的时间是卯时到辰时,若是住在外城,那就意味着一整夜都不要想着歇息,这是会试的大忌,影响到考生的精神,偏偏第一场考试也是最为重要的。

    会试和乡试的规矩是一样的,前后九天的时间,从二月初九开始,一直到二月十五结束,参加会试的举人必须提前一天进入考场,一直要在贡院八天的时间。

    参加会试的新科举人以及以前落榜的举人,总人数大约在两千五百人左右,但是能够通过会试的举人,只有区区四百人左右,也就是说只有四百人能够参加殿试,这种竞争的程度是非常激烈的,当然通过了会试,称呼也就改变了,被称之为贡士,这只是临时的称呼,因为参加殿试的贡士,没有人会落榜,就看你在殿试的排名,前三名为一甲,第四名到第六十名为二甲,后面的全部都是三甲,一甲前三名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老百姓将这些金榜题名读书人统统成为进士。

    在外城的时候,郑勋睿和杨廷枢等人还是骑马的,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比起走路还是要快很多的,他们需要尽早进入到内城,找到住宿的地方,应该说他们这个时候来到京城,住宿的地方不是太好找了,要么就是档次特别高的酒楼,要么就是档次太低的客栈,太高的酒楼耗费的银两不少,大部分举人还是有些舍不得,档次太低的客栈,有些掉价,读书人很好面子,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住宿。

    内城更加的繁华,大街上的人也是熙熙攘攘的。

    郑勋睿和杨廷枢来到京城的时间有些特殊,正月十五,这一天正是京城灯市最为热闹的时候,灯市在皇城的东面,正月十五的晚上,天刚黑的时候,皇上是要与万民同乐观赏花灯的,就算是崇祯皇帝特别勤劳和简朴,这一天也是要走出皇城的。

    众人京城内城之后,已经没有多少的心思观看京城的繁华了,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住宿的酒楼或者是客栈。

    三年一次的会试和殿试,也是酒楼客栈生意火爆的时候,而且殿试和会试之间相隔的时间有些长,会试二月初九开始,殿试三月十五才会举行,期间相隔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算是会试落榜的举人,也不一定全部都离开京城,其中不少的人会留在京城,到礼部备案之后,直接进入国子监学习,学习结束的时候,在吏部备案,等候吏部派遣到京城各部门或者是外地去做官,这足以让酒楼客栈的生意火爆一个多月的时间。

    很多外地的举人尽早进入京城,也是为了能够找到好的客栈,一方面能够安心的温习功课,一方面也能够结朋交友,毕竟将来进入朝廷之后,大家都是同僚。

    郑勋睿和杨廷枢的想法早就不一样了。

    郑勋睿是不用说的,杨廷枢经历了退出应社的事情之后,对读书人之间的交往,看的淡了很多,有时候这样的交往,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内城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杨廷枢已经累的脸色发白,郑勋睿看上去没有什么事情,至于说洪欣涛等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询问了好几家的酒楼客栈,都是客满,尽管诸多的掌柜知道郑勋睿和杨廷枢是来参加会试的举人,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酒楼客栈是非常重视进京赴考的举人的,要是举人金榜题名了,那酒楼客栈的名声就跟着出去了,哪家酒楼客栈考中的进士多,生意就愈发的火爆,若是状元住在酒楼客栈,那名气就更不用说了。

    酒楼客栈也有一个规矩,若是住宿的举人之中,有人高中状元,那么酒楼和客栈的名称下面,就可以加上进士及第楼或者是状元楼的牌匾,这样的酒楼客栈,往往几个月之前就注满了赶考的举人,诸多的举人,谁不想着沾光啊。

    “清扬,看来我们还是疏忽了,酒楼客栈大都客满了,这要是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可就真的麻烦了,要不我们去投靠亲戚吧。”

    “不用着急,偌大的京城,不可能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郑勋睿可不愿意投亲靠友,按说他到京城之后,完全可以投奔文震孟或者是文震亨等人的,这些人都在京城做官,府邸虽然不大,但好歹能够住下。

    郑勋睿不是一个人到京城来,身边还跟着随从,这样的情况之下,就更不可能投亲靠友了,杨廷枢的情况好一些,可杨廷枢与郑勋睿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若是大家都去投亲靠友了,一下子增加六个人吃住,寻常的亲友是无法承受的。

    一直到申时,眼看着灯市就要开始,大量的百姓已经出门,朝着灯市的方向而去,郑勋睿和杨廷枢终于找到了一家酒楼,这里的位置稍微偏僻,牌匾下面也没有状元楼或者是进士及第楼的副匾。

    这里住的举人也有,但不是很多,大概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举人,没有多少能够高中,这让大部分的举人不会选择。

    能够找到酒楼就算是不错了,一行人进入酒楼之后,开了两件上房,三间扑通的房子。

    看着展柜背后木牌上面的价格,郑勋睿只能够是摇头叹气,上房三两银子,普通房间一两银子,一两夜是无所谓的,可时间长了,光是住宿的费用,就要耗费近百两的银子,这样的消费水平,谁能够吃得消。

    安顿完毕,众人来到大堂的时候,伙计马上开始上菜,灯会很快就要开始,读书人大都是要去看灯会的。

    吃饭之后,郑勋睿径直朝着楼上的房间而去。

    杨廷枢跟在后面,有些奇怪的开口了。

    “清扬,好不容易遇见这样的机会了,不去看看灯会太可惜了。”

    “算了,此地距离灯市尚有一段距离,来的时候我就注意了,马车几乎都被雇完了,若是我们走着去看灯会,还不知道多长的时间,回来也很晚了,这样就更累了,不划算,南京的灯会,你我都看过,想必京城的灯会,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是人多一些。”

    “可皇上也要参加灯会啊。”

    郑勋睿看着杨廷枢,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情,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忠君的思想,在绝大部分读书人心目之中都是存在的,赶赴灯会的意思,很大程度上面是想着能够见到皇上,尽管是远远的看着,甚至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第九十三章 会试主考官

    郑勋睿最终还是和杨廷枢一起去了灯市,不出他的预料,尽管说皇上参加了灯市,可惜人山人海的情况之下,大家就知道朝着皇上所在的方向拥挤,根本就不可能看见什么,而且那个时候人特别多,根本挤不动。

    正月十六,郑勋睿和杨廷枢两人同时到了礼部,递上了所有的资料,礼部官员勘验了两人的身份之后,给每人一个木牌,这个木牌就是两人进入贡院参加会试的凭证。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郑勋睿和杨廷枢不打算出门了,还剩下二十多天的时间,他们就在酒楼里面了,到了这个时间,所有进京赶考的举人,基本都在复习功课,准备应考,至于说相互之间结交关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朝廷的主要精力,基本集中到会试和殿试上面了。

    正月初八开始上朝的时候,皇上在大朝的时候,专门提到了会试和殿试的事宜,当然宣布主考官和同考官的事宜,还在二月初,这也是避免有考生提前去拜见,虽说会试的主考官都是内阁大臣来担任,但就有通天本事的考生,能够想到办法拜见。

    内阁大臣只有那么多人,究竟是哪两位能够出任主考官,这也是众多文臣议论的话题,崇祯元年的主考官,分别是内阁首辅和内阁次辅两人,按照这样的规矩来说,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就应该是内阁首辅周延儒和内阁次辅徐光启了。

    朝廷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完全关注会试和殿试的事宜,因为各地的灾害频繁,百姓的生活遭遇到极大的困难,正月的时候,陕西延绥一带的大饥荒,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震惊了皇上,皇上命御史火速前去赈灾,同时在正月二十六的时候,召集了内阁大臣、六部尚书、都御史和部分的左右侍郎,集中到文华殿,询问如何救济百姓、防御陕西和山西流寇等诸多问题。

    不过总体来说,会试还是朝廷事物的重心。

    皇上没有特意提到会试主考官的事宜,这让诸多文武大臣以为,这一次的会试,应该和崇祯元年的规矩是一样的,不过有人却不这么看,这个人就是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温体仁。

    会试是礼部主持的,不管怎么说,温体仁都是要负责操办此事的,但是不能够成为主考官,意味着他只能够做一些服务性的工作,其余事情与他就没有关系了。

    温体仁不愿意错过这次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内阁次辅徐光启难以抽身。

    徐光启的主要精力放在了登州和莱州,登州和莱州组建的新军,是按照徐光启的提议成立的,而且购买的诸多火器,这也是徐光启和洋夷联系之后采购的,过去的一年多时间,徐光启几乎没有过问其他的事情,加上登莱巡抚孙元化是徐光启的学生,两人之间的配合很好,登莱的新军眼看着训练有素,战斗力慢慢强大,也让朝廷看到了剿灭后金鞑子的希望,皇上正月二十六召集诸多大臣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必要的时候动用登莱新兵剿灭流寇。

    皇上的这个举措,让温体仁看到了希望,他觉得自己成为会试主考官的可能性骤然增加了,而且希望是很大的。

    会试主考官需要集中精力,毕竟在录取贡士的时候,主考官的意见最为重要,徐光启主要操心的是登莱新军,哪里有时间和精力来应付会试。

    温体仁非常善于揣摩人的心思,皇上正月二十六没有宣布会试的主考官,其实就意味着主考官的人选有变动和调整,否则当日就宣布了。

    会试主考官这个职位非常重要,特别是在党争日益激烈的朝廷之中,会试主考官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参加会试的考生,都是各地的举人,这些人的学识都是不错的,从两千多举人之中,录取四百名贡士,那么贡士的水平,就更加不一般了。

    要知道会试的主考官,就是这些贡士的恩师。

    恩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是非常牢固的,可之间也是亲疏有别的,毕竟贡士太多了,老师不可能关注到每一个人,就只能够关注其中特别优秀的人选,在日后给与这样的学生很多的帮助,如此的交集之中,恩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就会越来越融洽,至于说那些关系一般的学生,注意不注意也没有多大的了不起。

    虽说这些贡士都要参加殿试,被皇上钦点,成为进士,名义上都是皇上的学生,可是其中能够接触到皇上的人很少,再说皇上关注的是朝廷的大事情,关注的是内阁大臣、六部尚书、都御史已经各地的巡抚等等,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关注殿试录取的进士,最多也就是关注一下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被殿试录取的进士,想法也是非常实在的,他们希望能够在仕途上面大放异彩,人人都想着能够进入内阁,或者是成为地方大员,不过能够有次机会的人凤毛麟角,每三年一次的会试和殿试,进士几乎都是四百人左右,累积起来人也不少了,朝廷就是金字塔的结构,绝大部分人还是在下面的。

    如此情况之下,进士拜见恩师,引起恩师的注意,那就是特别关键的事情了,要是能够得到恩师的关注和提携,仕途会很顺利,提拔的机会也多得多。

    况且会试的主考官,悉数都是内阁大臣,也就是朝廷的丞相了。

    这里面的道理,温体仁都是清楚的。

    内阁首辅周延儒去岁九月刚刚上任,说起来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温体仁与周延儒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崇祯元年枚卜大典的时候,两人因为没有得到提名,联合起来演出了一场好戏,让那一次会推内阁大臣的事宜,不了了之,当时的礼部侍郎钱谦益还因此被罢官了。

    所以周延儒担任内阁首辅之后,温体仁是尽心竭力的辅佐,内阁商议事情的时候,他是坚决站在周延儒一边的,这也让周延儒对他另眼相看。

    举荐会试主考官,周延儒有很大的话语权。

    周延儒三十六岁就成为了内阁首辅,得到了皇上极大的信任,几乎是言听计从,而温体仁以五十七岁的年纪,才进入到内阁,成为内阁大臣,从年龄上面比较来说,他对周延儒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年龄就是老成持重的代名词。

    这一次,为了会试主考官的事宜,温体仁动了一些心思。

    他专门找到了周延儒,说内阁次辅徐光启大人事情太多,皇上还刚刚询问了登莱新兵的事宜,徐大人全部的心思也是在登莱新兵那里,若是成为了会试的主考官,这让礼部很不好安排,若是徐大人的精力来不及,礼部还要做其他的准备。

    这样的对话,不用多说,周延儒自然是明白的。

    崇祯四年二月初一,皇上下旨。

    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少保、内阁首辅周延儒为会试主考官,东阁大学士、内阁大臣、礼部尚书温体仁为会试副主考。

    这道圣旨,很快引发了朝廷的议论,谁也没有想到,排名靠后的内阁大臣温体仁居然成为了会试的副主考,温体仁是礼部尚书,会试乃是礼部直接负责组织操办,温体仁的事情本来就很多了,如今还要主持会试,那就很不简单了。

    温体仁能够成为会试副主考,说明了皇上的信任,同时也说明了内阁首辅周延儒与温体仁之间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这一道的圣旨,让温体仁得到了太多的好处,一方面引起了朝中文武大臣的注意,慢慢的会有更多的人向他靠拢,另外一方面就是能够成为贡士的恩师,若是能够有一批很不错的学生,岂不是能够更加巩固自身在朝廷之中的地位。

    皇上下旨之后,温体仁更加的勤勉,每日里都是在礼部忙碌,偶尔也到武英殿去给周延儒禀报会试准备的事宜,以及诸多同考官的情况,足足八天的时间,他没有回家,全部的心思都投在了会试上面。

    二月初七,周延儒、温体仁以及诸多的同考官,进入到贡院之中,三年一次的会试,正式拉开了序幕。

    郑勋睿一直都是在酒楼之中,四门不出,期间他也想到了,是不是去拜访一下文震孟和文震亨,毕竟相互之间有了一层不一般的关系,可仔细思索之后,他没有这样做,文震孟和文震亨毕竟是朝廷命官,不管是不是牵涉到会试的事宜,此刻都是要避嫌的。

    仔细思索之后,他写了两封信函,要郑锦宏等人分别送去了。

    文震亨很快回信了,告诫他要好好考试,争取金榜题名,但文震孟没有回信,而且郑锦宏还说了,送信去的时候,甚至没有能够进入到府邸里面。

    这让郑勋睿内心有些不快,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左谕德,有了状元的头衔,就那么了不起吗,不要多久的时间,相互之间就是亲人了,还摆出如此迂腐的架势,难道就真的为了那点所谓虚面子,亲情都不要了。

    当然这个时候,郑勋睿还没有想到那么多。

第九十四章 会试

    二月初三,会试主考官的消息终于传出来,内阁首辅周延儒为主考官,内阁辅臣温体仁为副主考,但这些消息,与诸多应考的举人没有多大关系了,还有五天的时间,他们就要进入到贡院去参加会试了。

    郑勋睿的主要精力,同样集中到温习功课方面了,所不同的是,他能够做出相应的分析。

    会试和殿试的考题,全部都是皇上直接出题,所不同的是,会试的考题,由礼部准备好多套之后,皇上在其中选择一套,御笔钦点之后,就成为会试的考题,可殿试却是皇上直接出题目,殿试也就是一道考题,历时一天的时间。

    一般人都认为皇上肯定会御笔钦点礼部拟好的考题,就算数了,可郑勋睿不是这样认为的,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作为亡国之君,有很多人分析,但不管如何的贬低,如何说的不堪,有一点是公认的,那就是崇祯皇帝的勤勉,可以说历史上的皇帝,在勤勉方面能够和崇祯比较的还真的不多。

    崇祯皇帝朱由检登基面临的是千疮百孔的大明江山,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志向远大的朱由检,想到的是挽救大明的江山,开创大明的盛世,也让他这个皇帝名垂千古,可惜事与愿违,名垂千古倒是做到了,但那是大明帝国的轰然倒下。

    且不说分析大明帝国轰然倒塌的原因,就从朱由检目前的心情来看,发现和重用人才是他最为迫切需要达到的目的,会试和殿试就是最好的机会。

    崇祯元年的殿试,朱由检刚刚登基,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特别是需要腾出手来对付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那个时候不可能特别关注会试和殿试,但这一次的情况不一样了,朱由检完全可以从会试和殿试之中发现人才。

    有着如此迫切心情的朱由检,怎么会甘心让礼部出考题呢,肯定是亲自出题。

    会试和乡试的情况有所不同,应该说参加会试的举人,学识都是不错的,不用担心四书五经方面不熟悉,随便谁都能够大段背诵四书五经。

    朱由检既然想着从会试和殿试之中发现人才,那么考题就唯有结合现实了。

    说到这结合现实,那肯定就是大明目前所面临的诸多问题,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个方面,后金鞑子的不断强大,威胁到大明的江山,陕西流寇造反,波及到山西,让北方不稳定,连年的灾荒,让百姓穷困潦倒,挣扎在死亡线上,朝廷赋税的缺乏,无法养活军队,无法赈灾,导致军队出现哗变,导致地方官吏的不稳定等等。

    偏偏这些现实的情况,郑勋睿都是非常清楚的。

    他几乎可以断定,朱由检出的考题,肯定是结合这些方面事宜的,可能不会说的特别的深入,但必定与这些事情有关。

    会试和殿试是两场考试,若是能够在会试的时候,通过大致的论断,提出来比较新颖的治国观点,那么再通过殿试,提出来比较精确的治国理念,就能够算是真正的人才了。

    连续几天的时间,郑勋睿回忆了大量的历史,同时结合杨廷枢告知的朝廷之中出现的某些事情,内心有了大致的判定,他准备的八股文,也就是结合这反面的内容。

    考试就是赌博,郑勋睿只能够抱着这样的观点,两千五百名举人,其中还有多次参加会试的举人,人家的考试经验是非常丰富的,你要是不能够做出准确的分析,想着从两千五百人之中出头,那是难于上青天。

    会试的难度,远远大于乡试,毕竟是人才汇聚的考试,想想天启年间的状元文震孟,足足经过了十次的会试,才得以过关参加殿试,一举成为殿试的状元,从不足二十岁就成为举人,一直考到了四十八岁,才成为了进士。

    郑勋睿知道,自己想要在会试之中脱颖而出,顺利的参加殿试,就必须要有着精准的分析,提出新颖的论点,那样才有机会。

    而且会试的成绩,对于殿试是有着莫大影响的。

    会试排名靠前的贡士,会直接引起皇上的注意,更加要命的是,殿试是直接阅卷,不存在糊名和誊抄,挑选出来的文章,皇上可以直接看到,当然皇上对谁有印象,也可以直接调阅某个贡士的文章来看。

    足足三天的时间,吃饭都是伙计送到房间里面的。

    郑勋睿非常的小心,所有的分析,仔细写下来之后,看过三遍之后全部焚烧,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崇祯四年二月初八。

    丑时一刻,郑勋睿和杨廷枢等人就起身了。

    初春的京城,寒风凛冽,夜晚的温度和隆冬时节没有太大的区别。

    冻得瑟瑟发抖的郑勋睿和杨廷枢两人,乘坐一辆马车,其余五人乘坐一辆马车,朝着贡院而去,他们是没有办法,酒楼距离贡院的距离有些远,这一日赶考的举人特别多,宽阔的马路上都存在堵车的问题,当然堵的是马车。

    果然,马车的速度很慢,四周都是黑咕隆咚的,马车依靠着前面一盏油灯照亮。

    很快,无数的亮光会和起来了,越是靠近贡院的时候,越多的油灯出现。

    从酒楼到贡院,走了一个半时辰的时间,郑勋睿和杨廷枢等人抵达贡院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三刻。

    走下马车,郑勋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很多人手里提着灯笼,等候在贡院的外面,因为灯笼太多,四周都是亮堂堂的,看的清楚考生的脸,不少人脸冻得通红,一边还在不停的跺脚。

    为了仕途,为了生活,为了名声,这是举人必须要遭的罪。

    一行七人很快加入到大军之中,每个前来参加会试的考生,至少都是带着一个书童的,有些人带的随从更多,考生两千五百余人,加上一同前来的书童和随从,贡院外面接近万人了,好在贡院前方有着巨大的空地,能够容纳如此之多的人。

    卯时,贡院的门终于打开。

    举人开始进入贡院。

    会试的检查一样严格,而且比乡试还要残酷,乡试的时候,气候好一些,就算是脱了衣服检查,不至于冻着,可会试就不一样了,气候寒冷,举人穿的很多,毕竟在贡院里面有八天的时间,加上带进去的棉被等物品,都是需要散开检查的。

    这就让进入贡院的速度愈发的慢了。

    郑勋睿无所谓,他的身体不错,在家里参加了护院的训练,有了一副好身板,加上年轻,平日里生活方面很是注意,所以能够承受,至于后世很多人评论这样的检查,对读书人是莫大的侮辱,郑勋睿倒是无所谓,既然想着飞黄腾达,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古今中外都是这个道理,只要通过了会试,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金光大道了。

    辰时一刻,郑勋睿进入了贡院。

    京城的贡院,和南京贡院规格都是差不多的,一个个的鸟笼子,就是举人需要呆上八天的地方,吃喝拉撒睡都在鸟笼子里面。

    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看见这些鸟笼子的时候,郑勋睿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几乎一夜没有睡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笼子之后,进去的郑勋睿没有客气,铺好了棉被,开始呼呼大睡了。

    反正没有什么事情,外帘官最多也就是三次检查,合适木牌和身份等等,提醒考试需要注意的事项,这些谁都是知道的,外帘官也清楚,如此重要的考试,想着冒名顶替难度是很大的,不过人家能够冒名顶替领到木牌,外帘官也没有办法核实出来,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技术,木牌上面不会有个人的光辉形象。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值得庆幸的是,京城二月的气候温差大,夜间寒冷,可白天的气候还是不错,加之这些年很少下雨,不用担心遭遇到梅雨季节的天气。

    二月初九,辰时,随着一声啰响,崇祯四年的会试正式开始了。

    郑勋睿显得有些着急,在贡院歇息的一天时间,他想到了很多,前往京城的路上,看见的一幕幕,几乎都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这让他对此次的会试非常的重视,自己必须是要通过会试的,这样才有机会真正的进入到朝廷之中,至于说后面的事情,可以一步步的想办法,利用穿越的优势,施展金手指来创造机会,可要是会试落榜了,那可能就要走另外一条艰辛一些的道路了,举人的功名,还不足以让他集聚足够的资历。

    诸多的责任,让郑勋睿无法彻底淡定下来,他知道这样对自身是没有多大好处的,但情绪不可能完全控制,他是人不是神。

    啰声响起的时候,郑勋睿的身体甚至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夜间的气候太过于的寒冷了。

    外帘官开始四处走动,大声的宣读试题,诸多的考生在白纸上面,迅速的记下考题,郑勋睿记下考题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第一场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场考试,终于开始了。

第九十五章 民有三苦

    郑勋睿看着会试第一场的试题,感慨万千,他需要感谢自己所学的历史专业,古人诚不欺我,那些历史素材,基本是正确的。

    “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

    题目的总体意思是,服侍君子是很容易的,但是想讨君子的喜欢却是很难的,如果不用正确的方法讨君子喜欢,君子是不会喜欢的,君子用人总是量才使用。心的功能是思考,思考就有所得,不思考什么都得不到。三皇之舜帝德行方面是圣人,地位上是尊贵的天子,财富拥有整个天下。

    这样的题目,若不是朱由检亲自出,礼部绝不会提供。

    郑勋睿稍微思索,整理了思绪,开始动笔了。

    “生读史书,体味一二,深悉君轻民重社稷次之。。。”

    “。。。生自游历以来,觉察民情,深知民有三苦。。。”

    “一曰银价太贵,钱粮难纳也。。。银价太昂,文钱不束,不独官民交困,国家亦受其害也,而民愈抗延,官愈穷窘,招致预截太多,缺分太亏,后任无可复征,则官吏无法自全。。。银价愈贵,民之完纳愈苦,官之追呼亦愈酷。。。真有日不聊生之势。。。”

    “二曰盗贼太众,良民难安也,今辽东有鞑子侵袭,陕西、山西有流寇作乱,此皆天下腹地,一有聚啸,患且不测。。。且陕西一地,或十家之中,三家从贼,良民逼处其中,心知其非,莫可奈何。。。且辽东一地,远近戚邻,大者荡产,全家没之,小者株之,难护其身。。。”

    “三曰灾祸频繁,民难活也,窃闻诸地灾祸,粮食浮减,直至颗粒无收,府州县入款顿拙,而出款卒不少减,而绅民于大减之后,仍尔催征不前,民亦难免此,殆非可久之道。。。所谓民生以农事为先,国计以丰年为瑞。。。”

    “闻国贫不足患,惟民心涣散,则为患甚大。自古莫富于隋文之季,而忽之乱亡,民心去也,莫贫于汉昭之初,而渐致又安,能抚民也。。。”

    “生之斗胆,有所畏而不敢言者,人臣贪位之私心也,不务其本而徒言其末者,后世苟且之学也。。。然不行天下至难之事,不足挽天下积重之势,大利所在,未可以小小障辄畏难而苟安也。。。”

    “生未经其履,或莫悉其机要,窃以为国家大政,如治国大烹小鲜,渐渐挽回元气,生贸然言之,初规有未善者,不可详尽周至,惟以为国家政体,当持其大端不宜区区频施周罔,遮人之过。。。天下事履之而后艰。。。”

    。。。

    洋洋洒洒的文章,郑勋睿凝聚了古今一些经典的话语,囊括其中,这也是他做出了精心准备的结果,既然是穿越者,既然吸纳了古今治国的道理,那就要在这样一篇四书文之中彻底表露出来。

    会试举人有两千五百多人,试卷同样是七千多份,也就是七千多篇文章,想要从中脱颖而出,没有真正的认识和观点,一味套用前人已经说过的话语,那是难以得到重视的,可况主考官周延儒是殿试状元,副主考温体仁也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同考官绝大部分都是翰林学士,这些人的学识是不一般的,而且他们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文章的好坏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根本不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更加关键的是,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都是特别能够揣摩皇上心思的,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崇祯元年枚卜大典的斗争之中获取胜利。

    写完这篇文章,郑勋睿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了午时,这是他耗时最长的一篇文章,毕竟是结合现实情况的文章,耗费的心力可想而知,而且文章之中不能够有过激的言语,愤青的那些埋怨是万万不能够写进去的,否则整篇文章就报废了。

    仔细检查之后,郑勋睿欣慰点头,他几乎有了八成的把握,此次会试过关是没有任何问题了,这关键的第一场考试,算是拿捏准确了,至于说后面的两场考试,不需要耗费那么多的心神了,只要文章过得去就可以了。

    这也是诀窍,若是三篇文章都是惊世骇俗的,反而会引发主考官的质疑,毕竟学问是无限的,任何人都不敢说自己学问达到了最高境界,人这一辈子都是需要学习的。

    二月十五日,申时。

    郑勋睿第一个从贡院出来,他依旧是脸色苍白,走路都有些摇晃,八天的时间,困在鸟笼子里面,的确不是人过的日子,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殿试在皇城内进行,也就是一天的时间,不存在受这样的苦了。

    郑锦宏、洪欣涛、洪欣贵和洪欣瑜等人,早就在贡院外面等候了,看见郑勋睿出来,众人连忙迎上去了,郑勋睿看着众人,微笑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酒楼,郑勋睿甚至没有吃饭,倒头就呼呼大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的辰时。

    拉开房门,郑勋睿一眼就看到了在走廊盘旋的杨廷枢。

    “清扬,你可真的是放心啊,如同你这般淡定,我是做不到的,昨日会试结束,出来的时候,我听见周遭有人议论了,都是说到考题的,不少人都觉得头疼,没有想到会试是如此的考题,那些闷头读书的考生,这次可是异常沮丧了。”

    “这也没有什么啊,若是会试通过了,那就要直接参加殿试,一个进士的资格是稳当了,那就意味着要进入朝廷为官了,对民间疾苦丝毫不知,仅仅是一肚子的学问,这样的读书人,怕是朝廷看不上啊。”

    “还是你厉害,看到考题的时候,我就想到一路上见到的情形,你我之间还商议过这些事情,看到考题的时候,我也是暗自窃喜,这可真的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柳成荫。”

    郑勋睿看着杨廷枢,笑了笑,没有说话。

    “清扬,接下来的时间,如何安排,会试发榜还在三月初一,这十来天的时间,总是要找一些事情做啊。”

    “那还不简单,我们来到京城,就是正月十五出门去了灯市,其余什么地方都没有去,会试结束了,不需要想那么多了,正好到京城四处走走看看,好不容易来到了京城,若是对周遭的情况不熟悉,说出去也是笑话了。”

    会试的同考官的人数是乡试的一倍以上,最高可以达到二十人左右,从二月十七开始阅卷,一直到三月初一发榜,这期间只有十二天的时间,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时间上面不能够有丝毫的耽误,毕竟三月十五就是殿试的时间,在殿试之前,礼部还要教授被录取的贡士相关的礼仪,鸿胪寺还要专门训练相关的礼仪,免得贡士进入到紫禁城的时候丢丑。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还有一道程序,按照大明科举考试的规则,凡是身体有残疾的人,会在殿试之前被淘汰,这是历朝历代科举的规定,大明也不例外。

    这也意味着,参加会试的两千五百多举人,至少需要在京城等候十多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之内,考生相互之间基本不会有多少的接触,出去游历看看,或者是在酒楼客栈休憩看书,等候发榜的时间。

    郑勋睿对北京城有一些印象,但这些印象都来自于前世,基本没有多大的作用,前世的北京城,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会试已经结束,若是能够通过,那么他在北京城就有一段时间了,至少短时间之内不可能离开,按照朝廷的规矩,除非是三甲的进士,才会被直接派遣到府州县任职的,而且这个时间也不短,需要等候吏部的通知,一甲和二甲的进士,基本都是留在京城,进入翰林院。

    进入翰林院其实是另外的一个学习过程,不管是修撰、编修和还是庶吉士,第一件事情都是阅读诸多的奏折,这些奏折还有皇上的批阅和内阁提出的建议,一旦熟悉了这些奏折,对于朝廷的大部分情况也基本熟悉了。

    二月十七日,养足精神的郑勋睿,和杨廷枢一起在京城内闲逛了。

    闲逛是很轻松的,不用思考任何的问题,每一次的大考之后,考生都是想着能够轻松一下的,这种滋味和高考之后的放松是一个道理,应该说郑勋睿是有着切身体会的,前世高考之前,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父母在一边唠叨,自己还要昏天黑地的学习,可一旦高考结束了,父母也就不过问学习的事情,开始关心高考成绩,一旦考取了好的大学,父母就乐开花了,甚至催促他出去游玩。

    如今所不同的是,父母没有在身边,会试结束之后,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但殊途同归,道理都是一样的。

    闲逛的这些日子,郑勋睿出现了难得的轻松,他很清楚,一旦殿试结束之后,自己恐怕难以有这样轻松的时间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杨廷枢都感觉奇怪了,想不到郑勋睿会表现的如此的轻松自如。

第九十六章 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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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勋睿的分析是非常准确的,但是能够做出这等分析的可不止他一人。

    周延儒和温体仁也作出了准确的分析,他们基本揣测到了皇上的心思。

    会试考题是礼部绞尽脑汁准备的,一共是十套考题,其中每一套考题的第一个题目是最为关键的,也是决定会试走向的重中之重,一旦皇上在十套考题之中圈定一项,那么主考官和同考官都要开始熟悉考题,便**速阅卷,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在二月初六,主考官和同考官二月初七就进入到贡院,到时候他们也就知道了考题,开始做出相应的准备。

    进入到贡院,周延儒和温体仁知道考题之后,大为吃惊,因为这不是礼部所出的考题,这是皇上直接出的考题。

    作为内阁首辅和内阁辅臣,若是不能够知道皇上的心思,很多时候不能够迎合皇上,顺着皇上的思路思考和处理问题,那就不要想着能够在内阁大臣位置上多长的时间,很快就会被其他人所取代,周延儒成为内阁首辅的时间虽说不长,但能够充分的揣测到皇上的心思,为皇上所信任,至于说温体仁,年岁大了,经历过太多的风波,用老奸巨猾来形容是不过分的,更是能够揣测到皇上的心思。

    主考官和副主考两人迅速商议,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达成共识。

    他们很清楚,皇上需要人才,崇祯元年到如今,朝中大臣特别是内阁大臣走马灯一样的调整,这表现的是皇上内心的焦虑,对于朝中大臣不满意,迫切需要更加有能力的人才,可惜朝中大臣,绝大部分都是天启年间遗留下来的,经历了很多的风波,譬如说阉党和东林党之间的斗争,又譬如说东林党和浙党之间的斗争,那些残酷的斗争和压制,让很多的大臣失去了斗志,想到的都是明哲保身了。

    皇上清楚其中的利弊,知道朝着很多大臣,都是难以依靠的,那么从科举考试之中发现人才,这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袁崇焕的事件,让皇上对朝中大臣的看法更加的不好,当初重用袁崇焕的时候,皇上是绝对信任和言听计从的,朝廷尽管困难,可袁崇焕需要的银子全部满足,袁崇焕说五年的时间彻底剿灭后金鞑子,皇上完全相信,甚至袁崇焕擅自斩杀一品武官毛文龙,没有请示,皇上也忍住了,但辽东的局面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在毛文龙被斩杀之后,后金鞑子失去后顾之忧,入关突袭,千里奔袭,直接威胁到京城了,导致京师戒严、各地军队进京勤王。

    如此严重的后果,是皇上难以承受的,也让皇上累计的不满彻底爆发,最终导致的结局,就是袁崇焕被磔杀,家产查抄,家人发配三千里,而且朝廷之中的大臣也守到牵连,内阁大臣钱龙锡罢官下狱。

    如此情况之下,皇上修改了考题,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弄清楚其中的利弊,周延儒和温体仁在录取贡士方面,也很快达成共识,那就是必须以考生的文章是不是能够结合现实、提出新颖的治国观念为主了。

    阅卷开始,周延儒和温体仁召集了诸多的同考官,强调了阅卷的要求,他们的要求虽然简单,可落脚点是明确的,凡是能够提出新颖的治国理念,或者是对朝政、民间疾苦、朝廷面临的问题做出分析的,文笔出色的文章,就是能够被被录取的文章。

    明确的要求,被诸多同考官吸收,这也让阅卷的工作进展加快了。

    五天的时间,第一轮考试的两千五百多篇文章,全部都被看过,其中的五百篇文章被挑选出来,四百名贡士将在这五百篇文章之中产生。

    周延儒和温体仁没有闲着,所有挑选出来的文章,他们在第一次看的时候,将其初步分为三类,一类是异常出色的文章,这样的文章不多,二十篇以内,第二类是中等水平的文章,这一类的数量比较庞大,有接近四百篇文章,此外就是下等水平的文章,这些文章基本就是被淘汰的命运。

    第二次仔细阅读的时候,那就是确定录取人员名单的时候了,这一次看过之后,被录取的四百人,基本确定下来,除非是有特殊的情况,否则不会出现什么变动,四百篇文章,同考官和主考官悉数都要背书,接着存档,以备将来查询。

    第三次就是精读了,那就是挑选出来的十来篇最为出色的文章,通过相互之间的比对,确定最为优秀的文章,能够被确定下来的最为优秀的文章,基本就是会试会元了。

    初步确定会元人选之后,同考官还要找出此人第二篇和第三篇的文章,由主考官审阅,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若没有问题,那就最终确定下来。

    阅卷和确定名次的时间,一共就是九天,余下的三天时间,需要书写榜单,做好发榜的准备,更加重要的是,主考官和副主考要觐见皇上,呈上会元以及前十名贡士的文章,由皇上审阅,若是皇上有异议,名次还有可能变动。

    一般情况之下,主考官和副主考确定的前十名贡士以及会元不会出现什么变动。

    会试优秀的人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皇上记住了,皇上会询问相关的情况,以便在殿试的时候,特别注意这些人。

    忙的头昏眼花之后,所有名气和录取的贡士悉数定下来了。

    周延儒揉了揉脑袋,笑着开口了。

    “温大人,总算是不负皇上的重托,只不过这会元的人选,是不是有些过于年轻了。”

    “下官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大人弱冠之年连中会元、状元,乃是大明之骄傲,此次会试的会元虽说是年轻,可文章的确是不错的,大人和下官都审阅多遍了,会试会元如此之年轻,说明大人的学问得到了继承,此乃是大明盛事啊。”

    被温体仁不着痕迹的拍了马屁,周延儒很是高兴,他当年的会试和殿试无比风光,二十岁的年纪连中两元,引发了诸多的惊叹,如今的会元,和他当年的情形是差不多的,而且这个会元的基本情况,他们也调阅了,确实算得上是人才。

    与温体仁之间的配合多了,周延儒觉得很是舒服,温体仁总是能够顺着他的思路做出解释或者是决定,就算是某些时候,看似难以解释的事情,温体仁也能够说出理由,让内阁顺利的通过,有如此的助手,谁不高兴。

    这一次会试,两人之间的配合,可谓是达到了心领神会的地步了,就连对文章的分析,都是大同小异,这在以往基本是不大可能的,崇祯元年的时候,当时的内阁首辅和内阁次辅,在确定会元人选的时候,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最终还是皇上决定的。

    “温大人学识渊博,本官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啊。”

    “大人客气了,下官是跟随大人学习,就说这会试会元的人选,下官一时间都难以确定下来,若不是大人朝政建议、民间疾苦、朝廷隐忧几个方面结合起来判断,下官都不知道该如何的确定了。”

    “温大人就不要客气了,单从年纪方面来说,温大人处事稳重,眼光独到,的确值得本官学习。”

    “不敢不敢,下官在大人这个年纪的时候,尚属懵懂无知,若是要参与到会试如此之大的事情之中,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处理了。”

    周延儒仰头哈哈大笑,温体仁就是这样,他说出来的每一个道理,温体仁总是能够找到解释的理由,而且将功劳全部归结到他的身上,这太难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道理,周延儒虽然知道,可真正到了那个地位,还是要忽略的,他可能没有想到,温体仁这样的聪明才智,最终是要直接针对他的,毕竟人人都想成为内阁首辅。

    “温大人,不管怎么说,皇上殚精竭虑,为大明之江山呕心沥血,这是值得你我学习的,此次会试之考题,本官也没有想到,皇上如此重视人才,你我自当心领神会,为皇上挑选出来合格的人才。”

    “大人说的是,其实大人不说下官也明白,大人一心为国操劳,为皇上分忧,凭借着丰厚的学识和无穷的睿智,镇服了朝廷上下,更是得到了皇上之信任,下官还要继续努力,为大人分忧。”

    “温大人这话说的不对,你我都是为皇上分忧,这朝中事情太多,皇上每日都是苦苦思索,崇祯元年到现在,哪一天不是如履薄冰,本官真的不知道如何说了。”

    温体仁点点头,没有说话,其实这一次的会试,其中也有小小的猫腻,当然这些事情,他是不会说的,记住就可以了,也许日后关键时刻,能够发挥出来作用的。

    收拾完毕,两人起身,准备去给皇上禀报了,当然重点是周延儒直接说,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温体仁补充。

    两人朝着皇宫走去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小声商议,看上去特别的亲密和谐。

第九十七章 吉榜

    发榜的时间是三月初一,几乎所有赶考的举人都到贡院去了。

    会试发榜在贡院,这一点与乡试不同,会试发榜称之为吉榜,这也是因为会试高中之后,那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到朝廷之中,只要殿试的时候不发疯不乱写,那就是稳稳当当的进士了,当然在这之前,若是发现身体有残疾者,或者说有冒名顶替的情况,那是会遭遇到淘汰的,可这样的情况几乎都不会出现,礼部就是操办这些事情的,早就将考生的情况弄得清清楚楚,有问题的他们早就刷下来了,免得后面出现麻烦。

    郑勋睿和杨廷枢也是一大早就赶赴贡院,两人同样关心会试的成绩。

    会试之后,没有任何的庆贺仪式,考中贡士之人,三日之后,也就是三月初四,就必须到礼部去报到,礼部集中所有贡士之后,会提出来诸多的要求,无非是祝贺诸多的贡士,接着是告知殿试相关事宜,诸多的贡士记清楚之后,回去歇息五日的时间,三月初九直接到鸿胪寺,鸿胪寺的官员开始培训贡士,需要注意什么礼仪,进入皇宫之后需要怎么走路,前后顺序如何,见到皇上该如何行礼,该如何的控制自身的情绪等等。

    吉榜发布之后,没有考中的举人,或者是选择进入国子监学习,一般情况之下学习两年左右的时候,接着吏部会派遣到地方上去做官,官职不大,大都是县丞和主薄之类的八品官或者是九品官,或者是选择回到家乡去继续学习,三年之后参加下一次的会试。

    京城酒楼客栈的生意,从这个时候开始,也就慢慢恢复到正常的水平了。

    留在酒楼客栈的,都是贡士,这些人的地位不一样了,掌柜甚至会免去后段时间的食宿费用,以表示对贡士的庆贺。

    那些进入国子监读书的举人,食宿都是在国子监,也不会继续留在酒楼客栈了。

    贡院外面集聚的依旧有接近万人。

    郑勋睿和杨廷枢站在靠中间的位置,他们没有挤到最前面去。

    四周较为安静,没有人高声说话,身份不一样了,都是举人,有功名在身,基本的礼仪还是清楚的,除开和熟悉之人小声议论之外,基本都是默默等候。

    发榜的时间从辰时开始,这一点没有区别。

    榜单一共是四十一张,最后两张榜单上面,分别是九人和一人,其余榜单全部都是十人,当然各自的名字也在榜单上面出现。

    杨廷枢显得有些紧张,按说他是南直隶乡试第二名亚元,不用过于担心的,可谁知道会试的时候,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郑勋睿看上去很是镇定,其实内心也在打鼓,他不是在乎学识是不是得到认可,他所着急的是不能够耽误时间了。

    两人一直都在注意,看看是不是能够遇见张溥、杨彝和吴伟业等人,可惜他们的努力没有多少的作用,参加考试的举人太多了,来自于全国各地,而且礼部早就编排好了,从木牌上面的顺序来说,基本都是打乱的,也就是每一个考舍的布置都是经过思索的,来自于不同的省份,就说郑勋睿和杨廷枢,两人木牌上面的号码相差甚远,一个是九十三号,一个是三百七十一号,隔着老远。

    张溥、吴伟业、杨彝、吴昌时和陈子龙等人都参加了这一次的会试,可结果就不是乡试的情况了,若是历史没有发生改变,这些人之中,只有张溥和吴伟业高中,而且吴伟业是会试会元。

    但郑勋睿认为,自己的穿越,之前就在改变历史,譬如说南直隶的乡试,解元成为了自己,历史上的解元杨廷枢,成为了第二名,也成为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说这一次会试,情况也应该出现变化。

    这才说得过去,也才能够证明郑勋睿的确是穿越了,否则什么都不能够改变,穿越也就失去意义了。

    辰时,发榜开始。

    锣声响起,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了。

    报榜人早就到位,他们还是能够得到不少的赏赐,每一个高中贡士的人,都是要打赏的,不过会试无人去报喜,因为时间上面来不及,再说也没有这个规矩,毕竟殿试相聚的时间太短了,期间还有不少准备事宜,贡士基本没有时间庆贺,小范围喝酒都不能够大醉,否则影响到身体,在礼部去会收到训斥,甚至直接影响到殿试,这样的傻事无人会做。

    唱榜随即开始。

    人群显得很是安静,没有谁大声喧哗,被唱到名字的举人,也不会欣喜若狂,都是尽量压制自身的情绪,这可是在京城,要是有什么过于激烈的动作,很快会被传为笑谈的,就算是进入到朝廷做官了,这样的笑柄也不会消除。

    被唱到名字的举人,慢慢朝着榜棚走去,周围的人会主动让开一条道路,此人走到前面去,看清楚榜单上面的名字,确信无疑之后,会打赏唱榜人,接着就是转身离开。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已经出来了二十多张榜单,这也预示着过半的贡士宣布了。

    “捷报张老爷张讳溥高中崇祯四年会试第一百四十七名贡士。。。”

    郑勋睿和杨廷枢终于看到了张溥的身影。

    张溥慢慢朝着榜棚走去,一路上还在对着闪开的人抱拳行礼,表示感谢。

    张溥没有什么变化,依据是那个模样,郑勋睿特别注意了,张溥的气质沉稳了很多,看上去特别的成熟,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是胸有成竹。

    郑勋睿暗暗眯着眼睛,不管什么人,身居高位之后,气质或多或少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也是因为环境造就的,上位者需要不一般的气质。

    张溥创建了复社,而且复社的影响越来越大,也终于直接影响到了张溥本人,让他的气质发生了一些改变,这样的改变对张溥本人是很好的,但对于郑勋睿不是什么好事情。

    从张溥走动的地方看去,郑勋睿发现了杨彝、吴伟业、吴昌时和陈子龙等人,因为相互之间的距离相距甚远,也就是郑勋睿和杨廷枢发现了他们。

    “清扬,他们几个最终还是在一起,对了,你上次问到的懋中,也和他们在一起啊。”

    “没什么,他们相互之间熟悉,会试之前一同出发,前往京城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你我只是与张溥、杨彝两人割袍断义,并未招惹其他人,也就不用担心了,我觉得我们和张溥、杨彝俩个是对头,但不一定和他们身边所有人都是对头。”

    “意思我知道,不过关系的亲疏,肯定还是有影响的。”

    郑勋睿点点头,没有说话,杨廷枢说的肯定是正确的,关系的亲疏影响是很大的,也许不久的将来,吴伟业等人也成为了他们的对手。

    榜单已经出来三十张,接下来宣布的都是进入到前一百名的贡士了,这些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殿试一甲和二甲的进士了。

    杨廷枢的脸色已经不是那么自然了,张溥是南直隶乡试第六名的亚元,看样子会试发挥不是很好,名列第一百四十七名,可不管如何都是高中了,这是值得庆贺的,张溥能够发挥失常,那其他人也有可能,没有谁敢拍着胸脯说话。

    郑勋睿看了看杨廷枢,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安慰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心情都可以理解,也不需要多说了。

    “捷报吴老爷吴讳伟业高中崇祯四年会试第二十七名贡士。。。”

    唱榜人话语刚落,郑勋睿的身体微微颤抖了,现实再一次证明,历史真的发生改变了。

    这让他的信心大增,不出意外的话,吴伟业以这个名次,很难成为殿试榜眼了,至于说殿试状元陈于泰,因为和周延儒之间是姻亲的关系,才得以成为状元的。

    “捷报陈老爷陈讳于泰高中崇祯四年会试第二十三名贡士。。。”

    “捷报杨老爷杨讳廷枢高中崇祯四年会试第十七名贡士。。。”

    杨廷枢尽量平静的朝着榜棚走去,不过微微颤抖的身体,说明了他是异常激动的,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很是正常。

    “淮斗兄,恭喜你了。”

    “谢谢,谢谢。。。”

    杨廷枢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能够成为第十七名的贡士,这是很不简单的,当然杨廷枢也知道,他和郑勋睿一路上的交谈,对于此次的会试也是很有作用的。

    杨廷枢站在郑勋睿的身边,没有离开,他还要看看,郑勋睿究竟是什么名次,南直隶乡试解元是不大可能落榜的。

    张溥和杨彝等人,也发现了郑勋睿和杨廷枢两人,他们的眼神很是复杂,割袍断义的那一幕,他们是不会忘记的,更加令人难以想象的是,郑勋睿居然要迎娶苏州颇有名气的文曼珊,这样的婚事为郑勋睿再次增加了名气,尽管说他们从中也做出了一些努力,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杨彝、吴昌时和陈子龙等人,知道他们没有希望了,但也没有离开,如今他们最为关心的,就是此次会试的会元了。

第九十八章 会试会元

    第四十张榜单出来了,这是第二名到第十名的贡士,这些人当然也会引发众人的关注,毕竟殿试的状元、榜样和探花,很大可能从中产生的,不过这张榜单上面,还是没有郑勋睿的名字。

    杨廷枢的脸色再次变化了,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会试会元了,要知道郑勋睿是应天府的小三元,南直隶乡试的解元,若是会试成为会元,那就意味着拿到了五个第一,这是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了,更何况郑勋睿只有十七岁的年纪,放眼大明历史,尚未如此年轻就成为会试会元的考生。

    郑勋睿脸色如常,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内心是纠结的,他没想过成为会试的会元,毕竟这样的冒险性太大了,会试能够中榜就不错了,可是已经出来的三百九十九个名单里面,没有他的名字,目前仅仅剩下一个名字了。

    若是这个名字也不是他,那么回到江宁县去之后,他就只能够走另外的一条道路了,想着三年之后的会试再来考试,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不可能等待那么长的时间了。

    张溥、吴伟业、杨彝、吴昌时和陈子龙等人,看向了这边,他们也在猜测,想着知道此次会试的会元究竟是谁。

    郑锦宏精力了好几次发榜的考验,已经变得老练很多了,看上去不是特别的着急。

    最后一张榜单,终于姗姗来迟。

    “捷报郑老爷郑讳勋睿高中崇祯四年会试第一名会元,恭喜郑老爷。。。”

    郑勋睿慢慢朝着榜棚走去的时候,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想到,这一次会试的会元如此的年轻,看样子尚不到弱冠之年,很快有人低声议论,接着更大的议论声出现了,原来眼前的这位会元,是应天府小三元,南直隶乡试解元,若是殿试能够拿到状元,那就是**和小三元全部都拿到手了。

    郑勋睿仔细看了看,榜单上面的三个字没有错,的确是他的名字。

    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唱榜人。

    唱榜人看着郑勋睿,也惊呆了,没有想到会元郎如此的年轻。

    跟在郑勋睿身边的郑锦宏、洪欣涛、洪欣贵和洪欣瑜等人,看样子比郑勋睿更加的高兴,他们脸上的笑容完全可以用舒心和预料之中来形容,至于说杨廷枢,脸上表露出来的震惊,一向都很有文采的他,不一定服气张溥等人,可面对郑勋睿,他是心服口服,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郑勋睿都是超过他的,而且人家比他的年纪还要小。

    詹事府。

    文震孟、文震亨和姚希孟坐在一起,他们同样在等候会试的发榜情况。

    文曼珊和郑勋睿之间的婚事,最终被戚氏拍板确定下来,这令姚希孟很是不爽,他对郑勋睿的印象不好,而且在这之前,他与张溥等人有过接触,也知道一些细节,尽管不能够说完全是东林党人,但对于大本营在南直隶的东林书院,姚希孟是有着好感的,张溥创办的复社和应社,也是得到姚希孟赞誉的。

    应该说郑勋睿和文曼珊之间的婚事,基本确定下来了,变动几乎不可能出现。

    郑勋睿来到京城之后,分别给文震孟和文震亨写信了,文震亨很快回信,但文震孟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这让文震亨很是不高兴,可又不好说什么。

    从辰时到午时,不断有人传话,詹事府的官员,几乎都是学问很深的读书人,他们也是关心会试情况的。

    郑勋睿的名字一直都没有出现,当张溥高中第一百四十七名贡生士、吴伟业高中第二十七名贡士的消息传来,姚希孟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当初的意思,就说张溥和吴伟业是不错的,如今看来还真的是不错啊。。。”

    文震亨冷冷的看了一眼姚希孟,他很清楚,这一次若不是嫂子戚氏出面,文府就真的出现**烦了,侄子文谦康已经是做好离家的准备,侄媳蒋氏也无法支撑,也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戚氏出面支持了文谦康。

    让文震亨痛心的是,文震孟的信函最终都没有寄出去,当戚氏的信函寄来之后,文震孟偷偷隐藏了消息,若不是文谦康给他写信了,还还被蒙在鼓里。

    文震孟的这种态度,肯定会影响到将来的婚事,毫无疑问也会直接得罪郑福贵和郑勋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郑勋睿知道这里面的缘故,不可能对文震孟有什么好感。

    至于说姚希孟所看好的张溥和吴伟业,文震亨觉得也不错,可是从年龄上面来说,两人和文曼珊是不行的,一则是两人早就有了婚配,二则年龄悬殊太大,张溥和文曼珊悬殊十多岁,吴伟业和文曼珊也接近十岁的年龄差,这不合适,再说此次吴伟业来到京城参加会试,居然带着青楼的女子,这在京城之中成为了一大笑谈,就这样的人,姚希孟还觉得不错。

    “孟长说的吴伟业,学识不错,看样子必定能够金榜题名,只不过京城之中传闻,这个吴伟业到京城来赴考,身边居然有青楼女子,这也是一大笑谈了。”

    姚希孟的老脸有些红,他知道文震亨所指是什么,只不过文震亨说的事情实实在在,没有什么值得推脱的,吴伟业这方面的确不是很注意,虽说朝廷在这方面不是很在意,但个人的确需要注意一些。

    “我所说的是学问,这吴伟业能够在几千举人之中,高中第二十七名的贡士,学问很是不错了,至于说其他的方面,也没有必要去追究,所谓的才子佳人,有文采的人,总是和风花雪月有着一定联系的。”

    文震亨摇摇头,看了看大哥文震孟,所谓的爱屋及乌,姚希孟就是这样的人,凡是他能够看上的人,就算是做了一些不合适的事情,也会帮着说话,至于说看不惯的人,表现再好也是徒劳。当然文震亨也有些着急,毕竟郑勋睿是南直隶乡试的解元郎,若是在会试的时候落榜了,那传出去就真的有些不好听了。

    杨廷枢和陈于泰高中贡士的消息传来,三人简单说了一些话。

    他们都在等着郑勋睿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郑勋睿已经是文曼珊将来的相公,所以这一次的会试也是非常重要的,按照当初的约定,一旦郑勋睿金榜题名,那就是要回去筹办婚礼的,若是不能够高中,婚期就有可能推迟,甚至推迟到三年之后,下一次会试的时候。

    文震孟一直没有最后下定决心,就算是戚氏在信函之中直接指责了他,但他还是倾向于听从姚希孟的意见,毕竟在他的内心里面,最值得信任的就是姚希孟了。

    仅仅剩下会元尚未宣布的时候,姚希孟的脸上已经有了舒心的笑容,好像这个时候郑勋睿铁定是落榜了,这也不奇怪,大明历史上的会元,尚没有如此年轻的,大明最年轻的进士杨廷和,也是在十九岁的时候金榜题名,如今的郑勋睿,不过十七岁的年纪,难道能够超过杨廷和吗,应该说是没有多大可能性的,再说此次的考题,姚希孟也知道,对于那些年纪大一些的考生来说,是有着不小优势的。

    会元发榜的时间晚一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姚希孟再次开口了。

    “郑勋睿虽说是南直隶乡试解元郎,不过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会试的时候大意也是有可能的,当初我接触郑勋睿的时候,就感觉到次子傲气太大了一些。。。”

    文震亨有些听不下去了,通过文曼珊和郑勋睿之间的婚事,他对姚希孟的看法产生了很大的改变,要说以前他认为姚希孟还是有些学识的,在朝廷里面也有一定的影响,虽说比不上大哥文震孟的殿试状元,但敢于和阉党做斗争,这样的胆量就算是难得,可如今他隐隐感觉到了,姚希孟的认识过于的偏激,这样的性格,吃亏是迟早的事情。

    文震孟摸着胡须,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叹的声音。

    这预示着会试的会元名单出来了。

    几个官员进入到屋里,其中一个大声开口说话了。

    “奇迹啊,此次的会元异常的年轻,据说只有十七岁,县试、府试和院试,全部都是案首,乡试也是解元郎,此次会试又是会元,连中五元,若是殿试高中,那就是六元,了不起啊。。。”

    另外一个也跟着开口了。

    “南直隶的考生就是厉害,此次的会元郎是南直隶乡试的解元郑勋睿。。。”

    姚希孟的脸色已经变化了,他的话语说的早了一点点时间,若是刚才不开口说那些话,面子上还过得去。

    更加令他尴尬的是,因为他的反对,文震孟没有说到郑勋睿是自己孙女婿的事情,整个的詹事府都不知道,若是这个时候宣布,不知道詹事府其他的官员会怎么看。

    文震亨倒是没有讽刺姚希孟,而是面容严肃的对着文震孟开口了。

    “大哥,清扬已经是会试会元,看样子在殿试的时候,很有可能一鸣惊人,接下来的事情您自己看着办,明日我去看看清扬,表示祝贺。”

第九十九章 神秘来信

    伙计拿着信函,恭恭敬敬的进入到房间的时候,郑勋睿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会试会元,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应该说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第一步扎扎实实迈出去了,接下来的很多事情,就可以一步步开始实施,家里的父母早就来信了,一切都好,杨贺也通过护卫之中识字的人,写来信函,说护院精神气非常足,每天都坚持训练,阿拉伯马已经训练成为合格的战马,言下之意,就是缺乏实战的演练了。

    殿试三月十五日在建极殿举行,到时候皇上要亲自参加,穿越四个年头的时间,终于要见到这位饱受争议的皇帝了。想想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能够开始施展抱负,能够在京城之中见到皇上,这应该是不简单的事情了。

    酒楼的掌柜做梦都没有想到,会试会元居然住在酒楼里面,这等于是给酒楼树立了一个大大的金字招牌,从此之后,每年会试的时候,会有不少赶考的举人,专门来这里居住的,若是这位会元老爷能够在殿试高中状元,那么酒楼的名声就彻底出去了。所以说掌柜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做出决定,给会元老爷和贡士老爷免去所有的费用,而且接下来一直到殿试的时候,分文不取,每日里还要好生招待,等到殿试结束之后,找到两位老爷讨下墨宝,那就是酒楼彻底翻身的日子了。

    酒楼的掌柜和伙计,见到了郑勋睿和杨廷枢的时候,脸上笑出花来了,毕恭毕敬的说不要任何的费用,而且请两位老爷接下来一定住在酒楼,郑勋睿和杨廷枢笑着答应了,能够省下银子来,这是好事情,两人当然不会拒绝了。

    伙计送来信函的时候,郑勋睿还有些吃惊,他在京城没有什么熟人,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谁会送来信函,再说发榜的时间是午时之后,才过去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怎么就有人送来信函了,询问伙计,伙计说是一个带着斗笠的人送来的,说是和会元老爷是同年,特意送来信函表示祝贺,将信函递给伙计之后就离开了。

    这个时代的信函,里面不可能有什么炸弹之类的,更不可能有什么毒药等等。

    伙计离开房间之后,郑勋睿稍稍思索了一下,小心的打开了信函。

    信函里面就是信纸,没有其他的东西。

    拿起了信纸,郑勋睿仔细阅读起来,慢慢的,他的脸色变化了,笑容也消失了。

    看完信函之后,他的神色有些凝重,站起身来,在方面里面慢慢的踱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直到杨廷枢前来敲门的时候,他依旧在思考。

    翌日,一大早,郑勋睿吃过早饭之后,准备和杨廷枢等人出去看看,来到京城几乎就没有怎么出门,也就在这个时候,文震亨来了。

    文震亨主动来拜访,有些出乎郑勋睿的预料,杨廷枢等人也很是自觉,主动回避了。

    进入房间之后,郑勋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开口说话也显得很正式了。

    “文大人,晚辈知道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想从大人这里得到答案。”

    “清扬这是怎么了,老夫今日来,就是专门前来祝贺的。”

    “晚辈谢谢大人的关爱,不过有些事情,大人恐怕是知道的,晚辈也想着弄清楚这里面的缘由,晚辈恳请大人实话实说。”

    文震亨看着郑勋睿,神色疑惑点头。

    “晚辈和文姑娘之间的事情,是不是遭遇到了不少的波折,迄今为止,尚有人不肯答应,而且这里面反对的力量是很大的,若是晚辈此次会试出现波折,怕是婚事也会遇见麻烦。。。”

    郑勋睿还在说的时候,文震亨的脸色微微变化了,这些都是文家的事情,在京城里面,知晓的也就是文震孟、姚希孟和他三人,按说其他人不可能知晓,就更不用说郑勋睿了,文谦康尽管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可轻重缓急还是知晓的,绝不会告知郑勋睿。

    “清扬,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的,此事真的是怪了,按说你不可能知晓的。”

    郑勋睿微微点头,看来信函上面说到的事情是真实的,究竟是什么人送来的信函,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想着让自己退婚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郑勋睿对这桩婚事,没有太大的感受,一共也就到文府去了两次,没有见过文曼珊,当然如今就是这样的情况,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对方若是不满意,提出来异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想想几百年之后,父母不同意的情况多了去了。

    文震亨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发觉了问题的严重性,郑勋睿是怎么知道的,文震孟和姚希孟的态度,刚刚出现了变化,毕竟郑勋睿已经是会试会元,而且是连中五元,这样出色的小伙子,随便到哪里都能够找到好姑娘,如今已经不是郑家求着文家,而是文家需要这样的孙女婿,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郑勋睿知道了一切。

    文震亨必须要做出解释,接着来询问事情的原委。

    “清扬,此事老夫解释一下,大哥以前对此桩婚事,态度模棱两可,这是实际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大哥并未回到苏州去,而是委托老夫和孟长回去的,只不过在文府的时候,孟长和你之间发生了一些争执,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孟长一直都不是很同意,也给大哥说了一些其他的话语,导致大哥的态度出现动摇,不过最终还是大嫂决定下来了,故而你和曼珊之间的事情,完全确定下来了。”

    文震亨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是文家内部的事情,老夫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晓的,老夫知道,这可能伤及了你的自尊心,不过也希望你能够理解,在你和曼珊的婚事上面,大哥是听从了孟长的意见。。。”

    文震亨还在解释,他最为担心的是郑勋睿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的勃然大怒,甚至是坚决要退亲,这样文家就真的成为笑柄了,文震孟在詹事府根本没有提及到文曼珊和郑勋睿之间的婚事,接着是郑勋睿要退婚,如此一来文家损失巨大,文曼珊的未来堪忧,想想可能成为状元郎的郑勋睿就瞧不起,还有谁敢去提亲。

    当然这样做还有一个后果,那就是郑家与文家会成为直接的对手。

    文震亨还在解释的时候,郑勋睿就想到了背后的问题,那就是写这封信的人,绝不是自己所谓的什么同年,也不是想着祝贺自己的,而是想着通过这封信看笑话的,甚至是希望看见博弈产生的,也许写信的人认为,男人的自尊是不可能受到一丝伤害的,何况是南直隶乡试解元、会试会元,看到此信之后,一定是怒不可遏,不通过思考就要退掉婚事的。

    文震亨解释了不少,包括戚氏、文谦康以及蒋氏的态度,都说的清清楚楚了。

    听到这里,郑勋睿那种预感更加的明确了。

    “文大人,事出有因,晚辈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只是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既然这些事情都是文家内部的事情,为什么会泄漏出去,难不成有人知道这些文家内部的事情吗。”

    文震亨也奇怪这件事情,听到郑勋睿这样说,略微沉吟了一下。

    “清扬,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就算是文府的下人,也是不清楚的,老夫也非常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事情,不过你大人有大量,老夫也就放心了。”

    郑勋睿微微摇头,他仿佛看见了一张网,这张网的目的是将他网进去,让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难以成功,而且会产生真正的对手。

    “文大人,晚辈建议,您还是关心一下这件事情,晚辈以为这不是小事情,若是文家内部的事情,外界都知晓了,传扬出去怕是不利的,别人既然能够告知晚辈,那就有办法将这个消息完全传出去的,晚辈无所谓,可文家的名誉怕是要受到伤害。”

    文震亨看着郑勋睿,流露出吃惊的神情,他万万想不到,郑勋睿不是凭着年轻人的热血发脾气,而是看到这件事情背后的疑问,郑勋睿判断是很准确的,文家内部的事情,为什么会传扬出去,若是不能够弄清楚这个问题,日后可能会吃亏的。

    思虑再三,郑勋睿留下了那封信,没有交给文震亨,这是证据,一定要握在手里的,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到时候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

    文震亨离开之后,郑勋睿不想出去转悠了,自从成为南直隶解元郎之后,接连遇到的事情,对他都是很不利的,千匹骏马的事情是想着要他的命,秦淮河的事情是触及他的底线,如今又是婚姻的事情,怀疑的对象是有的,但缺乏足够的证据,而且目前看来,他在明处、人家在暗处,相互之间的博弈不是在平等的位置上面,这样的局面怕是要在短时间之内解决,否则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困扰,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一百章 殿试礼仪

    会试张榜之后,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是殿试,时间是非常紧张的,这十五天的时间,诸多的贡士还要到礼部和鸿胪寺接受培训,培训的时间就有五天时间,也就是说留给贡士的时间不多,殿试只考策问,也就是一天的时间,而且贡士进入到皇宫之后,需要经历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诸多理解,殿试结束,三天之后揭晓结果,举行仪式,公布名次,称之为传胪,次日,皇上赐宴于礼部,称之为恩荣宴,接着皇上赐状元朝服、冠带,状元率领诸多的进士上表谢恩,到孔庙行释菜礼,接着工部为本科进士立碑题名。

    这么多的程序,不能够有任何错误的出现,所以提前培训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培训的重点是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殿试的相关仪式,点名、散卷等都好说,大家都是经历多次考试的,知道规矩,赞拜和行礼也不是很复杂,前面有鸿胪寺的官员带着,诸多的贡士跟着做就是了。

    第二个方面的培训是最为重要的,那就是传胪大典,传胪大典在皇极殿举行,皇极殿是皇帝举行重大典礼的宫殿,包括皇帝继位、婚礼等等都是在这里举行的,皇极殿也是皇宫之中最大的宫殿,传胪大典开始的时候,礼部和鸿胪寺在皇极殿外面的平台上面设立黄案,文武大臣身着朝服,肃立在大殿之中等候,参加殿试的贡士,由鸿胪寺的官员带领,在御道旁边等候,皇上传胪唱名,钦点三甲之后,状元带领一甲榜眼和探花进入大殿拜谢皇恩。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金榜题名了,礼部的官员捧着皇榜,由黄伞引导,出太和门和午门,诸多的进士、文武官员皆跟随皇榜出去,皇榜到东长安门外张挂,状元率领诸多的进士观榜。

    第三个方面的培训,主要是恩荣宴的相关规矩,恩荣宴是不能够喝醉的,那样可能遭遇到训斥,认为你是不懂礼仪,届时皇上会赐给状元朝服、冠带,状元率领诸多的进士上表叩谢隆恩,这份奏表由状元代替诸多进士大声宣读。

    如此多的礼仪,不能够出现丝毫的错误,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不过礼部和鸿胪寺都不是很着急,他们很清楚,能够参加殿试的贡士,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学习这些礼仪是没有多大问题的,就算是那些不是太聪明的贡士,也许是因为书读的太多了,但进入礼部和鸿胪寺培训之时,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适应。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再说承担任务最多的是殿试状元,一旦皇上钦点状元之后,礼部和鸿胪寺接下来还要专门告诉状元应该怎么做,免得出现一些问题。

    郑勋睿和杨廷枢到礼部去报到的时候,绝大部分的贡士都已经到了。

    来到礼部,所有人都是很小心的,大家都知道,在这里任何一个有失观瞻的动作,都会引起他人注意的,对于日后的仕途都是有着不小的影响的。

    不少人看着郑勋睿的时候,眼睛里面透露出来吃惊的神情,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会试会元如此的年轻,郑勋睿当然也看众人,让他感慨的是,不少人都有白头发了,这让他这个穿越者有些惭愧,人家是辛辛苦苦读书考取的,他是集合了古今圣贤的知识考取的。

    也许是郑勋睿的低调,让更多的人吃惊,按说新科会元如此年轻,表现出来骄傲的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位年轻的会元,带有成熟稳重的气息,这让不少人暗暗点头,到底是会元,表现就是不一般。

    当然会元不一定就是殿试的状元,到时候还是要依靠文章来决定名次的。

    培训很快开始,礼部的官员首先说明了需要注意的相关事宜,也就是给诸多的贡士授课,告诉你进入到皇宫之后,那些事情可以做,那些事情不能够做。

    郑勋睿听的不是很仔细,反正礼部官员说的,几乎都是不能够做的事情,譬如说不能够东张西望,必须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之下,老老实实的朝着皇极殿走去,所有人都要低着头,看着地下的路就可以了。

    其次就是行礼的事情礼部官员告诫所有人,到时候皇上来了,必须要行跪拜礼,这也是郑勋睿最为头疼的事情,但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若是觉得跪下有碍名声了,那就不要想着能够参加殿试了,当即就有人将你架出去了。

    最后就是其他的相关礼仪等等,也就是传胪大典需要注意的相关事宜。

    礼部官员说的时间很长,并非是一个人说,而是好几个人说,有重复的地方,也有特别强调的地方,足足三个时辰的时间。

    翌日培训正式开始,鸿胪寺的官员负责培训。

    培训也是在鸿胪寺官邸里面进行。

    看着站的整整齐齐的诸多贡士,郑勋睿突然觉得,这样的培训好像前世的军训,要求大家都必须动作一致,不能够出现任何的差错。

    如此培训一下也好,至少能够让诸多的贡士有着一定的自觉性。

    培训的过程之中,郑勋睿一直都特别注意张溥和吴伟业等人,据他知道的消息,杨彝直接进入了国子监,准备读书了,至于说吴昌时和陈子龙等人,则是离开了京城,准备参加下一次的会试了。

    接到的那封信,郑勋睿一直都有些怀疑张溥和杨彝等人,可他有些不明白,这些事情按说张溥等人也不可能知道的,毕竟是文府家里的事情,不可能对外宣扬的,在文震孟、文震亨和姚希孟等人,也不可能到处嚷嚷的。

    郑勋睿分析了好些时间,想来想去能够做出这等事情的,也就是张溥和杨彝等人了,不过他隐隐觉得,张溥和杨彝的身后,应该还有人,否则两人从未涉足官场,也不可能有那么老道,知道应该从什么方向着手。

    杨廷枢对这些仪式,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兴趣,或许是一直都在官宦家庭长大,曾经见识过这些方面的事宜,也就没有什么惊奇的,两人在队伍中间,还是站在一起的,不过距离张溥和吴伟业,还是有着一定的距离,吴伟业曾经主动和郑勋睿打过招呼,郑勋睿当然也是热情回应的,但他和张溥之间,没有什么交集。

    郑勋睿注意观察过张溥,他发现张溥面对他的时候,隐隐的有一丝的不自然,而且明显带有回避的态度,这让他内心的怀疑加重了。

    鸿胪寺四天培训的时间一晃而过。

    每日里鸿胪寺提供的饭菜还是不错的,这让郑勋睿体会到了,尽管说朝廷非常的困难,但是官吏的待遇还是不错的,看样子官吏是不愿意吃亏的,也就是说朝廷首先还是保证了官吏的俸禄,以及日常所需要的开销。

    回到酒楼,郑勋睿准备好好歇息一下了。

    还有七天的时间,就是殿试的时间了,郑勋睿需要稍微准备一下,尽管说这样的准备,也许没有多大的作用。

    杨廷枢进入房间之后,很直接开口了。

    “清扬,马上就是殿试了,来到京城之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我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本来以为会试之后,可以轻松一些的,谁知道比较前面更累,这几日在鸿胪寺,累的腰酸背痛的,真的是无聊至极。”

    “淮斗兄,难道你不想在传胪大典的时候,见到皇上吗。”

    “不说那些无用的话语,我是见不到皇上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那是你的事情,我今日来可是真的有事情咨询的,你估计殿试的策问,会牵涉到哪一方面啊。”

    其实这也是诸多贡士关心的事情,私下里也有一些议论。

    郑勋睿有自身的想法,他也不会隐瞒杨廷枢。

    “淮斗兄,这几日众人的议论,想必你也听说了一些,绝大部分都认为,皇上此次的策问,一定是牵涉到时局的,可我不是这样看的。”

    杨廷枢看着郑勋睿,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神里面透露出来惊奇。

    “你想想,会试已经是有关朝政的试题了,也就是文章符合要求,才能够通过会试的,若是殿试依旧是这方面的策问,岂不是多此一举了,没有那个必要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未必如此啊,会试不过是从大的方面谈及的,殿试有可能注重某一个方面,譬如说灾荒的问题,由此引发的流寇作乱的事宜,若是从这一个方面深入,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问问你,你能够提出来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个我还是不行,毕竟没有深入其中,不可能提出来很好的建议。”

    “对啊,皇上肯定也是知道的,大家毕竟是贡士,不可能深入到实际之中,若是就某一个方面的问题深入了,谁能够提出来那么好的建议,满朝的文武大臣,不知道提出了多少的建议,若是还要这些贡士在殿试的时候提出建议,岂不是让满朝文武蒙羞吗。”

    杨廷枢看着郑勋睿,若有所思的点头。

第一百零一章 殿试

    居住的酒楼距离皇宫尚有一段距离,酒楼的掌柜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内城是不准骑马的,所以郑勋睿等人的骏马没有什么作用,掌柜早早就雇用了四匹马力的马车,这**车的速度很快,而且很是平稳,也就是价格方面高一些,但这点事情,对于酒楼和掌柜的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寅时,酒楼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郑勋睿和杨廷枢等人吃过早餐之后,上了马车。

    大街上没有那么拥挤了,毕竟能够参加殿试的只有四百贡士。

    马车的速度很快,寅时三刻就到了大明门。

    诸多的贡士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大家很自觉的按照鸿胪寺训练时候的排队,整齐的排列,没有谁交头接耳,毕竟众人马上就要进入到皇城之内的。

    天尚未大量,卯时,礼部的官员准时出现在大明门的外面。

    众人跟着礼部的官员朝着皇城之内走去。

    四周非常的安静,没有人抬头,大家都低着头朝着里面走去。

    郑勋睿也是一样,他很清楚,细节决定成败,特别是他这个拿到五元的会试会元,怕是早就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所以他的一言一行,瞒不过任何人。

    皇城和紫禁城是两个概念,紫禁城是皇城的核心,皇上在紫禁城里面居住和署理公务,万岁山、太庙、社稷堂和太西液湖等等,包括司礼监、内官监等等机构,都是皇城之内的范围,皇城用红色的围墙全部圈住,傻子都知道这里是禁区,随便乱闯是要遭遇惩罚的。

    众人行走的路线也是很清楚的,从大明门出发,经过了礼部、吏部、兵部、都督府等官署之后,从承天门进入皇城,接着要经过社稷堂和太庙,最终进入紫禁城。

    进入皇城之后,一行人行走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远远的看见紫禁城的城门,也就是午门,队伍稍微有些骚动,一些人抬头看了看城墙和城门,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充分感受到了皇城的威严,内心就会不自觉的产生一些畏惧的心理,或许带队的礼部官员知道这一切,没有说话。

    郑勋睿看见紫禁城的时候,感受完全不一样,他没有什么畏惧的情绪,有的只是颇多的感慨,若是他不能够穿越,十多年之后,这里将数次更换主人,大明江山遭遇诸多的荼毒之后,最终轰然倒下。

    来到午门的时候,礼部官员停下来,众人也停下来了。

    守卫在这里的锦衣卫,上前和礼部官员低声的交接,说了几句话,接着转身走进了城门之中,不一会,一名太监出来了,和礼部官员一起,带着诸多的贡士,朝着午门的方向走去。

    首先经过的就是金水桥,中间是皇上走的,诸多的贡士从左右两边过桥,接着就是进入到午门了,走正门是不大可能的,这里是皇上才能够走的地方,诸多的贡士从左边的门进入到宫殿之内。

    就在经过了甬道之后,一股威严感让郑勋睿都感觉到了。

    厚重的城墙、厚实的城门,这一切与外面都是不一样的。

    午门之内,早就有锦衣卫等候了,他们需要检查诸多的贡士,这是规矩,若是有人携带了武器之类的东西,那就不得了。

    不过这样的情况是不存在的,再说诸多贡士在大明门的时候,就接受了检查的,所以说锦衣卫也不会很认真,也就是通过眼神看看,毕竟他们长期从事这样的事情,眼睛是很毒的,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异样。

    前方的太和门更是彰显出来了威严。

    进入太和门,经过了一排宫殿之后,一块偌大的空地出现了,正前方是一个硕大的宫殿,左右两边都是小一些的宫殿,正前方这个硕大的宫殿,就是紫禁城之内最大的宫殿皇极殿了,三日之后的传胪大典,就是在这里举行。

    皇极殿的左边,分别是文华殿和文渊阁,右边是武英殿和东阁。

    诸多贡士到了这里,是绝不能够抬头的,跟着礼部官员和太监,低头从右边的通道,朝着后面走去。

    经过了皇极殿,中极殿出现在眼前。

    进过了中极殿,终于来到了建极殿。

    建极殿才是诸多的贡士参加殿试的地方。

    皇极殿、中极殿和建极殿,被称之为皇宫三大殿,包括文华殿、武英殿、文渊阁和东阁等等,这里是皇上和诸多文武大臣署理公务的地方,这里也被称之为前朝,紫禁城后半部分则被称之为内廷,是皇上和嫔妃生活的地方,前朝和内廷的分界线就是乾清门。

    内廷里面有一个地方,那是内阁大臣以及朝廷官员能够进入的地方,那就是乾清宫,这里是举行早朝的地方,皇上平常就是在这里署理公务,会随时召见内阁大臣以及其他官员。

    一行人来到建极殿之后,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之下,进入到宫殿之中。

    宫殿里面的座位早就摆好了,众人按照礼部官员的指点,直接到座位上坐下。

    整个过程之中,没有人发出一丝的声音。

    按照规矩来说,主持殿试的是皇上,但前面的诸多程序,是不需要皇上出现的,譬如说点名、散卷等等,这些由内阁大臣直接负责就可以了,所以说坐下之后,诸多的贡士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毕竟从卯时开始,众人就紧张了,神经绷得很紧,生怕做错什么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是遭遇到训斥,这个时候就是等到皇上来了之后,站起来参拜后,就可以开始做文章了,参拜的时候也是不准抬头直接看着皇上的,那属于大不敬。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皇上居然在诸多的贡士都坐下之后,来到了建极殿。

    就连礼部的官员都没有预料到,见到皇上之后,马上行礼,一边鸿胪寺的官员略微有些慌张,但还是有序的喊出了赞拜和行礼等口号。

    诸多的贡士动作很自如,全部都站起来,开始行跪拜礼。

    郑勋睿有些惊愕,想不到皇上这么早就来到了建极殿。

    看着皇上身后的诸多大臣,他很快明白了,看样子朱由检真的是殚精竭虑,关心所有的事情,此次之所以打破了常规,提前来到建极殿,怕就是想着能够熟悉一下所有的贡士。

    负责唱名的自然是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少保、内阁首辅周延儒。

    唱名也就是点名,每个被点到的贡士,都要站起身来稽首行礼。

    唱名的顺序,就是按照会试的名次来的,郑勋睿自然是第一个被点名的。

    郑勋睿站起来稽首行礼的时候,感受到了诸多的目光,这个时候他是不能够抬头的,因为皇上也在注意他,其实他很想抬头看看皇上,看看这个后世备受争议的皇上,十八岁登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除了魏忠贤,可惜后来却成为了大明的亡国之君,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唱名的过程还在继续,郑勋睿略微感觉到了难受,他的位置在最前面,毕竟这里是受到众人注目的焦点位置,加上他如此的年轻,应天府的小三元,南直隶乡试解元,会试会元,太多的荣耀和光环,到了这个时候,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了。

    唱名总算是结束了,郑勋睿感觉到额头上都出现汗滴了。

    总算是到了散卷的时间,也就是发下了试卷,诸多的贡士开始做文章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皇上居然开口说话了。

    “应天府小三元、南直隶乡试解元、会试会元,如此之年轻,朕都没有想到啊,郑勋睿,朕听闻你的诗词不错,可否再次吟诗一首。”

    建极殿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郑勋睿。

    郑勋睿的脑门上面冒出了汗滴,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幕,这个朱由检还真的是有些意思了,这可是殿试,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的,再说自己到这里来,想到的就是好好写一篇文章,吟诗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准备,想想那些诗词,譬如什么《木兰花令》和《蝶恋花》,在特殊的场合吟唱出来是轰动的,可是在建极殿吟唱,那就是自找倒霉。

    可皇上的话语就是圣旨,自己不可能置之不理。

    “遵旨。”

    郑勋睿站起身来,离开了作为,站在了中间的过道,抱拳稽首行礼,几乎没有怎么思索,就吟诵出来一首诗词。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终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郑勋睿尚在吟诗的时候,一边的礼部官员,迅速将诗词写下来,接着小步走到了郑勋睿的身边,核实了一下,接着将诗词呈奏给皇上。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好,很好,郑勋睿,抬起头来,朕听闻你作诗速度快,不假思索就能够吟诵,果真是名不虚传。”

    郑勋睿抬头,终于看清楚了皇上的面容。

    浓眉大眼、四四方方的脸,眼睛里面迸射出来的光芒很盛,不愧是人家说的帝王之相,可惜就是这样一位皇上,怎么就成为了亡国之君。

    四周更多的目光看向了郑勋睿,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其他想法的。

第一百零二章 用人三法

    “古之欲明显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格物尔后知至,知至尔后意诚,意诚尔后心正,心正尔后身修,身修尔后齐家,齐家尔后国治,国治尔后天下平。。。”

    看着皇上亲自出的策问题目,郑勋睿脸上没有表情,内心却是狂喜,当然此番收益的不仅仅是他一人,还有杨廷枢,两人曾经分析过,甚至争论过,最终统一了观点,认为皇上不会在如何施政方面提出问题,但不会离开朝政这个大盘子,最终就只能够用从人方面做文章了,况且殿试本来就是选拔人才的,从这个方面予以考虑,也是很正常的。

    郑勋睿没有犹豫,仔细看了三遍题目,开始动笔了。

    “。。。士窃以为用人、行政自古皆相提并论,大抵有转移之道,有培养之法,有考察之法,此三者不可废一。。。”

    “所谓转移之道,乃为管辖之道,或继之以宽,或救之以言,或敛之以镇静。。。圣求人才循循规矩准绳之中,无有敢才智自雄、锋芒自陈者,然有守者多,而有猷有为者渐觉其少,大率以畏惧为慎,以柔靡为恭。。。窃以为人才之通病有四,一曰退缩,遇事互推,不肯任怨,动辄请示,不肯任咎;二曰琐屑,利析锱铢,不顾大体,察及秋毫,不见舆薪;三曰敷衍,装头盖面,但计目前,剜肉补疮,不问明月,四曰颟顸,外面完全,中已溃烂,章奏粉饰,语无归宿,有次四者,习欲相沿,但求苟安无过,不求振作有为,将来一有艰巨,国家必有乏才之患。。。欲使有用之才不出范围之中,莫若使之从事于学术,才须学,学需识,然欲人才皆知好学,又必自上以身作则。。。”

    “所谓培养之方,凡人才未等仕者,姑且不论,其已等仕者,如内阁、六部、翰林最为荟萃之地,人才数千,上不能一一周知,培养之权,不得不责成于堂官。所谓培养者,约有数端:曰教诲,曰甄别,曰保举,曰超擢。堂官谓之司员,一言嘉奖,则感而图功,片语责惩,则畏而改过,此教诲之不可缓也。荆棘不除,则兰蕙兼色,害马不去,则骐骥短气。此甄别之不可缓也。。。盖尝论之,人才譬之禾稼,堂官之教诲,犹种植耕耘,甄别则去其良莠,保举则犹如灌溉,上超擢,譬之甘雨时降、苗勃然兴也。。。。”

    “所谓考察之法,古者询事、考言,二者并重,诸多事宜,小者循例,大着上断,本无才猷之可见,则莫若于言考之,召对陈言,天威咫尺,又不宜喋喋便佞,则莫若于奏折考之矣。。。而从无一言及上德之隆替,五一折弹大臣之过失,岂君为尧舜之君,臣皆社稷之臣,一时之风气,亦有不解其所以然者。。。内外大小,群言并进,即浮伪之人,不能不杂出其中,然无本之言,其术可以一售,而不可以再试,朗镜高悬,岂能终遁。。。”

    郑勋睿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停顿,不管是县试、府试、乡试还是会试,他大抵都是这样,一旦头脑之中形成了整篇的文章,那就不会有任何的耽误,也不会迟疑,想到哪里就写到了哪里,绝不会让自身的思维中断。

    郑勋睿不会知道,此刻的建极殿,不少的内阁大臣看着他,眼神是有些复杂的。

    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尽管说郑勋睿是会试会元,但那也算是特殊情况,毕竟会试存在誊抄试卷的事宜,而且主考官为两人,同考官的人数就更多了,文章是经过大家共同的审阅之后,最终由主考官拍板决定的,在这个过程之中,周延儒还是需要注意一些的。

    但殿试就不一样了,不存在誊抄文章的事宜,诸多贡士完成文章之后,立即就交上来了,由内阁和翰林院组成的阅卷人员,会从其中挑选出来最好的文章,尔后呈奏给皇上,皇上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阅读四百篇文章的。

    所以说殿试就存在一些可以操控的地方了。

    有意思的是,此次会试第二十三名的贡士陈于泰,和周延儒是姻亲关系,作为会试主考官、殿试最为主要的审核文章的大臣,他是想着让陈于泰成为殿试状元的,再说陈于泰的学识也的确是不错的,应该说会试前五十名的贡士,在学识上面不会有多大的差距。

    可是殿试刚刚开始的那一幕,可以说打消了他的念头,想着让陈于泰高中状元,可能性几乎是没有了,无他,皇上要求会试会元郑勋睿在建极殿作诗,这个郑勋睿还真的不错,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吟诵出来了一首诗词,不敢说这首诗词非常的出色,但至少是符合皇上心愿的,这些年过去,皇上一直都是在找寻人才,他这个内阁首辅,就是皇上大胆启用的。

    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周延儒有些气馁,也让他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温体仁是另外的一种想法了,他很是高兴,对于周延儒这个内阁首辅,尽管表面上曲意奉承,他内心是不服气的,不管周延儒有着多高的学识,但毕竟年轻,而且崇祯元年的时候,枚卜大典,周延儒同样没有能够被推荐到内阁大臣。

    再说周延儒做事情,还是有些霸气的味道,有了他这个排名在内阁最后一名的支持,对于内阁次辅徐光启的建议都不是特别重视了,要知道皇上是特别信任徐光启的,徐光启已经是七十岁的年纪,多次恳请致仕,皇上都没有答应,要不是考虑到徐光启的年纪大了,周延儒是不要想着能够成为内阁首辅的。

    从这些方面来说,温体仁对周延儒不是那么看好。

    他自身也要到知天命的年岁了,同样想着成为内阁首辅,当然他前面还有不少的困难,若是不能够很好的运作,估计就没有可能成为内阁首辅了。

    这一次的殿试,周延儒的某些想法,温体仁很清楚,也很是着急,若是陈于泰真的成为此次殿试状元,那就意味着周延儒在朝廷之中的力量更加的强大,这是温体仁绝不愿意看见的情形,不过他这个内阁辅臣,没有资格提出来反对的意见,也不敢直接提出反对意见。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面,一切都出现了变故。

    皇上钦点会试会元郑勋睿赋诗,几乎意味着殿试状元人选的确定。

    这肯定是周延儒没有想到的,也是他这个礼部尚书没有想到的,尽管说皇上登基已经有五个年头的时间,但一直都是致力于发现和大胆启用人才阶段的,特别是在当初一举拿下魏忠贤之后,罢黜了大量的内阁大臣,皆因为这些内阁大臣都是魏忠贤的走狗。

    此次殿试,皇上表现出来的态度,说明还是异常重视人才的。

    皇上突然出现的这个举措,大乱了周延儒的部署,也算是周延儒面临的一次挫败。

    温体仁岂能不高兴,不过他不会表现出来。

    至于说其他的内阁大臣,包括内阁次辅徐光启,也是注意到了郑勋睿,想不到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会试会元,面对皇上的直接询问,居然表现的不亢不卑,这份从容的气质实在是难得,从这方面看,也的确是不错的人才了。

    郑勋睿哪里会想到这些事情,和数次的考试一样,午时刚过,他已经完成了整篇的文章,当然这个时候,他还是需要克制自身的情绪的,不能够过早的交卷了,特别是前面皇上已经要求他赋诗了,若是过早的交卷了,就显得有些漂浮的意思了,好像自身的文采真的特别突出一样。

    写完了文章之后,郑勋睿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毛笔,他在仔细的看着刚刚写出来的文章,虽然只有两千多字,不过揣摩其中的意思,感觉到这篇文章还的确是不错的。

    用人的办法,历朝历代都是皇上和朝廷特别关注的事情,他提出的用人三法,从本质上面来说,是符合皇上以及朝廷要求的,尽管这些说法,有老生常谈的味道,但其中对人才展现出来的能力方面的总结归纳,以及对人才培训和提拔需要注意方面的建议,还是有着不少新意的,能够得到皇上的注意。

    按照历史上的总结,崇祯皇帝朱由检是典型的悲剧,成就和不足都是特别明显的,就连最终推翻他的大清皇太极以及多尔衮等人,对朱由检都是尊重的,这样的情况在历史上都是少见的,而且朱由检是唯一一个面临巨大困难的情况之下,不愿意有丝毫屈服的皇帝,宁愿在煤山自尽身亡,也不愿意留下丝毫的骂名,放弃对后金的议和,放弃对李自成的屈服,甚至不愿意离开京城到南京去暂时躲避,这样的情形的确让人难以理解。

    面对这样的一个皇帝,穿越的郑勋睿,需要多方位的了解。

第一百零三章 传胪大典

    殿试结束,三日后发榜,在皇极殿举办传胪大典。

    郑勋睿等人离开建极殿,礼部官员就告诉他们,三月十八日卯时赶到大明门,参加传胪大典,绝不能够迟到,因为传胪大典的仪式非常的威严,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是要参加的,皇上亲自主持,若是因故迟到,等同于欺君之罪。

    回到酒楼之后,郑勋睿等人甚至不敢喝酒,三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若是真的喝醉了,伤及了身体,耽误了传胪大典,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了。杨廷枢的兴致很好,大概是此次殿试的文章写的很不错,他也恭喜郑勋睿,认为郑勋睿一定就是一甲了,毕竟皇上亲自要求赋诗,这在以往是不曾有过的情况。

    郑勋睿表现的很是镇定,能够让他清闲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旦殿试之后,他面临的第一大问题,就是如何体面的离开翰林院,出去开创一番天地,这需要考证他的智慧,前面有不好的例子,崇祯元年的进士刘之纶,敕封翰林庶吉士,崇祯二年就被重用,擢升为兵部右侍郎,当年的十月底,后金鞑子分三路入关,侵袭北直隶诸地,刘之纶主动请战,短时间之内招募万人,分为八营,出蓟州抗击后金鞑子,结果也是在短时间之内惨败,八营军士仅仅剩下一营,刘之纶本人拒绝投降,于崇祯三年正月底在遵化阵亡。

    这件事情据说对皇上的打击是颇大的,因为皇上异常信任刘之纶,从翰林院庶吉士的位置上面,直接提拔为兵部右侍郎,可谓是超规格的提拔重用了,可惜皇上最终得到的还是失望,刘之纶虽然死战不降,可一个读书人,对于军队真正了解多少,短短两个月时间,仅仅两次战斗,率领的一万多人就只剩下一千多人,其余全部被后金鞑子斩杀。

    刘之纶所造成的后果,就是让皇上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想要得到离开京城的机会很难,郑勋睿需要耗费一番心思。

    三月十八日,寅时。

    郑勋睿和杨廷枢准备从酒楼出发,一切依旧是酒楼掌柜做好的安排。

    来到大明门的时候,礼部官员已经提前在这里等候,看见稍微来得迟一些的郑勋睿和杨廷枢,礼部官员竟然没有说话,只是要求所有人都做好准备。

    众人开始换衣服,也就是穿上进士的朝服。

    依旧是老线路,不过这一次所不同的是,诸多身着进士朝服的贡士来到了承天门的时候,等候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这也不奇怪,因为这个时间段,朝中的文武大臣正在进入紫禁城。

    终于再次见到了皇极殿。

    此时的皇极殿,显得特别的巍峨,皇极殿前方的御台上面,已经摆设好了黄案,黄案的上面,摆放的就是皇榜。

    御台下方,诸多的文武大臣站在御道两边的丹墀内等候。

    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引领者郑勋睿等人,来到了御道两边,在距离文武官员十来米的地方等候。

    卯时,皇上来到了皇极殿。

    皇上进入大殿之中,能够跟随进入大殿之中的,就是内阁大臣,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等人,其余官员依旧是在大殿外面等候。

    传胪大典正式开始。

    首先就是三跪九叩的大礼,不管是文武官员,还是所有的贡士,统统都要跪下。

    一边跪下行礼,郑勋睿内心一边在咒骂,你说这磕头一次就可以了,还要磕头九次,而且还要分三次跪下,岂不是找事情做,老子给祖宗叩首行礼也没有这么复杂,再说你皇上在大殿之内,老子跪没跪,你又看不见。

    行礼结束,鸿胪寺卿开始宣《制》:

    “崇祯四年三月十五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鸿胪寺卿宣读完毕,身着朝服的内阁首辅周延儒面容严肃的从大殿之内走出来了,慢慢朝着御台的方向走去,御台的黄案上面,摆着皇榜,周延儒就是要去宣布的。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周延儒的身上。

    这是传胪大典最为庄严的时刻。

    第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三人,唱名都是三次,至于说第二甲和第三甲的进士,全部都只是唱一次名字。

    此外还有一点不同之处,那就是第一甲的三人由鸿胪寺官员引领出列,在御道的左右分别跪下,第二甲和第三甲的进士不出列,依旧在原地等候。

    周延儒慢慢打开皇榜。

    “南直隶应天府江宁县贡士郑勋睿,钦点第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

    周延儒的声音很是洪亮,尾声甚至在大殿四周回荡。

    “南直隶应天府江宁县贡士郑勋睿,钦点第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

    “南直隶应天府江宁县贡士郑勋睿,钦点第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

    周延儒唱名三次,鸿胪寺的官员已经来到郑勋睿的身边,用眼神提示郑勋睿,跟着他到前方的御道左边跪下。

    低着头的郑勋睿,谁也没有看,跟着鸿胪寺的官员,他想不到自己会成为殿试状元,这岂不是六元及第了,熟读历史的他,知道一千三百多年的科举考试,三元及第的仅仅有十五人,大明只有商辂和黄观两人,至于说两人是不是**和小三元同时包揽,还不得而知,历史也没有这么详细的统计,不过此时此刻,他这个**和小三元都包揽的状元,终于是出现了。

    历史总是要出现一些改变的,否则穿越是为了什么呢。

    跪在御道上面,左右两边都是朝中的文武大臣,感受着众人的目光,郑勋睿内心是不爽的,凭什么状元就要出列跪下,二甲和三甲的进士,悉数都不需要跪下,这真的有些不公平。

    “南直隶苏州府宜兴县贡士陈于泰,钦点第一甲第二名,赐进士及第。”

    “南直隶苏州府宜兴县贡士陈于泰,钦点第一甲第二名,赐进士及第。”

    “南直隶苏州府宜兴县贡士陈于泰,钦点第一甲第二名,赐进士及第。”

    鸿胪寺官员引领陈于泰,在郑勋睿右边稍后的位置跪下。

    郑勋睿看向陈于泰,发现陈于泰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非常的激动。

    “南直隶苏州府吴县贡士杨廷枢,钦点第一甲第三名,赐进士及第。”

    “南直隶苏州府吴县贡士杨廷枢,钦点第一甲第三名,赐进士及第。”

    “南直隶苏州府吴县贡士杨廷枢,钦点第一甲第三名,赐进士及第。”

    这一下,郑勋睿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杨廷枢居然成为了探花,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忧。

    杨廷枢跪在他的身后,厚重的呼吸声都能够听见。

    一甲三人的名单唱完之后,鸿胪寺官员带着三人回到了贡士队伍的最前面。

    唱榜持续的时间有些长,毕竟是四百人的名单,要一一宣读,不过周延儒后面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了,再说二甲和三甲的进士,不需要出列跪拜。

    唱名结束之后,《庆平之章》的乐曲开始响起,这个时候,鸿胪寺的官员再次带领所有的进士,开始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郑勋睿磕头磕的都有些麻木了,算起来从辰时到巳时,一个时辰的时间,他都磕了十九个头了,这样高的频率,也是第一次出现。

    周延儒宣读完皇榜之后,内阁辅臣、礼部尚书温体仁走上了御台,用手捧着皇榜,小心的放入到云盘之内。

    鸿胪寺官员手持黄伞在前方引导,温体仁跟随在黄伞之后,他的身后就是内阁大臣,接着是文武百官,再接下来就是郑勋睿带领的诸多进士了。

    队伍显得浩大。

    一行人走出了太和门、午门。

    张榜在东长安街门外,按照规矩,皇榜要在这里张挂三天的时间,让诸多的百姓也能够看见。

    诸多的进士享受到了一生只有一次的殊荣,那就是从午门的正门出去,正门是皇上才允许走的门。

    东长安街门外,已经有很多的百姓,包括读书人在这里围观了,他们也想知道此次的状元是谁。

    文武百官和进士的朝服是完全不一样的,老百姓和读书人都知道,走在进士队伍最前面的就是状元,状元的身后是榜样和探花,而且张榜的时候,状元还要带着诸多的进士,从左至右看一遍皇榜。

    走在最前面的郑勋睿,迅速感受了关注的目光,隐隐还能够听见惊叹的声音,大概是他这个状元太过于年轻了。

    这一刻的殊荣是属于状元的。

    郑勋睿带着诸多的进士观榜的时候,态度很是低调,他走的有些快,除开看榜的时间,几乎都是低着头,没有在皇榜前面逗留,后面的人自然也走得快。

    一边的周延儒等人,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

    众人的眼神很是复杂,周延儒也曾经是状元,观榜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用手指一下自己的名字,可这个郑勋睿很是奇怪,如此年轻却如此低调,还真的是有一些意思了。

第一百零四章 其中关节

    文震孟府邸。

    能够参加传胪大典的,唯有文震孟,文震孟是从五品的左谕德,刚好有资格参加传胪大典,至于说文震亨和姚希孟,都是没有资格的,他们的品阶不够。

    文震孟的品阶不高,站在后面,根本看不见郑勋睿。

    此时,文震孟、文震亨的脸色都是有些阴沉的,姚希孟的脸上则是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郑勋睿三元及第,震惊了京城,而且十七岁的年纪,成为大明科举上的第一人,这样的殊荣,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按说郑勋睿是文震孟的孙女婿,众人应该高兴才是,但此时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一向偏袒姚希孟的文震孟,也有些忍不住了。

    “三弟,孟长,清扬和曼珊之间的婚事,且不论前面如何有争议,事情终归是家事,知道此事的人,前后不过五六人,外人是如何知晓的,我已经写信询问文谦康了,想必家中不大可能泄漏出去消息,可偏偏清扬知晓了,难道家中的争议,有人说出去吗。”

    阴沉着脸的文震亨马上开口了。

    “大哥,此事我不知晓,自从见到清扬之后,我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清扬是怎么会知晓这等事情的,我可以保证文谦康不会泄漏丝毫的消息,当初遭遇困顿的时候,谦康甚至没有告知大嫂,若不是大嫂逼问,还不知道结局如何,清扬后来到文府去,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常,而是此次到京城之后才知晓,而且是在会试发榜的当天知晓此事的。”

    文震亨的指向很是明显,问题可能处在姚希孟的身上,只是他不好明说。

    话语里面的意思,文震孟肯定能够明白。

    “三弟,你认为清扬知晓此事,会有如何的表现。”

    “这我不敢肯定,不过当日和清扬交谈之时,我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悉数都告诉清扬了,清扬之表现,令我很是欣慰,清扬建议我关心一下这件事情,他的意思,若是文家内部事务,悉数都传扬出去了,将来是很不利的。”

    文震孟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早就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了,只是有些话,他也不好说出来,毕竟和姚希孟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了。

    倒是姚希孟主动开口了。

    “清扬虽说是三元及第,不过我认为,品行方面还是值得商榷的。。。”

    这一次,姚希孟的话尚未说完,文震孟就开口了。

    “孟长,清扬品行如何,暂且不论,未真正的接触,谁也说不清楚,今日传胪大典,清扬之表现,比较我当年的表现,还要突出,不亢不卑,绝无骄狂之态,而且我还听说了,殿试当日,皇上曾经亲口询问清扬,要求赋诗,清扬表现很好,得到内阁一致的赞誉,这等的年轻人,贸然说及品行的事宜,有些不妥,今日所说之事,乃是家里商议之事情,如何泄漏出去的,这件事情不是小事。”

    姚希孟的老脸微微有些红了,低下头没有说话。

    文震孟看了一眼姚希孟,继续开口了。

    “清扬高中会试会元,就知道了文家内部的事物,有人故意将消息告诉清扬,如此做的目的无非是两个,其一是激怒清扬,让其在殿试的时候乱了分寸,不能够考好,其二就是让清扬大怒之下退婚,如此一来清扬和文家都要遭受到羞辱,我思索了很久,不会有其他的目的,可惜目的没有达到,清扬能够正确面对此事,就很不简单了,但此事究竟是如何泄漏出去的,必须要弄清楚,否则日后文家遭遇到暗算,尚且蒙在鼓里。”

    文震亨点点头,他有些欣慰,大哥总算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他怀疑的人就是姚希孟,从刚才姚希孟的态度来看,依旧对郑勋睿表示怀疑,这等的认识,简直是贻笑大方了,相信郑勋睿的学识和前途,都要远远强于他姚希孟的,该低头的时候不低头,还一味的想着贬低别人,这样的迂腐,古今难找。

    文震孟稍稍叹了一口气,对着姚希孟开口了。

    “孟长,我记得你和张溥等人的关系不错,而且张溥、吴伟业和杨彝等人,来到京城参加会试,曾经专门拜访过你,你对应社和复社也是持赞誉态度的,清扬曾经和张溥等人割袍断义,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水火不容的,不管何时何地,他们之间都是对手,此等的事情,若是让张溥等人得知了,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文震孟的确不笨,早就分析出来其中可能存在的端倪,只是他一直都想着姚希孟主动说出来,可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姚希孟依旧怀疑郑勋睿的人品,这是难以容忍的,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需要直说了。

    姚希孟的脸渐渐红了,低下头不说话了。

    文震亨气的脸色发青,站起身来准备开口的时候,被文震孟抬手制止了。

    “孟长,你我情同手足,虽说是舅甥关系,但一直都是如同兄弟般相处的,清扬和曼珊之间的婚事,我也是一直都信任你的,哪怕是不听从三弟的训斥,也决心退掉这门亲事,若不是夫人坚持,这么婚事早就退掉了,文府怕也出现翻天覆地的大事情了,我如此信任你,希望你能够多为文家考虑,你若是从张溥等人口中来认知清扬,那我前面就完全做错了,你要知道,张溥和清扬是彻底的对头,张溥怎么可能说清扬的好话。”

    “清扬和你在府里的对话,我全部都知晓了,若是以这些对话就来断定清扬的人品,我只能够对你表示失望了,清扬没有说错,相反是你带着诸多的偏见来接触清扬,那么不管清扬如何的表现,你都是不会满意的。”

    文震孟的话已经说的很重了,姚希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听见这样的话,本来是忍不住的,不过前面做过的事情,他自己是知道的,再说他和文震孟之间的关系,绝非旁人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几句话就能够翻脸的。

    文震孟叹了一口气,再次站起身来了。

    “要说我对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原来的认识都是不错的,可惜最近一段时间,听到三弟说及的事情之后,我产生了一些怀疑,于是开始追根索源,了解诸多事情的真相,不瞒你们说,我甚至给南京兵部尚书杨大人写信了,杨大人知道清扬是我的孙女婿,故而在来信制种,也没有隐瞒诸多的事情,几乎是和盘托出了。”

    文震孟说到这里的时候,姚希孟和文震亨都抬头看着他。

    “清扬高中南直隶乡试解元,就遭遇到南京户科给事中陈尧言的弹劾,起因是清扬家里购买了千匹骏马,之后有人专门怂恿已经致仕的周大人,迎娶秦淮河盛泽归家院的柳隐姑娘为妾,殊不知柳隐姑娘早就心仪清扬,也正是因为此事,清扬怒闯盛泽归家院,与当时在场的张溥和杨彝等人割袍断义,应该是当时在场的还有吴伟业和龚鼎孳等人,当然杨大人没有做出分析,只是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文震孟的脸色严肃起来了。

    “杨大人嫡亲孙子杨廷枢,此次殿试探花,和郑勋睿情同手足,杨廷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退出了应社,此举惹恼了张溥和杨彝等人,他们之间发生过冲突,之后清扬支持了杨廷枢,而且在苏州游历的时候,以学问震慑了张溥和杨彝等人。”

    “再后来,杨彝跟随清扬一同游历,希望清扬能够进入东林书院,殊不知遭到了清扬的拒绝,此事不了了之,南直隶乡试之后,应社的创始人之一顾梦麟,也退出了应社,据说顾梦麟和杨彝之间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为什么会退出应社,耐人询问。”

    “这里面掺杂了这么多的事情,让我目不暇接,最终我分析的结果,那就是有人开始恐惧清扬的学识,因为无法拉拢清扬,所以就要开始动手了,去掉一个潜在的隐患,让我感觉到欣慰的是,清扬的表现是光明磊落的,始终都是堂堂正正,没有暗地里动手。”

    “事情到了这一步,文家不可能置身事外,三弟、孟长,你们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有些时候,不知不觉间,很有可能被他人利用了。”

    “弄清楚诸多事情的原委之后,我对东林书院、应社和复社的态度,完全颠覆,他们若是想着用此等的态度来对待不愿意加入其中的读书人,那么他们最终也就要倒在自身的狭隘之中的,他们不会有前途。”

    “皇上痛恨党争,东林书院此等的做法,和党争有何区别,若是让他们主政朝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受到打压,孟长,当年我们同阉党斗争的时候,几乎是性命不保,难道我们愿意再次看见党争如此猖獗吗。”

    状元的学识是不一般的,何况文震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知道见过多少的大风大浪,很多事情稍微分析,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文震孟说完之后,姚希孟好半天才抬头说话。

    “此事中间的关节,我的确不知,看来是真的错了。”

第一百零五章 恩荣宴

    酒楼的掌柜,知道郑勋睿等人很快就要搬离酒楼了,一旦恩荣宴之后,吏部授官,郑勋睿和杨廷枢就不可能继续住在酒楼,所以在传胪大典结束,郑勋睿和杨廷枢回到酒楼之后,掌柜规规矩矩的准备了酒宴,而且是亲自执壶倒酒。

    郑勋睿明白掌柜的意思,当即吩咐伙计拿来了纸笔,留下了状元及第楼五个大字,落下自己的名字,掌柜的看见这五个大字,两眼放光,这幅墨宝,对于酒楼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翌日,辰时,郑勋睿和杨廷枢等人,准时抵达了大明门。

    皇上将在礼部赐宴,招待新科进士,此宴称之为恩荣宴。

    恩荣宴不过是一种礼仪和表彰,持续的时间不长,接下来皇上还要赐给状元朝服和冠带,状元要代表诸多的进士上表谢恩。

    礼部官员引领众人进入礼部官邸,诸多的进士需要利用两个时辰的时间,写下谢恩表,这个所谓的谢恩表,无非是歌颂皇上的睿智和伟大,堆砌一些华丽的词语罢了。

    恩荣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那就是皇上看看诸多进士的相貌、言行和举止等等,有可能简单询问一些问题,以此来判断新科进士的能力和学识。

    谢恩表主要是陈于泰和杨廷枢来完成,早在酒楼的时候,郑勋睿就拜托杨廷枢了,这样的吹捧文章,他不爱写,念出来都有些勉强。

    两个时辰的时间,诸多的进士可以简单的交流一下,以前一直都是没有时间的,如今总算是放松下来了,尽管后面还有恩荣宴,还有释菜礼,还有立碑题名,但是和传胪大典比较起来,都不算是多大的事情了,众人真正关注的,还是后面的礼部授官。

    郑勋睿、陈于泰和杨廷枢三人是不需要操心的,工部立碑题名之后,三人很快就会被授予官职,郑勋睿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阶,陈于泰和杨廷枢两人是翰林编修,七品的官阶,至于说其余的进士,那就不好说了,二甲进士很有可能全部被授予翰林庶吉士的官职,虽说是不入流的官职,但成为翰林院的庶吉士,也就意味着一脚踏进了金光大道,将来进入内阁也是很有可能的,至于说三甲的进士,最好的安排是成为翰林院的庶吉士,其次是能够进入六部和都察院,成为八品的官员,最差也就是排到地方上,但很有可能直接出任七品的知县。

    大明的京官和地方官,有着太大的差距,京城的升迁速度可以被称之为火箭,地方官的升迁速度只能够称之为蜗牛了,而且地方官就算是做的很好了,也需要调到京城,在朝廷之中出任同等品阶的官员,锻炼一段时间的。

    恩荣宴巳时开始,午时结束,一个时辰的时间。

    恩荣宴没有那么多的仪式,无非是宴席开始之前,状元代表诸多的进士,向皇上上表谢恩,这个仪式还要看皇上的心思,若是皇上不愿意听那么多肉麻的吹捧话语,很有可能直接收下了谢恩表,赐给状元朝服和冠带,在诸多进士跪拜之后,直接宣布宴会开始的。

    郑勋睿之所以不愿意写这个谢恩表,就是预计皇上不会耐心听这个谢恩表的。

    巳时,皇上抵达礼部,身边陪着的也就是内阁大臣,不过让郑勋睿奇怪的是,文震孟居然陪在皇上的身边,脸上还带着笑容。

    皇上驾到,郑勋睿带领诸多的新科进士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拜见皇上的礼仪的确太多了,皇上来了之后需要行礼,皇上赐宴的时候需要行礼,难怪有人说古代的官员做的最好的就是磕头,当然大明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遵循天地君亲师的规矩,只有拜祭天地、拜见皇上、父母和恩师的时候,才会行跪拜礼,其余时候,官员就是见到了内阁首辅,也不需要行跪拜礼的。

    郑勋睿拿着谢恩表,正要开始念的时候,皇上开口了。

    “这谢恩表就不用宣读了,朕心领了。”

    很快有太监走到郑勋睿的身边,拿过了谢恩表,递给了皇上。

    “赐予状元郑勋睿朝服、冠带。”

    皇上这句话说出来,郑勋睿又必须得跪下,尽管他不情愿。

    接过朝服和冠带,皇上要他平身,这个时候郑勋睿可没有客气,麻利的起身了。

    赐给了朝服和冠带,表明郑勋睿就是朝中的大臣,皇上开口说话也不一样了。

    “郑爱卿,我大明三元及第之读书人,以前只有商辂和黄观两人,如今你是第三人,不过依照你的年纪,十七岁就能够三元及第,乃是大明第一人了。”

    “臣谢皇上赞誉,臣绝不敢称大明第一人,大明人才济济,英雄豪杰辈出,臣以为,只有为皇上尽忠、为朝廷分忧、为百姓解忧,体察民间疾苦,得到万民拥护的官员,才算是大明真正的能人,臣距离这些要求,相差还很远。”

    “嗯,说的不错,如此年轻,能够有着如此的认识,殊为难的啊。”

    皇上身后的文震孟,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郑勋睿,听见郑勋睿这样的回答,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郑爱卿,朕听闻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郑勋睿一头雾水,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问道了这件事情,这是自己的私事,按说皇上是没有必要关心的。

    “臣之婚事的确定下来了,乃是朝中詹事府左谕德文大人之孙女。”

    “哦,那你对这么亲事如何看啊。”

    要不是想着是皇上,郑勋睿早就忍不住了,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求自己来评论婚事,不管怎么说都难以两全的,说未婚妻不错,没有见过面怎么知道,说未婚妻不好,那更是不行的。

    看来状元不好当,还真的要接受皇上的质询。

    不过这点问题难不住郑勋睿。

    “禀皇上,臣以为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遵循孝道,不敢妄加评论,皇上有旨意,臣必须要回答,臣之未婚妻是文大人之嫡亲孙女,文大人乃是天启年间的状元,当是臣的榜样,龙生龙,凤生凤,文大人之嫡亲孙女,一定是冰清玉洁、温柔贤惠的。”

    皇上听了郑勋睿的回答,愣了一下,呵呵笑了,对着身后的文震孟开口了。

    “文爱卿,有次孙女婿,乃是福气啊,若不是郑爱卿早有婚配,朕都想着做媒了。”

    “皇上赞誉,臣不敢当,清扬少年俊杰,臣之孙女定当珍惜。”

    简单的询问结束,皇上接下来开始询问榜眼陈于泰和探花杨廷枢,不过问题都简单很多,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恩荣宴开始,皇上果然没有呆多长的时间,一刻钟之后就离开了,大概是朝中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离开的时候,文震孟盯着郑勋睿看了好一会,目光很是深邃。

    当然,郑勋睿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包含的意味都是不一样的。

    皇上离开之后,宴会就显得稍微随便一些了,不过没有谁放开喝酒,也没有谁大口吃菜,恩荣宴不过是一个礼仪。

    午时,恩荣宴结束。

    看着满桌子的珍稀菜肴,郑勋睿有些遗憾,换做平时,他早就不会客气了,至少每样菜都是要品尝一下的,可现在不行,读书人都是斯文的,如此重要的场合,绝不能够失态,何况他是殿试状元。

    午时二刻,礼部官员带着诸多的进士,前往孔庙行释菜礼。

    孔庙在安定门内的国子监所在地,诸多的进士从正阳门出来,从崇文门进入,顺着大街朝着孔庙的地方走去,这一段路有些远,需要走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郑勋睿隐隐感觉到有些饿,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说,恩荣宴的那一天,恐怕是要饿肚子的。

    所有人都在坚持,来到孔庙的时候,郑勋睿发现,不少人脸色都隐隐发白了。

    所谓的释菜礼,也就是以菜蔬来拜见孔圣人,孔圣人是所有读书人的师祖,就连皇上也要不定期的拜祭孔圣人。

    拜祭仪式结束之后,最令诸多进士激动的就是工部立碑题名了。

    碑是立在孔庙里面的,不管是哪朝哪代,就算是朝代更迭,但不会有哪个朝廷毁掉孔庙里面的碑林,这些碑林悉数是历朝历代进士的名。

    前世的时候,郑勋睿也见到过这些碑林,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名字也要被刻在碑林上面去了,而且是最前面的一个,不知道几百年之后,这里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工部找寻的匠人,开始在早就立好的石碑上面打刻每一个进士的名字,包括个人的籍贯等等,以及殿试的名次。

    看着自己的名字被第一个镌刻上去的时候,郑勋睿内心忽然有了一种隐隐的冲动,他要将这种尊重学问的风气延续下去,不管是多少年之后,也要坚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一个国家或者是民族才会真正的有希望的,这道理谁都清楚,但愿意真正这样做的人不一定很多,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学问被挂在了口头上面,得不到太多的尊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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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传奇介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崇祯年间,随波逐流无路,乱世逼人反。 且看现代人郑勋睿穿越明末的求生之路。明末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