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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男神是竹马全文阅读

作者:紫苏落葵     国民男神是竹马txt下载     国民男神是竹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六章 日后,再说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辛晓月非常不淑女的笑声在回荡。

    江瑜顿时觉得这个拉严了窗帘、光线略微昏暗的房间,瞬间就灿烂明亮起来。

    他坐在床上,看着辛晓月。

    此刻的辛晓月一点都不雅观,光着脚盘腿坐在宽大的沙发椅子上,吃吃地笑。

    她穿着一件蓝白格子的长袖衬衫,蓝色喇叭牛仔裤,拖着一双别墅里提供的粉色凉拖鞋,此时,盘腿坐在床头宽大的沙发上,歪着脑袋,对着他吃吃笑着。那长长的马尾也跟着晃动的脑袋微微摆动。

    她脸上原本浅浅的酒窝因笑而更显得更深,大概因为牙齿长得不够整齐,辛晓月略略收敛着笑,一只手半掩在嘴边,却还是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江瑜只觉得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明媚,耳边不由得想起她刚刚媚眼如丝喊的那一声“哥哥”,心里刚刚消失的焦躁再度升起。

    这就是在意与不在意的区别吧。

    她在意王轩,心里心心念念都是王轩,所以,在他面前小心翼翼。

    她不在意他江瑜,便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笑,不顾及形象地乱说话,甚至耍流氓。

    江瑜想着想着,心里焦躁无比,脸色就冷下去了。

    辛晓月看他脸色忽然就阴沉了,便也是停止了笑。

    “怎么了?”辛晓月好奇地问,声音带着银铃铛般的清脆。

    江瑜板着脸生闷气,不说话。

    “是因为我笑?”辛晓月猜测。

    江瑜还是板着脸,辛晓月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乖巧地说:“好了,我不笑了,不打扰你,你继续。”

    江瑜看她神情乖巧,一双眸子水灵灵的,正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他心情稍微好点,便问:“我继续什么?”

    “脱衣服呀,你不是要脱给我看吗?我保证不笑。”辛晓月一本正经地说,目不转睛,满脸期待的样子。

    江瑜死死盯着辛晓月,只觉得怒气升腾,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就那样不在意他的看法么?他生气,她也不在意的。他说她是流氓,她却依旧我行我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依旧调戏他。

    辛晓月看他一张脸更黑了,眸光里都是怒火,神情也怯生生的,连声音也调小了:“你凶什么呀?不是你要脱给我看看的嘛!”

    江瑜看她怯生生的模样,心里又浮起一丝的疼惜,叹息一声问:“辛晓月,你就那么不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

    辛晓月一脸懵逼地看着江瑜,完全摸不清他为啥生气,为啥说这句话。

    “我怎么不在意了?”辛晓月小声自言自语。

    “你在意?那公然看我胸,还让我脱给你看?”江瑜一本正经地质问。

    “你自己扣子没扣,我不小心瞟了一眼而已。要脱给我看,也是你说的,我怎么能拂你好意?”

    辛晓月一本正经地顶嘴。

    江瑜蹙眉,继续讲道理,说:“我已经说你是流氓了,说脱给你看,是反话,反话,你听不懂,还是故意的?”

    辛晓月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想想以前的阿凡哥哥,不由得暗自感叹:啧啧,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江瑜看她没说话,便继续问。

    辛晓月跟江瑜相处过几回,知道这人时而套路深,时而像小孩子,而且动不动就发脾气。并且,她得出一个结论:如果跟他计较,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如果跟他认真,那自己就输了。

    所以,面对江瑜的不开心,辛晓月就老开心了。她决心继续逗一逗他,便一本正经地回答:“那防色狼的老师教导过,如果有异性需要向你表演一下,你就要鼓励,给予对方表演的舞台,并且从评委的角度进行品评,最后予以否定嘛。”

    “你果然是故意的。”江瑜听到辛晓月这样回答,咬牙切齿地问,“辛晓月,你就不怕我对你印象恶劣是不是?还是你巴不得我对你印象恶劣?”

    “你真在生气啊?”辛晓月明知故问,一脸乖巧,一脸懵的样子。

    江瑜听到这话,愣在那里,一口气憋着,哭笑不得,问:“辛晓月,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可这不该你说的话呀。”辛晓月一脸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江瑜问。

    辛晓月站起来,走到他床边,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宁远集团的掌门人,大家公认的国民男神,向来心思冷静的江氏九少,我聪明沉着的阿凡哥哥,又怎么会因为一两句话就给一个人定了印象呢?何况,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也不是第一次相处。再说了,就你的做派,怕是再次遇见的那天晚上,你就把我老底都掀翻了。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顾忌某一句话,某一件事就让你对我印象恶劣呢?”

    江瑜听得目瞪口呆,觉得人家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啊,心里咋那么憋闷啊!

    他还是没说话,瞧着辛晓月,但愤怒已经明显被惊讶取代了。

    辛晓月说了一番话,发现没达到效果,她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就这样小气了。

    楼下,追剧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唉声叹气。

    黄胖子甚至捶桌,说:“敢情我跟辛晓月说的话,老九是没听进去啊。我劝辛晓月,告诉她其实相处起来无拘无束很有趣的才是爱情,你家九少咋就没听见去?”

    “他绝对认为你是在诓辛晓月的,这都怪你,平时说话就没正形,老是瞎蒙。”柴秀立马回答。

    “你死开,这完全就是你家九少发挥不稳定的问题,不被背锅。”黄胖子说。

    柴秀则是看向许康,问:“康叔,这是不是要开门见山地点拨一下?”

    “你先把书发过去再说吧。”许康不紧不慢地说。

    “对对对,快发过去。提高一下老九。”黄胖子催促,然后回头问许康,“要不,把蒋方的研究成果告诉他?”

    “暂时不要,有些事是需要自己去领悟的。”许康缓缓地说,然后问,“你觉得告诉了他,这剧还能追下去吗?”

    “好吧,趣味性要大大降低。”黄胖子耸耸肩,又催促柴秀发书单。

    柴秀只好硬着头皮将书单发了过去。江瑜正与辛晓月对视,听见平板传来一声接一声的信息声,也不理会。

    辛晓月看了他不断亮起的屏幕,叹息一声,说:“唉,我刚就是没忍不住,就想逗逗你。你要因此生气,那以后说话一定注意就行了。”

    她说着,就垂了眸,一副可怜乖巧的模样,像是个做错事被打人责罚了的小女孩。

    江瑜觉得心疼,更觉得她这句话不对。

    如果她跟他说话,什么都要注意主意,那么,他看到的,还是辛晓月吗?

    显然不是。

    她从小就是个无拘无束的孩子。她在山野里肆无忌惮地奔跑,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捉蛇,在山野里无所顾忌,没有惧怕。

    即便是面对比她强大很多的狗,她为了保护他,都能扑上去跟狗咬作一团;面对比她大很多的坏孩子的欺负,她也明知不是对手,也是上去往死了打,一身伤,夜晚还乐呵呵地说着她将要收拾那个坏蛋的计划。

    “在我面前,不需要注意什么,顾忌什么。”江瑜本能地回答。

    辛晓月抬眸看他,眸光狡黠,贼贼地说:“那不行,我可不能让你生气。”

    “不让我生气,不是注意什么,拘束什么,就能做到的。”江瑜看着辛晓月,缓缓地说。

    “那怎么才可以做到?”辛晓月问。

    “当然是你全心全意地爱着我!”江瑜在内心里说,嘴上却是闭得紧紧的,生怕内心的想法会蹦出口去。

    他怕这样说,太卑微,失了身份。

    “你倒是说呀?”辛晓月催促。

    江瑜被逼急了,只得回答:“日后,再告诉你。”

    “噗”黄胖子率先笑出声来,柴秀也是一副秒懂的样子,许康扫了两人一眼,鄙视地说:“老九不是那意思,你们俩别太龌龊。”

    “不,我觉得他故意的。”黄胖子反驳。

    “对,我也觉得他这个停顿很微妙,绝对故意的。”柴秀点头。

    许康没说话,只徐徐喝了一口咖啡。

    “日后是什么时候?”辛晓月问。

    “就是,日,后。”江瑜有些不自在地回答。

    “你糊弄我呢。这‘日后’一词跟‘改天请你吃饭’的‘改天’差不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不行,你现在就说。”辛晓月抄着手,站在床前。

    “说了,日后。”江瑜不耐烦地强调,然后的看到辛晓月光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只觉得心一片慌乱,**升腾而起。

    辛晓月看他神情怪怪的,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说似的,正想要再询问,电话忽然就响了。

    “行了,你今天不说就不说吧。我明天再问你,反正你说的日后,那就是一日之后,对吗?”辛晓月问着,也没有期望江瑜回答,就低头看手机屏幕。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来自锦城,辛晓月怕是晓阳有什么事,就摁下了接听。所以,全力接电话的她没有看见江瑜看她的灼热眼神,也没有听见他低声的自语:“嗯,一日,之后。”

    不过,追剧三人组倒是听见这轻声的一句,黄胖子爆发出欢呼的一声:“我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秘密

    “还,真是这意思。”柴秀讪讪地笑,“九少长进了啊。”

    许康没说话,他心里没有底,老九这发挥太不稳了,指不定啥时候就翻船了。不过,老九还会耍流氓,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啊。

    “老九这堪称神来之笔。”黄胖子也是啧啧地说,“继续追剧,继续追剧,这剧也太好玩了。”

    “没时间追剧了。”许康看着窗外,缓缓地说。

    黄胖子看透过落地窗看向院落,石头小径上,门口的江氏门徒正往这屋里来,而在门口,站着陈嘉桦、方如霞。

    “哦,确实。”黄胖子兴趣缺缺地拍了拍额头,说,“要不,你们去二楼书房,我们继续追剧?”

    “想得美。”许康毫不留情地关掉了监听按钮,对柴秀说,“藏起来。”

    柴秀收了命令,又问:“我需要回避嘛?”

    “你们俩都不需要回避。”许康说着朗声吩咐人过来收拾茶桌,命人迎方如霞和陈嘉桦进来。

    “请坐。”许康非常绅士地对方如霞和陈嘉桦作了“请”手势。

    陈嘉桦看了看周围,啧啧地说:“宁远还真是有钱,在这边陲小地方,也能建这么大的别墅群落,设备还这么齐备,一草一木,匠心独运。”

    “澄川可不是什么小地方。”许康从容落座,一边烧水,一边说,“当年,江家大少夫妇在澄川以南身死;九少的七叔,九少的父亲,可都在澄川附近遇难。”

    “这么说来,确实不是一个小地方。方人士的公子也在澄川以南的丛林遇险。”陈嘉桦说着,一理道袍坐了下来。

    “澄川,当然不是。”许康说放上茶叶,语气不疾不徐。

    方如霞将衣服整理好,优雅端正地坐下,才说:“看来,宁远是有所得了。”

    “略得一二皮毛,还百思不解。所以,九少就在这里遍布眼线,修建宁远的别墅群落作为基地,调查周边情况。”许康继续说。

    “你们宁远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却也这么不安分。”陈嘉桦笑道。

    “自古商场如战场。这话,从前别人理解为,与对手竞争也要十八般武艺手段用尽;实际上呢,战场还真的是战场,没有硝烟的战场。经济、金融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支撑。一个国家经济发达,金融繁荣,那代表这个国家战力超群,旁的敌人又怎么会任由你做大做强?”许康长眉一展。

    “小康倒是进步不少。”方如霞轻笑。

    “是年纪大了些,参透了些许干爹的教诲而已。来,阿霞姐品一下宁远新出的古树红茶。”许康为方如霞端上一杯茶。

    方如霞端杯,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从容喝了一口,啧啧称赞了一番。

    陈嘉桦也端了一杯,喝了一口,当即称赞,随后就对着柴秀说:“小柴秀,这种茶叶,给老夫包个两三斤。”

    柴秀看了许康一眼,许康点头说:“你亲自去包。”

    黄胖子超级有颜色,他刚瞧见陈嘉桦那神情,就是有话要单独说的样子。所以,他立马说:“小柴秀,哥也要两斤,我立马就去拿。”

    柴秀是人精,自然是与黄胖子勾肩搭背地去装茶叶了。

    两人走后,许康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方如霞和陈嘉桦,说:“你们两人一起前来,不知有什么大事?”

    “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蒋方的医术出神入化,我也有所耳闻。别人传言,在他面前,只要还喘气,他断然不可能让这人死了。而江氏门徒以蒋方为首的医疗团队也是非常出名。如果不是他们,江九少数次遇险,怕不一定能活到今日了。”方如霞眸光灼灼。

    许康当然明白方如霞说的意思,但他还是装傻,说:“这是外界夸大了。蒋方年纪轻轻,哪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小康,你装傻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了。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不疾不徐的从容样子,不知道是真从容,还是装出来的?如果,你的九少、或者你的干爹、你的**姐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还能这么优雅从容吗?”方如霞说着,脸上还是笑着,但那笑意凉飕飕的。

    陈嘉桦在一旁喝茶也觉得凉飕飕的。

    许康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带着淡淡的笑,语气也是波澜不惊:“阿霞姐说笑了,人固有一死,谁知道谁的下场。他们是我至亲之人,若是真走在我前面,我自然也哀痛不已。但嚎啕大哭,也是没用的。”

    “小康,你这态度,我便不喜欢了。”方如霞说。

    “阿霞姐,也不像从前了。从前,人狠话不多,说话做事从不拐弯抹角,现在话也多了,说话也拐弯了。”许康也毫不客气。

    陈嘉桦看双方剑拔弩张,连忙放下杯子,说:“你们两人逗什么气?不是来谈合作的吗?有话好好说。”

    “那得阿霞姐肯坦诚才是。”许康说。

    方如霞冷哼一声,说:“他们明明可以治疗好阿轩,却偏生要逼迫我去沪上把陈大师强行请来,我问着,还装傻不懂了。”

    “阿霞姐何以这么肯定是我们逼迫你去沪上请陈大师的?”许康反问。

    “阿轩反复抢救,蒋方向我推荐了陈大师。而陈大师当时证在沪上,为徐家老太爷做法事。”方如霞眸光如刀。

    “阿霞姐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徐家不过是没落之家。再说,蒋方所说,也是有理有据,九少就有好几次反复抢救,全赖陈大师出手。”许康说着,还看向陈嘉桦。

    陈嘉桦连忙点点头附和,说:“这是事实。”

    方如霞扫了他一眼,陈嘉桦立马开始举例说:“有好几次,江九少命悬一线,医疗组也是最先进的,可就是各种反复。当时,许康就是请了我前来,是我用了我们家祖上传下的些许小手段,理顺了他混乱的磁场,理顺了意识,这才把他拉回来。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个可不算迷信,跟农村里那些老太太说什么神附身是不同。当然,我这个也不能说是玄门法术。我这个是有科学依据的。”

    陈嘉桦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水,说:“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怕私底下都有研究这些玩意儿吧?”

    方如霞长眉一展,许康则是垂了眼睑,也没说话,宁远科技确实也研究一些玄乎其玄的玩意儿,看能不能从科学的角度予以突破。宁远科技始终相信:所有玄乎其乎的东西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只不过,目前科技还没有发达到那一步而已。

    陈嘉桦继续自顾自地说:“我走南闯北,见过许多的权贵也好,有钱人也好,对这些玩意儿,比如跨越时空等,很是感兴趣的。还有一些人,跟我论道,实际上就是在看我的所学。”

    “所以,我说我知道烂柯人的秘密,你就来了?”方如霞看向陈嘉桦。

    “是啊。我知道你方家财大气粗,你方如霞神通广大,真的洞悉了烂柯人的秘密也说不一定啊。我对这些可感兴趣。”陈嘉桦耸耸肩,“不过,你不地道啊,我救了你儿子,你啥都不跟我说。”

    “谁知道我儿子是不是你救的?”方如霞也耍混。

    “得了,我就实话说了。这人就是个巨大的磁场,当生命弱的时候,磁场紊乱,弱,人就容易陷入在自我意识里,平时努力克服下的各种恐惧、柔软都伺机而行,吞没整个人的意志。我祖上传下的些许小手段,就是专门理清磁场的,从而让人在迷乱时清醒,拨乱反正,找到正途。”陈嘉桦对自己业务进行了一番近乎科学的解释。

    方如霞没说话,陈嘉桦又继续说:“现在,你儿子也醒了,你可以问问刚才他是陷在什么混乱里,是谁把他拖出来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那时

    方如霞只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没有说话。

    先前陈嘉桦来时,二话没说,就在监护室转了一圈,径直就进消毒室换了衣裳,消了毒。

    蒋方一行人跟陈嘉桦很熟悉,一见面,蒋方就直接说:“方家果然厉害啊,这么快就把你请来了。”

    “哪里是请,那是抓。”陈嘉桦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两位小伙子。

    “哈哈,谁让你技术超群呢。”蒋方笑着指了指王轩,问,“你看,什么个情况?”

    “这是你的阵地,你问我一个骗钱的,什么状况。”陈嘉桦耸耸肩。

    “别逗了,我家九少下了死命令,必须治好,否则要扔我去挖矿。你放心,你治好了,方家不给你结算费用,宁远给你结算。”蒋方说。

    陈嘉桦扫了他一眼,问:“你说话算话?”

    “那当然,我代表我家九少全权负责这里的大小事务。”蒋方一脸骄傲。

    “那你起开些。”陈嘉桦手一指,让蒋方到一边呆着去,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铃铛,口里念念有声,但却像是古老的咒语,根本听不懂到底在念什么。

    他念了念,忽然朗声喝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途,还不快快归途,更待何时?”

    “公主,这咋越看越像神棍呢?”吴静小声地说。

    方如霞没说话,只看见陈嘉桦伸手在王轩眉心一摁,然后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陈嘉桦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像是虚脱了一般,手中的铃铛才停止了响动,蒋方一把扶住他,问:“如何?”

    “你们最好问清楚,那个红衣女人是谁。”陈嘉桦站定,又拿着铃铛在绕着监护室的床走了一圈,然后对蒋方说,“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多谢陈大师。”蒋方神情愉快。

    陈嘉桦则是走出监护室,脱下白大褂,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惫地看着方如霞,问:“那么,方女士,烂柯人的秘密呢?”

    “我儿子还没康复。”方如霞淡淡回复。

    “好吧。”陈嘉桦也不多说,对跟着的两名方家人说,“我得洗个澡,准备一下。”

    “好。”其中一人回答,就领着陈嘉桦走了。

    吴静看陈嘉桦走远,便低声问:“公主,你看这人是真有本事吗?我瞧着怎么那么像是混吃混喝的神棍。”

    “先看看再说。”方如霞低声回答,随后便是蒋方走了出来,一脸惊喜地说,“方女士,王轩先生醒了。”

    方如霞一挑眉,看了蒋方一眼,说:“我方如霞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多谢蒋医生救我儿性命。”

    “方女士客气。不过,他虽然醒了,身体各项指标也稳定了,但保险起见,还得在监护室呆上一天,才能转普通病房。”蒋方说着,将手中的手套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好。”

    方如霞应了一声,再度往监护室里去。

    监护室里,王轩躺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眸光清明,看起来似乎只是瘦了一点小伤似的。

    方如霞拉了凳子徐徐坐下,满眼满心都是柔软。

    不过,她还没开口,王轩就急切地问:“妈,晓月呢,澄川很乱的。”

    “这里是宁远别墅区,安保也算数一数二的,你就专心养伤,别担心。”方如霞温柔地安慰。

    王轩蹙眉摇头,说:“敌我不明,我不放心她。”

    “你不放心她?既然不放心,之前为什么又要托付我照顾她?你不知道自己照顾吗?”方如霞笑着问。

    王轩抿了唇没说话,像是陷入了沉思似的。

    方如霞看他这样,便慈爱地安慰:“刚醒了,不要费神想别的事。你专心养伤,我让方希去保护她。

    “那你快让方希去。”王轩听到,催促起来。

    方如霞顿时就有些不开心了,沉了一张脸,直接就问:“你不放心?那我问你,阿秀是谁?”

    王轩便沉默地看着方如霞,母子俩就那么僵持在那里。

    片刻后,阿静赶紧打圆场,说:“夫人,好啦,阿轩刚好起来,精神不济的,你改天再问。”

    “改天再问?”方如霞不悦地扫了阿静一眼。

    “可不是嘛,阿轩刚从鬼门关回来。”吴静怯怯地说。

    方如霞没理会吴静,只看着王轩问:“阿秀是谁?”

    王轩沉默了片刻,才说:“妈,等我整理好了,会向你说清楚的。”

    方如霞没说话,于是监护室内又安静下来。

    “夫人,陈大师洗完澡,我们总是要见一见的。虽然挺神棍的,但这种事也不得不信。”吴静低声说。

    方如霞这才吐出一口气,无奈地问:“阿秀是这世间人吗?”

    先前,她将王轩的活动轨迹都摸了个透彻,确实没找出谁叫阿秀。她甚至想过阿秀是个男人,但依旧一无所获。王轩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非常的清晰且单调,一找一个准。

    所以,她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子上,就在猜测阿秀是否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或者并不是此间人。

    比如,她就曾在一次发高烧时,喊过那个人的名字。等醒来时,王景彦半分戏虐地问那人到底是谁,她从容应对,说:“是最近追的一本小说里的主人公。”

    王景彦心思单纯,当时就作吃醋状。

    她方如霞是有奇遇的人,因为机缘巧合,穿越了千年时空,还留存着那个时空的记忆。那么,阿轩呢?

    阿轩自小就沉默寡言,聪敏好学,等到十五六岁,已经能征善战,脑子里一整套都是家国天下的观念。他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朋友,后来好不容易与江家大少认识,结果不久之后,江氏夫妇命陨,他就更沉默了。

    再后来,阿轩入了军中,更是拼命三郎,军功累累,可作为母亲,她一直觉得他非常的孤独,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或者说,他不允许任何人走近他。

    方如霞一直觉得他不属于这世间,仿佛哪一天一个不高兴,就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直到他遇见了辛晓月,宠溺疼爱,视若珍宝。方如霞看他这样子,才算松了一口气。她觉得阿轩这是有了牵绊,有了在意,算是扎下了根。

    因此,她格外在意辛晓月,这才有了辛晓月被逼订婚,她亲自走锦城的这一出。

    当她询问王轩“阿秀是这个世间的人吗”时,王轩不由得抬眸看着她,惊讶地看着她。

    王轩的神情说明了一切,方如霞笑着说:“你在濒死之时,一直喊着‘阿秀,我好想你’‘阿秀,等等我’,阿轩,我是你妈妈,可不知道你除了辛晓月之外,有这么挚爱的人。”

    “晓月呢?晓月呢?我要见她。”王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地追问辛晓月的下落。

    大概是因为说话太着急,咳嗽起来,惹得在一旁值守的医生连连让方如霞别再说了。

    “你别激动,我这就去给你找晓月过来。”吴静赶紧说。

    方如霞则是无限疲惫,由方晶陪着回到住处,洗了一个澡,吃了一碗面,梳洗完毕,准备直接来见一见许康,解一解心中的疑惑。不曾想刚出门就遇见陈嘉桦。

    “我去见见老朋友许康。”陈嘉桦主动招呼。

    “真巧,我也是。”方如霞说。

    “那一起。”陈嘉桦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于是,两人便一同来了许康这边。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来我往

    “要不,我陪你去见见你儿子,你当着我的面问一问那个红衣女人是谁。”陈嘉桦看方如霞兀自喝茶,一口接着一口,完全无视他的提议,又对方如霞说。

    方如霞抬眸看他一眼,问:“你看到了什么?要不,你画出那个女人的样子,我拿给阿轩看。要是他认了,我不仅付清你这一趟的所有费用,更会告诉你烂柯人的秘密。”

    “当真?”陈嘉桦眼里迸出一道精光,身子也不由得坐直了。

    “我方如霞说一不二。”方如霞优雅微笑。

    陈嘉桦便笑着对许康说:“小康呀,来,给老哥哥拿一套素描,我要认真作画了。啊呀,这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还会不会画画了。”

    “欣赏过你的国画,还没见过你的素描,倒是很期待。”许康说着,就通终端吩咐了下去。

    “嗨,我上学时,主修的是油画。这素描自然是基础,至于国画,是家学,传承家族的小技术,必备的玩意儿。”陈嘉桦得意地说着,然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做了准备活动。

    “看来做个神棍也是不容易。”许康打趣。

    “谁说不是呢!要让你相信,就是个费神的事。”陈嘉桦说着扫了方如霞一眼。

    方如霞不动如山,依旧端着描了牡丹的茶杯,慢慢品着茶。

    陈嘉桦无奈地耸耸肩,接过素描画具,说:“我去作画,你们慢喝慢聊。”

    “好。”许康招招手。

    待陈嘉桦走后,方如霞徐徐放下茶杯,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怀疑徐家,还是怀疑我方家?”

    许康刚撕开一袋宁远茶园出品的铁观音,正往杯子里放,听她这样问,拨弄茶叶的手一顿,抬眸看她,问:“阿霞姐为什么这样问?”

    “王轩向来意志坚强,许多次濒死,都又活过来。再者,凭蒋方的医术,不至于等一天多才会想到丛林病毒细菌。至少,你们宁远医疗在澄川的实验室已搜罗了在这一代所有的细菌病毒生物进行了研究,那么,说明,你们在诊断的时候,一定会考虑这些。基于这点,我相信蒋方早就知道王轩情况反复的原因。至少,在他第一次情况反复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方如霞语气非常笃定。

    “然后呢?”许康从容倒了水,语气闲话家常一样。

    方如霞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然后,蒋方还让我去找陈嘉桦。”

    “我说了,那只是确保万无一失而已。”许康语气依旧波澜不惊,随后向方如霞递上一杯茶,说,“宁远去年出产的极品铁观音,阿霞姐尝一尝。”

    方如霞接过那杯茶,说:“小康,你这样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我的轩儿差点就没了,我对幕后之人的仇恨,不比你们少。我甚至想着找出之后,给他来一波凌迟。所以,方家跟你宁远的目标其实是一致的,都是为了铲除这个祸患,保孩子们安宁生活,保国家和平。”

    “阿霞姐,我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我也理解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心情。但你要的答案,恕我不能给你。有些东西并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不过,请你相信,宁远与你方氏、甚至王家长房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你要找寻的答案,九少以及宁远集团会作出最正确的评估,然后会尽快与你们会晤,拿出资源共享、联动合作的最佳方案。”许康端坐着,神情严肃地说。

    方如霞审视他片刻,微笑着说:“小康真是越来越厉害,怪不得宁远发展得这样快。原来不想私下里透露,是为你们宁远谋求利益呀。”

    “也不算谋求利益。毕竟这次澄川之行,我们可以袖手旁观。虽然有辛晓月的关系,我家九少来了澄川,不惜以以身试法,以‘幻月’起飞实施了最快救援。而且,这次救援,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阿霞姐的儿子。于情于理,对于这次宁远集团所付出的代价,方氏和王氏都不能视而不见吧?”许康语气平缓,眸光炯炯。

    方如霞依旧微笑,问:“那小康这一席话,是代表宁远,还是代表你个人呢?”

    “代表宁远,代表九少,也代表我个人。”许康神情依旧平静。

    “你说在理,这次江瑜是可以袖手旁观,而最终获益者也是我。你这的回答,我不甚满意。因为你在偷换概念,我这次前来,问的是为何算计我。宁远的这份儿救命之恩,我是会报还的。”方如霞也是寸步不让。

    许康推了推眼镜,喝了一杯茶,才缓缓地说:“方女士这才是偷换概念。你要明确,决定救人的是九少,而不是宁远。如果宁远董事会从利益至上出发,根本不会有澄川之行,也根本不会冒着得罪军方的危险起飞‘幻月’,而你的儿子,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许康的语调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语气里有不容反抗的坚定。

    方如霞低头喝了一杯茶,她何尝不明白是这道理?在王轩获救的时刻,她就已经想好方家、王家与宁远进行多方合作,报还这一份儿恩情。

    可她方如霞无论是哪个时空,都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她之所以走这一趟,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蒋方示意她去沪上找陈嘉桦,因此惹上徐家是不是一次阴谋。

    她却万万没想到从前那个不苟言笑总是跟在许**身后的小家伙,从前那个在军中拼命的小子,如今已经成长为这样滴水不漏的家伙。

    方如霞忽然想起这次来锦城的所见,想起江瑜和江承佑处理事情,想起辛晓月,就连**的儿子也是个厉害的家伙,更别提加上高深莫测的张赐、许仲霖、叶瑾之这类小辈。

    在这一瞬间,方如霞生出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受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过,幸而有这些小辈的成长值得欣慰。

    许康看她低头不语,想她大概在考虑。依照他对阿霞姐的了解,她很快就会给出自己的答案。于是,许康就等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许康发现她似乎在发呆?

    “阿霞姐?”许康喊了一声。

    方如霞抬眸看他。

    许康发现方如霞的眼神第一次失了锐利,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温柔与暖意。

    “你”这样的眼神让许康一时语塞,因为这样的阿霞姐是他陌生的。

第二百五十章 女神降临

    “小康,你们,做的很好。”方如霞说。

    对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许康有些懵,他努力分辨了方如霞的神情语气,确认了这句话并不是讽刺。

    难道在这短短一瞬,阿霞姐领悟了什么吗?

    许康蹙了眉,有一种不可把握的焦躁。

    “阿霞姐,我实话说吧,九少的任性而为,宁远董事会肯定会有微词。如果能跟方氏、王氏结为联盟,九少的情况就会好很多。”许康解释。

    方如霞“噗嗤”笑了,一点都不淑女,她对着许康摆手说:“小康,我刚觉得你不错,你就失了分寸啦?是不是觉得这样的阿霞姐是你陌生的,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你还得修炼,修炼到任凭风起云涌,始终你就是你,不随着外界的起落而变化,哪怕内心已是惊雷阵阵。”

    许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垂了眸,一副乖巧聆听教诲的模样:“多谢阿霞姐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过,你刚才失了态,就乱了心。说什么董事会对九少这次的事有微词。这理由骗一骗别人还可以。我王家和宁远又不是没交过手,做为竞争对手,你以为王家的绝密资料库里没有对宁远的调查吗?再说,王家有不肖子,这背后的支持者,想必你们也知道。”方如霞说。

    “知道。”许康说。

    “每个家族传承久了,总有些不肖子。从前,我是比较懒于管理王家企业,只要他们不对付我的丈夫与孩子,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次因为江九少的仗义,你们放心,我会在一个月之内肃清王氏的垃圾,将王氏的股权掌控在王氏手里。”方如霞对着许康,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从前是她方如霞不出手而已。这次许康虽然没有直接说陈嘉桦的事,是不是他们逼迫她去惹上徐家。但她清楚一点,徐家跟王氏某些人二心的人过往甚密。

    许康听到她这么说,很是讶异,连忙问:“可,这关系到国际上的势力,阿霞姐可否需要帮忙?”

    “我们是盟友,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向宁远伸手。不过,王氏这帮跳梁小丑,我会亲自对付。”方如霞说着扭头看向落地窗外。

    南地的阳光灿烂得如同抖落了一地的明亮的金子,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贪婪地沐浴着阳光,靠近赤道地带的风带着惬意吹拂而过。方如霞觉得自己感受到那些植物的欢乐,感受到了他们强大的生命力。

    这么多年,她走遍了这个地球,感受了不同的风土人情。在她的概念里,她的国家还是那个繁华富足、名扬全球,让西方蛮夷惊叹的大夏。她曾作为大夏的政长公主,指点江山,十年时间,灭掉盘踞几百年的北地强大狼族,为她年幼的侄儿带来和平的大夏。虽然后面的变故,让她始料不及。

    可跨越两千多年光阴,跨越了不同空间的她,午夜梦回,心心念念的还是大夏。即时她嫁给了王景彦,生下了王轩,她恍惚里,还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国度。

    而今,她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想起跟王景彦苏州看过的桥,在草原策马奔腾,在渝州人头攒动的小吃街一路吃过去......

    那凌晨时分急匆匆搭乘飞机火车的人,那清晨背着书包上学的孩子,那公园里跳舞的大爷大妈,那黄昏里奔赴家里的上班族,那夜晚星临万户下的万家灯火.....

    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是踏着无数人的生命才换来的;这些芸芸众生单调而平常的生活,是她的儿子拿命也要守护住的幸福。

    方如霞第一次觉得这个国度如此美好,如此充满希望。

    她的儿子呀,尽管还隐藏着秘密,可他全力以赴地守护着这个国度。

    “我要守护她,作为一个子民,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方如霞转过头来看着许康,微笑着,以坚定的语气说。

    许康看到她眼里有隐隐的泪,没明白方如霞要守护谁。

    “我是说,我要守护这个国度。”方如霞解释。

    许康怔怔地看着她,他想起初次见到方如霞的情景。那时,她与许**、周晓春一起来许家做客。许**历来就是明珠一般的存在,周晓春则有着一种艳丽的美,可她们俩在方如霞的映照下,也是黯然失色。

    方如霞似乎是从云端走下的仙子,人如其名,灿若云霞。举手投足也极其淑女,优雅。

    可就因为这份儿美丽,这份儿优雅。许康一直觉得方如霞不是此间人,像是来自天上,来自九天之外。就算她后来结婚生子,可她的思想观点还是让他觉得阿霞姐不是此间之人。

    可这一刻,许康第一次觉得方如霞依旧灼灼其华,可不再离众人那么远。

    “阿霞姐!”许康喊了一声,有些激动。

    “小康,淡定些。”方如霞说,“我向来有作为大家的自觉,那就是不欺凌弱小,不打压旁人,自顾自发展便是。可有些,即便是做大了,还是脱不了一股子的匪气,吐不掉一肚子的坏水,行为与思想都下作到了极点,手段又不够看。人是如此,国亦如此啊。”

    许康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国手级别医者的小学徒,只有听着的份儿。而此时的方如霞,让人觉得仿若一个指点江山的王者。

    “小康,你放心,他们那点手段,还不够看。以后,在国际上,宁远不会再孤军奋战,王氏、方氏都会站在宁远身边。”放心说着,站起身来,说,“茶叶也给我包一些,很好喝。”

    “好。”许康有些激动,心里又想阿凡这孩子这谋算人心真是太可怕了,竟然在‘幻月’之上,就拟定了一系列计划,也谋算到了方如霞会如此。

    宁远集团虽然在全球的竞争中一直处于上风,但一直属于孤军奋战,而且为了争夺有些东西,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像王氏集团还时不时使绊子,方氏倒是低调,但对于宁远一直是袖手旁观的。

    如果,王氏和方氏都成为宁远的盟友,那么,三家合作......

    宁远在国际竞争上的孤军奋战的尴尬困局就要破了。呵呵,董事会那帮老头估计这次又要被九少喷成狗了。

    “小康,江九少的身体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他谈谈合作的事。”放心整了一下衣裙。

    许康摇摇头说:“恐怕要让阿霞姐等到明天。”

    “怎么?还不见好?”

    “也不是大问题。只是担心王轩先生的伤势,受伤醒来后,一直没睡着,怕要睡一觉,不然会留下后遗症。”许康回答。

    开玩笑,现在老九正在跟辛晓月单独相处,他可不能撩虎须。虽然,方如霞这个合作的消息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

    “那好,替我向江九少说一声,明早来拜访他。我先回去了。”方如霞起身要走。

    许康吩咐人拿茶叶,柴秀拿着茶叶过来,陈嘉桦喊了一声:“你别走呀,不是要证实你儿子醒来是不是有我的功劳吗?”

    “你画好了吗?”方如霞瞧着陈嘉桦。

    “当然。”陈嘉桦扬了扬手里的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契合

    众人都看向陈嘉桦。

    陈嘉桦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画,还笑着谦虚地摆摆手,说:“多年不画素描,生疏了,生疏了。”

    方如霞没说话,只上前拿过那一张素描铺在旁边玻璃茶几上,许康、柴秀、以及刚刚恰当出现的黄胖子都凑过来看。

    “认识吗?”方如霞问仔细看着的几人。

    许康摇摇头说:“我确信看起来面熟,但绝对没见过。”

    “这穿着古装,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样子有点像,辛晓月。”柴秀说。

    黄胖子蹙眉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也点点头说:“乍一看,还真以为是穿着古装的辛晓月。”

    “但不是。”柴秀又直起身,换了个角度看。

    黄胖子也往后退几步,再端详了一番,说:“对,辛晓月没这么典雅,淑女。这女子比较宁静,但眉宇间有着哀愁。”

    许康没说话,一旁的方如霞问:“小康,你怎么看?”

    “乍一看,跟辛晓月有些相像。但仔细看,她们的眉眼只是略微相似,比如辛晓月的眼睛比她的大,根据这个眼睛的情况,笑起来的话,辛晓月更有眸如弯月之感。”许康看着这幅画品评。

    说实话,他见到的第一眼以为是辛晓月,可仔细看,却发现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若陈大师的画抓住了神韵的话,这人就绝对不是辛晓月。”方如霞也作出了如此的判断。

    一旁听着的黄胖子便瞧向陈嘉桦,问:“陈大师,你这种画相一般有几分像?”

    “呵呵,小子,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吗?”正在洗手的陈嘉桦面色不沉,不悦地甩了甩手上的水。

    “你专业,不是画符吗?画符还能画得像?”黄胖子问。

    “没大没小的,画符看风水做法事什么的,是我的副业,副业,明白吗?”陈嘉桦一边强调,一边走过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你的正业是啥?”黄胖子好奇地凑上去。

    “他是知名画家。”许康替陈嘉桦回答,“非常擅长水墨丹青,中国山水画也是出神入化。后来,过外国兼修了西洋画。”

    “真的?”黄胖子一脸惊讶的看向陈嘉桦。

    陈嘉桦得意地点点头说:“是的。我的正职是画家,青云居士,听过吗?”

    “我去,怎么能没听过。我老娘还花了上百万买了你一幅《杭州明月夜》,来来来,要个合影签名,我老娘可喜欢你的画了!!”黄胖子叫起来,掏出手机来就要合影。

    陈嘉桦一边大方与黄胖子合影,一边说:“你大概也有所耳闻,我的画最讲究神韵。”

    方如霞听到此处,抬眸看向陈嘉桦,问:“这么说,这幅画跟你所见非常相似?”

    “不但外貌相似,神韵更是不差分毫。不过,如果是用油画的方式来画,上了色,会更像。”陈嘉桦说起画来,眉飞色舞。

    “好。那就请陈大师再画一幅上色的,连同这幅一起,一千万可否?”方如霞说。

    “价钱.....,还不错。”陈嘉桦说。

    “那请大师尽快赐予佳作。”方如霞说着向陈嘉桦鞠了一躬。

    陈嘉桦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连忙问:“你这一千万是这画的钱?”

    “是。”方如霞点头,然后解释说,“若证实你所言非虚,救我儿子的报酬一个亿,同时,包括烂柯人的秘密。”

    陈嘉桦当场就呆住了。他不是没见过钱的人,相反很多人信奉这些鬼鬼怪怪的,但他拿过最大手笔都才三千万,还是宁远给的。

    柴秀和黄胖子也是惊讶不已,倒是一向知道方如霞的许康神色未动。

    “方氏果然是大家。”黄胖子竖起大拇指。

    “可,要是画作给你儿子,你儿子不承认呢?”陈嘉桦在短暂的震惊后,立马就提出相当现实的问题。

    方如霞神色自若,抬眸看了陈嘉桦一眼,说:“只要确实是,即时他不承认,我也有办法分辨。不过,陈大师不要担心,倘若让他心神不定的,不是这个女人,我方氏依旧会负责处理你跟徐家的纠纷,付给大师辛苦费一百万。”

    “方女士考虑,果然周到。”陈嘉桦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先走了。”方如霞说着,又看向许康,说,“小康,明早的事,就劳烦你安排。

    “阿霞姐放心。”许康略点头。

    方如霞便将那一张素描收起来,昂首挺胸,迈着优雅的步子往院子外走去。

    “小柴秀,快去帮我准备颜料笔墨。”陈嘉桦说着,拿过一只素描铅笔,扯了一张手纸帕就开始写颜料笔墨纸的型号与牌子。

    柴秀刚要凑过去,许康便说:“这事,我另外差人去办。柴秀接到的任务是贴身保护辛晓月。”

    陈嘉桦的手一凝,抬头看着许康,问:“就是长得像画中人的小丫头?”

    “对,就是你之前见过的啊。”柴秀连忙附和。

    陈嘉桦略一沉思,直起身来,说:“当时,我去监护室也是吓了一跳,让王轩混乱不已的女子怎么跟那女娃子那么相似。”

    “真的相似?”许康问。

    “小许,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你也知道,我原本的志愿是做一代丹青大师,后来为啥会走这条路。”陈嘉桦神情严肃地说。

    “我知道。你是家族里最有天赋的,所以,你家老太爷选你。”许康说。

    黄胖子和柴秀在一旁一脸好奇。

    “我家老太爷说我的天赋很高,不亚于在画作上的造诣,所以打小起,我就继承家业,跟着我四叔,见过许多奇怪的事。而且,你家九少以及你都是证实了这一点的。想必,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面吧?”陈嘉桦说。

    “记得,是江瑜的父亲请的你,帮我。”许康说。

    “所以,我说的,你不该怀疑。”陈嘉桦看着许康,很认真地说。

    “我不是怀疑。”许康摇摇头,回答说,“我是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辛晓月?”

    “不是。”陈嘉桦回答得非常肯定。

    “你确信?”许康问。

    陈嘉桦仔细打量了许康一番,问:“你看起来挺紧张这个答案的?莫非你看上那个女孩了?不过,你们的气场不适合情侣。”

    “瞎扯什么,我都什么岁数了?”许康不悦地扫了陈嘉桦一眼。

    “呀,陈大师,你还能看人气场就看出姻缘了?”柴秀顿时来了精神,立马上前一步,问,“你刚看着辛晓月,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那个女娃子啊,看气场应该属纯阴,极柔。可内里非常强悍,如一团灿烂的火。我不知道她的八字,但应该属于非常强的那种,要不然就这种纯阴气场,自小就该是各种怪异玩意儿争相光顾的对象,不至于会有这么旺盛的生命力。”陈嘉桦边回忆边说。

    “所以,你才说有趣?”柴秀问。

    陈嘉桦摇摇头,说:“我说有趣,不是指这个。”随后看向许康问,“你记得我曾说过江九少的情况吧?就是那次你和你家夫人来找我,说给九少问姻缘那次。”

    许康点点头说:“我记得,你说阿凡的情况不好说。因为他的命理独特,气场亦因**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若是用比喻来说,那就是整个气场处于结冰状态,加上八字弱,必须要有一个八字强,气场如火的人才算契合。但气场如火的话,又会出现问题,冰火两重天。所以,这个女子的八字强,气场还应该是外冷内热。”

    “对,我当时还说过,这样的八字与气场要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世间罕见。”陈嘉桦笑着说,“所以,你家夫人拜托我一边行走江湖,一边帮忙看看是否有这种女子存在。可惜这都好几年了,我也处处留心,也没找到。”

    “你们这话的意思,是说辛晓月是最适合老九的人?”一直认真在听的黄胖子立马举手询问。

    “对。”陈嘉桦点头。

    黄胖子笑得合不拢嘴,陈嘉桦又补充了一句:“但适合是天时地利,能不能在一起,这是人的因素,这不是我所能看出来的。”

    “你这话?”黄胖子嘴还半张着。

    “简单,尽人事听天命,说白了,都是命。”陈嘉桦很得意地说着,又继续写着自己材料清单。

    “这”黄胖子回味了一番,恍然大悟,对陈嘉桦竖起大拇指,“嗨,你们这个职业惯常语言,高!”

    “小伙子,你过奖了。”陈嘉桦将手中的清单交给另一名江氏门徒,便与许康喝茶叙旧去了。

    黄胖子和柴秀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满脸抑制不住的惊喜。

    “他们既然那么相配,我们自然是成人之美。”黄胖子说。

    “对,我们一定要努力,为了他们的幸福,也为了我们的幸福。”柴秀点点头。

    然后,两人悄悄咪咪摸到一旁的隔间去继续追剧。

    而楼上,辛晓月盘腿坐在床边的一张安几前,一手托腮,认真地看着床上江瑜。

    “你别这么看着我。”江瑜有点心虚地说。

    辛晓月索性双手托腮,懒懒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到底为啥拉黑你妈和你爷爷?”

    “没啥,为了专心做事,省得他们一直打电话发短信发视频过来。”江瑜解释。

    “似乎合情合理。”辛晓月点点头。

    “你也觉得合情合理,对吧。换做你,估计也早把他们拉黑了,对吧。”江瑜眉目一扬,笑得让辛晓月觉得真特么的好看啊。

    辛晓月不朝江瑜挖的陷阱里跳,神情动作也丝毫不动,继续追问:“可江爷爷是有分寸的人,你妈妈据说很疼你。如果你说你在做事,他们断然不会打扰你。那么,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所以才要躲着他们呢?”

    江瑜笑着不语,有些真相,他是不会亲口告诉辛晓月的。

    所以,他眸光灼灼地瞧着她。

    辛晓月与他对视,觉得他的眸光干净明亮,像是要看到人心里去,那眸光太灼热,让她脸都发烫了。于是,她率先败下阵来,垂了眸。屋里安静极了,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就在辛晓月琢磨着怎样打破这份儿尴尬时,电话再度响了,让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五十二章 算人心套路深

    电话是江爷爷打的,用的就是他的号码,所以,辛晓月接起来就非常有礼貌地喊了一声:“江爷爷好。”

    “哎呀,晓月呀,我刚去看过你弟弟了。”江老爷子直接说,听起来中气十足。

    “多谢江爷爷挂念。”辛晓月乖巧地说。

    “嗯,应该的。你和晓阳都是好孩子。”江老爷子爽朗地笑了。

    “江爷爷过奖了。”辛晓月回答着没营养的话,很是尴尬地看向江瑜。江瑜正对她挤眉弄眼,做贼似的地说,“别说我在。”

    辛晓月没理会,就听见江老爷子在问:“我刚听月棠丫头说,你在澄川?”

    “哦,是呢。学校组织一个考察,派我来。”辛晓月结结巴巴地说谎。

    “正好,老九也在澄川,你见到他了吗?”江老爷子靠在沙发上,给自己问话的技巧打了满分,于是满脸的得意。

    “阿凡哥哥也在澄川啊?”辛晓月一边问,一边看向江瑜。

    “哦?你不知道吗?他没找过你吗?”江老爷子一边问,一边拿笔跟张伯聊:看辛晓月这回答,老九绝对跟她在一起。

    他写完这句,还写了“哈哈哈”三个字表示自己的高兴。

    规矩坐在一旁的张伯看完,只能附和地点点头。

    “我考察很忙,他倒是发过信息。”辛晓月继续编。

    江瑜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扶额。凭他对老爷子的了解,辛晓月这么说话,老家伙早判断出他们待在一起了。

    “你啥时候回来呀?”江老爷子陡然换了话题。

    “哦,考察还有三天,大概两三天吧。”辛晓月随口给了一个日期,反正到时候老爷子要问,她就说行程有变。

    “这样啊,那江爷爷拜托你一件事。”江老爷子口气顿时严肃起来。

    辛晓月直觉这老头在挖坑,但自己还不能躲开,只能硬着头皮说:“江爷爷有事吩咐就是了,怎么说拜托呢。”

    “哎呀,我这九孙媳妇就懂事,有礼貌。”江老爷子再次爽朗地笑起来,对着张伯得意地说。

    辛晓月听到这话,无端地就脸红了,她偷瞄了江瑜一眼,确认他应该是没听见,这才略微放心一些,不过还是没勇气问江老爷子到底什么事。

    江瑜倒是一直在关注着辛晓月。

    虽然屋内光线不明,但他还是看得见辛晓月脸上不自在的羞涩。而且他听力极好,屋内又安静,虽然辛晓月都自动走到了窗边最远距离接电话,他还是听见了老爷子那句爽朗话。

    想到辛晓月因为老头子刚才那句话害羞,江瑜心里挺高兴的。

    “晓月呀。”江老爷子止住笑,才又喊,“晓月。”

    “我在,江爷爷。”辛晓月连忙回答。

    “老九脾气不太好,性子倔强,但他是个好孩子,好男人。你平时要多担待担待他的狗脾气啊。”江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

    辛晓月一听老爷子这样推销,不由得看向江瑜,暗想“狗脾气”这三个字挺贴切的,莫名其妙无端就发脾气,有时候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想着,不由得就露出了鄙视的神色。江瑜听得见江老爷子讲话,又看她神情,便知晓她的心思,他不知道怎么的,心情格外好,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神情。

    辛晓月倒是没看到这笑容,而是自顾自地垂了眼眸,回到了老爷子又一次的询问。

    “嗯,江爷爷,我记住了。”

    辛晓月非常乖巧,江老爷子满意得很,便说:“那你帮我一个忙。今日抽了空帮我看看老九。”

    “啊,今日呀,考察的课程很紧。”辛晓月赶紧撒谎。

    “半夜都还要考察吗?”江老爷子问。

    “哦,半夜,这”辛晓月想说“历史考察真的可以连续几天几夜的”,可即便是真的考察,若不是大玩意儿,到了紧要关头,没有谁家历史考察不忌讳夜晚的。

    再说,就算是遇见争分夺秒的紧要关头,她这种历史系学生,也不至于被允许几天几夜全程蹲点。

    “半夜肯定不需要。”辛晓月硬着头皮回答,却又补充说,“可那么晚,也不好去打扰阿凡哥哥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不怕你打扰的。更何况这家伙晚上不怎么睡得着的,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的那种。你正好去帮瞧一瞧,这家伙到底在干嘛。”江老爷子立马说。

    “这,我还是明天抽时间去吧。夜晚去,这,不是太好。”辛晓月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江老爷子顿时就恍然大悟似的,说:“哎呀,是爷爷我老糊涂了,你还是个小女孩,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对你的名声不好。”

    “嗯。晚上去找阿凡哥哥,我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辛晓月直觉这是个陷阱啊,但这话不得不接啊。

    “嗯,夜晚不能去,万一老九化身禽兽呢。所以,明天上午,你一定去帮我瞧一瞧。看看,这家伙到底干嘛,把我和他妈妈都拉黑了,我们发的信息也不回。”老爷子叹息一声,语气很是落寞的样子,其实脸上却是乐开花,还对着张伯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张伯眼观鼻鼻观心,没说话,心里鄙视自家主人:都多大年纪了,对一个小女孩还用上这样的手段。

    辛晓月这才明白姜还是老的辣。江老爷子目的就是要她来找江瑜,给他打电话,却硬要先说一个不可能的半夜。真是抓准了人心,算准她不答应,他便迅速看似慷慨地退一步,达成了他的目的。

    “行吧。我明天上午帮你看看。”辛晓月有些不甘心地说,随后又觉得既然当事人之一给自己打电话,那么,怎么能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八卦之心呢。

    先前,辛晓月接到的是尚月棠的电话。

    尚月棠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先是说了辛晓阳状况良好,由江老爷子和江铁公鸡的人守护,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靠近附近,这些人都能辨别出公母。

    接着说,江老爷子每天都来看晓阳,江瑜那个美得让她尚月棠都觉得垂涎老妈也来看过辛晓阳,还买了一堆花。当然,美人妈妈被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没常识,花粉很可能引起伤口问题。

    美人妈妈当时委屈一阵子,拿了手帕假装抹了抹脸,便问尚月棠:“小棠,你可知辛晓月去哪里了?”

    尚月棠摇摇头,反问:“不是说跟江九少吃饭吗?”

    美人妈妈又一脸哀伤地摇头说:“原先是跟阿凡吃饭,后来像是她的朋友有什么危险,她去南地了,我家阿凡也跟着去了。可怜的阿凡腿上还伤得那么重,得不得成瘸子啊?”

    江瑜的美人老娘当时还梨花带雨哭起来,哭得江老爷子一阵厌烦,呵斥道:“在小辈面前,成何体统。”

    “爹啊,我就是担心啊。我让他别去,许康去就行了。他还说,他,他去救我儿媳妇和孙子。我当时就懵了,等我反应过来,想问孙子的事,打许康的电话没人接,柴秀的也没人接,发信息也不回。我这个心里苦啊,可怜我年纪轻轻,他爹就离我去了......,我儿要是有三长两短.....”

    美人妈妈说着,哭得更凶。尚月棠和辛晓阳面面相觑,默默低头没看见。

    老爷子不耐烦地说:“老九他们有重要事情的时候,用的都是设备终端,自家承载卫星通讯,所有普通的手机都要关掉。”

    “关掉可以啊,可千不该,万不该,把我拉黑啊。他啥意思啊,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么?”美人妈妈提高了声调。

    老爷子一听,也是发了短信啥的,发现自己也被拉黑,当场就不乐意了,回头问尚月棠:“你有辛晓月的电话吗?”

    尚月棠连忙打一打,关机中,于是病房里一干人面面相觑。老爷子闷闷不乐自言自语地说:“真不像话,既然孩子都有了,还不跟家里说,把人家好端端大姑娘放在什么位置?有没有一点尊重。”

    美人妈妈跟在身后,老爷子忽然停步,回头就是一句:“慈母多败儿。”

    于是美人妈妈又嘤嘤嘤地哭着走了,临走还不忘回头对尚月棠说:“小棠,帮我联络晓月,问问我儿的情况。”

    “好的,伯母。”尚月棠朗声回答,生怕回答不响亮,美人妈妈又留下来哭一通。

    江老爷子和美人妈妈离开后,尚月棠和辛晓阳也开始担心辛晓月,不断给辛晓月打电话。

    直到辛晓月从柴秀那里拿到新手机,换上卡,到了这房里陪江瑜,尚月棠才算打通了电话。

    尚月棠才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才问:“你在何处?”

    “澄川,有些事。”辛晓月说。

    “那跟江九少在一起?”尚月棠低声问。

    “嗯,这个”她支支吾吾。

    江瑜就要死不死地喊:“晓月,我衣服呢?你给我扔哪里去了?”

    而且那语气简直像是该从睡梦中醒来似的。辛晓月用杀人的眼神瞪向他,尚月棠在那边激动地说:“呀,辛晓月,我老激动了。”

    “你别想歪。”辛晓月连忙说。

    “我没想歪,我先挂了,不妨碍你。”尚月棠激动地挂了电话。

    辛晓月怒气冲冲地在安几前坐下,双手托腮看着江瑜,逼问为什么作妖,为什么拉黑他爷和他娘。

    江瑜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辛晓月正在想如何“严刑拷打”撬开这位勇士的嘴,江老爷子就打电话来套路了她。

    辛晓月被套路了,不甘心,于是抓住老爷子问:“那阿凡哥哥为什么要拉黑你们呀?”

第253章 全面跑偏

    老爷子正要挂电话,听得辛晓月问这个,他不由得抓了抓脑袋,回答说:“为啥,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我一直询问你们到哪步,他嫌我烦。”

    辛晓月还以为有什么劲爆的八卦,听到这回答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嗨,晓月呀,那小子不说,你偷偷跟我说,你们到哪步了?”老爷子趁机立马问。

    辛晓月顿时觉得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忙说:“没到什么地步,就是还没开始。”

    江瑜不悦,整张脸就沉了下来,辛晓月无视他锅底似的脸。

    “不应该啊,晓月你不跟爷爷说实话啊。老九的妈妈前几天说,你有孕了的,还在央着我取些名字带着,好平安生下来。”江爷爷说。

    辛晓月扶额,连忙解释说:“没有的事,我跟阿凡哥哥是好孩子。”

    “有身孕那是情之所至,也不能说是坏孩子。晓月,爷爷是很开明的。”老爷子一本正经。

    “真没有的事,我跟阿凡哥哥就是普通朋友。”辛晓月继续解释。

    床上那位看戏的不乐意了,双手一抱,撒娇地喊:“晓月,谁打电话来,你怎么不再睡一会儿?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啊。”

    辛晓月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她抬眸怒目看着江瑜,那家伙一脸得意,眼神十分挑衅。

    “谁在?是老九在说话?”老爷子问,语气明显非常兴奋。

    “江爷爷,不!”辛晓月本能回答。

    “可我听见了老九的声音。”江老爷子语气笃定,然后偷笑着说,“女儿家面皮薄,我理解。”

    “江爷爷,不是那样的。”百口莫辩真让辛晓月想哭。

    “你跟在跟爷爷讲电话?”江瑜马上又发声。

    辛晓月怒目圆瞪,江老爷子立马在电话那端说:“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我不知道,别人催我打副本了,我哈哈哈,我忙去了,你们继续。”

    老爷子一副了然的语气,不等辛晓月解释,立马就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的江老爷子哈哈哈笑了一阵,在张伯“小心血压”的提醒里,不得不的按捺下激动,去打副本了。

    而挂上电话的辛晓月则是拿着电话,杀气腾腾地看着江瑜。

    江瑜衣服扣子还没系好,靠在床上,又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问:“晓月,爷爷打电话说什么了?”

    “你不是让我说没见过你吗?”辛晓月说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这家伙伤着,她定然要冲上去狠狠咬他。

    “对啊。”他说得坦然。

    “那你说话干什么?”辛晓月气愤地问。

    “当然是告诉爷爷,你刚才在跟我睡。”江瑜直接回答。

    “你这是污蔑,是无中生有,你还跟你妈说我有你的孩子了,你这是欺骗长辈。是十分幼稚的行为。”辛晓月火蹭蹭冒。

    “我若说我来澄川救你,我妈会非常担心的,我说来哄有身孕的你回去,她才会安心一些。她失去过最爱的人,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我这个儿子。”江瑜非常严肃地说。

    辛晓月倒是愣住了。她单单觉得江瑜这样是在算计她,却不曾细细想过他撒这个谎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可,现在,不危险了,你就不该再这样!”辛晓月的声音低下去,连同视线也被眼皮遮盖。

    “怎么不该?我讨厌你跟我划清界限的样子。”江瑜的声音冷了下来。

    辛晓月略沉思,才想起刚才他两次发声都是因为她跟江老爷子说“跟他还没开始”“跟他说朋友”!他是计较这个?

    “你幼稚不幼稚啊。”辛晓月听了他这回答,很是鄙视地说。

    “爷乐意。”江瑜一脸的不高兴。

    辛晓月看他这样子,知道他又生气了,如果继续说下去,又得是新一轮吵架,所以,她息事宁人,说:“好吧,你乐意就乐意,我不跟你计较。现在,我守着你,你乖乖睡一觉,可好?”

    辛晓月面上带着微笑,神情语气都很柔和。

    江瑜本来有些不快,却因为她那亮晶晶眸子里的期待而瞬间消失。

    “好。”他很乖地回答,然后指了指被子说,“我腿有些麻了,你得帮我躺下。”

    “嗯。”辛晓月一边应声,一边走过去揭开被子。

    他先前的睡裤已被黄胖子剪了,此时只穿了短裤。一只腿缠着绷带,另一只腿蜷曲着。尽管辛晓月又心理准备,掀开被子还是让她脸瞬间滚烫。

    她不敢看他的视线,只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阿凡哥哥,是他需要帮助而已。

    做好了足够心理建设,辛晓月才低声问:“很疼吗?”

    “嗯,坐久了,难受。”江瑜指了指那条没受伤的腿。

    辛晓月靠过去,让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借助她的力量慢慢躺下去。

    两人隔得如此之近,彼此气息交融,就在周遭流转。辛晓月屏住呼吸,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看他。而原本是看戏的江瑜,只觉得心乱如麻,对她的念想升腾得厉害。

    好在他很快躺好,辛晓月也似乎很紧张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他躺下后,辛晓月动作极快又极其轻柔地为他盖上被子,低声问:“还难受吗?”

    “嗯。”他痛苦地哼了一声。这痛苦一半是坐麻了的疼,另一半是对她那种属于男人的念想的难受。

    辛晓月便拉了椅子坐在一旁隔着被子为他轻轻捶腿。

    江瑜看她,她正专心为他捶腿,眼眸亮晶晶的,像极了那一年月光下的小女孩。

    “晓月。”他不由得喊一声。

    “嗯?”她抬眸看他。

    “我不难受了。”他说。

    “好的。”辛晓月一边回答,一边为他掖紧被角。

    “你睡,我在这里看书,等你睡着,我再去做饭。”辛晓月说着,扬了扬从他书架上拿下来的一本中医药方面的书。

    “好。”他乖巧地闭上眼,鼻子竟然一酸,有泪意升腾。

    屋内安静极了,辛晓月就坐在江瑜的床边,开了床头小台灯看书。她刚看了几行字,江瑜忽然喊:“辛晓月,你知道不,你脾气好大,你总对我发脾气。”

    辛晓月抬头,江瑜又问:“你,对王轩发过脾气吗?”

    辛晓月一愣,随后想起自己跟王轩为数不多的那些相处。她生怕自己不够优秀惹王轩不喜欢了,哪里还可能对他发脾气呢。

    在王轩的身边,她连呼吸都是克制的,更别说脾气了。

    “没有。”她想起从前可笑的自己,垂眸,心里觉得有些难过。

    江瑜听到这个回答,心里却不是滋味。她那样在意王轩对她的看法,可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失去他。

    江瑜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说:“你继续看,我困了。”

    辛晓月看他时,他已经闭目睡了。她低头看书,就想王轩不知道怎么样了,阿秀到底是谁。于是,她虽然盯着书,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楼下,得了空继续追剧的柴秀和黄胖子双双哀叹。

    “你说,你家九少这什么理解能力?在他面前做最真的自己,这分明就是爱哎哎,他还吃王轩的醋。”黄胖子说得咬牙切齿的。

    柴秀点头如小鸡啄米,表示十分沮丧:“九少这是越跑越偏了,我的钱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危机

    “别假装嚎叫了,你不知道多有信心。”许康走进来。

    柴秀嘿嘿一笑,立正站好向许康问好。

    “你们快回去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动身回锦城。”许康说。

    “回锦城?有大事?”黄胖子警觉起来。

    “对,不过对黄医生来不是什么事。”许康说着。

    “九少还伤着,也要回去吗?”柴秀问。

    “我认为应该回去,不过看九少个人。我现在去找他谈,你们准备一下,等待指示。”许康说着,就快步上楼去了。

    柴秀蹙了眉,心里隐隐不安,不知道这次那个贼人趁九少乱方寸来澄川救辛晓月,又搞了什么花招。

    “我也去收拾一下,好歹要对老九负责。”黄胖子起身回自己住所去了。

    楼上,辛晓月还在发呆,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她警觉地站起来,看到许康转过屏风。她小声说:“康叔,他刚睡下。”

    “恐怕不能睡了。”许康快步走过来,在床边站定,喊,“阿凡,有大事,我一个小时后必须回锦城,我来与你说说,你掂量一下。”

    江瑜本来就没睡着,正闭目养神,偶尔睁眼偷看一下辛晓月。

    “什么事?”江瑜睁开眼,也没有要坐起来的意思。

    “那我去厨房看看,你们聊。”辛晓月赶紧起来,快步出了门。

    屋内,许康在床边坐下,对江瑜说:“宁远开发的新型通讯通用频段通道‘开天’被多国禁令,宁远自己的通信卫星‘昆仑’八号被七国起诉,理由是我们利用这个卫星从事间谍活动,威胁别国安全。”

    “嗯,所以呢?”江瑜懒懒地说。

    “陆建宁怀疑跟这次的你私自动用‘幻月’有关。因为那边向法庭提供的相关数据,有这次的飞行。”许康一脸凝重。

    “所以,陆建宁是让我回锦城受审?”江瑜冷笑一声。

    “他再三强调不是这个意思。说宁远集团是民族企业,宁远科技是国家科技。如今国际上想方设法要对宁远下手,这不是我们宁远自己的事,而是关乎国家未来的大事。同时,他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个事,应该跟幕后那人有关。所以,军方愿全力以赴,对宁远开放资料共享,共商大计渡过难关。”许康语速极快。

    江瑜没对这事做出什么评价,听完后,只平静地问:“宁远股价呢?”

    “国内还好,国际上,跌得厉害。并且,我们已经登上了全球各大媒体头条。”许康回答。

    “早就预料到的事,按照预案应对就行了。”江瑜说。

    许康着急起来,喊了一声:“阿凡,这次事态严重。”

    “康叔,你急什么急?‘开天’本来就是一个肉骨头,丢出去引狗的,我们真正推出的不是‘盘古’吗?至于‘昆仑’,你没有参与过,我暂时不与你说,只是告诉你,即便是‘幻月’试飞,搭载的都不是正式系统。”江瑜语气还是很平静。

    许康无奈地点点头。

    “从我们跟国际竞争开始的那刻起,就已做好了一枝独秀所可能受到的打压,预案措施无数次,为的就是等今日。”江瑜说着,缓缓坐了起来,语气非常的自信。

    看着江瑜这样,他先前有些乱了的心平静了不少。这些年,他主要在江瑜身边,帮着培养心腹。虽然,他算是跟江瑜最亲近的人,但很多的项目,他只是知道,但并不清楚其运作。

    “听你这么说,我淡定了许多。可是对于陆建宁所说的合作呢?他的意思是要与你见面亲谈,共享军方这些年得到的信息,在一个月之内,拿下这个狡猾的贼人或者团伙。”许康说。

    “你先回去,我明天启程。”江瑜说。

    许康想要劝说尽快回去,但终究没说出口,只点点头退走了。

    江瑜则是缓缓躺下,闭目养神。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一波也来得太快太突然。不过,来了也好,他就能一并将那人揪出来。然后,就可以让辛晓月无忧无虑地生活了。

    到时候,要带着她去看他这些年曾看过的美丽风景;带着她去吃那些他吃到过的美食;带着她去看他的产业.......

    还要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在全球各个城市都有她最喜欢的房子。还要生一些孩子,有男孩有女孩。有雪的黄昏,围坐在炉前,给孩子们讲故事;日光和暖的春日,在繁花树下置一方案几,品茶闲聊......

    江瑜天马行空地想着将来的事,想得自己幸福地笑了,随后又觉得自己好傻。

    他想着,想得睡意全无,只得侧了个身,自言自语:“那家伙干嘛去了,真睡不着啊。”

    然后,他就给辛晓月打了电话。

    辛晓月先前出去,琢磨着许康有大事,又看一行人都在收拾包袱,就询问情况。

    柴秀看到她,也是催促她赶紧收拾收拾,要回锦城了。

    “不吃晚饭了?”辛晓月问。

    “吃啥呢,回去吃吧。”柴秀忙着收拾,黄胖子也忙着收拾。

    辛晓月想着自己也没啥东西需要收拾,只是应该去跟王轩说一声。她正要往院子外走,许康就急匆匆下来,柴秀问:“康叔,几点出发?”

    “我半小时后,我带小启他们四个走。你们留下,明早跟九少一起回来。”许康急匆匆地往院子外走。

    “啊,九少今天不走啊,股票都跌破了。”柴秀说。

    许康没理会,走了。

    “什么股票?”辛晓月好奇地问。

    “宁远科技的。”柴秀叹息一声,说,“可能还是要做饭。九少明早才回锦城。”

    “那,我去洗菜。”辛晓月说。

    这一餐是她答应他的。

    “好。”柴秀点头,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事关宁远机密,辛晓月也不好询问,只好去厨房洗菜了。

    黄胖子也走不成,就靠在门口看辛晓月洗菜。

    辛晓月知道是宁远出了事,心里也不太宁静,只埋头洗菜。

    “表妹儿,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靠在门口的黄胖子突然说。

    辛晓月抬头看黄胖子,只见他神情凝重。

    “什么事?”辛晓月问。

    “他私动‘幻月’本身麻烦就不小,这次,国际上又对宁远出手。老九恐怕很是危险。”黄胖子一脸凝重。

    辛晓月自打认识黄胖子来,就没见过他这么严肃认真过,她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多危险?”辛晓月问,握着一把青菜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心也悬着。

    黄胖子郑重其事地看着辛晓月,看了看客厅里兀自刷手机的柴秀,走进厨房,放低了声音说:“老九不让说,你听了也当没听过,更不能说是我说的。”

    “嗯。我保证。”辛晓月连忙点头。

    黄胖子轻叹一声,说:“先前,他动用‘幻月’本身就很麻烦,是他死鸭子嘴硬,吩咐所有人不让你知道的。”

    “果然。”辛晓月生气地吐出两个字,却心酸得眼泪涌上来。

    “这次,不仅是这个事了。宁远集团被国际竞争对手对付了。国际股价已跌破,他们新开发的‘开天’通讯与网络系统被多国禁令,而他们宁远科技研发升空的‘昆仑’卫星也被八个国家告了,理由是从事间谍监测活动。提交的数据,正是”黄胖子说到此处,顿住了。

    辛晓月轻声问:“这次‘幻月’飞行所产生的?”

    “是。”黄胖子一脸凝重。

    辛晓月也一脸凝重,内心充满了自责。自己以为可以担负起什么,觉得自己烂命一条,还妄图成为搅乱棋局的那颗棋子,成为拯救王轩和江瑜的英雄。

    可是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错得多么离谱!自己的自以为是正成就了暗处那狗贼,将江瑜拖到了无比危险的境地。

    辛晓月自责、懊恼,垂着头低声问:“他,会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 如何

    黄胖子眉头紧蹙,紧抿着唇就站在门口。

    辛晓月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是焦急。

    “你倒是说呀。”辛晓月着急地催促。

    黄胖子往身后一看,竖起十指对辛晓月摇摇头,小声说:“别这么大声,老九吩咐过,不让你知道。”

    “你管他,你又不是他手下。”辛晓月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声音也是不知不觉地小下来了。

    “话虽如此,他不想让你担心,我们又何必让他失望呢?”黄胖子小声说。

    辛晓月也认同黄胖子的话,点点头,低声说:“那你进来与我讲。”

    黄胖子同意,便进得厨房来,撩起袖子一边帮辛晓月洗菜,一边压低声音说:“这次的事,如果失败,宁远集团可能面临破产,唉。”

    “他会背上巨额债务?”辛晓月问。

    “巨额债务这都是小事,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黄胖子将一把菜叶放到洗菜篮里。

    辛晓月垂了眸,她虽然只是个历史系的大学生,可王轩之前没少让她读别的书籍,没少丢问题让她去思考解决办法。她其实刚刚听黄胖子说,心里就有数了。

    这件事摆明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宁远就是这场战争最激烈的那场战斗里的王牌军队。输了,绝不可能只是破产、摊上巨额罚款这么轻松的事,但真正会怎么样,辛晓月还不是太确定,毕竟她离这个圈子太远了。

    “那么”辛晓月低头洗着菜叶,犹豫着问,“有性命之忧吗?”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黄胖子叹息一声。

    辛晓月默默洗菜,眼泪滚滚而来,一滴一滴滚落在洗菜的盆里。

    “不过,多半是终身监禁,毕竟如果他败了,西方那群道貌岸然的垃圾会以他们所谓的人道来裁决。”黄胖子又说。

    辛晓月抬手擦了泪,泪却更汹涌,屋外日光灿烂。厨房内的两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黄胖子喊:“辛晓月,我想问你一句话。”

    “嗯。”辛晓月应了一声。

    “你对老有没有动心的感觉?”黄胖子缓缓地问。

    辛晓月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是动心的感觉。

    就是当初,她对王轩动心,都不是一见钟情似的。

    王轩对于她来说,一直是天上的太阳、星辰,她羡慕着仰望着的他。甚至很多时候,王轩还是她模仿、学习的榜样。

    她敬佩王轩学识渊博,心疼他家国天下,更享受他给予的旁人所没有的关爱。

    久而久之,情窦初开的她,便只觉得这天地间也只得一个王轩。她心心念念的未来便是她成为更加优秀的存在,能在他停留下来时,陪在他身边。

    少女情怀,她期待过他的表白,期待过他们可能的婚礼,期待过一起喝茶品茗谈天说地,种菜养花,带着孩子们旅行......

    那时间就这样过去,直到苍颜白发,盖棺over 。

    若说心动的感觉是这样,她对江瑜大概是没有的。可她自己又知道,在与江瑜的相处中,有太多的失神与莫名的情愫。

    “哦,你不会不知什么是心动的感觉吧?”黄胖子看辛晓月对这个问题久久没有反应,像是在沉思似的,便试探性地问。

    辛晓月没回答他,反而问:“那你觉得心动是什么?”

    “简单啊,荷尔蒙的冲动。”黄胖子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忽然压低声音问,“老九颜值那么高,身材也挺不错,你就没有想睡的冲动?”

    辛晓月低着头洗菜,听到黄胖子说“想睡的冲动”,心里猛然就慌了。

    虽然她没想到那么深沉次,但就刚才在楼上陪江瑜。那家伙睡觉时,她偷瞄过几次,每次都觉得他那唇真是诱人得很,还曾自顾自想:不知道缠绵悱恻的触碰,会不会很**?

    当时,她自己都想得身体不由得颤抖,暗骂自己龌龊。

    何况,在来澄川前,为了证实江瑜就是阿凡哥哥,两人共处一室时,她也有片刻不该有的幻想.....

    “有,对不对?”黄胖子是老狐狸,看到辛晓月的神情举动,立马就问。

    “没有的事。”辛晓月否认,随后粗声粗气地问,“你不是收拾包袱要出发了吗?怎么还不走?我看那几个小伙子都要走了。”

    “我跟老九一起走啊。”黄胖子说,“他身体不适,医生团是要陪在他身边的。”

    “那你出去,我要做饭了。”辛晓月说。

    黄胖子摇摇头,说:“辛晓月,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希望你看看自己的心,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过睡了这男人。”

    “我没有。”辛晓月否认,脸却滚烫起来。

    “好吧,就算你没有。可现在老九面临这样大的危机,你有想过怎么做吗?”黄胖子轻声问。

    辛晓月洗菜的手一抖,摇摇头,很是沮丧地说:“说实话,我刚听到你说他遇见的事,我感觉非常的沮丧与难过。沮丧自己那么渺小,那么无能。自作主张想要来澄川打破那个贼人的棋盘布局,守护他和轩哥,却不料正中对方圈套,更让他陷入了这样危险的境地。我,如此渺小,又能做什么?”

    辛晓月说到后来,只觉得浑身无力。

    这么多年,遇见大小的事,她都是一往无前,努力向上的。

    可这一次,她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无从下手。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黄胖子摇摇头,说,“这些金融、科技、国际之间的事错综复杂,不是我们这些人看得清看得透的。即使我们看得清看得透,也处理不了,对不?”

    “是。”辛晓月点头,问,“那你的意思?”

    “这场战争,我们注定连炮灰的资格都没有。这场战场,老九和宁远集团、乃至全国、军方都会全力以赴,轮不到咱们。可是,如果宁远一旦败了”黄胖子说到这里,神情无比凝重。

    “他就是最直接的承担者。”辛晓月缓缓地说出结果,眼里眸光泪光交织。

    “是。”黄胖子点头,语气神情依旧凝重,“所以,我的意思很简单:他这么些年,所在意的只得一个你,我希望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你能陪在他身边。哪怕,你对他不曾动心,都希望你能陪着他。”

    “嗯。”辛晓月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必要时”黄胖子说到这里,叹息一声,说,“不说了。”

    “你说呀?必要时,要怎么的?”辛晓月催促。她想知道一切可以帮助江瑜的方法。

    黄胖子严肃认真地看着辛晓月,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必要时,如果形势对他太不利,如果你可以,能不能为他留,留个孩子。”

    辛晓月没想到黄胖子的提议是这个,便呆了片刻,心里一片慌乱。在她的印象里,黄胖子虽然不靠谱,但在大事情上,不会掉链子。

    他竟然都这样说,难道江瑜的胜算很低吗?

    “是不是胜算很低?”辛晓月艰难地问。

    黄胖子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就在这时,辛晓月的电话忽然响起,划破了厨房里的凝重。

    “谁?”黄胖子问。

    “他。”辛晓月指了指楼上。

    “我去,你千万要装作不知情啊,不然他会打死我的。”黄胖子扶额。

    “嗯。”辛晓月点点头。

    “演技要好点啊,千万要装着不知道。”黄胖子的双手连连挥动,在得到辛晓月的频频点头保证后,才跑到客厅里去了。

    辛晓月这才接起电话来,她还没说话,江瑜就问:“喂,辛晓月,你跑哪里去了?”

    “我在厨房做饭呢。”辛晓月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比较的清脆欢乐。

    江瑜听到她脆生生的声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笑着问:“是给我做饭吗?”

    “当然。”辛晓月笑着,回答得很干脆。

    江瑜一听,唇角露出得意的笑。

    辛晓月拿着电话,听他轻笑一声,鼻子一下泛酸,眼泪涌起,她又强行压下去,调整出一种凶巴巴的语气说:“我刚看到康叔,他急匆匆的,说要回锦城去,那边有重要投资项目要谈,他还说你明天早上才回去。可你怎么不乖,还受着伤,也不睡?”

    “我啊”江瑜笑出声来,然后,他的声音忽然沉声说,“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这一句话明明明明是极其低沉的声音,却偏偏像是惊雷一样滚过辛晓月耳际,直达心间。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刚压下去的泪无声无息,滚滚而下。

    江瑜则是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便大声说:“好啦,你赶紧做饭,我还真有些饿了。先挂了。”

    他不等辛晓月挂掉电话,将电话挂掉,心情莫名愉悦起来了,好像被八国联名告了的不是他宁远似的。

    辛晓月则是拿着电话,看着窗外一丛芭蕉,好一会儿,才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貌似遇见江瑜以来,泪点越来越低了,流泪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告白(二合一大章)

    辛晓月心潮起伏,擦干泪,开始认真洗菜做饭,心里琢磨着让江瑜吃得好点,也琢磨着明日陪他一起回锦城。

    至于王轩

    她想到王轩,手略微顿了顿,随即落寞苦笑:“他无生命大碍,又有慈母守护,又何须操心。”

    不过,她还是决定在晚饭后去见王轩一面,一来是辞行,二来是想旁敲侧击地让王轩他们在江瑜有难的时候出手帮助。

    而在客厅里,玩着手游戴着耳机的柴秀终于打完了一局。

    他扯下了耳机,骂了几句猪队友后,才看向一旁的黄胖子,问:“你去厨房干嘛?”

    “看晚上吃啥,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黄胖子一本正经。

    柴秀呵呵笑两声,说:“我信你?”

    “不然呢?”黄胖子压低声音问。

    “我认为跟晚饭比起来,你更关心你的钱。”柴秀得意地说。

    “小柴秀呀,你咋不是女的呢?你要是女的,就你这样了解我,我就得非你不娶。”黄胖子笑呵呵地说。

    “那你思想工作做得咋样?”柴秀往黄胖子身边挪了挪,凑在他耳边低声问。

    黄胖子得意洋洋,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说:“我出马,那自然没问题........”

    “快,详细说说。”柴秀催促。

    黄胖子点点头,便与柴秀凑在一起,尽量压低声音,把刚才在厨房里忽悠辛晓月的事讲了一遍。

    “高,实在高。”柴秀对黄胖子竖起拇指啧啧称赞,“连留个后这种剧情也能整出来。”

    “呵,小事。我要不做医生,去做作家,那绝对得是畅销书。”黄胖子万分得意。

    柴秀也觉得自己的各大赌局都要财源广进,忍不住咧嘴笑了,然后才将刚耳机里听到的九少打电话给辛晓月表白的事跟黄胖子分享。

    “哎呀,我觉得好多钱跳进我的口袋。”黄胖子笑起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柴秀也跟着笑起来,两个人便紧挨着,并排着在沙发上傻笑了一会儿。

    等停住笑,黄胖子严肃地对柴秀说这事不必须配合演戏,力求逼真。

    “这是为你家九少,也是为我们大家谋福利。”黄胖子说。

    “我知道,你放心。”柴秀拍胸口打包票。

    黄胖子说完这些,才蹙了眉,一本正经地问:“柴秀,我不是你们宁远的人。我就想问你一句,这次的事棘手不棘手?”

    柴秀一愣,摇摇头说:“应该挺棘手的,我很少看康叔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么说,我不算忽悠辛晓月。”黄胖子叹息一声。

    “不算。”柴秀的神情也暗淡下来,不过随即他又笑了,说,“可我听九少跟辛晓月打电话,挺淡定的。他向来深谋远虑,想必早就料定今日的事。估计是艰难了点,但我对他有信心,不至于败。”

    “好,很好。辛晓月要问起来,你也要这么说,明白吗?”黄胖子说。

    “当然。辛晓月这种学霸,你说得越轻描淡写,她就觉得问题越严重。就跟起飞‘幻月’这事一样。”柴秀不由得露出笑,摇摇头说,“书读多了,有时候盲点也多啊。”

    “别废话,快把我推荐的几本书全都发给老九,他得恶补恶补,如今是多好的机会啊。”黄胖子推了推柴秀。

    柴秀逼于无奈,才将后面男女技术性指导的几本书拖出来,以“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情点了发送。

    楼上,刚挂了电话的江瑜心情挺好,在床上挪了挪腿,将先前柴秀发的文件包找出来,文件包上面写了简介:做一个浪漫懂女人心的好男人初级读本。

    “哼,果然是这兔崽子的风格。”江瑜说着,就点开了来,里面躺着四个文档文件:《霸道总裁我的夫》《冷少的俏娇妻:夫君,温柔点》《你是我的明月光》《这三本小说的经典心得》

    看到这些书名,江瑜就觉得恶寒阵阵,不过看到第四个书名,他倒是笑了,直接将第四个点开,果然作者一栏写的是“一枝独秀的秀”,这正是柴秀到处去炫文笔的笔名。

    “倒是没白跟我。”江瑜说着,就认真读这份儿从详细的书评。

    这篇经典心得还真是挺经典的。文笔简洁,内容清晰。里面涵盖剧情简介,人物形象分析,性格成因,剧情的现实性意义,还有几章专门讨论这三本书里的十六个爱情,对爱情进行总结分类。

    “这家伙文笔还不错呀。”江瑜看了几章,对柴秀也是挺赞赏的。

    就在这时,平板又提示柴秀发了两个文件包过来。

    江瑜此时,正算有空,便一一接收了。

    第一个文件包名字叫“学术性精华”,第二个叫“实践性操作指南”。

    江瑜打开刚接收到第一个文件包,文件包里是《浪漫宝典》《恋爱手册》《女性恋爱心理研究》《追女》。

    他看着这几本书的名字,倒是很满意柴秀的聪明。他从来考虑的是勾心斗角、国际形势,对于如何跟女子相处、谈恋爱什么的,他觉得自己是刚刚学走路的孩童,走得太不稳当了,正需要是这样的学说。

    可他还是要面子嘛,好歹自己还是宁远集团的老大。于是,他之前只是略微暗示了一下柴秀,没想到这家伙挺聪明,挺上道的。

    先前的言情小说包,柴秀体贴地整理成了心得,这会儿接收到的这份儿恋爱理论的书籍恰到好处。江瑜对柴秀是极其满意的。

    于是,他点开了最后一个文件包。里面只有《洞与房的二三式》《嗨翻幸福人生》两本书。不是文档形式,而是图文形式。

    江瑜何等聪明的人啊。只扫了一眼题目,就知道大概内容。他顺手点开来看,果然是图文并茂的教科书。

    只草草翻了两页,江瑜就点了关闭。

    从前,他的老娘、爷爷以为他不近女色不开窍,也找过类似的书籍给他送过来。他也随手翻翻过几页。那时,对于他来说,这种书跟报表没啥区别。

    可现在他翻了几页,看到那些图,总是止不住想起辛晓月,想得自己浑身燥热无比。他索性将平板往旁边一扔,躺在床上吐纳呼,平静自己。

    楼下,发出了文件就忐忑不安踱步来去的柴秀,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二十八个来回后,自言自语说:“不应该啊,九少怎么没有召见我?”

    “你很喜欢受虐?”黄胖子问。

    柴秀摇摇头,说:“根据我对九少的了解,这些玩意儿发过去,我定然会被召见,不处罚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那是从前,现在他有辛晓月了,说不定还下看的实际操作呢。”黄胖子磕着瓜子,一脸的猥琐。

    柴秀丝毫没有放松,拿起耳塞听了好一阵子,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他更加烦躁了,说:“这次的事,一定很棘手,九少根本无暇顾及我这种小事。”

    “柴秀。”系着围裙的辛晓月从厨房里走出来喊了一声。

    “哎。”柴秀脆生生地回答,满脸堆上笑。

    辛晓月想问柴秀“是不是很棘手”,不过,她只是张了张嘴,便还是决定不多问。因为问多了,也没有作用。

    所以,她只是笑着说:“面粉不太够,我想再要一斤装的一袋。”

    “好的,我马上去库房。”柴秀走了。

    辛晓月咬了咬唇,看着黄胖子。

    黄胖子耸耸肩,扬了扬手里的平板,说:“是有些棘手。”

    辛晓月走上前看看黄胖子搜集的几则新闻:

    一则是国际调查局出示了有力证据,证明宁远集团先前研发的一颗名为“昆仑”的通讯卫星,有从事间谍活动。七国将宁远集团告上法庭,随后米国也提起了诉讼。宁远方面暂时未做任何回应。

    第二则是宁远集团推出的新型网络通讯承载频段“开天”违反多国禁令,未通过国际信息公约法令。为此,宁远集团所研发的新型通讯设备全部搁浅。

    第三则:全球八国发出声明,不再向宁远提供所谓国际公约承载平台系统。宁远电子用户将面临所有通讯设备、网络设备瘫痪的危险;

    第四则:受国际案影响,宁远股价持续走低。最大风险,可能触底反弹。

    第五则:宁远集团动荡,国内股市低迷,恒生却一路高歌猛进,一片大好形势。

    ......

    “看到了吧?”黄胖子一脸凝重。

    “看到了。这场战争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辛晓月将平板递给黄胖子。

    “你怎么看?”黄胖子问。

    “看起来宁远的情况非常糟糕,如果宁远没有未雨绸缪,没有盟友的话,输定了。宁远输了,便是国输了通讯科技领域的话语权,以后就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各方面的发展都要受到制约。”辛晓月缓缓地说,随后她又提出,“可是,你将恒生指数放在这里,到底”

    辛晓月陷入了沉思。

    “你发现问题了?”黄胖子问。

    “这个时刻,一路高歌猛进,这手段挺熟悉的。”辛晓月不由得蹙眉,抬眸去看黄胖子,低声问,“莫非还有势力在这个时候操纵股市?趁我们全力以赴应对宁远的事故,对恒生股市出手,意图掏空港口财富,掠夺资源?”

    “我也是怀疑他们操纵堆高,再往下坠,后续如果宁远败了。恒生的跳水,全面崩盘,无数的财富就会被背后的势力掠夺殆尽。这是金融的战场。”黄胖子点点头。

    “所以,这真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战场不止一个。”辛晓月缓缓地说出答案。

    辛晓月再一次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那种无力感更是铺天盖地袭来。

    黄胖子看到她的落寞与沮丧,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只要平安地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嗯。所以,我好好去做饭。”辛晓月用力点点头。

    黄胖子看着辛晓月的背影,也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辛晓月认真做饭,从日光灿烂的午后到落了一地朦胧金黄的黄昏。

    五菜一汤全上了桌子,并不是大鱼大肉,素菜为主,但香味在房间里飘动。柴秀和黄胖子看得流口水。

    辛晓月洗了手,亲自给江瑜打电话。

    江瑜先前看了柴秀发来的文件包,心猿意马了一阵,躺在床上呼吸吐纳冷静冷静,结果终究是受了伤又累了,再加上好几天没睡,所以,他睡着了。

    他睡着了,什么噩梦都没有,只感觉睡在非常温暖安全的地方,睡得踏实无比。

    电话响起的时候,江瑜很是不高兴,不情愿地拿起电话,看到跳动的“宝宝”两个字,他怒气全消。

    “喂,宝宝,怎么了?”他用温柔干净的声音问。

    辛晓月听到这声音,只觉得好听得耳朵一颤,心也跟着一颤。

    这声音真好听啊,那些声优大咖,那些电台主播算个啥啊。

    “晓月?”江瑜看她没回答,又连忙问。

    这一次,他的语气有些急切,辛晓月赶紧回答,说:“我,我做好饭了,你是下来吃,还是送过来?”

    “我下来吃,正好陪你看南地的黄昏落日。”他说。

    辛晓月乖巧地“嗯”了一声,像极了听话的小妻子。江瑜听出她语气里的乖巧羞涩,也是挺高兴,让柴秀上来帮他下去。

    柴秀立马蹦上去,辛晓月放下电话,就坐在餐桌前等江瑜。落地窗外,金黄的夕阳逐渐褪去光线,透过落地窗,落了一地的红色。

    江瑜很快就下来了,走的是专用的电梯通道。柴秀推着轮椅到桌前,辛晓月站起来,为他盛饭。

    “小五他们不在,我先来。”柴秀说着就要去接那一碗饭。

    “多事。”江瑜不悦地说。

    柴秀把手缩回来,耷拉着脑袋,说:“你,你这样不适合。”

    “出去吧。”江瑜对柴秀挥挥手。

    柴秀磨磨蹭蹭,很不情愿地出去了。

    辛晓月起初没懂,但几乎在江瑜说“多事”的时候,就明白江瑜的饮食平时是由专人负责,专人试吃的。

    “要不,不吃?”辛晓月问。

    “你就是下了毒药,我也吃。”江瑜笑着,语气宠溺。

    辛晓月低了头,说:“你这样不对,搁古代就是个昏君。”

    “爱江山更爱美人,更是佳话呀。”江瑜说完,非常优雅地喝着莲藕汤,仿若那是琼浆玉露,并不是普通的莲藕排骨汤。

    “净瞎说。”辛晓月为他夹菜,心里慌得很。

    “我说真的。”江瑜说着,将碗递过去,说,“再给我打一碗。”

    辛晓月给他打汤,江瑜却低声喊:“晓月。”

    辛晓月抬眸,视线与视线相撞,如血的残阳里,他唇角轻扬,缓慢又认真地说:“辛晓月,我贪心得很。江山我所欲也,美人亦我所欲也。若二者不可得兼,舍江山而选美人是也。”

    辛晓月鼻子又有点发酸,她又想流泪了,便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在他面前哭出来太丢人啦。

    “你古文学得还不错呀。”辛晓月打着哈哈。

    “我在向你表白呢,你不感动嘛?”江瑜不满地问。

    “哪有你这样偷工减料的表白啊?我怎么知道你是向谁表白呢。”辛晓月说着,才将手中那碗汤递过去。

    江瑜接过汤,依旧看着辛晓月,轻喊:“辛晓月。”

    “在。”辛晓月应声,然后看着江瑜。

    她以为他会说“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上了你”之类的情话。却不料,两人对视片刻,江瑜很认真地说:“我想要你。”

    辛晓月没想到是这句话,顿时吓了一跳,一个“啥”字脱口而出。

    “我想要你,我只要你,陪着我,看尽这人间风景。”江瑜神情依旧认真,语气依旧郑重。

    辛晓月看江瑜神色认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暗想自己一定是被黄胖子影响了,刚才江瑜那句话居然让她面红心跳,想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当然,她不知道某两只在一旁追剧的家伙,听到那句‘我想要你’,同时喷出一口水来,在一旁捶桌,神叨叨地说:“肉肉来得猝不及防啊啊啊。幸福来的这样突然,呀呀呀。”

    不过,江瑜接下来的话把追剧二人如脱缰野马般狂野的思绪拉回来。两人又忍不住赞叹:九少果然厉害,说话水平如此之高,又撩得人妹子心猿意马,自己还一本正经表白了。

    “你可愿意?”江瑜表白完后,立马就添了这么一句,然后眸光灼灼地看着她。

    江瑜说话太正式,神情太认真,辛晓月觉得这个问题不能随口回答,便停住了。

    若是回答愿意,自己似乎移情别恋得太快,别人怎么看自己?又怎么看江瑜?关键是他会不会相信?

    若是回答不愿意,他会受伤,这也不是自己的本意。

    “我先就说过,我愿不愿意是看你表现的。”她停了片刻,撒娇了。

    “哦。”江瑜有些失望,默默吃饭。

    “嗯,眼下就有一个给你表现的机会。”辛晓月清清嗓子。

    “什么?”

    “明天早上你回锦城,带着我一起。”辛晓月说。

    江瑜原本也没放辛晓月一个人在这里。在这个节骨眼上,澄川势力盘踞混乱,他不可能将她放在这里。带回锦城,至少爷爷和江承佑还能庇护她。

    他原本是要跟她说这件事,可她抢先说了,他心情非常愉快。

    “你愿意陪我回去?”他问。

    “是。”辛晓月也不忸怩作态,回答得很爽快。

    事实上,她除了在王轩面前有些别扭,像个小媳妇一样的乖巧外,在别人眼里是拼命三娘,是古灵精怪。

    “好,一会儿你收拾收拾。”江瑜笑着说。

    尽管宁远风雨飘摇,尽管前路坎坷,可他还是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两人在落地窗前看日落,彼此都没有说话,直到夕阳被暗夜掩去了最后一丝光亮。辛晓月才说要去跟王轩告别。

    尽管江瑜不乐意她跟王轩见面,可他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你去告别可以。他告白什么的,你得要想到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先对你告白了的;我先出现在你生命里的。”江瑜叮嘱。

    正往屋外走的辛晓月“噗嗤”一笑说:“这种事哪里来的先来后到啊,你真逗。”

    “不管,我这里就必须先来后到。”江瑜朗声说。

    辛晓月走到玄关处,又回过头来,说:“好,我记下了。”

    江瑜没说话,只看着她与柴秀走出院子,走进夜色里,才对黄胖说:“你推我上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失落

    夜,朗晴,天上繁星闪烁。

    辛晓月在柴秀的陪同下,去了王轩的监护室。

    在门口就遇见了静姐,正拿着手机在看小说。她看见辛晓月过来,连忙站起来,问:“吃过饭了?”

    辛晓月点头说吃过了,随后问:“轩哥睡了吗?”

    静姐朝屋里看一眼,叹息一声,说:“没有。”

    辛晓月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静姐一向是个乐观的人。她这生无可恋唉声叹气的样子,说明事情很大。

    “怎么了?”辛晓月问。

    “母子俩闹别扭了。”静姐耸耸肩,说,“要不,你去看看他,劝劝?”

    辛晓月还没回答,柴秀立马就开口说:“静姐,你也不说是什么事,就让晓月去劝说,不合适吧?”

    开玩笑,辛晓月是他家九少中意的人,未来的九少夫人,是可以给他带来巨额财富的人,他必须要维护着、保护着。

    “是呢,静姐,到底什么事?”辛晓月也点点头。

    “还能有什么事?那个陈道长画了一幅素描,说是困扰阿轩的人。我家夫人就去问阿轩,是不是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阿轩看着那副画,脸色大变,然后任凭夫人询问,都是一言不发。夫人与他僵持不下,就拿着画走了。”静姐厌厌地讲述。

    “那轩哥一直没睡吗?”辛晓月问。

    “对呀。夫人生气走了,我也不能走啊,就在这边瞧着他。他躺在床上,没睡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静姐说。

    “那我去看看他吧。”辛晓月说着,让柴秀在外面等。

    静姐当然是抓住柴秀问“一枝独秀的秀”是不是柴秀的笔名,那本坑了的宝宝文还要不要填坑。

    辛晓月对于消毒工序已轻车熟路,在护士的帮助下,穿上防护服进了监护室。

    灯光并不明亮的监护室里,辛晓月看到躺在床上的王轩,氧气面罩早就没戴了,那一张脸依旧是梦里千回百转想念的脸,只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远,有些像是梦境。

    她在门口脚步一迟疑,站了片刻。王轩便率先喊:“晓月,你来了!”

    “嗯,我来了。”辛晓月回过神来,走了过去,乖巧地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来。

    “吃过晚饭了?”王轩问。

    “吃过了,你呢?”辛晓月随口问。

    “我,还不能进食。”王轩看着天花板。

    “不好意思,我,我没想到。”辛晓月羞愧地低下了头。

    王轩手术之后,又反反复复了几番,到现在还没有达到进食的要求,她居然也没关心,不知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王轩问。

    “我?没什么事呀。”辛晓月说,心里却想:当然有事,晓阳的事算是过去了,可江瑜那才是大事。但她又不能开口就直接说让王家也帮帮江瑜。她平时也是有看新闻的,王家的企业跟宁远一直以来都存在竞争关系。

    再说,王轩一直在军中,即便是王氏这一代唯一的嫡系,算是王氏的继承人了,但毕竟没有掌王家的权。

    所以,一会儿,还得找方如霞谈才是。

    “如果是从前,你很关心我。我哪个伤口怎样缝合的,需要在什么时辰抹药,你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这次,我能不能吃饭,你都不知道。”王轩笑着说,语气看起来轻松,却带着些许的落寞。

    “我,我是太累了,再加上,这次有方阿姨和静姐在,我比较放心。不像,不像以前,旁的人我不放心。”辛晓月连忙解释。

    “好了,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你似乎有很重的心事。”王轩说。

    “我,没什么心事。”辛晓月对着王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我就是吃完饭来看看你的情况。”

    “我好多了,各项指标都正常。刚才蒋医生来过,说我明日就可以去普通的房间,依照我的恢复能力,一个月就可以恢复了。”王轩笑着说。

    “那就好。”辛晓月松了一口气。

    “我明天去普通房间,你来陪我,可好?养病期间不能乱动,可无聊死了。”王轩说。

    若是从前,即便辛晓月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有十万火急的事,只要王轩开口,她都不会拒绝。可是,这次,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摇摇头,说:“明天恐怕不行。”

    “为何?”王轩问。

    “我明早要回锦城,现在来,一是看看你的情况,二是来跟你辞行的。所以,轩哥,非常抱歉,我不能陪你养病。”辛晓月直接说。

    王轩一愣,随后便笑了,说:“是呢,你为了我跑到澄川来,事先跟学校请假了吗?”

    “事情那么急,我没有请假。不过,尚月棠会帮我搞定的。”辛晓月据实回答。

    “那还是不能缺课太久。再说,我听静姐说晓阳的事了。刚才,是我考虑不周,自私了。”王轩语气充满歉意。

    辛晓月摇摇头,说:“我回锦城,并不是学业和晓阳的事。而是”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

    “什么事?”王轩问。

    辛晓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错过的课程我可以补起来,晓阳现在也没有大碍,有尚月棠、张佳颖以及阿凡哥哥的手下照顾着,我在与不在没有多大的区别。”

    “那是为什么?”王轩问,不知不觉蹙了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这次遇险醒了几次,每次都觉得辛晓月呆呆的,虽然还是关切的看着他,但是目光似乎不聚焦。后来,他彻底醒过来,更是发现她怪怪的,神情恍惚,与他似乎也十分疏离生分。

    从前的她,聪明乖巧,与他十分亲近,那眸光温柔认真,是个非常乖巧听话的孩子。她看着他的时候,安安静静,眸光干净明亮,黝黑的眼珠像是有着闪亮的星星,像极了记忆里那个襁褓里粉嫩的女娃。

    可现在的她,眸子依旧明亮,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带着些许的怯生生,甚至声调都还是从前那种柔和的。但王轩明显感觉到她跟自己有了疏远,她心里像是藏着莫大的事。

    从前,她只听他说,偶尔发表意见,都是柔柔的语气与神情。

    可这次,王轩发现,她只在说她自己。

    “为什么?”辛晓月略抬眸看向王轩。

    她脸还是那一张脸,可这脸上的神情不似从前那种柔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净明亮的英气。

    “嗯。”王轩点头。

    “阿凡哥哥因为我到澄川来找你,不得已动用了‘幻月’,宁远集团因此陷入巨大的危机。他腿伤未愈,多日不曾合眼,明早启程回锦城。我,陪他回去。”辛晓月直接说。

    这话一说完,她自己也觉得讶然。若是放在从前,她真不敢说一句可能让他不高兴的话。

    “宁远危机?”王轩问。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下午时,她来看自己,就在拿话让他还江瑜的恩,那立场瞧着就是站在江瑜那边的,在为江瑜全面考虑。后来,江瑜打电话来,辛晓月接了电话就嗖嗖嗖跑了。

    她接电话的那种神情、姿态,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现在,她来告别,似乎还暗含着别的意思,因为她又专门提到了起飞“幻月”的事。

    “具体的消息,网络上已经铺天盖地,不是什么秘密。”辛晓月说着,将所知道消息告诉了王轩。

    王轩听完,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抬头看着辛晓月,问:“这样的事,你帮不了他什么,着急回去有什么作用?”

    是啊,帮不了什么,她也觉得自己很没用。可是正如黄医生说的,她是江瑜为数不多不多的念想,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能陪在他身边。

    “起码在他最艰难的时刻,能陪在他身边。”辛晓月缓缓地说。

    王轩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尴尬。

    辛晓月觉得这监护室里的寂静快让她窒息了,便率先打破这安静,说:“轩哥好好养伤,时候不早了,我去向方阿姨辞行,然后还得回去收拾包袱。”

    她说着站起来,王轩喊:“晓月。”

    辛晓月脚步一顿,回头看王轩。

    “先前,静姐与我说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遇见的事。”王轩缓缓地说。

    辛晓月心里一“咯噔”,她觉得静姐肯定将她对他的那些心思也一并说了的。

    “那些事都解决了。”辛晓月垂眸回答,“倒是你,因为一幅画像与方阿姨产生罅隙,似乎不是太好。须知,妈妈是最爱自己的孩子的。”

    王轩看她垂眸絮絮,说话的方式与从前都不同了,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失落的是晓月不再全心全意只看着自己了。

    与此同时,看到这样的晓月,王轩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些年,辛晓月对他的心思就写在脸上,放在行动里,他何尝不知道?

    然而,当他初见辛晓月的时候,刚好丛昏迷中醒来。在遇见她的那一次昏迷里,他经常梦见的那个女子转过了身,那一张脸清晰在他面前,娇羞地喊他“轩”,许多的记忆复苏......

    当他在青天白日的一声雷里醒来,看着晴朗的天空,也看到了那个长相酷似阿秀的辛晓月。不,应该说是长相更像襁褓中的笑语。

    从认识她的那刻起,他就将辛晓月当作女儿。所以,知晓她心事的王轩非常的苦恼,而今,知道她不再执着于自己,自然如释重负。

    但,王轩心里又有另一种担忧浮上来。

    晓月涉世未深,天真单纯。那个叫江瑜的男人,却是谋算人心,近乎妖邪。莫说两人一起,辛晓月会被算得骨头都不剩。就是这江瑜的宁远就不是个单纯的企业,何况他处境复杂,长相又太过妖冶。

    这人根本就不是晓月的良配。

    “晓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喜欢江瑜了?”王轩思前想后,觉得这思想工作必须要再大错酿成前做,所以,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哭笑不得

    辛晓月一愣,她没想到王轩会问这个问题,而且问得这样直接了当。

    凭借她对王轩的了解,他在没有十足的证据前,不会问她。如果有了十足证据,他也肯定是找她谈话,语重心长地分析一二三四,分析他跟江瑜的合适与不合适,然后让她来判断选择出最佳答案。

    而且,通常经过王轩分析过后,辛晓月都会选择王轩要的那个答案。

    这是他们俩相处的固定模式。

    拿捏人心,循循善诱这方面,王轩是高手。

    所以,辛晓月对王轩这次直接了当问她是不是喜欢江瑜,感到非常意外。同时,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就垂眸静默。

    王轩看她不回答,只垂眸在那里,像极了做错事后又拒不认错,默默对抗家长的少女。

    看这样子是默认了。

    王轩不由得轻叹一声,说:“晓月,你还小,不要意气用事。虽然他是你们一家心心念念的阿凡,但他也是宁远集团的掌舵人。宁远可是横扫了多少国内国际企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是什么心思,你连想都想不到。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上的。”

    王轩的语气越发的强硬,他的言下之意是希望辛晓月不要感情用事,冲昏了头脑。

    辛晓月也明白王轩的意思,站在平和的立场,江瑜这种算无遗策的男人根本就是极端危险的物种,自然不是想要过平凡生活的她的良配。

    可不知道怎么的,辛晓月听着王轩这种“为她好”的话,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怒意与叛逆来。

    她看着王轩,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狂吐槽:

    我默默喜欢你那么久,你明明就知道的,却什么也不说清楚;你不喜欢我,你有你的阿秀,却也不避嫌保持距离,让我抱着希望空等着,最后成了大家的笑话,还成了自己的笑话。

    现在,你还是没跟我说清楚,却来管我喜欢不喜欢江瑜。而且,你了解江瑜吗?你跟他相处过吗?就这种感觉跟说坏话似的。

    辛晓月闷声腹诽。她是一点都没意识到,从前的她连腹诽都是没有的,王轩说什么都是对的。可现在,她心里狂腹诽。而且闷声在那里,神情姿态在王轩看来,都像极了叛逆期的少女。

    “晓月。”王轩喊。

    “我在。”辛晓月还在站在那里,回答得很乖巧,很神情姿态很倔强。

    面对这样的辛晓月,王轩有些无奈,只得把话挑明说:“江瑜已经不是你见过的那个阿凡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要考虑清楚,毕竟,嫁人是非常慎重的一件事。”

    辛晓月还是垂着眸,心里的吐槽已经结束,有一种彻骨的悲凉从心底蔓延上来。

    那种悲凉像是初冬的早晨不慎落水,好不容易爬上岸,却发现早已远离人境。迎面来了一阵狂风,瑟瑟发抖之际,发现天空开始大片大片的飘雪.......冷得人绝望。

    如果之前知道阿秀的存在,是给了她致命一击,那么,现在王轩这种关怀无异于彻底宣布了她那么多年的少女情怀、情窦初开彻底“死亡”........

    她觉得难过、无力,又有一些莫名的愤怒。

    “好。”辛晓月压着火回答。

    王轩觉得她回答得太敷衍,还是觉得不放心,便继续说:“晓月,你还小,一直努力学习,很少知道这社会上的门道。总之,千万不能把江瑜当作你小时候记忆里的阿凡哥哥。要明白他的经历,谨慎万分。”

    王轩说得越语重心长,辛晓月越烦躁。

    “”

    “他经历了多少艰辛、危险,又动用了多少心思,才有今天的成就,我确实想不到。我会听轩哥的话,不要把他和阿凡哥哥搞混淆,试着去读他的经历,去理解他。”辛晓月回答了一长串,语气有些赌气的意味。

    王轩听这话刺耳,看她那模样,知道不能再说了,便无奈地点点头说:“你是聪明的,该有自己的分寸。你且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辛晓月刚刚是想要走的,可王轩哔哔地教育了她一通后,她内心绝望又烦躁,脑子忽然就抽了,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地问:“这么多年,轩哥把我当什么?”

    王轩看着辛晓月咄咄逼人的眼神,有些心虚地说:“自然是,家人。”

    辛晓月垂了眸,心里抽抽的疼。

    “晓月,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王轩停了停,看辛晓月还低着头站在那里,继续说,“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女儿。”

    女儿!!!!

    辛晓月听到这个称谓,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称谓多好啊!

    过去他对自己所有的宠爱都找到了来处,她的结局也有了归处,他们以后的相处也有了依托。

    他们是父女关系啊!!!

    他对她好是天经地义的,她能指责王轩不爱自己还对她那么好吗?

    不能。

    她的一系列委屈、烦躁忽然之间就因为王轩亲口做的这个关系定位偃旗息鼓了,那些郁闷委屈只能闷在心底,发不出去。

    辛晓月无奈地笑了,抬眸看着王轩,展颜一笑,问:“那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爹?”

    “晓月!”王轩蹙眉。

    “我等下要去看方阿姨,那是不是改口叫奶奶?”辛晓月继续笑着,笑容有些凉。

    王轩看着这样的辛晓月,一张脸就黑了,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辛晓月从没见过这样的王轩。从前呀,她仰望着,看到的王轩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从前,她生怕就惹王轩生气了,可是今天她把王轩惹成这样了。

    “那么,我出嫁,你是不是要给丰厚的嫁妆呀?”辛晓月继续说。

    王轩看着她,觉得她笑得很心酸,可那笑容真的非常灿烂,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

    “有没有嫁妆啊?你以为爹那么好当的啊。”辛晓月脆生生地问,笑容越发灿烂明媚。

    王轩仔细看了一番,辨别出她确实是在笑,一颗心才放下来,回答说:“有,当然有。”

    “那我记下了,我出嫁时,是要找你送嫁,找你要的。”辛晓月依旧笑着,神情尽量古灵精怪。

    王轩有些傻眼,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女孩子。

    “好。”他回答,也不忘叮嘱,“选男人要谨慎,对于江瑜还要多方考察,你自己要守住底线。”

    “好,谨遵父命。”辛晓月朗声回答,依旧笑得灿烂,“那么,你要好好养病,等你回到锦城,我想听你,讲讲,你的故事。”

    王轩看她那忽然严肃的神情,顿时明白她说的“你的故事”指的是阿秀的事。

    “好。”王轩点头。

    他原本就打算跟辛晓月说他那不可思议的奇遇,说在这段如庄周梦蝶般的记忆里,他与阿秀的情深,还有与辛晓月长相酷似且早夭的女儿笑语。

    “那你休息,我,去看看我奶奶,还要回去收拾行李。”辛晓月笑嘻嘻地说。

    “你别瞎说。”王轩不悦。

    辛晓月“嘿嘿”两声就转身跑出了监护室。一出监护室,眼泪簌簌而下,消毒室不明的灯火里,她拉扯脱着白色的专用防护服,眼泪倾盆而下。

    好在柴秀被静姐缠着催更他的小说,没有注意她在这里默默哭泣。

    那些烦躁、委屈、绝望似乎都融在了眼泪里,就这样倾泻出去。

    哭了一阵,辛晓月觉得好多了,这才慢慢擦干泪,从消毒室走出去,走进了明亮的灯光里。

    柴秀看到她,赶紧奔过来,问:“接下来去哪里?”

    “小柴秀,你的那个狐狸文什么时候更新啊?”静姐问。

    “哎哎哎,等宁远度过危机。”柴秀立马回答。

    “那要说话算话啊。对了,女主有没有什么特别身份啊,要不然怎么能破了狐妖设下的迷障结界呢?纯粹是眼神不好使,没有被结界蛊惑吗?”静姐面对已经奔出门的柴秀发出了一个读者的灵魂拷问。

    “不剧透,不剧透,不能剧透。”柴秀立马说,然后低声问辛晓月,“还去哪里?”

    “去拜访方阿姨。”辛晓月说。

    静姐一听,非常高兴地说:“来来来,我带你么去。”

    柴秀觉得头皮发麻,辛晓月赶紧解围说:“静姐,你还是在这里守着轩哥,万一有什么需要呢?你放心,催更的小皮鞭,我会帮你挥舞起来的。”

    静姐接受了建议,柴秀松了一口气,拉着辛晓月就去拜访方如霞了。

    两人小跑到方如霞的院门口,说明来意,守门的摇摇头,说:“陈大师刚刚来了,家主吩咐不允许旁人打扰,二位请回吧。”

    “那回去,发个短信辞行也可以的。”柴秀建议。

    辛晓月只是借辞行的幌子,来找方如霞敲击帮王轩的事,没见到方如霞,她才不回去呢。所以,她摇摇头,说:“我在这里等他们谈完。”

    柴秀一脸懵,不知道辛晓月为什么这样固执,便也不好反对,只好陪着辛晓月在门口等着,看着二楼那亮灯的书房。

    二楼亮灯的书房里,刚刚落座不久的陈嘉桦理了理道袍,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茶,才问:“不知道方女士急匆匆请我来,所为何事?”

    “这幅画,我问过阿轩了。”方如霞开门见山。

    “哦,他怎么说?”陈嘉桦继续喝茶,一副要听故事的表情。

    “阿轩只是看着那副画,非常惊讶,问我从哪里得到。我据实以告,他就非常不高兴,说我不该不经他的同意,让你插手这件事。我们母子俩第一次”方如霞说着摇摇头,指甲划过桌上那素描,“因为一幅画吵架了。”

    “哦,你连夜找我来的目的,我大概清楚了。”陈嘉桦放下茶杯,自己倒了一杯。

    “你知道?”方如霞一惊。

第二百五十九章 牵绊

    陈嘉桦不紧不慢,笑着说:“人之常情,怎会不知道呢?令公子与你生气,是因为你不曾问清这女人是残存的记忆,还是那种玩意儿,就擅作主张,请了我,对不?”

    “陈大师果然有本事,不在商界拼搏,可惜。”方如霞赞赏地点点头。

    “嗨,我只喜欢自由自在。再说,为国效力什么的,是陈家大房的事,我这种旁支庶出,继承祖上的衣钵就好。”陈嘉桦说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听陈大师这话,莫非陈大师与陈汐华也是沾亲带故?”方如霞问。

    “方女士果然厉害啊。我们两家好几代没走动了,你还能从我这只言片语中看出这关系来。”陈嘉桦对着方如霞连连拱手作佩服状。

    “说到陈汐华,那么,你既然是陈家的人,甭管是隔了多少代,你也应该知道。他在澄川失踪了,军方和我方家人、江瑜的人都没搜索到。你既是有另一方面的神通,可有办法?”方如霞想到此处来,便将儿子的事搁在一边,说陈汐华的事。

    毕竟陈汐华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来的澄川,如今还没找到。

    “那小子?不担心。”陈嘉桦摆摆手,说,“这小子命格不凡,除了天生克妻,长命百岁的贵命。再说,老太爷亲自培养的人呢,比鬼还精。你们找不到他,如果要说原因,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奇遇,不在此间。”

    陈嘉桦说到这里时,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向方如霞。

    方如霞看出陈嘉桦的试探,却只是平静地问:“还有一个可能呢?”

    “那就是他自己隐藏起来了啊。”陈嘉桦耸耸肩。

    “你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神秘力量让他不在这个时空的话,那他就是自己藏起来的?”方如霞问。

    “当然。老太爷亲传,啥手段不会啊。”陈嘉桦说。

    方如霞略略放心,说:“如果是这样,最好。”

    “放心了,如果不是这小子婚姻不顺,克妻得厉害,家主的位置真轮不到老四的。”陈嘉桦让方如霞放心,不用担心陈汐华。

    方如霞点点头,却又说虽然有陈大师的话作为定心丸,但搜救还是不能停。不是不信陈大师,只是以防万一。

    陈嘉桦也表示没啥,这是应该的。

    两人絮絮说完陈嘉桦,才又回到王轩的事情上来。

    方如霞直接问:“大师,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是那种玩意儿吗?”

    陈嘉桦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种玩意儿,但却是你儿子的执念。怎么说呢?我们每个人内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但平时我们尚且正常,这种执念没多大能量,或者说,我们压制着执念。可是,我们一旦身体或者意识脆弱时,执念就会成为心魔。你儿子本来意志非常强大,但这次,恐怕他认为自己活不了,所以,全面放弃,才任由心魔支配。”

    “不是那种玩意儿。可我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却查不到这个女子的来路。阿轩也不肯说。”方如霞叹息一声。

    在做母亲这方面,她第一次感到了挫败。王轩自打生下来,就没让她操过什么心,也没有让她生过气。就算当年选择入行伍,母子间有意见分歧,也不是今天这种感受。

    “这,我没画完,只堪堪是画了一个人头像而已,因为要让令公子辨别,便主要是在画面相,今日时间太仓促。”陈嘉桦看着桌上的素描,然后从道袍口袋里掏出一支炭笔,勾勒了寥寥几笔。

    “看,大概这样。”陈嘉桦指了指。

    方如霞看那寥寥几笔后,初初的轮廓,发饰、衣着配上那一张脸,赫然是个古典美人。

    “具体我重新画一幅丹青过来,你就知道了。你看这发饰、衣着,其实应该不是此间人。”陈嘉桦说。

    陈嘉桦的声音很平静,但方如霞偏偏觉得像是一个惊雷从耳际闪过。她内心惊惧起伏,暗想:难道因为自己不是此间人,这命运牵扯了阿轩吗?

    她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张素描。

    “这应该是一段你儿子都不甚明白的记忆。如同庄周与蝴蝶,你儿子恐怕都在想知道这女子是入梦的魂,还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陈嘉桦缓缓地说。

    “你说这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吗?”方如霞缓缓地问。

    “这是一种比喻的说法。意思就是这女子应该是他非常在意的人,他们之间有着莫大的遗憾,他对这个女子有着巨大的歉疚。”陈嘉桦继续说。

    方如霞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倘若是这样,那这真是个梦魇。他往后余生,该如何?”方如霞忽然感觉非常疲惫。

    “往后余生,好好活着啊。还能该如何?”陈嘉桦看方如霞没有要给他斟茶的意思,就自己开始动手泡茶。

    “大师可能解?”方如霞问。

    陈嘉桦扫了她一眼,说:“活在当下呗。”

    “我也知道,但要让他放下,谈何容易。”方如摇摇头,她儿子虽然孝顺乖巧,但脾气并不好。

    “容易啊,给他找个他牵绊的人。”陈嘉桦说。

    方如霞白他一眼,说:“你以为菜市场挑白菜?说找就找。”

    陈嘉桦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那你就坦诚相待,现身说法啊。”

    这话中有话,方如霞一下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陈嘉桦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让你自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陈嘉桦模棱两可地说完,又喝了一杯茶,站起来说,“丹青,后天送来。钱,你打到我账户上。”

    “对于阿轩,你没有别的办法吗?”方如霞也站起来。

    陈嘉桦摆摆手,说:“我是个神棍,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让你告诉你儿子,这女子不是什么阿飘,是他内心的执念。执念这种东西呢,甚至还可能是他的一种幻想,并没有真实存在过。毕竟人的脑子是很复杂的,就是现在的科学、医学所研究的不过千万分之一,那复杂神秘不亚于海洋。”

    “执念,幻觉!”方如霞念着这两句话,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摄政长公主的身份,那些年经历过的风云岁月都不过是自己内心的幻觉。

    “夫人,你在做啥呢?辛晓月那小傻子在院门口等着你呢。”屏风外,响起吴静的声音。

    “阿静。”方如霞忽然就快步绕过屏风,拉着吴静的手,低声问,“我们来自哪里?”

    静姐吓了一跳,低声问:“公主,你怎么了?”

    这一声“公主”让方如霞如醍醐灌顶,顿时醒了。呵,这陈嘉桦可真是个神棍高手,差点把她绕晕了。阿轩的是不是幻觉,她不知道。她总不可能和吴静一起幻觉了吧?

    她是大夏传奇的开国皇后养大的孙女儿,是庶出的大公主,是后来横扫天下的摄政长公主。

    所以,她转过屏风看着陈嘉桦,问:“那要不是幻觉,又如何呢?”

    “如何?既然不是存在于眼前的,即便是存在过,那又如何?人,生于此,长于此,那就要活在当下,珍惜眼前,才不辜负万物流转中,无数偶然中诞生的我们啊?想太多,都是罪。”陈嘉桦缓缓地说。

    “生于此,长于此,活在当下,珍惜眼前。想太多虚幻,都是罪。”方如霞细细咀嚼这几句话,越发觉得在理。

    “多谢陈大师指点。”方如霞对陈嘉桦欠身。

    陈嘉桦摇摇头,指了指窗外,说:“那丫头来了有一阵子了,你见见她吧。这丫头命格奇特,也算是令公子的牵绊。”

    “你说晓月是阿轩在此的牵绊?”方如霞连忙问。

    陈嘉桦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方如霞一眼,说:“是。”

    方如霞当下大喜,她也早就满意辛晓月,觉得这孩子漂亮、聪明、灵动,再加上跟画像上的女子长得颇为相似,若是撮合一下,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再生个孩子,那么,阿轩肯定不想别的了。

    像她,虽然被整个大夏伤透了心,但机缘巧合间来到这里后,还是念着大夏,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这里不属于自己。直到她遇见王景彦,生下了阿轩,才觉得一下子就踏实了,这大概就是陈嘉桦所说的这个世界的牵绊吧。

    方如霞一瞬间像是找到了治病良方似的,心里十分高兴,送了陈嘉桦出去,再三道谢后,便和蔼地笑着问辛晓月:“晓月,怎么不进来等?”

    “不碍事,这里能看得到星星。”辛晓月指了指天空,“锦城可不常能见到这样干净玄妙的星空。”

    方如霞也是抬头看天,说:“这星空是很美。那我们去屋顶的小花园里喝喝茶?”

    “好。”辛晓月欣然接受。

    柴秀不好跟着,一旁的静姐却是嘿嘿笑,对柴秀说:“秀大神啊,你继续跟我说说那个宝宝文的结尾,和你那个狐狸文的女主身份啊。”

    柴秀一脸苦逼,方如霞不明所以,低声问辛晓月。

    辛晓月“噗嗤”一笑,说:“这大概就是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吧。柴秀就是那个‘一枝独秀的秀’。”

    方如霞早听过静姐抱怨过书好看,但万年坑的事,顿时恍然大悟地笑了。

    吴静和柴秀在园内讨论小说,辛晓月便跟着方如霞去了屋顶花园的玻璃房里。

    不知道怎么的,辛晓月总觉得方如霞今天的笑容与眼神都格外温柔、慈祥。

    方如霞让人上了茶点与果盘后,才不紧不慢地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方阿姨,我刚去看过轩哥了。”辛晓月接过方如霞递过来的茶杯,略略点头。

    “你们相处,可好?”方如霞一副八卦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章 抢媳妇大战(一)

    (今天还有一更,求评论,一会儿见)

    辛晓月想到“女儿”这个词语,片刻失神后,才说:“还好。”

    “还好是多好?”方如霞追问,刚刚得知辛晓月是王轩的牵绊,她巴不得立刻就给他们办了婚事。

    辛晓月略想了想,回答说:“不像从前那样拘束了。”

    “那还算有进步。”方如霞开心地喝了一口茶。

    辛晓月看方如霞开心得似乎有点诡异,便想着赶紧告辞,把正事做了,回去收拾收拾。不过,她还没有开口说。

    方如霞放下茶杯,又叹息一声,说:“不行,月儿,你们这进度还是太慢。”

    “什么进度?”辛晓月隐隐知道方如霞说的是什么,但又不确定。

    “你跟阿轩啊。你不是喜欢他吗?”方如霞直接说。

    她也不想委婉了,再委婉这儿媳妇指不定就不是自己的了,看江瑜那小子虎视眈眈的,而且那小子向来算计人厉害得很。

    “我”辛晓月垂了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从何说起。

    “你是顾忌那个什么阿秀吗?”方如霞看着孩子一脸为难,连忙问。

    辛晓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端着茶杯沉默。

    “哎呀,这个阿秀都不需要顾忌。”方如霞语气无比轻松,“刚陈大师说过了,阿秀不是这世间的人,可能是阿轩上辈子残忍的一抹记忆,成为了他心中的魔障。陈大师已经施法清除了。再说,那个阿秀的画像我见着了,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指不定你就是为他转世而来的。”

    辛晓月听见这说法,惊讶不已。

    “不是这世间人?”辛晓月问。

    方如霞点点头,决定瞎编一下,所以,一本正经地说:“陈大师这么说的,阿轩也承认只是偶然有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记忆。不是此间人,难怪我之前是动用了各方势力都查不到的。”

    “这样离奇荒诞啊。”辛晓月小声感叹了一句。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像是无关紧要的消息,她感觉自己的心空空的,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大概阿秀是不是确有其人,都无法改变王轩给彼此的定位。

    “世间很多的事是很离奇荒诞的。所以,我看到大师画出的那副素描,我就觉得啊,你该是为他转世而来的。”方如霞说着,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了那副素描放到桌子,对辛晓月说,“你看看。”

    辛晓月接过去,打开了阅读灯,那一张素描纸上赫然是一个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着宽袖的汉服,五官与自己很相像,但那眉目间流露出的是温婉贤淑与柔和,还带着丝丝的暖气。

    这人绝不是她这种内心清冷、性格锐利、又算计放肆的人。

    原来王轩喜欢的真是这种类型她从前在他面前装的那种类型。

    “看,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方如霞抓紧时间忽悠。

    “有些相似而已。而且,这不是我。”辛晓月将素描还给了方如霞,很笃定地说。

    “怎么就不是你了?你瞧着这眉眼,这脸部轮廓,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方如霞继续说。

    “这女子温婉贤淑,内心也是暖意的。我不是。”辛晓月说。

    “你也是啊。”方如霞睁眼说瞎话。辛晓月不是这样单纯的人,实际上,辛晓月跟她方如霞是一类人。

    辛晓月笑了,摇摇头说:“你对轩哥非常看重,能让我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想必是查过我的,所以,你又何必睁眼说瞎话呢。”

    方如霞没想到辛晓月说话这么直接,倒是被她噎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晓月,你怎么了?你不是喜欢阿轩的吗?”

    “方阿姨,这世上,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辛晓月垂了眸,内心里全是哀伤。

    这么多年,她都做着与王轩白首到老、举案齐眉的梦。出于女儿家的敏锐,她觉得王轩喜欢的是古典温婉的淑女,所以,她一直在朝着他喜欢的方向去塑造自己。

    可是,王轩又说他时常不在,她也要保护自己,又教给她那么多的防卫知识。天知道,她学那些功夫,那些防卫的方法的时候,觉得多么有趣。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对她的好,只把她当晚辈当小孩子。

    她垂眸,不敢动。因为一动,眼泪就要滚落下来。

    坐在对面的方如霞觉得隔着朦胧的夜色,这个女孩子眼睫毛上都挂着哀伤。

    “晓月。”方如霞轻声地喊。

    “嗯。”辛晓月还是一动不动。

    “你是喜欢阿轩的。不要放弃他啊,那阿秀不过是一丝残存的执念,而你才是活生生的存在啊,你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过一个残存的执念吗?”方如霞赶紧循循善诱,要燃起这准儿媳妇的熊熊斗志。

    方如霞一边做思想工作,一边想:嗯,回头还要去骂醒阿轩,再糊里糊涂,辛晓月就要成别人老婆了。

    辛晓月还是没有说话。

    她辛晓月有亡命的气质,不怕任何人。可也不是一个撞了南墙不回头的人。

    她是很喜欢王轩,大凡王轩对她的好里有一丝的男女之意,她都会全力以赴去争取。可这么多年来,她其实早就隐隐地感到王轩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宠爱。只是她自己不甘心、不死心吧。

    可是这一次,王轩明明确确,不带一丝犹豫地说出来了,即便阿秀只是一丝残存的记忆,那又怎么样?

    辛晓月还是坐在那里,努力忍住眼泪。

    方如霞看激发斗志不行,便直接了当地说:“晓月,我明确跟你说吧,我很喜欢你,也很乐意你当我的儿媳妇,否则,我当时也不会从沪上去锦城。我当时就觉得我王家的人不能让人欺负。就是阿轩的爸爸也是很喜欢你的。去年你高考状元,上的那一档诗词节目,我们看着就觉得你最大气。”

    “谢谢你们的喜欢。”辛晓月努力稳住情绪,回复了礼貌性的一句。

    “那么,你还有什么顾忌呢?你喜欢阿轩,阿秀的事都不是事。我和他父亲也很喜欢你,至于我们家别的长辈,我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看中的人,谁都不敢叽叽歪歪一个字。”方如霞继续向辛晓月打包票,继续鼓励这低头悲伤的女孩子。这孩子是能成为阿轩牵绊的人,恰好也是她喜欢的。

    说实话看着这孩子,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来,那会儿贵为大公主,又有名震朝野的奶奶撑腰,她在那个冷清的少年面前,还是不自信。

    “感谢你们的喜欢。可我总不能喜欢”辛晓月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留住了眼里的泪,才郑重其事地说,“喜欢我的父亲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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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心有所属的佛系少女,忽然有了个国民男神的未婚夫。那么,最应该做的自然是:远离复杂的他,努力终结这段姻缘.....可不是说讨厌她这个心机婊吗?他这百般不放手,花样撩拨,到底是为哪般?(大葵每天更新,用心讲故事~!~讨论群号:877683602,敲门砖:江牧凡)————————————————他:呵呵,你这样有心计,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去谋害别人。她:呵,你啥时候有这么高大了?他:高,你抬眼就能看得见;大,这里不方便,卧室见一见?她:...........贱!国民男神是竹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民男神是竹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民男神是竹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