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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中的失落     明末传奇txt下载     明末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堪比少年甘罗

    郑勋睿前脚离开,刘宗周就拿起了文章,粗略的看起来了。

    作为明朝的大儒,刘宗周对儒学的研究是非常深入的,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望向其背的,这一次出了这个考题,说起来是不简单的,毕竟接受慎独和专门学习过慎独观点的学子不是太多,尽管说有些人也是在学习,但没有深入进去,最终表达出来的,还是全套儒家的思想,刘宗周不能够说人家是弄错了,毕竟他也是从儒学之中提炼出来的慎独思想,但对于这样的认识,他感觉到失望。

    郑勋睿落笔的时间太早了。

    儒学博大精深,自古至今,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学透了,刘宗周潜心研究,总结提炼出来慎独的观点,也需要不断的完善。

    所以对于郑勋睿过早的完成了文章,刘宗周略微表现出来失望,当然他对郑勋睿在县试写出来的文章,还是很赞赏的,十五岁的年轻人能够写出来那样的文章,很不错了。

    看的时候,刘宗周不是很在意,而且他也发现了,文章不是很长,大约在两千字左右,刚刚符合规矩,字倒是写得不错,看上去起伏有序,很是舒服。

    慢慢的,刘宗周的脸色变化了,变得严肃起来了。

    郑勋睿写出来的文章,竟然对他有了些许的提示,其中“故以为独之外别无本体,慎独之外别无功夫,独即天命之性所藏精处,而慎独即尽兴之学,独乃至善之所统会”这句话,让他的脸色发白,如此经典的总结,道出了慎独的核心所在。

    刘宗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从头仔细看这篇文章了,他忘记了文章的作者是只有十五岁的郑勋睿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完全消化这篇文章,有些东西他是可以吸取的,充实到自己的文章之中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刘宗周终于抬起头来。

    已经过了酉时,慢慢开始有考生交卷了。

    刘宗周看似是在注意每一个交卷的考试,其实内心想到的还是郑勋睿写出来的文章,他想到其中一些新颖的内容,包括对慎独准确的总结和把握,包括提出来的例证等等,仔细想想都是很合适的,从远古的视野、到明初的风气,一直到如今的氛围等等,娓娓道来,就好比是一个大儒给诸多的学生授课,引经据典,让众人心服口服。

    将文章在脑海之中转悠好几遍之后,刘宗周忽然想到了郑勋睿。

    他脸上的神情很是奇怪,也略带苦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对慎独有着如此精深的理解,甚至能够提出来绝妙之概括,这需要深厚的学术功底,先前郑勋睿在江宁县县试上面的文章,慨慷激昂,那的确是少年人的喊声,令人拍案叫绝,之后也是这个郑勋睿,在秦淮河的一首木兰花令,倾倒了无数的女孩子,刘宗周看了这首诗词之后,半晌说不出话来,但这一切,在他这个儒学大师的眼里,也就是风花雪月的故事。

    可是今日就不一样了,郑勋睿的文章彻底震撼了他。

    套用一个词语,那就是文武双全,郑勋睿能够写出华丽的骈文,也能够写出严肃的儒学经典,还能够随口道出风花雪月的故事,这是怎样的一个少年啊。

    府试结束,回到府衙的刘宗周,再次铺开了郑勋睿的文章,仔细阅读起来,他试图从中间找出一些漏洞,也想着从这篇文章之中,好好分析一下郑勋睿,至于说郑勋睿在县试时候写出来的文章,以及在秦淮河的诗词,他早就记下了。

    两个时辰过去,夜已经深了,刘宗周仰天长叹了一声,这个郑勋睿,无疑是应天府府试的案首了,不可能有其他的文章能够超过的。

    府试发榜的时间为十日,同样是在应天府衙门外面的榜棚发布。

    不过府试发榜的情况复杂一些,被录取的生员分为三个层次,分别是禀生、增生和附生,禀生就是成绩最好的,按照府州县的标准人数录取,一般来说,府四十人,州三十人,县二十人,这些人朝廷提供膳食,也就是每个月可以领取禄米和少量的肉食蔬菜等等,经过了乡试之后,禀生之中有些人中举了,空出来了名额,下次的府试就可以补上去,所以说每次府试,禀生的人数是最少的,也是最难考取的,禀生之下是增生,就是增加的录取名额,增生之下为附生,为附加的名额,增生和附生没有禄米,但可以进入学堂学习,可以参加乡试。

    能够参加府试,那都是州县经过了县试的童生,水平已经不错了。

    参加府试的童生,能够取得增生和附生的资格,就是万幸了。

    应天府每年被录取为生员的人数,一般都在一百五十人左右,这些人可以参加来年九月举行的乡试。

    发榜也是按照顺序来的,最先发榜的是附生,接着是增生,最后是禀生,至于说府试的案首,那是最后一个发榜的。

    确立府试案首,主要是府尹刘宗周的意见,不过也要知会府丞、儒学教授、训导等人,这是尊敬,府丞是府尹的副手,儒学教授和训导是在府学教书的。

    关于府试案首的确定,没有任何的异议,郑勋睿这个年轻人,引起了儒学教授的高度关注,前面县试的文章,以及在秦淮河写出来的诗词,儒学教授都是知晓的,他仅仅是提出来了一个要求,乡试之前,郑勋睿必须要到应天府府学来学习,不能够留在江宁县县学学习。

    刘宗周自然是同意的,不管怎么说,应天府府学比江宁县县学的条件好很多的,再说郑勋睿家在江宁县,距离府学的距离不是很远,早出晚归是没有问题的。

    不愿意的人肯定是有的,譬如说江宁县知县王铎,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可况刘宗周比他高了好多级了。

    其余的录取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按照职责分工,禀生必须是刘宗周同意的,自然就包括府试的案首,增生原则上需要刘宗周同意,至于说附生,一般都是下面决定,刘宗周不会过于关心的。

    十天的时间,录取一百五十人,工作量非常之大,但是和乡试比较起来,还是要轻松很多的,加之众人早就有了经验,绝大部分的文章看了开头就知道下面的情况,若是开头乱七八糟、文不对题的,很快就被抛开到一边去了,除非是特别精彩的文章,才可能让阅卷之人全部看完。

    郑勋睿的文章,在所有阅卷之人手里都传过了,其中的一些句子,不少人都能够背诵下来了,期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郑勋睿县试的文章,以及在秦淮河所作的诗词,也被拿过来了,一名训导甚至分析比对了两篇文章和诗词,形容一篇文章是少年激情四射的呐喊,一篇文章是少年老成的教谕,至于那篇诗词,则是情意绵绵的飞歌。

    训导的比对虽然是开玩笑,但却引起了刘宗周等人的深思,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有着如此不凡的学识,堪比历史上的少年丞相甘罗了,这样一个杰出的少年,乡试高中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就是参加会试和殿试了,按照时间计算,郑勋睿参加会试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若是能够经过会试,参加殿试,甚至是金榜题名,那将是轰动整个大明的。

    大明历史上,最为年轻的进士是杨廷和,十九岁的时候进士及第,其次就是张居正,二十三的时候考中进士,两人都是声名显赫的,杨廷和曾经是内阁辅臣,张居正更是内阁首辅,可惜两人结局都不是很好,杨廷和生前就被贬斥为平民了,张居正则是死后遭遇到清算,整个的家族都跟着遭殃。

    也许郑勋睿将超越杨廷和,成为大明历史上最为年轻的进士。

    想到这些的时候,刘宗周是既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郑勋睿学识渊博,对慎独有着如此深刻的见解,今后一定能够支持自己的,担忧的是郑勋睿过去的年轻了,尚需要磨砺,少年得志是好事情,但稍微不懂得控制,就有可能酿出祸事的。

    朝中的争论沸沸扬扬,没有停息下来,内阁大臣如同走马灯一般的调整,皇上雷霆手段清除了阉党,得到了文武大臣的支持,不过近来因为辽东的诸多事宜心烦,特别是毛文龙被斩杀了,辽东的局势很不稳定。

    刘宗周已经通过密折,知道了毛文龙被袁崇焕斩杀的事情,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从拥护士大夫的角度出发,他是应该支持的,毛文龙乃是流寇出身,没有丝毫学识,为人粗鄙不堪,深为士大夫诟病,况且还有贪墨军饷的嫌疑,一直都被一些文臣诟病,不过从牵制和打击后金的角度来说,毛文龙的作用是巨大的。

    好在袁崇焕镇守辽东,对后金形成了震撼,满朝文武对袁崇焕的能力还是高度认可的,刘宗周也希望袁崇焕真的能够彻底打败后金,消除辽东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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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府试案首

    府试结束之后,郑勋睿更是早早回家了。

    内心之中,他暗暗有些鄙视自己,此次的府试,有些讨好刘宗周的嫌疑,虽说这样做是为了未来的发展,但是内心之中总是有一丝的阴影,至于说府试的结果,他更是不会去关心了,反正通过府试是没有问题的,发榜之后,恐怕就要到县学继续学习了,当然这样的学习,和以前是完全不一样了,这是规定的学习,必须要参加的。

    来年的八月将要举行乡试,也是在南京举行,考试的地点在贡院。

    郑勋睿的目光,已经对准了乡试。

    县试和府试,其实都是做准备,不断取得资格,真正的大考是乡试,乡试通过,称之为举人,举人就可以做官了,但做的都是小官,还要呈报吏部等候铨选,一般都是做县丞一类的八品官,终其一生,也难以有太多升迁的机会。

    不过通过了府试,成为了生员之后,身份也就出现变化了,进入到了士大夫的最底层,已经不是寻常的老百姓了。

    郑福贵很是紧张,他当然希望儿子能够通过府试,那样就是真正的超过他了,也是郑家真正的读书人了,这是郑氏家族的荣耀,更是郑氏家族真正兴旺的标志。

    至于说乡试,郑福贵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感觉到有些渺茫,毕竟郑勋睿太年轻了,参加乡试的时候,不过十六岁,这样的年纪,若是能够高中举人,怕是祖坟上出现了裂缝了。

    等待的时间,看见郑勋睿对修建房屋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找到那些修建房屋的瓦匠、石匠等等询问一些修建房屋方面的技术,郑福贵气不打一处来,这可不是郑勋睿应该学习的东西,这都是下人才做的事情,郑勋睿可是郑家的少爷,怎么能够关心这些三教九流的事情。

    这一次,郑福贵少见的说了郑勋睿,尽管说的很是委婉,郑勋睿到也是知趣,不再去询问有关修建房屋的技术,只是每天都要到工地上看看。

    郑凯华和郑锦宏依旧是最为关心的,他们在家里每天数着日子,等待发榜日子的到来。

    九月十五,时间才刚刚过了寅时,郑凯华和郑锦宏两人就驾着马车出发了,直奔上元县而去,他们要去看榜单,这个时候,郑勋睿还在呼呼大睡,好像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府里上下都习惯了郑勋睿这种淡定。

    两人赶到应天府衙的时候,看见府衙外面,没有太多人。

    发榜从辰时开始,一直要到午时才会结束,持续的时间有两个时辰。

    两人赶到应天府衙的时候,才卯时一刻,时间显然有些早,找到了一处排档,两人随便吃了一些东西,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因为着急,根本就没有吃下什么东西。

    卯时三科,两人再次来到应天府衙外面,看见已经是人山人海。

    郑凯华有些后悔,说是不该贪嘴,这么多人了,怎么能够第一时间看到榜单,郑锦宏连忙说自己的责任,应该在这里等候,占据好位置,让小少爷去吃些东西的。

    埋怨没有什么用,两人只能够挤进人群之中,艰难的往前抹动。

    辰时,随着一声锣响,衙役大声招呼,让大家让开一条道,礼房要开始张榜了。

    人群开始挤来挤去,好不容易让出了一条道路,此时衙役也是很聪明的,只是张开嘴大声嚷嚷,绝不会动手的,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高中的生员,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等到人家金榜题名了,那还准不准备过日子了。

    辰时一刻,第一张榜单出来了,两个礼房承差从府衙出来,一人双手小心拿着榜单,一人手提木桶,里面是浓浓的米糊。

    众人有些骚动了,有人翘首看着两个走过来的承差,脸上明显表露出来紧张。

    第一张榜单贴出来,两个承差走开了,两个衙役守在榜单前面,免得有人激动之余揭榜。

    众人很快围拢过来了,有人开始大声念着上面的名字。

    这张榜单上面有三十人,全部都是附生,可不管怎么说,附生也是生员。

    有几个人听见名字之后,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朝着前面挤过去,旁边有人说他们的名字好像在榜单上面,马上就有人往一边闪,给这些人让出路来。

    哈哈的笑声出现了,发出笑声的当然是榜单上面的人了。

    第二张和第三张榜单也出来了,每张上面三十人,同样都是附生。

    第三张榜单出来的衙役,衙役敲了一下锣,这表示九十名附生的名单全部公布了。

    高兴的人还是不少的,高中的生员,接受众人的祝贺,更多的生员已经邀约众人,到早就预定的酒楼去了。

    郑凯华和郑锦宏两人的脸上,带着笑容,他们一点都不担心,郑勋睿可是县试案首,参加府试,至少应该是增生,甚至是禀生,所以现在不用着急。

    锣声再次响起,增生的榜单开始出来了。

    这一次,郑凯华和郑锦宏竖起耳朵,郑锦宏的个子大,但是郑凯华的个子小,两人一起是挤不到最前面去的,只能听着前面的人念名字。

    第一张增生的榜单,上面有二十人。

    名字念出来之后,同样有高兴的人往前面挤,郑凯华和郑锦宏甚至看到了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人往前面挤,嘴里还说着我中了的话语。

    第二张增生的榜单,上面也是二十人。

    已经公布了一百三十人了,只剩下二十人了,按照规矩来说,还有三张榜单,其中一张增生的,一张禀生的,一张案首的。

    第三张增生的榜单出来了,上面一共是十四人。

    周遭一片的叹息声,居然只有六个禀生的名额,这也说明,以前的禀生,只有六人高中举人了,这个名额确实有些少了,不过这也不奇怪,乡试三年才有一次,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明年就是乡试,名额少也是正常的。

    榜单上面,依旧没有郑勋睿的名字。

    郑凯华和郑锦宏已经有些沉默了,这十四人的成绩都是不错的,不过是因为名额的限制,没有能够成为禀生。

    锣声再次响起,增生的榜单公布完毕。

    周遭的人还是不少,很多人都在等着最后两张榜单,也是份量最重的两张榜单。

    巳时二刻,禀生的榜单终于出来了,上面有五个人的名字。

    前面念的人,声音更大了,周遭也安静了很多,禀生可是朝廷养着的读书人,地位当然不一样的,再说禀生乡试高中的希望也是最大的。

    几个人冲到了榜单的前面,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竟然哭出声来了。

    依旧没有郑勋睿的名字。

    郑凯华和郑锦宏终于绝望了,郑勋睿尽管说是江宁县案首,可是想着成为应天府府试的案首,可能性基本是没有的,要知道应天府只有县试和府试,若是两次都是案首,那就是小三元了,可谓是奇才了,乡试绝对没有问题。

    人群之后,一辆马车静静停着,不断有小厮靠近马车,低声给马车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之剩下最后一张榜单了,马车里面传来了轻轻的叹气声,听声音明显是女人。

    “凯华、郑锦宏,不要泄气,不是还有一张榜单没有出来吗。”

    熟悉的声音出现,郑凯华和郑锦宏吃了一惊,他们转过身,赫然看见站在身后的杨廷枢。

    “杨公子,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小少爷和小的都不知道啊。”

    “我早就来了,一直看着你们,你们刚开始的高兴劲看不见了,我才过来提醒你们的。”

    “可、可只有榜首了,我家少爷。。。”

    郑锦宏瘪着嘴,说不出话来,看那个样子,显然是要哭了,郑凯华站在一边,看着杨廷枢,没有开口说话。

    “不用担心,我们等着最后一张榜单吧。”

    巳时三刻,锣声突然急速的响起,最后一张榜单出来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了,看着承差慢慢走过来。

    榜单张贴出来。

    “今年应天府府试案首:江宁县郑勋睿。。。”

    “我家少爷是案首,府试案首,我家少爷还是县试案首,哈哈。。。”

    郑锦宏开始拼命朝前面挤去,嘴里大声嚷嚷,差点忘记身边的郑凯华了。

    郑凯华脸色发白,显然还是吃惊的。

    杨廷枢的脸色变红了,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着欣喜若狂的郑凯华和郑锦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先前他的话,带有很大的安慰性质,他同样不敢相信,郑勋睿能够成为县试和府试的案首,在应天府,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上前了。

    看到榜单上面三个大字,郑凯华终于笑了。

    “哥哥真的是府试案首,府试案首啊,小三元,哥哥是小三元。。。”

    “我家少爷是小三元,小三元啊。。。”

    远处马车不再安静,骏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躁动。

    “郑公子,清扬,你究竟是什么人啊,竟然成为了小三元,奴家女儿对你念念不忘,让奴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马车开始移动了,帷幔被掀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朝着府衙的方向看了看。

    “郑公子,你可不要让奴家失望啊,女儿每天都在思念你,你若是再次到秦淮河,奴家就下决心了,否则奴家可不管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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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无法淡定

    府试案首自然是所有人关注的对象,郑勋睿这个名字,还是有人熟悉的,很快人群之中传开了,郑勋睿是江宁县县试的案首,两个时辰之内写出来的文章,气势磅礴,一气呵成,后来在秦淮河,写出了木兰花令,令所有人折服。

    文章和诗词,被人念出来了,周遭都是赞叹声。

    挤到郑凯华和郑锦宏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想着询问郑勋睿的情况,小三元啊,这样的学子,乡试岂不是手到擒来,将来一定是朝廷大员了。

    不少人得知郑勋睿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明的小三元,尚未听说过有如此年轻的,而且是应天府的小三元。

    郑凯华和郑锦宏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时候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回家去禀报喜讯,他们匆匆的从身上掏出了碎银子,塞给了身边的承差和衙役,接着快速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跑去,甚至忘记了尚在一边沉思的杨廷枢。

    看见两人朝着马车跑去,杨廷枢也清醒过来了,连忙朝着旁边的一辆马车而去。。。

    叫嚷声出现的时候,郑勋睿就知道,自己肯定是高中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又过了一关,这就好比是万里长征,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

    “我家少爷是府试案首,我家少爷是小三元。。。”

    叫嚷声出现的时候,谷里镇轰动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郑家的骄傲了,已经成为谷里镇的骄傲,成为了江宁县的骄傲。

    很多人跟在后面,朝着郑福贵的家里涌过去。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很快响起来,小三元的主角还没有出来,祝贺声已经出现在府邸的外面,那些正在努力建房子的人,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想不到他们能够为小三元郑勋睿的家里起房子,而且还和郑家少爷聊天。

    “少爷,奴婢恭喜您了,您是府试案首,外面都传开了,说您是小三元。。。”

    郑勋睿眨了眨眼睛,看着荷叶,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文章,居然再次夺得了府试的第一名,这也太出格了,难不成穿越之后,道路如此的顺利。

    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荷叶,郑勋睿忍不住抱住了荷叶,在荷叶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放开了荷叶,朝着堂屋急匆匆的走去。

    满脸通红的荷叶,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没有动,少爷这次亲她,和上次霸王硬上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荷叶赶到的是甜蜜和羞愧,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少爷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想不到这个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过了好一会,荷叶终于清醒过来了,她轻轻的顿了一下脚,摸了摸少爷刚才亲的地方,满脸通红的朝着堂屋的方向小跑过去了。

    郑福贵、马氏和孙氏早就在堂屋等候了。

    郑福贵满脸红光,嘴巴张的老大,笑声一直都没有停止,马氏就不一样了,时不时偷偷抹着眼泪,女人都是这样,喜事出现之后,都是喜欢哭的,孙氏的眼圈也是红的,大半年时间过去,郑勋睿的刚毅果断,以及对她和郑凯华的尊重,让她和郑凯华完全融入到家中,郑勋睿成为府试案首,当然是大喜事了。

    院子里站满了人,郑勋睿出现在院子的时候,恭贺的声音此起彼伏,郑勋睿只能够对着众人抱拳,不停的说着谢谢,他的眼神扫过了每一个人,让对方感觉到真诚。

    都是邻里,关系一定要处理好,可不能够因为他成为了小三元,让人感觉到翘起了尾巴。

    终于进入了堂屋。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二娘。”

    “清扬,你已经是禀生,有功名在身了,为父真的是为你高兴啊,想我郑氏家族,这么多年过去,你是第一个小三元,可喜可贺啊。”

    “感谢父亲的鼓励,孩儿一定继续努力,争取乡试取得好的成绩。”

    “好,好,不骄不躁,不愧是郑家子弟。。。”

    郑福禄、郑福寿、郑福海和郑福南等人也匆匆赶来了,其实他们早就要到了,只不过需要邀约到一起,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郑勋睿居然成为了小三元。

    郑勋睿连忙给四位伯父行礼。

    郑福禄当着郑勋睿的面开口了。

    “清扬成为了应天府的小三元,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我看是不是请族房的众人,前来热闹一下,这可是郑家的大事情啊。”

    郑勋睿吓了一跳,若是族房的人都来了,阵势就太大了,不过是小三元,这的确不算什么的,禀生虽然有了功名,可是处于士大夫的最底层,那些进士和举人,不会拿正眼看你的,要是成为小三元,就让搬迁到江宁县的荥阳郑氏家族都来庆贺,免不了受到他人的讥笑,这也有损于荥阳郑氏家族的名声。

    “大伯,清扬认为不可如此大规模的庆贺。”

    郑福禄看着郑勋睿,有些不高兴,毕竟他是这个家族的老大,说出来的话,其他人都是要遵守的,想不到郑勋睿一个晚辈提出来意见了,不过毕竟是郑勋睿得到的小三元,郑福禄看着郑勋睿,没有开口说话。

    “清扬不过是过了县试和府试,这些荣誉,对于荥阳郑氏家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想想郑氏家族的那么多人才,清扬和这些祖先比较起来,实在是不足道,若是以此来庆贺,也未免让外人小看了荥阳郑氏,清扬若是能够金榜题名,那才是对祖先的告慰,到了那个时候,大伯父不管如何安排,清扬都不会反对的。”

    郑福寿等人都是点头,还没有等到郑福禄开口,郑福寿开口了。

    “大哥,清扬说的不错,若是小三元就让宗族来庆贺,未免让外人小看了荥阳郑氏,清扬,你大伯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搬迁到江宁县的郑氏家族,真的是没有出现过人才啊,如今你代表了郑氏家族,我希望你能够金榜题名,那个时候,不仅仅是江宁县的郑氏家族要庆贺,我们还要派人专门到老家去,请宗族的人来庆贺。”

    郑福禄的脸色早就缓和了,毕竟郑勋睿是为了家族考虑。

    “清扬说的不错,是我考虑不周,荥阳郑氏可不能够让外人看扁了,清扬,我希望你好好好努力,距离乡试不到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很快就会到了,我们就好好等着,不过我有话说在前面,乡试高中之后,江宁县郑氏宗族是一定要庆贺的,若是金榜题名了,那我亲自回到荥阳,去请宗族的人来庆贺。”

    郑勋睿不再说话,若是乡试高中了,对于个人来说,的确是很重大的事情,宗族庆贺一下,未尝不可。

    酒宴早就准备好了,吃饭之前,郑福禄等人,依旧是带着郑勋睿来到了宗祠,这已经是郑勋睿一年之内第二次来到宗祠了。

    拜祭祖先之后,酒宴很快就要开始。

    一直到这个时候,郑勋睿才见到了杨廷枢,大吃一惊的他,询问杨廷枢,才知道杨廷枢早就来了,避免打扰他,一直都在外面等候,郑勋睿很是感动,杨廷枢的身份毕竟不同了。

    “清扬,恭喜你的,你的学识让我都吃惊,原来我还以为自己不错,至少在县试和府试制种不错,可是和你比较,就不敢开口说话了。”

    “淮斗兄,万万不要这样说,这也许是机缘巧合。”

    “看你,太低调了,府尹刘大人,谁不知道是大儒,他亲自录取的府试案首,会是机缘巧合吗,这不可能,只能够说明你的学识太深厚了,也好,明年八月的乡试,你我就一同参加了,到时候我可要好好和你比比的。”

    郑勋睿点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确不能够过于谦虚了。

    “清扬,距离县学和府学开学的时间,尚有一个月,你去拜见恩师,也就是十日之内,想不想出去游历一下啊,只不过时间很紧,要是想着游历,只能够到附近去看看了。”

    郑勋睿早就想着出去看看了,穿越大半年的时间了,活动的地方全部都是固定的。

    “我早就想着出去走走了,这样,后日我就去拜见恩师,你做好准备,到时候我们出去游历,这样时间就宽裕很多了。”

    吃饭结束之后,郑勋睿没有喝醉,郑福贵倒是喝醉了,被郑锦宏背到了卧房里面。

    送走了杨廷枢之后,郑勋睿也回到了卧房,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脸色红扑扑、很是害羞的荷叶,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到堂屋去之前,自己拥抱了荷叶,而且还在荷叶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样的动作,放到几百年之后,也许不是特别严重,可是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也难怪荷叶看见自己,一副害羞的样子。

    郑勋睿不愿需许诺,许诺是很害人的,让人家苦苦等待,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与其许诺,不如实实在在的做到,荷叶不可能成为他的娘子,这不符合礼制,但郑勋睿已经将荷叶看作了自己的女人了。

    进屋的时候,郑勋睿伸手,在荷叶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他感觉到了荷叶的身体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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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严师

    应天府府衙和江宁县县衙气势完全不一样,最典型的区别就在于守卫在府衙门外的军士,县衙外面是衙役守候的,有些时候你还能够看见衙役说说笑笑,但应天府府衙外面守候的军士,永远是深色严肃的,脸上绝不会出现笑容,站的笔挺,目不斜视。

    从县衙到府衙,尽管距离不是很远,但郑勋睿完全可以看出权力之威严。

    递上了信札之后,郑勋睿耐心的在外面等候,他认真看着宣化坊周边的告示,也注意到了一溜排开的榜单,自己的名字是非常显眼的,毕竟一张榜单上面,只有自己的名字,其他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至少也是五个人的名字。

    很快,礼房的典吏出来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中年人。

    典吏带着郑勋睿,进入到了府衙之中,经过甬道的时候,看着四周无人,郑勋睿递上了信札,典吏接过信札之后,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很自然的放进了怀里,身体的气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话语也变得多一些了,主要说到了府尹大人的一些习惯等等,譬如说学问高深,仪表威严等等。

    这些话语当然是提醒郑勋睿,见到府尹大人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注意的,若是因为话语说不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对自身的未来肯定是不利的。

    郑勋睿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他想到了一句话: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不管是县衙还是府衙,甚至是巡抚衙门,那些当官的没有那么难对付,问题就出在下面的吏员和衙役,这些人长期在官场浸染,对里面的门道早就熟记在心,他们能够扯虎皮拉大旗,将衙门的威严发挥到极限,从而捞取好处。

    同样是在厢房等候,不过承差专门给郑勋睿泡了茶水,这当然是典吏吩咐的。

    郑勋睿坐在厢房耐心等候,应天府府尹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了,威严自然是很高的,若是前来拜见的人,很快就能够见面了,岂不是有些掉价,就算是没有多大的事情,也要让来人在厢房等候一段时间的。

    仅仅一刻钟,典吏就过来通知郑勋睿到二堂去。

    郑勋睿有些吃惊,看来他这一次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刘宗周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官员,这恐怕也预示着这次的拜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郑勋睿的手心里面捏了一把汗,为了这次的拜见,他认真思索了大半天的时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过他是以官场的常态做的准备,看样子可能要出现一些变化了。

    典吏带着郑勋睿走到二堂的门口,轻声告诉郑勋睿,直接进去。典吏的这句话,让郑勋睿的压力更重了,这个刘宗周究竟是什么性格,难道说外人来拜见,也不需要通禀一声。

    稍稍整理了衣襟,也顺带整理了一下情绪,郑勋睿慢慢走上台阶,朝着二堂走去。

    刘宗周端坐在二堂,好在没有坐在审案子的地方,他早就看见了慢慢走进来的郑勋睿。

    府试的时候,因为人太多了,所以刘宗周不可能特别注意到郑勋睿,只是对这个年轻人过早的完成了文章惊起,后来郑勋睿交了文章之后,他的心思就到文章上面了,对于本人的印象倒不是很深刻了。

    此刻看见郑勋睿,刘宗周的感觉很是惊起。

    一个年轻的禀生,来到无比威严的府衙,按说是有些紧张的,甚至表现的战战兢兢,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表现,刘宗周曾经见过一些官宦的子弟,来到府衙的时候,都表现出来紧张,可这个郑勋睿,看不出来紧张,一举一动都很是自如,甚至隐含这不亢不卑的气势。

    郑勋睿只有十五岁,如何有这等的气度,有句话说得好,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拥有此等的气度,那是需要经过千锤百炼的,或者是经过了大起大落、惊涛骇浪的,郑勋睿是不可能有这些经历的。

    “学生江宁县谷里镇郑勋睿,字清扬,拜见恩师。”

    “嗯,来到府衙,有何感受。”

    “官府之威严气度,不是学生敢擅自揣测,学生今日专程来拜见恩师,是感谢恩师之提携,余者无他意。”

    刘宗周的眼睛瞪起来了,这个郑勋睿,看样子还有些性格,很会转移话题啊。

    “大凡百姓来到官府,无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算是诸多生员,数次进入府衙,每次都是怀揣敬畏之心,或颤栗、或胆怯,本府不知道你为何能够如此的云淡风轻。”

    刘宗周直接提出来问题,首先问到的不是有关慎独方面的事宜,也不是问到学识方面的事宜,偏偏挑了这样的一个话题,这是郑勋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问题出来了,就必须要正面回答。

    “学生并非不紧张,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学生曾经咏读诸多诗词,对唐朝李太白和宋朝东坡居士的两句诗词感触颇深,李太白之《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又东坡居士之《定风波》: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学生崇拜李太白和东坡居士,从他们之诗词中期盼感悟到两人之心境,学生自知无法比拟两位圣人,唯有追求他们之意境。”

    “学生此番心思,今日被恩师问出来,诚惶诚恐,若是学生此举不妥,恩师指点。”

    刘宗周被噎了半晌才开口。

    “清扬啊,李白和苏轼,那是不世之文豪,本府哪里敢随便评价的,你若是学的他们之意境,那是天下读书人之追求,有何不可,本府还是奇怪,应该说是惊奇,你小小年纪,就能够从圣贤诗词之中得出诸多的感悟,处变不惊,殊为难得,也罢,本府就相信你的解释。”

    郑勋睿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一次的拜见肯定是不简单的。

    这也不能够怪刘宗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表现出来太多令人吃惊的东西了,偏偏不到一年之前,这个少年还是纨绔的代名词,谁都看不上眼的,就知道声色犬马,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么大的转变,出口成章,气度不凡,换做谁都是要奇怪的。

    还好是在崇祯年间,信息不是很发达,有些事情可以用玄幻的道理来解释,这要是放在几百年之后,网络上不知道出现多少的怀疑甚至是攻击了。

    刘宗周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用手指了指摆在不远处的椅子。

    “拜见的仪式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本府想和你好好谈谈,尽管你还年少,可给本府的印象很深啊,看了你府试的文章,本府有醍醐灌顶之感觉,今日暂且不论师生之请,你我好好商议学问,如何。”

    郑勋睿暗暗叫苦,刘宗周毕竟是大儒,那些学问都是自身钻研出来的,是有着不一般的见解的,他不过是穿越者,靠着历史系和中文系的那些知识,才能够在这个时代独占鳌头的,真的说到自身的见解,那是有差距的,这就好比说是政治家和政客之间的区别。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够应对了,毕竟有着充足的经验,有着集大成的历史渊源,应对一场交谈,还是能够勉强应对的。

    郑勋睿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刘宗周慎独的观点,尽管说他对慎独的观点不是特别的赞同,但也不得不佩服刘宗周学问的深厚,应该说慎独的理论,有着其独特之处,对于提升个人之修养,那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读书人真的能够沉下心来,好好理解慎独的理论,无疑会增强自身之修养,对大千世界也会有有更加深邃的认识。

    不过将慎独理论硬是和治理国家相结合,这还是有些不完全妥当的,刘宗周给皇上上的奏折,绝大部分都是说到慎独,大致的意思是皇上能够慎独,能够要求诸多的文武大臣也做到慎独,那就天下大治了,要知道崇祯年间,吏治败坏,党争不断,灾荒连连,内有农民起义军造反,外有后金之威胁,这个时候朝廷需要的是雷霆手段,需要的是扶危定倾的人才,需要的是能够稳住大局、挽救大厦不倾的人才。

    用更加明确的话语来形容,那就是治标和治本的关系,皇上和朝廷目前需要的是治标,是要稳定大局,刘宗周提出来的慎独之观点,那是治本,治标和治本是有密切关系的,更是有先后关系的,首要的是治标,稳定局势之后,才能够想到治本。

    这种局面之下,刘宗周老是给皇上说到慎独的事情,皇上当然不可能静下心来了,也是不可能采用刘宗周的奏折和观点了,这恐怕也是刘宗周的悲剧,更是大明的悲剧。

    作为穿越者,郑勋睿不敢说自己是完全认识到了明末存在的问题,也不敢说自己的所有认识都是正确的,但是站在中间的角度上,他能够冷静的看待和分析所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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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慎独和家风

    “故以为独之外别无本体,慎独之外别无功夫,独即天命之性所藏精处,而慎独即尽兴之学,独乃至善之所统会,清扬,你的文章之中,出现这等的论点,老夫很是感慨啊。”

    郑勋睿没有开口说话,内心却是感慨万千,这话本来就是你老夫子说出来的,我不过是提前总结出来罢了,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再说你刘老大人,语气和态度转换也太快了,前面还是本府,这会就变成老夫了。

    “清扬,老夫想听听你对慎独之见解,老夫这是和你探讨,你不必拘泥。”

    终于说到了正题上面,郑勋睿是做好准备的,完全的讨论慎独的事情,他不是刘宗周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可能露陷,完全抛离慎独的观点说其他的事情,也是不行的,至于说将慎独和治理国家结合起来,这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够讨论的事情,所以说,必须另辟蹊径。

    “学生对慎独之理解,很是肤浅,绝不敢和恩师比论,学生有一些感触,说出来期望得到恩师之指点。”

    “学生对慎独之理解,源于家风传承,《礼记。大学》所列八条目,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学生以为,格物、致知、正心和诚意四条目,是为修身所做的概括,是必须要做到的,至于说后四条目之中,修身、齐家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未必人人都能够治国平天下。”

    “《郑氏家训》对于家族子弟之要求,为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字,这是郑氏家族子弟都必须要做到的,此也是家族对儒家思想之见解和传承,家训并未要求子弟悉数都能够治国平天下。”

    “家训对子弟之核心要求,乃是欲成家先成人,郑氏家族之子弟,必须与人为善、勤劳节俭、好学进取,家训认为,对于家族都无认同感,对家人都无责任感,是不可能有出息的,更不可能成器成人,欲治其国,必先治其家,这是衡量子弟之基本要求。”

    “学生对于家风之传承,是顶礼膜拜的,如此家族才能够有凝聚力,才会有认同感,家训才能够传承至今。”

    “恩师考题为君子学以慎独,直从声外立根基,这让学生想到了《郑氏家训》,恩师之慎独,学生认为,恩师之慎独,乃是对家训之概括总结,如此情况之下,学生才能够写出故以为独之外别无本体,慎独之外别无功夫,独即天命之性所藏精处,而慎独即尽兴之学,独乃至善之所统会的话语,其实这是恩师之认识,并非学生所创。”

    。。。

    刘宗周听的很认真,他一直都感觉到奇怪,自己所提出的慎独之思想,重点是为朝廷服务的,期望皇上能够做到慎独,自己也是结合当前之时局提出慎独理念的,郑勋睿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没有社会阅历,更无为官之经历,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刻的认识。

    听到郑勋睿的解释之后,刘宗周释然了。

    荥阳郑氏,乃是千年传承的名门望族,虽说这些年逐渐有颓败的趋势,远不能够和汉唐时期比较了,但名门望族毕竟是不同的,其家风和家训,是集大成的,是多年总结的。

    郑勋睿能够从《郑氏家训》之中悟出道理,的确是不简单的。

    微微点头之后,刘宗周开口了。

    “荥阳郑氏,老夫很是钦佩啊,大唐时期的五姓七望,都是声名显赫的名门望族,传承至今,几近千年的时间,犹对家族子弟产生如此重大之影响,可见其不简单,老夫没有想到,你能够从家训之中悟出如此之多的道理,尊崇欲成家先成人之道理,也难怪你能够有如此之学识,日后还要好好发扬。”

    “学生谨记恩师之教诲。”

    郑勋睿暗暗吐了一口气,他从家风传承方面说到慎独,这就避免了过多的纠缠,也让自己能够从慎独观点里面,尽早的脱身。

    刘宗周微微点头,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本书,递给了郑勋睿。

    “这是老夫撰写的慎独之心得,你拿回来好好看看,慎独之重点,在于格物修身,可其最终之落脚点,还是在治国平天下,你还年少,从未涉足官场,没有这方面的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你能够从《郑氏家训》之中悟出修身之道理,令老夫震惊,老夫相信你将来定有作为,老夫建议你四处游历一番,看看大明各处之情形,增长自身之见识。”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宗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对了,开年之后,你就到府学来学习吧,不必到县学去了,府学开课的时间,本来是下月十五日,可年前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依照你的学识,这两个月时间不必到府学听课,能够到下面去游历一番,收获可能更大,老夫给儒学教授招呼一声,明年正月底,你再到府学来听课。”

    离开应天府府衙,郑勋睿擦去了头上的冷汗。

    他从刘宗周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刘宗周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明确的定位,那就是进入朝廷之中,为帝王家做事情,只不过目前对于官场之事和民间疾苦,尚不是特别了解,所以需要时间下去好好游历,府学开学的时间,不到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肯定是不能够很好游历的,一旦进入到府学读书,到六月结束,八月就要参加乡试,更是不可能下去游历了。

    乡试结束,来年二月就要参加会试和殿试,应付诸多庆贺的仪式,还要需要提早赶赴京城去,也不可能有很多的时间,这个时代的交通不发达,一般的读书人,从南京赶赴京城,都是十天半月,这样算算,的确只有这个时候有时间的。

    进入到朝廷为官,这是必然的选择,可是如何做官,究竟应该做一些什么事情,郑勋睿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和认识,这方面他恐怕会和很多人发生观念上的冲突,可能也会令刘宗周深深的失望。

    郑锦宏尚在府衙外面等候,看见郑勋睿出来,连忙驾着马车,迎候郑勋睿。

    “清扬,拜见了恩师,我就来找你了,已经快午时,我在酒楼预定了地方,走走,我们去喝酒去。”

    杨廷枢的马车突然出现了。

    郑勋睿笑着点头。

    “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喝酒可要悠着点,反正你喝酒也不是我的对手。”

    杨廷枢脸微微红了一下,显然是不大服气,不过想想上次喝酒的经历,他也无法辩驳。

    杨廷枢告诉了郑锦宏酒楼的地方,径直上了郑勋睿的马车。

    “淮斗兄,此次下去游历,时间很是充裕了,刚刚恩师准许我年后进入府学学习,如此就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我的想法,还是要走的稍微远一些,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杨廷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是上年度的禀生,可以不到府学去学习了,如今郑勋睿的时间宽裕了,当然是好事情了,两人可以到处游历一番,增长一些见识,这对于来年的乡试,肯定是有巨大作用的。

    “好啊,求之不得啊,如此我就要好好谋划了。”

    “一切听从淮斗兄的安排,不过有三处地方是不能够去的,其一是京城,其二是辽东,其三是陕西、山西以及河南一带,其余地方,随便淮斗兄,时间上面的要求,也是一样,反正要回家过春节,我可不想春节的时候,还在外面想家。”

    “好好,这没有问题,北方是不会去的,正乱着,你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去了也是自找麻烦,京城不说了,目前不需要去,至于说辽东,我可是想都没有想,我想到的地方,就是到南直隶各地以及浙江去看看,那就很不错了。”

    吃饭的时候,杨廷枢专门给郑锦宏和自家的马车夫安排了一个包间,让两人去吃饭,不必要守候在雅间的外面,这让郑勋睿的印象很是深刻,一般读书人都是眼睛向上的,特别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取得功名之日,恨不得马上表明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和以前划清一切的界限,杨廷枢却没有这样做,考虑到了下人。

    郑勋睿不会想到,杨廷枢之所以这样做,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在平日里的处事过程之中,郑勋睿从来没有在郑锦宏的面前颐指气使,态度都是尊重的,这让杨廷枢感觉到了不简单,好的东西,杨廷枢是愿意学习的。

    吃饭的时间延续很长,午时二刻开始,一直延续到申时,两人吃的不多,话说的不少。

    吃饭之后,杨廷枢拉着郑勋睿在南京城内闲逛,看样子下午两人还是要在一起吃饭。

    读书人之间这样的做法很正常,经常有通宵饮酒的,这被视作一种风度和气质,试想一下农户怎么可能有如此的兴致,没有钱也没有那个格调。

    郑勋睿倒也爽快,提出来下午自己做东,还是在老地方去吃饭。

第三十六章 再赴秦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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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扬,距离上次到秦淮河,已经快三个月时间了,前些日子你要参加府试,没有打扰,如今总算是清闲下来,是不是去看看,放松放松啊。”

    杨廷枢面带笑容说出来这些话,郑勋睿已经明白了意思,穿越大半年时间,他也算是明白了,其实到秦淮河去,的确没有后世想象的那么龌龊,很多的读书人,包括一些有名望的官员,都时常到秦淮河去,这是公开的秘密,大家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他自身的经历也是这样,到秦淮河不会有人在意,可是被退婚,就引发大家的议论了。

    匆匆吃过晚饭,两人乘坐马车,朝着秦淮河的方向而去了。

    盛夏时节悄然过去,初秋来临,气候非常怡人,南方的气候比较北方要温暖很多,所以说这个时候,往往是秦淮河最为热闹的时候。

    两人看见的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依旧是一排排的红灯笼,柳树依旧是绿色的,随风轻轻飘荡,秦淮河里的花船,数目更多了一些,想要坐上这等的花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最少需要二十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维持两年的生活了。

    慢慢朝着盛泽归家院走去的时候,郑勋睿终于开口了。

    “淮斗兄,你是不是来过好几次了,也见到了徐掌柜和柳隐姑娘啊。”

    “算你聪明,我是见过徐掌柜两次,见过柳隐姑娘一次,不过现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柳隐姑娘的名气可大了,凭借着你的那首木兰花令,身价飙升,一般人根本就不要想着见到,当然你去了就不一样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柳隐姑娘名气大,关我什么事情,那是人家自己有本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都是自愧不如,人家是靠着自身的本事得到众人追捧的,我的那首木兰花令,也算是追捧柳隐姑娘之一吧。”

    “算了,我说你也不会相信,你总是如此的淡定,信不信我站在这里大呼一声,就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之清扬来了,你看看这秦淮河会有什么反应。”

    “开玩笑,开玩笑,你要是开口说了,我扭头就跑,哼,说不过总是跑得过。”

    杨廷枢哈哈大笑。

    盛泽归家院就在眼前了,不过门口的人很多,有正在进去的,也有在一边看着的,鸨母正在门口满脸笑容的欢迎客人。

    这个时候,郑勋睿是真的有些吃惊了,沿路过来也看到几家青楼,生意远远比不上这里,盛泽归家院可谓是门庭若市了,要知道这进去的人,被掌柜和鸨母视作金主,他们身上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流向了青楼。

    当然秦淮河上的青楼,都是需要有一定背景的,这里每家青楼背后都有大掌柜,但大掌柜从来不会出面,众人也只是猜测和议论大掌柜的背景,若不然赚取如此之多的财富,怎么可能不让人眼红,不说衙门来找麻烦,就算是地痞混混来惹事,青楼也是吃不消的。

    鸨母已经看见了郑勋睿和杨廷枢两人。

    聪明的鸨母可不会大声嚷嚷,要是让隔壁几家知道那个曾经写下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诗句的郑勋睿来了,还不要过来打秋风,硬拉着郑勋睿去喝酒赋诗,至少也要留下什么诗词的,盛泽归家院就等于是送出去了财富,再说郑勋睿曾经在这里出过一些意外的事情,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专门来闹事,也是不好收拾的。

    上一回的教训,保姆是牢记在心里的。

    一面浪笑着招呼众人,鸨母一边抽空吩咐身边的小厮。

    小厮点点头,迅速进入屋里。

    杨廷枢和郑勋睿两人都不想凑热闹,他们在附近慢慢踱步,不急于进去。

    “杨公子,郑公子,两位是贵客啊,好长时间没有到盛泽归家院来了。”

    徐佛家的突然出现,让郑勋睿和杨廷枢都非常的吃惊。

    徐佛家头上带着斗笠,脸上遮着面纱,一袭宽松的长袍罩住了身体,若不是开口说话,真的没有谁能够认出来。

    “原来是徐掌柜,恭喜,盛泽归家院生意如此之兴隆,徐掌柜必定是财源广进。”

    “二位公子客气了,这里面有你们的功劳。”

    “我可不敢贪功,这都是清扬的功劳。”

    “二位公子都有功劳,郑公子乃是应天府的小三元,此番前来,蓬荜生辉,若是不嫌弃,随奴家进去看看,不必从这大门进去的,此次在盛泽归家院的诸多开销,一定让奴家来负责一次,这也是给奴家的面子。”

    郑勋睿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既然到秦淮河来了,也不必假惺惺的,人家掌柜都亲自出来了,继续客气就显得虚伪了。徐佛家请客一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郑勋睿的那首诗词,给盛泽归家院创造出来的价值,远不是几次请客所能够花销的,对比起来九牛一毛。

    两人跟随在徐佛家的身后,绕过房屋,从后面进入到盛泽归家院。

    经过清幽的后院之时,郑勋睿多看了几眼,想不到盛泽归家院还有如此清静的地方。

    “杨公子,郑公子,这后院一般是不许常人进来的,因此才安静了很多。”

    郑勋睿微微点头,杨廷枢好像是知道后院的情况,没有特别的在意。

    这一次徐佛家带着两人直接到了三楼的雅间。

    阵阵清香味道传来,让人感觉很是舒服,这里的环境也很是不错,全然听不见嘈杂的声音,给人舒适幽静的感觉。

    三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上来的,需要大量的银子,还需要有一些雅趣,也就是透露出来文学范儿。盛泽归家院的招牌姑娘,一般都是在三楼接待客人,这些姑娘,琴棋书画皆通,模样更是俊俏,追捧的人不少,被捧的时间长了,性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高傲的,看得上眼的出来接待,看不上眼的,不管你拿出多少银子,都不会出面的。

    徐佛家直接带着两人到三楼来,那就是高看一眼的意思了。

    郑勋睿很是关注杨廷枢的表现,自始至终杨廷枢都显得淡定,这说明他来过三楼,而且不止一次,对周遭的情况是熟悉的。

    内心暗自菲薄了一下,原来他郑勋睿,以前也是被瞧不起的对象之一,或许那一次在盛泽归家院发生冲突,就牵涉到颜面的问题了,十几岁的少年,最为看重的就是颜面,遭遇到轻视之后,会不顾一切的。想起来也是不舒服,同样都是花钱来到秦淮河,遭受的却是不一样的待遇,遇见这样的情况,能够心平气和的恐怕没有多少人。

    当然面对这样的待遇,郑勋睿不会在意的,人与人之间不可能平等,你总不能够和皇上去争取待遇,西游记之所以遭遇到诟病,就是因为孙悟空说过一句话,皇帝轮流做、三年到我家,这是对社会秩序的挑战。

    大明的百姓都是习惯等级划分的,士农工商,这就是非常清楚的等级制度,他们非常清楚自身的地位,见到了当官的就是要下跪,人家是读书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三教九流是低下的,否则那么多人读书干什么,都在种田,也没有那么多的耕地。

    穿越到崇祯年间的郑勋睿,也不可能与所有人都平等,就说他如今获取的禀生的功名,就已经让他一脚跨进了士大夫的行列。

    徐佛家走出雅间的时候,轻轻带上门,站在门外,神色有些凝重,这和她开始见到杨廷枢和郑勋睿两人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了,青楼女子的心思,徐佛家是非常清楚的,谁不想着能够从良,过上踏踏实实的生活,从此不用继续卖笑了,就说她本人,以前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惜青楼女子的身份,本来就是一个悲剧,若是幻想着能够很容易就从良了,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徐佛家亲眼见过一些收到姐妹羡慕的姑娘,从良之后,日子过的很是痛苦,甚至有人再次回到青楼,从此不想着从良的事情了。

    徐佛家如今有的是银子了,不担心下半辈子的生活,只要手里有银子了,就不需要完全依靠男人了,再说红尘女子,不知道见过多少悲欢离合、世态炎凉。

    徐佛家担心的还是柳隐,凭着她的直接,柳隐日后在秦淮河的名气绝不一般,怕是要远远超过她当年,这个女孩子心机不一般,早早的就注意到了青楼女子的酸甜苦辣,就凭着这样的认识,柳隐就能够很好的掌控机会。

    不过目前柳隐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很多的事情,不可能完全明白,距离郑勋睿上次的到来,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柳隐一直念念不忘,这显然是动情了。

    虽说不是亲生的女儿,可徐佛家还是很疼爱柳隐的,倾囊相授,悉心的培养,要是看见年少的柳隐,在郑勋睿的面前碰了钉子,也许今后对男人的认识,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郑勋睿是小三元,明年参加乡试高中之后,身份就彻底改变了,这样优秀的男人,肯定是珍惜自身之名誉和前途的,又怎么可能迎娶青楼女子。

第三十七章 不一样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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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隐进入雅间,看见郑勋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没有任何的犹豫,很自然的就坐到了郑勋睿的身边。

    徐佛家看见这一幕,轻轻叹了一口气。

    徐佛家的叹气,尽管非常的隐晦,可郑勋睿还是注意到了,他很少说话,一直都在关注徐佛家的表情和动作,在盛泽归家院外面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徐佛家的态度不对,那是一种担忧和彷徨的心思,好像是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他察觉到了其中奥秘,都是过来人,感情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柳隐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尽管脸上带着孤傲要强的神情,努力装出来了成熟,可不经意之间,还是透露出来少女的天真无邪,透露出来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这很好理解,郑勋睿年轻的时候,不是一样轻狂,认为自己是能够征服一切的。

    这样的感觉或者说是感情,形容为玻璃心不为过,青楼的女子特别的敏感,轻易不会相信什么东西,可一旦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特别是投入到感情之中,又变得很不理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忘记了其他的一切现实。

    杜十娘不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柳隐在秦淮河的名气已经很大了,无疑将成为盛泽归家院的第一摇钱树,已经跨进士大夫行列的郑勋睿,若是想着迎娶柳隐为妾,遭遇的压力是巨大的,有些东西,郑勋睿不得不在乎,特别是实力还相对弱小的时候,不能够因为一时间的冲动,毁掉了一切,加之穿越之后的他,一直努力控制自身的情绪,不对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情产生难以割舍的感情和依赖,不让这些东西羁绊自己前进的脚步,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日后有着一颗真正坚强的心,真正的做大事情。

    感情这种事情,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清醒的时候都说是能够掌控的,融合到一起的时候都说情不自禁,再说人活一世,若是没有真爱,那也是残缺不全的人生,就算是站立到了巅峰之上,怕也是索然无味的。

    这是人的本能,无法磨灭和消除。

    郑勋睿万万没有想到,穿越之后,尚未来得及做真正的大事情,就陷入到感情的抉择之中,这恐怕是他面对的第一个最大的考验。

    柳隐已经将木兰花令这首诗谱曲了,在郑勋睿和杨廷枢的面前,很动情的吟唱。

    柳隐的嗓音很好,婉转动听,特别是在重复唱着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时候,显然是想到了自身,脸蛋微微红了。

    杨廷枢在一边带着坏笑,看着郑勋睿。

    徐佛家是另外的表情了,虽然说脸上带着微笑,可是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笑容。

    趁着喝酒的时候,郑勋睿看了徐佛家一眼,道了一声方便,起身离开了雅间。

    徐佛家很快跟着走出来了,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郑勋睿,没有说话,径直推开了旁边的房门,走进去了。

    跟着进去的郑勋睿,心头微微一震,房间里面的摆设非常的简朴,有着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好像是看透了荣华富贵,追求生活之平淡,这样的房间,居然在青楼出现,不简单。

    “郑公子有些吃惊啊,这是奴家的房间。”

    “原来是徐掌柜的房间,在下冒昧了,徐掌柜历经风波,荡涤铅华,归于平凡,令在下想到了一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徐佛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扭头看着郑勋睿,丝毫没有掩饰吃惊的眼神。

    “郑公子是应天府小三元,名不虚传,依着公子之才华和情愫,怕是会勾走秦淮河所有姑娘的心,奴家年岁大了,的确看透了很多的事情,可都被公子之才情折服,险些不能够自持了,奴家的女儿就更不用说了。”

    徐佛家的话说的很直接,一方面是为柳隐担心,另外一方面也是提醒郑勋睿,有些事情一时冲动是很简单的,但真正要做到是很困难的。

    “徐掌柜的担心,在下明白,在下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徐掌柜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

    “奴家就不客气了,公子之才华,奴家折服,奴家知道公子前程远大,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公子就是那潜龙和乳虎了,这秦淮河是留不住公子的人和心的,可若是有人将一颗心留在公子身上了,奴家不敢想有什么结局。”

    郑勋睿点点头,没有说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世间女子,谁没有此等之梦想,可惜青楼之中的女子,往往被伤的遍体鳞伤,奴家不知道见过多少了,年少轻狂、倚门卖笑、人老珠黄、遭遇无情抛弃,到头来一切成空,心如死灰,好端端的人就被毁掉了。”

    “这世上女人本来就命苦,都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更不用说青楼之中的女子了。”

    “奴家是想着告诉郑公子,柳隐还小,经不起风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公子若是有心,逢场作戏,多多体恤,若是无心,早些断了奴家女儿的念头。”

    徐佛家的话刚刚说完,郑勋睿就开口了。

    “徐掌柜未免太悲观了,在下也听到一句话,不知道是谁所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谁穿我衣服,我砍谁手足。。。”

    郑勋睿尚未说完,徐佛家愣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郑勋睿,忍不住笑了,这话改动的非常粗俗,可谓是难等大雅之堂,可任何一个女人听见这样的话,都是会开心的,任何一个女人遇见这样的男人,终身都会幸福的。

    她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明显就是郑勋睿说出来的。

    “郑公子太有趣了,居然能够想到如此之改动,虽是说笑,可令人回味。”

    郑勋睿看了看尚在微笑的徐佛家,慢慢开口了。

    “徐掌柜,在下可不是说笑,在下以为,任何一个想着顶天立地的男人,想着做大事情的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疼爱了,若是连女人都要随意抛弃,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自身是大男人,他还能够成就什么大事业,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修身齐家都是一塌糊涂,遑论治国平天下,这是在下真实的想法,或许这等的想法会遭遇一些耻笑,在下不在乎,一生坚持。”

    徐佛家瞬间安静下来,仔细看着郑勋睿。

    “郑公子,奴家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语,莫不是听错了。”

    “随徐掌柜怎么想,在下有两个原则,其一是实话实说,其二是不轻易许诺,这实话实说,是免得遭遇他人之误解,这不轻易许诺,是不想伤害他人。”

    徐佛家忽然觉得看不懂对面的郑勋睿了。

    世上真的还有这样的男人吗,这好像是戏剧之中才有的。

    想到龚鼎孳居然骂郑勋睿为登徒子,天大的委屈。

    徐佛家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跳了,其实她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尚未到而立之年,只不过见过太多悲欢离合,太多的甜言蜜语,太多的欺骗,故而想法很是偏激了。

    这一次,杨廷枢和郑勋睿在盛泽归家院的时间不长,一个多时辰之后就离开了。

    有些怅然若失的柳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尽管说外面还有无数人想着见她,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再次出面了,有些时候除非是真正的贵客来了,不得不出面的情况,其余的时候,柳荫还是有着很大自主权的。

    随手拉开抽屉,柳荫愣住了,抽屉里面白色的药丸不见了。

    就在柳荫准备起身询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女儿,不用找了,你的药丸不用继续服用了。”

    柳荫扭头看着徐佛家,脸上出现了惊骇的神情。

    这种白色的药丸,是青楼女子都要服用的,没有谁可以例外,一般都是从十二岁或者是十三岁的时候开始服用,一直到持续三年左右的时间,服用三年之后,女人将完全失去怀孕的可能,并非是所有青楼女子都愿意服用药丸,可是这是青楼的规矩,只要是踏进青楼的那一天,不管你多么的不情愿,都是要遵守的。

    徐佛家看着柳荫,内心是波涛汹涌,不要柳荫继续服用药丸,也是她慎重思考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会不会害了柳荫。

    “女儿,娘知道你的心思,可你要记住,你是盛泽归家院的姑娘,有些愿望需要埋藏在内心,千万不要主动流露出来,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你怎么努力,就算是付出了所有的真心,都得不到,娘不想你痛苦,希望你快乐。”

    徐佛家离开之后,冰雪聪明的柳荫迷惑了,徐佛家的话语是有所指的,透露出来的意思不是很好,可为什么不要自己服用药丸了。

    半个时辰之后,柳荫跳起来了,说话和做事情透露出来的意思肯定是不一样的,徐佛家不要她继续服用药丸了,这就是最为重大的信号。

第三十八章 游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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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游历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需要做不少的准备,特别是读书人出去的游历,其实这样的游历,很少有访贫问苦的意思在里面,基本上都是读书人之间的相互交流。

    读书人之间的交流,郑勋睿是不会反对的,这就好比是后世的诸多学术交流会,不说能够学到很多的知识,但至少能够了解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郑勋睿的重点,还是在于了解百姓和农户的情况,后世对明末的讨论是很多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郑勋睿也有自身的看法,可真正穿越了,就需要了解实际情况了。

    尽管说穿越大半年的时间了,可他的活动范围很小,基本就是在谷里镇的周围,以及江宁县县学,家里的事情很多,要赚取银子,又经历了县试和府试,剩余的时间就不多了,也不可能大致了解情况,这一次能够抽出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到四处去游历,是很难得的机会。

    既然准备出门游历接近三个月的时间,那就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这些准备倒不是说需要多少的银子等等,关键是想好了游历准备做一些什么事情,重点需要了解哪些方面的事情。

    郑富贵在得知郑勋睿准备出门游历的时候,说是出门要去办理一些事情,让郑勋睿等候他回家之后再行出发,至于说出门需要带的银两,郑勋睿自己决定就可以了。

    郑勋睿也想好了,出门游历没有那么隆重,也不需要太多的人跟随,他的身边有郑锦宏就足够了,至于说杨廷枢准备带着几个人,那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不过他也提出了建议,一行人出游,人数最好控制在五人以内,那样所有食宿都好安排。

    两人约定的时间是九月底出发。

    九月二十五日,出门五天时间的郑富贵回到了家里。

    让郑勋睿吃惊的是,郑富贵此次回来,竟然带回来了五匹阿拉伯马。

    阿拉伯马的平均身高是一百四十五公分,以美丽、勇敢、坚毅和浪漫闻名于世,其最大的特点是驯良、温顺、友善,吃苦耐劳、跑速快、持久力强等等,训练为战马之后,面对对手的时候,不会鸣嘶,以降低对手的警觉,在战场上的表现异常勇敢,就算是进攻的时候遭遇到了惊吓,也绝不退却。

    后世对诸多战马的评价,综合比较阿拉伯马排名第一,被称作骏马之王或者战马之王。

    大明的阿拉伯马不是很多,一方面是来源太少,主要依靠沿海走私获取,内地的培养也存在,但因为代价高昂,很少有农户愿意喂养,第二方面是阿拉伯马的价格太高,一匹至少需要八十两银子,相对比较来说,一匹西南马只要三十两白银,价格悬殊太大,一般的士绅富户家中,有西南马就可以了,奢侈一些的配备蒙古马,至于说阿拉伯马,很少有人问津。

    购买阿拉伯马,到广东和福建一带沿海去,是最为便宜的,可至少也需要七十两白银,至于说南直隶,一匹阿拉伯马,价格可能高达百两银子。

    郑富贵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买回来五匹阿拉伯马,无疑是在南京去交易的,这也证明价格是绝对不便宜的。当然购买阿拉伯马的目的,也是非常明确的,就是为着他这次出门游历用的,自己能够携带骏马出门游历,肯定是方便很多的。

    更让郑勋睿感动的是,郑福贵得知此次出门游历的人在五个人左右,所以就购买了五匹阿拉伯马。

    来到堂屋的时候,郑福贵和马氏正在等候,距离郑勋睿出门的时间,只有四天了,儿行千里父母担忧,郑福贵和马氏有不少话想和儿子说说。

    郑勋睿看见了父母担忧的神情,他毕竟才十五岁,这样的年纪出远门去游历,这在几百年之后,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任何一个疼爱子女的父母,都会阻止儿女这样的行为,害怕儿女遭遇到危险,不过如今的他,在家里地位非同一般,可以自行做出诸多的决定。

    尽管是这样,郑勋睿也明白父母的苦心,穿越大半年的时间,他深切的感受到了父母对他的关心和疼爱。

    “父亲,母亲,孩儿此次出去游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不会遭遇危险的,还请父母不要过于担忧。”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出去游历也是应该的,家里没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只是出门之后,比不上家中,你的身边只有郑锦宏照顾,生活上面一定多多注意。。。”

    郑福贵的话尚未说完,旁边的马氏眼泪就掉下来了,郑勋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

    “清扬,娘是不该阻止你出门去游历的,只是你年岁尚小,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娘还是想着,你能不能将荷叶带在身边,让荷叶照顾你的起居饮食,这样娘也放心很多的。”

    这件事情,马氏早就说过,但被郑勋睿委婉的拒绝了,出门去游历,肯定是要准备吃苦的,这对自身也是一种锻炼,身边还带着丫鬟伺候,让别人看见了,会如何的议论,再说荷叶的年纪比自己还小,真的带出去了,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马氏这样说,郑福贵没有反驳,他也觉得不妥,不过娘子的考虑是有一定道理的。

    “父亲,母亲,孩儿早就确定了,此次出门去游历,带着郑锦宏就足够了,荷叶还是留在家里,再说荷叶的年纪也不大,从未出过远门,不一定能够照顾孩儿的,孩儿游历四方,行踪不定,荷叶跟着也不方便,特别是这食宿方面,不好安排,孩儿刚才已经说过了,不会去太远的地方,也不会招惹是非,孩儿知道出门的艰辛。”

    “父亲为了家中的生计,多年在外奔波,孩儿此次不过是出门去游历,和父亲的奔波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马氏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清扬,你可不能够和父亲比较啊,家里如今不缺什么了,不需要你出去奔波,攒下的这些资财,也是为了你和凯华的将来。。。”

    “娘子就不用太担心了,清扬说的也是,出门去看看,总是要遭遇到风餐露宿的情形,想当年我出门的时候。。。”

    郑福贵的话还没有说完,马氏就狠狠的瞪了一眼,郑福贵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清扬,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朝愁,娘是真的有些担心的,你已经长大了,娘也不能够阻止你,可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要风餐露宿,每日里找好落脚的地方,不要舍不得花银子,好好保重身体是最重要的。。。”

    听着马氏的唠叨,郑勋睿没有开口说话,这样的情形,他是有感触的,前世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一样,担心小孩的安全,什么事情都替小孩做,相比较起来,如今的父母,算是大度很多了。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郑福贵和马氏说了很多的话语,都是叮嘱他出门要注意什么,特别是郑福贵,多次的出门,知道在外面会遇见哪些困难,所以说的很是详细。

    郑福贵的提醒是非常及时的,让郑勋睿明白了,这个时代的游历,可不比几百年之后的出门旅游,的确需要做不少的准备工作。

    其一是交通的不方便,每日里出门的时候,需要计算出来城池之间的距离,计算能够走多少的路,至少需要找到官道附近的村镇投宿,住在野外是万万不行的,半夜时分遭遇别人的算计了,可能都是蒙在鼓里的。

    其二是饮食方面的不方便,江宁县和上元县到处都是酒楼客栈,但出门去就没有如此的方便了,一路上荒芜的地方很多,在这些地方是不可能有饭吃的,所以说每日里都要做好准备,午间的那顿饭,基本都是一大早准备好的,能够吃到热饭的时间,基本都是下午。

    其三是身体方面,这也是最为重要的,一路上奔波,稍微不注意就可能遭遇到风寒,若是身体出现不适,必须要找到郎中看病,不能够硬撑,否则就会出现大问题。

    其四是必须走官道,千万不能够因为节约时间,走那些乡间小路,或者是抄近道,指不定就遇见什么危险,真要是遇见这样的情况,那就麻烦了。

    郑福贵提醒的点点滴滴,让郑勋睿对出门游历可能遭遇到的事情,有了一些大致的认识,总体来说南方被北方要好一些,百姓也是非常淳朴的,到村镇去投宿,基本没有问题,特别是人家知道你是读书人,对你都是很尊重的。

    当然字里行间也透露出来一些问题,那就是南方的稳定也出现问题了,可能存在土匪一类的情况,百姓的生活还是很困苦的,所以在官道上面赶路的时候,不要长时间在荒芜的地方停留。

    这让郑勋睿访贫问苦的计划基本泡汤,他还没有傻到用自身性命赌博的地步,不管想着做什么事情,首要就是保证自身的安全,若是丢掉了性命,一切都成空。

第三十九章 小私心

    “清扬,此次游历,只能够在南直隶各处去看看了。”

    杨廷枢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已经到了九月二十九日,还有一天时间就要出发了,线路方面的安排,主要还是杨廷枢操心的,毕竟年纪大一些,再说身份也不一样,对相关的情况也要熟悉一些。

    “没有什么,一切都依淮斗兄的安排,能够在南直隶各处走走看看,也是不错的。”

    崇祯年间,各地灾荒很多,老百姓没有了活路,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再说农民起义和后金的侵袭,导致北方局势极其的不稳定,紧靠着南直隶的山东、河南等地,局势都是动荡的,相对来说,南直隶和浙江一带,局势稍微稳定一些,杨廷枢的爷爷是南京兵部尚书,肯定知道这些情况,不准杨廷枢到远处是游历,也是有道理的,郑勋睿同样重视安全问题,不会拿着生命开玩笑。

    “那就好,我还生怕你不高兴,此次游历,我们首先到苏州去,接下来到常州、镇江、扬州、淮安、徐州、凤阳和滁州等地,最后回到应天,你看怎么样。”

    郑勋睿愣了一下,这杨廷枢还真的有小私心,选择的第一站就是苏州。

    杨廷枢本身就是苏州吴县人,还有曾经在秦淮河聚会的杨彝、顾梦麟、吴伟业和张溥,都是苏州人,想必这一次游历,首先到苏州去,这些人肯定是要聚会的。

    更深一层的意思,郑勋睿也是明白的,他和杨廷枢之间的关系非常要好了,尽管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两人之间说话投机,兴趣相投,互相欣赏,不过这层关系里面,总是带有一丝的阴影,那就是曾经在秦淮河发生过的冲突。

    那一次的冲突,杨彝、顾梦麟、吴伟业和张溥等人,全部都牵涉进去了,甚至包括了钱谦益,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冲突,引发了后来郑勋睿与龚鼎孳之间的冲突,这些事情对杨廷枢的影响是很大的,也是不可能忘记的,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此次首先想着到苏州去,怕也是想着改善郑勋睿与众人之间的关系。

    钱谦益同样是苏州人,老家在苏州常熟,按照历史的记载,钱谦益被罢免官职之后,基本都是在苏州府城的东林书院授课,依靠着自身的学识和影响,吸引了大量的读书人,隐隐成为南方文坛的领袖之一。

    这一次的游历,首先到的地方是苏州,想必一定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至于说到南直隶其他的州府游历,时间不会很长,苏州一地耗费的时间怕是在一个月以上,剩下的时间不是很多了,后面的游历就带有走马观花的性质了。

    和钱谦益等人迟早是要见面的,有些关键性的辩论同样会出现,这很有可能影响到郑勋睿日后的选择,包括将来的发展等等,绝不是小事情,尽管说郑勋睿的资历远不能够和钱谦益比较,可他不会示弱,更不会屈服于所谓学术权威的压力。

    杨廷枢选择首先到扬州,肯定是一片好心,可惜不知道其中奥妙。

    “淮斗兄如何安排都可以,我没有异议。”

    杨廷枢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和郑勋睿之间熟悉之后,他发现其非常聪明,能够从任何的话语之中分析出来意味,自己做出这样的安排,郑勋睿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既然没有提出来反对意见,那就是赞同了,也愿意面对了。

    九月三十日,辰时,郑勋睿和杨廷枢出发了。

    一行共五人,郑勋睿带着郑锦宏,杨廷枢也带着两个下人,分别是杨贺与杨忠,其中名字叫做杨贺的人引起了郑勋睿的注意,这人生的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笑容,时时刻刻都处于警惕的状态之下,就连和郑勋睿打招呼的时候,眼睛里面出现的都是审视的目光。这让郑勋睿想起了保镖这个词。

    苏州府城距离南京有五百里地,按照一行人的速度,丝毫不耽误都需要四天以上的时间,而且沿途还要考虑到食宿的问题,总不可能在官道上面过夜,进入到十月,气候渐渐变冷,夜间的温度是有些低的,所以综合考虑,一行人五天到六天的时间才会抵达。

    杨廷枢同样准备了不错的骏马,是南方很少见的乌珠穆沁马,乌珠穆沁马体质结实,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作为战马,在战场上不惊不炸,勇猛无比,最大的优点是耐力超强,可以每天奔袭一百公里左右,连续坚持十天的时间。

    郑勋睿早就知道杨廷枢准备的是乌珠穆沁马,也就没有提及阿拉伯马的事情,作为骏马,乌珠穆沁马和阿拉伯马都是战场上数一数二的好马,综合比较起来说,阿拉伯马稍微占据一些优势,在战场上的冲刺速度强于乌珠穆沁马,性子方面也比乌珠穆沁马温顺。

    价格方面,乌珠穆沁马每匹七十五两银子左右,仅仅比阿拉伯马便宜五两银子。

    看见了乌珠穆沁马,郑勋睿就想到了南京兵部尚书杨成,这些骏马肯定是杨成提供的,应该是军队之中的战马,市面上是卖不到这种经过了调训的乌珠穆沁马的。

    还有那个叫做杨贺的下人,怕也不是下人的身份,而是杨成专门派遣的,沿路保护杨廷枢安全的人,本事应该非同一般。

    这就是做官和掌控权力的好处,不仅仅能够得到很好的保护,还可以动用诸多的资源。

    离开了南京城,刚刚进入到郊区,杨贺就开口说话了。

    “杨公子,已经是辰时一刻的时间,属下的建议是,今日抵达句容,此地距离句容一百里地左右,快马加鞭需要。。。属下的意思,今日抵达句容,歇息一下。”

    郑勋睿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杨贺在军队之中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过来的,也就是这些话,暴露出来了身份,若是按照军队作战的要求,骑兵配备足够好的战马,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能够完成一百里地的行军了,就说他们所骑乘的阿拉伯马和乌珠穆沁马,阿拉伯马最快的时速能够达到每小时五十公里,乌珠穆沁马也能够达到每小时四十五公里。

    杨廷枢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杨贺看了看郑勋睿和郑锦宏,也看了看两人骑乘的阿拉伯马,眼睛里面迸射出来一丝的光芒,作为军人,见到了好的骏马,谁都会动感情。

    郑勋睿认为,如此的旅途,对于杨贺这等军人来说,肯定是索然无味的,当然大明军队的战斗力,的确是堪忧的,初期还能够应对农民起义军,后来连农民起义军都不能够战胜了,就跟不要说面对骁勇的后金军队了。

    一行人的速度不快,郑勋睿和杨廷枢并排,走在最前面,郑锦宏与杨忠并排,跟在后面约十来米的距离,杨贺在最后面,距离众人大约三十米的距离。

    “清扬,杨贺如此的安排,你看如何。”

    “淮斗兄既然说到了行程之问题,那我就直说了,如此的速度,怕是走马观花都算不上,一整天的时间,走一百里地,太慢了,依照我的意见,今日最好是抵达镇江府,此地距离镇江府,不到两百里地,速度稍微快一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哦,清扬吃得消吗,这骑马可是很耗费体力的。”

    “出来游历,本就是准备品尝酸甜苦辣的,若是还和家里一样,那也就没有必要了。”

    郑勋睿的神色很是坦然,其实为了这次的游历,他所做的最大准备,就是训练骑马,以前骑的不过是西南马,速度不是很快,自从郑福贵带回来阿拉伯马之后,他和郑锦宏两人,苦练了足足三天的时间,基本上能够掌握骑马的大部分要诀了。

    可两人还是需要锻炼,依照他们骑马的能力,上战场是不可能的,这一次的游历,正好是机会,能够将骑马的本事训练的娴熟了,也是收获。

    杨廷枢笑着点点头。

    “杨贺,你来一下。”

    杨贺双腿夹了夹马肚子,眨眼间就来到了前面。

    “我和清扬商议过了,今日的行程做一些调整,还是到镇江府去过夜,此地到镇江也就是两百里左右的路程,按说一天时间,没有多大的问题。”

    “属下明白,公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不知道郑公子是不是吃得消。”

    杨贺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话语很是直接。

    杨廷枢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显然是觉得杨贺说话太直接了。

    “不用担心,一天两百里地,我还是吃得消。”

    杨贺看了看郑勋睿,再看了看阿拉伯马,点点头。

    “那好,今日想要抵达镇江府,午间吃饭的安排就要有些变化了,最多也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此次游历的地方多,还是要爱惜马力的。”

    意见统一之后,一行人的速度很快提起来了,官道上出现了阵阵的黄沙。。。

第四十章 辛苦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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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杨贺想着考证郑勋睿的能力,还是故意为之,反正一行人的速度很快,从辰时出发,中途歇息半个时辰的时间吃饭,未时不到,一行人就抵达镇江府了。

    郑勋睿终于明白了杨贺的话语,也清楚了杨贺的眼神,骑马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下马的时候,他浑身酸疼,几乎抬不起右腿了,咬着牙动作了好几下,才勉强从马背上下来,与其说是下马,不如说是滚下来的。

    双脚触地的时候,他的全身发麻,几乎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看看杨贺,什么事情都没有,下马之后,牵着马绳大踏步的走路,杨廷枢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走路也是没有问题的,就连郑锦宏,都比他好一些。

    牵着马绳,朝着客栈慢慢走去的时候,郑勋睿感觉到身体不属于自己了,灵魂好像被抛出了身体,看着这具身体勉强超前挪动。

    杨贺依旧是走在最后面,他的眼神一直都盯着郑勋睿,当初接受任务的时候,杨大人专门嘱托了,不仅仅要保护杨廷枢的安全,也要保护这位郑公子的安全,第一次见到郑勋睿,杨贺的感觉有些奇怪,在军人的眼里,读书人都是柔弱的,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是软绵绵的,还带有一丝丝酸腐的气息,不过这位郑公子有些不一样,没有软绵绵的气息,更不用说酸腐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展现出来些许的霸气,这种霸气,是统领大军的将军身上才有的。

    这让杨贺感觉到奇怪,所以加快了赶路速度的时候,将时间安排的很紧,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就赶到了镇江府,要知道这是大军急行军的速度了,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令他吃惊的是,郑勋睿居然坚持下来了,从郑公子骑马的姿势来看,应该是第一次出门,动作有些生硬,不是特别协调,这样的骑马姿势,消耗的体力更大。

    更为关键的是,郑勋睿居然还能够下马,还能够慢慢走路。

    这让杨贺开始另眼相看了。

    进入客栈,杨忠开始安排食宿的事宜,他们没有进入镇江府城,而是在官道边找到了一家客栈,大半天的奔袭,大家都有些累了,吃过晚饭之后,需要早些歇息。

    进入房间之后,郑勋睿恨不得马上就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好好睡一觉,可是他不能够这样做,他很清楚,人都是有承受极限的,接近极限的时候,是最为困难的时刻,一旦突破了这个极限,那就能够适应了。

    他目前的状态,正是在极限上面,一路上的颠簸,控制身体的平衡,保持行进的速度等等,已经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更加痛苦的是,因为颠簸导致身体到处的酸疼,这可谓是在临界点上面,突破这个临界点,他就能够适应后面的奔波,若是不能够适应,接下来就是大部分的时间都要躺在床上休息了。

    郑勋睿对跟来的伙计说了,马上为他准备洗澡水,倒进墙角的木桶里面。

    趁着伙计去准备洗澡水的时候,郑勋睿开始做伸展运动,他做的很认真,尽管脸色发白、神情痛苦,但还是咬牙坚持。

    半个时辰之后,伙计准备好了洗澡水。

    郑勋睿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进入了木桶之中,一股舒畅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极度疲劳之后的恢复办法很多,但有些办法目前是无法实现的,譬如说最好的恢复办法就是推拿和按摩,这一点目前来说不现实,除非是找到了郎中,所以只能够在目前的条件之下,找到最好的办法。

    恢复疲劳有四步,第一步是适当的活动关节,第二步是洗澡,第三步是吃饭,第四步才是睡觉,经历了这四步之后,他的身体很快就能够恢复,来日继续骑马,不会有丝毫的问题。

    吃饭的时间安排在申时。

    就算是杨贺,也需要早早吃饭之后歇息,更不用说其他人了,既然是出门游历,早上起来的时间也要早很多,寅时三刻就要吃早饭,卯时二刻就要出发,如同今日辰时出发,那就太晚了。

    吃饭的时候,郑勋睿准时下楼了。

    看见神清气爽的郑勋睿,杨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精神上看,郑勋睿比杨廷枢都要好一些的,这怎么可能,难道说这么短的时间,郑勋睿就完全恢复了,这说不通。

    吃饭的时候,郑勋睿大口吃饭,大口吃肉,根本不在乎什么读书人的斯文。

    杨贺看着郑勋睿的动作,微微有些发呆。

    吃饭之后,杨廷枢等人都回到房间去,郑勋睿却慢慢走出客栈,沿着官道踱步。

    杨贺跟在后面,走出客栈,他发现郑勋睿就是沿着官道来对的踱步,速度不快,不会远离客栈,看上去颇有些悠闲。

    半个时辰之后,郑勋睿结束了踱步,回到了客栈。

    戌时,所有人都睡觉了。

    这大概是郑勋睿穿越之后,睡的最早的一次。

    翌日,吃完早饭,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杨廷枢开口了。

    “清扬,昨日有些辛苦,今日是不是慢一些,我看到常州府歇息,这里距离常州,也有一百二十多里地,路上稍微慢些,午时之后到达,大家都可以好好歇息一下。”

    郑勋睿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到底是年轻,看看众人,问题也不是很大。

    稍微沉吟了一下,他慢慢开口了。

    “我看今日可以抵达苏州府。”

    郑勋睿说完这句话,就连杨贺都忍不住看向他了。

    “昨日奔袭两百里地,辰时一刻左右出发,未时不到,就抵达了镇江,此地距离苏州府,也就是三百多里地,卯时二刻出发,保守一些计算,酉时能够抵达苏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杨廷枢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情。

    “清扬,我等可不是行军打仗,出来游历,如此的辛苦,真的是有些吃不消啊。”

    “淮斗兄,谁能够保证你我日后会不会骑马驰骋,还不如趁着如今的机会,好好磨砺一番,再说到了苏州府城,怕是有一段时间的,完全可以好好调整。”

    杨廷枢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

    “好吧,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也硬着头皮了,想不到你的志向和口气都是如此之大,杨贺,你说说,一日奔袭三百多里地,需要做一些什么准备。”

    “公子,和昨日一样,此时需要备好午时的饭菜,午时歇息的时间延长到一个时辰,申时歇息半个时辰,各位的坐骑需要调节,此外需要准备好青豆,亦或是黄豆、燕麦、清水,这些都是为骏马准备的,若是想着今日抵达苏州府,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二位公子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属下最后还想提醒一点,那就是坐骑若是出现疲劳的状况,万万不能够勉强,属下若是发现这等情况,会要求歇息的,还请二位公子原谅。”

    杨贺说完之后,杨廷枢扭头看着郑勋睿,脸上依旧是苦笑的神情,尽管说他专门训练过骑马,可是如此高强度的奔袭,也是从来都没体验过的。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准备了,日行千里的事情不敢想象,这一日奔袭三百多里地,要做到难度还不是太大,不过比昨日多出一百里地,咬咬牙就过去了。”

    郑勋睿说的风轻云淡。

    杨忠和郑锦宏迅速去准备燕麦、黄豆和清水等东西了。

    郑勋睿看着杨贺,仿佛是不经意间开口了。

    “杨贺,乌珠穆沁马每日里能够奔袭多远的距离啊。”

    “回禀郑公子,经过训练的乌珠穆沁马,每日里奔袭两百里地,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而且对马料也不是特别的挑剔,不过日行三百里地,还是有些吃力的。。。”

    解释到这里,杨贺看了看郑勋睿。

    “郑公子怎么知道乌珠穆沁马的,这种战马,寻常是看不见的。”

    “哦,我对骏马有些特殊的爱好,以前也见过一些,乌珠穆沁马之耐力是最为出众的,远强于阿拉伯马,此时出发,怕是等不到午时,就要歇息了,否则坐骑承受不住,今日抵达苏州府就成为笑话了。”

    杨贺的脸色微微变化了。

    “依照公子的意思,这时间该如何安排。”

    “我的意思,坐骑每奔袭一个时辰,歇息半个时辰,让坐骑得到适当的调整,至于说我们吃饭的时间,那好说,随便什么时间都是可以的。”

    杨贺的眼睛里面射过一丝的寒芒,郑勋睿说的行军安排,和骑兵大规模奔袭的时间安排是吻合的,骑兵行军的时候,每一个时辰需要歇息一刻钟到半个时辰,让战马恢复体力,连续长时间的奔袭,战马容易脱力,若是不想拉下行军的速度,那就需要做到一人双马甚至是三马,马可以歇息,人不能够歇息。

    郑勋睿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说这是巧合吗。

    杨廷枢也发现了杨贺的脸色变化,他看着郑勋睿,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混乱了,这郑勋睿究竟知道多少东西,有没有不知道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盘敲侧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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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马的时候,除开杨贺稍微好一些,其余的人都是脸色发青,几乎都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的,接着就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从卯时到戌时,大半天的时间都在奔袭,这样的骑马强度,也只有杨贺能够忍受。

    一行人没有直接进入苏州府城,他们的模样也不能够进去了,人人都是蓬头垢面,身上到处都是灰尘,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如此的情况之下,只能够在苏州府城外面找到一家客栈歇息了。

    郑勋睿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逞强,让大家都累坏了。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为咬牙坚持一阵子,就可以适应了,可惜事实远没有那么简单,下马的时候,身体同样是麻木的,整个人几乎失去知觉,这是虚脱的表现,躺了一会,郑勋睿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硬是拉起了杨廷枢和郑锦宏等人,让大家跟着他活动身体,做一些简单的伸展运动。

    在木桶里面泡了接近一刻钟时间,郑勋睿才感觉到体力慢慢开始恢复,四肢总算是有了感受,等到吃饭的时候,他已经端不起碗,更不用说拿筷子了,只能够将嘴凑到饭碗前面吃饭,就好比是猪吃食一样,为了能够很好的补充营养和体力,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杨廷枢一样拿不起筷子,本来还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看见郑勋睿的动作,他忍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学着郑勋睿的样子吃饭了。

    吃饭之后,郑勋睿还是准备出去走走,至于说杨廷枢等人,吃完之后就回到房间去了。

    郑勋睿走的很慢,这一次杨贺陪着他走。

    “郑公子确实不错,若是在军中,很快就能够适应的。”

    郑勋睿苦笑着摇头,经过了两天的奔袭,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冲锋陷阵的传说,不是那么靠谱,就依着他这个身体,想要做到可能性不是太大,看来还是只能够坐镇指挥了,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杨贺,我比不上你,如今比不上,今后也不要想着能够比上,若是进入军中,能够跟随行军,就算是很不错了,冲锋陷阵是万万不敢想的。”

    “公子客气了,行军打仗都是粗人的事情,公子是读书人,不需要做这些下苦力的事情。”

    “杨贺,你这才是客气,若是没有军队的护卫,百姓能够过上安生日子吗,怕早就是天下大乱了,到了那个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能做什么事情。”

    “属下说不过公子。”

    “你是南京京营的武将吧。”

    “公子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我听说军户很苦,难以养活家人,若是真的存在这等的情形,那是朝廷的大隐患啊,军士吃不饱穿不暖,不能够养活家人,还怎么去上阵厮杀。”

    “属下想不到,公子居然还想着这些事情。”

    “我也是想着知晓一下情况,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领取了官府发下来的禄米,那就要实实在在想一些事情的,有机会的情况之下,为军士和军户呼吁一下也是可以的,若不是连续两日的奔袭,我也不会想到军士如此之辛苦。”

    杨贺轻轻叹了一口气。

    “公子有着如此之心思,那就是军户的福气了,有朝一日公子金榜题名,进入到朝廷之中,出将拜相了,希望还能够想到军户的苦楚。”

    “杨贺,你这是不相信我,且不说什么出将入相的事情,我是真的担心,军户真的如同说的那般苦楚了,军队还能够有什么战斗力,遭遇到外敌入侵了,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后悔都晚了。”

    “公子知道军户有哪些苦楚吗。”

    “不是很清楚,你愿不愿意说说。”

    杨贺犹豫了一下,军户和军士的苦楚,他是知道的,就算是南京京营,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他来到南京京营的时间不长,原来是在其他卫所,当然知道实际情况,可是说出来这些事情,那是有很大忌讳的,弄得不好被追究责任,说是污蔑造谣,早就麻烦了。

    看见了杨贺的犹豫,郑勋睿笑着开口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是以真诚对待你的,若是你信不过我,大可不说,我是绝不会勉强的。”

    杨贺哼了一声。

    “公子都不怕,属下怕什么,军户的苦楚,那些当官的都知道,属下说说算什么,属下是个粗人,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形容。”

    “那就说大白话啊。”

    “属下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够说军户和乞丐差不多了,吃不饱穿不暖,养不活家人,女人嫁给军户,那是倒了八辈子霉,军士没有办法,偷东西,买兵器,这还不说,就是军饷都拿不到手,属下以前所在的卫所,兄弟们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拿到军饷,都要活不下去了,差点就要造反了,属下看到最为痛心的事情,就是一些兄弟实在没有办法了,卖儿卖女,甚至连婆娘都要卖出去。。。”

    杨贺有些说不下去了。

    郑勋睿微微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来实际情况真的这样严重,难怪有那么多的军士哗变,这样的情况不解决,大明垮掉是很快的事情,神仙都救不了。

    “军士的军饷是多少。”

    “能有多少啊,普通军士,每月一两二钱银子,米价早就涨上去了,这点军饷,买米都不够,更不要说买盐了,就这点军饷,还要拖欠和克扣,这样下去,谁能够活得下去。”

    一两二钱银子,按照市场价格,能够买四斛米,也就是八十斤大米,购买一两二钱食盐,这点银子维持一家人的开销,这可真的是要逼死人了。

    大明维持军队的主要开销,来自于屯田制,也就是朝廷给地方驻军提供耕地,让军户耕种,收成的绝大部分都拿来养活军人,留下一部分给军户维持生活,按照历史上的记载,军户耕种土地,收成的百分之七十五都要上缴,而且上缴的数目是固定的,不管当年是不是受灾了,是不是颗粒无收了,粮食都是必须上缴的,有些军户遭受灾害之后,无法上缴粮食,只能够卖掉所有值钱的东西,凑足银两,抵作上缴的粮食,而且军队对军户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不能够上缴粮食,遭受的是最为严厉的惩罚。

    军队之中的武将,只要是能够掌控权力的,几乎个个都是贪墨的,他们无情的盘剥军士,对下克扣军饷,对上谎报军士数额,套取军饷,截取到的银子全部都归自己了,更为严重的是,他们还大量的兼并土地,将朝廷划拨的耕地据为己有,根本不管军户和军士的死活,这些军官,甚至将军队也视作自身所有,专门培养数量不少的亲兵,护卫自身的安全,这些亲兵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有着一定的战斗力。

    这完全是逼着军户造反。

    郑勋睿有些失神,慢慢走着,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杨贺的脸色很不好,说到军户的遭遇,他心如刀割,可惜他无力改变如此的状况,他也不相信郑勋睿能够改变这样的情形,朝廷又不是不知道,南方稳定了几百年的时间,没有出现什么战事,朝廷早就无所谓了。

    “杨贺,辽东的战事,你知道一些吗。”

    “知道一些,朝廷对辽东的军士还是不错的,听说辽东的关宁铁骑都是配备的蒙古马,这样的情形,南京京营都做不到。”

    郑勋睿有些无语,信息闭塞到如此的程度,这是大明的悲哀,崇祯元年的时候,宁远兵变,就是因为朝廷拖欠了四个月的军饷,巡抚毕自肃自杀身亡,蓟门驻军也因为拖欠军饷的事情,发生了哗变,要知道宁远驻军和蓟门驻军,是直接面对后金军士的,他们的军饷都不能够保证,何况南方卫所军士的军饷。

    至于说朝廷引以为傲的关宁铁骑,不要两年时间,也将灰飞烟灭,明末三大军的其余两支军队,孙传庭领导的秦兵,卢象升领导的天雄军,天雄军刚刚开始组建,秦兵尚未出现,可惜两支军队维持的时间也不长,最终被后金军队和农民起义军所剿灭。

    郑勋睿明白了,依照大明如今的体制,想着改造某支军队,可能性不是很大,唯有另起炉灶,重新打造一支军队,就如同秦兵一样,那样才有可能缔造出来百战百胜的军队。

    继续交谈没有多大的意义,体力消耗过度,郑勋睿也感觉到疲惫,他慢慢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低头沉思。

    杨贺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尽管说他没有多少的学识,是军户出身,可是他能够感觉到郑勋睿的真诚,感觉到郑勋睿是真正关心那些军户的,若是军队之中有这样的将帅,那将是军户的福气。

    可惜这一天还很遥远,再说郑勋睿也许是过于的年轻了,激昂之下,想问题太简单,以为仅仅解决了军饷就能够化解所有矛盾,殊不知要维持军队的强悍,不仅仅需要银子,还要有非同一般的气魄,更是要爱兵如子,军士悍不畏死,军队才有可能强悍。

第四十二章 天堂苏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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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是唐朝时候就流传开的,也就是说苏州和杭州代表了江南的美丽和富庶,让郑勋睿印象更加深刻的地方,那就是苏州出的人才特别多,卢象升、周延儒、钱谦益、陈于廷、陈于泰、吴伟业、陈维嵩、严绳孙、张溥、张采、杨廷枢、杨彝、顾梦麟、吴昌时等等,这些都是明朝末年出现的人才,大名鼎鼎,其中有江左三大家、阳羡词派的领袖、云门十子等等,而且在朝廷之中的人也是不少的,作为其中优秀代表的卢象升,更是亲手创建了明末三大军之一的天雄军。

    小小的一个苏州,就出现了这么多的人才,可谓是人杰地灵之地。

    进入苏州府城的时候,郑勋睿内心是带着好奇和崇敬的,尽管说前世去过苏州好多次,可如今苏州在大明的地位,与后世的苏州市是完全不一样的。

    扑面而来的热闹景象,给郑勋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商铺,富丽堂皇的酒楼,干净整洁的大街,伴随还有小桥流水的江南独特氛围,这一切都让人想起那首《江南好》的诗词。

    苏州其实是遭遇过重创的,特别是在明初的时候,因为朱元璋迁怒于张士诚,迁怒于苏州的百姓支持和拥护张士诚,所以给苏州一带定下了非常重的赋税,这里的百姓无法承受,人口出逃,土地抛荒严重,导致了苏州的凋零和衰落,建文帝的时候,发现了苏州的衰败,略微减轻了苏州的负担,之后苏州出现了一个大人才姚广孝,这人是明成祖朱棣最为信任的谋士,后来出任国师,他为苏州真正减轻了负担,为苏州的再次繁荣奠定了基础。

    苏州人性格平和,不喜欢争斗,习惯小富即安,逆来顺受,和北方人有着很大的差距,这种情形延续到几百年之后,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富足,也许是因为对生活的认识不同,导致了这样的风气。

    此外就是这里的学风很盛,著名的东林书院,就诞生在苏州府所辖的无锡境内。

    东林书院在明末的影响非常之大,尽管魏忠贤曾经在天启年间下令捣毁了东林书院,可魏忠贤被斩杀之后,东林书院再次兴盛起来,在苏州府城直接设立了分院,慕名攀附的读书人数不胜数,导致了东林书院的再次兴盛。

    因为东林书院的兴盛,伴随出现的就是东林党。

    历史上对东林党的评价莫衷一是,有赞誉的,有痛斥的,也有站在中间立场的。

    来到了苏州,郑勋睿很清楚,他恐怕要直接面对东林书院,亦或是东林党了。

    杨廷枢对苏州是异常熟悉的,毕竟是苏州吴县人,又在苏州的府学读书一年多时间,所以进入苏州府城的时候,表现的很是平静,一路上,他不断的为郑勋睿解说,包括苏州城的东直大街为府衙所在地,诸多的士绅富户也是居住在东直大街的,东林书院的分院,同样在东直大街,南直大街为酒楼、茶楼、客栈和青楼聚集的地方,这里还有苏州所特有的弹词,外地人来到苏州,往往是听不懂的,此外就是城南胡同了,居住着苏州的老百姓。

    苏州最为外人称道的,就是丝绸织锦业,曾经因为官府直接把持丝绸织锦业,让苏州的商贾忍受不住,还出现了造反的情形,也是因为丝绸织锦业,让苏州出现了不少的大商贾,这些商贾在赚取银子之后,深感权势地位之重要,故而大力推进家族和苏州的教育事业,期望朝廷之中能够出现他们的代言人。

    这大概也是苏州人才辈出的一个原因吧。

    后来的东林党,之所以汇集了江南士大夫,以及商贾,也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商贾的大力支持,壮大之后的东林党自然成为了商贾的代言人,东林党人提议减少甚至免去商业赋税、增加农业赋税,导致大明朝廷赋税骤然减少、农民不堪重负造反,可以说在大明灭亡的事情上面,东林党是有重大责任的。

    白天的南直大街,同样是热闹的,不过和夜间的南直大街比较,还是有着一些差距的,外来的客人几乎都是在南直大街找寻酒楼客栈。

    杨廷枢带着众人,直接来到了太白酒楼。

    太白酒楼是苏州名气很大的酒楼,既有吃饭喝酒的地方,也有住宿的地方,颇似后世的宾馆,依照杨廷枢和郑勋睿两人的身份,勉强可以到官驿去住宿,特别是杨廷枢的身份特殊了,不过两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不缺银子,不需要去占那样的便宜。

    一夜的歇息,众人的身体基本都恢复了,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神态颇为悠闲。。

    所有人之中,最为辛苦的其实是郑锦宏和杨忠两人,两人的神色略微紧张。

    郑锦宏的身上带着一百两黄金,此外还有一些碎银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黄金白银的他,自然是非常紧张的,也是不敢有任何疏忽的,前往苏州的路上,他一直都是非常警惕的,黄金白银被裹在腰带里面,贴身系着,外面再穿上衣服,怀里留下的就是一些碎银子。

    杨忠的身上自然也是有银子的,出门毕竟需要开销,再说杨廷枢的身份也不一样了,至于说有多少的银子,外人就不知道了。

    一路上的开销不是很大,但完全都是郑勋睿负责的,杨廷枢也没有拒绝,因为抵达苏州府之后,绝大部分的开销肯定是杨廷枢负责,两人对此是心照不宣的。

    两人对钱财看的都不是很重,特别是这些小的开销方面。

    骑着阿拉伯马和乌珠穆沁马,不想被注意都是很难的,毕竟如此的骏马,在苏州也不是很常见,能够骑着这样的骏马,非富即贵,所以在南直大街的时候,周遭的很多人都是纷纷避让的,他们可不愿意和这些人发生冲撞自找麻烦。

    大明对户籍的管理非常严格,不管是读书人还是百姓,出门都是需要官府开出的路引,若是没有路引,很有可能被官府直接缉拿,更不要说进入到城池之中,杨廷枢手里所持的路引,是南京兵部直接开出来的,这样的路引,在南直隶就是特别通行证,无人敢于招惹。

    尽管南直隶普遍有着表面上的富庶,可是进入每一个城池,守卫城门的兵丁还是要收取钱财的,一个到两个铜钱不等,这也是兵丁的主要收入之一,不过杨廷枢等人进入到苏州府城的时候,兵丁根本不敢收取任何的费用,且不说众人的气度不凡,胯下的骏马不是寻常百姓能够拥有的,就说南京兵部开出来的路引,也让他们畏惧。

    太白酒楼的规模很大,分为前后两个院子,前院子主要是经营酒楼的生意,后院子是专门用来住宿的,前后两栋楼相聚有几十米,中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庭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蕴含了江南的氛围。

    来到太白酒楼的门口,眼尖的伙计早就上千来招呼了,嘴里说着带着地方口音的官话,热情的招呼众人进入酒楼之中,知道几个人确定在太白酒楼住宿,而且时间可能不短的时候,一面高声吆喝,一面大声的告知了酒楼的掌柜。

    坐在柜台里面的掌柜,听到伙计的喊声之后,立马出来了。

    掌柜是见过世面的,不说其他的,就是五人骑乘的骏马,价格就非同一般了,这样的人住宿到酒楼,求之不得。

    伙计牵着骏马朝着侧面的马棚而去,杨廷枢顺手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伙计,要求伙计好好招呼骏马,必须要喂食燕麦和黄豆等等精饲料,不要喂食草料,所有的开销,最后都是一起来计算的。

    伙计面带笑容答应下来,小心的牵着马朝着马棚而去了。

    掌柜注意到了这一幕,内心暗暗有了计划。

    开房的时候,掌柜很自然的开出了两间甲等的上房,还有三间上房。

    杨廷枢没有询问价格,点头答应了。

    掌柜脸上的笑容,马上变得亲切了,从气度上面,他看出了杨廷枢和郑勋睿两人的身份不同,其余三人应该是下人的身份,所以很自然的开出了五间客房,要知道若不是特别有钱的主儿,一般是不会给下人安排上房的,毕竟上房都是单间,价格不一样的。

    细心的郑勋睿,还是看了看柜台墙上挂着的木牌子,上面有房间的价格,甲等上房是五钱银子一宿,上房是三钱银子一宿,也就是说五人在太白酒楼住宿,一夜就需要耗费三两银子左右,可以购买一石大米了,这样的开销,寻常百姓根本吃不消。

    好的酒楼,价格就是不一样,这也让郑勋睿对苏州的消费,有了大体的认识,看来到苏州来的游客,想着住宿好的地方,必须有承受能力,住宿只是一方面,吃饭饮酒方面,耗费怕是更多。

    经过中间的小院,进入客房的时候,郑勋睿很快注意了这个精致的小院子,难怪客房的价格如此之高,条件的确是不错。

第四十三章 理想与现实

    九月三十日从南京出发,十月初一的夜间就到了苏州,十月初二就进入苏州府城,这样的游历速度,也是郑勋睿等人的首创,大凡读书人游历,一路上都是要吟诗作画,最不济也是领略沿途的风光,走路慢吞吞的,一日能够行进三十里到五十里地,就算是很不错了,从南京到苏州,至少也需要十日左右的时间。

    杨廷枢其实早就做了安排,只不过他们抵达苏州的时间太快了,以至于一切的安排,都来不及铺开,故而刚刚抵达苏州的前两日,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苏州城内闲逛,观看城内小桥流水人家的风韵,这种没有目的的闲逛,让杨廷枢觉得无聊。

    可是这样的闲逛,对于郑勋睿来说,就非常重要了,他的心思没有在小桥流水上面,也没有在苏州城的富庶和美丽方面,他关注的是苏州的商贸,以及商品的价格。

    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大米,价格基本稳定,每石大米的价格,基本都是三两二钱银子左右,比南京的价格稍微高一些,食盐的价格让郑勋睿吃惊,一两食盐居然需要一两银子,也就是说一斤食盐的价格,达到了十六两白银,相当于五石大米的价格,这在几百年之后是难以想象的。

    苏州有不少依靠放盐发财的巨富,其实食盐的成本很低,若是真正计算下来,每石食盐的成本,不会超过一百两银子,可是卖出来却是每石三千二百两的价格,这里面的利润过于的疯狂了,盐商不想发财都难,当然食盐价格过高的原因,还有朝廷实行盐铁专营的因素,以前的盐铁专营,朝廷获取的赋税同样是巨大的。

    崇祯元年,东林党人提出了减少商贸赋税,甚至要取消盐铁专营的规定,大部分的建议都被皇上采纳了,这些被采纳的建议,意味着苏州的商贾走在了暴富的大道之上。

    丝绸的价格稍微便宜一些,每匹一两八钱银子,大概是因为这里出产丝绸,茶叶的价格不等,也是因为好坏不一样,难以真正统计。

    大致了解价格,领略了苏州商铺生意之兴隆之后,郑勋睿对东林党的看法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他作为一名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对东林党是站在中间立场看的,认为东林党人在自身的品格要求方面,还是做的不错的,只不过陷入到书生误国的怪圈之中。

    活生生的现实,让郑勋睿开始厌恶东林党人,且不说东林党人是不是为了家国天下,就算是从经济学的基本角度出发,他们也应该清楚南方商贾的富庶,让这些商贾承担赋税,不存在伤经动骨,可他们视而不见,却将负担增加到农民的头上,让朝廷增加农业赋税,导致农民失去了活路,陷入到无底的深渊之中。

    朝廷想要富裕,唯有从商贸上面做文章,对于农户是应该体恤的,一方面促使商贸的大发展,从中收取大量的赋税,维持诸多的开销,一方面让百姓和农户安居乐业,生活保持稳定,有可能的情况之下,还可以减轻农民的赋税,这才是长治久安的稳定之道。

    当然也不是郑勋睿理解的那么简单,土地兼并也促使了巨富的出现,而且这些巨富,绝大部分都是士大夫阶层的,一方面是代表商贾利益的东林党人呼吁朝廷减轻商贸赋税,一方面是有着功名在身的士大夫,利用各种手段逃脱赋税,最终形成的结果,就是老百姓的负担不断的增加,遇见灾荒年的时候,无法按时上缴赋税,导致彻底的崩溃。

    从这个层面来说,东林党人是不折不扣的罪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得到了商贾的好处,因为他们提出来的政策措施,直接导致了国库的空虚,赋税的流失,以及百姓负担的增加。

    苏州就是这方面最好的缩影,难怪这里能够成为东林党人的大本营,无数从这里走出去的朝廷官员,不遗余力的为商贾争取到利益,一点点的蚕食大明本来就破败不堪的肌体,反过来这些东林党人,也受到了商贾的吹捧和支持,让他们有着足够的实力于外界抗衡。

    放任这样的恶性循环,最终导致的就是大明的轰然倒塌,其后入主中原大地的后金,毫不客气的剥夺了这些商贾的财富,连抢带杀,让江南的繁华在瞬间消失。可所谓的诸多东林党人,却面不改色的投降了后金,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十月初四,一大早起身的郑勋睿,就听到了前面院子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有笑声,也有问候的声音。

    略微的推开窗子,郑勋睿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杨廷枢,也看到了围着杨廷枢的一班人,这些人他基本不认识,但是脑海里面却有着模糊的印象。

    慢慢的收拾完毕,走下楼去。

    看见郑勋睿下来,兴致勃勃的杨廷枢连忙走过来了。

    “清扬,给你介绍一下老朋友。。。”

    杨廷枢身边的五六人,看见郑勋睿之后,神色都显得有些奇怪,有的是尴尬,有的是皮笑肉不笑,甚至有的是略带轻蔑的神情。

    “这位是天如兄,苏州的才子,这位是子常兄,这位是麟士兄,诸位是竣公兄,还有这位未之兄,专门从嘉兴赶过来的。。。”

    杨廷枢每介绍一人,郑勋睿都是抱拳招呼,他早就预料到来到苏州,肯定是会见到这些明末的名人的,可想不到众人悉数都集中到一起了。

    张溥、字天如,杨彝,字子常,吴伟业,字竣公,顾梦麟,字麟士,更加吃惊的是吴昌时,字未之,专门从浙江的嘉兴赶来了。

    “清扬乃是应天府小三元,府试结束之后,和在下趁着空闲时间,四处游历,想不到来到这里,能够遇见诸位兄台,真是高兴啊,今日在下做东,大家一定要一醉方休。。。”

    杨廷枢的兴致很高,介绍之余,已经定下了全天的日程安排。

    郑勋睿面带微笑看着杨廷枢,他知道杨廷枢的小心思,自己和这些人曾经在秦淮河发生过冲突,见面肯定是尴尬的,杨廷枢首先就说自己是应天府的小三元,变相的提醒了诸位,这样就表明大家都是读书人,而且基本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及了,更不要在这里发生什么冲突。

    至于说吃饭的安排,肯定是想着能够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杨廷枢和这些人的关系很好,甚至和张溥、杨彝、顾梦麟、吴昌时等人都是应社的成员,他肯定是希望大家都成为朋友的。

    “原来是清扬兄,在下听闻了木兰花令,人生若只如初见,堪称风华绝代的诗句啊,在下是作不出来的,待会一定要好好的讨教。”

    郑勋睿看着开口说话的张溥,脸上带着微笑。

    “不敢不敢,都是一些雕虫小技,上不得大雅之堂,苏州乃是人杰地灵之地,俊才无数,在下来到这里,怀揣崇敬之心,就是想着向诸位讨教学识的,就说天如兄,七录七焚的故事,在下是如雷贯耳,这诗词是拿来助兴的,在下出来游历,还是想着增长学识。”

    郑勋睿的话软中带硬,可以说不客气的回应了张溥。

    张溥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从年纪上面来说,他大了郑勋睿很多,但从刚才话语之中的表现,显示出来郑勋睿比他老道很多。

    “哎呀,这讨论学识的事情是肯定的,明年诸位兄台都要参加乡试,到时候少不了交流的,清扬第一次来到苏州,在下也是刚刚回来,大家相互亲近,在下可要告诉诸位,清扬兄年纪虽小,喝酒的本事不赖啊。”

    周围出现了笑声,气氛很快就融洽了。

    郑勋睿脸上出现的是苦笑,这杨廷枢想着缓和气氛,却不知道该如何做,说自己能够喝酒,岂不是让大家中午都来使劲灌酒,自己就算是酒桶,也是承受不住的,好在喝酒的时候,总是能够找到话题的,那样也可以免去被拼命灌酒。

    年纪最大的杨彝,提议大家到苏州城去转转看看,此时距离午时尚有一些时间,大家四处走走看看,消磨一下时间。

    杨彝和顾梦麟两人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年纪,看上去老练很多,他们看向郑勋睿的眼光也是不一样的,大半年之前在秦淮河见到郑勋睿的时候,感觉就是登徒子,什么事情都不懂,一味的逞强好面子,纯属于无赖,可是这一次看见,绝无轻浮之表现,倒是有些少年老成的滋味了。

    那首木兰花令,在苏州也是传承开了,众人都觉得,能够写出来如此绝佳的诗句,一定是了不得的大才子,可后来得知写下此诗的居然是郑勋睿,大家都感觉到差异,简直是匪夷所思了,加之郑勋睿小三元的消息传到苏州之后,众人更是觉得奇怪了。

    得知杨廷枢和郑勋睿要到苏州来游历,众人都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首先就是要以文会友,试探郑勋睿究竟有多深的学识,其次就是看看郑勋睿是不是值得结交的朋友,若不是,他们也会集体劝诫杨廷枢,不要结交这样的登徒子。

第四十四章 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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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酒楼的饭菜,在苏州府城同样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价格方面不简单,酒楼一共四层,第一层大堂,消费便宜一些,可谓是面向大众,从第二层到第四层,全部都是雅间,其中有单独的雅间,也有形同套间的雅间,这让郑勋睿很是感慨,看来吃的文化,还真的是博大精深,任何时候都是兴旺发达的。

    早间的闲逛,郑勋睿没有太多的兴致,因为彼此之间存在一些隔阂,他的话语不是很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杨廷枢和众人表述离别之后的事宜,不过读书人之间说话的那种酸味,让他实在有些受不了,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那就直来直去,没有必要摆弄文采,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读书人一样的,难怪外面会传开酸秀才的绰号。

    杨贺大概也是看不惯这些情形的,作为一名军人,身处此等的环境之中,简直就是煎熬,不过指责在身,不能够忍受也需要坚持,回来的路上,杨贺忍不住在郑勋睿的面前牢骚了几句话,他也只能够在郑勋睿的面前说,尽管只有几天的时间,可他和郑勋睿之间,已经能够说的上很多话了。

    层次不同,认知肯定就是不一样的,也许这种表露文采的方式,为读书人所追捧和接受,但寻常百姓肯定是不习惯的,包括郑勋睿这个伪读书人,同样看不惯。

    其实大明的官员之间相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方式,为官之后,他们只会将以前那些酸绉绉的所谓诗文会,看作是少不更事。

    进入雅间,古色古香的摆设,精致的屏风,让人感觉这里的档次很高。

    桌上摆着三个铜炉,这是用来烧火锅的,里面放着已经燃的很好的木炭。

    一道道的菜和点心很快上来,三个精致的铁锅也放在铜炉上面,一个羊肉火锅,一个猪肉火锅,还有一个雪花豆腐火锅。

    尽管穿越快有一年时间了,可郑勋睿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酒楼之中,第一次吃这样的酒宴,以前在南京的时候,他和杨廷枢两人的吃喝,不会如此的奢华,秦淮河盛泽归家院的酒菜主要体现的是精致,少而精,不会有那么多的菜肴,可后劲也是很大的。

    酒很快上来,这是绍兴女儿红,是上等的好酒。

    伙计给众人都倒上酒之后,站到了身后。

    杨廷枢对着伙计开口了,说今日是朋友聚会,自己倒酒,伙计在外面等候,若是需要添加酒菜,会提醒的。

    伙计离开之后,杨廷枢首先端起酒杯,提议所有人干了第一杯酒。

    第一杯酒喝完,杨廷枢亲自拿起酒壶,给每个人都添满了女儿红。

    杨廷枢刚刚坐下,张溥就开口说话了。

    “清扬兄第一次来到苏州,在下借花献佛,敬酒一杯。”

    郑勋睿眼神闪动了一下,这么快,看样子这个张溥是个记仇的人,先前的对话,一定还记在心里,要说这喝酒,外来之人肯定是吃亏的,大家都是读书人,要面子,不可能在喝酒的事情上面闹僵,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苏州人,只有自己是江宁县的人,这一人一杯还无所谓,酒杯不大,不到一两酒,但若是反反复复的敬酒,谁也承受不住。

    郑勋睿端起了酒杯。

    “感谢天如兄,这杯酒在下是一定要喝的,初来乍到,希望得到天如兄的关照。”

    张溥的第一杯酒喝下去,接下来就是其余的人敬酒了,不过这里面的吴昌业,和郑勋睿的情况差不多,同样不是苏州人,同样是到苏州来游历。

    应该说今日一起吃饭的人,张溥的名气是最大的,一方面是因为七录七焚的故事,表明了张溥的学识是很深厚的,另外一方面,也是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张溥关心时政,曾经在天启四年和张采创办了应社,结交诸多的读书人,同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进行了坚决的斗争,与东林党遥相呼应,应社的成员颠峰时期达到了三千人,崇祯元年,张溥又单独创办了复社,一年多时间以来,张溥组织和领导复社与阉党做了尖锐的斗争,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驱逐了阉党的骨干顾秉谦,因为在驱逐阉党方面,与朝廷的志向相投,这让复社得到了迅猛的发展,也让复社逐渐有些变味,开始干预朝政了。

    禀生身份的张溥,能够做出如此之多的事情,这是非常难得的,也表明张溥的确有着不凡的组织能力和学识。

    这样一个睿智的年轻人,按说是郑勋睿应该要团结的对象,至少今后发展的过程之中,能够得到很大的帮助,可今日真正接触了,郑勋睿对张溥的印象很不好,他总是感觉到张溥的身上,存在着不服人的傲气,存在对一切都傲视的态度,存在着俯视众生的霸气,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正服从他人的,永远都是想着做领袖的。

    也难怪张溥和张采共同创办了应社之后,会单独创办复社。

    这样的人,想着笼络,基本是没有多大希望的,就算是勉强拉拢了,将来也会成为致命的对手,导致内部出现分裂,因为张溥这种人是很自负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不会服输,会为自身的理想奋斗。

    接下来张溥的话语,证实了郑勋睿的猜想。

    “清扬兄,朝廷如今尽数清理阉党,皇上目光如炬,痛下决心一举清除了阉党之祸患,让天下读书人都舒心,在下是痛恨阉党的,也曾经和阉党生死斗争,为此专门组织了应社和复社,就是想着团结天下之有志之士,为朝廷鼓与呼,在下和清扬兄接触虽说不多,可惺惺相惜,在下也仔细品味了清扬兄江宁县县试之文章,至今仍然激动不已,想不到清扬兄有着如此之远见卓识,若是清扬兄愿意,在下期盼和你一起来壮大复社,以文会友,议论朝政。”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复社的名气很大,尽管成立的时间不长,可影响已经超过了应社,作为创始人的张溥,更是名声显赫,受到了方方面面的关注,无数的读书人都主动加入了复社,这一次杨廷枢邀约郑勋睿来到苏州,依照张溥的声望,本来是不需要出面的,完全可以等候郑勋睿前去拜访,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张溥不仅是出面了,还主动邀约郑勋睿加入复社。

    所有的眼神都看向了郑勋睿。

    早有准备的郑勋睿,内心是冷笑的,开什么玩笑,我郑勋睿穿越之后,是要做大事情的,怎么可能栖身一个小小的复社之中,俗话说得好,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不管是复社、应社乃至于东林党,不也随着大明的轰然倒下,灰飞烟灭了,当初的慷慨激昂到什么地方去了,当初热血沸腾想着挽救天下的雄心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是和这些就知道夸夸其谈的读书人搅成一团,郑勋睿剩下的也就是等着后金入主中原之后的卑躬屈膝了。

    咳嗽了两声,郑勋睿慢慢开口了。

    “天如兄瞧得起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在下有家训要求,恐怕不能够答应天如兄之要求,再说在下人轻言微,如今想到的就是四处游历,增长学识,为来年的乡试做好一切的准备,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不会考虑的。”

    张溥的脸色微微变化了,这样被人直接拒绝,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清扬兄,是否对复社有所不了解,何须拿出家训来搪塞,至于说人轻言微,清扬兄乃是应天府小三元,如此的学识,都是人轻言微了,在下是无地自容了。”

    张溥的霸气终于表露出来,这个时候,郑勋睿也不会客气了。

    “江宁县郑氏家族,乃是荥阳郑氏之传承,尽管说荥阳郑氏日渐微末,可家训依旧是诸多子弟必须遵守之规矩,在下是不敢违背的,如此就无颜面对祖宗了,荥阳郑氏要求家族子弟洁身自好,不得攀附权贵,不得结党结社,更不得不学无术,败坏门风,此等之规矩是异常明确的,在下可不敢违背。”

    一丝火星隐隐出现了,杨彝和顾梦麟两人的脸色微微变化,荥阳郑氏他们当然知道,真正的名门望族,想不到郑勋睿是荥阳郑氏的传人,难怪能够展现出来如此的气度和学识。

    张溥的脸色有些发青,慢慢站起身,对着杨廷枢抱拳开口了。

    “淮斗兄,在下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今日就此别过,他日若是有机会,一定邀请淮斗兄痛饮。”

    就在张溥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郑勋睿的脸上露出了冷笑的神情。

    张溥看见了郑勋睿的神情,忍不住爆发火气了。

    “清扬兄,你是在讥笑在下吗。”

    “不敢,见到刚才的情形,在下想说一句话,海乃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是在下时刻警醒自身的,也是在下是期盼做到的。”

    雅间里面更加的安静,张溥略微品味了这句话,脸色瞬间通红,恨恨的看了一眼郑勋睿,转身离开了雅间。

第四十五章 友谊和原则

    因为张溥的提前离席,酒宴最终不欢而散,不过所有人对郑勋睿的看法都不一样了,特别是那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明明就是在提醒愤怒离席的张溥,要注意个人的气度,不能够因为小有名气,就忘乎所以了。

    对张溥有这等看法的,还有杨彝和顾梦麟两人,两人的年纪毕竟不一样,过了年少轻狂的时期,看问题深刻很多,他们欣赏张溥的才干和勇气,但对于张溥的有些脾气,隐隐看不惯,特别是张溥表现出来的权力**,让他们更是担心。

    反观郑勋睿,表现从容得体,不亢不卑,在原则问题上面丝毫不让步,这才是真正的气度,也是能够成大事的必然品质。

    郑勋睿一点都不后悔,原则问题上面,他是坚决不会让步的,志同道合者才能够真正在一起发展,和张溥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以一起喝酒吟诗,可以一起去青楼妓院,但千万不要合作,不要有利益上面的纠葛。

    但郑勋睿对其他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他早就注意到了,面对张溥的时候,杨彝和顾梦麟的态度不一样,并非是那种崇拜和狂热,至于说杨廷枢,也许这个时候想到的是酒宴上面的冲突和沮丧,暂时想不到其他事情。

    吴伟业是张溥的学生,肯定是支持张溥的,吴昌业年纪不大,暂时不会明白冲突发生的真正缘由,情感上面肯定是支持张溥的。

    回到房间,尚未来得及洗漱,敲门声就响了。

    打开门,一脸沮丧的杨廷枢站在门口。

    “淮斗兄进来坐,不必如此沮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合则来不合则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杨廷枢叹了一口气,进入到房间里面。

    “我也是有些埋怨天如兄的,明明是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可以吟诗作画,偏偏说什么复社的事情,就算是想着说到复社,也要选择合适的机会,哪里有刚刚见面,就想着拉拢人家进入复社的。”

    郑勋睿的脸色变得严肃,对于杨廷枢,他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有些话必须要说透。

    “淮斗兄,就算是机缘合适,就算是天如兄再次邀请我加入复社,我也不会答应。”

    “为什么,难道郑氏家训真的有要求吗。”

    郑勋睿微微摇头,这一下,连杨廷枢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淮斗兄,你我之间情同手足,有些话,在你的面前我是要说出来的,你是应社之成员,可你是否注意过,你我交往这么长时间,我是否问过你有关应社的任何事情。”

    杨廷枢想了想,郑勋睿还真的没有问过。

    “我之所以不问,是因为本来就有不同之看法。”

    “结党结社,本来是志同道合的诸多人联合在一起,形成强大的力量,从学术讨论到议论时政等等,社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必然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提出自身之见解,甚至是有关朝政时局发展之措施,这些声音不可能被他人忽略,也不允许被他人忽略。”

    “我并非是反对结党结社,若是有着一个杰出的领导人,学识渊博,高瞻远瞩,冰清玉洁,胸中有乾坤,如此结成的社党,能够发出正确的声音,乃是国家之福气,可反过来说,领导人在社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开始想到了权势,开始想到了掌控权力,甚至开始想着左右朝政,开始自以为是,这样的社党,发展到最后是什么结局,某就不想多说了。”

    “此外,任何的一个社党,都不敢保证加入者是高风亮节之君子,定是有卑微龌龊之小人趁机混入的,社党想着要好好的发展,就必然需要实行自我清理,将其中的不合格之徒清理出去,让社党保持纯洁性,唯有这样,才能够算是真正成功之社党。”

    “这就好比是名门望族,为什么能够延续千年之久,家训为什么会不断出现变化,皆是需要适应时代之变化,若是固守成规,衰落就是必然的。”

    “天如兄的影响很大,我也佩服他的才学和能力,可今日发生的事情,令我失望,如此的小事情都不能够忍,不顾及他人之颜面,想到的就是自身的怒气,自身的尊严,这样的气度,怎么可能真正的领导一个庞大的社团。”

    。。。

    杨廷枢的脸上,有震惊,也有思索,震惊的是郑勋睿有着如此深厚的认识,思索的是应社以及如今的复社,想到更多的是张溥之表现,的确,依照张溥今日的表现,如此的气度想要领导庞大的社团,最终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当然杨廷枢的思维,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发生改变,他需要一段时间的思索,和郑勋睿之间能够达到情同手足,是因为志趣相投,可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志同道合,那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清扬,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应社和复社,如今都是发展不错的。”

    郑勋睿微微摇头,他清楚杨廷枢的想法,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的,不仅仅是杨廷枢,还有很多的读书人,想法都是难以改变的,这已经成为了一股风气,必要的时候,只能够用另外的方式来取代。

    “淮斗兄,对应社和复社之评论,我不敢妄下,应社成立也不过几年时间,况且如今之影响慢慢淡化了,复社成立的时间更是不长,目前还难以看出来什么端倪,故而我也没有资格做出评价的。”

    “你对应社和复社的情况,怎么知道如此之清楚啊。”

    “我是读书人,应社和复社的影响如此直达,我岂能不关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如今的读书人,怕是很少有人不知道应社和复社了。”

    说到这里,杨廷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清扬,你总是能够让我吃惊,真想不到你如此的年纪,能够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你先前所说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是牢牢的记住了,也不知道天如兄临走之际,听见这句话,是怎么想的。”

    杨廷枢离开之后,郑勋睿陷入到沉思之中。

    明末的党争无时无刻不存在,已经成为朝廷之中的癌症,根本消除不了,尤为突出的是阉党、东林党和浙党之间的争斗,为了能够获得最大的权力,为了自身的派系能够很好的发展,想方设法打压对手,你方唱罢我登台,更加令人恐惧的是,党争绑架了民意,绑架了社会的精英,一切都是为了自身之利益,至于说国家的利益,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也不在乎。

    明末存在的问题太多了,想要扭转局面,不从根子上下功夫,那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而要从根子上面努力,就必然要亮明观点,建立起来一种全新的秩序,这个过程之中,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同所谓的东林党、浙党、复社甚至应社等等,展开争锋相对的斗争。

    当然,想要做到这一步,还有很多的准备事宜。

    郑勋睿知道,凭着个人的力量,做不到这一步,就算是你有着苏轼的才华,也是白搭,唯有手中掌握了实力,才可能开始真正的抗争。

    相比较来说,复社和应社很好对付,也很好分化瓦解,毕竟都是读书人,没有那么坚贞的意志,也没有那么强硬的实力,难度大一些的是东林党和浙党,他们在朝廷之中有着强劲的实力,算是真正掌控了权力。

    不能够过于的着急,也不用过于的着急,路总是要一步一步走。

    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郑勋睿有些奇怪,难道是杨廷枢再次来了,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这次敲门的声音有所不同,似乎有些谨慎。

    打开门,看见杨贺站在外面,郑勋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进来坐坐吧,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属下来找到公子,就是想着说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哦,你是什么想法。”

    郑勋睿一边倒茶,一面扭头询问杨贺。

    “属下是支持公子的,属下虽然不是读书人,也觉得杨公子的这些朋友,酸的要命,说不到什么实际的东西,公子关心军户的死活,可这些读书人,根本想不到。”

    “杨贺,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的举措,有些唐突了,大可不必得罪张溥的。”

    杨贺显得有些局促,少有的脸红了,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郑勋睿的内心有了一丝丝的感动,想不到仅仅结交了几天的杨贺,都知道提醒他不要树敌太多,为人要懂得圆滑了。

    “杨贺,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今日发生的事情,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改变态度的,有些事情,牵涉到原则了,那就必须要维护原则,若是放弃了原则,一味的迎合他人,这样换来的不是友谊,跟不是手足情深,而是利益上面的交换。”

    杨贺抬头看着郑勋睿,脸上出现略微吃惊的神情,这个时候,他绝不会将眼前的郑勋睿看作是少年郎了,这是一个有原则、志向远大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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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传奇介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崇祯年间,随波逐流无路,乱世逼人反。 且看现代人郑勋睿穿越明末的求生之路。明末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