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抢媳妇大战(二)
“啥?”方如霞震惊在那里,怀疑自己听错了。
“父亲。”辛晓月又说了一遍。
“你说阿轩是你的父亲?”方如霞无比震惊。
她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阿轩啥时候认识辛晓月的妈?随后立马在心里骂了一句:呸,辛晓月生的时候,阿轩才八岁而已,怎么可能。
“他说他一直当我是女儿,所以,如果按照他的说法,我得叫你一声奶奶了。因此,方阿姨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辛晓月站起来,对着方如霞鞠躬。
方如霞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问:“阿轩对你说的?”
“是。”辛晓月点头。
方如霞只觉得晴天霹雳,懵了片刻,立马冷静下来,说:“晓月,你别难过。他可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这么好过,除了你。你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你明白吗?”
辛晓月没说话。
方如霞继续说:“阿轩绝对是有苦衷的。这事肯定有蹊跷。旁人看着你们,看着他看你的眼神,那分明都是宠溺,怎么会呢?”
“阿姨,有没有我其实最清楚。以前,是我不甘心罢了。”辛晓月轻叹一声。
“不。孩子,你知道阿轩执行的任务非常危险,他有很多的战友牺牲。他看过许多的孤儿寡母,唉,这孩子跟我讲起过。我催婚的时候,他就说过,还处在这个位置上,谈婚姻就是误了别人。所以,他这么对你说,我想大概他又接到了什么危险系数比任何一次都搞的任务,他怕拖累你。”方如霞立马解释。
开玩笑,这个时候,做妈妈的就要为儿子的幸福努力拼搏啊。
辛晓月的心里“扑腾”起一丝丝的焰火,眸光里动了一下,方如霞看到她这一丝的动容,立刻说:“你也知道,他们这个行业,演技那是必须要超越最顶级演技的演员的,你瞧起来跟真的似的,那是正常的。所以,不要放弃,阿姨难道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
辛晓月想要相信方如霞,想到过去的自己,想到那些痛心的绝望,又垂了眸,摇摇头说:“阿姨最好还是亲自听一听他怎么说才好判断。”
“唉,好吧。”方如霞叹息一声,然后又说,“我会找他问问。不过,我希望晓月你不要这样就放弃他。他本身性格沉闷,没什么朋友,真,真是很孤独的一个人。”
方如霞说到后来,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自己这个孩子总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孤独,像是在周围筑起了屏障,一般人进入不了。那个孩子自小,似乎就没有喜怒哀乐似的,她担心、愁苦,直到他遇见辛晓月,脸上才有喜怒哀乐,讲起她时,会有笑容,眉飞色舞。
所以,她喜欢辛晓月,觉得辛晓月是儿子生命里的阳光与色彩。也因此,夫妇俩早认定了这个孩子作为儿媳妇。
“嗯,很孤独的一个人。”辛晓月对于这样的评价很是赞同。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只有风拂过,小串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以,再给他点时间,好吗?就当阿姨求你。”方如霞率先打破了沉默。
辛晓月轻轻点了点头,觉得不能继续谈下去,便说:“我这么晚过来打扰方阿姨,其实是来辞行的。”
“辞行?”方如霞有些惊讶,立刻就明白辛晓月是要跟江瑜一起走。
江瑜那就是谋算的高手,这宁远集团目前是很危险,国家正要在金融打这一仗。可既然这人是谋算高手,那宁远估计早有准备,再说宁远虽然不是国字号,实际上背后是国,虽然凶险,根本就不是孤军奋战。
呵呵,估计这人谋算辛晓月,不要脸博同情。
方如霞一瞬间就把江瑜的意图扒拉出来,却听见辛晓月说:“嗯,我明早要回锦城,出来得匆忙没有请假,课程也落下不少,晓阳正在恢复期,总不能总是麻烦我的同学。”
方如霞本来想着只要辛晓月说与江瑜一起回去,就要来一波操作的。可是,辛晓月说的是回去读书照顾弟弟,她就没话说了。
“那怎么这样着急?缓两天,我们都回去呀。”方如霞说。
“功课的事,还是不能耽搁太久,轩哥也常说一日不学就退步。”辛晓月很认真地说。
“那明天怎么回去?”方如霞问,她非得把江瑜从辛晓月嘴里揪出来不可。
“江瑜先生他明早要飞回锦城,我正好搭个顺风机。”辛晓月说。
方如霞“哦”了一声,问:“已经说好了?那阿轩这里”
“我已经跟江瑜先生说好了,他也同意我搭个顺风机。至于轩哥这里,我辞行了。而且这次是阿姨您在这里照顾他,我特别放心。”
辛晓月说话得体,方如霞一时也抓不住什么漏洞,只得说:“那你今晚答应阿姨要等阿轩一阵子的,可要算数啊。”
辛晓月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感觉像是被道德绑架了似的,但还是硬着头皮轻轻点了一下头。
“唉,我的儿子家国天下,这次,怕又是接了什么生死未卜的任务。”方如霞叹了一口气,偷偷抹泪。
王轩确实是家国天下,接了无数危险的任务,受伤是家常便饭,命悬一线许多次。现在,方如霞将王轩给他们之间定位的父女关系归结为王轩在演戏,目的是不想拖累她。
按照方如霞的说法,王轩是非常爱她的。
她直觉不是这样,可又没法推翻方如霞的说法,只得坐在那里,看着方如霞抽抽搭搭地难过。
“晓月,你给阿姨和阿轩一些时间吧。我去弄清楚,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误你。”方如霞退一步说。
而今眼目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延缓辛晓月跟江瑜在一起的速度,给王轩那臭小子争取一点点的时间,期望那小子能幡然悔悟,赶紧扭转乾坤。
“好。”辛晓月轻轻点头。
方如霞觉得不能继续说这个事了,便换了话题,让辛晓月吃些点心。
辛晓月吃了一块抹茶糕,寻了个双方沉默的间隙,直接问:“方阿姨,你看新闻了么?”
“你指什么新闻?”方如霞看向辛晓月。
“就是宁远集团的新闻,我看他们的情况好像很不好,形势很严峻。”辛晓月回答。
“看了,是不太乐观。”方如霞轻飘飘的回答了一句。
“那方阿姨觉得宁远有胜算吗?”辛晓月问。
“看他们有没有未雨绸缪。如果,那确实没什么胜算。”方如霞靠到椅子上,借着朦胧的灯光观察眼前这个女孩。
她想知道这个女孩对江瑜是个什么心思。
“那如果有盟友呢?会不会好一些?”辛晓月看向方如霞。
“盟友?那得看什么盟友。基本上来说,可以左右别国政治还差不多。”方如霞轻笑,“这样的盟友,怕还不存在这个世上。”
“看来方阿姨并不看好宁远。”辛晓月叹息一声。
“单从表面形势上来看,宁远当然没有胜算。不过,宁远的两代掌门人,那都是谋算高手,相信他们的时候,就知道有太多的人想要宁远这艘大船倾覆。所以,我相信宁远早有准备。”方如霞说出自己的看法。
辛晓月听方如霞这么说,心里倒是稍微定了,不过,国际形势凶险异常,没有硝烟的战争才是最可怕的战争。她非得要方如霞一个承诺不可。
她听黄胖子说过方家和王家在国际上的产业不少。所以,她继续说:“可是就算有偷天换日的准备,相信在国际上这么一番争斗,还是凶险万分吧?”
“那当然,战场毕竟是战场嘛。”方如霞说。
辛晓月蹙了眉,说:“那方阿姨会帮他的吧?”
方如霞一时没说话。她当然要帮宁远,帮江瑜。这是她对许康的承诺,更是为了护得儿子周全。她原本打算明日就飞沪上,自己召开王氏的家族会议,清理门户,执掌王氏所有产业。同时,对徐家下手。
可是,此时,辛晓月问出这句话,她直觉辛晓月辞行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来替江瑜讨救阿轩的恩的。而且,她敢断定这是辛晓月擅作主张的小九九。
“你觉得我有这样的能耐?”方如霞沉默了片刻,反问起辛晓月来。
“就看方氏的门徒和王氏的名声,我觉得你有这份儿能耐为宁远扫清背后的暗箭。”辛晓月非常笃定地说。
方如霞喜欢辛晓月这样说话的神情和语气,一下就笑了。
她觉得考一考辛晓月,看看这个女孩子的见识与智慧。所以,她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地说:“那我为什么要帮他?宁远和王氏、方氏是竞争对手。你说一说我有什么必须帮他的理由呀。?”
“有。”辛晓月很坚定地说,“一,宁远这次是代表国家而战,宁远若败,国家科技会被重创,这直接影响的别的科技公司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二、宁远这次出战,若是胜了,就改写了科技的游戏规则,这对于本国所有的公司而言都是好消息;三、宁远科技代表国力,这个国度是轩哥拼命要守护,您作为轩哥的母亲,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守护这个美丽的国度呢。第四、我瞧着其中关于‘昆仑’卫星的说法,那个数据是‘幻月’起飞所带来的数据,他起飞‘幻月’是救我,也是救轩哥。”
辛晓月说到这里,停了停,非常严肃地看向方如霞,说:“这就是我认为您该帮助宁远的理由。”
“你分析的很好,我考虑考虑。”方如霞将茶盏放下,笑着说。
“有阿姨出马,宁远定然能渡过难关。”辛晓月连忙说。
“我可没说答应。我累了,你回去吧。”方如霞倏然站起来。
辛晓月察觉出方如霞的不高兴,便起身告辞,兀自下得楼来。
柴秀一个人等在客厅里,正在打电话。他看到辛晓月下来,连忙说:“好了,好了,她下楼了,这就回来。”
“谁呢?”辛晓月问。
“九少呢,问你怎么还不回去。这是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的节奏啊。”柴秀打趣。
辛晓月脸一下红了,佯装生气地说柴秀胡说八道。柴秀嘿嘿笑将手机递过去,说:“你跟九少说。”
辛晓月接过手机,一边往屋外走,一边轻声地“喂”了一声。
“快回来。”江瑜说。
“怎么了?”辛晓月听他语气焦急,连忙问。
“想你了啊。”江瑜回答。
辛晓月顿时石化,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矜持?怎么就这样说出来,太难为情了。她拿着电话不吱声,心里一片慌乱。
江瑜看她没说话,就说:“你一回来就找我,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嗯。”辛晓月的声音很小。
“一定要啊。”江瑜又叮嘱了一遍,得到了辛晓月的肯定,这才挂上了电话。
二楼的书房里,有些怒意的方如霞看着坐车离开的辛晓月,良久才说:“江家老九果然厉害,不动声色,就能让别人为他做说客。”
“怎的?辛晓月刚为了宁远的事来做说客让你出手?”静姐问。
方如霞拾起丝巾披肩叠好放在桌上,才说:“打着辞行的幌子,实际上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帮江瑜,帮宁远。”
“那你是要帮的吧?”静姐小心翼翼地问。
“有什么理由不帮?抢媳妇这种事说到底是私事,宁远那边是家国天下。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方如霞说。
静姐不断点头,说:“就是,我们都是本国居民,关起门来怎么斗都行,但别人要来破坏,那就绝不饶恕。”
“走吧,去瞧瞧阿轩,他也该醒一醒了。”
静姐有些懵,却看自家公主心情很不好,一副完全不想多说话的样子,便乖乖闭嘴不问,跟着方如霞去见王轩。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套路深
监护室内,非常安静,只有电子仪器的声音发出细小而有规律的声音。
方如霞轻轻走进去,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王轩。
“你没睡?”方如霞走到床边问。
“妈,你怎么没睡?”王轩反问。
方如霞坐下来,直接说:“我见过了陈嘉桦,他说这张画上的人,不是阿飘,大概是你残存的一丝执念。”
“哦,他有说怎么来的吗?”王轩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事实上,自从第一次有这段记忆开始,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启一些关于阿秀与自己在一起的点滴。他也一直在想阿秀到底只是复苏的记忆,还是那种传说中的鬼魅。
“他说,人的大脑很复杂。这或者是你的大脑构建出的幻想,也就是这种记忆是子虚乌有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上辈子的记忆。不过,他又说,上辈子、轮回这些事都还未曾被证明,这种说法显然又更不能证明。”方如霞将陈嘉桦的话总结了一下。
王轩听得更加迷茫,眉头轻轻蹙起,只轻声自语:“子虚乌有么?”
“陈大师是这么说的。他说,人的大脑非常复杂,现在的科学对于脑意识领域的研究也是刚刚起步。但据他所搜集的研究,大脑非常善于欺骗自己,有时候自己内心深处向往的,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但在人脆弱时,大脑就不知不觉间给弄出一些执念来。陈大师说,你这很可能是你多次濒死时,大脑给予的子虚乌有的执念。”方如霞非常严肃地说,然后看着儿子一脸的迷茫。
方如霞内心满意这样的效果。
她是非常注重言语的,同样的一句话,稍微改动几个词语,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有时候可以达到截然不同的效果。
刚才,她说的还是陈大师说的,可传达给王轩的却是“大脑善于欺骗你,你那个阿秀是你臆想出来的”。接下来在王轩迷茫之际,就要抓住机会,传达“儿砸,放下执念,回归真实,看看身边人,这才是正途”的理念了。
方如霞看着自己的第一步很成功,内心暗喜。等自家儿子迷茫了几分钟,才叹息一声说:“我不知道你那个阿秀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如果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那就是魔障,心魔。”
“心魔?”王轩不由得自语一声。
“对,心魔。”方如霞很笃定地回答,然后问,“阿轩,你能跟我说一说阿秀的来历吗?”
王轩沉默了,他刚才听自家老妈说的话,也怀疑这是怎样的一段记忆。可若说是假的,未免太真了,真得连女儿和阿秀死的时候,心脏的疼痛都那样真实。
“对我也不能说吗?妈妈总不会害你的。你遇见这样的事,一个人端着,容易迷失。”方如霞温柔地安慰。
她总要诈出阿秀的事情,才好对症下药,把自己儿子拉回这现实里来,至于抢儿媳妇,那是下一步的事。
王轩听着妈妈温柔的询问,那一句“你遇见这样的事,一个人端着,容易迷失”让他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来。
他自小很少情绪波动,很少有流泪的时候。细细算来,只有江家大少夫妇身死的时候他哭了,还有他在那个山上第一次醒来看到辛晓月的时候,笑着流了泪。
自小,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似乎是情绪缺失的人,连他都这样觉得。可是,在这时刻,来自妈妈的这一句话让他鼻子发酸了。
关于阿秀的这些记忆,从出现的那天开始,确实一直在困扰着他,让他沉溺其中,却有时候又不知所措。有时候,他发呆的时候,忽然都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而阿秀才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堪不破,心里有些害怕,因此,平时要让自己忙起来,忙得没空去思考这些。可是,关于阿秀的记忆,会在梦境里,会在受伤的时刻,在脑子里蔓延补充.....
那感觉像是一幅巨大的画在眼前徐徐展开,越来越真实。那种真实感,甚为可怖。
然而,他不知道该跟谁说,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于是,任由这样的记忆蔓延。在丛林的时候,他受了重伤,那些记忆就更清楚了,他甚至看到了阿秀就在眼前,对他说:“阿锦,我们回翠云山老家去,别管世间纷扰了。”
阿秀轻笑着,温婉可人,她伸出手来抚摸他的脸,她的手温暖如冬日暖阳。
“我们一起回去,再生一个女儿,和笑语一样好看的女儿。”她的声音如同日光下的湖水,温暖明净。
王轩忽然就想起一直在记忆里萦绕的那一张脸,那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伸开双臂,喊:“爹爹抱。”
他伸出手要抱,小女孩忽然长成了亭亭的大女孩,站在揽月居的院子里那棵栀子花树下,头上别了一朵栀子花,手里捧着一捧栀子花,垂眸站在着,微风拂过,她连身影都是哀伤。
她轻声说:“舅舅喜欢栀子花!”
他走过去,将她搂入怀中,然后,他感觉到胸口灼热的泪。
“我没有舅舅了,呜呜”她呜呜哭起来。
“你还有晓阳,还有我。我会一直保护你和晓阳的。”他将她拥得紧一些,才发现这个温柔爱笑的女孩这样的瘦。他非常的心疼,他在内心对自己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所以,在混乱的记忆里,他看着阿秀的那一只向他伸出的手,想起自己曾暗下决心要好好保护那个女孩。
如果就这样离开,一个字一句话都没有,那么是对她食言。
一瞬间,他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澄川以南的丛林里,天光从茂盛的树缝间漏下来。手已经不停哆嗦,失血过多,浑身发冷,加上拿枪击退了好些贼人,他体力已到了极限。
他摸索了好久,才将通讯设备摸出来,然后拨通了她的电话,听到她声音的那刻,他觉得特别温暖。
他想喊她,可是嗓子火辣辣的疼,用了很大的力气,只喊出了她的名字。随后,贼人再度发起进攻,他不得不掐断了电话,与贼人一战。
击毙所有敌人后,他靠着那棵树,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埋骨之地,只是终究没有做到对那个女孩子的承诺。后来,他数次睡过去,又数次醒过来,意识越来越模糊,连身上的伤口痛都变得麻木,不那么痛了。
“儿子,不能说么?”
方如霞看他呆呆的,没有要说的样子,便自己开口催促。
“能。”王轩这才回过神来,轻叹一声,第一次向他人说起说跟阿秀有关的记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庄周与蝶(二合一大章)
(周五一章与周六一章二合一大章,等下还有更)
不过,王轩在说阿秀的记忆之前,透露了一段从未像任何人说起过的成长历程。
王轩自小极少感情波动,在他看来生老病死都是非常正常的。人总是要死的,尘归尘,土归土,有开始就有结束,有生就有死。
所以,他很少流泪,对周围的事没多大兴趣,去学习去涉猎都是出于一种本能,而不是某种兴趣。
于是,他一直优秀得令人发指,却从来沉默寡言,生活简单。
他的父母也曾十分担心,为他找寻各种可能引起他兴趣的人和事。可是,他们很快发现,王轩如果对他们给出的事情或者人有兴“兴趣”,那只是因为他对那人那事未知,他只是要学习而已。
“算了,除了话少点,太过老成,没有点小孩子的淘气、少年人的活泼外,也没别的毛病,不折腾了。”王景彦劝说方如霞。
他已经放弃挣扎,觉得儿子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没心没肺,缺少情绪波动,像是看透世间万物一般,这样至少不会伤心呀。
“可是,我担心他还对女人没兴趣,以后我们百年之后,谁来陪着他?”方如霞忧心忡忡。
王景彦沉默了许久,作为父母,谁不想自己的孩子一生阳光灿烂,轩敞明亮。
“缘分自由天定,在遇见你之前,我不也谁都入不得眼吗?”王景彦沉了许久,将方如霞拥入怀,轻声安慰。
方如霞“噗嗤”一笑,算是认了王景彦这种说法。
这一场对话被屏风后王轩听见,十七岁的他摸了摸脑袋,才发现自己的沉默与好学竟然成了母亲的困扰。“那么,要不要像书中那样试着去交一个女朋友,或者找一个知己一样的兄弟?”他站在院内的花树下,看着玄妙的星空,自言自语。
从那个夜晚开始,十七岁的少年酝酿着与人好好相处,他不想让父母那样担忧。
不过,事与愿违,他起先试图跟几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女同学热情一点,结果发现她们的举动非常吓人。比如,其中一个女子伸手摸他的脸,还跟青楼女子似的,调笑:“公子,你生得这样俊朗,看得人好欣喜。”
他脸红了,心里更是愤怒无比。他不喜欢这样放浪的女子,不喜欢被人触碰。
另外几个倒是没有这么放浪,但不好好读书,成天就琢磨些吃喝玩乐的事,脑子非常不好使。在王轩看来,这样的人是辜负上天恩赐的生命,辜负这美好年华。
再后来,遇见过好些很优秀的,即便是方式门徒里的,或太傲慢,或太虚伪,或太名利,或太算计,或太卑微......
总之,他发现跟女人相处是一件非常讨厌且麻烦的事。索性,就不再刻意去跟女子相处了。
“那么,得有些朋友吧?”他想。
所以,他从自己的天地走出去,要结交一些男孩子。
同样,在同龄人里,他还是失望了。捉弄老师,抄作业,追女孩子,讲黄段子,或者死读书不得法还不接受别人的建议,又或者不常洗澡洗衣服.....
诸如此类,他在同龄人里寻找一两个能让他交往下去的人,也挺困难。
后来,还好,他遇见了江家大少,继而结识了许仲霖、叶瑾之、陈汐华等。他们的学识、见识、魄力让他佩服不已。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份儿为国为民的精神境界一下子击中了他。
王轩那一时刻,仿佛找到了精神的归宿,觉得自己生来不断学习、强大自己就该是为此而来,守护国家和人民。
也是因为遇见了江家大少,以及许仲霖、叶瑾之、陈汐华,他觉得自己活了。他仿佛与生俱来就是一把利剑,直指贼子的利剑。
“所以,你不听劝阻,毅然入伍,不管经历多少生死一线,也不改初心?”方如霞听到儿子叙述自己的心路历程,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插嘴了。
“是。”王轩笃定地点头。
“你继续吧,我想知道阿秀的记忆。”方如霞向他略挥手,示意他继续。
她已不想去过问儿子过去的心理历程,她只想要知道对儿子影响颇深的事,以及辛晓月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
因为她隐隐感觉到辛晓月是改变阿轩的唯一机会。
王轩点点头,继续跳过了许多军营里的心得感受,直接说起了关于阿秀的记忆第一次出现的情况。
八年前,王轩只是循常例到锦城山区进行勘察,却不料突然遭到伏击。伏击者个个训练有素,他凭借过硬的本领击杀了十二人,他自己也身受重伤,靠在一块石头上,用干草盖着身体,便再也没有力气了。
他想要联络别人,可所有的联络工具都已失效。他看着巍峨的蜀西群山,苦笑:“大概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环境不错。”
五月,日光灿烂,周围的山风猛烈,茂盛的大树此起彼伏,发出如同大海般的呼啸。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意识模糊睡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女子,身着红衣,娇羞地喊他“夫君”。
他也是一袭红衣,意识里认识这个女子是他的新婚妻子。
他问:“你就是阿秀么?”
“是。”女子还是娇羞。
“你可以叫我阿锦,我姓卫名轩,字成锦。”他对她说。
“是,夫君。”她还是低着头,声音柔和,样子温婉。
一夜红烛到天明,那是王轩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第二日一早,还在吃早饭,就有人前来叩门,传达了圣旨:“边关告急,西北贼子又大规模进犯,已破三座城池,一路烧杀抢掠。”
“可我们刚成婚。”温婉的女子忽然看向来人。
来人颇为难,叹息一声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今,南边久攻不下,西南蠢蠢欲动,东北狼族又挟五十万大军来战,卫少将军的父亲迎战东北狼族,卫少将军的长兄镇守西南,林老将军正与南边贼子激战,这朝中能镇守一方的人,也只得卫少将军一人了。若是西北守不住,别处也会被各个击破的。国之危矣。”
“阿秀,我职责所在,你等我回来。”他接了圣旨前往西北。
阿秀垂泪送别。
他暗下决心:这次要横扫西北,不给这群无赖贼子任何“打不赢就投降”的机会。
就这样,一去五年,他不仅将贼子赶出了国界,还一路追击,将这群贼子全数消灭,横扫他们的王庭,将他们的城池亦归到大周版图。
待他凯旋而回,阿秀早在城门口迎接他,同来的还有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怯生生地躲在阿秀身后看他。
“叫爹爹。”阿秀将她抱起来。
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爹爹。”
声音清脆软糯,他将她抱起来,看着阿秀,说了一声:“辛苦你了。”
“她还没取名,你不在,父亲母亲还在镇守东北。我只为她取名笑语。”阿秀说。
“就叫笑语,好听。”他说。
一家三口回了将军府,日子过得很幸福,笑语很快就跟他熟悉,冷不丁喊一句“爹爹抱”,随后,一下子就扑到他怀里来。
这样大概过了一段时间吧,笑语生病了,请了无数的大夫,流水般银子出去,终究还是没有留住那个小生命。
阿秀整日以泪洗面,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短短时日的相处,他已经那样喜欢笑语了,而阿秀与这孩子日夜相处。
“我们,再要一个,笑语就回来了。”他只能这样虚妄地安慰她。
阿秀不说话,精神十分不好,憔悴了不少。
他辞了朝中事务,专心在家陪着阿秀,任凭周围流言四起,任凭已贵为军事第一人的父亲各种冷嘲热讽。他们搬到了山中小院,在那里隐居。
阿秀种菜养花,心情渐渐好了。
可是,他的父亲卷入了东宫谋反案失败,太子身死,他父亲自戕,可惜连累了一干亲眷,男丁皆死,女子为奴。
偌大的卫家顷刻倾覆。
他亦受到牵连,战功赫赫亦没法抵挡天子的勃然一怒。
“你后悔吗?”临刑前,被特赦来为他送行的阿秀跪在他面前问他。
“我守的是百姓安宁,我不后悔。”他说。
阿秀笑了,还是温婉柔和的样子。
“只是,连累你了。”他轻声说。
阿秀摇摇头,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的人,说:“我张氏阿秀,不后悔嫁给卫轩。我的夫君是大英雄,顶天立地,对得起天地,国家,百姓。”
“阿秀。”他喊她。
她再度跪在他面前,微笑着说:“没接了笑语回来也好,我们这下去找她,一家团聚。”
接着,从饭篮子底部抽出短刀来,在他身前自杀。
而他并没有被砍头,在巨大的痛苦中,他撞死于刑台石阶上。
惶惶天地,逐渐模糊,疼痛却越发清晰。
再睁开眼,又是蜀西的连绵的群山,山风还是如潮水般汹涌,日光灿烂,他却冷得不行。周围没有一个人,丛林里隐约有兽类危险的气息。
“当时,我想那些兽类吃完那些贼人的尸体,很快就会轮到我了。兽类还是比较喜欢活物。”王轩讲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就是你遇见辛晓月那次?”方如霞问。
“是,醒来后,不到片刻,我就被辛晓月发现了。再后来,关于阿秀的记忆,一直萦绕在脑子里,有时候意识模糊的时候,就会比上次多补充一点,大多数是与阿秀的相处,或者是我杀敌。那些记忆鲜明,鲜明得让我有时候觉得王轩才是梦里的人,而卫轩才是真实的。”王轩说着,觉得很是迷茫。
方如霞大概听懂了。说实话,作为一个跨越了千年时空的人,方如霞感觉儿子叙述的这些记忆不像是陈大师说的那般,是脑子的欺骗的伪装。这倒像是另一个时空的事,又或者是前世,又或者是另一缕魂的记忆。
“很迷茫吧?”方如霞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地问。
“嗯,有了这段记忆后,很迷茫,常常在想:我到底是谁?卫轩?王轩?”王轩将压抑在心中的困扰说了出来,感觉内心轻松多了。
“傻孩子,应该早点跟妈妈说。”方如霞上前一步,握住儿子宽大的手,轻轻地安慰。
“妈,不担心。每当我看到你和父亲,我就很笃定,我是王轩,卫轩的一生已经结束。而且,还有一点,我非常明确:无论我是卫轩,还是王轩,我杀敌保家卫国的时候,那都是绝对不迷茫的。”王轩微笑着说。
“我的傻孩子,妈妈怎么不担心呢?”方如霞温柔地说。
“对不起,让你和爸爸担心了。”王轩歉疚地说。
方如霞摇摇头,她刚才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将自己当年的困扰也说一下。
实际上,她当年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曾怀疑过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好在还有没心没肺随遇而安的安静跟她一起跨越了千年时空,她才确认她的确是有了烂柯人的奇遇。
而今,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人,没有一个依照与诉说,所以才会一直迷茫。
她本来想说一说自己的事,可她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让儿子不要在意这些的,如果她说了自己的经历,儿子还不得钻牛角尖相信那些记忆就是前世什么的?
所以,方如霞马上就改变了主意。
再了解了关于阿秀这记忆的始末后,她握着王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了,一家人之间,没有必要说什么歉疚的。今天,我们娘俩儿说开了,好孩子以后就不迷茫了。”
“嗯。”王轩点点头。
方如霞继续说:“陈大师说了,那些是执念,不是阿飘,而且这种执念还可能是虚幻的执念。退一步说,就算这真的是上辈子的记忆,你刚有句话说得好,卫轩的一生已经结束,而你王轩的一生才刚开头。所以,阿秀这心魔就让她随着卫轩离去,你是王轩,你是我方如霞的儿子。你要记住了。”
“我记住了。”王轩郑重其事地说。
“轩儿,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方如霞了解了阿秀的事后,觉得应该进行下一步了,让这傻儿子有点危机感。
“什么事?”
“晓月是不是与那阿秀长得很像?”方如霞问。
她在听王轩讲述的时候,就大概明白辛晓月跟卫轩的女儿笑语长得很像,这也是王轩把辛晓月当女儿的原因。不过,最注重说话策略的她才不会问“辛晓月跟你那女儿长得很像吧”这样的问题。
王轩点头说:“是,那个陈大师画的素描,的确是阿秀的样子。你也看到,跟晓月非常像。”
“那,你对晓月是什么心思,老老实实跟我说说吧!”方如霞性格直接,只要不需要绕弯的时候,她都是直指目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注定
(稍后还有一章,求评,求票)
王轩面对方如霞这问话,沉默了片刻,才问:“是不是晓月刚来向你辞行,说了什么?”
“她没说什么。只是说明早要回锦城,向我辞行,让我好好照顾你。”方如霞神色自若地说。
辛晓月是要拿来当儿媳妇的,她才不要把辛晓月当孙女呢。再说,这样也算是给自家儿子一个改错的机会,要是直接问出来,估计儿子会尴尬。
“她呀,我也说不清楚。”王轩摇摇头。
方如霞听这个回答,很想喝彩一句“好一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她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窃喜,语重心长地说:“晓月这女孩子很不错,人漂亮又聪明,学识胆识都好,关键是对你是真心的好。”
王轩“嗯”了一声,垂眸没再说话。
他不否认,晓月就是这样优秀,也是对他真的好,但初次相见时,他看着她走来,充满了震惊,那一张脸像极了笑语。
只不过,笑语比较小,她当时已经是个小姑娘了。
她比笑语要瘦一些,黑一些,眸子亮晶晶的,眼神要更加的清冷锐利。
大概是刚刚经历了梦里的荒诞离奇,他对早夭的笑语有一种天生的愧疚。这一瞬间,他很想张开双臂,对这女孩说:“来,爹爹抱抱。”
不过,她有些防备地站在远处。
他知道这女孩子是自己获救的唯一机会,便对她笑着,说:“帮我。”
辛晓阳点了点头,从容地走过来,蹲身下来,看了看他的伤口,说:“这些伤口,我不行。得找医生。”
“嗯,你帮我找人。”他告诉她一个电话,说,“你帮我打个电话。”
“电话?那得去镇上,我一个人去不了,而且我走的不够快,也许我还没到镇上,你就被野兽吃了。”辛晓月表达得非常清楚。
“那怎么办?”他温柔地问。
“你这人受伤了,还笑。”她像个小大人一样说他。
他还是微笑,控制不住地想:笑语如果长大,估计也是这样好吧。
辛晓月却是在周围看了看地形,在他的周围撒了一层粉末。
“驱蛇粉,这山上蛇虫鼠蚁多。”撒完后,辛晓月拍了拍手上的粉末,自顾自地说,“我是捕蛇人。”
王轩当时非常震惊,在他的记忆里,这样小的女孩子应该是在读书,怎么成了捕蛇人?
“你喝点水,吃点这个。”辛晓月从身上的一个军绿色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斑驳的军用水壶和一个饭团递过去。
他不接,因为实在没有力气。
“你先吃喝点,保存了体力,我才好帮你找人。”辛晓月说完,就开始小心翼翼地给他喝水,喂她吃热乎乎的饭团。
见他吃了几口,实在不能吃了,辛晓月就将剩下的饭团放进凹凸的铝制饭盒,水壶拧紧。然后,她走到悬崖边,拿出一个短笛吹了起来。
那笛声尖锐,像是鹤唳云端。她连续吹了三次,才又走过来,拿着一把砍山的刀,说:“我舅舅很快就会过来。”
“你这是?”他看着她手里的砍山刀。
“有血腥,就会有野兽。”她说。
王轩不再说话,只看着她敏锐而警惕的眼神。
辛晓月的舅舅很快上山来了。他随身带着急救的土药、带着热水,在对王轩进行简单的救治后,认为王轩的伤势不能挪动,所以,他赶紧回家,拿来了两床破旧的棉被将发冷的他包裹起来。
那棉被虽然破旧不堪,但没有任何异味,甚至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小伙子,我去镇上给你打电话。”辛晓月的舅舅很快走了。
辛晓月就警惕地在他身边,他一直在想:这是笑语么?真是个可爱又聪敏的孩子。
“你会唱歌吗?”他问。
辛晓月转过来看他,摇摇头说:“不能唱,山里野物多。”
于是两人便沉默了,直到夕阳染了漫天的红霞,军区的医者在辛晓月舅舅的带领下上山来,开始对王轩进行救治。
辛晓月这才放松警惕,抓着当时的主治医生赵大夫问:“大哥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王轩清楚地记得,赵大夫被辛晓月问得一愣,随后拍着胸脯保证,说,‘小姑娘,你放心,你大哥哥很快就能好起来。”
辛晓月再次松了一口气,然后绽放出宛若春日阳光般的笑。
那一刻,他就觉得: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帮她一把,要照顾她。
在养伤期间,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女孩子,派了方氏的人去打听这一家子,听闻小女孩从未见过父亲,幼年丧母,与舅舅和幼弟相依为命,十二岁了,没进过一天学堂,所认识的字全是她的母亲在世时教的。
“平时,这小女孩照顾弟弟,或者上山捕蛇。住的茅草泥墙,快要倒了似的。”去打听情况的回来,也是唏嘘不已。
王轩心疼不已,修了通往她家的路,把老宅修成一楼一底,将她和弟弟带到城里,给那个老实的舅舅找了一份儿工作。
“你不学习怎么能行呢?”他严肃地对她说。
“可是,钱”辛晓月低下了头,可是却站得笔直。
他看得出这女孩子一身傲骨,便说:“这些钱,都是我借给你的,你好好学习了,将来可以还给我的。”
“多谢。”她忽然深深鞠躬,说,“我会说话算话的。”
他很满意辛晓月,满意这个开端。
之后,他在锦城养伤,也乐于培养辛晓月姐弟。不过,辛晓阳属于正常范畴,也很努力勤奋,但显然不如辛晓月那么聪明,在学习上也没有辛晓月那样的天赋与亡命气质。
辛晓月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学习成果什么的,都是超出他的预期的。
这个女子聪明,好学,做事得体。
王轩第一次发现,跟一个女子相处,是非常惬意且愉快的事。而且他在没有事的时候,非常喜欢看着辛晓月。
她打扫卫生,她埋头苦读,她在厨房忙碌,她蹲在货架前认真选货品.....
他喜欢看着她,仿若看着自己最得意的艺术品,他觉得他亲手打造的女子是这世间最杰出完美的女子。
许多次,他看着她时,总会想着她会不会像笑语那样,忽然伸开双手,对他撒娇喊:“爹爹,抱抱。”
如果是那样,他一定会拥她入怀的。
可是,她一如既往地乖巧,性格沉静。
不过,敏锐的他还是看出了门道。
她十六岁生日那年,他恰好受了点小伤,就跑回来给她过生日。那个晚上,他给辛晓月喝了一杯自己亲自酿的桂花酒。
辛晓月很开心,喝了一杯,颓然就倒在了沙发上,不省人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 琢磨琢磨
他喊了她几声,她没有应,于是就推了推她。
辛晓月拍开他的手,翻了一个身,落在了茶几前的地毯上,依旧不省人事。
王轩在她身边坐下来,背靠着沙发,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宠溺地说:“晓月哎,酒量这么浅呀。”
辛晓月没说话,他坐在地板上陪着她片刻。
片刻后,他感觉即便是地毯,也挺凉的。
记忆里,笑语就是有天淋了雨,着了凉,继而发烧,结果就是一批一批的医生换,最终也没留住笑语的命。
王轩只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慌乱之际,他连忙将辛晓月抱起来。
辛晓月平时穿得很宽松。这一刻,入手一抱,王轩才发现十六岁的辛晓月不是小女孩了,身材凹凸有致。他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还是努力克制将她抱上床。
正要放下她时,辛晓月睁开朦胧的醉眼看着他,看得仔仔细细的。
她眸子极其亮,在光线不明的房间里,更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似的。她看了许久,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问:“轩哥?”
“嗯,是我。”他低声回答,嗓音不觉沙哑。
“你回来了呀?”她双手都伸过来轻轻捧着他的脸,手柔软,动作温柔。
“我回来,给你过生日,你忘了吗?”他非常克制地回答,努力保持冷静。
辛晓月微微眯起双眸,想了片刻,像是想不起来,直接摇摇头,说:“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撒娇,然后将被子踢了。
王轩惊讶地看着她。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辛晓月。
“嘿嘿,又做梦了。”她闹了一会儿,忽然就嘿嘿笑起来,自言自语。
他站在一边看着她,她忽然挣扎着站起来,只不过被子裹着了腿,她好几次都是快要站起来,又跌倒在床上。
“哼。”她生气了,嘟着嘴。
王轩俯下身来,关切地问:“晓月,哪里不舒服?”
辛晓月冷不丁地蹭过来,一下子勾住他的脖子,得意地吃吃笑着。
王轩动弹不得,屏住呼吸,只看着辛晓月眸如弯月,妩媚动人。那一张脸像极了梦境里的阿秀,但跟阿秀截然不同。
阿秀是温柔的,美得内敛,却又不缺乏内心的刚强。而辛晓月像是一朵玫瑰,放肆妩媚又热烈。
王轩垂了眸,不敢看她了。她却忽然停下了笑,忧伤地说:“轩哥,我好喜欢你啊。可是,我也只敢在梦里跟你说。”
王轩无比震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辛晓月就呜呜哭起来了,哭得非常伤心。
王轩没跟异性相处过,辛晓月是与他最亲近的一个异性了。可是,她从没哭过。
怎么办?
王轩看着眼前捂着脸呜呜哭泣的辛晓月,手足无措。
“晓月。”他最终心疼地将她搂入怀里。
辛晓月就靠在他怀里,眼泪鼻涕的往他衬衫上抹。他搂着她,任由她哭泣,想起笑语有一次摔倒了,也是这样粘着他哭的。
他想起笑语,就将辛晓月搂得紧一些,觉得怀中就是撒娇的笑语。
不过,被搂紧的辛晓月一下子没哭了,随后挣扎着推开他,然后坐在床上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很忧伤地说:“轩哥,你喜不喜欢我?”
王轩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今天之前,他甚至觉得辛晓月就是个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跟笑语似的。
可是,今天,他发现她长大了,也发现她其实除了那一张脸跟笑语相似之外,再没有别的地方相似。
“乖了,别闹,你还小。”他说。
辛晓月嘟了嘴,然后眼神特别认真地说:“那我努力变得优秀,等我长大后,你会不会娶我呢?”
王轩没有说话,辛晓月叹息一声,眼泪簌簌地流着,然后四仰八叉躺被子上睡着了。
夜色如水,王轩看着床上睡相极差的辛晓月,心里烦乱得不得了。
站了许久,他才上前将辛晓月挪正,盖上被子。尔后,他到了书房里,看着窗外的一轮月,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便跟辛晓月说有任务,要立马出发。
实际上,那一次,根本没有任务,他回到沪上,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小楼里,足不出户,整整三日。
三天里,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一边是辛晓月妩媚微笑的样子和凹凸有致的手感,另一边是那一张酷似笑语的脸。
三天后,他接到上级命令,奉命送一名牺牲的战友归家,同时给军烈家属送抚恤金和勋章。他看到了那个年轻战友的妻子,抱着骨灰盒,哭得肝肠寸断,数数落落地哭了很久。
那年轻的女子大概哭的是两人相遇以来,聚少离多,不曾想日后相见就要在梦里......
他看着那个女子,想起阿秀来。
卫轩上战场,一走就是五年,五年里,她独自撑起家,掌管家里事务,抚养笑语。大概成日里也担惊受怕。后来,他回来了,没过多少安稳的日子,又卷入谋反,最终家破人亡。
然后,他又想起别的那些牺牲的战友。有一位战友与妻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男的牺牲,女的听闻噩耗,直接自杀了。还有一位,听闻牺牲,气得眼瞎...
诸如此类
那一天,他看着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从来看淡生死的他,心里涌起无数针刺般细细密密的难过。他一直认为人总是会死的,没什么好难过与不舍的。
可这一天,他代入了父母,代入了辛晓月。
他陡然就想,如果自己身死,如果,辛晓月是自己的妻子,那么,她会怎么样?
他不敢想象!
尔后,他又觉得自己对辛晓月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太禽兽了。她还那么小,而且长得跟笑语一模一样。
她是晚辈,是女儿。她从小已经够苦了,应该得到长长久久的幸福,而自己所处的位置随时都有危险。他不应该将她拖进自己选定的命运里来。
所以,他时时刻刻不忘记告诫自己:辛晓月是晚辈,是女儿,有无限光明的未来与前途。
方如霞看自家儿子不仅没有回答,似乎还在发呆。
“阿轩?”方如霞喊了一声。
王轩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妈”。
方如霞紧张地问:“是伤口不舒服吗?”
王轩摇摇头,说:“没有不舒服。”
“那你这孩子发呆干嘛?晓月是真心对你好的啊。”方如霞说。
“我知道。”王轩垂眸。
他怎能不知道?他见过辛晓月的一本本子。
那本子,乱七八糟写了一堆。上面记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的爱好与禁忌,包括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并且,他每次受伤,抹药擦药的时间也会记录下来,伤口恢复情况也会记录,连这个伤口吃什么最好,不能吃什么,也会抄写一大段笔记。
还有他随口说的话,提的要求,她都会记录下来。做到的就画一个大大的笑脸,没做到就画个加油的胳膊。
在生活中,他若回来,在生活起居上,她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此上心,他又不迟钝,他能不知道吗?
“你光知道。你可想过吗?她一个女孩子,只身一人到澄川来已经要莫大的勇气与魄力了。再说,她入丛林,心思缜密就不用说了,可更重要的是入丛林,那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的。阿轩,这世间,你找不出对你这样好的第二个女子了。”方如霞语重心长地说。
王轩沉默了。
他醒来后,静姐就跟他说过辛晓月单枪匹马入丛林,引爆子母连环雷的事。他还刻意去想得这么深刻,目的就是不让自己失控。
“你又不说话了?你心里当辛晓月是什么?”方如霞气得真想打儿子一顿。
王轩还是沉默以对,原本已经整理好了,就当成长大的笑语。可经过自家老娘这样一分析,他又有些乱了。
“你这孩子,我跟你爹都不是这种磨磨唧唧的性格啊。真是急死人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你爹早把辛晓月当儿媳妇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方如霞直截了当。
“我不知道。”王轩垂了眸。
“我的大少爷啊。你是王轩,你不是卫轩。阿秀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你要怕让辛晓月守寡,这次伤这么重,申请退伍。哪个行业不是报效祖国啊?你看这次的金融战争,你老娘我又不为国披挂上阵吗?”方如霞这性子火爆,一股脑全都说了,末了才又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王轩只觉得乱糟糟的,便摇摇头,说:“我累了,想休息。”
“王轩,我告诉你,你就慢慢作。辛晓月正在远离你,不抓紧时间,到时候辛晓月飞了,你别找我哭。”方如霞“嗖”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监护室。
门外,在看小视频的静姐问:“如何?阿轩怎么说呢?”
“别提了。我现在总算知道辛晓月为啥那么愤怒,那么失望了。”方如霞气匆匆地回到住所,喝了一杯咖啡,就开始琢磨闹出点什么动静,把辛晓月再留一留,至少不能让她跟江瑜一起走。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亲密无间啊
却说辛晓月,从方如霞这里回去后,就一刻也不敢耽误,径直去了三楼敲江瑜的房间门。
门很快就开了,黄胖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辛晓月,神色凝重,只是轻轻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辛晓月一颗心悬起来,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宁远情况不是太好。”黄胖子也是压低声音说。
辛晓月一颗心悬着,焦急得不行。
“那他,他找我什么事?”辛晓月问。
黄胖子摇摇头,翻翻白眼,说:“谁晓得呢?江老九向来心思深沉。”
“以你所见你呢?”辛晓月问。
黄胖子蹙眉,随后猜测说:“也许是不想连累你,跟你划清界限,不让你跟他回去;也有可能是担心这次翻不了身,叫你来**一度。”
“我去,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辛晓月抬脚轻轻踢了黄胖子一脚。
黄胖子耸耸肩,说:“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我不负责任乱猜的。具体什么情况,还是你进去看看。不过,宁远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你是他在意的人,一定要对他不离不弃啊。”
“我知道了。”辛晓月说着,就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灯光黄晕。辛晓月绕过书房的屏风就看到江瑜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正在埋头看平板,神情非常专注。
她在屏风前站定,不忍心打扰他。
他倒是将手中平板顺手放在一旁,抬头看过来,抬手对她招招手,微笑着喊:“晓月,过来。”
他声音极其好听,像是春日清清的山风拂过耳际,那笑容也像是秋日灿烂日光下的明净山野。
从前,辛晓月读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时,常常想,那得是怎样的美男子呀?
而此时,看着温柔的江瑜,她觉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他这样的。
“愣着做什么?我腿脚不方便,你快过来。”他的声音依旧温柔,面上依然是暖暖的微笑。
辛晓月垂了眸,一颗心怦怦跳着,往他那边走过去。
“坐这里。”他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
辛晓月乖巧地在他身边坐下,眼睛余光瞟了一下放在一旁的平板。平板屏幕还没熄灭,上面赫然是宁远的各类新闻。
大概,他其实也很着急吧?
辛晓月不由得看向他。他却还是笑着,轻柔地问:“怎么愁眉苦脸,快哭了似的?谁欺负你了?”
辛晓月摇摇头,问:“你刚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的。”
“嗯,有。”他点头。
辛晓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脸上笑意却更浓,一下子凑过来,在她耳边说:“最重要的事呀,就是我想你了。”
辛晓月本能躲开,手足无措之际,脸倏然就滚烫,慌忙板着脸,凶巴巴地说:“正经点,说事。”
“这就是正事。”江瑜哈哈笑,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心里美滋滋的,非常开心。
“你要继续胡说,我就去休息了。”辛晓月想要站起来。
他却是一把抓着她的手,迫使她继续坐着,然后叹息一声,说:“唉,你这家伙,你的男人跟你开个玩笑,你都这么怕么?”
他这会儿语气倒是严肃了,可说这什么话?
“你的男人”几个字简直是心智炸弹,让辛晓月觉得一颗心全乱了,满脑子都是“你的男人”四个字。
这样的状态自然不敢开口说话,所以,她就低头装作在生闷气。
他看她没反应,低头来看她的脸。
她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怕漏了心事,便别过脸。
江瑜偏着脑袋,问:“生气了?””
“没有。”她回答。
“嗯,你我之间,说这种话,本就不该生气。”江瑜点点头。
辛晓月没说话,在心中骂:不该你个头啊?不是传说对女子避如蛇蝎吗?不是不知道如何与女人相处吗?怎么三言两语的都是在对我耍流氓?
辛晓月在腹诽,忽然听得江瑜又说:“毕竟,我们以后,还会更加亲近,亲密无间的。”
他说得非常严肃,可是辛晓月又觉得他把“亲密无间”咬得非常诡异。
得了,刚还觉得这人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错觉,错觉,统统是错觉!这家伙,还是这么让人抓狂。
辛晓月心中狂吐槽,又听得他叹息一声,以为他还有下文,可等了许久,不见他说话。
她不由得看向他,只看到他靠在沙发上,看向窗外。此时,窗外月光皎洁。
“晓月,你看这月光多像在老宅的那个晚上看到的月啊。”他依旧看着窗外。
“嗯。”辛晓月点头,也想起童年时候,他害怕哭泣的那个晚上。
“晓月,我可能等不到明天早上了,待会儿我就要出发。”江瑜忽然转过来看着辛晓月,脸色凝重。
“宁远,很,严重吗?”辛晓月问。
江瑜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说:“哪里会呢?我早就未雨绸缪了。今天,只不过有大佬到了锦城,要连夜开会。我原本想陪你到明早的,现在不得不提前启程了。”
“所以,你说的重要的事是行程有变吗?”辛晓月问。
江瑜摇摇头,笑着说:“行程有变算什么正事呢?我所谓的正事,刚刚依旧与你说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辛晓月嘟了嘴。
“我一颗真心呢,你说我不正经。唉,好伤心。”他作捧胸状。
辛晓月看着他云淡风轻开着玩笑的样子,更笃定他其实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我问你,你马上启程,是不是不让我跟你走了?”辛晓月严肃地问。
江瑜的笑容渐渐凝固,随后又笑了说:“明天周五,你回去了,也得两天后才上课,还不如在这里休息一天,柴秀带你回去。”
“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修整。”辛晓月板了一张脸。
江瑜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说:“看这伤,都要留疤了,还好得很?”
“别岔开话题。我问你,你回锦城,是不是开完会就要走?”辛晓月继续问。
江瑜看着她。
“你说呀!”辛晓月也看着他。
“宁远遇见点小麻烦,作为宁远的掌门人,我总是要担点责,回去处理。”江瑜语气轻松地说。
“小麻烦?”辛晓月问。
江瑜笑了笑,说:“当然是小麻烦。怎么了?你这小家伙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第二百六十七章 乖,走个剧本?
辛晓月对他翻翻白眼。
“行了,那么离不开我。我就尽快处理完毕,回锦城陪你。”江瑜柔声说。
辛晓月看着他故作轻松的笑容,心里发酸。
“尽快是多久啊?”辛晓月问。
“看你这家伙的表情,还是不信这是小麻烦啊。跟你说,爷可是很有远见卓识的,早在宁远的时候,就制作了针对如今这种情况的完美预案,所以,今天这种情况是预料中的,根本就涌不起什么大浪的。”江瑜很认真地说。
辛晓月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你不信?”江瑜问。
辛晓月摇摇头,说:“我信你有预案。”
“那就不必紧张,乖乖在这里修整两天,养好精神后,再回锦城照顾晓阳,努力学习,等爷回来陪你。”江瑜说着,伸手将她鬓边乱了的头发轻柔地捋顺,别到了耳后。
辛晓月不动不躲,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等他理好了她的头发后,才抬眸看着他,缓缓地说:“我信你有与预案,可我不信你的预案有偷天换日的能量。《红楼梦》里,贾府没有颓败之前,所有人在想贾府就算颓败又能颓败成什么样子呢?还能靠田地吃饭不成?结果呢?贾府颓败了,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哎呀,小东西,你怎么就不相信你的男人可以偷天换日呢?”江瑜依旧笑着。
“什么时候了,你还笑?”辛晓月嘟了嘴,眼泪还是没人忍住,扑簌簌落下来。
江瑜没想到敢独闯丛林的辛晓月会哭,愣了一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说:“别哭了,别哭了,我不笑,我不笑。”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还说自己聪明,笨得跟什么似的。”辛晓月在他怀里说,明明是心疼的哭,却又忍不住要发笑。
“好好,我笨,我笨。乖,不哭。”江瑜轻柔地为辛晓月擦眼泪,。
辛晓月这才止住眼泪,只咬唇低头。
“别不高兴了。你说严重,那就严重,好不好?”江瑜低声安慰,像是哄一个委屈的小女孩。
“你这什么话?”辛晓月白了她一眼。
江瑜轻笑,凑过来,轻声说:“要不,我们根据剧本走?一般来说,宁远这么严重,大概我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指不定终身监禁,或者身死他乡的。”
“你瞎说什么?”辛晓月板了脸,要去捂他的嘴。
他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一般根据电视剧本走的话,这个情况下,你应该以身相许,一夜那啥宵,再给我生个孩子啥的。”
辛晓月狠狠瞪着他。
江瑜笑得更放肆,问辛晓月:“要不,我们就按照这个剧本走?”
辛晓月咬牙切齿地说:“根据剧本走的话,你说这种话,我就应该把你受伤的这条腿打出血来。”
“关这条腿什么事?不应该是隐藏腿的事吗?”江瑜一本正经。
辛晓月这么聪明,自然是秒懂这句话。她无比震惊地看着他,然后恨恨地说:“流氓。”
“嗯,说自己男人是流氓,那是一种由衷的夸赞,晓月,我收下你这夸赞了。”江瑜无比开心地笑着,然后又问,“那要不要跟着剧本走?放心,如果走剧本的话,我就让那些大佬在锦城等着,明早再回去。”
辛晓月觉得自己被调戏了,瞬间就暴走出门。
出得门来,看到黄胖子在三楼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嗯?什么事?”黄胖子灭了烟,对辛晓月招招手。
辛晓月深呼吸一口气,算是平静下来,才说:“他马上就要启程回锦城。”
“我知道。我也要跟他一起回去,我外公也要过来。”黄胖子说。
“重点是他不想带我。”辛晓月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原本以为他是打电话喊你回来,说行程有变,赶紧收拾的。原来是不让你跟他一起回去?”黄胖子说,颇为探究地看着辛晓月,又问,“不过,你这脸这么红,是怎么回事?”
辛晓月心虚,连忙说:“有点热而已。”
黄胖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辛晓月觉得不能跟黄胖子再说了,否则就凭黄胖子这种嘴贱嘴欠的样子,得又要笑话她。
“你别哦。”辛晓月板着脸,又转身推门进去了。
她推门进来转过屏风,看到江瑜又在看平板,从侧面看去,眉头紧锁。
都这样了还嘴硬!
辛晓月不高兴地走过去,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江瑜赶紧收了平板,笑着问:“怎么又回来了?”
“你几点出发?”辛晓月直接问。
“半小时后。”江瑜回答。
“带我一起。”辛晓月说。
“你,不着急就”
辛晓月直接打断他的话,看着他,说:“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江瑜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你不信?”辛晓月问。
“我的宝宝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了?”他无奈地笑着。
“不讲理?我只是跟你一起回锦城,还没有说你去别处,我也跟着呢!”辛晓月非常严肃地说。
“那你想跟着吗?”江瑜问。
“你让我跟着吗?”辛晓月反问。
“我想你跟着。不过,最好是留在锦城等我,毕竟,宁远的事大,带着你,我可能无暇顾及你。若你在锦城,有我爷爷、江承佑,黄胖子以及我在锦城的江氏门徒照顾你。”江瑜缓缓地说。
“说来说去,还是不让呗?”辛晓月撇撇嘴。
江瑜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讲点理呀。”
“那我跟你一起回锦城。”辛晓月咬定这个底线不放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一定要跟他一起回锦城。
“好,你赶快去收拾,半小时后就起飞。”江瑜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
“一言为定?”辛晓月问。
“我保证,一言为定。”江瑜举起右手作保证状。
“我去收拾。”辛晓月说完,风一般地跑去收拾了。
在客厅与柴秀追剧的黄胖子,互相对视一眼。黄胖子撇撇嘴说:“你家九少对辛晓月玩套路,真是越玩越溜了。”
“怎么说?”柴秀问。
“呵呵,宁远看起来是很凶险,但他江老九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么?用得着这连夜回锦城?”黄胖子分析。
柴秀抓了抓脑袋,说:“这种事,我就不擅长了,也不好评说。不过,宁远遇见的事,真没你说的这么轻松。”
“得了,小柴秀。他原计划明早回锦城的,看着辛晓月去找王轩,他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忽然就说要立马回锦城了。”黄胖子说。
柴秀来了兴致,很八卦地问:“我记得我陪辛晓月去向王轩辞行的时候,九少是找你商量事情的,商量什么事情?”
“能有啥事?还不是他要处理宁远的事,短期之内回不了锦城,希望我在锦城时要照看辛晓月姐弟。”黄胖子说着,又继续嗑瓜子。
“没点别的么?”柴秀不死心地问,“比如,没有监听辛晓月跟王轩或者方如霞说话吗?”
“呵呵,小柴秀,你以为王轩是谁,方家是谁?你想监听就监听的么?之前蒋方安放的监测器已被方家人找出来了,方如霞将那玩意儿都包装成礼盒给你家九少送来了,还附言:若阁下不公平竞争,也别怪我为了儿子不择手段了。”黄胖子磕着瓜子,话说得含糊不清。
“我去,劲爆。”柴秀叫了一声。
“别一惊一乍的了,这有什么好劲爆的?”黄胖子鄙视地看柴秀一眼说,“更劲爆还在后面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啧啧,这心呀
“还有什么更劲爆的?”柴秀一下子凑过来。
说起八卦,其实江氏门徒里的一大帮老爷们儿都有一颗八卦心,但最积极最敢说的还是柴秀。
“这个,我怕你承受不住。”黄胖子故意卖关子。
“呔,你就说我家九少喜欢男人,我都能承受得住。”柴秀耸耸肩。
“行,你厉害。”黄胖子对柴秀竖起大拇指。
柴秀催促:“快。”
黄胖子这才慢吞吞地说:“刚刚你也听见江老九怎么撩拨辛晓月了。”
“对啊。”柴秀点头。
“你没点别的想法吗?”黄胖子问。
“撩拨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柴秀不明所以。
“正常?你不觉得他这撩拨的水平挺高的吗?”黄胖子提示。
柴秀沉思了片刻,说:“是有点高。不过,把我们给的教材都看了的话,提高点也是正常的吧?”
柴秀自己的也不太确定,抓了抓脑袋,看着黄胖子。
“呵呵,就算你家九少是神人。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看完所有的教材吧?再说,宁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有心思看这个?何况,刚才他一直在跟我聊天呢。”黄胖子说完,还不忘添一句鄙视柴秀。
柴秀也觉得黄胖子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说:“对。应该是没心思也没时间看完。”
“所以,他刚才那波浑然天成、水到渠成的撩妹操作,那水平还真是有点高啊。”黄胖子说。
“最关键的是,他还真敢对辛晓月说那种话,一点都不新手。”柴秀补充。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根本就是一个高手,不仅套路辛晓月,还把我们都套路了。”黄胖子说着,不由得看了看天花板。
“套路我们?”柴秀没想明白。
黄胖子解释说:“首先,我们都知道他很看重辛晓月;其次,他给我造成的共同认知就是他在女人这块是单纯的、不会与女孩子相处,不懂女子心思;第三,你好赌,我是他朋友,康叔、老爷子、江承佑等算是他家人,为了金钱、友谊、亲情都会在追求辛晓月这件事上全力以赴地帮他,成为他追妻的助力哟。”
“我去,你这分析,细思极恐啊。”柴秀觉得浑身都瑟瑟发抖了。
“我看到方如霞送来的那个礼盒,我当时想到蒋方的水平不低,就被王轩和方晶发现了。我当时再细细一想,也是一身冷汗啊。”黄胖子说着还作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动作,随后又感叹一句,“玩阴谋的人啊,心就是脏。你家九少呀,这是黑透了。”
“可你也没证据啊?万一九少在爱情里还真的是单纯、弱小、无助的呢?”柴秀还抱着微小的希望,弱弱地说。
“呵呵,小柴秀,你们江氏门徒在武力上,智商上能干过老九的有多少?”黄胖子一脸讽刺。
柴秀抓了抓脑袋,说:“这个,各方面能比过九少的本来就寥寥无几,哪怕在一方面比过了,另一方面也不一定能比过。我家九少很全才的哟。”
“老九跟王轩比,差距很远吗?跟方如霞身边那个方晶比,会差吗?”黄胖子问。
柴秀一听,顿时明白了,摇摇头说:“王轩这种兵王之王,我们不了解,但是那个方晶连我都比不上。”
黄胖子问:“我记得宁远集团的反监听设备也是很高端的吧?”
“对。”
“你家九少房间会没有?尤其,他还跟康叔商量事呢!”
黄胖子说完,柴秀张大了嘴,又捂住嘴,惊恐地看向黄胖子,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你的意思是说,九少其实是故意让我们监听的?”
黄胖子耸耸肩,说:“至少康叔跟你九少商议事情的时候,我虽然没刻意听,但我在这里啊,我就没听到。”
柴秀不断地拍打着额头,嚎叫:“天啊天啊,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我居然监听我家老大,我这是猪油蒙了心,不知道多少年的矿区生涯等着我,唉唉唉。”
“得了,你要让辛晓月爱上你家九少,嫁给他,给他生孩子,你就是大功臣。到时候,说不定你能将功补过,你家九少一个高兴,就大赦天下了。”黄胖子宽慰柴秀。
柴秀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情况还是很乐观的。至少你做到了让九少抱得美人归的话,你赌局那边是会赢不少的嘛。”黄胖子继续安慰心灵受到冲击的小柴秀。
提到赌局,柴秀更是生无可恋,摇着头,一脸要哭的样子,说:“别提了,赢不了多少的。我们江家的人啊,对九少能娶得辛晓月有着谜一样的乐观与自信。”
“哈哈哈。”黄胖子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你笑个毛线啊!”柴秀非常沮丧,非常烦躁。
“我不笑,那么,要不你爆个冷门,重开一局,你负责把辛晓月推给王轩做老婆?”黄胖子逗柴秀。
“你去死,什么馊主意。”柴秀横眉冷对。
“哎呀,那就别纠结了。你家九少要套路你,你就装着不知道,安心被他套路,帮他追到辛晓月,然后拿他给的奖金好了。”黄胖子提议。
柴秀垂眸,生无可恋地说:“不想什么奖金了,我只祈祷不被扔去挖矿。”
“哎呀,别这么悲观。就冲着老九对辛晓月这种状态,当辛晓月成为他媳妇后,呵呵哒,你们是有九少夫人的嘛。九少不给你做主,夫人还不给你做主吗?”黄胖子说。
柴秀一听,眸光贼亮,仿佛枯木逢春般。
“所以,你我就装作不知道,安心被套路吧。”黄胖子耸耸肩。
“我去拎包,马上要出发了。”柴秀跑起来如风。
黄胖子敛起了玩世不恭,蹙眉看着窗外的一轮月,自言自语道:“江老九,但愿在宁远的问题上,你也是这样老谋深算的。”
然后,他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通讯器,看着上面的一行字,脸上全是讽刺的冷笑。
片刻后,他看着提着简单的双肩包飞奔入院子的辛晓月,将通讯器收起。
“他没跑吧?”辛晓月问。
“没呢。”黄胖子回答。
辛晓月松了一口气,还是提着包,赶紧跑上楼去。仿佛迟一步,江瑜那家伙就会飞了似的。
黄胖子看着辛晓月的举动,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他缓缓地掏出手机,敲出一段挺优美的音符,发给了在锦城视察的许仲霖和许老爷子。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从开始处开始(二合一大章)
柴秀的包早就收拾妥帖,去住处拿着后,也是飞奔而来。
黄胖子刚发出一段音符,将手机丢入口袋里,柴秀就进屋来,气喘吁吁的。
“全部部署完毕了,通知了沿途航线,他们会安排避让。你也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始登机。”柴秀对黄胖子。
黄胖子将沙发上的手提箱拍了拍,说:“早准备好了。”
“那行,我上楼去了。”柴秀说着也往上跑。
“小柴秀啊,我提醒你,辛晓月刚上去,你机灵点。”柴秀脚步一顿,说,“我也提醒你啊,你别说出去啊,九少的命令是秘密起飞。”
“我了解。老九是怕方阿姨趁宁远麻烦的时候,把辛晓月给留下,制造跟王轩独处的机会。就方阿姨那种水准,洗脑的水平不亚于陈嘉桦。”黄胖子很了然地说。
“你懂就好。”
柴秀一说完,就往楼上跑了。
待到了三楼,他就在门口使用终端呼叫江瑜,说:“九少,我在门口待命,可需要帮助?”
“稍等。”江瑜说。
柴秀脑子回答了一声“好叻”,脑子就不受使唤地开始脑补:
在这就要登机前的十分钟,九少跟辛晓月到底在房间里干嘛呢?是不是不可描述呀。不过,九少的腿伤成那样,不可描述的话,难度是不是有点大?
嗯,如果九少真是水到渠成,我要不要通知一下那边延时一下起飞时间?
柴秀站在门口,一脸猥琐地脑补。
而房间里,并没有柴秀脑补的那种不可描述的场面。
辛晓月一进门,气都还没喘匀称,就被江瑜各种指示着收拾包袱。
而江瑜坐在轮椅上,偷偷摸摸地将辛晓月放在一旁的手机拿了起来,开成飞行模式。
“喂,这也要带吗?”辛晓月指了指一堆脏衣服。
“哦,这个不带。你把收拾的装好。”江瑜做贼心虚,赶紧将辛晓月的手机放回原处。
辛晓月收拾完毕之后,拍拍手,说:“时间快到了,我去找柴秀来帮忙。”
“晓月,等等。”江瑜说。
“怎么了?”辛晓月看向他,只见他眸光灼灼。
“晓月,过来。”他向她招手。
辛晓月走了过去,依照他的示意,在一旁坐下来。
“还有什么事?”辛晓月问。
江瑜什么话都没说,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别动,让我抱抱。”
辛晓月便没有动,只靠在他肩上。
“回到锦城,我就要忙了,可能很快就会离开锦城,去处理宁远的事。要很久”他低声地说,却终究没说下去。
辛晓月被他说得鼻子发酸。
“晓月,我想跟你在一起。”江瑜直接说。
辛晓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小声“嗯”一声,表示听见了。
“但,如果我回不来,你照顾好自己!”江瑜依旧抱着辛晓月,慢慢地说。
“你一定会回来的,你说过娶我。”辛晓月打断他的话。
江瑜无奈地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印章,说:“这个送给你。”
辛晓月接过来,那是一枚微型的印章,上面是雕刻成的祥云伴月造型,下面那一面大篆刻着:江氏牧凡。
“你的印信?”她看着他。
“嗯。我的私人印信。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遇见事,缺钱,或者有人欺负你,你就拿这个印信去找江承佑,找爷爷,或者去找我江氏门徒在锦城的旧部。他们都会帮你。”江瑜说。
“我不要。我要遇见事,我就找你。”辛晓月非常固执地说,然后将印信推过去。
“必须要。”
江瑜说着,掏出一条项链,打开了吊坠上的盒子,将那枚印信放进去,将盒子盖上。
“这项链是我定制的,这个小盒子是宁远科技出品,有两层密码才能打开:第一层密码是我的生日,第二层密码是你真正的生日。”他说着,将项链递过来。
辛晓月不接,只看着他不说话,神情固执而倔强。
“嗨,小家伙,拿着呀。”他捏捏她的脸。
“自己说照顾我,我遇见事,就自己来,我不想动。”辛晓月回答。
“你不想动,让我自己来?原来晓月这么懒呀,我记下了。”江瑜语气暧昧。
辛晓月立马就知道他又在胡说八道调戏自己,瞬间感觉自己又要暴走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欺负我。”辛晓月愤愤地说。
“什么时候,也得跟自己的女人有情趣呀。”江瑜说得一本正经。
辛晓月按下心中的暴怒,斜睨他,问:“你粉丝,你江家门徒,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闺房之乐,怎能对外人道也。”江瑜还是一本正经。
辛晓月深深呼吸,平复心情,然后瞪着他说:“别说废话,再要我收这什么印信,信不信,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哎呀,那求之不得。”江瑜笑起来。
辛晓月不说话,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什么圈套?难道这家伙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疑惑地看着他。
江瑜被她看得心虚,便说:“行了,别闹。这不单单是我的印信,可以调动在江氏门徒,还有别的功能。你看这里”
江瑜指了指那个小黑子边缘的太阳图案,说:“你如果遇到危险,摁一下,这条项链的休眠装置就被启动,会自动连接江氏的卫星网络,江氏门徒就能知道你遇险,并且能准确地知道你的位置和现场情况。你摁一下后,隔了三秒再摁一下,这个项链盒子的顶层就会飞出一只小蚊子。”
“我现在可以摁一下?”辛晓月问。
“不要。”江瑜摇摇头,“这是携带了宁远出品的特殊麻醉剂的金属武器。”
“武器?”辛晓月傻了眼。
“嗯。蚊子飞出来后,江氏门徒可以远程操控它对敌人进行打击,一针下去,立马见效,持续十二小时。”江瑜得意地说。
“这,我戴了,会不会被安检什么的检查出来?”辛晓月问。
“这又不是杀伤性武器,在安检看来,这只是一个金属玩具啊。再说,你没有摁那个太阳按钮之前,它又没启动。没启动的话,这玩意儿就是个装印信的盒子而已。”江瑜解释。
辛晓月来了兴趣,看着那条项链,问:“那如果我不小心摁到呢?比如睡觉不小心翻身什么的。”
“傻啊。只有你的指纹才能打开。”江瑜宠溺地笑着。
“哦,那我平时会不会被监视嘛?”辛晓月问。说实话,她很想要这种高科技玩意儿。
“没有启动之前,就只是个项链而已。”江瑜说着,顺手就给辛晓月戴上了。
“哎,我还没说要呢。”辛晓月要摘下来。
江瑜握住她的手,说:“别摘,戴着。你要不喜欢,等我回来再还我。”
“那我要喜欢呢?”辛晓月没摘。
“那就一直戴着,当我们的定情物。”江瑜说。
“谁跟你定情?我还没答应呢。”辛晓月脸红了,心也慌慌的。
江瑜却不管她了。重点是把印信交给她,把这个新型防身武器交给她。
“好了,出发吧。飞机航线都有精确的报备,晚了不好。”
江瑜说完,就给站在外面脑补的柴秀发了信息,让进来推他去登机。
月色如水,屋外凉风阵阵。这次起飞的并不是“幻月”,就是普通的民航小型飞机。只不过,起飞的场地是宁远的别墅停机场,属于宁远出产的新一代民航飞机系列。
一上飞机,江瑜就说困,要睡一觉,在一旁的床上捆了安全带就真的睡着了。
辛晓月没啥睡意,就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半躺着发呆,偶尔侧过脸去看他。他呼吸平稳,睡颜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再会隐藏,可你脸上的疲惫,骗不了人。”辛晓月自言自语。
宁远别墅区,刚喝完一杯咖啡的方如霞招来了吴静,说:“阿静,你去找辛晓月,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好。”
吴静刚应答,心腹方晶就从楼下上来。
“夫人,这是宁远江瑜送来的。”方晶说。
她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盒子,上面绑着漂亮的蝴蝶结,正是先前,她将监护室拆下来的监听器送给江瑜时用的包装盒。
吴静接过来,要打开。
方如霞摆摆手,亲自打开了那一只盒子,里面是一张银行卡,附有一张水墨的卡片,上面是飘逸的行楷:
方如霞女士:
既是要公平竞争,那就从开始的地方开始,一切归零。
这张卡是你以你儿子的名义开的,密码是你儿子生日。所有金额乃辛晓月这些年在你儿子这里使用的水电房租、吃食、学费、穿衣等各种费用。其中,她帮你儿子打扫屋子的工钱、照顾你的费用已按照当时的工价折算扣除。至于你儿子为她家修建的房子,权当他报还的救命之恩。
关于我为何要出这笔钱的原因。我当年亦承蒙他家所救,救命之恩未曾报还,这番救你儿子,以及还清这笔钱,就算是报还了。
同时,我将晓月带回了锦城,从开始的地方开始。您也不用为明早的行程费尽心机了。祝阁下好梦。
江瑜敬上
方如霞看完,心里已有数,却还是问:“江氏那边有什么动静?”
“十分钟前,起飞了一架宁远旗下的小型民用豪华客机。”方晶报告。
“果然厉害。”方如霞将那贺卡扔到桌子上,平静地对吴静说,“阿静,把这收拾一下,明早扔给那个糊涂蛋。”
“哪个糊涂蛋?”吴静一时没回过神来。
“还有哪个?媳妇都快被人抢走的那个。”方如霞扫了吴静一眼。
吴静赶紧收拾。方如霞则是回到房间,一肚子火,给自家老公发视频吐槽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无数次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王景彦轻柔安慰,在无数次安慰后,终于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思想工作我已经做了,明早我去让他感受一下危机,接下来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是个长辈,下场为他抢媳妇,已经不成体统了。”方如霞吐槽归吐槽,对于这些事还是拎得清。
“对嘛。缘分这种事,很奇妙的,我们局外人急不来。你为轩儿够操心的了,他那么大了,会自己把握的。”王景彦依旧温柔地安慰。
方如霞叹息一声说:“谁说不是呢!”
“那你别暴躁,乖点,早些睡。”王景彦像是哄个小女孩似的。
方如霞摇摇头,说:“睡不着,我要拿三房和四房那几个垃圾出出气。”
王景彦一听,立马激动起来,问:“老婆,你终于要来执掌家产了么?你快回来,我一人成承受不来。”
“看你这出息!你们王家历代,哪里有你这种巴不得把一家之主的位置甩开的?”方如霞撇撇嘴。
王景彦委屈地说:“我本来志不在此,对于这些争斗阴谋名利啥的,实在是厌烦。是他们争斗得太厉害,我这才无妄之灾,不得不接了这位置。再说,这些年,那些人害我,若不是你在,我哪里能把王家收拾成现在这样啊。”
“行了,行了。我就回来,王家有人这次太过分了。”方如霞说。
“咦?你这是要亲自参战?”王景彦问。
“别说儿子在用命守护这个国家,就算只是报江老九对儿子的救命之恩,也得要战。”方如霞说完,一颗烦躁的心平静了不少。
挂上电话后,通知方晶安排回沪上的事,又让方生开始着手对付王家三房、四房。
“公主,你,你不生气了?”吴静有些担心看着从房里出来的方如霞。
“我生什么气。阿轩那里,该做的做了,别的就看他的造化,一人一福。现如今,守护这个国度,才是重要的事。”方如霞说着,缓缓站起来,看向窗外。
窗外明月当空,她转过身来,对吴静说:“阿静,你这次就不要跟着我,和方晶一起,在阿轩身边照看,顺带给我牺牲的方氏子弟烧些纸钱。”
“是。”吴静站得笔直,一如当年在大夏那般。那时,她是摄政长公主的亲信,也是大内侍卫统领之一。
“替我,守护好我的儿子。”方如霞拍了拍她。
吴静觉得肩头重了一些,她朗声回答:“公主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方如霞略点头,抬手撩开珠帘走出去。
月色如水,方家人早就集结待命。
十分钟后,澄川宁远别墅机场,又有飞机在月色中起飞,前往沪上,拨乱反正。
第二百七十章 绝妙
到锦城时,才夜里十点,虽是民航小型飞机,但因陆建宁打了招呼,走的是军用机场。
辛晓月和柴秀推着江瑜的轮椅,一下飞机就看到凉凉的夜风中,许康与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
那人迎上来,只扫了辛晓月一眼,就笑着对江瑜说:“我以为明早才能见到江九少呢。”
“国之大事,战必奉召,何况本身就是我宁远的事。”江瑜缓缓回答。
“江九少年少有为,向来拎得清轻重。那别的话就不多说,许家与陆家的两位老爷子也在,都在等你。”那位魁梧的男子缓缓地说。
“阵仗挺大,多谢各位关心。不过,我与陆首长之间的账,还是要算一算的。”江瑜声音清冷,语气平静。
那男子一愣,随即笑道:“我们之间的账先记着,打完这一仗,江九少再来找我不迟。”
“好。”江瑜应了声,便略转身看向辛晓月。
“怎么了?”辛晓月忙弯腰下来,低声问。
“这会不知道开到几点,柴秀先送你和黄胖子去休息。我先前已通知了江承佑,他就在机场外等你们。”江瑜微笑着,温柔地说。
辛晓月抿了唇,摇了摇头。
“怎么了?这表情委屈得很。”江瑜笑着,语气温柔,眸光宠溺。
辛晓月觉得非常温暖,便不自觉撒娇,说:“我要去休息了,你开完会就去别处了,那,就要很久见不到。”
江瑜听到这话,开心地笑起来,打趣地说:“原来是舍不得我呀?”
“嗯,就是舍不得。”辛晓月嘟着嘴点头。
“你呀。”江瑜内心欢喜得仿若百花齐放,面上却还云淡风轻端着。
“所以,你去开会,我等着。”辛晓月提出建议。
“乖,你回去休息,我开完会就回来陪你吃早餐。”江瑜轻声地说,像是哄一个小小女孩子睡觉。
辛晓月不语,黄胖子赶紧上前,对辛晓月,说:“行了,老九是个言必诺的家伙。你也不看什么场合,你俩就这样卿卿我我,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好吗?”
“就是。”柴秀插嘴。
辛晓月被说得低了头,江瑜则是吩咐柴秀照顾好辛晓月。
“好叻。”柴秀朗声回答。
许康推着江瑜往另一辆车上去,临到车门那边,江瑜又回头来对她挥挥手,说:“晓月,等我吃早餐。”
“好。”辛晓月略点头。
等到他上车,不知道怎么的,她的眼泪“唰”一下就滚出眼眶,滚滚而下。
等那车走了,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对柴秀说:“走吧,回去等他。”
五月底的锦城,夜风微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清新的花香。略略打开的车窗,那些花香弥漫的湿润空气直直扑进来,钻进口鼻肺部,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江瑜看着窗外的灯火,觉得人生真的很奇妙。
这一座城市是他噩梦连连的根源,却又是他温暖所系。从前的噩梦,全在这里消失。这座城市依旧如此温情。
大概如同那些天道医者的说法,毒物与药物总是伴生,离得不是很远。
“九少,那边一再催促,而调查局逮捕了我们在欧洲的负责人蒋跃飞。”许康翻开刚刚收到的资料。
“嗯。”江瑜还是看着窗外的灯火。
“恒生指数还在攀升,有人大量注入,境外的。”许康继续说。
“央爷没对策吗?他收下能人无数,这恒生不是我们操心的。”江瑜回过头来,懒懒地说。
许康一愣,说:“那边的意思,是想统一筹谋,希望九少你也进京一趟。”
“统一筹谋?他们还是操心一下西北西南边陲吧。这不是简单针对恒生指数的事,也不是单纯针对我宁远的事。人家蓄谋已久,国际舆论多得是。这会儿,是他们多方联动的事。”江瑜靠在椅子上,语气神色还是懒懒的。
许康未置可否,他是老江湖不假。可自从江瑜从辛晓月家被接回去后,那心思真是深得不见底,不信任任何人,谋算人心那是他也自叹不如。
“怎么?你先回来,他们没给你什么暗示?”江瑜看许康没说话,便略一展眉,询问道。
“他们只说,要你回来,启一份儿绝密指示。许家老爷子早不问世事,这会儿也过来了;还有叶家老爷子,宁远的事一出,就从广城赶过来了。”许康回答。
江瑜略蹙眉,说:“我对他们这绝密啥的,向来没什么的兴趣。”
“这次,怕我们不能再拒绝了。宁远还是,挺大的。”许康严肃地说。
江瑜略一沉思,便说:“那就瞧瞧吧。”
“不得不瞧,这次不是我们宁远一家的事。”许康说。
江瑜讽刺一笑,说:“紧张什么?我宁远等这天也是等得够久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会提前动手的。”
许康一惊,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那起飞‘幻月’,你,你是故意的吗?”
江瑜看向许康,缓缓地说:“康叔,哪有故意不故意的?都是情势而已。晓月是我心头好,她去了澄川丛林,我要救她,最快的就是起飞‘幻月’,救她顺带救王轩,让她方如霞的欠我的情,这顺理成章的。”
“可,宁远的保密工作,不至于会泄露吧?”许康说出自己的怀疑。
江瑜垂眸嗤笑,说:“康叔,是你让我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如今,你怎么这样说了?我宁远再厉害,对手就不厉害了吗?”
许康沉默了。
他向来不多言不多语,也不去猜测江瑜的心思,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做建议,忠实地执行他的决策。竭尽全力部署保护着他的安全。
可这次来锦城,江瑜遇见了辛晓月。从前沉默寡言、生人勿近的男子,变得有了喜怒哀乐,会跟周围的人聊天.......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江氏门徒们松了一口气,他也松了一口气。因此,他竭力想要辛晓月跟江瑜在一起,至少他们在一起,他像个正常的人。
也大概是这段时间,江瑜太像正常人了。所以,他才忘记了江瑜先前是什么样子的,话不自觉多起来了。
江瑜看许康沉默,觉得自己方才也是过分。可是,他不喜欢任何人说澄川之行有任何阴谋的成分。他只是为晓月而去,至于谋算别人,顺手为之。
“康叔,起飞‘幻月’只为辛晓月,没有任何阴谋的成分。旁人议论,我尚且不允许,何况是你。”江瑜缓缓地说。
许康点了点头,说:“是这几天太心急,糊涂了。”
“无妨,小心应对。”江瑜看着许康,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各个方面。这一次,就是科技领域,该换天了。”
许康听到这话,一惊。跟随江瑜多年,他早就能从他寥寥几个字中领会意思了。
“小心应对”后面加“各个方面”,这是警告他不要胡说,不要让辛晓月误会。至于后面“科技领域该换天了”,这是宁远科技一直在做的事,等的就是掌控全球电子科技的绝对权力。
许康从江瑜的话里觉察出这次战斗非常重。如果宁远科技取胜,那电子科技将掌控在本国手里,华国将再度屹立于世界之巅。
这一战,至关重要。
而自己何其有幸,即将亲自参与这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战。
这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康叔,做好准备了吗?”江瑜笑着问。
“当然。”许康看着江瑜笑了。
“那么,你对陈汐华的失踪有何看法?”江瑜忽然转了话题。
许康一怔,认真地说:“陈汐华表面上是个退伍的。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是这群子弟里的佼佼者。他鲜衣怒马的时候,许仲霖都还是个孩子。这次去澄川,辛晓月能到达的地方,陈汐华怎么可能到达不了?所以,我觉得陈汐华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嗯。方如霞都找不到陈汐华,那就是陈汐华自己要隐藏起来。”江瑜也点头同意。
“看来,你方才说的西南西北恐有别的变故,可能是真的。”许康说。
江瑜嗤笑,说:“那些境外势力无非就是那么点手段。我华夏文明博大精深,若非出了些害群之马,哪轮得到他们跳梁?看来高层也是早有准备。”
“历来克制,运筹帷幄。高层也在等这么一个机会。”许康感叹。
“好了,到市区还一段距离,我休息一下。另外,天大的事,都推后,明早,我要跟晓月吃早餐。”江瑜说完,闭目养神。
“好,记下了。”许康一边回答,一边在行程表上添上了吃早餐这一栏。
而在另一辆前往市区的车上,辛晓月也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灯火灿烂的安静城市。偶尔有车在另一边的道路上呼啸而过。
车里极其安静,黄胖子已经累成死狗,早就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柴秀依旧吉祥物一般睁大眼睛,警惕着周围动静。
江承佑打趣说:“小柴秀啊,听说你的赌局弄得挺大的啊。”
“啊?赌局?我洁身自好,从不赌博。”柴秀听闻,心里发慌,连忙摆手。
“哦?可我听说,你这次弄得挺大的啊,身家都押上了。”江承佑气定神闲地说。
“没有的事,你的情报网出问题了。”柴秀笑嘻嘻地说。
一旁的黄胖子也醒了,哈哈笑,说:“对,出问题了,小柴秀一直都是洁身自好的。”
江承佑看向黄胖子,耸耸肩,问:“据说,你这次捞了不少油水?”
第二百七十一章 算个账
“瞧你说的,什么油水啊。我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怕老九在路上挂了,全程贴身照顾。”黄胖子朗声说。
江承佑笑眯眯地戳穿:“人家江氏里能人辈出,医者的水平可不都在你之下。”
“嗨,蛇毒方面,我才是专家。”黄胖子指出。
“呵呵。老九这算是散财童子了,给你最顶级的研究室,提供研究经费。又另外给你上千万了吧?”江承佑闲聊。
黄胖子斜睨着江承佑,说:“你咋这么讨厌呢?无中生有这些事。”
“什么无中生有?我是羡慕嫉妒恨啊,因为锦城这边的事情,没能跟江瑜一起啊。错失了赚钱的大好机会。”江承佑感叹。
辛晓月早回过神来,看着黄胖子,非常惊讶地问:“你出行澄川,还,还收费的?”
“咳,咳,不收费,江瑜就是欠我人情。他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的。”黄胖子一本正经。
“哦?他不喜欢欠人情?我这雷打不动的十点要睡觉,都为了他出来了。我是不是也该收点费?”江承佑摸着下巴,又问开车的江源,“对吧?江源,我平时十点就要睡觉的。”
“是。”江源连忙附和自家老板。
“呵呵,要点脸行吗?你趁机坑老九坑得还少吗?盛天娱乐多少的股份来着?”黄胖子呵呵冷笑,毫不讲究地揭江承佑。
“那怎么是坑?是我做事应得的酬劳。”江承佑一本正经。
“呵呵,拿辛晓月逼迫老九跟你合作,把你的破饭店开到全球,啧啧。”黄胖子继续说。
“拿我威胁他?”辛晓月很是疑惑地看了看江承佑。
江承佑一本正经地说:“没有的事。阿凡这人,公私分明的。”
“他是公私分明,可没办法啊,遇见了辛晓月命都不要了,还讲什么原则。”黄胖子耸耸肩,还看了辛晓月一眼。
辛晓月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想要开口说黄胖子胡扯,却又觉得是实情:至少,江瑜起飞“幻月”就是为了找她。
“就算他没了原则,这合作还是经过董事会研讨决定的。黄胖子,你别污蔑我。”江承佑继续辩解。
“污蔑?铁公鸡,雁过拔毛的货色,呵呵。”黄胖子一张嘴利索得不成样子。
“你叫嚣也没用,我这是商业合作。你那个,是不要脸的讹诈。至少那辆4300万的车,嗯,怎么来的?据说是用一顿饭”江承佑说着,提高了声调看向了辛晓月。
辛晓月疑惑地看着江承佑,指了指自己,问:“我?”
“是呀,你这表哥把你的一顿饭卖了,卖了一辆限量版的车,啧啧,价值4300万。当然,经过宁远科技合理的改装,这车可不止值这点钱。”江承佑毫不留情地戳回去。
辛晓月看着黄胖子,问:“真的?”
“这,是老九自愿的。他看我车破了。”黄胖子讪讪地笑笑。
辛晓月显然不信黄胖子说的话。
先前,她也是知道江瑜为了她花了不少钱,甚至还接下了锦城的市政改造工程,投入了不少的钱,就为了气象那边干涉天气,她能看到一场流星雨。
“你别一脸不信啊。老九是个乐善好施的人。”黄胖子一本正经。
江承佑“噗嗤”一笑,摆摆手,说:“得了,黄胖子,你别瞎扯了。”
“我哪里是瞎扯了呢。”黄胖子反驳一嘴。
江承佑却是一本正经地说:“我昨天去看过辛晓阳,帮你弟弟打发了辛宅那边的一些人。”
“辛宅的人?他们去干嘛?”辛晓月警觉起来。
“辛氏日化已经彻底破产。不仅如此,因为工厂的配方涉嫌违规,几个高层纷纷入狱。你爷爷和你那后妈来看晓阳,是想找你。”江承佑说。
“找我干嘛?”辛晓月疑惑地问。
“大约看阿凡对你的态度,想你救你那便宜老爸。”江承佑冷冷地说。
“辛卫国跟江老爷子是故交,直接去求老爷子不是更好?”
“老爷子不见客,给拒了。他们这才去找晓阳。也不知怎么的,晓阳在老爷子那边,是有护卫看门的。但不知道怎么就让辛卫国和你那后妈进去了。亏得我去瞧见了,让人给赶走了。至于为什么会被放进去。老爷子勃然大怒,已彻查他的护卫们了。”江承佑说。
辛晓月一颗心落下去,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有江爷爷庇护着。”
随后,她又问:“晓阳现在情况怎么样?”
“毕竟年轻呀,恢复得特别好。”江承佑回答。
辛晓月又松了一口气,黄胖子忽然就问:“你跟辛晓月很熟吗?跟辛晓阳很熟吗?老九有拜托你去看辛晓阳吗?你怎么就去看辛晓阳了?”
“是啊。”辛晓月也很疑惑。
江承佑被问的神色不自然,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以前不是心悦辛晓月吗?虽然君子不夺人所好,我退让了,但是我去看看辛晓阳也是应该的。”
“呵呵你一脸,装。”黄胖子毫不留情。
“我真心悦辛晓月啊。”江承佑一脸笑。
辛晓月翻翻白眼,说:“一个人心悦另一个人,是可以从眼神,神情里看出来的。你当我傻么?”
“好吧,我没心悦你。我就是去看老爷子,顺道看看辛晓阳的情况。”江承佑回答。
“是去看尚月棠的吧?”黄胖子一脸得意地说。
“胡扯。”江承佑连忙反对。
辛晓月一脸懵啊,这尚月棠和江承佑跟阶级敌人似的,这是哪一出?
“呵,瞒得过别人,瞒得过我?我上次看你那眼神”黄胖子不停地摇头。
“我眼神怎么了?”江承佑自己都是懵的。
他那天是去看江爷爷的,可走到那里,看到了尚月棠,立马就来气了,就跟过去了。
“看尚月棠,那跟看阶级敌人似的。”黄胖子说。
江承佑也一头雾水了,问:“阶级敌人,对呀。那怎么我就是去看她的了?”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心里眼里都是她?”黄胖子立刻问。
江承佑一愣,想起来这段时间是一直在想怎么收拾尚月棠,甚至还让人调查了尚月棠的底细。他刚想承认是,随即又摇摇头,说:“不对,我心里眼里都是钱。”
“甭废话,是不是除了钱,就是她?”黄胖子简单粗暴地问。
江承佑没说话。黄胖子立马宣布:“沉默就是默认。承认吧,你心里就是有了尚月棠,好好把握啊。人尚月棠多好的姑娘啊。晓月,那姑娘有啥缺点吗?”
“哦,没啥缺点,挺好的。为人仗义,不忸怩作态,武林世家,以理服人。”辛晓月说着对黄胖子比了一个拳头。
黄胖子点头,说:“了解。那花钱方面呢?”
“花钱啊,想买就买。不贪慕虚荣,视金钱为粪土。”辛晓月想了想说。
“哈哈哈,这个强。铁公鸡啊,这适合你,根本瞧不上你的钱,你也别担心人家图你的钱。”黄胖子说着,还推了江承佑一把。
江承佑“哦”了一声。辛晓月说的这些,除了“以理服人”那条外,尚月棠的情况跟他调查的差不多。
“哎,别懵逼了,像这样的好姑娘,要把握住。”黄胖子一本正经地告诫江承佑。
江承佑是真被黄胖子整懵了,问:“你真看出我对她有意思?”
“当然啊。要不然,这么好的姑娘,我就下手了。”黄胖子拍胸脯保证。
江承佑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辛晓月本来心情不佳,到这时候,都没办法心情不好了。
她赶紧把自己隐藏在暗处,看着一旁被整懵的江承佑,一路憋着笑,直到锦绣饭店,江承佑神叨叨地去准时入睡了。
辛晓月看他走远,才扶着车门,指着黄胖子哈哈大笑起来。
“喂,你别笑呀。”黄胖子看了看周围。
辛晓月笑够了,才说:“这一夜,我是睡不着了,我猜想表哥也睡不着,一起喝茶,聊聊?”
黄胖子打了个哈欠,说:“行啊,刚好我这包里还有从澄川别墅顺的好茶。”
辛晓月没说话,只往锦绣饭店去了。
锦城五月的夜风有些凉,风中带着隐隐的槐花香。辛晓月觉得湿润的锦城空气,让她更加冷静了。
到了房间,辛晓月开始烧水泡茶。
黄胖子坐下,柴秀也一并被邀请坐下了。
“他们的会不知道开到几点,那就坐下来喝喝茶。”辛晓月说着,又让江承佑的人送了些糕点过来。
黄胖子靠在沙发上,看着辛晓月泡茶。
辛晓月长相本身就很好看,有一种熠熠生辉的灿烂与灵动,像是娇艳的玫瑰。此时,泡茶的她举手投足又有一种天然的古典灵动,仿若是画中人。
辛晓月为他们泡好茶,喝了一杯后,辛晓月看着柴秀,冷不丁地问:“柴秀,宁远的安保如何?”
柴秀手一抖,不知这冷不丁的问话是何意,便也只能老实回答:“那自然是极好的。”
“说人话。”黄胖子扫了柴秀一眼。
“非常好。”柴秀很乖地说。
“那‘幻月’作为最新科技,在保密这块应该做得不错吧?”辛晓月继续问。
柴秀总觉得前面有什么坑,但也不好不回答,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非常不错,一直属于绝密级的,搭载的是自家的卫星。”
“那这次,‘幻月’之前,应该有数次试飞吧?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每个飞行器投入使用之前,应该都有很多次试飞的。”辛晓月一边泡茶,一边闲聊。
柴秀非常认真地说:“这是自然的。我们搭载的是自家的卫星系统,之前也在全球的宁远基地进行过试飞。”
“我瞧见,这次国际上提交数据,说是‘幻月’这次飞行的数据。那么,之前试飞都没有被捕获。那就说明这次的飞行很有问题。”辛晓月将茶杯轻轻一放,看向柴秀与黄胖子。
两人顿时觉得辛晓月的眼神锐利无比。
“你这么一说,似乎是有很大的问题。”柴秀抓了抓脑袋。
“那么,这次‘幻月’起飞,上面都是江氏门徒,只有黄医生一个人,算是外人吧?”辛晓月缓缓地说,眸光意味深长。
黄胖子警觉起来,问:“你,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原本只是猜测,不过,这段东西,还请黄医生解释一下。”辛晓月说着,掏出一张纸,略一沉思,在纸上画出了一行音符。
“我怎么知道呢?看起来像音符。”黄胖子心里一惊,面上还是镇定万分。这是他加密发给许仲霖,不可能被截获,那么,辛晓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说出你的故事来
“确实是像是一段音符。可黄医生发一段音符给别人做什么呢?”辛晓月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微笑着问。
黄胖子在心里连连咆哮了几声“我去”,面上还是一脸无辜。
“我发给别人的?”黄胖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委屈。
“是。”辛晓月很笃定,“所以,黄医生不给人解释吗?”
“表妹,你这玩笑开得忒大点了吧?”黄胖子笑了笑。
此刻,柴秀已经不说话了,只警觉地看着黄胖子,仿佛只要辛晓月一声令下,他就可以扑上来扭住黄胖子。
“我一点都没开玩笑,打开天窗说亮话,是我觉得黄医生人还不错。在澄川别墅时,我还曾一度错觉你真是我表哥,将你当作亲人与倚靠。”辛晓月缓缓地说。
“那就继续当亲人和表哥啊。我说过,不管你嫁给王轩,还是老九,我都会给你送嫁,风光出嫁的。”黄胖子两手一摊。
“能不能继续当亲人,这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黄医生你呀。”辛晓月脸上带着微笑。
可黄胖子觉得辛晓月这微笑比雪山还要冷,一双眼如同锐利的鹰,堪比那些见过血的人。不对,辛晓月就是见过血的。从小耳濡目染的教育是捕蛇、杀蛇。
想到一个小女孩,准确无数地杀蛇,那真是挺可怖的画面。
“晓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跟老九是多年好友,我断然不会害他的。”黄胖子换了个方式说,坚决不提这段音符。
“据说,他没朋友。”辛晓月说着看向柴秀。
柴秀立马点头,说:“太多人要害九少,他向来‘生人勿近’的,哪里来的朋友?”
“小柴秀,你什么意思?我跟你家九少的交情,你都昧良心?”黄胖子质问柴秀。
柴秀义正言辞地回答:“我只说事实。”
黄胖子无奈,对辛晓月说:“我与阿凡从小相识......”
辛晓月打断黄胖子的话,问:“那黄医生是要再喝一壶别的茶吗?”
“你这话怎么怪怪的?”黄胖子问。
“怪吗?黄医生这段曲谱不是更怪吗?”辛晓月反问,似笑非笑地在桌子上敲了敲,按照那音符的节奏敲了出来。
“不是,你怎么就拿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曲谱来说是我发给别人的呢?”黄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谨慎了。
他当时就很平常地拿起手机,随便用音乐器编辑了一段音符,截图发给了许仲霖和外公而已。那么平常的举动,辛晓月怎么会知道?而且,他之前也无数次拿起了手机,玩游戏,给别人发信息,她怎么就单单揪出这个来的呢?
“因为我怀疑你啊,所以就监视你啊。”辛晓月回答,看黄胖子的眼神宛若智障。
“你怀疑我?为什么怀疑我?”黄胖子问。
他自我检讨了一遍,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啊。
“为什么?原因我刚刚已经说了,‘幻月’上,都是江氏门徒,只有你一个外人。号称‘无声无息隐形’的幻月,居然在这次短距离的飞行中泄露了飞行数据,那首先怀疑便是你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辛晓月靠着沙发,满脸都是看智障的表情。
黄胖子懵逼片刻,想了想,点头说:“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什么时候起了这怀疑的心,什么时候监听的?”
“晚饭的时候,我忧心宁远,担心阿凡哥哥,细细思量一番,就觉得你的嫌疑啊最大。”辛晓月继续说。
“我为什么就嫌疑最大了?我做的事情难道不是一直在为你们好,为老九好,为宁远好吗?”黄胖子觉得万般委屈。
“瞧你说的。没点演技,敢做这种事吗?知人知面不知心。”辛晓月一脸鄙视,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柴秀在一旁拼命点头附和,说:“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那就算你怀疑你。那你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监视我的?”黄胖子追问。
“那就让你死得瞑目点。”辛晓月冷笑着扫了他一眼,又烧了水,再泡了一壶茶,才缓缓地说:“我方阿姨那边回来,在阿凡哥哥门口看到你,闲聊的那会儿,最微型的摄像机,一粒芝麻那么大,我就黏在你头发上,下飞机的时候,我拿了下来。”
辛晓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摄像机放在是掌心里,赫然芝麻大小。
“不是。你这个大学生,你那里来的这玩意儿?这是你该玩的吗?”黄胖子敲了敲茶几。
“轩哥的,我去澄川的时候,什么有用没用的,都装了一些。”辛晓月回答。
黄胖子一拍脑门,喊了一句:“我去,王轩这特么的在教些什么玩意儿?这是培养媳妇,还是培养间谍啊?”
“别扯轩哥。他是怕我被人欺负,教给我一些防身技能而已。你别扯远了,交代一下,你裤兜里那个小手机信息是谁给你发的,还有这串音符什么意思。这微信名叫‘二哈’和‘老哈’的人是谁?”辛晓月抱着手问,先前的微笑渐渐凝固,变成一脸的肃杀。
“我发了不少短信,微信,你怎么就揪着这两条?”黄胖子问。
他真是不甘心啊,没想到这事能被辛晓月给窥破了。
“别废话,我若点这点直觉都没有,趁早别说我师承王轩了。快说吧。别让我有机会,在你身上实践轩哥教我的审讯方法。”辛晓月催促。
黄胖子一脸无奈,吐槽道:“王轩这是脑子进水了?还给你教审讯方法。”
“别废话,就算她不会,还有我会。”柴秀在一旁搓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黄胖子举起手,说:“行行行,我投降,我说。”
辛晓月不说话,就看着他,柴秀则是扬起手,催促:“快说。”
黄胖子清清嗓子,从裤兜里拿出那个非智能手机,上面只有一条信息:‘幻月’飞行资料做得不错。不过,想要拿到你想要东西,想方设法摸出这次可能参战的企业名录。否则,我会让你老子身败名裂。
“发信息的是谁?”辛晓月问。
黄胖子摇摇头,说不清楚。这才讲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是黄胖子的爸爸八年前出了一起医疗事故,被黄胖子的爷爷掩盖起来。
其实,那也不算医疗事故,因为那人来的时候,已经快断气了,黄爸爸一用药,那人就立马死了。黄爷爷如临大敌,黄家百年的招牌不能折了。所以,问对方能否私了,对方非常配合,私了的过程也非常顺利。
但是,三个月后,也就是江瑜被找到的第二个月,黄爸爸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u盘,u盘中的视频内容就是黄爷爷跟病人家属的谈话过程。
那谈话过程其实很平常,但黄胖子的老娘一看,就发现对方句句都是陷阱,那真是设了圈套让黄爷爷往里跳。可怜一个医者,哪里玩过这些弯弯绕绕的话语陷阱。
那视频一旦公布,黄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黄爷爷当即就要上吊自尽。
许**出身大家,立马就劝住了黄胖子爷爷,回娘家走了一趟。
当时,黄胖子的外公许老爷子正好由孙媳妇董小葵陪着在锦城避暑。许**回去将这事一说,许老爷子蹙了眉,只对许**说这事还瞧不出对方意图,不要乱了阵脚,也不要让黄胖子的爹和爷爷擅自行动,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由他许家来做。
当时,黄胖子是一起跟着去的。
许老爷子当即就扫了许**一眼,不满地说:“看你选的什么玩意儿?不是自己治死的,私了什么?对方要报警就报警,请法医就请法医。医术高,还怕魑魅魍魉?”
许**耷拉着脑袋,许老爷子就让她在娘家待一天,等许仲霖回来。
“许仲霖?”辛晓月插嘴问。
“我表哥,军中佼佼者,跟你家轩哥一类的。我备注里的‘二哈’就是他。他在许家这一代排行老二。”黄胖子解释。
“那老哈是你外公?”柴秀一脸八卦地问。
黄胖子点点头,警告柴秀说:“你别说出去啊。要说出去,我跟你说,你赌局的事,我给你开直播去。我认识的当红主播可多了。我要说,国民男神江九少的贴身保镖那啥那啥........”
“行,你继续,当我不在现场,毫不知情。”柴秀摆摆手,作投降状。
黄胖子这才继续讲,说许仲霖回来后,一听这事,轻笑说:“一个医者之家,若不是为钱,那人家算计你干啥?如果不是算计你们钱财,那就是算计我许家了。”
后来,那边久久没有动向。
许家、黄家都觉得纳闷。谁晓得黄胖子在医科大学期间,有一次同学聚餐,他被人下了药,醒来时,身边死了个女同学,脱得光溜溜的,是嗑药过多而死。
这事,女同学的家人选择的也是私了。不过,视频在人家手里。这成了许家和黄家的一块心病。
但是,不管是当年送来的医疗事故的视频,还是黄胖子这个脱得光溜溜死了女同学的,寄出来给他们一个备份后,就没有下文了。
摸不清对方目的。
这视频就成了黄家和许家的一块心病,也成了黄胖子的一块心病。他这么多年,遇见心仪的女孩子不敢追求,也是因为当年这个嗑药死女同学的事还没搅和清楚,他怕哪天忽然这事就被丢出来,那样会让心仪女子难过。同时,他也害怕连累心仪女子。
“这也是我做单身狗最大的原因。”黄胖子叹息一声。
“我对你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后来的事。”辛晓月冷冷地说。
“后来啊,就是江瑜来锦城的那天,那人出现了,让我待在江瑜身边,探听消息。”黄胖子叹息一声。
“探听什么消息?”辛晓月警觉地问。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来我往666
黄胖子耸耸肩,两手一摊,说:“就那天晚上,你被辛宅那一窝子设计的那天晚上,老九让我来给你验血。验完血,老九就跟你睡了。”
“你打住,别胡扯,说重点。”辛晓月连忙阻止黄胖子扯多了,尤其是又说那些脸红心跳的糗事。
黄胖子一顿,点点头说:“行吧。总之就是那天晚上,我闲来无事,在大堂喝咖啡的时候,有个服务员说有人指名送我这个手机。”
黄胖子说着指了指桌上那个手机,说:“就这个,好多年前就淘汰的非智能手机。当时,这里面有一条信息,就是告诉我视频在他手里,他一旦公布出去,我黄家十代行医,毁于我爹手里;而我的一切命运、医学界的荣誉,也会毁于一旦。若想要视频,就要探听江瑜的消息。探听好了,就用这个手机给他发信息,电话簿有一个联络电话。”
“没说探听什么消息吗?”辛晓月问。
黄胖子喝了一口茶,才说:“最初没有说。第二天的时候,发的消息,是探你在江瑜心中的地位。”
“那你怎么处理的?”辛晓月问。
黄胖子笑了笑,说:“我能怎么处理?在这件事发生的最开始,我外公和二表哥就说了,一旦有风吹草动,一定要告知他们。再说,经过这几年的心理建设,对于什么虚名,我早就不在乎了。如果那些视频真的公布出去,我亦无所谓。大不了,就是没有了名誉罢了。行医济世,哪里不能做?”
“所以,你的意思,你当晚就告诉了许家人?一切行动都是跟许家人商量着做的?”柴秀插嘴问。
“这事,表面上谋我和黄家,实际上,如果我妈不是许**,我要不认识江瑜,人家能瞧得上我?所以,这事事关许家,肯定要让许家知道。再说了,我一个人可不能把这个贼人揪出来。”黄胖子回答着,看向辛晓月。
辛晓月看着他,眸光审视,一脸不信任。
“我都说实话了,你怎么就一脸不信任呢?”黄胖子心里那个烦啊,感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百口莫辩。
“那你就说说,你给这人几次消息,每次都发了什么,你跟许家又是如何商量的。我听听,判断判断,值不得值得相信。”辛晓月懒懒地说。
黄胖子摆摆手,说:“不说了,我饿了,吃点东西。”
辛晓月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水果刀就抵在黄胖子脖子上,说:“我不会杀人,但是我看不少审讯的书。”
黄胖子一惊,轻轻摆着手说:“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你不能这么对表哥。”
“那就快说。”辛晓月收了水果刀,理了理衣服,坐到沙发上,开始削苹果。
“行。第一次,说要知道你在江瑜心中的分量。我跟江瑜商量过,发过去的信息是:江瑜对辛晓月颇有兴趣,但还不知他心里如何。对方要我加把火,利用你是他的救命恩人,青梅竹马的这种关系,让你成为他的软肋。”黄胖子完,又吃了一块糕点。
辛晓月削苹果的手一顿,喊:“别停呀,继续讲。”
黄胖子点点头,又开始说:“第二次,是问我江瑜去西山县的行踪。这是江瑜自己让我泄露给对方的,说是在西山锦园。我不知道当时对方会对江瑜痛下杀手,毕竟第一次问的问题上来看,对方似乎不会这么快就动手。”
“这人可真厉害。第一次给人造成错觉,第二次直接用过山风和雇佣兵来杀江瑜。这人是玩心理的专家啊。”柴秀感叹。
“不仅如此。如果杀不了江瑜,就可以看看在锦城,他的地盘上,江氏门徒的能力,或者说国之重器的能力。”辛晓月补充道。
“对,许二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当时,江瑜去西山,也有跟对方硬碰硬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放蛇,也没想到你会去西山。”黄胖子说。
“那次,我是临时起意,而且为了躲避记者做了伪装,没想到误打误撞,遇见了江瑜和过山风对峙。”辛晓月缓缓地说,可想起当日的情况,若是她不出现,江瑜未必可能活着。
想到这里,她觉得浑身冷汗,不由得紧蹙眉头。
“这次危险让江瑜不敢轻举妄动,也让许家在锦城自家地头投入了更多的家族力量。许家历来是国之利剑,国之重器,是不能公器私用的。所以,用的都是家族力量。”黄胖子解释说。
辛晓月点点头,说:“我理解。那么,之后,还有几次?”
“还有三次。第三次,就是对方泄露了王轩生死未卜的消息给我,希望我告知你。可我还没告知,王轩给你打电话,这也是意料之外。这次对话,对方还问过,你是否去了澄川,江瑜会不会去。不过,这些我都是告知许家和老九的,我可以对天发誓。”黄胖子举手发誓。
辛晓月摇摇头,说:“我对这没兴趣。我想问的是这次‘幻月’泄露的事,是你做的吗?”
黄胖子沉默了。
“看来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对于话唠来说,沉默反而是最真实的话语。”辛晓月眼神越发锐利。
“我,我就是按照对方吩咐,打开了他给我的手机。”黄胖子垂眸,小声说。
“你不仅打开了,而且,这件事,你没有告诉许家,也没有让江瑜知道。”
“我妈在他手上。他明确跟我说,之前的虚以为蛇,他都不计较,但是这次若还是像以前一样,他不介意我妈死在蛇手里。”黄胖子说着,眼眶红了,抬头盯着辛晓月,问,“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辛晓月没有说话,她设身处地想一想,大概自己也是别无他法的。
不过只是一瞬间,辛晓月就从黄胖子的预设里走出来,语气略缓和一些,说:“‘幻月’的事,既是如此。那你妈妈安全了吗?”
“安全个屁。许老三已请了假,专门在做这件事。”黄胖子一脸担忧,随后又说,“行了,我把最后一次,就是你瞧见的这次一并说了吧。对方问的是江瑜对于这次宁远危机的反应如何。我没有回复,给我外公和许二发了一段音符。”
“这段音符,我敲了敲,前面几节像是《十面埋伏》,而后面几节,似乎是古曲谱上的《秦王破阵曲》,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辛晓月问。
黄胖子不由得看向辛晓月,很惊讶地问:“《十面埋伏》耳熟能详,看这首《秦王破阵曲》可不上网络上的那些玩意,你怎么知道?”
“轩哥的梦想就是等退休时,随意研究古代历史。琅琊王氏千年望族,旧时王谢堂前燕里的那个‘王’,有一两本古曲谱有什么奇怪呢?”辛晓月缓缓地说。
“王轩到底是怎么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给你看,是想把你培养成啥?”黄胖子话唠本质。
“别废话,说,到底代表什么呢?”辛晓月不理会黄胖子转移话题的举动,继续不悦地追问。
黄胖子叹息一声,又耷拉着脑袋,继续说:“在你监听我之前,我外公和许老二问过我,‘幻月’数据泄露的事是不是跟我有关。我跟他们说,我妈在那人手里。他们说,国事为重,我不应该擅作主张胡来。许家男儿历来马革裹尸,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哪能因我妈一个人,而误了国家前程。”
辛晓月沉默了,这是个难两全的事。选国就可能牺牲妈,选妈又可能损害国家利益。总之,左右不是人。
“理论上,我外公和许二说得都没错!可那是我妈呀!”黄胖子说着,眼泪滚落下来,一边抬手一边擦泪。
“那你,如何回复他们?”辛晓月问,声音不知不觉放轻了。
“如何回复?我没回复那人。我外公说,我妈是他和奶奶带在身边养着的,虽然不是军中之人,但许家的人都不可能给家族丢脸蒙羞。还宽慰我,说我妈的厉害我想象不到。再说,不回复,我妈还没啥危险。可是,对方不是更厉害吗?简直无孔不入,若不是江老九这种防贼似的,什么高科技都玩了,什么人心阴谋都玩了,那人还真的无孔不入。”黄胖子继续吐槽。
辛晓月看向黄胖子,脑子里有了什么灵光一闪,却又说不上来,她略蹙眉。
一直在一旁认真听的柴秀忽然插嘴,说:“你还是没说那两段曲子什么意思啊?”
“对。废话少说。”辛晓月也回过神来。
“哎呀,他们也问我江老九的情况啊。毕竟‘幻月’这么大的事,央爷就算有部署,那许家也是不知道的。毕竟,‘幻月’这数据我泄露的,许家也知情,怕牵连许家啊。所以他们就问问。”黄胖子连忙说。
“然后,你就以曲谱回答?”柴秀追问。
“对啊。《十面埋伏》是指宁远真的很危险,《秦王破阵曲》是我认为老九有对策,能应对。解释完毕,可还有疑问?”黄胖子一口气说完。
柴秀摇摇头,辛晓月一言不发,将摄像机拍摄的那一段视频又回放了一遍。可是,看不出什么情况来,毕竟从这个角度拍摄的,只能看到手机内容,却看不到黄胖子当时的面部表情。
“我暂时相信你。”辛晓月说着,将那细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黄胖子,“来,润润喉咙。”
黄胖子接过去,辛晓月对柴秀招了招手,说:“你跟我到屋里,我有话问你。”
柴秀看了看黄胖子,跟辛晓月进了房间。
“柴秀,你看看,他这手机上装的东西,能破开‘幻月’的屏蔽吗?”辛晓月将那手机递上去。
柴秀很为难地抓抓脑袋,说:“打架啥的我在行,这个工程方面的,我不在行。”
“那以你所见,‘幻月’数据泄露的话,你们多久会察觉?”辛晓月低声问。
柴秀脑子不笨,顿时就明白辛晓月是想要求证什么。
可是,到底要不要回答呢?
如果说谎,凭辛晓月的聪明,谎言很可能戳穿。可如果不说谎,那么,这个结果就很可能是九少顺势而为,欲擒故纵,故意泄露的。
他一犹豫,辛晓月已经笃定了答案,说:“行了,你的犹豫已经说明,作为宁远心血的‘幻月’绝对是尖端科技,既然承载于自家卫星与频带平台,那安全级别应该是最高的。所以,是他故意为之,欲擒故纵。可是”
辛晓月自顾自地分析,忽然又停住了说话。
“可是什么?”柴秀问。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那么,我能想到的,对方为什么不能想到呢?如果阿凡哥哥没有迷惑对方的手段,那么,对方还将这份儿数据提供出去,让七国将宁远告上法庭,让中情局介入调查的目的又是什么?”辛晓月自言自语提出疑问。
柴秀在内心默默感叹学霸果然不同凡响的同时,也是陷入了深思。
“他有什么迷惑敌人的手段吗?”辛晓月看向柴秀。
柴秀摇摇头,然后又看向辛晓月,有些不太情愿地说:“如果说能迷惑敌人,那就是”
“是他对我的感情?”辛晓月问。
柴秀不敢回答,只垂了眸。
如果回答是,那辛晓月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会不会怒而不选九少。到时候,他柴秀就是全江氏门徒的罪人,死一万次不足惜啊!
辛晓月果然没说话,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陷入了沉思。
柴秀看她的脸上很平静,一直在思索,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大概过了十分钟,辛晓月从衣兜里掏出一本小本子,一支笔,写写画画。
柴秀想要过去看,却没有挪动脚步,他摸不出辛晓月在得知自家九少拿对她的感情去迷惑敌人后的心境如何。
“柴秀,你家九少这么些年,小心谨慎,没给对方可趁之机。对方又找不到他的软肋。”辛晓月依旧看着她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图,缓缓地说。
“对,敌人找不到乱他心智的所在。就算是抓了夫人那次,九少也是丝毫没乱,将对方在威尼斯的人端个干干净净。然后,三个月的时间,九少将对方在意国的势力全部扫除,一个不留。”柴秀点头,讲起了一件往事。
当然,像这样的往事还不少。只要对方在什么地方对九少动手,九少就能反其道而行,将对方在那个地区的势力全部剪出干净。
在国外,那些所谓的自由民主,非常笑话,动手的度很大。而在本国,反而因为法度与安宁,江氏门徒非常克制。而且,所有的信息表明,贼人所在地在本国。
国贼潜藏,自然是要先揪出来,绳之以法。不能急于求成,逼对方狗急跳墙,很可能伤及无辜。
“所以,对方利用我和他的关系,设计那么一出闹剧,想要为他制造一个软肋,而你家九少也顺势而为,对不对?”辛晓月转过去看向柴秀。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全民情愫
柴秀听到这问法,内心大惊:我去,这不是送命题嘛。
作为求生**超强的人,他立马斩钉截铁地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是九少对你情深义重,日思夜想,不顾生死。”
“行了,行了,别说了。谁跟你讨论这些呢。”辛晓月摆摆手,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柴秀站在一旁,内心暗暗评论刚才这波操作可能的后果,又忍不住观察辛晓月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一般情况下,知道男人爱自己是有着别的目的的话,女人都会心里不平衡,难受。她们或冷言冷语,或各使劲作一作,或发飙,或一颗心冷下来.......
直到确认那个男人确实爱自己或者确实利用自己最终分手为止。
可是
柴秀又仔细看她神情自若,正在写写画画,嘴里碎碎念,似在分析,完全没有一个爱情被利用的女子该有的觉悟与姿态啊。
他不由得抓了抓脑袋,觉得太诡异了。
“柴秀,换作你是对方,你能信我已成为你家九少的软肋?”辛晓月忽然转过来。
柴秀吓了一跳,连忙说:“信啊。起飞‘幻月’这可是违反军纪的,搞不好是要赔上性命、赔上宁远和国家前途的。”
“那么,就算对方相信我是九少的软肋。可他们相信‘幻月’数据能轻易得到这事吗?”辛晓月又问。这问题是她刚才理这些事时,做的思维导图的关键一条。
柴秀略一思索,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如果是跟九少打交道多年的对手,那自然应该......不信。”
“不信,或者明知对方有意为之,还将这份儿数据拿来作妖,你说这人走的什么套路呀?”辛晓月问。
柴秀随着辛晓月这问话,只觉得眼前展开一大片深不可测的陷阱,自己不由得颤栗。
“这,太烧脑了,我这智商,跟不上。要不,等九少回来,为你解惑?”柴秀面露难色,积极甩烫手山芋。
辛晓月也觉得这一切细思极恐,自己所掌握的线索有限,平时接触的无非就是王轩给予的那一点点讯息
那些讯息还是非绝密的。
“行吧。”辛晓月叹息一声,也算放弃了。
“那你睡一觉?九少这会不知道开到几点呢。你放心,我在外面守着,房间外面各个点都是江氏门徒的人,安全得很。”柴秀建议。
辛晓月摇摇头,说:“这么多的事,我的心那得多大才能睡得着。走吧,出去看看黄胖子。这人贼精贼精的,指不定刚才那波还是忽悠我们的。”
柴秀一愣,低声问:“你不相信他?”
“不信。”辛晓月点点头。
柴秀顿时觉得背脊发凉,暗想:辛晓月刚刚不还装着相信了黄胖子吗?其实是没相信的。
他略一想,辛晓月已拉开门走出去了,他赶紧跟上。
屋外,茶已经凉了,黄胖子靠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睡得格外香。
辛晓月在黄胖子对面坐下来,柴秀低声问:“要叫醒?”
“不用。他也很久没睡了。”辛晓月说着,自己也靠在沙发上,对柴秀说,“你也闭目养养神,今晚这会在开,指不定还有什么别的事。”
“嗯。”柴秀也不推辞,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
他刚坐下来,看见辛晓月已经闭目在沙发上小憩了。在黄胖子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里,辛晓月居然还能闭目养神。
柴秀自认没这个本事,但也不好在屋内走动,只好拿出手机来看看新闻。
各大热搜依旧是宁远的事情,被状告的事,股指下跌的事。
各路专家也是纷纷出来走穴捞一把,无一例外都在说宁远走到了艰难的境地,全球各国看不得华国做大,定然要联手将宁远扼杀在这紧要的关口。
还有些专家说华国到了一个艰难的关口,最危险的时刻,科技与金融的战争也是非常可怕的战争。
同时,各路大媒体的新闻专题也在滚动播出宁远事件,总之在短短的时间内,宁远科技的事情已成为整个华国,整个民族的事情。
从视频弹幕到论坛微博留言,从购物网站的评论帖子到各大论坛的帖子,可看出国人热血被点燃,纷纷站在了宁远的背后,甚至许多人纷纷解囊驰援宁远科技,企图将宁远科技的股价拉起来。
一时之间,宁远科技投入市场的产品成为各大购物网站榜首物品。
无数网友在宁远科技微博下面留言:
网友甲:未来是科技的未来,生活肯定是智能化的生活。这些产品属于反正都要买系列,我就早点买了,支持宁远。
网友乙:宁远威武,国民男神加油,十几亿人站在你身后呢!
网友丙: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宁远,不要忘记,你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这点困难算什么。
网友丁:作为一名鱼票,我无条件地蜜汁自信地认为我的男神肯定早就未雨绸缪。
网友戊:泱泱华夏,已然又站到了世界的顶端,哈哈哈,那些跳梁小丑慌了。兄弟们,且看宁远换这科技的天地.....
.........
无数的留言让柴秀觉得非常温暖,甚至热泪盈眶。
看完微博后,他又切到微信群看一下,江氏门徒的所有群都沉默着。柴秀知道,大家都严阵以待,等待着九少的命令。而接到命令的人已在认真执行着自己的命令。
此刻的他,就是在执行命令的人。
早在他刚从飞机上下来,九少就给予他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辛晓月,以后你就跟着辛晓月吧。”
“我想跟随你。”柴秀说。
这些年,无论大大小小的事,柴秀都是紧跟着九少的。九少信任他,他也将九少当作自己的天,不惜性命去保护。
“保护好辛晓月,就是保护我。”江瑜缓缓地说,眼神看向了屏幕中的辛晓月。
柴秀当然懂这句话的意思:辛晓月已成为九少的软肋,是九少看得如同生命的人。
“是。”柴秀领了命。
“这个,是调动锦城同僚的权力。前些日子,刘星连同苏靖宇已将锦城的一些贼子肃清,锦城目前来说,还算安全。但难保没有一些贼子潜藏得更深。因此,你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保护好她。”江瑜还是看着屏幕中定格的女子,眸如秋水,脸庞上的伤痕丝毫没有掩去她的美。
“是,属下定当竭力。”柴秀回答,却又不得不问出心中疑惑,“只是,若是遇见什么,九少可以调度啊,这个,给我不是太好,再说,您也知道我不是个行军布阵的材料。”
“太阳也有阴到云层里去的时候,总之,保护好她就是。非常时期,寸步不离。若有必要,你不会安排,锦城有刘星在,向他出示这个铭牌即可。”
当时,柴秀有些不明白,总感觉有大事发生,但九少明显不想说,他就不敢问了。
江氏门徒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可当宁远的事情发生后,江瑜再回过头来看九少将辛晓月交给他保护这段,其实证明了九少早就知道宁远会出事。甚至,还预计到了贼子或者会使用辛晓月来对付他。
不过,刚才辛晓月问他“幻月”的事时,他没将这件事抖出来。因为他始终坚信,九少起飞“幻月”就是为了去救辛晓月,至于泄露数据谋划什么的,那是顺手而为罢了。
他若是说出九少事先知道宁远会出事,让辛晓月误会九少是利用她,说的一切话都是为了布局,根本没有爱情的话。
他将是江氏门徒的千古罪人。
柴秀轻叹一口气,刚将手机收起来,忽然听到辛晓月问:“看了一阵,有什么想法?”
“你没睡?”柴秀吓了一跳。
辛晓月摇摇头,说:“就是眼睛有点疼,闭目一会儿而已。”
“国内各大媒体已经开始第一时间行动,传媒舆论,点燃了全国人同仇敌忾的激烈感情。各路平台直播、各大网站都在谈论宁远事件。舆论这一仗,算是走得很成功。”柴秀说。
辛晓月听闻,心里略安定了些,这才没几个小时,各大媒体的舆论就点燃了全国人同仇敌忾的感情。由此可见,国家对宁远可能发生的类似事件早就有了预案。
国家重视,那胜算就大得多。
“我瞧瞧。”辛晓月高兴起来,从包里掏出先前江瑜送给他的平板,开始看网络消息。
却没想到刚登录微博,就发现自己的微博快被转发和评论炸了,粉丝数值增加了四个亿)。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自己微博快炸的根源:江瑜十分钟前发的一条微博。
江九少的绝杀技
江瑜的微博名字叫:洒下床前明月光
这微博在十分钟前发一条微博:
风雨如晦,宁远维艰,有我华国族人在身后,有你在身侧,我便能所向披靡,力挽狂澜。你们,等宁远王者归来,普天同庆;你,等我归来,十里红妆。
又及:待宁远王者归来,抽出一百位幸运观众,各送出“明月光”设备一台。
下面是三幅配图:
第一幅是宁远科技明月光的全球发布盛典海报,上面写着:王者归来,普天同庆。
第二幅是暖色系漫画,如玉的男子坐在餐桌前,看着为他打汤的女子。
辛晓月一看,这就是照着他和她的样子画的,是今晚晚饭时候的情景。这漫画笔法,也不知道是谁的,色调与手法都挺高的,看来江氏护卫真是卧虎藏龙,啥人才都有。
第三幅图是一张红笺上飘逸潇洒的钢笔字:待我归来,十里红妆。
然后,在微博正文里的“你”字,他直接数星星的宝宝,也就是了辛晓月的微博。
因此,这就等于官宣了数星星的宝宝这个微博真的就是辛晓月的微博。
一时之间,这条微博不仅仅成了微博热搜,还成了各大新闻、娱乐、财经网站的第一热门。
各路人马纷纷评论.......
“柴秀,你家九少是开完会了吗?”辛晓月将这条微博看了一下,立马就抬头问。
柴秀正在发呆,被辛晓月一问,立马摇摇头,说:“我看看内部群。”
结果他一拉开群,在官方群,工作群都没有声响,倒是小群里有响动。
蒋勋:真没想到自我们宁远出事以来,第一条对外的消息居然是这样满满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气息......
刘星:啧啧,老蒋,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波堪称神操作啊,这个机会,这种表白一出,谁还能与九少争锋?这真是绝杀啊!
蒋方:对哟,这个时刻表白,任凭是哪个女人都招架不住了。呵呵,你们准备好份子钱吧,待宁远这件事结束,就是九少迎娶九少夫人的时候了。
程旭:老方,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幕啊?
蒋方:我一个医生,我知道啥?你一枝独秀的秀,问他。他是九少亲信,现在保护九少夫人呢。
窥屏的柴秀被出来。
柴秀一脸懵逼,因为刚才在发呆,他并不知道九少发了什么微博,所以,只回复了一句:我母鸡呀!
程阳:装,装,继续装。我还公鸡呀!
柴秀:.......
刘星:别装,老实说,你到底知道什么内幕?
柴秀:你们指的是啥?
蒋勋:公司的和九少的。
柴秀抓了抓脑袋,看着正翻看微博的辛晓月,回了一句:我母鸡呀。江氏门徒第一要义,就是不要瞎打听啊。你们别逾矩啊。
刘星:小柴秀觉悟老高了,我们这不是担心宁远嘛。看九少这个时候出来走言情剧情,心里有点底,又有点慌。
蒋方:~!~慌啥呢?别忘了,我们江氏门徒是六种姓氏。其中有一支是我们都不知道的存在,提供各类信息。所以,做好自己的事,各司其职,我们宁远,我们江氏都很稳的。
群里沉默了片刻,柴旭发了个必胜的表情,说:对呀,掌管公司的江氏这一姓氏的哥们儿可是稳健低调得很,口风也紧。我刚问江建,他啥都不说,只喊我做好本分。
程阳立马接着说:那就稳了,我的心安宁一些。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柴秀,你这次不拖赌局了?
蒋勋:就是,你不拖赌局,我就去转发微博,万一抽中我呢?明月光啊!
柴秀看一眼这句话,大概知道自家九少又败家了。明月光啊,那是多值钱的玩意啊。
所以,他赶紧丢一句:我有事,告辞。
随后,他不管此起彼伏的消息,直接对埋头看微博消息的辛晓月说:“群里没有啥有用消息,不过,九少发了微博。”
“我知道。”辛晓月指了指平板,说,“他这次还是带定位转发。你看,这里”
柴秀赶紧凑过去一看:锦城平顺东路一段。
“这地方,貌似离这里挺近的。”柴秀抓了抓脑袋。
“不算近,如果不堵车,大概就半小时后的车程。”辛晓月看了看。
“那这微博过去了十分钟。这么说,还有二十分钟,九少就到这里了?”柴秀激动起来。
辛晓月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用力点点头说:“是的。”
柴秀坐在她身边,看着那条微博,念完就连续来了几个“我去”抒发感叹,然后又摇着头啧啧地说:“九少这大手笔了,一百台明月光啊,我多少年的积蓄啊。就算自己不用,卖也是可以的。他怎么说送就送呢!”
黄胖子早就在柴秀的几个“我去”中醒来,也是一下子凑过来看,问:“哪里,哪里?哪里要送明月光?”
“我家九少。”柴秀指了指。
“我去,我去,我去转发。”黄胖子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麻溜地上了几个平台的微博,一一转发。
“九少真是行走的流量爆炸包啊,这番过后,盛天娱乐不找九少拍一部剧天理难容啊。”柴秀看着那些数据感叹。
黄胖子转发完毕,才说:“谁说不是呢?关键这种流量包不止是帅啊,还专情,还有权势啊,还爱国,还成为爱国前沿阵地的战士,身上自带民族英雄的光环。啧啧,这契机,这条微博,太可怕了!!!价值何止一百台明月光啊。”
“可怕,太可怕了。”柴秀也点头附和。
“流量就是经济,经济就是后台,啧啧。江家人啊,太会做生意了!”黄胖子说着,又看向辛晓月,问,“晓月,你怎么看这条微博?”
辛晓月正在思考这件事,便径直回答:“你说得对。宁远科技的所有产品销售都会因为这条微博扶摇直上,这对恒生乃至全球股市都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当然,这些销售数额是不足以让宁远度过危机的。可是,可以让紫荆花那边达到有效缓解。”
黄胖子对辛晓月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一口地道锦城话:“凶,你实在太凶了。你当年念什么考古系?去金融系未必不好嘛?”
“哦,喜欢考古。”辛晓月随口塞了个理由。
实际上,她不是那么喜欢考古。但因为王轩喜欢研究古典的玩意儿,她就去考古系了。本来,她曾期待过有一天,会对王轩说起去考古系的原因。如今看来,这一天是永远不会来了。
这大概会成为她带进棺材里的秘密之一。
“哎哎哎,你不去金融系啥的,浪费了。”黄胖子啧啧地感叹。
辛晓月没说话,只笑了笑,翻看这条微博下的评论:
小轩轩自带游泳圈:啧啧,以为是商战片,结果没想到是霸道总裁言情片。男神威武霸气!!!
二哈的哈:猝不及防,一嘴狗粮。看到江九少的这波操作,我反而放心了。走,扫一通宁远产品去!
刀与贱:这波狗粮,像是一颗定心丸。期待宁远大杀四方。我也扫货去。
路过的人:国际形势复杂多变。这难道是宁远的烟雾弹?不管是啥。哈哈哈,扫货支持!
放风筝的小猫猫:沪上鱼票粉丝团打卡路过,与宁远同在,与九少同在,同扫货支持........
意锅鱼票在线:呀呀呀,数星星的宝宝,嫁他,嫁他!
米国鱼票团:提前预祝宁远弑神成功,提前预祝九少抱得佳人归,扫货支持,期待种花家格式化覆盖全球!
........
许多的评论与转发基本都是这一类的,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间,由这条微博衍生出的“扫货支持”“宁远弑神”“种花家格式化覆盖”“嫁他”等四个短语紧随这条微博之后,成为热搜第二、第三名、第四名与第五名。
辛晓月看了一会儿,千篇一律的评论,她便没有看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根据刚才的计算,江瑜应该要到锦绣饭店了。
辛晓月不知道怎么的,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脸也烫得不得了。
“你说你家九少为什么要带地址发微博?”黄胖子忽然问。
正在换小号转发自家九少微博的柴秀手一顿,辛晓月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也看着柴秀。
“可能,太激动,忘记取消了?”柴秀想了想,看着辛晓月与黄胖子说。
“瞎整。江老九哪里会激动?这条微博是经过深思熟虑发的,你以为随便发的?”黄胖子当场就向柴秀投去鄙视的眼神。
柴秀抓了抓头发,嘿嘿笑着说:“我又不是九少,哪能想那么高深啊?你们想要知道,一会儿问九少不得了。”
黄胖子点点头,对辛晓月努努嘴,说:“你不是挺多疑问的吗?我跟你说,你又不信。那就问你家男人。”
辛晓月一听到“你家男人”四个字,脸上顿时滚烫,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瞎说什么。”
“江老九不是你家男人,是谁家的?再说了,这条微博的主题实际上就是求婚。啧啧,你以为这条微博一出,你还能嫁给别人吗?”黄胖子打趣地说。
辛晓月听到这话有点道德绑架的嫌疑,心里顿时就不怎么乐意了。
她扫了黄胖子一眼,非常严肃认真地说:“微博怎么了?我从头到尾吱声了吗?我是我自己的,我爱嫁给谁就嫁给谁。谁还能道德绑架了?”
黄胖子吐了吐舌头,柴秀一脸愤恨地小声斥责黄胖子:“嘴贱啊,九少这是表白,表白,表白。千年老树,不懂就别乱说话。”
黄胖子也知道自己刚说了句不恰当的话,可能惹祸,装可怜装无辜,说:“我只是想说,这表白的阵势比较大而已。多少亿人看着呢!”
“那也是表白。谁让九少是名人呢?你这千年老铁树,别说话。”柴秀愤愤无比。
“好好,我言语失当,我不说话。”黄胖子举起手作求饶状,随后有怯生生地看着辛晓月说,“表妹,你问问老九快回来了么?”
“怎么了?”辛晓月语气平静地问。她刚才又不是真在生气,只是涉及到婚姻这种事,她多少有点逆反心理在。
“我等他来证明我的清白。”黄胖子怯生生地说。
辛晓月也想知道他到哪里,便掏出手机,把他从微信里拖出来,刚想发“到哪里了”,就有一条消息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