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七）来世还做母女
正当警察紧锣密鼓追捕王权力之时，四哥忙着给秋菊和乐乐张罗着后事……
虽然当时农村还未强制执行火葬，不过由于秋菊和乐乐是在医院死的，且又经过法医刨尸检验，所以只能拉到火葬场进行火化，只能将遗骨拿回去。
当时农村人还不怎么接受火化的方式处理尸体。传统观念认为，人无论死在何方？以何种方式死亡，就算在战场死亡的战士尸骨残缺，也要想办法将遗体拼凑齐全，带回老家安葬。湘西的赶尸就是按照这种方式，将那些客死他乡的死者带回死者出生地进行安葬的。
这便是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只有这样，死者的魂魄才不会到处飘荡，继而变成孤魂野鬼，才能顺利转世投胎，再次轮回……
四哥虽在部队上受过现代观念教育，并不相信这些鬼鬼神神，可在秋菊和乐乐遗体处理方式上，他还是想用传统土葬方式安葬。因为秋菊和乐乐，一个是自己的亲娘，一个是自己的女儿，都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他想让她两身体完完整整地下葬入土，或许自己的内心还能稍微安慰一些……
四哥心里清楚下毒的人虽是王权力，但王权力为什么要对老人，小孩，这样毫无腹肌之力的人下毒，还不是因为自己。要不是自己和王权力的恩怨纷争，牵连到娘和乐乐，她俩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人世……
不能。娘或许能活到百岁，乐乐……
想到乐乐，四哥心如刀绞，难受不已，乐乐可只有五岁啊？她的人生还未开始，便接受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四哥越想越难受，越想越难以自拔，为此他想争取将娘和乐乐遗体拉回去安葬。可是医院不同意，警方也不同意，并将秋菊和乐乐遗体拉到火葬场后，才通知四哥和亚美过去，和遗体进行最后一次道别……
那天亚美看到乐乐不治身亡后，便昏死过去，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慢慢苏醒过来，醒来便拉着四哥的手喊着：“老四，咱们的乐乐呢？我给她买的新衣服还没给她穿呢？快把乐乐喊来，穿一下试试，到底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拿到龙游找那个商家换。”
亚美的记忆还停留在出事那天，自己从县医院出来后，便拉着四哥到商场里替乐乐挑选了一件漂亮的粉红色衣服，款式也非常新，非常时髦，非常洋气，还买了裤子，鞋子，乐乐肯定非常喜欢这身行头。
是啊，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穿漂亮衣服呢？可是这些乐乐没机会穿了……
看到亚美这般状态，四哥本不想打断，因为四哥想让亚美一直停留在以前的状态，想让自己家一直停留在以前的状态，以前家里生活条件虽不是很好，但总归不愁吃穿，也算幸福美满，可是现在呢？人都没了，谈何幸福……
最后还是山虎将秋菊，乐乐拉到火葬场的消息告诉亚美的。其实山虎心里也非常矛盾，也不想让亚美过度伤心，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还能怎么办？早痛晚痛都得痛一次，如果不让亚美和乐乐遗体进行最后一次告别，那往后更要责怪自己。
思虑再三，山虎以负责任的态度，以非常平缓地语气将这件事告诉亚美……
“不，我不要他们将我的乐乐火化，我不要……”亚美悲痛欲绝地喊道。
最后在山虎和四哥努力下，亚美也被说通了，跟随他俩去往火葬场……
当亚美进入火葬场，便迫不及待地寻找乐乐。
当时乐乐已经被入殓师化妆了一番，模样像死前一样鲜活，根本不像一个死人，而只是像睡着一般。不过亚美触碰到乐乐身体时，乐乐冰冷的尸体还是把幻想中的亚美重新拉回了现实。
“乐乐，娘来看你了，娘送你最后一程，这辈子我们是母女，下辈子咱们还做母女。”来到乐乐遗体前，亚美没有哭，反而表现地十分淡定从容，因为她不想让乐乐看到自己伤心的样子，她要让乐乐快快乐乐地来到这个世界，快快乐乐地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她当娘的最后一点心愿。
“娘，还给你带来了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穿，娘给穿上，漂漂亮亮地走……”亚美说到“走”时，眼角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为此殡仪馆人员想拦住亚美的举动，可是四哥和山虎拦住他们。
随后亚美便慢慢退去乐乐身上原本的衣裤，又给乐乐换上新的衣裤，在换的时候，亚美的手都在抖，她不是因为害怕才抖，她是因为不舍才抖。自己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么一个女儿，本想将她顺顺利利抚养成人，没曾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乐乐先走一步，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当过娘的人才会懂……
就在亚美给乐乐换衣服间隙，四哥和其它三个哥哥也对秋菊遗体进行了告别。四哥和三哥哭了，大哥，二哥，还有大嫂，二嫂则表现地十分冷漠……
四哥告别完娘，便来到乐乐遗体前，亲自给她穿上鞋子，说道：“乐乐，爹对不住你，是爹害了你，爹一定替你报仇……”
说到这里，四哥再也无法忍住眼角的泪水，伤心地哭了起来……
不一会，殡仪馆的人员便来催，“时辰已到，可以火化了，后面还有很多等着排队呢。”
在殡仪馆工作的人员遗体见多了，便见怪不怪，所以说话也没有人情味……
随后，秋菊和乐乐便相继被推入火化炉中……
亚美刚才还表现地非常从容，淡定，可是当她看到乐乐被推入火化炉，炉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时，情绪便再也无法控制，声嘶力竭地喊道：“乐乐……我的乐乐啊……”
甚至朝着炉门冲过去，幸好边上的四哥和山虎及时拉住了她……
处理完秋菊和乐乐的后事，四哥得知王权力还未捉获，并和山虎商量进入深山亲自捉捕王权力，为娘和乐乐报仇雪恨……
（五百零八）拿下
王权力确实是非常狡猾的，他深知金村后山山高林密便于隐藏，不容易被捉捕，便在秋菊，乐乐中毒后不久就径自躲进深山中……
案发那天王权力下完毒，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不远处观察秋菊和乐乐反应。这是相对保险的对策，如果万一秋菊和乐乐没中毒的话，那他这次计划也就宣告失败……
这个计划就是上次招香传授给王权力的。不过当时招香本没有将话说的太明显，因为她深知王权力迟早会被捉起来，如果说的太过明显，王权力迟早也会将自己供出来，所以选择一种相对含蓄的方式传达给王权力，至于王权力能领悟多少，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当时招香对王权力说：“其实你想做的事情也不难。”
“那您说该怎么办？”王权力凑上前问道。
“你不能将目光只盯牢年轻力壮的，应该从老弱幼小下手，这样不仅把握更大，而且波及面更大，这样可以让老四生不如死，你懂了吗？”招香边说边拨弄着左手手指头，从小指一路推过去，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
王权力立刻心领神会，拍手称赞道：“好，好主意。”
有了招香这个思路，王权力在关注四哥同时，又多了一份心观察秋菊和乐乐这对老幼。后来由于亚美生病急需到县医院就医，而乐乐要读书不能跟随过去，托付给秋菊照料。
王权力便立刻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对秋菊和乐乐下了毒。当然王权力的毒也不是随便下的，而是有针对性的。秋菊平时喜欢喝茶水，王权力便将毒下在热水瓶中。而乐乐这个小屁孩那就更好对付了，且以前就跟这个小姑娘有过接触，小姑娘十分喜欢吃糖果，所以王权力买了些糖果进行毒化处理，继而诱乐乐吃下去……
关键王权力采购过来的毒药是上好的老鼠药，不仅无色无味，且味道有些甜，所以光从表面根本无法区分，无法识别，且秋菊和乐乐又不具备防范能力，所以才会中招……
这或许是四哥家的命数，当时四哥爹老扣自己不想活，吃老鼠药走的，而现在秋菊和乐乐又因为老鼠药而走，这显然不能用巧合能够形容，而是命，一种人类无法改变，无法预知的命……
待秋菊和乐乐倒地痛苦呻吟时，王权力便知自己计划得逞了……
不过王权力并未因此而感到特别高兴，因为他看到秋菊在自己痛苦之余，还要努力拍乐乐的肚子，努力让乐乐从嘴里吐出东西……
这一幕深深滴触动了王权力，毕竟他也有过母亲。自己小的时候，母亲非常疼他，遇上肚子不舒服时，母亲不仅给他请郎中，还帮他按摩肚子。王权力感觉那个时候是自己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
再看到乐乐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痛苦地嘶喊声，王权力的心也痛了一下。江湖云：冤有头，债有主，江湖恩怨不能牵连他人。可是现在的自己不仅牵连到四哥的家人，而且要将四哥的老娘和孩子都害死，往后自己又如何在江湖立足？
我今天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有往后吗？往后或许只能入地狱陪自己父母了……
想到这里，王权力甚至有些后悔，有点想救人的冲动，可是这会隔壁王婶回来了。王权力便离开了。在王权力看来如果现在及时送医的话，或许她两还有救，如果救不回来……
救不救的回来，自己都脱不了干系，我不能待在这里，我必须马上离开，我现在还不想死……
王权力一边想一边逃，而且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往金村后面深山逃跑。这个逃跑计划也是他事先计划好的逃跑路线，也是吸取那年老赖，王豹，二狗，肥猫在大力山被捉的教训，他不能躲在附近的山林中，而要躲到更远的深山中……
当四哥和山虎进入深山时，小金领的搜捕队已经在山里搜寻了好几天，虽然一直咬着王权力走，可是一直捉不到王权力。而四哥和山虎之前具备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这些年虽有些退化，不过基础还在，所以他们能够很快进入作战状态，且速度也非常快……
在进入深山两天后，四哥，山虎便追上小金的大部队。
小金看到四哥，山虎到来，心里也非常高兴，因为他之前跟四哥，山虎打过好几次交道，深知四哥和山虎的本事。有了这两位前部队精兵加盟，那捉捕王权力的希望便更大了……
小金详细地向四哥，山虎阐述了整个捉捕过程，中途有好几次差点捉住王权力，可是都被王权力逃跑了。现在王权力又往大山更深处逃去，捉捕难度更大了。
四哥听完小金的复述，并以自己对王权力的了解，建议小金采取欲擒故纵之计、就是让一部分人穿公安服的警员假意往回撤，而另外一些人则用树枝，树叶伪装分别往林中进发……
这样既可以麻痹王权力，让王权力以为搜捕人员以撤，又可以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靠近王权力，当然这些伪装人员不需太多，但都必须具备丛林作战经验。
随后，小金采取四哥的建议，让大部队警员浩浩荡荡地，吵吵闹闹地离开，就是闹出动静让王权力知道，而留下几个警员都在部队有过丛林作战经验。
如此安排后，下一轮捉捕计划便重新开始了……
后来，王权力果然中计，以为追捕他的公安已经撤走，便放松了警惕。由于他当时也在深山中逃了好几天，准备好的食物也吃光了，肚子饥肠辘辘，所以他开始四处寻找食物……
在经过一处山坡时，王权力突然发现有户人家。王权力大喜过望，何不到这户人家那里弄点吃的。
当时为了保险起见，王权力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外面观察了一会。王权力看见这户人家除了一个十七八岁姑娘在走动，并没有其它人，于是他开始行动……
王权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着刀架在姑娘脖子上，并找来绳子将姑娘捆了起来，还用布条将姑娘嘴塞上。
弄好这些，王权力便开始翻找吃的，喝的，找到了一些农户吃剩下的酒菜。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王权力狼吞虎咽地开始吃啊，喝啊！
酒足饭饱了，王权力又眼神迷离地看着那个姑娘。此姑娘大致十七八岁，已发育成熟，凹凸有致，该有的都有。王权力便开始动色心，自己都是快要死的人却还是一个处男，自己又有何脸面见自己的父母呢？
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了，今天也不差这一件，嘿嘿，老子就算要死也要做个色鬼，牡丹花下山，做鬼也风流……
于是，王权力便对姑娘行了不轨之事……
完事后，王权力还拿些吃的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姑娘父母回来了……
二话没说，便和王权力扭打在一块……
当时四哥，山虎就在那附近不远，听到声音后，便急速追寻过来……
最后在大家左右围堵之下，终于将王权力拿下……
（五百零九）最后的枪声
四哥将王权力反手压在身下，王权力还想挣扎，嘴里也不老实：“放开老子。”
四哥二话没说便给王权力后颈狠狠地来了一记肘击，骂道：“畜生，死到临头，老子今天就揍死你。”
说完，四哥又挥动拳头使劲打着王权力后背，“咚……咚……”
四哥的拳头威力可是非常大的，当年可比老赖的拳头还要硬，再加上最近娘和乐乐又被王权力害死了，心里对王权力的恨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这种状态下挥动的拳头，那威力可比平时还要增加几分……
在高手对决之前，基本都是拳未动，嘴先动，利用舌头说一些轻蔑，挑逗对方，首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不过四哥和王权力之间不仅是对手，更是宿敌，死敌，双方都有致对方于死地的冲动和**……
这种**会随着双方恩怨加剧，而变的更加强烈，此时四哥心里的冲动便到了极点，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王权力打死在地，这样还不解自己心头之恨，还要将王权力碎尸万段，抛尸荒野，让王权力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永世无法投胎转世，要么就让王权力投胎做个畜生，猪，牛，羊任人宰割……
像王权力这种人，也不配做人，一辈子除了干些伤天害理之事，其它啥事都没做，就这样的人，阎王早就应该把他收了，多在人世呆一天，就会多一个人遭殃……
王权力也知道四哥心里所有怨气，怨恨都被激发出来，不过他不怕，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今天的结果，早就预料到自己活不太久。有些事情想通之后，王权力心里反而变的坦然，反而变的从容，早死晚死，反正都是个死，再者说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我可以坦然去面对自己的父母了、所以王权力淡定地说道：“来呀，来呀，今天你要是弄不死我，你就是孙子。”
“那我今天就成全你，替娘和乐乐报仇。”四哥挥动拳头朝王权力头打去……
“来吧，就算我今天死在你前面，往后你依然生不如死，哈哈……”王权力轻蔑地笑道。
这一下触动四哥的软肋，自己娘和乐乐都死了，亚美又一蹶不振，本来和谐美好的家庭却被王权力整成这副模样，往后自己又谈何幸福，往后自己肯定会处在忧郁和自责中度日，这一切的一切归谁？怪自己没保护娘和乐乐，更怪王权力心狠手辣……
在王权力不断刺激下，四哥更是打红了眼，发疯，发狂般朝王权力身上，头上使劲招呼，打得王权力分不清青红皂白，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上下左右，只感觉自己的头在转，身在飘，欲仙欲死，灵魂随时都要脱壳。升天……
王权力真想就这么死了，一了白了……
不过现在的王权力还不能死，他还未接受人民的审判，所以山虎和小金上前使劲拉住四哥。
“老四，你现在还不能将王权力打死。”山虎劝说道。
“现在将他打死，太便宜他了，他还得接受人民的审判。”小金劝说道。
“我就要将他打死。”四哥咆哮着欲挣脱他俩的纠缠。
不过山虎和小金使出了吃奶的气力，所以四哥无法挣脱出去……
其它警员见状，立刻上前用手铐将王权力手铐起来，并慢慢扶王权力站起身……
就这时，突然来了老农，老农手里抡着一把锋利的斧子，欲朝王权力劈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王权力身边的警员急速用枪杆挡掉了老农的斧头，斧头掉落在旁边的树丛中……
“老农，你这是干啥？”小金站起身问道。
“这个畜生玷污了我的闺女，我今天要杀了他。”老农气愤道。
“老农，我们是警察，正是为追捕这个歹徒而来，没想到这个歹徒又害了你闺女，我们也有愧。不过现在既然我们已经将他捉住，那我们就得将他带回去审判，你要相信党和人民一定会给你们家一个合理的交代。”小金道。
“还交代什么啊？他今天要是死了，就是给我们家最好的交代。”老农指着垂着头的王权力气愤道。
正在这时，后面有个妇女朝老农喊道：“槐根，快点回来，凤儿正寻死觅活的，你快回来劝劝。”
“畜生，畜生。”老农又指了指王权力，然后往回走……
老农走后，小金特意走到王权力身前说道：“王权力啊，王权力，你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内心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
王权力慢慢仰起头，脸上已经被四哥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就连嘴巴也非常臃肿，像被蜜蜂蛰咬一般，就连说话声音也有些变，不过味道没变，“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了，能有什么愧疚的，哈哈……”
小金对着王权力直摇头道：“你真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
这句话倒是概括了王权力，王权力脑子里要是有一些怜悯之心，要是能听进一些大道理，也不至于成为今天这副无恶不作畜生模样，也不至于成为一个人人喊打，人人喊杀的过街老鼠……
王权力一心想死，在死之前又拉了好几个叠被，还玷污了一个黄花大闺女，他觉得值了，死的其所……
之后，王权力便在大家挟持之下，慢慢走出深山。出山之后，便被立刻关进县城监牢……
由于要走很多司法程序，所以王权力的公审是两个月后开始。在审判的时候，四哥，亚美，永清，山虎，包括老农也到县法院旁听。
当他们听到王权力死刑，立刻执行宣判时，旁听席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四哥，亚美更是流下激动，又带少许伤感，少许欣慰的泪水，这一刻他们等待太久，要是王权力早点死的话，或许娘和乐乐就不会走了……
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人生没有假设，有的只有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直到走不动为止……
王权力宣判后，又被拉到各处宣讲教育，以王权力为方面教材，教育民众引以为戒……
在这一路上，永清开着拖拉机载着四哥，亚美，山虎一路尾随行刑车，直到行刑车开到离城区不远的山林中，永清才刹住了车，静待那一声枪声……
“啪……”随后便传了一阵枪声，这是终结王权力生命的枪声，是正义的枪声，是为那些受王权力迫害而伸张正义的枪声……
枪声响起后，山林中很多受了惊的鸟便四处飞窜起来，“呼呼……”
或许这一刻王权力的灵魂，也随之飞走了……
（五百一十）走了，都走了
随着王权力的死，四哥和王权力间二十多年的恩怨也告一个段落。
在这些年恩怨之中，双方互有得势和失势的时候，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在一方得势的时候，失势的一方必定会遭受到沉重打击，而失势一方受到打击之后，便会痛并思痛，卧薪尝胆，继而给曾经给他痛苦的得势者以致命还击……
王权力和四哥之间的恩怨情仇便是这样如此反复进行的……
当然四哥是站在正义这边，而王权力是站在邪恶这边。一正一邪，一阴一阳，虽互为补充，但自古邪不压正，正义的力量最终都会战胜邪恶的力量，这也是自然社会的发展规律。
如果邪恶的力量战胜正义的力量，那世界就会变成一个恶魔的世界，诸如希特勒发动称霸全世界的战争，致使世界生灵涂炭，但最终世界联军还是将希特勒打败，继而恢复了世界和平。
希特勒这种反人类的大恶人尚且如此，像王权力这种小恶人，那结果更不用想象。也就是当王权力踏上这条为非作歹，危害百姓道路之时，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那就是被捉起来，被枪毙……
这或许是王权力的命，或许是上天给王权力安排的命。这世上确实存在命，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诸如你出生的时候无法选择自己出生的家庭，生在富裕家庭，那算你命好，而出生在贫穷家庭，只能算你命不好，先天就要比那些富裕孩子面对更多的困难。
这些不是人为想改变就能能改变的，这些就是命。不过命不是一尘不变的，就如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人的命也会随之变化而变化……
其实王权力也可以改变自己命运。不过他的父母过度纵容，过度宠信于他，致使王权力养成一种蛮横，骄傲，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的个性。后来他们家落魄了，当时王权力父母才想起应该好好教育王权力，可为时晚矣，王权力的个性已经定型，想要改掉，哪有那么容易……
是啊，想改是非常困难的。就如当年因为纵火烧真武山时，王权力也被关进警局。当时还是林军当所长，林军对王权力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在他看来王权力还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只要能挽救回来，便尽力将他挽救回来……
林军对王权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各种摆事实，讲道理，苦口婆心相劝王权力。这就是林军所能做最大努力，这是他尽心尽责的表现，也不枉为当地父母官，也对得起自己头上的乌纱、
当年四哥被徐晓飞蛊惑，充当徐晓飞副手，为徐晓飞入室盗窃放哨，捉狗，被关进警局。林军就是用这种方式劝说四哥的。当时四哥听进去了，并改正了，断绝了和徐晓飞间的来往。如若不然，或许四哥也会走上一条不归路，或许今天被送进刑场，挨枪子的人就是四哥……
在人生出现转折点时，四哥及时刹住车，及时浪子回头，这正是四哥和王权力间的区别。
面对同样转折点，同样选择时，王权力顽固不化，表面应承林军，表面表示悔过自新，可心里却半点改变都没有，只要从警局出去，便立刻会重操旧业，重新做恶，而且变的越来越恶，越来越遭人唾弃，遭人恨……
所以王权力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命在走，并且越陷越深，越来越难以自拔，直至最后被一枪结束……
王权力算是如愿以偿，了无牵挂，痛痛快快地走了。可是他却给四哥留下了终身的伤害。王权力没有父母，没有家庭，可以痛苦地走，而四哥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被王权力害死最亲，最爱的娘和乐乐。
这种打击对四哥来说太大太大，以至于当四哥听到王权力被枪决时，四哥甚至幻想着，要是自己也能挨上那一枪，也能了无牵挂地走，该多好，做人实在太累，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累……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边不是还有亚美嘛，只要亚美在，那我们这个家便在，不论再苦再难，日子还是要一步步往前过，死是对活着的人不负责……
思虑到此，四哥便不再想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而是想方设法使亚美情绪重新恢复过来……
作为一个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的母亲，亚美对乐乐的喜爱之情，无需言表。王权力的死只能让亚美受伤的心灵暂时得到少许的慰藉，至少可以告慰乐乐逝去的亡灵，不过那只是暂时的。因为失去乐乐后，亚美便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全世界，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她脑子里始终都无法忘却乐乐。以致每天都会被噩梦惊醒，梦中都是乐乐临终时的情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悲悲切切……
每当这时，四哥便会将亚美紧紧地搂在怀里，用暖心的话宽慰亚美。可是亚美听不进去，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精神都出现异常，每天都痴痴呆呆，有时还会自言自语，身体更是每况愈下，骨瘦如柴……
四哥看到亚美这副模样，心里别提多难过，他已经失去娘和乐乐了，不想再失去亚美了，不想，如果亚美也走了，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为此，四哥到处给亚美寻找大夫。可是大部分大夫都对四哥摇头，其中有个有些经验的医生告诉四哥：你老婆得的是心病，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你老婆心死了。要想救治你老婆的病，就必须给她找心里医生，否则回天乏力……
得到这个老医生指点之后，四哥便带亚美去县城，去市医院救治，诊断结果倒是有了，那便是重度抑郁症。当时医院对这种病症还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只开了一些药物缓解……
就在这种状态下，四哥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亚美千万不要出事……
不过有些事情，往往会事与愿违，而且老天有自己的运行规律，不会因为你就弱者同情你，可怜你，不会！
灾难最终还是降临在四哥头上。
在乐乐死后一百天后的下午，亚美最终如法忍受丧子之痛，最终无法忍受重度抑郁症，她选择乐乐的死亡方式，吃下两包剧毒老鼠药，死在乐乐坟前……
（五百一十一）别做傻事
由于乐乐葬在村后西面，靠近十里丰茶叶地，村民在这边地不多，所以这边很少有人走动，所以直到亚美死透都未被人发现……
最终第一个发现亚美遗体的人是永清。当时永清开着拖拉机拉着一车蔬菜正准备送到十里丰农场供劳改犯食用。正在行驶时，无意间看到乐乐坟前躺着一个人，永清立刻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走上前查看……
这一看不得了，自己的师妹亚美已经不省人事，撒手人寰，顿觉头晕目眩，不知所措……
也就在此时，来路上传来喊叫声：“亚美，亚美……”
永清朝路上望去，喊叫声正是从四哥嘴里传来的，然后颇为伤心，结结巴巴地朝四哥喊道：“老……四……老……四……”
在亚美死前二个多小时，四哥和亚美还在家。当时亚美正忙给四哥缝补衣服，而四哥在劈柴。正在这时，亚美以身体极其不适为由，让四哥去镇上给自己买些药。四哥没想太多，便答应了，继而骑着自行车去镇上买药。四哥本想快去快回，可在途中轮胎被扎破了，耽搁了很长时间，待他回来时，他便发现亚美不在家，突然又想起今天自己女儿死后百日的日子。
这个日子早上，亚美已经跟他提过，当时四哥说下午陪她一块去。现在亚美不在家肯定去女儿乐乐坟上了……
当四哥急匆匆地赶到这里，看到永清哥站在乐乐坟前，乐乐坟前倒着亚美，再加上永清哥急促而吞吐的喊叫声，便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然后急速地奔跑起来，像一匹骏马一般奔跑起来……
四哥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来到乐乐坟前，看到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的亚美，顿时傻了眼，随后立刻跪在地上，喃喃道：“亚美，亚美，你千万不要吓我，你千万不要吓唬我啊？”边说边往亚美的身体靠过去，浑身颤抖地靠过去。四哥害怕触碰亚美冰冷的身体，四哥希望亚美的身体是热乎地……
可是，四哥最终得到的却是亚美冰冷的遗体。在那一刻，四哥情绪如喷涌的泉水一般爆发出来，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不要，亚美不要离开我，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边喊边将亚美的遗体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
在这一刻，永清也无法忍住眼角的泪水，泪水直流而下……
在这一刻，永清也不知如何安慰四哥，就如上次秋菊和乐乐死的时候一样，他再次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棘手的令他这个经验丰富的村主任都不怎么办？而且这次比上一次还要棘手，上次秋菊和乐乐死时，亚美还在，而这一次亚美死后，四哥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太凄惨了，四哥的命太苦了……
人的命运有时自己是无法把控的，就比如突发的意外更是无法预知，人能够做只能被动接受，继而继续往前走，直到走不动……
或许在四哥所发生的意外比别人多的多，但这也没办法，这就是四哥的命，上天给他安排好的命……
四哥抱着亚美哭喊了一阵，然后突然起身抱着亚美便欲往回走，目光呆滞，傻傻地往前走，嘴里还念念叨叨：“亚美，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老四。”永清本想喊住四哥，让他坐自己的拖拉机回去，可又无从开口……
四哥就这样傻傻地，痴痴地，癫颠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将亚美抱回家……
在这一路，永清也顾不上送菜，只顾愣愣地跟在后面，他是担心四哥会做出傻事，在一重重沉重打击下，有几个人能扛得住呢？
在这一路，遇到很多村民，他们都发出惊叹的眼神，本来想询问一下四哥，可看到四哥一副死灰般的表情，便欲言又止，此时无声胜有声，总不能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吧……
快到村时，大喇叭招香也看到了四哥抱着毫无生机的亚美。当时也把她吓了一跳，没想到亚美也死了？不过这也在自己预料之中……
正是自己给王权力出了个馊主意，害死了秋菊，乐乐，现在亚美不堪忍受丧子之痛也死了……
想到这里，招香觉得自己的心太毒，太狠了，四哥再不是，也算是自己村里人，而且自己老公还跟四哥的小爷爷徒弟，两家多多少少有些恩情，可是现在我却将他们一家害得如此凄惨，我真不是个人啊……
或许因为自责，又或许身体不好，又或许是上天报应，招香望着老四抱着亚美一步步离开，她的心突然非常痛，痛的无法忍受，直至从她嘴里吐出鲜红鲜红的血，继而晕倒在地上……
幸好别的村民看到了招香这副模样，继而将她背回家……
老四将亚美背回家后，便将大门锁上。此时他谁都不想见，他只想陪亚美好好待着，只想静静地陪亚美待着，一如往日一般和亚美待在家里……
“老四，老四，把门打开。”永清在外面喊道。
四哥没有回话，他也不想回话，也没有力气回话，此时他正将亚美放在床上，并用毛巾擦拭着亚美嘴边的泡沫，亚美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现在走了，也应干干净净地……
永清喊了一阵没有反应，便不再喊了，而是让村民通知四哥大哥，二哥过来看守四哥，千万别让四哥做啥事，随后回去开拖拉机，急匆匆将货送到十里丰农场，送完货，又急速奔往真武山，寻找张山虎……
山虎，亚美，四哥从小在一块长大，他们间的感情要深一些，眼下只有将山虎找来，才能阻止四哥干出傻事……
里里外外一折腾，当永清拉着山虎赶到山底陈村时，天色已非常黑。
就当他们来到村口，眼前的一幕让他俩吃了一惊，村中四哥房屋位置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势很旺，飞天般往上窜……
“不好，老四真的做傻事了。”永清看到火势的方向，感叹道。
“啊？那咱们快点。”山虎着急道。
“嗯！”永清边说边将油门拉到最大“嘣嘣嘣……”
（五百一十二）先救谁？
当永清和山虎心急火燎般来到四哥家门口时，门口很多村民正拎着水桶扑火，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在这一刻村民们却表现地异常团结。不过火势实在太猛，这些水等于飞蛾扑火，根本起不到实质性作用，火蛇依然熊熊往上窜，如此火势不需多久便会将四哥的新房烧为灰烬……
眼前这副景象，让山虎想起当年真武山着火时的情景。当时整片山林着火后，大家都在拼命地扑火，师傅也在其中，由于火势太猛，师傅身体难以招架，突然晕倒。我们师兄弟将师傅送到医院，却留亚美独自在山上……
为此自己和永清哥，老四冒险从后山上山，救下了亚美。而今天这团火焰中，不仅有亚美，还有四哥，他俩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至亲至爱的师弟，师妹，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却胜过那些有血缘的亲属。
想到这里，山虎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不想失去亚美和老四，哪怕是遗体，也希望他们能够完完整整的。山虎怀着忐忑而不安的心跟随永清哥后面往前走，往四哥房前走去……
“主任，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四哥隔壁邻居舒祥宝手里拎着水埋怨道。
“我刚才去真武山有点事，耽搁了。老四和亚美被救出来没有？”永清道。
“老四被我救出来，亚美……”舒祥宝欲言又止道。
“亚美怎么了？”山虎着急凑上前问道。
“当时，我们家正在吃晚饭，正吃着，突然看到四哥家冒出很大烟，而且冒烟位置不在厨房，而在他们的卧室，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冲过去查看。可门却被锁上了，我就在外面大声喊了几声，可是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情急之下，我便找了块大石头，准备砸门，可大门怎么砸也砸不开，我又去砸小门，幸好小门被我砸开了。当我进入老四卧室时，亚美身体已经在燃烧了，而老四也处于昏厥状态，裤子也开始燃起来。当时我着急不已，便到老四厨房端来一脸盆水，扑掉老四裤子的火，再背着四哥到我们家，正当我转身回去，打算将亚美也背出来时，火苗已经非常旺，根本无法靠近。”舒祥宝已极快的速度复述着整个过程。
“树根，春根刚才不怎么在这里？”永清问道。
“他俩等很多村民开始救火时，才匆匆赶到。”舒祥宝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先救亚美？”山虎恶狠狠地对舒祥宝说道。
“刚才亚美身上火势已经很大了，而且亚美已经是……”舒祥宝欲言又止，刚才四哥背亚美回来时，舒祥宝也看到了，所以他知道亚美已经是个死人，在选择救死人，还是活人的份上，舒祥宝的选择没有错。再加上当时亚美身上火势这么旺，就算救出来，顶多也是一具残败的尸身。
就当山虎还想和舒祥宝对峙时，永清拦住了他，劝说道：“祥宝选择没有错，他已经尽力了，要怪就怪老四大哥和二哥，我去真武山找你之前，为防老四做出傻事，让村民将大哥和二哥找来照看老四，没想到他们却姗姗来迟。这样，你先帮助村民一块扑火，我去村部打电话通知消防队过来。”
“主任，消防队我们已经联系了，他们一块就过来。”村会计对永清说道。
“好，你干得不错。”永清夸奖道，继而又对舒祥宝说道：“老四伤得怎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老四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小腿烧伤了，还处在昏迷之中，急需送医院治疗。”舒祥宝道。
“带我去看看。”永清道。
“好。”舒祥宝放下水桶，便带着永清去自己家。
山虎立刻拿起舒祥宝的水桶，准备提水救火，他要救出亚美，虽然他已经知道亚美已经喝药自杀了，已经是一具死尸了，他也知道这种希望非常渺茫，甚至根本不可能实现，就算现在将火扑灭，也只能得到亚美的遗骸，或许连遗骸都找不到……
可是他不在乎，哪怕只能找到少许亚美遗骨，他便值得了……
这是山虎对亚美的爱，他这份爱丝毫不亚于四哥，甚至超过四哥。不过山虎将这份爱始终埋藏于心底，从不显露出来，作为大师兄更是处处让着四哥，有意促成四哥和亚美的婚事……
山虎就是希望亚美能够得到幸福，只要亚美幸福，那自己便能幸福。四哥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亚美也过上了几年幸福的日子，山虎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可是没想到今年王权力回来后，灾难便一次次摧残着他们家，直至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此时山虎脑海里甚至出现一种假设，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对亚美主动一点，主动追求亚美，或许亚美会选择我，而不是老四，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人生哪有那么多假设……
“亚美，亚美……”山虎边高喊着边急不可耐地提水扑火……
而此时，永清来到舒祥宝家查看四哥。四哥被放在地上，底下铺着席子，永清看到四哥浑身像被黑烟熏过一般漆黑，小腿上更是黑漆漆。永清二话没说上前首先用手指试了一下四哥气息，四哥气息非常微弱。
“永清，老四需要马上送到县医院，否则有生命危险，刚才他吸入太多的一氧化碳了。”陈医生对永清说道。陈医生是舒祥宝喊来的，舒祥宝救出四哥后，便让自己老婆去喊陈医生，而自己又去救亚美。
“是的，我的拖拉机估计不行，让镇医院救护车过来，我这就去打电话。”永清道
“主任，120电话我已经打过了，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村会计汇报道。
永清用赞许的眼神望了望会计，夸奖道：“真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我没在的时候，都能够把事情处理地那么到位。”
“人命关天，这是我们当干部的应该做的。”会计道。
正如村会计所说，不一会消防车，救护车奔驰而来……
消防队员们用威力很猛的水枪扑火，救护车则拉着四哥往县医院奔去，永清，树根，春根，会计随车而去……
（五百一十三）靠不住的兄弟
上车后，永清便责问树根和春根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晚才过来？致使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地步？”
“当时，我正在地里干活，等我赶过来时，已经完了。”树根道。
“那你呢？你家离老四家更近，你不会也在地里干活吧？“永清转头对春根说道。
“我……我婆娘让我先去地里拔草喂猪，等我过来已经……”老二春根本来就不善言辞，被永清如此一询问，心里更是发憷，战战兢兢，说话也吞吞吐吐。
永清心里那个气，恨不得拿根棍子打这两个窝囊废，可是车上那么多人，永清忍住了气，不过打可以免，骂是免不掉了。
“你们两个人啊，一个比怕老婆，一个比一个势利，你们眼里还有兄弟情，同胞情吗？你们连隔壁舒祥宝都比不上，连村会计都比不上，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老四可是你们的亲兄弟啊？小时候，你们也挺照顾老四的，怎么现在越长大越没有兄弟了呢？难道你们眼里只有老婆？”永清噼里啪啦骂了一大片，将树根，春根骂的无地自容。
树根，春根低着头就像学校里犯了错误的孩子在接受老师批评，一句话都不敢啃声。眼下他们只能选择沉默，因为永清说的话，处处点中他们心里的要害，所以他们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唯有沉默……
其实从树根，春根内心来说，他们还有些兄弟情，毕竟他们和老四都是同一爹妈生的，所谓骨肉亲情。不过这种亲情随着时间推移，还有各自老婆的枕边风，变得越来越淡了……
以至于他们和老四间的亲情都比不上隔壁邻居舒祥宝，这正印证了那句话：远亲不如近邻。但树根，春根离四哥不远啊，同一个村有多少远呢？那这就得拜四哥两个嫂子对两个大哥的精心调教，又或者说是驭夫有术。
两个嫂子一个比一个抠，有好处时，巴不得天天在老四家吃喝。就如四哥结婚那年，他们就在四哥家吃喝好几天，后来乐乐出生时也是如此。当时亚美都有些看不过去，哪有这样不要脸面的哥嫂，可都被四哥搪塞过去。四哥说，哥嫂都是自己人，让他们多吃多喝也没关系，等他们办喜事，或咱们有困难时，他们照样也可以帮助我们。
四哥的想法是好的，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因为大哥，二哥很少办喜事，就算给孩子办生日也就让四哥和亚美过去吃一顿。有两个抠门大嫂，二嫂在，那生日宴的酒菜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比不上四哥家平时过节所做的饭菜，极其寒酸。如此寒酸的菜品，如此冷漠的态度，就算让你留下多吃几顿，你也吃不下去。亚美匆匆递上红包，匆匆应付几口便会匆匆地离开……
没错，大嫂，二嫂心里就是这么盘算的，烧那么好的饭菜，买那么好的酒，让你们吃个好几顿，那自己岂不是吃亏。大嫂，二嫂眼里只有钱，心里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比铁公鸡还铁公鸡，一点东西都扣不出来……
老四心想，既然吃不回来，那碰到困难时，大哥，二哥总能帮上一些忙吧！这个方面更是奢望，因为大嫂，二嫂管着经济大权，就算大哥，二哥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如当年秋菊病的时候，老大，老二确实是来探望母亲，可口袋里根本掏不出几个钱，这点钱对生大病的秋菊来说能有什么用呢？杯水车薪，还不如不收。
后来，秋菊几次去医院，四哥也不去找大哥，二哥，都是自己和三哥商量着办，实在没钱宁愿向别人借，也不去问大哥，二哥。光是这些也不算什么，更令四哥生气的是，在秋菊生病期间，大哥，二哥或许会来象征性打个照面，简单买点水果，可是大嫂，二嫂作为媳妇连个照面都不打，孩子更是被大嫂，二嫂看管起来，不让过来。
你说气人不气人。如此下来，四哥便和大哥，二哥越走越远，虽同在一个村，但却形同路人，见面都很少打招呼。
这样一分析，那今天大哥，二哥未能及时出现在四哥家门口也在情理之中……
后来在去往县医院的路上，永清便不在和这两个窝囊废再说半句废话，说多了，顶多自寻烦恼，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到医院后，四哥便立刻送进急诊科进行施救……
正当四哥还在施救之时，有个身穿白大褂，嘴戴口罩的女医生走到永清面前说道：“永清哥，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的亲戚生病了吗？”
当时永清正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便立刻朝那人望去，可是由于面前这个女医生全身都被遮掩地如此好，根本无法辨认，便站起身诧异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女医生立刻明白永清心里的疑惑，便摘掉嘴上的口罩道：“永清哥，是我，我是徐晓芳，当年我在泽随镇卫生院工作，去过你们村做体检。你不记得我了？”
听徐晓芳说完，永清仔细地打量了徐晓芳一番，虽然有些年头没见，不过徐晓芳轮廓模样还是没怎么变，皮肤依然白嫩白皙，脸蛋依然那么美丽动人，只不过眼角多出少许岁月的痕迹。
当年镇卫生院下乡到我们村体检，确实是自己接待的。虽然和徐晓芳接触不多，不过由于她和四哥有些特殊关系，所以对徐晓芳印象还比较深刻。
“奥，我想起了，刚才你包得太好，实在没想起。看你这副打扮，你现在在这里工作吗？”永清道。
“嗯，我已经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谁生病了，你亲自送过来。”徐晓芳问道。
“老四被……”永清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徐晓芳和老四间有种理不清剪还乱的关系，跟徐晓芳说实话，徐晓芳肯定会担心。
徐晓芳当然知道永清所说的老四，正是陈寿根，立刻着急地问道：“陈寿根怎么了？”
永清见瞒不住，便想将实话告诉徐晓芳。可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医生询问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正当树根，春根有些迟疑，还未接话之时，前面突然来了个人对医生喊道：“我是，我是。”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哥的三哥，土根，是永清到龙游后，打电话给他公司，通知他过来的。
“那你把字签了，再去把钱交了。”医生道。
“好，好，我签，我这就去交钱。”老三着急道。
老三签完，便去收费处交钱，而此时老大，老二也跟了过去……
也就此时，徐晓芳也走进急诊室，打算看一下四哥病情……
（五百十四）痴情的徐晓芳
当时四哥还处在昏迷状态之中……
徐晓芳进门后，立刻走到四哥跟前，看到四哥脸上都被黑烟熏得黑漆漆，就连鼻子也是黑的，鼻孔中插着氧气管，腿上更是被烧的血肉模糊，陈寿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这完全出乎徐晓芳预料……
刚开始徐晓芳还以为四哥只是因为肚子痛，或其它外部伤才会被送进急诊室，没想到四哥被弄成这副模样。
随即徐晓芳转头对当班的医生说道：“王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王医生摇头道：“病人是被火烧的，脑子吸入太多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脑子缺氧太久，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从前，而且他腿上也被烧成这个样子，问题比较麻烦。”
“病人是我曾经的战友，请你一定努力救治他，需要我帮忙时，尽管吱一声。”徐晓芳嘱咐道。
“好的，我一定鼎力救治每一个病人，如果病人有心脏方面问题，我一定会去找你协助。”王医生道。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徐晓芳转身离去。
徐晓芳如此着急立刻，一方面是不愿打扰王医生施救，另外一方面是想弄清楚四哥之前到底经历什么事情？
刚进急诊室时，徐晓芳面部表情还算自然，作为一个医生，她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她的心理素质已经练就的非常成熟。
不过有句老话讲得好，看到别人痛，自己不觉得痛，那是因为痛苦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痛苦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那种痛便会刻骨铭心。
此时徐晓芳便感受到这种痛，钻心地痛，因为四哥不仅是自己曾经的战友，而且是自己深恋过的爱人。虽然后来四哥没有选择自己，而选择了亚美，但徐晓芳没有责怪四哥，反而更加觉得四哥伟大……
在徐晓芳看来，四哥曾经肯定喜欢过自己，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和自己悬殊太大，所以四哥选择了门当户对的亚美。四哥心里肯定不想让自己跟着他过苦日子才会如此选择的……
所以在徐晓芳心里永远无法忘记四哥，更无法割舍自己对四哥的爱。哪怕现在双方都组建了家庭，都有了孩子，但徐晓芳心里依然有块地方放置四哥，将四哥放置在记忆最深处，偶偶做梦也会梦到四哥……
每每做到这种梦，徐晓芳便会沉闷好几天，因为梦和现实反差太大，梦里四哥对自己如此之好，而现实中自己老公却一点浪漫都没有，命运啊，命运，真叫人捉摸不透……
徐晓芳现在的老公是她爹妈给她物色的金龟婿，男方条件倒是不错，开着煤矿公司，旗下资产上千万，不过模样不怎地，而且花心，私下相好的不知多少……
这些情况徐晓芳都有了解，可她都忍气吞声了，反正不爱这个男人，管他这么多作甚，只要他不把外面女人领到家里便是……
徐晓芳本来想得到完美的爱情，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嫁给了这样一个人，其心里的落差，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正因为徐晓芳在自己婚姻上得不到幸福，所以更加思念四哥，更加思念自己以前和四哥相处的日子……
可由于她工作一直很忙，所以一直脱不开身，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山底陈村看望四哥。
可是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四哥今天却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太令徐晓芳意外了……
所以徐晓芳离开急诊室病房时的脸部表情极其凝重，面如死灰，眼睛也充满血丝……
出门后，徐晓芳便走到永清面前问道：“永清哥，老四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被烧成那样？”
永清抿了一下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说来话长，走，我们到外面说。”
徐晓芳看到永清沉重的表情，便答应道：“好。”
徐晓芳跟着永清走出医院大楼……
永清在一颗大树底下，停了下来，蹲下身，掏出香烟，点燃抽了起来，“吧……吧……”
“永清哥，现在可以将事情经过告诉我了吧？”徐晓芳也蹲下身问道。
永清看了一眼徐晓芳，立刻看到徐晓芳眼里未流下来的泪花，语气沉重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徐晓芳点点头。
“那你得有心里准备，因为老四的经历太惨了。”永清给徐晓芳打预防针道。
徐晓芳还是诚恳地点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永清一边抽着烟，一边将最近发生在四哥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徐晓芳。
虽然徐晓芳有些心里准备，可当她听到四哥娘和乐乐被老鼠药毒死时，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因为徐晓芳跟四哥娘有过好几次接触，她觉得四哥娘是个伟大的母亲，是个值得尊敬的母亲，正因为如此她才选择攻读心血管科。至于乐乐，在四哥娘生病住院期间，四哥也带她来过医院，徐晓芳见到过乐乐。在徐晓芳看来乐乐继承了四哥和亚美身上所有的优点，是个非常可爱，惹人喜爱的孩子，她因为有个很好的未来……
可是她们都被恶毒的王权力夺走生命，这太残酷了……
后来永清便说道亚美的死，还有四哥纵火和亚美同时殉情的事情。听到此时，徐晓芳的泪更是如喷涌的泉水一般止不住，更是情不自禁地抽搐起来……
弄清四哥事情经过之后，徐晓芳心里便出现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将四哥救活，而且要让四哥好好或者，不论付出多少金钱，多少爱，她都愿意出……
之后，徐晓芳便和收银台的护士打招呼，以后四哥所有医药费都算到自己头上，不要问家属要钱，如果工资不够扣，就用她的存折。
护士点头答应。在护士看来这个受伤的人或许是徐晓芳医生的至亲，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做……
后来四哥经过好几次抢救，脑科，心血管科，烫伤科等等科室，多管齐下……
在徐晓芳和其它医生努力下，四哥在一个星期后，终于苏醒过来，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亚美，别走，亚美，别走……”
（五百十五）上天画的圈
在四哥说话的时候，徐晓芳正陪在他身边。当四哥开口说话后，徐晓芳也喜出望外，迅速捉住四哥的手道：“老四，你终于醒了。”
“亚美，刚才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你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你让我好担心啊？”不知是四哥脑子坏了，还是出现了幻觉，他居然将徐晓芳幻想成亚美了。
“我没去哪里，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啊？”徐晓芳不想打扰四哥的思绪，便将自己当成亚美。
“没走就好，没走就好，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好孤单啊！”四哥像个孩子一样搂着徐晓芳的手说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徐晓芳附和着说道。
随后，四哥便安详地睡去……
望着四哥这副模样，徐晓芳眼角又泛起了泪花，她觉得四哥的命实在是太苦了，现在他的至亲全走了，就连房子也被烧了，他真的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现在我能给四哥什么？什么也给不了。因为我已为人妻，有自己的家庭。我只能帮四哥尽快恢复病情，重新振作起来，其它什么都做不了……
徐晓芳为了治疗四哥的病情也是煞费苦心，除了垫付全部医药费以外，还请市医院的专家医生为四哥诊疗。要不是徐晓芳做的这些，四哥也不可能如此快速醒来……
在此期间，永清，会计，老大，老二由于家里有事，在四哥住院第二天便回去了。永清，会计作为村主任，村中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回去也算合情合理。而老大，老二作为四哥的亲哥，医药费没出半个子，而且没买半点水果和吃的，就连早饭都是老三买来给他们吃的。
老三看到老大，老二既窝囊，又抠的样子，心里有很多火。现在老大，老二主动要求回去，老三反倒觉得好，因为他两在，非常帮不上忙，还要贴钱供他们吃，不在这里，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是老三和徐晓芳轮流换班照顾着四哥，至于饭菜也是徐晓芳安排好的，她跟医院食堂打过招呼，将饭菜送到四哥病房，以便于老三随时都能照顾四哥，以防四哥醒来时，没人在他身边，再次做出傻傻。如此细心，如此周到的安排，只有徐晓芳能够做到，这也从侧面证明徐晓芳对四哥的爱……
至于大师兄山虎，他那天一直在救火现场。消防队高压水枪，扑了半个小时左右便将四哥家的火浇灭了。
火被扑灭后，山虎第一时间便冲进废墟中，他在寻找自己的师妹，寻找自己多年深爱的女人，寻找亚美……
“亚美，亚美……”山虎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这种喊叫与其说是在喊人，倒不如说在喊鬼魂，喊亚美的灵魂，悲悲切切，致使很多村中妇女都落下了悲伤，同情的泪水……
此时就算亚美能听到山虎的喊话，自己也想答应一声，可是她和大师兄已阴阳两隔，不在同一世界，同一维度，又怎能沟通上呢？
在废墟中，除了碳，还是碳，可是山虎不放弃，他想找到亚美的痕迹，哪怕只有一些遗骸，也就满足了……
于是山虎翻啊，找啊，不知翻掉多少木炭，不知翻掉多少灰，终于在四哥婚床位置找到亚美骨骸，骨骸不算完整，但差不多也是人体轮廓。
“亚美，亚美，我终于找到你了。”山虎望着遗骸哭泣道。
正在这时，消防队员凑过来说道：“既然遗骸已经找到，那就用东西包起来吧！”
舒祥宝也凑过来说道：“山虎给亚美包起来吧！”
山虎哭了一阵，抹掉眼泪站起身，脱掉外衣，摊平放在地上，然后慢慢捡起亚美遗骸，放在自己外衣上，边捡边说道：“亚美，你累了，哥带你回家。”
在场的人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山虎的举动，山虎表现出的亲情，感动了所有人……
直到山虎捡完最后一块，直到山虎暂时将亚美放置在一个用砖块堆积成小房中，他不想仓促将亚美下葬，他想跟四哥商量一下再决定……
山虎是第二天才到医院去看望四哥的。当时四哥还处在重症监护室，根本无法探望。山虎便询问四哥主治医生相应情况，主治医生也不能给出明确答复，只是说，病人情况危机，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
由于山虎山中还有些事，并看到四哥身边有土根和徐晓芳照料，便塞了一些钱给土根，自己先回去了。隔两天，我又会过来的。
土根满口答应，并想将钱还给山虎，可是山虎已经走远了……
山虎出了医院，便直接奔往殡仪馆，他是去殡仪馆给亚美买个合适的骨灰盒。买了骨灰盒又去山底陈村，将亚美遗骸放进骨灰盒，带回真武山保管。这样也算对得起师傅在天之灵，这也是他作为大师兄能够为师妹亚美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在四哥醒来那天下午，山虎也来医院了。当听到四哥醒来的消息，山虎心里也非常高兴……
不过四哥醒算是醒过来了，可他的脑子仿佛坏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痴痴颠颠，清醒的时候嘴里说的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痴癫的时候更是说一些不着天际的话，比如牛魔王，红孩儿，孙大圣之类……
此时四哥这种状态像极了当年被老赖打伤脑子的老扣，父子两都经历差不多的事情，这何尝不是宿命，又或者是轮回，又或者是上天给四哥家画了个圈，他们无论如何都跳不出这个圈……
为此事，徐晓芳，山虎，土根没少找医生，甚至精神科医生。精神可医生说四哥经历的打击太大，完全超出了他心里能够承受的范围，再加上着火时他脑子有过短暂缺氧，致使脑细胞损失，眼下也没有特别有效的办法，除了给四哥用一些镇定药，就是给四哥创造一个祥和的环境，帮助他慢慢找回之前的记忆。
后来，四哥待了两个月左右，便被土根和山虎接回老家照料。这个老家当然是四哥的老房子。
（五百十六）王婶的悄悄话
当老三和山虎领着四哥回到家时，老房子的门上依然贴着封条，封条是上次小金所长封上的。
“山虎，你看着老四，我去将封条撕掉。”老三对山虎说道。
“好的。”山虎领着四哥站在外面守候。
老三快步上前，抬起手便开始用力撕了起来，那封条已经贴了挺长时间了，封条上浆糊的黏性几乎没有了，所以轻轻一扒拉，便掉落下来……
接着老三又掏出钥匙去开门，“咯……”
刚才四哥的眼睛还没有一点神气，飘忽不定，仿佛丢了魂一般，可当门被打开那一刻，四哥的魂魄仿佛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中……
只见四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门，望着老家，激动地喊道：“娘，乐乐……”
正如精神科医生所说，四哥回到家看到熟悉的场景，或许能唤醒他的记忆。可是万万没想到，四哥的记忆这么快就被唤醒了……
四哥以前也出现过这种经历。那是四哥爹老扣死的时候，那天夜里轮到四哥和老三守灵。到后半夜时，突然电闪雷鸣，狂风暴作，暴雨倾盆，强大的风吹鼓了老扣的肚子，使老扣变得非常恐怖，狰狞……
这一幕被四哥看到了，随即他受了过度惊吓，而昏厥在暴雨之下，天井之中……
之后，四哥便发起高烧，并且说起胡话，就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为此，秋菊想尽各种办法救治四哥，包括民间招魂术，可对四哥一点作用都没有……
可到老扣下葬那日开门那一刻，四哥的魂便无故回来了……
你说奇妙不奇妙？几乎差不多的场景，几乎差不多的经历，此刻四哥的魂又飞回来了……
山虎听到四哥嘴里发出声音，并喊自己娘和女儿，心里也非常诧异，并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四哥的眼神，此时四哥的眼神不在飘忽，而且非常有神，炯炯有神，从眼神基本可以断定四哥没有在说胡话。
“老四，你清醒了？”山虎询问道。
四哥朝山虎望了一眼，答应道：“是的，大师兄。”
老三听到四哥醒的消息，立刻也追了出来，高兴地拍着四哥肩膀道：“老四，你终于清醒了，这些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我们还以为你永远……”老三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呸……呸……我们家老四命硬着，什么牛鬼蛇神都别想将他拉去。”
“三哥，大师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四哥答谢道。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老三和山虎异口同声道。
“那咱们快进屋吧！刚才从县城回来时，我买了很多好菜，再整些酒，我们几个好好喝一顿。”老三举着手里的菜说道。
“那感情好，我们一醉方休。”山虎高兴道。
四哥略有心事般，低头不语……
随后，三人进屋开始忙活起来。首先当然是打扫卫生，由于长时间没人住，家中不仅散发着一种霉味，而且桌椅上也散落着很多灰尘，墙角也有很多蛛丝网，地上更有很多老鼠屎……
如果不是自己家亲人，外人或许连踏进这个门的**都没有，因为这个房子不仅脏，乱，臭，更曾死过两个人，那可是两个阳寿未尽的冤魂……
冤魂中怨气过大的话，那便难以投胎，因为冤魂要报仇，只有报了仇，消了身上的怨气，才会去投胎……
所以对于这种凶宅，一般人都不敢住，怕引鬼上身，万一鬼将怨气撒在自己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四哥，老三不怕，因为他们都是死者的亲人，而山虎是乐乐的舅舅，也不必害怕。鬼在未喝下孟婆汤之前，依然保有生前的记忆，所以他们不会伤害自己的亲人。
当他们兄弟三人在打扫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王婶。自从秋菊和乐乐中毒实在家中之后，她便不敢在家中睡，而是搬去和根云一块住。这样倒是便宜根云，以前只能偷偷摸摸。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搂着王婶睡，那日子别提多滋润……
“老三，老四回来了？”王婶进门后，便说道。
“是的婶，我们也是刚到。”老三迎上前说道。
四哥拿着扫把朝王婶点点头，没有啃声。
王婶看到四哥这副模样，便把老三拉到跟前轻声询问道：“老三，老四没什么事吧？”
老三明白王婶的意思，便回道：“老四，好着呢，没问题！”
“这样就好，他一下受了这么多打击，心里肯定难受，你要多开导开导他，不要再让他做出傻事了。”王婶道。
“那是自然。”老三道。
“婶跟你说件事，村里大喇叭招香在亚美，四哥出事那天因为气血攻心，死了。”王婶低声对老三说道。
“有这么巧的事？”老三诧异地问，由于过于激动，所以嗓门大了一些。
这样四哥，山虎都听到老三的说话声，并朝他俩望了过来……
王婶看到四哥将眼神转过来，便不再说招香的事情，而是岔开话题道：“行，你们回来就好，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婶，留下跟我们一块吃饭吧？今天我们买了很多菜。”老三邀请道。
“不了，你们根云叔今天也买了些好菜，我上去给他做。”王婶道。原来王婶是回家来拿做菜的佐料，看到四哥家门开着，便过来查看一番。
“那我送送您。”老三说是送王婶，实则想跟王婶再说几句话。
老三跟着王婶出门后，王婶在四哥家墙角对老三说道：“正是由于招香死的蹊跷，所以村里都在议论，大家都说招香在秋菊和乐乐出事之前和那个王权力有些来往，或许招香也是害死秋菊和乐乐主谋之一。”
“有这事？”老三惊讶道。
“我们村子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村里如此议论招香，我想：肯定有村民真的看到王权力和招香来往，要不然也不会栽赃给她。不过这件事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也不能妄加推测，现在王权力，招香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王婶道。
正如王婶所说，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当时王权力三番五次去招香，怎能不被村民发现，不过当时村民不知道王权力和招香商量些什么，可后来秋菊和乐乐的死，让村民一下便联想到招香……
当然这些只是村民的推测，不敢在招香面前说。大喇叭招香那是谁啊？她的耳朵可比狼的耳朵还灵，很快这些村民谈话便传到招香耳中……
刚开始招香以为王权力将自己出卖，所以每天人心惶惶，都不敢待在村里，身怕警察要捉她去坐牢。为此，她特意到她妹妹那里避了一些风头，待风头过去，再回来……
没想到，招香刚回来那天下午便看到四哥抱着亚美那一幕，或许因为愧疚，或许应该她身上的顽疾爆发，又或许因为老天爷对她惩罚，气血攻心而死了……
“要这事招香真的有过参与，那就算她死了，我也要将她坟挖开，让她暴尸荒野……”老三气愤道。
“别做傻事，这事我只跟你说说，你可千万别跟老四说，要不然他真的会做傻事。”王婶说道。
“嗯，婶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把你卖了。”老三道。
“行，那我走了。”王婶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王婶又回头对老三说道：“老三，我又想起一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老三问道。
“是这样的，自从秋菊和乐乐死之后，你们家一到半夜便会传来怪叫声，声音有点像猫，又有点不像，村里人更是谣传是鬼叫声，这令我惊恐不已，所以我都不敢在这边住。”王婶道。
“估计八成是猫叫吧！”老三道。
“或许是，不过你们三个壮小伙，有什么好怕的呢！”王婶边说边走……
送走王婶后，老三心事重重，一是因为招香的事情，二是因为怪叫的事，不过回到家时，他在四哥和山虎面前还是装的若无其事……
他们打扫干净之后，便开始忙活烧饭菜，不亦乐乎……
（五百十七）难得糊涂
待天色暗下来，三个人终于张罗了一桌饭菜……
老三从摆放茶水的茶几下面，取来一瓶白酒，白酒瓶上粘满灰尘。从外表便可以看出这瓶白酒已经摆放了很长时间。
“酒是越陈越香，这瓶酒已经摆放很长时间了，今天咱们哥三就将它喝了。”老三边说边用抹布擦拭上面的灰尘。
四哥望着这瓶白酒略有所思，因为这瓶白酒是自己和亚美结婚时买来喝的，当时没喝完，又剩下一瓶，便让娘带来给老三喝，没想到三哥一直没喝，还一直放在这里。
也就是这酒已经放了十来年了。是啊，我和亚美都结婚十来年了，本想相伴到老，没想到却阴阳两隔了……
四哥睹物思妻，勾起了很多思绪……
老三似乎看出四哥的情绪，拿着救放在桌上，对四哥说道：“老四，这酒是哥今年过年买的，当时买来祭典爹的，因为爹在世时就喜欢喝这个酒。当时我倒了一点祭典完爹，便将酒放在娘这里，本想下次祭典时，再拿出来。”
老三说着，便使劲扭开了瓶盖，用鼻子嗅了嗅，说道：“没怎么走气，应该可以喝。”
“哥，那你之前怎么没把它喝掉？”老四问道。
“老四，难道你忘了哥不喜欢烈酒，这酒太烈，我喝一口便醉。”老三边说边给山虎和四哥倒酒，边倒边说道：“现在这酒已经放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没那么烈了。”
山虎平时也喜欢喝酒，便端起酒杯嗅了嗅道：“闻着香，就是不知口感怎样？”
“那你喝一小口试试？”老三劝说道。
于是山虎便咪了一小口，“哎，不错好酒，没有烈性，浓香醇厚，有点像酱香酒。”
“真的吗？”四哥怀疑道。
“大师兄还能骗你不成。”山虎道。
就当四哥欲端起酒碗喝的时候，老三对四哥说道：“老四，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少喝点。”
四哥没有理会三哥的劝说，端起酒碗便喝了一大口……
四哥是想借酒消愁，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忘掉了那些烦心事。人活在世上，有时清醒的时候，比糊涂的时候更难受。因为清醒的时候，脑子里便会出现各种烦恼，忧伤，尤其像四哥这种经历家破人亡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刚才自己糊涂的时候，脑子还不会想到亚美，想到娘，想到乐乐，可这会看到这瓶白酒便让自己勾起了回忆，你说痛不痛苦……
为了让自己忘却烦恼，忘却忧伤，让自己变成一个糊涂的人，只能借助酒来麻醉。难得糊涂，唯有杜康。
山虎看到四哥如此喝酒的样子，非但没有劝，反而说道：“老四，大师兄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今天想喝就尽情喝吧，大师兄奉陪到底。”
说着，山虎也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老三见他们师兄弟都如此放开了，自己也就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也大口喝了起来……
三个人边喝酒边吃菜，喝了一口又一口，可就是不怎么说话。
老三和山虎心里其实是想说话的，可是他俩看到四哥一脸沉重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开口，因为该说的大道理，四哥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话说多了，非但不能帮助四哥恢复，反而令四哥反感，又或者勾起四哥内心更大的忧伤……
所以老三和山虎似乎非常默契，闭口不提那些能够触发四哥忧伤的事情，只顾端碗喝四哥碰杯，然后闷头喝酒。四哥是想用酒麻醉自己，而老三和山虎则想用酒释放一下四哥的情绪……
四哥情绪压抑太久太久了，要不及时得到释放，或许真的走入死胡同，继而变成一个精神病患者。
不过酒过三巡之后，老三已经喝的晕头转向，也便没有顾忌那么多，打开话匣子，说道：“老四，你知道刚才王婶找我说了些什么话吗？”
四哥也喝的头晕目眩，迷迷糊糊地问道：“说什么了？”
“王婶说，大喇叭招香死了。”老三道。
“这个老婊子，要死就死了呗，她死了村里反倒安宁一些。”四哥道。
“听王婶说，她死之前跟王权力有过来往，或许……”老三道。酒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刚才王婶让老三不要告诉四哥，可老三一醉酒竟将王婶抛到脑后，将不该说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听到三哥这话，四哥立刻酒醒了一大半，便立刻追问道：“或许怎么了？”
或许老三真的喝醉了，又或者老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刚说完这句话便醉爬在桌子上……
“哥，醒醒啊，醒醒……”四哥推着老三的手道。
“你三哥醉了，要不咱们将他扶到床上睡觉。”山虎起身道。
“那好吧！”四哥道。
于是，四哥和山虎扶着老三回秋菊原来的房间睡觉……
“大师兄，你陪我三哥在这里睡，我到楼上睡。”四哥对山虎说道。
“要不我跟你到楼上睡吧？”山虎是担心四哥一个人会出事，便说道。
四哥明白山虎心里的意思，便说道：“大师兄，你放心吧，我想开了，不会有事的。”
“啊奥……”山虎打了一个哈欠道：“确实有点困了，那你一个人小心点，有什么事叫一声，早点睡吧！”
“好的！”四哥点头道。
随后，四哥关掉大门，然后拿着手电上楼去睡……
楼上刚才已经打扫过了，也铺了一张简易床，一切都那么熟悉，仿佛自己又重新回到小时候，睡在简易床上，四哥心里反而觉得非常踏实，因为他找到了自己心安放的地方。或许太累，又或许今天酒喝的确实有点多，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其实刚才老三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四哥，那便是王婶所说家中半夜时分经常会出现怪叫的事情，可是老三还未说，便因酒力不够，而醉了……
到半夜时分，老三，山虎，四哥已经处在深度睡眠状态，呼噜声更是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此时家中楼上真的传来了怪叫声：“嗷……嗷……”
（五百十八）四哥打虎
怪叫声非常低沉，而且声线非常长，有如幽灵的叫声。正因为如此村里人才会说，四哥家中闹鬼，深更半夜听到这种怪异的声音，谁能不害怕呢？也难道王婶不敢在自己家里住，而跑去跟根云姘居。
不过此时老三和山虎听不到这种声音，因为他们已经喝了太多酒了，已经醉的不行，就算耳朵能听到声音，那顶多是在梦中出现几声野猫叫而已，并不会他们继续睡觉的步伐……
而四哥也未曾听到这种声音，因为他喝的也不少，而且身体还未康复，睡眠质量甚至比老三和山虎还要好，还要深，还要沉……
当时四哥梦见自己处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森林中非常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从树叶丛中照射下来。四哥不知自己为何要在这里？自己又要到哪里去？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脑子像糨糊一样……
正在这时，四哥眼前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是亚美，一个是乐乐。四哥立刻朝他们喊去：“亚美，乐乐。”
可是亚美和乐乐似乎听不到四哥叫声一般，根本没有理会四哥，而只是朝四哥笑笑，然后一边朝四哥招手，一边慢慢往后……
“亚美，乐乐等等我，等等我！”四哥着急地喊道，并使劲开始追。可不知怎么的，腿上就是使不上劲，怎么追也追不上亚美和乐乐。
“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四哥越跑心越急。
于是四哥使出吃奶的气力，撒开腿拼命地开始追啊，追啊……
眼看亚美和乐乐就在眼前，但就是追不上……
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出现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老虎一边咆哮着，一边朝亚美和乐乐这边扑过来，“嗷……嗷……”
四哥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一边喊道：“亚美，乐乐小心，油老虎。”一边折了根树枝，欲和老虎殊死搏斗……
不过亚美和乐乐似乎根本听到四哥的喊叫声，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跑着，正在这时，老虎已经窜到亚美和乐乐身边，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
“畜生玩意，有种就朝我来。”在这关键时候，四哥用嘶吼的声音朝老虎大声喊道。
老虎朝四哥瞄了一眼，似乎觉得四哥身上的肉不合自己胃口，根本没有理会四哥。随即立刻朝亚美和乐乐发动攻击……
“哎呦……哎呦……爸爸，妈妈，救我……”只见老虎咬中了乐乐身体，乐乐一边挣扎着，一边朝四哥和亚美求援道。
亚美见状，立刻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老虎脑门砸去……
这一砸，老虎受了伤，立刻从嘴中吐掉乐乐，并一迅雷不及掩耳朝亚美咬了过去……
“哎呦……哎呦……”亚美被老虎咬中身体后，痛苦地喊叫着。
四哥看到这一幕，几近奔溃，迅速抡起树枝朝老虎身体，使劲地打去……
可是老虎，包括亚美和乐乐似乎跟自己不在同一纬度，同一空间，任凭四哥怎么打，就是打不伤老虎，仿佛自己打在空气中一般……
可这一切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四哥面前，四哥眼睁睁地看着亚美和乐乐被老虎慢慢吞进肚子里，四哥绝望地哭喊着：“啊……”
这一声喊叫，四哥并不是在梦里喊的，而是真的从自己喉咙中喊出来，并立刻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当四哥睁开眼那一刻，他看到一只眼圈发红，形态诡异的猫正朝自己望着……
或许因为刚才做梦的缘故，又或许因为眼前这只猫太像梦中的猫，又或许四哥可能出现了幻觉。此时的四哥居然将这只猫想象成，梦中咬死亚美和乐乐老虎。
随即四哥立刻挥拳朝猫打去，“打死你，畜生。”
猫敏捷地躲了一下，欲从后窗跳下……
也就在这时，四哥眼疾手快，以极快地速度捉住了猫的尾巴。
“喵……”猫一边喊叫，一边回头朝四哥手上就是一口。
这下咬的不轻，四哥痛苦地喊了一声“啊……”不过四哥没有松手，而是死死地捉住猫的尾巴，并使劲将它往下拉……
“喵……，喵……”猫痛苦地喊叫着。
“让你跑，让你吃我的亚美和乐乐，今天我就让你下地狱，到下面陪她们，今天我就弄死你。”四哥一边用手掐着猫的脖子，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猫想挣扎，可由于四哥的臂力实在太大，根本无法挣脱，随即慢慢，慢慢停止了呼吸……
“哈哈，你倒是动啊，你倒是咬啊？”四哥看到猫没有挣扎气力，嘴里依然骂道。
猫完全死后，四哥还不解恨，用双手去肢解猫的身体，欲将猫五马分尸……
“让你吃亚美，让你吃乐乐，今天我就让你死无全尸，哈哈……”四哥一边肢解着猫的遗体，一边痴笑道。此时四哥眼神中已没有神气，就像中了邪，着了道一般，手里，身上都沾着猫血，恐怖不已……
也就在此时，山虎跑上来，看到四哥这副模样，顿时也蒙了圈，着急朝四哥喊道：“老四，你怎么了？”
听到喊叫声，四哥回头朝山虎望去，在他眼里看到不是大师兄山虎，而是他的死对头王权力。随即四哥放下已经支离破碎的猫遗体，继而转向山虎……
“王权力，你来的正好，咱俩的帐应该咱俩了断，你为何要连累我的家人，为何要将我的娘和乐乐害死，致使亚美也因伤心过度无法自拔，最后服毒自杀。为了娘，为了乐乐，为了亚美，今天我就算豁出命，也要将你弄死。”四哥对着山虎恶狠狠道。
说完，四哥便挥着拳头朝山虎打去，“打死你……”
“老四，你疯了，我是你大师兄啊？”山虎一边招架一边说道。
此时四哥听不进任何声音，他只沉浸在自己幻想中，心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山虎越是招架，躲闪，四哥心里越是着急，“啊……”
山虎感觉四哥真的有点不对劲，现在顾不上这些，首先将四哥制服再说……
大师兄毕竟是大师兄，只见山虎挡掉四哥几次进攻之后，利用一招借力打力，将四哥顺势往前一拉，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四哥后脑勺打了一下“啪……”
四哥应声倒地，立刻昏厥过去……
当然在四哥倒地一瞬间，山虎拉住四哥身体……
“出什么事了？”老三土根这才晃晃悠悠，朦朦胧胧地上来。
(五百十九）四哥的梦魇
“快来帮我将老四扶到床上。”山虎扶着四哥吃力地喊道。
“奥。”老三的瞌睡还未醒，脑子还昏昏沉沉。不过听山虎这么一说，身上立刻起了一个激灵，脑子也清醒了很多，便立刻上前帮忙……
随后，在山虎和老三共同努力之下，四哥被平躺放在床上。
“山虎，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三望着地板上的血迹，还有猫残败不堪的遗体问道。
“我也不清楚。刚才我在睡梦中，懵懵懂懂听到楼上有声音，刚开始我以为是老鼠的声音，所以并未太在意，倒头又去睡。可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有四哥的喊叫声和猫尖叫声，而且还有打斗声，我觉得不对劲。于是，我就披着衣服上楼查看。没曾想，刚上楼便看到老四正在肢解猫的身体……我惊愕不已，便喊了一声……这一喊，老四便回过头朝我看。当时我看到他面目狰狞，眼睛无神，仿佛中了邪一般，甚至将我幻想成王权力，和我扭打在一块，我迫不得已便将他打晕了。”山虎将事情来龙去脉完完全全告诉老三。
“怎么会这样？刚才晚上，我们一块吃饭的时候，老四还好好的呢？”老三诧异道。
“谁知道刚才老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等到明天早上他醒来，再询问一下。”山虎道。
“莫不是家里真的有鬼不成？”说到这里，老三突然想起隔壁王婶跟他说的事情。
“这世上哪有鬼呀？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山虎道。
“是这样的，刚才晚饭前，隔壁王婶来找我说话，其中她提到我们家半夜有怪叫声，村里人都以为是鬼叫，导致她都不敢在家住，搬到根云家住。”老三这才将闹鬼的事说出来。
山虎听老三复述完，便朝地上的猫望了望，说道：“这哪是什么怪叫声，肯定是这只猫发出来的声音，猫在发情期的时候，都会嗷嗷叫，不仔细听有点像小孩的声音，村里添油加醋便联想成鬼叫了。”
“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我有件事非常纳闷。”老三望着猫遗体略有所思道。
“什么事？”山虎问道。
“据我对老四的了解，他平时最讨厌的是老鼠，而不是猫，并且老四对猫非常好。记得小时候，家里经常闹鼠灾，老鼠不仅偷吃我们柜中的粮食，还来骚扰我们。有一次，一只胆大的老鼠居然偷偷咬掉老四的头发，他立刻醒来，可老鼠已经跑了，他恨得牙根痒。于是便想尽方法捉老鼠，刚开始用老鼠夹，老鼠夹刚开始几天还挺管用，可后来便不管用了。再后来不知怎么地来了一只猫，老四为了让猫捉老鼠，便拿柜子里的鱼干诱猫。猫非常喜欢鱼干，便经常过来。自从猫来了之后，家里的老鼠消停很多，老四渐渐也和猫成了好朋友。为了这件事，我们兄弟俩没少挨我爹打。老四是个如此喜欢猫的人，今天怎会一改常态，而将猫如此残忍的杀死呢？”老三分析道。
“你说的这些，我倒也认同，因为在真武山时，老四对山上的大黑狗也非常好，而且还曾经救过受伤的野兔。可是他刚才的表现，真的有点出乎预料。不过现在我们光推理，也推理不出什么名堂，咱们还是先收拾一下残骸，待明天老四醒过来再说吧！”山虎道。
“好的，我去拿扫把和畚斗。”老三边说边往楼下走去。
不一会功夫，他俩便清理完场地，并用抹布擦拭掉地上的血迹。弄好这些之后，为了防止四哥再出现刚才的状况，山虎和老三便在四哥床边打了个地铺，睡在旁边……
可能由于经过后半夜这么一折腾，他们三人都睡得非常香，直到太阳升到很高，才慢慢醒过来……
四哥醒来时，便看到三哥和大师兄睡在自己身边，很是诧异，便询问道：“哥，大师兄，你们怎么也睡到楼上了？”
当时山虎和老三正在整理铺垫，看到四哥醒来，便立刻说道：“这事还得问你？”
“问我？”四哥满脸疑惑道。
“难道你不记得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了？”山虎问道。
“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事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四哥道。
山虎和老三仔细端详着老四脸上的表情，从表情观察，老四确实没有撒谎，不过这事就奇怪了，他怎么会不记得的了？难道老四真的是中邪了？
经过几次询问，四哥还是记不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并向山虎，老三询问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虎和老三对了一下眼神，并没有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老四，因为他们知道老四是个爱猫的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亲手杀死猫，并将猫身体肢解的话，那无疑给老四身上再撒一把盐，旧伤未好，新伤又来，这对老四打击太大，弄不好老四又会想不开……
于是山虎便岔开话题道：“老四，亚美的遗骨我已经用骨灰盒装好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将亚美葬在哪里？”
说到亚美，四哥心里又往下一沉，那次纵火殉情，自己没死成，可亚美却被烧成骨灰了，真不该如何说才好，自己亏欠亚美太多太多了……
山虎望着四哥半天没有开口，便说道：“我想将亚美葬在真武山师傅和师娘的坟边，这样她们一家可以在九泉之下团聚，你看成不成？”
“那就这样办吧！亚美活着的时候，待在山底陈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死了之后就让她回真武山吧，那里山清水秀，风水好。”四哥低声说道。
“那我今天先将亚美遗骨带回去，择日再选个日子安葬，你看行不行？”山虎继续征求道。
“听大师兄您的。”四哥道。
“那我先回去了，本来山中林木也需要照料。”山虎道。
说完，四哥，老三起身去送山虎……
山虎到四哥原来新房位置取了亚美的骨灰盒。四哥接过骨灰盒，老泪纵横地说道：“亚美，我对不住你呀，我想死没死成，反倒将你烧成这样，你要怪就怪我吧，今天你跟随大师兄上山陪师傅，师母……”
“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应该想开点，作为男人应该坚强点，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亚美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山虎从四哥手里拿回骨灰盒道。
“师兄，亚美就交给你了，过几天我腿好点再上山。”四哥道。他的腿上次被火烧了，虽然烧的不算深，但还未痊愈，走路时依然一瘸一拐，不怎么协调。
“好的，放心吧！”山虎道。
山虎是坐着永清的拖拉机回真武山的，四哥站在村口目送了很久很久……
山虎在回山之前，还特意跟老三偷偷交代了几句话，意在让老三看护好老四，别让老四晚上再发病。
老三点头答应。
为此晚上，老三又在四哥身边打了个地铺……
可到半夜楼上又出现怪加声，四哥再一次着魔般醒了过来，并再一次欲杀猫……
而老三向来瞌睡就多，很难醒过来……
直到猫发出惨叫声“喵……喵……”
老三这才醒过来……
（五百二十）寻猫的人来了
“老四，你在干嘛？”老三喊道。
老三醒来便看到四哥正在用手掐一只黑猫的脖子，顿时傻了眼，没想到昨夜山虎说的事情是真的。昨夜山虎跟自己说这件事时，自己懵懵懂懂似信非信，可现在自己真的看到这一幕时，这才真正相信山虎的话。
而此时四哥似乎听不到老三说话一般，他根本没有理会老三，而是继续拼命地掐黑猫的脖子，嘴里还喊道：“让你吃亚美和乐乐，我今天就掐死你。”
黑猫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已经没有气息，四腿绷直……
四哥还不罢休，还打算将黑猫的身体肢解……
老三见状立刻上前拉住四哥的手道：“老四，别干傻事。”
四哥回过头望了一眼老三，他的眼神中再一次出现王权力的身影，于是放掉已经死透的黑猫，继而朝老三喊道：“王权力，你这个杂碎，你把我害得好惨啊，今天老子就和拼命……”
说着，四哥便挥拳朝老三打去……
“啪……”四哥一拳便打中老三胸口，往后退了好几步，幸好后面有柜子挡住了身体，要不然就倒栽在地上……
老三本来就不会功夫，搁在平时自己三个也打不过四哥一个人，而且今天老四像中了邪一般，身上的气力更加大，更加难以对付。
老三中了一拳后，顿觉全身骨架都要散了一般，嘴里痛苦地喊道：“哎呦，哎呦……”
老四听到老三喊叫声，并没有想放过老三的意思，而是继续挥动拳头朝老三打过来“呼……”
这一拳可是朝老三脑门打过来的，如果真的被打中的话，不打死，也得打成脑震荡，或打傻，就如当年老赖打老扣一般严重。
此时老三也顾不上胸口的痛，急速躲闪，再不躲的话，自己就得交代在这里，自己不明不白地被四哥打死，那该多冤啊？老三是从楼道那边躲的，因为往里躲，只会陷入四哥的包围圈中，那更是死路一条……
“咕咚……”老三由于过于着急，躲的比较猛，一用力身体便滚落楼梯上，然后便像滚雪球一般，往下滚……
“哎呦，哎呦……”老三被滚得直叫唤。
也得亏老三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要不然待在上面只有死路一条，这样滚下来倒是给他创造了逃跑的机会。
不会此时老三还未想到这一层，而是扶着腰爬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哎呦呦，哎呦呦……”
“王权力，你休想跑。”四哥边喊边朝楼上下来。
这还得了，老三见状急速站起身便朝大门奔去，迅速拔掉门插销，就要从门口逃的时候，只见四哥一把拉住了衣服，喊道：“哪里逃……”
听到四哥的喊叫声，老三脸色煞白，两腿发抖，不过此时他身体里却爆发出一种强烈的力量，这是人类本能逃生**，当人类在非常危机关头便会爆发出这种能量。
只见老三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往前跑……
“嘶……”一声衣服被拉破的声音，接着又传来“咚……”相似人倒地的声音。
倒地的人不是老三，而是四哥。当时老三往前逃跑的力气确实非常大，而四哥捉住老三衣服的力度也非常大，两种一叠加，那力度更是大上加大，随着老三衣服被撕破，这两种力就会转换成往前冲的力……
当时老三正处于逃跑状态，所以对前面道路情况有所了解，所以老三急速地往前冲了好几米……
可是当时四哥的视线被老三挡住，再加上有些中邪，所以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当老三衣服被撕裂那一刻，四哥身体急速往前冲，便撞到门坎，然后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弄堂里射来一束手电光，手电光照了照倒在地上四哥，又照了照前面的老三，喊道：“土根，你们兄弟俩怎么了？”
当时老三还未缓过神来，还继续往前跑了好几米，在确认后面没有危险，这才停下来……
“土根快来搭把手，四哥都摔晕了，你这个当哥的怎么不管不顾啊？”拿着手电的人去扶四哥道。
老三这才回过神，看到四哥已经摔倒在门口，而那个人正在扶他，便立刻跑回来帮忙。
走近一些，老三便认出这个拿手电的人是谁，他是后面老张叔。
两人将四哥扶到堂屋的椅子上躺下。
老张便开口问道：“你和老四到底怎么了？两人深更半夜打架吗？”
“叔，这说来话题，一言难尽啊！”老三并不想将实情告诉老张叔，因为他不想村中其它村民知道此事，继而故意岔开话题道：“叔，您深更半夜的怎么还不睡觉啊？”
“你说我啊。是这样的，昨天我家丢了一只，怎么找也找不到。今天夜里我特意将家门锁好，可家里的猫又少了一只，刚才听到你家这边有猫叫声，于是我就拿着手电出来找，没想到就看到你们兄弟俩这副模样了。”老张道。
原来老张叔是来找猫的，可眼下怎么办？那两只被四哥杀死的猫，显然是老张叔家的，总不能直接告诉老张叔实情吧？于是老三又岔开话题道：“叔，你家养了这么多猫啊？”
“你叔我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养猫，这猫比狗讨人喜欢，没事的时候，我都喜欢逗它们玩，以前老四不是也非常喜欢我家的猫嘛！现在养的猫，就是以前那只大黑猫的后代的后代，这次那只母猫生了六只小猫，我本想送人，可别人都不喜欢猫，于是我就一直养着了。”老张道。
老三心里嘀咕道：难怪今天这只猫跟昨天的猫，包括小时候见过的大黑猫都有点相似，原来它们都是同一祖宗的后代啊！
“你见过我家猫没有？”老张问道。
“我……我……”老三不知如何回答老张叔的问题。
“如果没见过的话，那我就走了，对了，记得照顾好老四，他头上似乎擦破皮了，给他头上上点药。”老张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叔，今天谢谢你了。”老三道。
“谢啥，乡里乡亲的。”老张道。
待老张走后，老三心里觉得挺愧疚的，应该平时老张叔对他们一家还算可以，不像别的村民那样会取笑他们，遇到什么难事也会帮衬一下。可是今天自己没把实情告诉老张叔，老三不是不想说，而是现在时机确实不够成熟，眼下老四最重要，待老四好些，他再领着老四一块到老张叔家赔礼道歉也不迟……
随后，老三又背着四哥到下面的房间躺下，又找来红花油给四哥额头涂了一些。
弄好这些，老三也没有睡意，也不敢关门，就这样依靠在床边蹲守着四哥，以防四哥再次发病……
第二天，四哥照样跟没事人一样，什么事情都记不起，不过感觉自己头上有点痛，并诧异自己为何睡到楼下？
老三支支吾吾，半遮半掩还是将事情告诉四哥。
四哥听完后，也觉得非常诧异，因为他自己感觉每天夜里都在做着重复的噩梦……
为此，老三便领着四哥去找村里的老佛娘，老佛娘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最清楚。
老佛娘说，秋菊和乐乐死的非常冤，他俩的冤气便非常重，而这种冤气始终停留在家中，所以每每到夜里就会以托梦的形式附体到四哥身上，要消除这种冤气，除了超度亡灵，还有就是离开这间屋子，换地方居住，并且越远越好，最好是外地……
（五百二十一）发现五毒
“那您会不会超度亡灵？”老三问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跳大神的，平时给小孩收个魂，还勉强应付，这些东西，我怎会知道。”老佛娘道。
“那你知道哪里有人会这个？”老三继续问。
“估计我们附近都没人会，要么去九华山请和尚念经超度，要么去请茅山道士驱魂。”老佛娘给老三指了两条路。
老佛娘所说的九华山，并不是安徽的九华山，而是衢州境内的九华山。这个九华山不论高度，还是名声只能算是山寨版的九华山。不过在当地还算比较有名气，每逢九华山庙会时，香客便会络绎不绝……
当年陈武，金彪就是从九华山学的功夫，后来金彪将功夫用在恶处，而陈武用在良处，两人最后的命运也截然不同……
“九华山？”四哥问道。以前只是听师傅说过，并没有去过。
“是的。”老佛娘朝四哥点头道。
“九华山离我们这里一百多里地，太远了，这么远，将这么多和尚折腾过来，咱们家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啊？要不咱们还是清茅山道士吧？这道士，泽随就有。”老三朝四哥说道。
说到道士，四哥倒是想起当年父亲死的时候，也请过道士，随即便说道：“好吧！”
于是兄弟俩便告别老佛娘，去泽随寻找道士……
与此同时，山虎在真武山也没闲着。既然老四同意将亚美葬在真武山，那自己就应该给亚美挖个地方。埋葬的地方当然就在师傅和师母坟边，因为那里是真武山风水最好的地方，且可以让师傅，师母，亚美在地下团聚……
于是，山虎便拿着镰刀和锄头去师傅，师母的坟头，一是用镰刀割除坟头上的杂草，而是替亚美选埋葬地。
虽然逢年过节时，山虎都会给坟头割一次草，但当他来到坟头时，坟头上的杂草还是挺多。这也是在所难免，因为山上树多，草多，鸟禽更多，这些鸟禽吃了树和杂草的种子，然后粪便中就会带有植被的种子，坟头上的杂草，杂树正是这样繁殖起来的……
“他娘的，我刚割了没多久，坟头又长出了这么杂草。”望着坟头的杂草，山虎叹息道。
也得亏山虎经常来除草，如果任其自由生长的话，不出一年，杂草，杂树便会将整个坟头都埋没，就连墓碑也会被掩盖，根本无法分辨此处是坟头，还是土包。
眼下金彪的坟头便是如此待遇，自从下葬后，几个徒弟就很少来探望他，后来徒弟们又陆续被捉起来，那境遇更加凄惨……
现在金彪坟头不仅有小树，小草，更有好几米高的大树，如若不是熟人，外人根本不知此处还葬在大金山的祖师爷金彪。香火如此冷清，估计金彪在地下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除了个把小时草，山虎这才将坟头的杂草清理干净，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
喝了一碗水，休息了一会，山虎便拿起锄头在师傅和师娘坟头中间翻土，他打算将亚美埋葬在这里。自己先将坑挖好，再找些石头先将放置骨灰盒的坑做好，改日再给亚美买块墓碑，这样等四哥上来，便可以直接下葬，不用劳烦四哥动手了，何乐不为……
山虎这样做，不仅为了照顾四哥，更为了自己，因为自己对亚美有一种超出师兄妹的情感在里面，在亚美先行一步的情况下，山虎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山虎想为一个理想的安身之所，以求心里的安慰……
想到这里，山虎便卖力地干了起来，挖啊，挖啊……
挖着，挖着，山虎在师母坟边突然挖到了一个竹筒子。
山虎拿起竹筒子仔细端详，这个竹筒直径大概有七八厘米，高度大概十厘米左右，竹筒上有个口子，上面用一个竹销塞着。山虎觉得非常奇怪，便取下了上面的销子……
这一取不得了，只见从里面爬出一只长长蜈蚣，蜈蚣身体都有发黄，发紫，且体型非常大，比寻常见到的蜈蚣大出很多，这么大的蜈蚣，不是成仙，就是成神了……
“他娘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山虎见到这蜈蚣，惊恐不已，立刻将竹筒子扔到地上。
蜈蚣被扔到地上，或许因为害怕阳光，随即很快便钻进旁边树丛阴暗处，消失在山虎的视线中……
随即山虎又在师母坟边相继挖到装有毒蛇、蝎子、壁虎、蟾蜍的竹筒子，情况和蜈蚣差不多，这些竹筒子里的东西都是活的，情况非常诡异。
“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这些东西加起来不是五毒吗？”山虎感慨道，接着又说道：“师母的坟边为何会埋了这些东西？”
山虎越想越纳闷，越想越不解，为了解除疑惑，他打算下山跟四哥商量一下，或许四哥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就算四哥不知道，村里或镇上其它人也会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
于是，山虎着急蛮荒地就下山了……
说来也巧，山虎刚到泽随镇上便和四哥，老三撞见了，四哥，老三是坐着永清哥的拖拉机来的。
几人一碰面，相互都有话向对方说。
四哥想告诉山虎，给娘，乐乐，亚美超度亡灵的事情。
老三想告诉山虎，昨夜老四又犯病的事情，希望他今夜陪自己一块蹲守四哥，以防万一自己招架不住……
而山虎则想告诉他们，自己在师母坟头发现的事情。
随后，他们聚在镇上一块空地上，一件一件将各自想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当四哥听完山虎的复述，心里颇为诧异地说道：“师兄，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那还有假，这些都是我亲眼目睹的事情。”山虎道。
“师母坟边怎会埋了五毒呢？师傅肯定不会这么做。”四哥道。
“难道是他做的。”山虎忽然想到了什么。
“谁？”四哥急迫地问。
“金彪，只能是他，因为他当年看中师母这块坟地，想占为己有，可被我们阻拦了。金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便使出这种阴损的招数。”山虎道。
“今天老四正好要去找徐道士，徐道士对这些歪门邪道有所了解，找他问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事了。”永清在旁边说道。
“也对，那咱们走……”山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