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二)仙风道骨
徐道士家在泽随村西面,靠近瓦窑山附近,他家门口种了九棵柳树,柳树植株非常高,大致有十来米,枝叶也非常多,密密麻麻挂满枝头,远远望去像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徐道士家门口之所以种植柳树,那可是有些讲究的,因为柳树是观音菩萨手里的法器,所以具有驱鬼辟邪之用。而之所以种植九棵柳树,那也是有讲究的,九属阳,所以能制衡阴气。累积起来,那柳树的效果就非常好了,一般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这里……
之所以如此操作,那是因为徐道士在外面收的妖魔鬼怪挺多,害怕这些孽障过来报复自己。
永清指着这些柳树对大家说道:“那里便是徐道士家。”
大家目光便朝永清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徐道士家处在瓦窑山山脚下,坐北朝南,门前有柳树,屋后则全是竹林,环境悠然而清静,确实像道家修行人所住的地方。
走近后,院门是开着的。
“这老小子的院门,我每次来都是开着的,不知何故?”永清望着大开的院门说道。
四哥抬头看了院门,看到院门上面挂着一面八卦镜,镜中间还桃木剑,而院门两边则贴着稀奇古怪的符咒,便大致明白了一些,继而指着这些东西说道:“你们看看这些东西,估计恶鬼是不敢靠近这扇门的,至于人嘛,道士一般清心寡欲,家里有什么东西好偷的呢?”
“确实如此!”山虎望了一阵,赞同道。
“走,我们进去看看。”永清说道。
“好!”
进入院中,只见院子正中有个水池,池子并不是不规则的,而是刻意被修成八卦形状,就连池水也是一边稍清,一边稍混,颇像两只阴阳鱼。而池两边的景物摆设也颇为奇怪,左边有甲山,右边则有山水流入……
左边甲山后面种着几株桃树,右边山泉后面种着一株银杏树。
看到徐道士院中这些摆设,四哥颇为诧异道:“这徐道士家果然非同凡响!”
正在这时,突然从走出一个人,此人身着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对大家说道:“是何人,未经邀请,便擅闯我宅?”
“徐道士,是我永清啊!”永清朝徐道士说道。
徐道士朝永清望了一眼道:“原来是真武山陈武徒弟,永清啊,你找我所为何事?”
对于真武山和陈武,徐道士是有所了解的,并有些交往。徐道士也非常仰慕陈武武德,在他看来陈武是一个武之大乘者,高武而不祸害百姓,并且救济百姓,这也符合道家救世理念。再加上真武山本是道家仙山,只不过后来被改成佛教,现今在真武山上依然有少许道教痕迹,望仙峰本是道家祖师修仙的地方。所以徐道士对真武山有种特殊的情感,也有一种特殊的使命,那就是在真武山上重修道观,弘扬道法。
正所谓:“盛世佛,乱世道。”现在是和平年代,所以佛教兴起,真武山的香火旺盛,而道教始终未被重视。徐道士重修道观之事,也就变成了奢望。为此他便在此处潜心修道,潜心修仙……
“既然您认识我师傅,那这事便好办,我今日正为师傅之事而来。”永清道。
“奥,那诸位里面请。”徐道士摆了一个欢迎的手势道。
瞧着徐道士的着装和姿势,四哥心里颇为反感:这假道士,派头还真不小啊?有板有眼,假模假样,好像自己真是得道仙人一般。
四哥之所以这么想,那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见过这个徐道士。那是爹死的的时候,娘请这个徐道士做过法事。虽然当时还小,时间也过去二十年左右,但那时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
在四哥看来那时的徐道士只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又或者说是跳大神的,假模假式地摆一些令人看不懂的招式,说一些令人听不懂的咒语糊弄人而已……
可经过这么多年时间洗礼,眼下这个徐道士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这种变化是由内到外的,说话,身形,气度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令人一看便觉得此人非同一般,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而是一个得道高人。
其实四哥心里想的也没错,二十来年之前,这个徐道士确实是一个江湖骗子,自己身上只有一点皮毛功夫,可他到处糊弄人,到处骗钱……
可到他五十岁时,这些就发生了改变。那是一天夜里,他突然梦到茅山祖师陶弘景,陶弘景对徐道士说:尔等是我茅山后辈,却不修道,修仙,整日做坑蒙拐骗之事,有违祖训,再不悔改,我便将你踢出师门。
在梦里,徐道士赶忙跪拜,并立志悔过,以后不再坑人,遵照祖训潜心修道……
得此梦后,徐道士仿佛真的被高人点拨一般,不在糊弄人,而在家中潜心修心,修道,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经过这些年修道,他已经从一个江湖术士,变成一个道教高人。
大家随着徐道士进入他的家中,他家的陈设嫣然一副小型的道观,堂上不仅有道教塑像,还有八卦画,中间有一个静坐位置,两边柱子还贴着道教符咒。
“诸位客官,这边请!”徐道士招呼道。
“徐道士,您这些年也没收个徒弟啊?”永清看到徐道士家中没有人,便说道。
“以前收过,不过后来便不收了。一个人反倒清静一些。”徐道士淡淡道。
此前徐道士确实收过徒弟,不过后来他被祖师点拨之后,那些徒弟便不在跟他了,因为那些跟着他只想学点骗人把式,可是现在他潜心修道,谁还会跟着他,跟着他只会饿死。徐道士倒不在乎,自己屋前有些空地,可以种些粮食,果蔬,自保自足肯定没问题,人多了,反而麻烦,影响自己修道……
在市场经济时代,大家都向钱看,真正能抛弃物质,而潜心修道的人,太少太少了,这也是道教衰败的根源之一……
徐道士将他们领到边房一张桌前坐下,坐下便开口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永清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那我让师弟跟您细说。”永清继而对山虎说道:“山虎,你把师母坟前发现的情况,详细跟徐道士讲讲。”
“好的!”山虎回道。
随即山虎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在师母发现五毒的情况,并拿出装五毒的竹筒子给徐道士查看……
徐道士仔细听完山虎的复述,诧异说道:“这可是鬼阵啊,谁这么恶毒?居然会使用如此邪门的阵法。”
“鬼阵?”听完徐道士的回答,他们几人都傻了眼……
(五百二十三)鬼阵
“鬼阵是什么阵法?”四哥颇为好奇地问道。
“鬼阵是东晋时一位巫师所创,距今已有一千多年。我也只是通过东晋古籍小说了解的,至于这个阵法,我也没碰到过,万万没想到,刚才这位小兄弟描述的内容,跟书上描写的内容,完全符合。看来这个鬼阵确实存在过,要不然也不会流传下来。”徐道士说道。
“那这个鬼阵有什么用处呢?”山虎问道。
“这是歪门邪道,鬼阵的用处自然是用来害人之用。据古籍记载,当时皇帝为了打击那些背叛朝廷的官员,不仅诛杀那些官员的九族,就连他们死后,也要对他们的坟墓做些手脚。鬼阵的用处就是聚集各种邪气,怨气,鬼气,附属在他们坟头,使他们的灵魂永远困在这里,永远无法完成轮回,永远无法转世。这鬼阵不仅对死者管用,还对死者的家属,都管用,家属的灵魂同样无法转世,永生永世都无法翻身……”徐道士说道。
“这古时候皇帝真是太狠了吧!”四哥叹息道。
“那鬼阵对现代人有什么伤害?比如说,死者虽死,但其家属还活着的话。”听徐道士说完,永清联想到师母,师母,亚美。古时候是诛九族,现在没有这么残忍的刑法,可是亚美和乐乐的死,虽是王权力造成,但总归有点蹊跷……
“对现代人使用鬼阵的话,那和死者相关的人员都会受到牵连,因为鬼阵吸收的怨气太多太多,会影响其后代的运程。莫不是陈武师傅后代已经受到牵连了?”徐道士问道。
当说到这些时,山虎,永清,老三都朝四哥瞄了一眼,四哥一脸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根据徐道士的描述,四哥想着近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本来自己在部队兵当的好好的,几乎可以留队,可在一次任务中鬼使神差打死一个战俘,不仅使丢了前程,还差点被关进监狱。
回来后和亚美的关系也是飘忽不定,差点被徐晓芳搅局。好不容易跟亚美结了婚,孩子又非常难怀,过了好几年才生了乐乐。可是王权力却鬼使神差般又出现在我们生活中,并害死了娘和乐乐,家庭也随之破碎……
在这其中,四哥总感觉冥冥之中有双手在推着自己往前走,自己就算想躲也躲不掉,难道这些都是因这个鬼阵而起?
思虑了一会,四哥着急说道:“最近在我身上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那你说来听听嘛?”徐道士问道。
四哥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打开话匣,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完本本地告诉徐道士,包括自己和王权力间的事情……
对于一个经受沉重打击的人来说,非常害怕别人揭自己伤疤,现在四哥自己却揭起伤疤,这需要巨大的勇气,还要克服巨大的心里阴影才行……
或许四哥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可能在滴血,因为他在诉说的时候,表情十分凝重,目光十分呆滞,仿佛不在说事情,而是在接受罪恶的审判……
可无论自己心里有多痛,多难受,四哥还是要将这些事情说给徐道士听,因为师傅,师娘,亚美现在走了,走了就应该在阴间好好修道,继而获得转世投胎的机会。可不知谁弄的鬼阵,不仅困住了师娘的灵魂,连同师傅,亚美的灵魂都要受到牵连,甚至连累到乐乐和娘……
人死了都得不到安生!!!这是四哥不忍看到的结果。只要自己还活在这人世间,就有责任,有义务,也必须替他们的灵魂开脱,不能被那个鬼阵困住,否则自己到死也不能原谅自己。这也是自己作为活人能为它们这些死去亡魂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在四哥复述这一切的时候,身边的永清,山虎,老三时不时也会添油加醋,补充一些四哥没有说到位的事情。
听完四哥的复述,徐道士略有所思道:“根据你的描述,完全和鬼阵相符。鬼阵的效用不会立刻显现出来,而是慢慢累积各种怨气,冤魂,到达一定程度才会慢慢显现出来。王权力跟你有着血海深仇,身上怨气非常重,并且在他父母相继去世,及自己不被社会认可后,他身上这种怨气并达到了极点,并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你造成的,所以他打算报复你,以沉重的代价报复你,最终他达到了目的。这正是鬼阵效用。”
“我说王权力这次回来,总感觉跟之前有些不对劲。以前我们之间打打杀杀都不会连累到家人,可这次他回来便有意无意地接近我女儿。”经徐道士这么一开导,四哥仿佛豁然开朗。
“王权力身上有他娘和他爹的怨气,驱使他一步步落入深渊……哎,这鬼阵真的可怕。”徐道士叹息道。
说到王权力爹,娘的怨气,四哥忽然想起自己每到夜里就会中邪的事情,难道这也是鬼阵造成的?
随即便自己心里的疑惑也说了出来。说到四哥中邪的事情,山虎和老三比四哥更有发言权,因为四哥中邪时,脑子是没有意识,而山虎和老三确实清醒的。
“这也是鬼阵的效用,得亏你及时来找我,如若不然,你就会成为第二个王权力,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徐道士道。
听完徐道士的话,四哥感觉自己后背发凉,自己差点也着了道,不过有件事令四哥疑惑不解,随即说道:“我娘和乐乐是自己亲人,就算他们死了,应该去找王权力报仇才是,为何要害自己呢?”
“这也是鬼阵的厉害之处,在鬼阵中你娘和乐乐被蒙蔽双眼,分不清好人,坏人,亲人,朋友,看到猫就杀猫,看到人就觉得是自己的仇人王权力。”徐道士道。
“难道老四将我们幻想成王权力了。”山虎看了一眼老三对徐道士说道。
“昨天夜里得亏我反应及时,要不然的话……”想到昨夜的事情,老三现在还有些后怕。
“那眼下山虎已经将鬼阵的五毒挖掉了,那鬼阵是不是已经失去效用了?”永清问道。
“挖掉五毒只能算是消除鬼阵的羽翼,不能完全消除鬼阵的作用,关键还得找到阵眼。”徐道士道。
“阵眼?”四哥诧异道。
“正是,一个阵法就如人的身体,人身上有头,双手,双脚,关键还得有身体有心脏,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现在你们除掉只是羽翼,关键的阵眼还没找到,鬼阵的效用依然还在。”徐道士道。
“那您今天便跟我上山找一下阵眼如何?”永清道。
徐道士没有回话,而是用手指摆弄着,似乎在算着什么……
不过永清以为徐道士为钱的事而犹豫,便说道:“徐道士,你若帮我师母坟头除了这鬼阵,我定加倍酬谢。”
“奥,永清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测算着日子和时间,鬼阵是阴日阴时布下,那消除它就得选阳日阳时。而今日农历初九正是阳日,而据我测算今日阳时大概在午时三刻,那时阳气最盛。”徐道士道。
永清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时针已指向十一,分针指在五上面,立刻着急道:“现在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离午时三刻还要一个多小时了。”
“永清你开拖拉机能不能及时赶到山上?”徐道士问道。
“应该没问题,现在山上有盘山公路。”永清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徐道士边说边收拾他的行囊。
(五百二十四)起阵
在去往真武山的路上,四哥在想徐道士所说的鬼阵到底靠不靠谱?因为这个徐道士只是通过东晋保存下来的古籍小说得知有这么一个阵法。尚且不论这本东晋古籍的真实性,就以小说而言,其真实性就值得商榷……
小说一般都是虚构的,作者想象力有多厉害,小说描写就有多夸张,所以小说不能作为史料证据,只能作为参考。可是这个徐道士却信誓旦旦地认为东晋小说描写的内容是真实存在的,这令人十分费解?
或许自己家庭这些经历太接近小说了,可能一般小说家都不敢如此描写,而徐道士正是利用这点,他再添油加醋,绘声绘色一加工,及他的本职就是茅山道士,种种累积在一块,令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说法……
那徐道士这么做的目的又为什么呢?除了故弄玄虚,有意抬高自己,还有什么目的呢?难道他想多坑点钱?应该是,像他们这种江湖术士只有将事情说的越玄乎,越复杂,越难以处理,让你心急如焚,然后就会多掏些钱给他。
至于事情能不能办成,那就另当别论,办成了是徐道士道行深,所谓“师傅出马,一个顶俩”;如果办不成,那也没关系,因为徐道士已经将丑话说在前面了,他只是从古代东晋小说中了解过这件事,而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碰到过这件事,所以没有把握一定将事情办好……
分析了一番,四哥觉得这个徐道士不愧是个老江湖,不仅处事圆滑,狡邪,处处留着后手,而且让你找不到怼他的理由,反而令你觉得他是真心真意在为你办事,看来这姜还是要老的辣……
可眼下事情确实有点蹊跷,再加上自己晚上又会中邪,这些事情又能找谁解决呢?总不能到去医院找医生吧?这些事情属于非自然现象,用现代科学断然是无法解释或解决的。所以不论这个徐道士是否能够成功破除什么鬼阵,四哥还是要找他的,正所谓病急乱投医,成不成另当别论,先让他看看再说吧!
当他们一行人心急火燎般来到真武山顶时,时间已过十二点。
“你们师母的坟头在哪里?”徐道士走下拖拉机,观察了一下头顶的太阳道。
像徐道士这种方外之人,他平时不用带手表,白天只需观察太阳的方位就能知道大致时间,而且偏差不多;晚上则通过月亮的方位判断。
“在这边。”山虎指着西边道。
“离这里远不远,距离正阳之时还差半个时辰。”徐道士着急道。
“大概十几分钟路程。”山虎道。
“那赶紧吧,否则错过今天这个时辰,或许要等到下个月才有正阳之时。”徐道士道。
“行,我带路,您跟紧了。”山虎道。
随后一行人又急匆匆地往西边走去……
刚开始山虎担心这个徐道士跟不上他们的步伐,但这种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这个徐道士非但跟得上,而且比他们的步伐还要快,身形矫健,健步如飞,身轻如燕……
这不仅出于山虎的预料,而且出于永清和四哥的预料,因为真武山看家本领可是飞腿功夫,飞腿功夫厉害意味着轻功也厉害,可眼下这个上了岁数的徐道士轻功却在他们师兄弟之上,这对真武山师兄弟无疑是种沉痛的打击……
搁在平时几兄弟或许会和这个徐道士切磋一下,可是现在破除鬼阵要紧,至于这些弯弯绕只能先放在心底吧……
“就在这里。”山虎略有气喘地指着师傅,师母的坟头道。
“行,我知道了。”徐道士语气非常平缓道。
作为常年生活在真武山,且有功底山虎,在急速跑完这段路,气息都有些不匀,略有些气喘,而这个徐道士跑完这段路,跟没事人一般,气息依然非常匀称,这令山虎也十分诧异不解?这是何许高人?
徐道士到达坟头后,便开始张罗起来……
只见徐道士首先从背囊中取出罗盘,然后围着坟头转圈……
在徐道士忙的时候,永清,山虎,四哥,老三站在不远处观望……
看了一会,四哥开口问道:“徐道士,要不要帮忙?”
此时徐道士也转完一圈,开口说道:“此地本是一处绝好的风水宝地,可惜被恶人所害,可惜了。眼下破除这个鬼阵,也需要你们几人帮忙,我们一行人加起来,刚好无人,我可以摆出一个五行八卦阵破除这个鬼阵,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那需要我们几人怎么做?”永清好奇地问道。
“刚才我已经在坟头四周确定了五行方位,你们几个分别站到那个位置上。”徐道士道。
“行!“几人答应着往各自位置站过去……
“奥,稍等片刻。”徐道士说着从兜中取出符咒分别贴在几人头上,又拿出几个挂件挂在他们脖子上。
四哥好奇地拿起挂件看了看,只见这个挂件是个小瓶子,看模样有点像葫芦,材质有点像玉,有些透明,而挂件用红绳子系着挂在他们脖子上。
“还有一句咒语,要告诉你们,等会我开始起阵的时候,你们嘴里就不停地念这句咒语,不许停。”徐道士边交代边告诉他们咒语。
“行,我们知道了。”四哥听了一会道。
待他们站在五行位置后,徐道士也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位置正是坟头的正面……
只见徐道士拿着桃木剑开始舞动起来,嘴里念念有词道:“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急急如律令!起阵……”
当徐道士说完“起阵”二字,本来毫无风浪的山林顿时挂起大风,本来处在正阳位的太阳也慢慢被黑云掩盖,仿佛瞬间变了天……
四哥,山虎,永清,老三顿时傻了眼,他们可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身体也被狂风吹动,难以站稳……
“快念咒语。”徐道士对他们说道。
随即便传来咒语的声音:“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
(五百二十五)破阵
随着大家念起咒语,外部的风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可乌云却慢慢将太阳掩盖……
随着天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多,白昼的天空也渐渐变暗下来,几乎同时刚消停一些的风也随着乌云的增多而变得越来越强,天空中还零星出现闪电的身影,一闪一闪,一副大雨来临前的景象……
徐道士看到这架势,心想:不好,要下雨,如果下雨,那今天这个阵算是白摆。水属阴,如此倾盆大雨,那定会破了徐道士这个阳阵。
“徐道士,好像要下雨,怎么办?”四哥站在“木”位上,离站在“金”位的徐道士比较近,便问道。
“看来这鬼阵的阴气太重,甚至招来天上的阴气,要破这个鬼阵就绝不能让天空下雨,又或者在下雨之前将鬼阵破了才行。”徐道士着急道。
听完徐道士的话,四哥内心诧异道:天要刮风,下雨,这哪是人能改变得了的,我们又不是神仙,徐道士这话扯得有点远……
还未等四哥回话,徐道士又说道:“看来今天不下点血本是不行了。”继而朝大家大声喊道:“大家快将舌头咬破,取真阳血对付这鬼阵。”
“咬破舌头?”山虎,永清,老三,四哥异口同声道。
“正是,呸……”徐道士说话间已经咬破舌头,朝坟头吐了一口鲜血。刚吐完,徐道士看到其它四人还在犹豫,满口鲜血地对大家说道:“快吐,否则错过时机,阴气战胜阳气,那这鬼阵就无法破了。”
四哥看到徐道士这副模样,颇像战争电影中的英雄,徐道士正冒着枪林弹雨扛着炸药包欲炸毁敌人的碉堡,在炸毁前那一刻高声对大家喊道:“中国人民万岁!”
这一幕是如此地相似,如此热情,令人激情澎湃,浑身充满斗志……
于是四哥二话没说便一咬牙,咬破舌尖,随即便流出一些血,也像徐道士一样将鲜血吐在坟头,“呸……”
这个过程虽然有些疼痛,但此时的四哥已被做过站前动员,所以他不会顾忌这点疼痛,哪怕现在让他背着炸药包去炸碉堡也丝毫不怕,这就是精神的力量,这也是战斗发生前部队上都会给战士站前动员的原因。
而徐道士这种以身示范的站前动员,比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更能激发人们的斗志。受此启发,山虎,四哥作为曾经的人民解放军二话没说,便第一时间咬破了舌头;而永清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随山虎,四哥之后也咬破了舌头;可是老三既不是解放军,也不是习武之人,面对这种情况,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下手。
“别的地方血行不行?”老三问道。
正说话间,天空已经完全被乌云掩盖,几乎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幽暗的黑夜,狂风发疯般吹打着山林的树木,那些低矮的树木纷纷被狂风吹得低下了头,随风摇曳,而那些高一些的树木也出现摇摆的情况,仿佛随时都要拦腰折断一般……
“快啊,时间来不及了。”徐道士声嘶力竭地喊道。这喊叫声不是诉说,而是在祈求,祈求老三快点,假使在下雨之前不能破这个鬼阵的话,不仅要损耗自己的阳气,而且这鬼阵会积蓄更多的冤气,阴气,下次要破的话,那就难于上青天,估计自己这点功力肯定不行,所以徐道士异常着急……
“哥,咬吧!”四哥大声朝老三喊道。
“行,豁出去了。”听四哥这么一喊,老三心一横,使劲咬了一口,从嘴中吐出一口鲜血“呸……”
五人相继吐出真阳血之后,五行八卦阵的威力这才真正发挥出来,只见亚美娘的坟头不明不白地开始冒出很多烟。这烟异常诡异,并不像东西燃烧后冒出的白烟,这烟是青色的,飘飘悠悠……
“快继续念经,将这些冤魂吸到挂在你们胸口的镇魂瓶中。”看到这一幕,徐道士看到破阵希望,着急喊道。
“好咧!”四人边答应边念经:“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
说来也奇怪,随着无人同时开始念经,这些青烟飘飘悠悠,飘飘悠悠就飘入他们胸口的玉葫芦瓶中……
飘了一会,徐道士看时候差不多又对大家说道:“快将瓶盖盖上。”
“是。”四哥和山虎回答的状态像在部队接受命令的状态,非常干脆,非常果断……
不过四哥和山虎心里也有些惭愧,因为自己在接受过党教育,党教育他们凡是都要相信真理,相信人民,不能相信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可眼下他们不仅信了,而且亲自参与其中,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四哥和山虎觉得自己辜负了党和人民的培养,几年兵也算是白当了……
可是眼前这一幕幕,令他们二人又不得不信,一切一切都是那么诡异,那么匪夷所思,这是书本上和部队上都未曾提到过的,这更不能用现代科学知识所能解释……
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自己已经上了道,那就顺着道走下去……
村里老人常说:迷信不可不信,不能全信。信多了,你就会迷失自己,每天神神叨叨;但有时不信,那对自己也不好,恶鬼,冤气也会找上你,所以每逢过年都得给祖宗上香,祈求祖宗保佑。祖宗或许不能保佑你飞黄腾达,但或许能驱赶那些冤气,冤魂……
随即四人相继将玉葫芦瓶盖盖上,塞紧,身怕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跑出来害人……
正在这时徐道士也没闲着,只见他舞动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道:“受命于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魂魄和炼,五脏华丰,百醅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急急如律令!摄!”
在徐道士说完“摄”字时,他拿着手里的桃木剑以一种劈的姿势朝坟头劈下……
“轰……”随着这一下,天空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这响声并不像雷的震响,而是一种闷响,仿佛埋在地下炸药被起爆的声音,整得山体都有点晃动……
山虎,四哥,永清,老三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和响声震倒在地上,得亏他们及时捉住各自,才未摔倒……
也就在此时,坟头中突然飘出一道符咒。
徐道士见状,挥动着桃木剑二话没说便朝那道符咒劈去,嘴里还喊道:“大罗金仙在此,牛鬼蛇神,速速受死吧!”
符咒被桃木剑劈成两半,随即便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风中……
随着符咒被劈成两半后,鬼阵也算被破了,风也停了,乌云也散了,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恢复如此了……
(五百二十六)天道
“结束了吗?”四哥望着天空乌云渐渐散去,问道。
“结束了。”徐道士显得非常疲惫,说话都有点力不从心。
“那我们头上的符咒,可以取下了吗?”永清问道。
“可以了,永清先过来扶我一下。”徐道士两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哀求道。
离徐道士比较近的四哥和永清见状迅速撤掉头上的符咒,快步过来扶徐道士……
山虎和老三几乎慢了半步,也凑了过来……
“徐道士累了,我们将他扶到庙里去。”永清一边扶着徐道士肩膀一边说道。
“这山路狭窄,不好扶,要不我背你回去吧!”山虎见状蹲下身道。
“这样不妥吧?”徐道士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道。
“有什么不妥的,我身上有的是力气,且常年在山上生活,山路很熟,快上来吧!”山虎道。
“既然我师弟山虎都如此说了,那您就不要推辞了。”永清道。
“那牵累你了。”徐道士道。
说完,徐道士在大家帮助下趴上山虎肩膀。
一个常年闭关,过着清心寡欲日子的道士又有多少分量呢?徐道士一米六几个子,体重一百斤都没有,几乎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对于背这般体型的徐道士,山虎可以用轻松来形容,因为徐道士的分量都赶不上自己平时砍的柴分量重,所以山虎行走的速度没受多大影响……
其实刚才四哥也想蹲下身背徐道士,不过他的腿伤还没好利索,自己走路都有些费力,更别提背人了……
在回庙路上,四哥又在想:刚才那一幕幕真的太奇怪了,太神奇了,比电影中看到的情景还要神奇,难道这世上真有巫术,玄术?等回了庙,我一定要好好问一番……
山虎将徐道士背到自己房间床上躺下,继而又倒了一碗水过来,递给徐道士道:“渴了吧,喝口水。”
“嗯,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了。”徐道士接过水道。
“徐道士,这鬼阵已经破了吗?”四哥坐在床沿问道。
“破了。”徐道士喝了一口水道。
“怎么破的,能跟我们说一下吗?”四哥用平缓的语气问道。
“老四,徐道士身体还很虚,待他身体好一点再说吧!”永清对四哥使眼色道。
“没事,我稍微缓一缓就好了。”徐道士道。
说了,徐道士将碗里的水全部喝完,气色仿佛要好很多,然后慢慢打开话匣说道:“这鬼阵还得从你们真武山庙说起。庙虽供着佛祖,但庙也是阴气最重的地方,特别是庙后会聚集很多冤气,冤魂,而你们师母的坟边又有个天池,水属阴,几乎是天然的聚阴池,再加上人为布置鬼阵,里外一叠加,鬼阵便将这些冤气,冤魂全部聚集在你们师母坟中。聚集如此多的冤气,冤魂,你们师母的魂魄也无法正常轮回,投胎,并且给后代运势也造成很多影响。而且近一段时间,鬼阵聚集的冤气,冤魂越来越多,才会促使后来发生在老四身上的种种不幸……”
“那现在破了,往后就没什么影响了吧?我的意思是,我晚上不会再中邪了吧?”四哥问道。
“不会了,刚才挂在你们脖子上的瓶子是镇魂瓶,这些冤魂已经被收到里面,到时我一定会妥善处理他们,让他们也能顺利轮回,投胎。”徐道士道。
“那您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啊!”四哥道。
“这是作为道人的本分。不过,我心里有些诧异,谁和你师傅,师母有如此深仇大恨,会布下如此狠毒的阵法,使用这阵法会折寿,会遭天谴的。”徐道士问道。
“这个人不用猜,肯定是金彪。”四哥几乎脱口而出。
山虎,永清也点点头。
“这个金彪,我以前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他这么歹毒。”徐道士叹息道。
“您说的一点没错,歹人的命也不长,他不仅早早便死了,而且死后还被大火烧了尸身。”四哥道。
“而且现在他的坟头也被山木掩盖了。”山虎道。由于山虎常年住在山上,有时也会往大金山那边转转,所以对于金彪坟头情况比较了解。
“这就是天道。”徐道士说道。
“大家忙了一早上,都忘记吃午饭了。我这就去给大家做午饭。”山虎觉得肚子饿,这才想起午饭都未吃。
“我也去。”老三和四哥说着,也跟了过去……
而永清则留下来陪徐道士继续唠嗑……
处理完鬼阵的事情,以前笼罩在四哥心里的阴霾中总算散去……
可这一刻似乎来的太晚了,因为娘,乐乐,亚美已经走了,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忙了这么多,折腾来折腾去,还是留自己孤家寡人一个……
四哥站在真武山山顶往下望,感觉自己如此渺小,如此孤寂,要是生命真有轮回的话,我希望自己下辈子还能和亚美,乐乐,娘在一块,继续做丈夫,做爸爸,做儿子,继续做一家人……
想着想着,四哥的眼眶不禁湿润了,随即大声朝山下喊道:“娘,亚美,乐乐,我好想你们……”
“他们也会想你的。”山虎凑过来说道。
“师兄,做人真的好难啊?”四哥转头对山虎说道。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经历那么多,你更应该好好走完人生的道路。而且我建议,你换个环境,出去到外面走走看看。”山虎道。
“我想出去走走,可是要去哪里呢?”四哥问道。
“你二师兄,三师兄明天要回来参加亚美的葬礼,到时你跟他们一块去宁波吧?”山虎道。
“他俩明天就回来了?”四哥道。
“是的,是我通知他们的。”山虎道。
“好久都没看到他俩了,我都有点想他们了。”四哥道。
“是啊,我们师弟四人都好久都没聚了,借这次机会,我们好好聚聚,痛痛快快地喝一场……”山虎道。
“行,痛痛快快地喝一场,把酒言欢……”四哥道。
回想起当年他们师兄弟四人在一块的日子,四哥立刻振奋很多,当时他们几人整天无忧无虑,整天打打闹闹,一块练功,一块砍柴,一块打猎,一块喝酒,那种日子过得才爽……
经历太多挫折,太多灾难之后,四哥心里情绪太需要发泄了……
(五百二十七)怎么开车的?
第二天下午山虎和四哥在山上随便应付了一下午饭,便来到泽随车站等待七锭和宝林……
宁波距离龙游有两百公里,由于当时还没高速,坐汽车大概有五个多小时,坐火车更慢大概要六个多小时。按照以前宝林回来的时间测算,宝林就算乘坐最早的班车,赶到泽随也要下午三点左右。这算中途没有耽搁的,如果中途耽搁一下,那赶到泽随都要天黑……
明知道七锭,宝林不会太早到泽随,可是山虎和四哥为何早早便去守候?其实他俩不关为了等候七锭和宝林,还有便去采购一些物品,为明天亚美葬礼做准备。
给活人买东西比较难买,买的不好,不合意,钱花了也捞不到好,可是给死人买东西,那就简单多了。死人的物品也相对单一,花样没那么多,一般都是纸花圈,纸房子,纸元宝之类传统物件,并没有什么新式物品,更没有男女区分……
一般死者家属也不会在意这些,人都死了,还操心这些东西,那不是吃饱了撑的,随便买点东西象征性烧一烧就成了……
不过四哥不这么认为。在四哥看来人虽然死了,但还有魂在,魂在阴间未转世投胎之前,依然会保留生前记忆,所以在这段时间爱好也是一样的。比如他爹生前喜欢喝酒,所以每次去祭拜都要带些酒,希望爹在地下也能顺心喝到酒。而亚美生前喜欢穿花格子衣服,那自己也得烧些这样的衣服给她。
四哥之所以计较这些东西,正因为他对亚美的爱非常深,而且四哥总觉得自己亏欠亚美太多太多,所以她才会如此在意这些东西……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用纸做的女人衣服?”四哥对卖死人物件的老板说道。
“这位小伙你的问话倒挺稀奇,我店还真未做过这种物件,人都死了,还分男女啊?”店里一位老者正忙着制作纸房子,抬头朝四哥望了一眼,诧异道。
“他们不分,我要分,你店里有没有?”四哥问道。
“我店里除了纸房子,花圈,还有纸元宝,纸箱子,就没你说的女人衣服,除非你定做。”老板道。
“定做需要多久了啊?明天能取吗?”四哥继续问道。
“明天?那我可没那么快了,我老眼昏花,手脚本来就慢,再加上这几天手头活比较多。如果你今天定做的话,那过一个星期再来取吧!”老板毕竟是老板,有生意过来都想做。
“一个星期太慢了,我老婆明天就要下葬。”四哥叹息道。
“那我也没办法。”老板道。
听完老板说完,四哥便转身和山虎离去……
当四哥走出门后,老者猛然想起四哥刚才的话,叹息道:“哎,年纪轻轻老婆就死了,这命也真够苦的!”
出门后,山虎对四哥说道:“老四,咱们镇上就这一家卖死人物件的店面。”
“难怪那老者这么拽!买不到死人用的,那就买活人用的烧给亚美。”四哥道。
“买活人物件烧?”山虎诧异道。
“对,亚美家里的衣物都被烧光了,她在下面一定很冷,所以要烧些衣物给她穿。走,我们去合作社买好的。”四哥说着,往合作社方向走去……
山虎心里虽犯嘀咕,但还是跟随四哥而去,毕竟他对亚美的爱也是非常深的,明天就是亚美的葬礼,亚美来到这个世界可能是悄无声息地,但一定要风风光光地让亚美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他们作为活人能为死去的亚美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希望亚美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够风风光光,平平安安,继而顺利转世轮回……
就当他们来到合作社门口时,前方突然出现一辆红色的桑塔纳朝着他们迎面就要撞过来……
当时四哥没有留意到这辆车,幸好山虎及时发现,急速拉着四哥往旁边靠,“小心!”
桑塔纳几乎在撞四哥身体一瞬间,“咯……”急速刹住了车。
“他娘的,你是怎么开车的?”四哥反应过来,便骂道。这也不能怪四哥,毕竟他最近状态一直不好,情绪一直非常低落,现在又碰到这等事,心里能不急,脾气又怎能不大……
当时山虎也以为是地痞找他俩闹事,立刻摆出一副干架的姿势,骂道:“你们是不是想找事?”
这时,桑塔纳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两个人,两人衣着光鲜,皮鞋铮亮,头发也油光铮亮,眼戴黑目镜。看到眼前这两人架势,四哥也觉得是地痞越找他们闹事,随即捏紧了拳头……
正在这时,那两人同时摘掉了眼镜,笑眯眯地对山虎和四哥说道:“师兄,师弟。”
待二人摘下眼镜,四哥顿时傻了眼,并立刻激动地朝二人走去,喊道:“二师兄,三师兄,原来是你们啊?”
“老二,老三。”山虎也喜上眉梢。
“不是我们,你们还以为我们是谁啊?”七锭道。
“师兄,师弟肯定将我们想成坏人了。”宝林道。
“哈哈,那我真以为你们是特务呢?”见到七锭和宝林,四哥难得也笑了起来……
“去,有我们这样英姿飒爽的特务啊?”宝林还是那副死不要脸的样子。
“宝林,你的脸皮还是那么厚?”山虎道。
“师兄,你是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宁波可风光着呢,大小老婆都有一个排。”七锭道。
“师兄,别听老二胡说,我是个老实人。”宝林道。
“鬼信。”四哥道。
“呜……就连老四都不相信我了,我的命好苦啊!”宝林委屈道。
“师兄,师弟,你们去合作社买什么东西啊?”七锭问道。
说到这里,四哥又低头不语……
山虎拉着七锭将事情经过跟七锭说了一番,七锭听完,立刻领着四哥进店采购,今天无论四哥给亚美买什么东西钱他全出……
四哥或许对陌生人会保持一段距离,轻易不会接受他人好处,可对于跟自己一块长大的师兄弟,那是毫不客气,只要师兄愿掏钱,他就愿意花,使劲花,使劲买,反正身后有个大财主……
他们里里外外采购很多物品,直到桑塔纳后备箱实在装不下,这才驱车回山……
(五百二十八)告别
“二师兄,这车是你买的啊?”上车后,四哥坐在后排问道。
七锭正在驾驶汽车还未开口,宝林抢先开口说道:“那是当然,这些年你二师兄可发了,买辆车都不算什么,在宁波还有好几处房产呢!”
“老二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他只是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路线。”山虎说道。
“大师兄,老四,你别听宝林瞎咧咧,我只是赚点小钱。”七锭一边把着方向一边说道。
“二师兄,你是不是担心我和大师兄去你那里蹭饭,故意显得那么低调吧?”四哥故意问道。四哥这样问只是想试探一下七锭,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现在七锭有钱了,他的心是否还想以前那样。
“老四,咱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我怎会在意这些呢?”七锭道。
“老四,你是不是也想跟我们去宁波发展?”宝林凑过来问道。
四哥没有立刻回答……
不过山虎替四哥说了,“是我劝老四去你们那里发展的,毕竟他现在家也没了,人……”说到人时,山虎迟疑了一会,因为他不想触及四哥伤疤,继而说道:“反正现在他是孤家寡人一个,家里也没什么牵挂,留在这边,他的情绪一定非常低落,还不如换个环境,或许有个好的未来。”
“那我和二师兄举双手双脚欢迎!对了,大师兄你要不要跟老四一块去,如果你也去的话,那我们四兄弟肯定能在宁波开创一片天地。”宝林道。
“那感情好,到时我们就是真武山四人组,重塑当年在部队的威风!”七锭道。
“我……,我在山上种了很多苗木,离不开。”山虎道。
“师兄,这苗木能值几个钱啊,跟我们倒卖海鲜,非常赚钱的。”七锭一副大款的嘴脸。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我对真武山有感情,离不开。”山虎道。
既然大师兄都如此说了,七锭,宝林便不劝说。他俩了解大师兄的脾气秉性,就算自己将嘴皮子磨破,也定然不能劝动大师兄……
这些年里,只有七锭和宝林回来都会劝说大师兄和老四,以前老四和山虎一个态度,现在亚美走了,老四主意有些改变,可是山虎还是一根筋。在七锭和宝林看来,大师兄有点迂腐,有些跟不上时代,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什么都在变,只有大师兄一尘不变……
而在山虎看来,七锭和宝林这些年赚到一些钱,心气也变高了,心态也变了,嘴里除了钱还是钱,就是两个财迷,照此下去,他们间的代沟便会越来越大,共同语言也会越来越少。这也是山虎害怕看到的情况,他害怕看到他们几兄弟分道扬镳……
既然这个话题没有共同语言,无法往下进行,随后山虎便主动换了个有共同语言的话题,那就是关于师娘坟头鬼阵的事情。
听到这个话题,七锭,宝林真的非常有兴致,毕竟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师娘,而且对于这个诡异的“鬼阵”充满好奇,所以听得十分仔细。其间四哥也附和着说了很多关于鬼阵的事情。
听完山虎和四哥的复述,七锭,宝林对于金彪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上山将金彪的坟扒了,才能解恨……
不过山虎劝说,无论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扒别人坟头断然不能做,因为这事违反天理天道,如果他们这么做了,那跟恶毒的金彪又有何区别?再者说,金彪的结局他们也十分清楚,结局非常凄惨,金彪作恶多端才遭了天谴,如果他们也这么做的话,以后也会遭到天谴……
在山虎苦心劝说下,七锭,宝林这才放弃了扒坟的馊主意。
回山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随即他们兄弟四人,便开始张罗晚饭。这次七锭主动要求掌勺,他说自己学了一些宁波菜,今天还带了一些海鲜过来,他要给大家烧一顿海鲜宴。
山虎和四哥觉得新鲜,便打了下手,洗菜,添柴。
而宝林以前在山上最讨厌扫地,可今天却鬼使神差,主动拿起扫把将庙前庙后都打扫了一边,仿佛在重新回味儿时时光……
晚上,兄弟四人便把酒言欢,谈笑风生,或许因为酒的缘故,他们间的话特别多,尤其是宝林更是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叙述着自己那些男勾女搭的情事,听得人浮想联翩,欲火难耐……
不过四哥例外,因为他听到这些情事,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亚美,曾经他和亚美也在床上翻云覆雨,颠莺倒凤,可是现在不能了,因为亚美已经永远离开他了……
想到这里,四哥便大口大口喝酒,欲用酒将自己灌醉,只有醉了,才不会想那么多事情……
第二天太阳升的老高,几兄弟才慌慌张张地起床,因为今天要将亚美的骨灰安葬。
埋葬坑,山虎前几天便挖好了,他们只是到那里进行一个告别仪式便行……
至于亚美的骨灰盒,自然背在四哥身上。四哥背着亚美的骨灰盒,感觉脚步十分沉重,仿佛脚上捆了沙袋一般,行动非常缓慢,而且手紧紧地抱住骨灰盒,身怕自己不小心将亚美骨灰盒摔到地上,那可是大不敬……
本来只有十分钟路程,四哥足足走了半个小时。而山虎,七锭,宝林则在旁边敲锣打鼓,散黄纸,希望亚美的灵魂顺着黄纸的路走,不要迷了路……
到坟地后,山虎对四哥说道:“行了,老四将亚美骨灰放下去吧!”
四哥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不过最后他心一沉,抱起亚美在上面亲了一口,继而说道:“亚美,今天我和师兄们将你葬在师傅,师母坟边,希望你们在下面能够团聚,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逢年过节,我一定会来看你们。如果真有轮回,真有来世的话,我还愿和你做夫妻。”
四哥几乎含泪将这些话说完,然后便缓缓将亚美骨灰盒放进坑中……
随后,山虎,七锭,宝林相继说了一些告别感言……
最后,他们用手捉起泥土将亚美骨灰盒慢慢掩埋,又放了一阵鞭炮,这才缓缓离开……
处理完亚美葬礼第二日,七锭,宝林便因为宁波生意忙,着急回去,在去之前,他们还邀请四哥跟他们一块去。
可是四哥婉言谢绝了,并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因为自己的腿伤还未痊愈,而且他要守到亚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愿离开……
七锭和宝林见四哥如此痴情,便不劝说,独自驱车返程了……
在四哥养伤期间,徐晓芳也来探望过好几次。徐晓芳是永清开着拖拉机拉她去真武山看望四哥的,她过来是想开导一下四哥,并给四哥带来了很多生活用品和营养品,水果等……
四哥想谢绝徐晓芳的好意,可山虎和永清替他收下东西。山虎和永清是这么跟四哥说的,虽然现在你和徐晓芳已经没有可能,但毕竟是战友,毕竟是多年朋友,人家一份好心,你不能这么狠心。四哥这才点点头……
不过对于自己准备去宁波发展的事情,四哥对徐晓芳只字未提,他只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徐晓芳视线中,他更不希望徐晓芳到宁波找自己,最重要的原因是四哥不想破坏徐晓芳的婚姻,毕竟现在徐晓芳别人的妻子,走得近了,肯定会有闲话……
(五百二十九)出去闯闯
闲下来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晃亚美的七七便过去了……
这日一早,四哥便提着一些祭品来到亚美坟前,打算给亚美上完最后一次香,便去宁波找二师兄,三师兄。
四哥缓缓将祭品放在亚美坟前,然后又拿出黄纸用火柴点了起来。黄纸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四哥又取了三支高香借着黄纸的火点了起来,慢慢高香也冒出烟来……
随即四哥跪在亚美坟前,双手握着高香,意味深长地说道:“亚美,今天是你的七七,我又来看你了。不知你在下面过得怎样?是否找到师傅,师母,娘和乐乐,如果你能找到他们,那就太好了。至少在下面不会太孤单。我之所以怕你孤单,是因为我很快就要去宁波找二师兄,三师兄了,以后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说到这里,四哥眼角的泪水都流了出来,略微擦拭了一下,四哥继续说道:“亚美,不是我想离开你,而是因为你和乐乐都走了,家里的房子也烧了,我待在家里一无是处,啥都做不成,并且留在当地我会经常以前的伤心事,所以我想到外面闯闯,见见世面。我记得当年我和师兄们去当兵的时候,你就曾对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应该出去闯闯。当年我听了你的话,才安心踏上当兵征途。现在我打算出去闯闯,我想你肯定也会支持我,我想你肯定不希望我就这样一直颓废下去。既然上次我没死成,那证明阎王爷还没打算收我,我的阳寿未尽,那么活着就得奔波。亚美,我说的在不在理?”
说完这些话,四哥便将高香插入坟前的香盒中,又说道:“亚美,你在下面一定要照顾好乐乐,若是以后我也下去了,你们不要让我太难找……”
说着,四哥用手捉了一些祭品洒在亚美坟前,说道:“若是你在下面缺什么,需要什么,就拖个梦给我,如果我赶不过来,我也会让师兄办的。我走了……”
身后的山虎扶着四哥缓缓站起身……
接着山虎又陪着四哥相继在师傅和师母祭拜,道别,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忙完这些,山虎又陪着四哥一块下了山,回老宅,待到第二天便去龙游坐汽车前往宁波……
老三也知道四哥准备去宁波的事,所以这两天他都没上班,打算送四哥一程。当然不光为了这些,还打算给四哥一些钱。老三知道上次那把火不仅烧掉了房子,还烧掉了四哥仅存的积蓄,出趟远门,身上没钱怎么行?七锭,宝林虽然有钱,但毕竟是他们的钱,且现在他俩相继有了婆娘,有了家室,那就得有人管着,花他们的钱肯定会遭到白眼。为了不让四哥在外地受气,老三打算拿些钱给四哥。
本来这些钱,老三打算攒起来娶媳妇用的。自己现在虽然三十好几了,很难找到媳妇,可心里还是想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有哪个男人不想媳妇热坑头呢?
老三不仅想,而且非常想,因为自己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可是没有女人的滋润,心中的欲火难以压制。在龙游打工的时候,工友空闲都会去光顾那些风月场所,可是老三从不去。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一是身怕被公安捉住,二是怕得病,因为他的工友中有几人防范措施未做好,就得了花柳病。
老三之所以不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在村中有个相好。这个女人论辈分是老三大嫂,是老三五代内同族兄弟的媳妇,岁数比老三还长几岁。由于老三性格比较好,且又会做事,有次那兄弟盖新房帮忙,一来二去,老三就跟这个大嫂熟了,并对上眼了……
他俩便偷偷摸摸偷情了好几次,都说偷情上瘾,这话一点都没错,开了头就收不住了。当然为此老三也为这个大嫂没少花费钱财,其实那个同族兄弟也知道他俩勾当,但看在女人带回钱的份上,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女人已经为了他生了二个儿子,一个闺女,有这些便足矣……
在这些方面,农村人比城里还要开放一些,特别是过去……
有时老三甚至想名正言顺地娶这个嫂子进门,但都被嫂子拒绝了,不为别的,只因她为那位兄弟和老三是同族兄弟,且又是一个村的,如果自己就这样嫁过去,那自己以后又如何在村里人面前抬起头,所以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
正因为如此,老三才更加渴望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媳妇,不用偷偷摸摸,所以他才努力攒钱,可一直没有等到……
当天夜里,老三拿着一叠钱递给四哥道:“老四,哥没什么能够帮你的,明天就要出远门,这些钱你拿去做路费。”
“哥,不用。我的车票已经买了好,到了那边二师兄,三师兄便会接我过去,他们有钱的,我不需带太多钱。”四哥谢绝道。
“哥的社会经验比你丰富,哥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亲兄弟都靠不住,师兄弟更无从谈起,凡是还得靠自己,你拿着,哥不会骗你。就当哥借你的,往后你在宁波真发了财,再还我也不迟。”老三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在老三说的时候,山虎几乎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老三,因为他对老三的话表示怀疑,因为他师兄弟是对天起誓过的,哪有老三说的那么可怕?不论七锭,宝林怎样,至少自己做不出对不起兄弟的事。
四哥听老三如此说,只能收下。
随后,山虎和永清也相继拿钱给四哥,不过四哥拒绝了。或许他能收下自己亲兄弟的钱,但不能收下山虎和永清的钱,毕竟亲兄弟和师兄弟还是有些区别的,而且他不想被他们当成一个乞丐,这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
不过汽车票是永清替四哥买好的,之所以买汽车票,那是因为汽车相对火车要稍微快一些,绕的弯路少一些,在路上少耽搁,那更安全一些……
当天夜里,他们几人边说边喝,直到很晚,才陆续去睡……
或许太兴奋,第二天公鸡一叫,四哥便早早醒来了……
(五百三十)重新上路
四哥确实有点兴奋,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远门了,又或者说很久很久没坐长途车了……
上次坐长途车的时候,还得追溯到十来年前自己退伍回乡时。遥想自己回程的历程,四哥心里不禁有些伤感起来……
当年自己和师兄们是信心满满地去当兵,并立志在部队闯出一片天地,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临退伍前却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不仅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还断送了大师兄山虎的前程……
若不是当年自己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或许自己和师兄现在还在部队。从那时当到现在的话,或许我们俩已经当上连长,那不仅光宗耀祖,而且生活也滋润,当然也不会出现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亚美,娘,乐乐也不会命丧毒手……
哎,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啊?要怪只能怪自己急功近利,太想表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出现你面前的希望,有时出现在你面前的陷阱,至于你能否避开陷阱,把握住希望,那就得看自己的选择了,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所谓命定论,只不过是那些选错路的人安慰自己的话,其实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之前在人生转折点做出如何选择,那你以后便会往这个方向行走,所以把握好人生转折点非常重要……
此次四哥又到了人生转折点,迈出这一步便将翻开新的人生篇章,至于什么样的人生篇章,那就不得而知了,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变一步。如果不迈出这一步的话,那四哥只能按照命理在走,一个人孤孤单单,孤苦伶仃地过完这辈子……
这不是四哥希望的人生,四哥岁数还不大,心里还有报复,还有宏图大志,所以四哥下定决心要出去再博一次,如果真的闯不出什么名堂,再回来也不迟……
正当四哥还在思索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老四,山虎,该起床了!”
这声音不用猜,便是从永清哥嘴中传来,他今天开拖拉机送我去车站。
“永清哥,来了,来了!”四哥边披外套边去开门。
随后,山虎,老三也相继醒来,洗漱。
几人简单洗漱了一番,早饭都未吃,便坐上永清的拖拉机奔往县汽车站,“嘣嘣嘣……”
由于当时经济还不是特别发达,再加上他们起得比较早,一路上几乎没什么车,所以拖拉机到达车站的时间比平时节省了三分之一左右。不过此时离四哥的班车发车时间也只有半个小时了。永清替四哥买的票是车站第一趟去往宁波的班车,发车时间是早上七点,而此时是六点半。
停好拖拉机,永清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便对大家说道:“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刚好够我们吃顿早餐。走,我们到那边饭店去吃早饭。”
“行!”四哥道。
说着,一行人便往汽车沾边上的饭馆走去……
此时虽是清晨,不过车站已有很多人进进出出,边上的饭馆也已经非常热闹,有很多食客。
看到这副模样,四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自己退伍回来在龙游火车站看到的情景也是如此……
不一会便有很多饭馆老板朝他们招呼,永清随意领着他们进了一家,便落座吃了起来。
在吃早饭间隙,山虎对四哥说道:“老四,我已经和你七锭,宝林师兄交代过了,也把你乘坐的班车,到达时间告诉他们,他们到时会到车站去借你的。”
“师兄这个,你昨天夜里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知道了。”四哥感觉此时的大师兄跟自己亲娘有点像,有些事交代一边又一边,仿佛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小孩。
“你山虎大师兄都是为你好。”永清喝了一口豆浆后,说道。
“就是长辈们都是为了你好,哥还想跟你,社会上鱼龙混杂,不该接触的人,千万不能接触,自己在外面一定要擦亮眼睛。”老三道。作为一个多年闯荡江湖的人,老三深知社会的处世之道……
“哥哥们,这些都知道的。”对于几个大哥的唠叨,四哥似乎有些不耐烦。
“在哥哥们,面前你永远都是小孩。”老三道。
“土根说的对,你难得出趟远门,哥哥们是对你不放心,多交代一点,让你少吃点亏。”永清道。
“那我谢谢哥哥们!”四哥拱手谢道。
“呵呵,这样才对了!”山虎笑道。
他们草草解决了一下早餐,便帮四哥提着行李去车站候车……
其实谈不上候车,因为他们进车站小解之后,四哥所乘班车就开始检票了……
“行了,你们回去吧,我该走了……”四哥提着行李对山虎,永清,老三说道。
“一路顺风,路上注意安全!”永清道。
“到时有空的话,我也会去找你们的。”山虎道。
“那太好了,我在那边等着你。”四哥高兴道。
“在车上不要跟陌生人随意搭讪,记得保管好自己物品。”老三道。
“哥,我知道了。行了就到此了,哥哥们,再见!”四哥挥手道别道。
永清,山虎,老三也朝四哥挥手道别……
随即四哥提着行李进入检票口,并慢慢登上了汽车。车上没几个人,四哥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的座位是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放置好,行李后,他透着窗户朝外望去,看到永清,山虎,老三依然在车站朝自己挥着手……
看到这一幕,四哥心里满是酸楚,甚至有点不想离开老家,不想去宁波闯天涯,或许这是亲情的力量,这就是至亲兄弟间的情感所致,可当下自己已经上了车,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是应该出去走走看看……
“轰……”司机发动汽车慢慢往后退,随后又慢慢往前开……
随着汽车发动,永清,山虎,老三的身影也渐渐从四哥眼中消失,四哥眼中不禁沁出泪水……
(五百三十一)中奖了
此情此景又是那么熟悉,就像当年去当兵,娘和乡亲们送别自己时的情景……
要说像,不过又有点不像,因为当时自己是和三个师兄一块去的,路上也不会孤单,相互都有个照应。可是现在自己却是孤身一人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其中的孤寂感觉,不言而喻……
渐渐地,四哥又想到自己一生,仿佛都在反抗,颠簸的路上度过,刚稳定下来没几年,又被可恶的王权力打破,继而又重新踏上了征程……
或许这就是人生,人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征程便不会停止,谁也不知道征程的终点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到达?我们能够做的,只有不断地往前走,直到走不动为止……
四哥一个人坐在车上,思绪万千,心里空落落地,情绪极其低落,便朝窗外望去。一些房子,桥梁,道路从窗外疾驰而过,继而又出现飞驰而过的村庄,农田,仿佛被按下快进键的幻灯片一般,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看到这一幕,四哥便知道汽车已经渐渐使出龙游县城,正朝金华方向疾驰而去……
看了一会,四哥便没有了兴致,因为他感觉自己有点困意。这都是由于昨夜自己过于兴奋,没怎么睡好觉造成的结果。于是四哥便靠在窗边酣睡了起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做了多少梦,反正待四哥醒来时,车窗外也变成白昼的景色,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四哥觉得口渴便从包中取出军壶喝水。
正在这时,四哥前面位置上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随之而来的一些水迹四溅,仿佛喷泉奔涌而出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水迹不仅溅到前面座位上的人,也溅到一些后面位置上的四哥。四哥身上顿时起了一个激灵,仿佛便电了一般。四哥感觉突然被别人泼了一盘冷水一般,顿时清醒很多,抬起头朝前一望,欲和前面这位乘客理论一番……
还未等四哥开口,前面那位乘客首先站起身来,拿着一个易拉罐对大家说道:“我中奖了,我中奖了!”
此人三十来岁,衣着朴素,面容普通,一看便是农家出生,而且有些口吃,或许因为过于兴奋,此人边说边跳,仿佛一个傻子一般。
正在此时,四哥身后一位身着白衬衣五十来岁中年男子,快步跑到这个傻子面前,问道:“你中奖了?中多大奖了?”
傻子晃了晃手中的易拉罐道:“具体多大奖,我也不知道,不过里面有动静,肯定中奖了。”
“那我帮你拿出来看看。”中年男子道。
“好啊,好啊!”傻子憨憨道。
于是中年男子便接过易拉罐,首先将易拉罐中的汽水倒在过道中间,然后左右晃了一会,便从里面取出一条长方形条子。中南男子取出方形条子,高兴地对傻子说道:“小伙,你真的中大奖。”
“我真的中奖了,中了多少钱?”傻子一着急居然不口吃了。
中年男子拿起条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继而说道:“中了一万块大奖啊!”
“一万块是多少啊?”傻子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居然连一万块是多少钱都不知道。
“一万块那是很多钱,可是买电视机,拖拉机,收音机等等大件。”中年男子道。
“那太好了。”傻子傻笑道。
正在这时,前排座位一位乘客拿着一沓钱递给傻子道:“我愿用这些钱跟你换那个中奖条子行不行?”
傻子接过钱愣了愣,没啃声。
中年男子在旁边说道:“小伙,我看这些钱不止一万,你赚大发了。”
“我真的赚了?”傻子问道。
“真的!”中年男子点头道。
“那我同意换,马上换!”于是傻子接过钱,并将那条中奖条递给前排乘客。
傻子接过钱,眼里突然犯了愣,因为他手里的钱花花绿绿不像我们国家的人民币,继而说道:“我只要人民币,我只要人民币,这钱我不认识。”
此时中年男子也凑了过去,看到那些钱确实不像人民币,不过面值都非常大,全是一百一张,便说道:“小伙,这些钱都是外国的大钱,比咱人民币值钱多了。”
“不要,不要,我只要人民币,我只要人民币!”傻子像个小孩一般,撒娇起来。
“那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让大家的人民币,跟你换这个外国币,行不行?”中年男子道。
“行,行,行!”傻子赶忙点头。
正在这时,前排又有问道:“我们可以用人民币换,不过我们得验一下他手里的钱是真是假?”
此时一个身着银行工作服的女士接话道:“我在银行工作,此时随手刚好有个验钞灯,是真是假,一照便知。”
于是中年男子拿着这些外国币拿到这个女士面前,女士当着大家面左照右照了一会,说道:“是真币,而且是法币。”
“现在大家相信了吧?法币可比人民币值钱,要不大家拿人民币跟这位小伙换?”中年男子替傻子张罗道。
四哥躲在角落里像看戏一般,观看着他们表演……
(五百三十二)骗子
这确实是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表演,几人看似毫不相干,但却有极其默契的配合,这不是圈钱套路,还是什么?
四哥一眼便看出这些,不过他并没有啃声,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势单力薄,而且现在还不是自己出手的时候,先静观其变,等会再伺机而动也不迟……
“大家要不要换?”此时中年男子继续喊道。
车厢内的人有些犹豫不决,并没有换钞的意思。人群的镇定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大家都不认识什么法币,美币,就仅凭这些几句话,谁都不放心。
“既然大家不换,那我带头换。”中年男子说着从兜里掏出十来张百元人民币递给傻子道:“小伙,这些钱认识了吧?”
傻子接过钱,喜滋滋地点头道:“认识,认识,我就认识人民币。”
“那我取走几张同样面值的法币了。”中年男子道。
“行,行!”傻子点头道。
于是中年男子便取走了几张花色钞票,然后喜滋滋地说道:“现在我赚了,一张法币能低好几张人民币呢,有这等好赚的钱都不赚,那岂不是傻子。”
“我也换几张。”车厢前面坐在那位女银行职员边上的人,拿着人民币走了过来。
“好,好,嘿嘿!”傻子忙着换钱道。
“此等钱不赚更待何时?我也来换一些。”那位女银行职员也拿着钱凑了过来。
此时车厢中间有位乘客对女银行职员说道:“妹子,那种什么法币真的比咱人民币值钱吗?”
“那是当然,我在银行工作五六年了,什么国家的货币没见过,我还能骗大家不成?而且我刚才已用验钞灯找过了,确实是真币。大家如果相信我的话,或许今天就能赚一笔,这种机会可不是常年都能撞见的,不赚白不赚不是?”这位银行女职员比刚才那位中年男子还会推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银行女职员的现身说法,也是最有说服力的。因为当时我们国家的经济还不发达,有些地方百姓连电视都未看过,更别谈外国货币,那是闻所未闻。车厢里大部分老百姓估计从娘胎生出来头一次见到这种外国货币,那就更不用提对于这种货币的辨识能力了……
虽然老百姓不能分辨外国货币,但对于银行职员还是认识,眼前这位女银行职员不仅衣着,气质都符合,而且还拿出银行用的验钞灯,关键她自己还带头去换钞。这就不得不令老百姓相信了。因为老百姓可以不相信傻子,不相信那个中年男子,但不能不相信银行女职员。因为银行女职员属于政府工作人员,如果连政府工作人员都不能相信的话,那这世道哪还有真信可言?
所以当那位银行女职员也换了一些所谓的外币之后,车厢内的人员也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踊跃从兜中掏出钱,围到傻子跟前:“给我换几张,给我换几张……”
看到这一幕,四哥傻眼了……
大家这是怎么了?这么明显的套路都看不出来?眼看大家就要被骗子骗去真钱,四哥内心十分矛盾,自己要不要站出来阻拦?如果不出手阻拦,倒是可以保证自己平安,可是车厢内的老百姓就被骗子坑惨了……
如果自己出手阻拦的话,那自己就得面对诸多骗子围攻,或许自己会受伤,怎么办?怎么办?
四哥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忽然四哥又想到自己曾经是一名解放军战士,解放军的责任和义务除了保家卫国,还要保证人民生命和财产免受损失。对,虽然自己已经退伍多年,但仍然是预备役军人,只要国家,人民需要,自己就得义无反顾地征召回去……
而眼前正是考验自己对国家和人民是否忠诚的时候。既然今天这种事情被自己撞见了,那就必须出手,否则便辜负党和人民几年培养……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四哥打算起身劝住那些换钱的老百姓。
还未等四哥开口,后面的中年男子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小伙,你是不是也想换钱啊?要不我手里这几张换给你?”
四哥一把推开中年男子的手,气愤地说道:“换你的大头鬼,你们这群骗子。”
四哥突然这么一嗓子,将那些正在换钱的百姓都震住了,随即也打断了傻子换钱“生意”,纷纷朝四哥望了过来……
“大家听我说,我是一名退伍军人,虽然我也不懂什么外国货币,但刚才那一幕我都看在眼里,以我的社会经验判断,他们这些人是一伙的骗子。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那就不要拿人民币跟他们换了,否则会吃亏的。”四哥提着嗓门诚恳地说道。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一伙的骗子,我们又不认识,再者说你说你是退伍军人,又有什么证据?”后面的中年男子反问四哥道。
“要证据是吧?行,我给大家看。”四哥说着,便从包中取出一套军装,还有军用水壶,说道:“大家看好了,这是正规部队上才有的装备,我退伍的时候一直珍藏着。”
这些东西在四哥退伍的时候便放在秋菊那里保管,所以躲过了那次火灾。这次四哥出来时,老家没什么衣服,便将这些衣服带了出来。在四哥看来,出门在外哪里都需要钱,能省点便省点。
此时车厢中间又站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衣着,气质一看便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对大家说道:“这位退伍军人说的没错,这些钱根本不是什么法币,美元,而是越南币,很不值钱,一百块只值我们一块钱,如果换了,那大家就亏大发了。我前段时间刚才那边回来。”
“你们俩瞎咧咧作甚?难道想找事?”此时原来傻里傻气的傻子不傻了,变成一个凶神恶煞一般,恶狠狠地对四哥和那个男子说道。
“作为曾经的人民子弟兵,今天被我撞见这种事,那我不得不管。”四哥道。
“行,今天老子就让你当英雄。”傻子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对后面的中年男子说道:“老彪,咱俩就收拾收拾这位解放军。”
“好咧!”中年男子答应道。
眼看就要双方就要打架,车厢内的人便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车头避让……
司机看到这一幕,便通过车内扩音器说道:“你们不要在车内打架,否则我就将你们拉到派出所,前方不远就有一个派出所。”
听到司机的话,傻子朝前望了望,感觉不对劲便收起拳头,对中年男子,换中奖条子的男子,还有那位银行女职员说道:“老彪,小龙,小倩,这一趟咱们算是栽了,咱们现在就下车,换一趟车。”
“好的!”另外三人答应着便想下车……
四哥心想如此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如果就这样让他们下车,那他们肯定还有祸害其它老百姓,不行,今天这事既然被我撞上了,那我就要管到底,要将他们拿下送到派出所……
而且关键傻子提到四哥内心极其敏感的词汇,“老彪”,这一下便令四哥想起了死去的“金彪”,这一下便给四哥打了兴奋剂,所以于情于理此事非管不可,而且还有管到底……
傻子走到车门前拍着门道:“开门,老子要下去。”
“司机不要开,将他们送到派出所。”四哥对司机喊道。
(五百三十三)休想下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望了那伙骗子,又望了望四哥,心里也是极其矛盾。如果开门,那便会放走这伙骗子,弄不好下次还要到他车上行骗;如若不开,这会离派出所也非常近了,这伙骗子定然会狗急跳墙,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虽然这汽车是司机自己买的私人财产,但此时的司机已经无从考虑打斗是否会损坏车子,而是要考虑全车乘客的安危,如果打斗伤及乘客,又或者骗子过来劫持汽车,造成严重后果,那这责任他可担待不起……
“你他娘的,哑巴了?快给老子开门,否则我们就把你的车门拆了。”傻子恶狠狠道。
“司机不要开门,我一定要将他们几个送到派出所。”四哥道。
“小伙,他们几人,你能不能应付?”司机对四哥说道。
“放心吧,我曾经是部队的兵王。”四哥自信道。
四哥说的时候声音虽非常大声,非常自信,但他心里却没有十分把握,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干架了,再加上前段时间脚又被烧了,体能状况已大不如从前了……
从前老赖,王权力二个恶棍加起来都打不过四哥,当时的四哥可以说是龙游县第一武夫,功夫高手,可是现在自己有多少实力,四哥也不清楚……
四哥心里没底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对眼前这伙骗子的实力一点都不清楚。那个银行女职员和那个拿假币换中奖条这位,从外貌判断,文质彬彬的样子,以四哥的经验判断此两人肯定不会功夫,而是做辅助配合。此死人最为难对付的便是傻子和那位中年男子。
傻子脸上满脸横肉,下巴位置还有很多刀疤,显然是个老痞子,经常和别人干架才会留下这么多刀疤,而且傻子刚才欲和四哥干架的时候撸起了袖子,手臂上显露出五颜六色的纹身,光看这纹身就不是普通农村的混混。因为当时农村混混还未流行纹身,以前徐晓飞,王权力等都没有纹身,只有城里混混才会有纹身。纹身可以说当时混混的时尚标志,只不过还未传到农村。
而且傻子手臂粗壮,浑身肌肉结实,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这伙肯定不好对付。
至于那位中年男子,虽然岁数有些大,但也是膘肥体壮,凶神恶煞一般充满杀气。
经过一番分析,四哥打定主意,只要拿下傻子和中年男子便行。
“奥呦,老彪,那咱们就领教一下兵王的本事。”傻子边说边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由于当时长途汽车没有固定站点,随路随人随时停车,随时上人,下人,所以没有安检这个步骤,至于乘客上车携带些什么行李,那司机便不得而知,包里藏点凶器自然也不会被别人知道。
“好咧,让这个兵哥哥多管闲事,那我们今天就给放点血。”中年男子说着也从腰间掏出一把同样的匕首。
正如四哥所料银行女职员和换钱那位则没有亮出凶器,也没有参与他们其中,而是站在车门前观望……
看到两个骗子亮出凶器,车内的乘客顿时惊吓地尖叫起来:“啊……”
“大家别怕!”四哥一边安慰大家一边又对司机说道:“司机同志把车开稳了,我能对付他们两位。”
“好咧!大家尽量往前靠。”司机对大家说道。
随后车内乘客小心翼翼地往前靠去……
“呼……”傻子挥动匕首四哥胸前刺去。
当时傻子刺的速度非常快,搁在常人肯定会被刺中。不过傻子眼前站着的是四哥,四哥可是一个功夫高手,兵王,四哥可以通过对方的手势,动作,判断出对方刺的方向和力度。所以当傻子刺过来时,四哥闪了一下身子,便躲过这一刺。
傻子见状又急速挥动匕首朝横扫起来,欲横扫千军,嘴里还喊道:“老子今天就划开你的肚子。”
四哥见状不妙,便往后退了几步。傻子见四哥往后退便顺势以乱劈乱刺之势朝四哥刺过来,“啊……啊……”
四哥眼疾手快,双脚一使劲便跃到坐垫之上,然后提起右脚迎着傻子头踢了过去,“啪……”
由于四哥完成这些动作极其迅速,极其连贯,致使傻子都未反应过来,便被四哥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一记飞腿功力随不如当年,当对付傻子是绰绰有余了。只见仰头倒下,“啊……”
得亏后面有中年男子,要不然傻子就要后脑着地了,这样摔下去的话,估计真的要被摔成“傻子”。
中年男子扶起傻子慢慢站起身。傻子气不打一处来,或许他以前都没吃过这样的亏,气急败坏地对中年男子说道:“他娘的,这个当兵还真有两下子。老彪,你从左边攻过去,我从右边攻过去,我就不信咱俩打不过他。”
“行!”中年男子答应道。
随即傻子和中年男子一左一右围攻四哥,只见刀光剑影,杀气十足……
这种场景,这种镜头,或许只有在电影,电视上才会见过,没想到今天真的撞见了。只见车内的乘客被吓得不清,心脏扑扑直跳,他们也在为四哥祈祷,希望四哥能顺利打败他俩,要不然他们的安危也会遭受损伤……
见惯了打斗场面,见惯了血腥场面,再加上四哥心里没什么牵挂,所以四哥非常淡定地应对,摆出一副与骗子决斗到底的架势……
几个回合下来,傻子和中年男子都未刺到四哥,反而被四哥踢中好几下,更是捉狂不已,欲刺越凶,欲刺越猛,将后排一些座位都刺得稀巴烂,露出里面的海绵……
最后,四哥一脚狠狠地踢中傻子胸口,傻子往后倒在一个座位上。也就在此时,中年男子也被四哥踢中一脚,一直倒向前排……
“啊……”前排乘客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老彪,快绑架一个乘客。”傻子见势不妙,便不想和四哥再纠缠下去,如果再纠缠下去的话,那汽车真的要开到派出所了,便出主意道。接着又对银行女职员和换钱那位说道:“小龙,小倩快去控制司机,千万别让司机将车开到派出所……”
“好咧!”中年男子答应着,欲去劫持乘客。
(五百三十四)急速拿下
中年男子答应地倒是爽快,可是银行女职员和换钞的那位却犹豫不决,迈不动腿……
正他俩犹豫之时,中年男子迅速站起身,拿着匕首欲去劫持人质……
“啊……”乘客看到这架势顿时尖叫起来。
四哥见状,这下可不得了,如果乘客被劫持的话,那情况就要麻烦很多,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踩着坐垫窜到前面,“啪……”朝着中年男子后背重重一脚。
“哎呦……”中年男子痛苦地喊叫了一声,便朝前倒去……
四哥飞身下地,朝着中年男子后背又是一脚,“哎呦呦……”四哥脚重重地踩在中年男子后背上,中年男子根本无法动弹半步。
“来几个人将他拿下,我再去对付后面那位。”四哥对男乘客们说道。
正当男乘客们还在犹豫之时,四哥身后的傻子拿着直挺挺地朝四哥后背刺过来,“老子刺死你。”
或许是声音暴露傻子的举动,又或者是四哥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后面的傻子,只见以极快的速度蹲下身,然后一扫腿,那傻子便像一根圆木一般朝前飞出去……
由于当时傻子几乎使出全身的气力,所以他根本无法刹住身体,更无法收住匕首。只见傻子手里的匕首以直线的方式朝汽车前挡风玻璃刺去,“啪……”
随着一阵响声,挡风玻璃被刺出一个印迹,不过幸好质量还不错,要不然整块玻璃都可能碎裂,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挡风玻璃碎裂的话,那傻子就会被冲下车,他本身就有点速度,而此时车速也够快,如此一叠加,再加上碎玻璃,那傻子的小命可能会就此终止,就算命大没死,那他身上断然没有好骨好肉,与其这般活着倒不如死了……
还有一个情况同样非常危急,因为此时车辆正行驶在主干道上,来往车辆很多。如果此时前挡风玻璃碎裂的话,那不仅会致使司机受伤,无法驾驶车辆,甚至导致车辆失控,给车内乘客安全造成极大危险。碎玻璃渣也会影响附近车辆,造成难以控制的交通事故……
这一幕被车内所有乘客,包括司机和四哥都看在眼里,大家都震惊了,都担心傻子会飞出去……
傻子毕竟是一个老江湖,还未等其它人反应过来,他便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继而拿着刀朝司机奔去……
四哥看到这一幕,想快速上期制止,可是晚了半步……
只见傻子将刀架在司机的脖子上,侧身对四哥说道:“小子,你在过来一步,我就划开他的喉咙。”
看来歹徒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狗急跳墙的地步,四哥顿时慌了神,他脑子不断在想: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眼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老彪,快将这小子架到后面,用绳子捆起来。”傻子对中年男子道。
“好咧,我正想收拾这小子。”中年男子道。
说着,中年男子便气焰嚣张地走到四哥跟前,未走到便提起腿朝四哥肚子使劲踢了一脚,“哎……”四哥叫了一声,便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过没有摔倒。
中年男子不依不饶又上前朝四哥踢了一脚,嘴里还骂道:“小子,刚才不是很能打吗?继续跟老子打啊?看你骨头还硬不硬?”
四哥又挨了一脚,这次比刚才还要痛,四哥甚至想还击,用恶狠狠的眼神望着中年男子。
看到四哥这般恶毒的眼神,中年男子也有些发憷,因为他刚才已经领教过四哥的功夫,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三个自己也未必是四哥的对手。可回头一想,现在老大的刀正架在司机脖子上,还怕四哥作甚?于是骂道:“小子有种你打一个老子试试,你敢打老子的话,那司机的脖子立刻被划道血口。”
“老彪,别跟他废话,快把他给我捆起来。”傻子高声呵斥道。
“行!”中年男子答应着,将四哥踢到最后一排,并让四哥背过身。不过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其它几人上车的时候,打算骗些钱就下车,未想到还有绑架这一出,所以没有准备绳子之类的绑架工具。
思索了一会,中年男子突然想起用腰带捆扎,本想取下自己腰带,可回头一想,自己腰太粗,没有腰带的话,裤子可能会掉下来。正没办法之际,他看到正蹲下身的四哥,看到四哥腰间有条棕红色的军皮带。于是便踢了一脚四哥屁股道:“小子将你的皮带取下来。”
四哥刚想出声回话之时,外面突然传来警笛的声音:“呜呜……”并听到利用扩音器传来的喊话声:“我们是金华市交警,请立刻靠边停车!请立刻靠边停车!”
“不要停,冲过去,超过他们。”傻子用刀抵着司机脖子道。
司机脖子都被低得划出血印,流出少许鲜血,立刻感觉脖子钻心地疼,而且由于过度紧张,额头上冷汗直冒,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抖动……
“开快点,开快点!”傻子着急道。贼,骗子,及其它犯罪分子最害怕听到的声音,便是警笛的声音,他们听到这种声音便浑身起鸡皮疙瘩,仿佛老鼠听到猫叫声一般发憷,想立刻躲进洞里藏起来,不让猫捉住,所以傻子心里异常着急,眼下他只想快速逃走,逃到一个听到警笛的地方,然后溜之大吉……
不过眼下骗子们断然不可能顺利逃脱的,因为他们所乘坐的汽车周围陆陆续续多出了很多警车,前方四五个有骑摩托车的警员在开路,驱散别的车辆,左右两侧还有几辆桑塔纳警车并驾齐驱,后方也有一辆警方大巴尾随。这架势比中央领导过来还要容重万分……
中年男子看到后面警方大巴车头中间有一警员正拿着一把戴着瞄准镜的长枪瞄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有枪”。说完,并立刻低下一些头,身怕自己被打中……
“里面的歹徒听着,我们是金华市特警队,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们就要采取行动了。”声音从一辆黑色桑塔纳顶上的喇叭传来。
“放你的大头鬼。老子手里有人质,怕你们不成?”傻子面目狰狞般骂道,继而又对司机说道:“快,开快点。”
四哥觉得自己发击的时机到来了,在特警发动攻击之前,自己必须摆平中年男子,给总攻创造有利条件,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可以在后面突袭傻子,因为此时傻子只顾前方,忽视了后方,所以只要拿下中年男子,那拿下傻子也就不难了,而至于另外两个人,他俩基本构不成危险……
想到这里,也就在中年男子蹲下身同时,四哥以极快的速度微微起了一下身,然后用肘击了中年男子肚子,又迅速一记后勾腿踢中中年男子裆部。
中年男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喊了几声“哎呦呦……,便被四哥反踩地上,四哥又迅速从中年男子手中夺下了匕首。
听到喊叫声,傻子迅速回头望去,“老彪,怎么了?”
四哥刚想用飞刀刺傻子,可他的刀还未飞出去,傻子却已经倒下了……
原来在傻子回头一瞬间,傻子拿着匕首的手臂被右侧的特警击中一枪,匕首迅速落地,也就在一瞬间,两边车窗突然爬上好几名特警,其中一名以极快的速度将傻子压倒,压在中间发动机盖上……
(五百三十五)老战友
看到自己老大倒下,眼前又出现好几个持枪特警,本来就有些胆怯的银行女职员和换钞的男子,便立刻将双手举过头顶,浑身抖索地,嘴唇发抖着跟这些特警说道:“别……别开枪,我们投降。”
本来特警只是将傻子和中年男子锁定,还未锁定银行女职员和换钞男子,没想到他们突然出现,致使银行女职员和换钞男子不打自招了,这何尝不是警察的威慑力作用,这又何尝不是银行女职员和换钞男子做贼心虚的结果。
“警察,他俩是从案犯,将他俩一块捉起来。”四哥对特警说道。
当时特警看到四哥手里拿着匕首,正对着他们,暂时无法分辨是敌是友,靠后一名特警举着枪对四哥说道:“我命令你将武器放下,否则我就开枪了。”
听到特警说这话,四哥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匕首,随即立刻将匕首丢在地上。
“将手背到后面。”特警继续对四哥说道。
这时车内的乘客对特警们说道:“警察同志,那个小同志是好人,他刚才一人勇斗歹徒。”
“警察同志,那个小同志确实是个好人。”司机也对特警们说道。
在事情还未弄清楚之前,车内的乘客又非常多,情况非常复杂,此时特警谁的话都不会相信,谁都有可能是歹徒。这是警察的职业素养,对任何事情都报有怀疑态度,在他们心里一切皆有可能……
处事如此谨慎,这是特警的一贯作风,因为一般特警出动时,都要面对各种复杂的情况,各种狡猾,凶残的歹徒,稍微忽视一个细节,又或者说未经证实就片面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这样可能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致使全盘任务失败,所以他们谨慎加谨慎,小心加小心才行……
“是不是好人,等会到局里调查一下便知道,此时我们还得秉公办事。”特警边说边给四哥戴上手铐。
接着特警又给四哥身下的中年男子戴上手铐。
“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他是坏人,不仅将我打倒,还想用刀刺我。”中年男子可怜兮兮,倒打一把地对特警说道。
“警察同志,他可是坏人,跟前面的歹徒是一伙的。”四哥见状立刻着急说道。
“这个小伙说的没错,刚才我们车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车内乘客异口同声道。
听到这么多人指认自己,中年男子顿时心虚不已,便不在啃声,然后乖乖跟随四哥被特警往前押去……
汽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汽车停下来那一刻,前后左右已围过来很多警员,还有警犬。
乘客们不论是否是歹徒,统统被押解到后面那辆警方大巴车上,在上车之前,警方还一一搜过他们身,身怕乘客身上携带利器。
与此同时,特警还领着警犬上汽车搜查,警方是担心汽车上藏有爆炸物,又或者藏有漏网之鱼,因为长途中巴车空间比较大,不仅有乘客区,还有放置行李物品的区域和维修工具箱,藏个把人,藏个炸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警方必须小心加小心。
四哥低着头步履蹒跚地慢慢往上走,心里更是非常沉重:他娘的,这叫什么事?自己抱打不平,见义勇为,现在反倒被当成罪犯拷了起来,哎,我到哪里说理去……
正当四哥郁郁寡欢之时,前方突然有人用双手捉住四哥的肩膀,眼神还往四哥身上不停打量,并诧异说道:“我怎么觉得你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
四哥抬起头朝眼前那位望了望,那人个子非常高,大概有一百八左右,脸上皮肤黝黑,轮毂分明,目光有神,岁数跟自己相仿,身上则穿着特警服饰,从肩章判断,此人是练级干部,以四哥判断此人就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特警队长。
这个素不相识的特警队长,怎会觉得自己面熟呢?难不成他曾是我的战友不成?
于是,四哥脑子飞速地搜索着自己的战友,可他并不是自己同班的付晔峰,徐晓敏,叶群林等,那他是谁?……
还未等四哥想出来,眼前这个特警队长首先开了口道:“我想起你了,你是钢四连的陈寿根?”说完间,特警队长又停顿了一会,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又说道:“没错,你就是那个陈寿根,龙游人,我是干特警的肯定不会看错。”
看到眼下这个特警队长居然能准确说出自己真名,还有归属地,四哥心里更是好奇不已,如此了解自己的人不跟自己同班,也肯定跟自己同一个部队。可是他是谁呢?……
特警队长见四哥一时想不起他,于是摘掉头上的帽子,并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四哥看,笑眯眯地说道:“这么多年没见,认不我是谁也算正常,你仔细看看。”
待特警队长摘掉帽子那一刻,四哥不用看警官证,便喊了出来:“你是那个红八连的夏金华,是不是?”
特警队长点点头道:“正是在下,你总算给我想起了。”
“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今天在这里撞见你了。”现在轮到四哥激动道。
“是啊,老战友!”夏金华拍了四哥肩膀道。
刚才由于过于激动,夏金华都未曾注意到四哥手上戴着手铐,此时一拍肩膀才发现,于是朝边上的特警问道:“小徐,这位同志双手为什么烤着?”
“报告队长,刚才我上车的时候,看到他手上拿着匕首,身下压着一个人,所以怀疑他跟其它歹徒是一伙的,便将他拷了起来。”小徐敬礼报告道。
夏金华虽然对四哥在部队上表现有所了解,但他也知道当年四哥因为误杀战俘一事而退伍,而且退伍已有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时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好人也能变成坏人,所以夏金华并没有命令小徐将四哥手铐打开。
“夏金华,我在部队上是什么样一个人,你是知道的,我刚才只是看到骗子行骗欲制止,然后想将骗子押到派出所,没想到骗子狗急跳墙,于是我就和他们扭打了起来,我可是见义勇为啊!”四哥用极快的语速为自己辩解道。
“事情经过,我们警方会调查清楚,你先上车吧!到了局里便会有结果,我们绝不会冤枉好人。到了局里,我在跟你叙叙旧,这会我还要忙。”夏金华拍着四哥意味深长道。
“行吧,那你忙!”四哥点头道。
说完,夏金华便走到长途大巴上,检查巡视,看有没有地方遗漏……
(五百三十六)兄弟已非当年
到了金华市公安局,审讯科干警便对车内所有乘客,包括司机一一进行了审讯,结果显而易见,几个骗子自然被乘客供述出来,而四哥也得到了清白。
最后拷在四哥手上的手铐,还是他的战友夏金华亲自拿钥匙给他解开的。解开手铐之后,夏金华便对四哥赔礼道:“老战友,对不住!委屈你了!”
本来四哥心里有些怨气,可被夏金华这么一说,身上的怨气便消了一大半,不过嘴里还是有些不爽道:“得亏车上乘客有些良心,要不然我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在说话的时候,四哥特意抬头看着夏金华,他想看看这个夏金华反应如何?毕竟现在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人家现在是堂堂金华市特警队大队长,自己仅仅是一介草民,官大了,谱也大了,可不把自己这种不算亲的战友放在眼里……
四哥如此想也是有他依据的,因为刚才在上公安大巴之前,夏金华看到自己手上戴着手铐,脸色立刻就变了,并绝口不提开锁之事,而是让我跟着其他人先回局里接受审查,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自己,不信任战友的表现吗?所以四哥才会说出这种夹枪带棒的话。
“哎呦,我的好兄弟,好战友,你这不是故意在讽刺兄弟我嘛!刚才我也是职责所在,这是公安程序。今天我真的对不住兄弟了,这样饭点马上就到了,我做东,咱俩边喝边唠。”夏金华一眼便看出四哥的心思,继而又是赔礼,又是拉着四哥去外面喝酒……
四哥拗不过夏金华,只能跟随夏金华而去,关键他的肚子真的有些饿了。今天起了一个大早,还在车站草草解决了一下早餐,本想早点赶到宁波和师兄们团聚,哪曾想车上却出现这档子事,里里外外一折腾,再加上公安局审讯,现在已是中午十分。哎,合着自己一早上只走五十多公里,这是龙游到金华的距离。照这个速度,本来五六个小时能到宁波,现在时间可能要翻倍还不止。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世间的事情哪能算得准啊……
看到夏金华满脸赔不是的样子,四哥不禁有些想笑。因为四哥心里也清楚夏金华刚才确实职责所在,这也是警方的处事原则,就事论事,在事情未清楚之前,他们也不会谈论什么战友情,兄弟情,如果带着情感去处理事情的话,肯定不会公平公证处理好事情。而现在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所以夏金华立刻过来赔礼,再跟四哥叙旧。这样大家心里都踏实,可以放开说,放开喝……
在去往饭馆路上,夏金华还不停向四哥赔礼道歉,刚开始四哥故作矜持,后来被夏金华挠得不行,不禁放声笑了起来:“呵呵……”
“好你个陈寿根,你在故意戏弄我是不是?”夏金华用手去饶四哥胳肢窝痒。
“痒,痒死了……”四哥笑道。
“让你生气的,我就要让你痒个够。”夏金华不依不饶道。
“行,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四哥求饶道。
两人打打闹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部队。在部队时,大家训练虽然都非常辛苦,可一到空闲时大家就像小孩一般打闹不止,全然忘记白天的辛苦,战友情,兄弟情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夏金华虽和四哥不是一个班,一个连队,但因为一次元旦活动而结识。在那次元旦活动中,四哥领衔的新兵屡次战胜老兵,这令红八连尖兵夏金华刮目相看,所以主动过来打招呼。后来攀谈得知夏金华是金华人,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有了很多共同语言,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其后,两人都进入紧张的训练中很少接触,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碰面的机会,只要一碰面,他俩就有很多话说,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好了起来,所以夏金华才会对四哥如此热情,如此放得开……
夏金华领着四哥来到市公安局门口不远一处饭馆。饭馆老板显然认识夏金华,见夏金华过来,便主动招呼落座。
他俩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夏金华拿着菜单让四哥点。
“今天你做东,你自己看着办吧!”四哥还未看菜单,便说道。
“行,那我就随便点了。你是龙游人喜欢吃辣,那我就点些辣的菜。”夏金华道。
“这倒是被你说中了,我们龙游人吃菜不怎么讲究,但必须要有辣椒。”四哥附和道。
“这点我当然知道。”夏金华点头道,随后点了五六个菜,并嘱咐老板要多放辣椒,再拿瓶酒过来。
在等待酒菜间隙,夏金华问道:“陈寿根,你退伍这些年在家过得怎样?”
“我啊?一个普通老百姓过着普通日子,还能怎样。”四哥意味深长道。
“当年你确实有点可惜,当时你可是咱们独立旅的兵王,前途一片光明,留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到你最后却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夏金华惋惜道。
“哎,不提我了。说说你吧?”四哥喝了一口茶水道。
“我啊!由于你和张山虎没有留队,留队名额就多出了几个,我碰巧就顶了上去。刚开始做士官,后来又考取军校,毕业后当了连长,在连长任上干了好几年,前年才转业到这里,现在是金华市特警队队长。”夏金华道。
听完夏金华几乎一帆风顺的人生履历,四哥心里不禁感叹命运的捉弄。当年夏金华还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兵,甚至在军事技能上还不如自己,可是自己的命运和他命运却天差地别,哎,人生啊,命运啊……
夏金华看到四哥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陈寿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难处,只要我夏金华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你。”
这时店家端着酒菜过来,“两位客官,酒菜来了。”
夏金华打开酒瓶给四哥倒了一杯,而自己只是倒了一杯饮料。
“你怎么不喝酒啊?”四哥诧异道。
“我是特警,在下班之前不能喝酒,随时等待召唤。早上那伙骗子,我们警局已经留意很久了。不过他们几人非常狡猾,每次行动都不乘同一辆车,几乎轮换着骗,而且很多人被骗后也不愿报警,这给我们警方捉捕造成了很大困难。没想到今天被你撞见了,更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劫持汽车,胆大包天,这才让我们出动。”夏金华道。
“现在世道也不太平啊,我也有好几年没出门了。”四哥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菜道。
“现在社会坏人还是挺多的,不过兄弟有件事要劝告你一下。”夏金华吃着菜道。
“什么事?”四哥看了一眼夏金华。
“兄弟我知道你功夫厉害,也有行侠仗义之心,可凡是要考虑后果。我的意思,你不能过于莽撞。当时车上乘客那么多,歹徒这么多人,情况十分复杂,而你就一个人,如果你行动失败,那后果会十分严重,乘客包括司机都可能受到伤害。刚才幸亏我们及时出现,要不然……”夏金华道。
夏金华这么一说,一下将四哥的脸说红了。四哥将杯中酒全部喝掉,然后说道:“特警队大队长教训的是,刚才我确实欠考虑了。“
夏金华听出四哥心里有些不快,便说道:“我也不是埋怨你,我只是想说,下次碰到这种事情,你不要急于出手,可以先尾随跟踪,然后借机通知警方。”
“我要坐车去宁波,哪有时间尾随跟踪啊?”四哥道。
“那你今天去宁波做什么事啊?探亲,还是工作。”夏金华问道。
“奥呦,我的大队长,你是不是在调查,盘问我啊?”四哥被问的有些不悦。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夏金华道。
“我孤家寡人一个,不需要别人关心。”四哥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夏金华看到四哥这副模样,便知道四哥心里有心事,可是四哥不说,他便不再追问……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随后四哥和夏金华便没多少话。
吃完饭,夏金华便去上班。
由于那辆长途车在与歹徒搏斗中,玻璃和坐垫都受了损伤,无法正常上路,公安局便安排了另外一辆去往宁波的汽车将四哥和其它乘客重新拉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