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抓狂中(20)
“荣王爷,学医很难吗?”
“……回去我会命人给你送来些医书,反正我每天都会过来,有看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我。”
祁天湛纯粹是怕冉冉要拜他为师,才会这么说。
因为他有个不太好的直觉,就是虽然他现在不想收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把他粘到什么地方的徒弟,但在她的几声傻笑之后,他会糊里糊涂就答应下来……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立即主动借出自己很宝贝的医书。
可这种破例的主动,在别人看来,就变了调。
荣王妃的心腹丫鬟玉儿本来是来观察“敌情”的,正巧听到这番对话,她立即气愤地跑回对面的荣王府告状。
“小姐,王爷他以前不教人的,还有王爷那些医书……现在王爷竟然把医书借给那个女人!”
小姐嫁过来一年多的时候,曾经想看看王爷的医书,可王爷根本就不肯借!
荣王妃垂下眼,“大概是王爷觉得她有行医的天分。”
“小姐,您怎么还帮着王爷说话,王爷他、他还说以后每天都去看那个女人!”
玉儿心急地直跺脚,“小姐,您不能再忍下去了!”
荣王妃轻轻摇头,强笑着叹了口气,逆来顺受的样子,看得人想不心疼都难。
玉儿更是激动,“小姐,不然奴婢去帮您找瑞王,反正瑞王他对您……”
“玉儿!”一向声音温和的荣王妃喝止她,语气严厉,“这样的话万一被人听到,你是想害死我吗?”
玉儿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跪下,“小姐……”
“不要再说了,你要是去找他,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小姐!”
玉儿看出她是真生气了,连忙认错,连连保证以后不会再提起这事。
可是把事情交给瑞王解决,明明是最好的办法,要杀要剐,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反正瑞王也一心想着小姐,不利用白不利用。
可心里虽然这样想,玉儿却不敢再乱说。
小姐只说不能去找瑞王,可没说不能用别的方法对付那女人,她倒要看看那傻子能嚣张多久!
王爷抓狂中(21)
在玉儿恶狠狠地计划着该怎么教训冉冉时,齐王府的气氛有点古怪。
“呵……荣王爷。”
“……”谪仙似的俊容上也露出一抹笑来,好看是好看,可看起来笑得有点勉强。
冉冉笑呵呵地看着他,“荣王爷,你怎么还不走呀?”
祁天湛已经收起了诊脉的红线,显然今天对冉冉这个“疑难杂症”的研究已经结束,可他还是坐在石凳上,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祁天湛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淡然一笑,“我在回忆你的脉象。”
“那我就不打扰荣王爷了,呵……”
冉冉的确没再跟他说话,只是又从房间里拉了把椅子出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何二和何四负责“看守”她,自然是也在院子里站着。
因为这三个人的存在,祁天湛只能默默地继续坐在石凳上……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冉冉捧着饭菜从他身边路过,“荣王爷还在思考呀?”
“……”祁天湛勉强笑了一声。
“荣王爷一直不动,乍看之下,还以为是被凉树树汁粘住了呢,”冉冉笑得傻乎乎的,“可是我今天没在石凳上涂凉树树汁呀。”
“……”可他自己涂了,本来以为也能让她被粘住一次,结果……他就被推到这张石凳上坐下了。
祁天湛先前还假装淡定地说这种被人粘成一串的“小事”,他不会计较,现在也只能忍着吐血的冲动,继续坐在这里。
报复人太有风险了,尤其是报复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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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被粘住的祁天湛借着夜色的掩护,终于顺利回自己王府了。
而在齐王府,冉冉翻了半天祁天湛的医书,之后兴致勃勃地搬着凳子,坐到床边。
“七爷,虽然我以前对医术一窍不通,但经过一番醉心研究,我觉得我可以治好你了。”
“乔姑娘研究了多久?”
“半个时辰。”
七爷微勾了勾唇角,“乔姑娘学医的态度真是严谨认真。”
“多谢七爷夸奖。”
王爷抓狂中(22)
冉冉摊开针袋,跃跃欲试地问他,“七爷,你要扎成刺猬还是要扎成仙人掌呀?”
“扎得太多,没有美感。”
“那七爷想扎成什么款式?”
七爷瞥了她一眼,之后淡声道,“在头顶扎一针即可。”
冉冉笑得傻乎乎的,“七爷,等我治好你,你会不会杀我灭口呀?”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乔姑娘妙手回春,应该留在世上治病救人。”
“七爷真是喜欢说实话的人呀。”
“乔姑娘又怎么想到要来为我针灸?”
“因为软榻睡着不舒服,我想快点把七爷赶走呀。”
七爷笑瞥她一眼,“乔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因为我傻呀,呵……”
冉冉说着扶七爷坐起身,之后抽了一根毫针,准备下针。
她只翻了一个小时的医书,根本不可能学会什么厉害医术,不过下针的手法她倒是学会了。
针尖在头发上空几寸的位置游移,和冉冉所料想的一样,七爷该是用内力制住了她的行为,她根本就没办法让针扎下去。
“七爷,想要让武功达到你这种境界,要练几年呀?”
“普通人需要七十年或者更久。”
“看来七爷的功力进展很快呀,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不,是我太聪明了。”
“七爷的脸皮真是一如既往的厚呀。”
“乔姑娘客气了。”
说话间,冉冉执着针的手在他的发顶缓慢移动,因为七爷的内力阻碍,她也一直没法下针。
直到毫针移动到七爷的头顶正中心时,那股阻力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柔和的吸力。
要在百会穴下针?
冉冉呵呵傻笑,“七爷,你头顶上好像有一块磁铁在捣乱呀,我把它扎成蜂窝煤吧。”
“乔姑娘请便。”
其实有七爷的帮助,冉冉不会下针都没问题,只要把针拿稳,配合地扎进去即可。
大功告成之后,冉冉退开来了几步,之后拍手称赞,“七爷现在很像天线宝宝呀。”
七爷笑瞥她一眼,并没问天线宝宝是什么。
冉冉笑呵呵地看着他,“七爷,我还没报你绑架我的仇呢。”
王爷抓狂中(23)
“乔姑娘准备怎么报仇?”
冉冉呵呵傻笑,“来日方长嘛,七爷现在不能动,报了仇也没有成就感呀。”
“乔姑娘的见解不错,我允许你送我出门。”
七爷说着伸手拔掉头顶银针,优雅地站起身。
“七爷这么快就好了啊,我真是妙手回春呀。”
“改日我会叫人送面匾额给乔姑娘。”
“那就谢谢七爷了。”
七爷扫视了一眼房间,之后拎起一把椅子,掰断了椅背处的木头,用转弯的位置勾住冉冉的手臂,又随手在桌上拿了两个栗子。
开门、带着她掠出去,经过轮值守夜的何一和何三身边时,丢出栗子点中他们的睡穴,一系列动作好像都在眨眼间完成。
冉冉大方地拍手称赞,“七爷身手真快,动作轻盈得像跳舞的美少女。”
七爷勾了勾唇角,“乔姑娘真是会说话。”
外面普通巡夜的侍卫就好解决了,两人走得并不快。
在出府的路上,冉冉笑呵呵地问他,“七爷,听说你出了自己房间就会迷路呀,那你知道自家在哪里吗?”
七爷答得淡定坦然,“不知道。”
冉冉竖起大拇指,“七爷真不是一般人。”
“的确如此。”
“我以为七爷会说‘一般人不会有我这么英俊’呀。”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不需要再提了。”
冉冉佩服地点头,“七爷的脸皮真是厚到了一定境界。”
“乔姑娘客气了。”
两人已经走出齐王府后门,七爷站定身,从怀里摸出样东西来,向半空中一丢。
响箭发出一声尖锐声响,之后在空中炸开一阵蓝色烟雾,久久不散。
召唤完手下,七爷又从怀里摸出一面令牌来,“收着吧。”
冉冉接过来,盯着金属质地上那个龙飞凤舞的繁体“七”字,很高兴地问他,“这令牌好像来头很大呀。”
“没错。”
冉冉更开心了,“那是不是拿着它,就可以买东西不给钱了?”
七爷微勾了勾唇,“确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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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抓狂中(24)
“这么宝贝的东西,七爷不怕有人仿造吗?”
“不怕。”
“因为敢仿造的人都被七爷杀了吗?”
“不,是根本没人敢仿造。”
“原来是没人敢捋虎须呀,”冉冉笑呵呵地看着他,“七爷,你是怎么炼成这样的霸主地位的?”
七爷的声音很平静,“主要是因为我长得英俊。”
冉冉佩服地拍手称赞,“我的脸皮如果有七爷一半厚,就可以拆下来当砖头砸人了。”
“乔姑娘的想法不错。”
见到七爷的信号,他的手下刚刚赶来,就听到这样的一番对话,不禁晃了晃。
七爷这两天失踪,难道是跟这女人在一起?手下盯着冉冉看,觉得这画面悬疑又玄幻了。
感受到他惊诧的眼神,冉冉转过头去,热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呵……”
“……”手下痛苦地转开头。
“我没还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呵……”
偷偷看了一眼七爷,发现七爷好像暂时还不想离开,手下的嘴角抽了抽,“我只是帮七爷认路的,姑娘不需要记得我的名字。”
“那我叫你小领领吧,因为你总是要帮七爷领路呀。”
“……”
“不喜欢呀,”冉冉热情地帮他选别的名字,“那小望望或者小天天呢?”
“……什么意思?”手下无法跟上她的思路,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七爷一因为迷路失踪,你就要望天等着七爷的信号呀,多形象的名字,你喜欢哪个呀?”
“……”七爷,您怎么还不想回家!
手下头大得想撞墙了,“乔姑娘,我叫宁远。”可别再乱给他起名字了!
“原来是小宁宁呀,”冉冉笑呵呵地看着他,“我娘说,眼看别人做绑架犯不阻止,不是好孩子,你一定要记得改正呀。”
“……”觉得自己永远说不过冉冉,宁远只能僵着脸点头,“乔姑娘说得是。”
见他认错态度这么良好,冉冉很高兴地摸了摸齐王府的院墙,“那你怎么还不撞墙呀。”
“……撞墙?!”
“对呀,俗话说,撞墙能提升思想境界呀!”
王爷抓狂中(25)
“对呀,俗话说,撞墙能提升思想境界呀!”
“……”
冉冉说着兴致勃勃地拉开齐王府后门,问站在墙后不远处的祁天凌,“你也来一起撞墙,跟小宁宁共同进步呀?”
偷听被抓到,祁天凌也没觉得尴尬,只是笑着扫了眼在场的几人,并没跟七爷打招呼。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因为刚才有只蚊子来跟我说悄悄话,它说附近有四个人,性别是两男一女,还有一个其他呀。”
祁天凌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你会武功,所以听出附近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武功我也会呀,呵……”冉冉发出招牌傻笑声,很热情地推他,“你还没撞墙呢,不要转移话题呀。”
之后她招呼宁远,“小宁宁,你怎么还不撞呀?撞了能提高思想境界呀。”
宁远整张脸都抽搐了一下,咬牙道,“我……我就不提升了,我自甘堕落。”
“那真可惜呀,”冉冉笑呵呵地说,“那下次我再找别的办法跟你玩呀。”
说着推推一边还在大笑的祁天凌,提醒他快去“提升思想境界”。
祁天凌一向是个很爱玩爱闹的人,以前冉冉有什么怪主意冒出来,他都会配合。
所以宁远很崩溃地发现,祁天凌真的去撞墙了,当然,没用力撞。
不过用不用力不是重点,更让宁远崩溃的,是祁天凌去撞墙之后,就被粘住了……
手和头顶都被粘在墙上,祁天凌竟然还笑得出来,“小丫头,你真是总能给我惊喜。”
宁远更崩溃了,“你难道不担心怎么从墙上离开?”
这是齐王府外墙,难道祁天凌准备把墙震碎,顶着一块转头回去?
“不用担心呀,”冉冉很热情地给他出主意,“他只要假装自己是根萝卜,很快就会有人把他拔出来了呀。”
“哈哈哈哈哈……”祁天凌笑得快要岔气了。
“……”七爷,您还站在这儿干吗呀……宁远实在看不下去了,连想哭的心都有了。
一直在一边看着的七爷微勾了勾唇角,“乔姑娘,后会有期。”
第一次进宫(1)
“七爷再见,”冉冉笑呵呵地冲他招手道别,“下次见面,我会报你绑架我的仇呀。”
七爷笑看了一眼墙上还在笑的那根“萝卜”,转身走了。
“……”宁远纠结地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七爷,往右边走才是回家。”
“……”七爷很淡定地转身,换了个方向,优雅地离开了。
冉冉傻笑地看向祁天凌,“呵,萝卜……”
按祁天凌的性格,他大概会笑上好一会儿,之后就跟冉冉进行一些脱离正常人思维的对话,根本不急着把自己和墙分开。
可他现在却开口要求,“小丫头,去把我五哥叫出来,我笑岔气了。”
……
一炷香之后,祁天湛用药水把祁天凌和院墙分开,看看还在傻笑的冉冉,再看看笑得直揉肚子的弟弟,突然觉得,他该考虑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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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正厅,气氛古怪。
厅上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看祁天彻那张铁青的脸。
事情是这样的,司徒沐经常去涂大人家找涂家小姐玩,每次去,都会带一盒冉冉做的点心跟小伙伴分享。
就是这每次带去的点心,涂家小姐吃过之后献宝似的拿给她的亲亲娘亲涂夫人,涂夫人又很惊艳地让正巧来做客的表姐,宫里的梅妃娘娘尝尝。
梅妃吃过之后,又回宫跟太后提起了这件事,于是太后好奇了,下了懿旨,说是三天后的皇宫晚宴,叫冉冉进宫来,做几样点心给大家尝尝。
其实冉冉虽然爱做甜点,可毕竟是业余水平,跟宫里御厨的手艺是没法比的。
不过她的点心胜在做法和用料都很新奇,听起来就让人感兴趣,很想尝试一下。
这件事本身很简单,可主角是冉冉……简单才怪。
万一她做的点心真让太后和皇上吃得满意,万一皇上一时高兴,像以往赏赐御厨那样叫冉冉过去领赏……
如果冉冉见了皇上之后,再像平时那样傻乎乎一笑,说一声“你好呀,呵”……
第一次进宫(2)
众人设想了一下那场景,瞬间就觉得人生无望了。
也许他们该叫冉冉别表现得太突出,做几盘平庸点的点心,别让皇上注意到她?
这样一想,冉冉要进宫这件事好像也不是太可怕——这是厅上其他人的想法。
祁天彻想得可就复杂了。
别的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可多少人的血泪经验告诉他,只有白痴才会小瞧冉冉这个傻子!
冉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惊人之举,就算她不会大闹皇宫,可她只要在御膳房里傻笑几声,随便说上几句话,多少御厨就要被她笑得头晕眼花!
到时候御厨表现失常,整个晚宴都被毁了,谁来负这个责任?!
祁天彻越想脸色越难看,“叫何一他们过来!”
何二和何四还留在齐王府里“看守”冉冉,何一和何三很快赶了过来。
“晚宴当天,你们四个给我盯牢她,必要时可以打晕!”
“……是,主子。”何一和何三领了命令,都是冷汗直冒。
打晕?说不定他们还没把乔姑娘打晕,乔姑娘就先把他们笑晕了!
虽然派了四个心腹看牢她,可因为事关重大,这次晚宴还是让祁天彻如临大敌。
为了让冉冉明白进宫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晚宴当天,祁天彻咬牙让冉冉跟他乘坐一辆马车。
“好久不见呀,大黄。”冉冉一上车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祁天彻的牙快咬碎了。
很明显,几天没见冉冉,他的抗打击能力变弱了……
“大黄,有孕在身的人好像容易缺钙呀,不过你的牙好像还很好,”冉冉很为他开心,“看来你是一名健康的孕夫。”
“……不许再胡说八道!”
“呵……大黄。”
“……”祁天彻用力揉着额角青筋,额头上都被他揉出了一个红印。
冉冉看着他额头上的红印,呵呵傻笑,“大黄,你额头上点的朱砂很好看,显得很妩媚呀。”
“……”冷静、冷静,他现在要跟她交代进宫这件事有多重要。
“下次你还可以抹些胭脂在两颊,这样更妩媚呀。”
第一次进宫(3)
“……何一!你们几个去把她拎进宫!”祁天彻放弃再跟她沟通,大声怒咆。
“……是,主子。”何一他们师兄弟四个苦着脸应声。
“乔姑娘请。”
“呵……”
“……”
出乎何一他们预料,冉冉到了御膳房之后,表现十分像正常人,倒是显得他们四个神经紧绷,时时盯着她一举一动的做法,好像脑筋有点问题……
冉冉不藏私,很大方地告诉御厨们做这些点心的要领,而御厨毕竟是御厨,很快就找到了可以改进的地方,一群人手里忙着,嘴上还不停在聊天,很快打成一片。
于是专门过来监视冉冉的何一他们四个就被鄙视了……
何一他们默默地挠着身后的墙,心里在哗哗泪流,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把点心送进烤炉,冉冉就有了一段空闲期。
御膳房里点的火头太多,热浪滔天,冉冉还不习惯这种环境,所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透透气。
何一他们自然也是紧跟在她身后,这种行为,毫不意外地又得到白眼无数。
你们都被骗了!你们听过乔姑娘的傻笑声吗!听过她说傻话吗!
他们正在心中呐喊,冉冉就转过头来,眯着眼睛,嘴角一弯,“呵……”
“……”何一他们痛苦地转头。
靠近御膳房的地方还是很热,反正时间也够,冉冉就走远了几步,站到一处开阔些的地方。
远远地,冉冉看到有大队人马经过。
宫里的主子身后通常跟着好几位宫女太监和侍卫,这本来没什么可奇怪的,可冉冉的视线,却被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吸引住了。
这不是那天跟七爷约在城外凉亭见面的人吗?
老者的面容跟祁天彻有几分相似,冉冉当时就知道他一定跟祁天彻有血缘关系,可没想到他会是宫里的人。
不然如果只是来参加皇宫晚宴,是不会带这么多随从的。
难道老者是当朝皇帝?好像年纪大了一些……
冉冉想了想,问何一他们,“七爷今天也会出现吗?”
简单的一句问题,却把何一他们吓了一大跳。
第一次进宫(4)
平时提七爷就够要命的了,现在人在皇宫里,竟然还敢提起七爷!
可冉冉一直看着他们,明显是不等到答案不罢休,何一冷汗了一下,只好含糊地说,“不知道。”
其实他们本来也不知道,七爷要做什么,谁猜得到啊!
冉冉看着他们几个紧张的神色,眯起眼,意味深长地一笑,“呵……”
“……”
时间差不多了,冉冉回了御膳房,把刚出炉的点心拿出来摆盘和装饰。
何一他们看着一盘盘精致的成品,擦了下冷汗,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任务了……
可是冉冉忙完了,马上就笑呵呵地跟他们说,“我要回家了,再见!”
“……乔、乔姑娘,你还得留下来侯着。”万一万岁爷有赏,到时候找不到人,那可就麻烦了。
祁天彻放心不下御膳房这边的情况,正好过来看看,就听到这样一番话。
“在晚宴结束之前,不许回去!”
“大黄,有话好好说,不要激动呀,”冉冉笑呵呵地提醒他,“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要总是生气呀。”
“……”何一他们欣慰了。
比起主子,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幸福了……
“乔、冉、冉!”
“呵……大黄!”
祁天彻一直觉得冉冉是忽傻忽不傻,而今天,明显是她傻的时候……
她现在想走,何一他们四个的武功都不弱,想要凭武力留下她,是很容易的事。
可祁天彻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几次经历……
跟这女人打交道,单单只考虑武功的问题,实在是太白痴了……
祁天彻屈起食指,用力地揉着额角青筋,“你们四个先回去,我亲自看着她!”
之后他板起脸,拿出他以前惯有的气势来,“跟本王过来!”
冉冉笑眯着眼睛,“呵……大黄。”
“……”气势、气势。祁天彻提醒自己要冷静。
晚宴设在琼华殿中,从本质上来说,该算是家宴,因为来者都是皇亲国戚,只是人数太多,规矩又多,乍看之下像是众人来开大会的。
祁天彻回到自己的座位,让冉冉站在他身后,充当斟酒的侍女。
第一次进宫(5)
殿上人多,冉冉扫了一圈,最先看到的就是好久不见的太子祁天恒。
祁天恒显然早就注意到她,正微愣地看着她的方向,不过马上就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像是不认识她似的。
视线再移动一些,就看到她每天都会见到的荣王祁天湛。
祁天湛坐在那里,明明是一脸淡然疏离的模样,可看着他,却觉得不用做什么,就有仙乐飘飘在奏响。
果然像小红常说的那样,真是谪仙似的人。
可是……
在他身边,坐着的是温婉美丽的荣王妃,不知邻桌的人跟她说了什么,绝美的脸庞绽开一抹温柔浅笑,更是美得让人心生赞叹。
他们俩明明都是神仙一般的面容,可坐在一起时,却看起来十分怪异,一点都不协调。
两人之间就像陌生人似的,别说是说话,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现场有这么多人在,祁天湛却半点都不想掩饰一下,看都没看过荣王妃。
冉冉正看得好奇,就觉得有人正在打量她。
顺着打量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祁天凌那张太过漂亮的脸。
见她看过来,祁天凌勾了勾唇,一双狐狸眼笑得璀光流离,远远地,冲她微微举杯。
呵……冉冉回赠他一抹无声傻笑。
仔细在殿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七爷的身影,冉冉更好奇了。
七爷跟皇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冗长的晚宴有些无聊,冉冉低着头,开始研究手里精致的酒壶……
“大黄,我现在很想浇花,怎么办呀?”她低声跟自己身前的人商量。
“……”祁天彻的背脊一僵,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敢现在把酒浇到我头上,我马上就拧断你的脖子!”
“大黄,你怎么又动怒了,小心动到胎气呀。”
两人正压低声音斗嘴,对面却突然有人把话题转到了祁天彻身上。
“二哥,下个月初,离国的公主就要到京城了。”
祁天彻放下手中酒杯,声音冷然,“这种闲事,我一向不关心。”
祁天彻说话一向就是这种态度,在场的人倒也觉得没什么。
皇宫里的当众表白(1)
祁天彻自己倒是神经紧张,惟恐身后的人突然蹦出来一句“大黄,你好威风呀”……
祁天彻明显不愿多谈这个话题,对面那人大概是喝了点酒,兴致很高地非要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二哥,大家都知道,离国公主这次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今年你可别再叫公主伤心了。”
显然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只是一直在等,看谁很倒霉地最先喝多了,不怕祁天彻冷脸地提起这个话题。
现在既然有人开头了,殿上众人都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
听了一会儿,冉冉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大致就是漂亮的小公主性子娇纵,总觉得天下所有人都该一见她就喜欢得不得了,突然有一天,她遇到了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祁天彻。
第一次被人这样忽视,小公主很生气,赌气地决定要让祁天彻喜欢上自己,来跟她求亲,到时她一定要当众拒绝,狠狠羞辱他一通。
可是努力了一段时间之后,祁天彻还是没怎么正眼看过她,倒是小公主自己改了主意。
她开始觉得祁天彻这种不随便受女|色|诱|惑的男人很值得托付终身,于是放弃了“报仇”的想法,改而主动追求祁天彻。
这一追,就追了三年,小公主当年十五,今年也有十八岁了。
大家其实都很看好这一对,无奈祁天彻总是很不给面子地拒绝。大家都知道祁天彻的瑞王府上有很多侍妾,可是他一直没有正式娶亲,所以现在的场面,简直有点逼婚的架势了。
听他们说得久了,就连皇上都开口,催促他快点成亲。
其他人说话,祁天彻还可以置之不理,可皇上的话,他总不能不理会。
在场众人都等着他的答案,祁天彻垂眸看着杯中酒,突然笑了。
这一笑柔化了俊颜上的冷硬线条,他现在连眼里都满是温柔深情。
“父皇,其实儿臣已经有喜欢的人,只是她最近傻了,儿臣一直在等她清醒。”
祁天彻说着半转过身,把冉冉拉到自己身边,深情款款地问,“冉冉,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
皇宫里的当众表白(2)
在场有人很快认出了冉冉,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不是祁天彻家里那个说话气人的傻丫头吗!
跟冉冉有过接触的人中,最震惊的是祁天恒,他跟冉冉见面的次数不多,也不太清楚她在瑞王爷究竟是什么地位,所以下意识地就相信了祁天彻的话。
而祁天凌呢?
那张漂亮的男人脸略微一僵,知道这句话是胡扯,可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话,即便是胡扯,以后也可能会引发什么他不想看到的后果。
祁天湛算是最平静的一个,只是略微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就转开视线,谪仙似的俊容上还是平静无波。
其实现场情绪最不稳的,应该是祁天彻自己……
他的右手搭在冉冉肩膀上,动作看似亲昵,实际上他一直神经紧绷,全神戒备地盯着冉冉。
这不是他的瑞王府,在皇宫里,有很多话是说不得的。
而一个傻子要说什么,是没人控制得了的……
祁天彻打定了主意,只要冉冉一开口,他马上就点了她的昏穴,阻止她闯祸。
可冉冉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眯着眼睛,扬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呵……”
“……”祁天彻觉得,问题严重了。
因为祁天彻之前那段突然的宣言,大家都有点迷迷糊糊的,想不通一向眼高于顶的祁天彻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而且喜欢到即使这人傻了,他还能这么有耐心地守着她。
当天的晚宴结束得很早,因为刚对冉冉“表白”过,众目睽睽之下,祁天彻不能再叫何一他们把冉冉“拎”走,只能让冉冉跟他坐上同一辆马车。
冉冉笑得傻乎乎的,“呵……王爷很会选人呀。”
“……”祁天彻的脸绿了,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虽然他以前曾不止一次要求冉冉叫他“王爷”,可现在,他却反倒希望
冉冉像往常一样叫他“大黄”……或者是“小绿”也好。
回瑞王府的路上,冉冉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祁天彻——如果傻笑也可以算做笑意盈盈的话。
而祁天彻的俊颜紧绷,脸色忽黑忽绿。
皇宫里的当众表白(3)
到了瑞王府,冉冉跃下马车,很开心地跟他说,“大黄,我还没见过你西院那些侍妾呢呀。”
“……”不知为什么,祁天彻的脸更绿了。
“大黄,我现在是不是有资格整顿一下西院了呀。”
“……是。”原来她是这个目的?
祁天彻松了口气,拒绝承认自己这一路上都在紧张。
在大家的想象中,冉冉会到西院去闹个天翻地覆,把所有侍妾都赶走,可侍妾们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今晚西院一定会上演一场恶战。
可冉冉去了西院之后,一直笑容满面,对大家进行了亲切友好的慰问。
她身边的祁天彻倒是神色紧绷,满脸不耐,像是根本不想再在西院多停留,乍一看,还以为西院都是冉冉的侍妾,祁天彻才是那个该吃醋的……
侍妾们脸上也撑着笑,可心里都转着自己的主意。
虽然王爷除了召她们侍寝,平时连话都不跟她们说一句,可王爷待她们公平啊,侍寝的事,都是轮着来,平时有赏赐,也都是大家均分,谁也不用去费心争宠,这日子过得可舒坦着呢,她们可舍不得离开这么好的地方。
虽然冉冉现在笑得客气,可她们都觉得,冉冉是准备先礼后兵。
跟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后,冉冉笑呵呵地站到她们面前,“大家辛苦了呀,呵……”
来了来了,侍妾们在心里嘀咕,接下来说不定就要说“为了大家不这么辛苦,以后你们就不用去见王爷了”!
冉冉还是呵呵傻笑,“以前大家晚上还要从东院回到西院,要走很远呀,以后大家就住到东院去吧!呵……”
“……”这是干吗?难道允许她们近距离接近王爷?
侍妾们都愣住了,而祁天彻的脸已经青了,牙也快被他咬碎了。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冉冉笑呵呵地看向身边的祁天彻,很和蔼地说,“大黄有身孕,需要人贴身照顾,以后大家要好好关爱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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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群么么,明天见
皇宫里的表白(4)
“……”
虽然西院的侍妾们都听过冉冉的传说,虽然在此之前,侍妾们都自恃见多识广,可还是被冉冉的这句话吓傻了。
祁天彻庆幸自己预先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有了心理准备,现在才没被直接气死。
他压下火气,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如果让她们搬到东院,对你太不公平了。”
“不会呀,人多才有意思呀,呵……”
“你不是说如果你嫁的人纳妾,你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手持尖刀……去找他?”祁天彻实在是不想提起她要找“他”去做什么。
“对呀,从此之后他就变成我的好姐妹了呀!”冉冉很高兴地点头承认。
祁天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尽量保持和颜悦色的模样,“那你现在怎么改主意了?”
“没改主意呀!”冉冉笑得傻乎乎的,很高兴地看着他的肚子,“你现在就是我的好姐妹了呀!”
“……”
一时众人条件反射似的,都要去看祁天彻的肚子,可头才转到一半,就意识到这是找死的行为,连忙又把脑袋拧过来。
主子,要冷静啊……
何一他们看着祁天彻已经发青的脸,为他捏了把冷汗,主子,您可千万不要把衣服脱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俊颜铁青,祁天彻的牙都快咬碎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肠子都悔青了。
刚才在宫里,他怎么就拿她当挡箭牌!
现在想杀都不能杀了,而且轻易不能在众人面前发火骂她!
不过这些年,他身边只有这一个女人,一时也找不到别的人选,更叫不出其他女人的名字。
祁天彻用力揉着额角青筋,忍着吐血冲动,继续装温柔,“时辰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好呀,”冉冉兴致勃勃地提议,“那我找人来陪你吧!”
“不用,”祁天彻笑得有些狰狞,“我还不困。”
“真巧呀,我也不困,不如我们来玩装萝卜的游戏吧!”
“……”众目睽睽之下,祁天彻只能咬牙问她,“怎么玩?”
“很简单呀,先做一点准备,之后一直不说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