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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茶茶菜菜     这个剑仙很危险txt下载     这个剑仙很危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私盐贩子

    兜兜转转。

    宁十最后把目光落到一处地方。

    那是一条狭窄破旧的小巷子,七拐八拐的巷子里,搭着一个破仓库,门板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盐’字,画的比虫子都丑。

    站在破仓库的外面听了听,里面全是喝酒划拳的声音。

    叶青鸟握紧刀就准备进去,却被宁十直接拽住,眼睛狠狠瞪了那三把刀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手痒,可以,别动刀子。”

    很快。

    破仓库里面就传出一阵叮叮铛铛的打斗声,打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突然,一盏茶都没用掉,就安静下来。

    宁十没动手。

    春夜懒得动手。

    全都是叶青鸟的功劳,这小妮子需要发泄一下。

    进屋,拽过来一把椅子,宁十安安稳稳的坐下,叶青鸟脚丫子踩着一个醉汉,春夜却看上了旁边的一坛子好酒。

    被踩着胸口的醉汉,旁边还躺着七八个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只不过,这时候全都呲牙咧嘴的喊疼。

    宁十朝里边望了望,一袋子一袋子的私盐,码放的整整齐齐,他今晚可没时间废话,直接敲了敲椅子的把手:“你们谁是这儿的老大?”

    除了喊疼,没有一个人回话。

    宁十撇撇嘴,没觉得意外,不紧不慢的说:“够义气,佩服,没喝醉的就听好了。方才是手下留情,谁要是想死,可以继续讲义气,继续嘴硬。”

    拿起酒桌上的一把刀,轻轻磨了磨指甲:“也不知道这刀子够不够快,我帮你们数三个数,如果没人说话,就对不住了。”

    没有再磨叽。

    宁十直接开始报数。

    “三。”

    地上喊疼的声音非但没减小,反而更大了。

    “二。”

    有两个人悄悄睁开眼缝儿,看了看情况,继续喊疼。

    “一。”

    好吧,数数结束,没人说话,这些地痞流氓全都是从小打到大的,谁还会真的害怕数数呢,哪一个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他们这些人都在赌,赌宁十

    不敢下死手,赌宁十心有畏惧,赌宁十天性善良。

    然后。

    他们赌输了。

    一阵冷风吹过。

    方才叫喊最厉害的三个大汉,前一刻还在演戏般呻饮,后一刻整个人四肢百骸就是一阵钻心的刺痛,想喊疼,却发现嗓子眼根本发不出声音,豆大的汗珠刷刷的往外冒。

    宁十没动刀子,他只是伸了伸手,发了三道剑气,剑气在普通人身子里游走,比凌迟处死还爽……

    三个数,三个人。

    无声胜有声。

    傻子都知道这三位没了声音的汉子在受罪,而且是一种酷刑,隐隐约约能看到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

    “蛊虫吗?”

    “好恶心!”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宁十露出酒窝浅浅的笑,又准备开始数数,可这次,第一个数都没开始数,地上就有人开口了:“我们老大是蛇头三,出门取货了,半个时辰之后肯定回来。”

    地痞流氓不是死士,别看他们整日里打打杀杀,看似不畏生死,其实最怕死的就是他们。

    蛇头三,十七岁,土生土长的洛阳人,爹是个赌徒,娘是个屠户。打小就没人管教,斗殴打架几乎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十三岁认了本地一个盐贩子做师父,走南闯北,十五岁师父跟外来的盐枭争地盘被害,这小子一个人,一把砍刀,夜闯盐枭老巢,亲手给师父报了仇。

    顺理成章,他就接了师父的买卖,成了这片的老大,占据三个私盐铺子,手底下二十几号人马。

    年轻,心狠手辣,讲义气,这是宁十听完信息之后的结论。

    夜。

    越来越深沉。

    巷子里的私盐仓库,气氛越来越诡异,尤其是地上那个最先开口说话的大汉,他说蛇头三半个时辰肯定回来,时间眼看着可就到了。

    被剑气入侵的三个汉子早就疼晕过去,所以,没有人敢站起来,也没有人敢再喊疼,谁喊疼,谁就得真的疼一疼。

    春夜跟叶青鸟坐在桌子旁喝起了小酒。

    宁十则是端端正正的坐在仓库正中央

    ,神色淡然,面带微笑,这笑,如饿狼,看着都渗人。

    阳光或狠辣,都是心境,面对藏匿在社会最底层的地痞流氓,就要用流氓的方式,他们信奉弱肉强食,他们信奉拳头,他们怕死。

    很现实。

    很简单。

    很直接。

    时间,弹指而过,当巷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时,宁十明显感觉到躺在地上的大汉全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是真怕蛇头三不回来了,那样极有可能会激怒宁十。

    马上就要推开门时,蛇头三忽然从腰间拔出来一把砍刀,仿佛神经质一般,可就是这个神经质,救了他无数回,包括今天。

    一下子,蛇头三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同寻常。

    平日里,走到这处,肯定能听到喝酒划拳的争吵声,眼下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吓人。

    “有外人来过!”

    “没闻到血腥味,没有死人。”

    “难道是大理寺的捕头?不应该啊!过节这种日子还有人惦记咱这破铺子?是准备收来年的好处费吗?吃相未免太难看些吧!”

    这些都是蛇头三的本能反应,贩卖私盐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各条各道都要打点好,不能单靠拳头。

    走肯定是不能走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铺子里,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背过手,将刀子藏到身后,以防万一,蛇头三悄悄打开仓库的门。第一眼就瞧见躺在地上的大汉,全都是自己的小弟,一个不落的被放倒了,然后就看到了坐在中间的宁十,一个很年轻的少年。

    调整呼吸。

    蛇头三没有立即出手,刀,依然是背在身后,他有些拿不准宁十是什么角色,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宁十没有起身,很平静的问:“你是蛇头三?”

    没有得到答复。

    蛇头三指指宁十,又指了指地上晕倒的手下,最后指了指自己的仓库:“你是谁?为什么下此狠手?来我这里做什么?”

    宁十微笑,然后说:“问你一些事情,知道长乐客栈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嘎嘣脆

    长乐客栈?

    蛇头三听到这四个字立马就猜出来宁十是谁。

    申家剑炉的大小姐要玩死一家客栈,点名要客栈里的七个少年不得好死,半旬有余,见了六位,还差一位。

    “您说,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要说这询问消息,您算是问对人了,在这方圆……”蛇头三边说边朝宁十慢慢走过去,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十步之内,突然,背在身后的刀直接挥出,脚下一个冲刺,笔直的就朝宁十砍过来。

    说话是为了扰乱对方。

    攻击是为了先下手为强。

    蛇头三是混街面儿的,他在打架的时候,无论何时都是全力以赴,力求一击毙命,再多的花哨都是多余的。

    刀,很突然。

    表演的分寸也很到位。

    可宁十的眼睛不是一般的眼睛,他早就察觉到蛇头三肌肉的变化,木剑握在手心里没动,两根手指就抵住了刀刃,紧接着,一脚便踢在蛇头三的胸口。

    砰地一声。

    破仓库的门板都被撞碎了。

    蛇头三嘴巴里吐着血,身子化为一条优美的弧线,没有晕倒,因为宁十还要问他问题呢。

    拍拍身上的尘土,宁十起身,慢悠悠走到蛇头三的面前,低着头俯瞰对方:“知道长乐客栈吗?”

    蛇头三咧开嘴一笑,满嘴的血水,然后嘴巴里蹦出两个字:“我呸!”

    宁十歪歪脑袋躲过这口浓痰,不怒不喜:“有骨气啊,不愧是他们老大,可有些时候,骨气这种东西是要量力而为的。”

    “过头了。”

    “脊梁骨就会断。”

    慢慢走到一名还算清醒的大汉身旁,宁十活动了一下手指:“书上都说,做大哥,要有担当,你是他们大哥吧?”

    一个响指。

    一道剑气。

    宁十身前这名清醒的大汉,身子骨就开始扭曲,仿佛是被一条无形的锁链勒紧一般。

    骨头摩擦的声音传来。

    没有惨叫。

    因为叫不出来。

    但这大汉的表情比惨叫更精彩。

    “咔!”

    “嘣!”

    肋骨断裂的脆响。

    宁十没有再搭理蛇头三,一个小混混,连修行者都不算,没资格跟他讲道理。

    只有‘狮子’‘老虎’才有资格跟‘饿狼’坐而论道。

    破仓库里,一共八个人,蛇头三回来之前已经有三位被折磨晕了,然后就是第四位,第五位……

    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惨叫声。

    仓库里只有骨头摩擦跟春夜喝酒的声音。

    蛇头三的眼睛已经瞪直、充血,怒气仿佛随时都要喷涌而出,可是他现在不能动,他也不能跑,跑也跑不了。可就这么让他出卖情报,后果一样是凄惨无比。

    “老大。”

    “救命!”

    “疼……”

    “嘎嘣!”

    真正的恐惧,永远不是一刀毙命。

    静待死神,慢慢感受死亡的靠近,却又无能为力,反抗不得,那才是真的恐怖。

    蛇头三的倒三角眼瞪成一个圆:“我一定会弄死你的,你死定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死定了,我要杀了你!”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宁十转过身:“杀我?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的!”

    宁十很认真的看着蛇头三:“人这一辈子会面临很多次选择,有时对,有时错,一旦错了,就需要改正。可机会就那么多,如果把握不住,后悔都来不及,瞧瞧你还有几个弟兄,够你坚持多久啊?”

    持着木剑,用剑身在蛇头三的脸颊上拍打了一下:“我知道你很害怕,害怕有人会报复你,可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眼下的处境?可能你们连今晚这道坎都过不去。”

    木剑抬起又落下。

    啪地一声耳光。

    宁十淡定的说:“我很年轻,所以别指望我能多理智,也别考验我的耐心,你可能会后悔。”

    木剑继续抬起,继续落下,继续抽耳光:“我脾气很差的,那长乐客栈是我买的客栈,如果是你,自己家被糟蹋成那副模样,你是不是很委屈?”

    木剑第三次抬起,第三次落下,蛇头三的脸颊已经被抽肿:“这委屈啊,一旦积攒的多了,就容易出事,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不受控制,手更加不受控制,至于手里的剑……”

    木剑指了指蛇头三,然后突然刺向另外一个人。

    “住手!”

    “住手!”

    “我说!”

    蛇头三终于开口了!

    然而这位私盐贩子的下一个动作却让宁十愣了愣,只见,蛇头三撑起身子,直接走到唯一还清醒的汉子身旁,二话不说,一拳就砸了下去。

    汉子被直接砸晕。

    蛇头三起身,挨个查验了一番,八个手下全都晕倒过去,没有人清醒。

    “呸!”

    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蛇头三抓起桌子上一坛子老酒,昂头就灌了三大口,喝完酒,深吸一口气,最后把脸一横,眼睛一闭:“你问吧,我知道的肯定告诉你,我这些兄弟就当全被你打晕了,以后有事全算我一个人头上。”

    ……

    隆冬腊月。

    春节将至。

    整座洛阳城彻夜不眠,唯一尴尬的就是,依然没有下雪,近在咫尺的岁山都飘过了雪花,神都就是不下。气温有点冷,不过陈余生几个人却跟疯了一样,大半夜的趴在门墙外擦洗。

    隔着一条道,一间铺子的后面,门缝中露出一双眼:“神经病啊,大半夜不睡觉,擦墙?”

    旁边的门缝中也有一双眼:“估计是想趁着没人捣乱赶紧收拾好。”

    一双眼缩回来:“白痴,今晚擦干净,明天还会脏,这几个傻孩子啊。”

    留下的眼睛,不时看一看:“年少无知,年少无知,这才刚刚踏进江湖,怕是要摔个大跟头喽。”

    “谁让他们惹了不该惹的贵人呢,要怨就只能怨自己有眼无珠吧……”

    大概跟这边有个四五条街的距离,宁十拎着蛇头三,带着春夜跟叶青鸟来了柳街,醉香楼。

    没走正门。

    翻墙入院。

    在蛇头三的引导下,宁十找到一栋独立的小楼,三五个混混靠在楼下的避风角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

    阁楼上,红烛点点,香风扑鼻。

    蛇头三张着嘴巴,用唇语说:“乔二爷每晚都来这儿,楼上是他的相好翠屏儿,在长乐客栈门口围堵斗殴的领头人就是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双眸剪秋水,一手弹春风

    蛇头三从小道消息中猜到是申媚儿在找长乐客栈的麻烦,但是他却只供出来一个乔老二,在宁十这里他能交代,风险也被降到了最小,起码他没全部骗人,这乔老二确实是蛇头三的上线。

    小混混有小混混的心思,他蛇头三觉得,自己挨打不能白挨打,宁十厉不厉害他估计不了,他也没办法跟申家剑炉做对比。但起码应该能收拾掉乔老二,这么算来,这还是一次借刀杀人的好机会呢。

    各有各的打算。

    宁十不懂读心术,所以他没有办法看清楚蛇头三的内心,但是无所谓,只要抓住了绳子,顺着线找便是,总有捋顺清楚的时候。

    路过那群靠在角落里的小混混时,刚好听到那边在议论:“知道这是什么吗?仙丹灵药!只要一粒,保管让你雄风拂槛,威不可当,夜夜十七郎,还能让老木回春,枯藤发芽……这可是西域流传过来的神药,千金难求,兄弟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搞到手的……”

    粉红色的小药瓶子。

    有些淡淡的迷醉清香。

    宁十愣了愣,然后就绕了个远,去那拐角阴影里走了一遭,离开时,衣袖里多了两瓶小药丸。

    阁楼不高,几步就能走上去,可就是这几步路,宁十的耳朵却被搞了个通红。

    一个能把人叫酥的声音,柔声细语的说:“二爷,屏儿好热。”

    “天干地燥,让屏儿瞧瞧爷的身子。”

    “二爷的胸肌好伟大,若是久经沙场的将士看到了,肯定也要自愧不如的。”

    “屏儿昨日学了个新东西,二爷想不想看?若是想,那可要先答应了屏儿,不准太粗鲁,要轻点,会疼……”

    宁十可是二境的剑修,孕穴开了三十六,更是入了第二剑品,够厉害吧,可就是这一番话,差点让他一脚踩空。

    深吸了好几口气,宁十才轻轻推开门。

    入眼,满是香艳,扑鼻的醉香,那酥麻声音的主人果真是肤若凝脂,容貌可人,身材可是,汹涌那个澎湃……

    宁十下意识瞧了瞧那个乔老二,然后,就对翠屏儿身旁那堆肉,很是恶心。

    恶心,就不会愿意让其脏了自己的眼,闭眼前行,一剑拍出,剑身拍在乔二爷的脸颊上。

    剑身回转,剑刃落在翠屏儿的脖颈间。

    宁十

    伸出手指放到嘴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这位姐姐,别说话,只要你配合,不会有危险,不配合你能猜到会发生什么吧。”

    翠屏儿拼命点头,活像一只小鸡崽子。

    冷静片刻。

    宁十拿出衣袖中的小药瓶,丢给翠屏儿:“喂他吃。”

    翠屏儿:“啊?”

    宁十动了动剑。

    翠屏儿立马爬过去,费力的掰开乔老二的嘴巴,塞进去一颗粉色小药丸。

    宁十:“不够,多放几颗。”

    翠屏儿又塞了两颗。

    宁十:“这药又不用你来掏钱,给谁省着呢?”

    翠屏儿小声说:“不能多吃的,真不能多吃。”

    宁十又动了动翠屏儿脖颈间的剑:“把这一瓶全塞他嘴里。”

    听到这命令,翠屏儿脸色都变了,心里想:“会死人的……真会死人的。”

    ……

    双眸剪秋水,一手弹春风。

    歌尽琵琶怨,醉来入梦中。

    乔老二做了一个梦,春梦,梦刚刚开始自己就掉进了火焰山,全身都开始燃烧起来,嗓子更是冒了火。火才冒起来,头顶就袭来一把剑,恶狠狠抽打在脸颊上,直接将他从梦中抽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脖颈间横着一把冰凉的黑色木剑,对面坐着翠屏儿,床边站着宁十。

    “谋财还是害命?”乔老二小心翼翼的扭转脖子,“好热啊!”

    宁十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看了翠屏儿一眼,然后这姑娘就把上衣全部脱掉了,连肚兜都扯到了床边。

    乔老二直接咳嗽两声,胸口腾腾的火往脑袋顶上冒。

    宁十拿剑身在乔老二脸颊上拍了拍,直截了当的问:“是谁在找长乐客栈的麻烦?”

    乔老二很诧异的多看了宁十一眼,然后反应过来,嘴巴闭紧,一句话不敢多说,紧接着全身就开始泛红:“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边说边朝翠屏儿不动声色的挤眉弄眼。

    宁十冷哼一声,又看了翠屏儿一眼,这姑娘立即把下衣也脱了,一丝不挂的瘫在乔老二身前,甚至朝对方抛了个媚眼,舔了舔舌头。

    青楼女子多薄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翠屏儿可不会想以后,她要先保证自己今夜

    不会香消玉损,所以,宁十让她做什么,她就一定会做什么。

    阁屋的温度开始升高。

    燥热袭击乔老二。

    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被做了什么手脚,心底一阵冰凉,心口火焰燃烧。

    宁十问了第二遍,乔老二依旧没敢说,并且撇过眼睛,轻轻咬了咬舌头。可是,不怎么管用啊,大脑指挥了眼睛,眼睛自己却用余光看翠屏儿。

    宁十撤回木剑,三道剑气发出,直接将乔老二捆住,转身坐到桌子旁:“屏儿姑娘,开始你的表演吧,好好伺候伺候你家乔二爷。”

    伺候?

    此伺候非彼伺候,说是勾引可能更合适。

    下一刻,翠屏儿便开始使出浑身解数,犹如一条美女蛇一般,游走在乔老二身边,百般挑逗。

    乔老二欲念焚身,不用挑逗都要喷出火,这么一来,鼻孔差点流出血,脑子朝身体释放信号,嘴巴里不住的求翠屏儿,可一个地痞莽夫,怎么可能挣脱宁十的剑气呢!

    宁十在一旁自言自语:“嘴巴还挺硬,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扛住这火,忘了告诉你,方才手抖,喂了你一瓶,乔二爷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一瓶?”

    “……”

    乔老二听完之后就是心口疼:“你刺我一剑吧,给个痛快!”

    宁十哼哼两声:“别啊,那多没意思,瞧瞧你给我家客栈画的外墙,也没见你一把火将客栈烧掉啊!你都能想出来这么新颖的玩法,我自然要奉陪到底的。夜很长,不急,二爷继续享受。”

    乔老二咽下一口唾沫,开始不住劲儿的喘粗气。

    美女就在眼前,可是没办法享用,气啊。

    耳朵里传来一阵柔软。

    “真特么痒!”

    “骚娘们儿,你特么就不能老实点?”

    “平日里给你钱,都不见你这么卖命,这是想要了你二爷的命吗?”

    柔软从耳朵渡到脸颊,然后是鼻尖、嘴唇、脖颈,一路向下……

    乔老二心底狂吼。

    当柔软对上火热,然后柔软迅速撤回……

    乔老二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狗命一条,丢了就算是丢了,及时行乐吧!

    爽死总比被打死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烛火花红子夜

    乔老二都没有用宁十问,直接就交代了:“是申家剑炉的大小姐申媚儿要搞你们长乐客栈,咱们都是收了银子办事儿的,绝不是故意找茬,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申家剑炉的麻烦。”

    宁十默念了一遍申媚儿的名字,然后觉得:“女人还真是记仇啊。”

    转过头看着乔老二:“告诉我,都有谁收了申家剑炉的银子,每个人的底细说清楚。”

    申媚儿都被供了出来,其他地痞流氓那自然不需要隐瞒:“要死一起死吧。”

    一连串的名字从乔老二的嘴巴里蹦出来,鬼使神差的,乔老二甚至还将自己的几个死对头给加了上去:“阎王路上找个伴儿,对不住了兄弟们……”

    宁十继续问:“后面有什么计划?”

    乔老二老老实实的回答:“申家大小姐这几天似乎很忙,没什么具体的交代,让我们看着办就成。”

    宁十:“很忙?忙什么?”

    乔老二:“具体的小的不知,但肯定跟将军府或者宫里有关,全洛阳城都知道,人家马上要嫁到将军府了,春节将至,她申家剑炉不得走走关系吗?过节的礼物怎么都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的,这是大事儿,肯定比您的客栈重要。”

    宁十:“还有送到宫里的礼物?”

    乔老二:“斐大将军的妹妹是皇太后,斐大将军的女儿是皇后。”

    一盏茶的功夫,乔老二已经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宁十:“你还知道些什么?”

    乔老二张张嘴,又使劲摇头。

    宁十:“你是这洛阳城的地头蛇,你肯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申家剑炉的礼物不会是一趟运进来的,对不对?”

    乔老二喘着粗气:“洛阳城里那么多地头蛇,为什么只找我的麻烦?”

    宁十咧开嘴一笑:“对啊,我又不认识你,你说我是怎么来找你麻烦的?你都能给我说出那么多个人名,你猜我找过几个人?你是第几个?对了,楼下就有个蛇头三,你好像认识,喊上来叙叙旧?”

    宁十笑的很坏。

    乔老二却听出了

    其中的深意,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蛇头三你个王八羔子,敢害老子!我日你八辈儿祖宗!”

    宁十继续笑:“所以,你不说,你会死,你都告诉了我那么多人名,总有知道的吧,无非就是浪费些功夫。你也不用怕,背锅的人多的是,申家剑炉的怒火不一定会落到你头上,怕什么?我要是你,我就说,这屋子里多热啊!烧坏了脑子,可就真成白痴了!”

    乔老二想了又想,最后看了翠屏儿一眼,嘴角一撇,当着这姑娘的面就说:“子时三刻,青阳驿站。”

    这句话,翠屏儿不应该听,可她没反应过来,脸都绿了!

    此时的乔老二已如饿狼。

    床边的翠屏儿看着都害怕,而且她还听了不该听的话,心头更是恨,然后她便拒绝伺候。

    可怜的女人惹人怜爱。

    宁十欣然接受。

    乔老二拼了命的挣扎:“该说的都说了,快放开我!”

    宁十耸耸肩:“没问题,等着。”

    用眼神让翠屏儿穿好衣服,转身走出阁屋,然后喊了叶青鸟,一起去了趟拐角的阴影处,给楼上背过去两个大汉。

    乔老二晕晕乎乎的,似乎瞧见床边丢过来几团肉,眼神儿已经开始模糊。

    剑气解除。

    宁十朝床上晕倒的另外两位,一人踹了一脚,直接将人踹醒。

    狼吼一声,乔老二朝那团肉扑了过去。

    刚刚苏醒的大汉,睁开眼就瞧见自己老大:“二爷,二爷。”

    “您这是干什么?”

    “别脱我衣服啊!”

    “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二爷,您克制一下,您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二爷,你特么疯了!”

    “走开,走开,你他娘……疼!”

    “……”

    阁楼下抬头仰望,能瞧见楼上的窗花儿,烛火花红,剪影儿里隐约能看到三个黑影。乔老二本身就有功夫,否则也做不到老大的位子上,吃了那么多粉色药丸,更是暴躁,两个手下

    怎么可能挣脱的了!

    画面辣眼睛啊!

    隐约还能听到哀嚎,伴着奇怪的哭声!

    据说,这哀嚎一直持续到天亮,阁楼上的三位全都是扶着墙下来的。后来,乔老二吐了整整三天三夜,把苦胆都快吐干,再没去过青楼,再没喝过花酒,他的两个手下,一个含着泪上吊自杀,一个发着疯跑出了洛阳……

    夜。

    子时。

    城外官道,青阳驿站。

    神都前半夜还是晴空万里,后半夜却成了乌云密布,青阳二州通往神都的官道上,很快就成了烟雨朦胧。淅淅沥沥的冰雨打在驿站的砖瓦屋檐间,掉落在地,溅起一大蓬水花,这个时节的冰雨多寒气,后半夜更显得清冷,视野望出去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虽至年末,按理官道会比较忙碌,可这毕竟是雨夜,车马自然稀少。

    官道旁多是青松树林,遮挡身子很方便,黑漆漆的,深邃阴暗。这个时辰,能出现在这里的,绝非常人,反正肯定不是老百姓。

    子时三刻。

    通往青阳驿站的官道上,一群人疾驰而过,人群各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色蓑衣,骑黑色大凉马,马队中间有一辆轻车。

    冰雨拍打斗笠。

    马蹄踏溅水花。

    疾驰。

    而过。

    树林中其实有两伙人,各自一方,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宁十自然是其中一拨人。

    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灰袍子的姑娘,一个双眸血红的和尚,姑娘叫卜红笺,是鬼谷的捕风者,和尚叫怀藏,来自禅山慈济寺,心佛已入邪魔道。

    卜红笺还没有入洛阳就接到一只纸鹤,纸鹤上写了一行字,然后他就在这官道上等了整整一天。

    马队飞驰而过,卜红笺随后便领着怀藏跟了上去,步行居然不比马队慢上多少,远远的吊在马队的尾巴后面。

    青阳驿站是入洛阳最后一个驿站,穿斗笠蓑衣的马队必须在这里换马,舟车劳顿,人能坚持,马却不能坚持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鬼最难缠

    田大海是马队的领头人,申家剑炉最年轻的长老,刚好要来洛阳城办事,索性就跟了这趟小活儿,替他们大小姐送一趟礼。

    马队驶入驿站,最前面一个戴斗笠的申家剑炉弟子下马上前,用佩刀在驿站的门钟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声。

    半响之后。

    驿站里走出来一个兵役。

    打着伞,举着灯笼,瞧了瞧黑夜里的人群,没说话。

    田大海冷哼一声,有些不高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朝兵役晃了一眼:“申家剑炉令,八百里加急,必须连夜送到神都将军府,望配合。”

    兵役斜着眼,瞧了瞧令牌,又抬起灯笼照了照田大海这些人的脸,嘴角勾了勾,慢条斯理的摸了摸劳累不堪的大凉马。最后回过身子,蹭了蹭鼻尖,咳嗽一下:“申家剑炉的马队啊,按理说,咱们是应该积极配合的,不对,怎么说呢,必须尽全力配合。”

    申家剑炉马上要跟将军府联姻,世人皆知,没什么不能说的。

    停顿一下,这兵役的脸上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可咱青阳驿站毕竟是官家驿站,年末快马紧缺,傍晚刚有兵部的千里传书,替换下来的马儿还没缓过神儿来呢,怕是要让诸位失望了。”

    说完,兵役搓了搓手,小声说:“要不,咱们再坚持坚持,我瞧着你们的马还行,从这里到神都,二十里,跑快些,应该可以跑到的。”

    拱拱手。

    又搓搓手。

    兵役把灯笼朝前面送了送:“对不住喽。”

    田大海看到了兵役的动作,暗骂一声,他怎么能看不出这兵役是故意勒索,搓手都搓成那副模样,除非是瞎子,才会看不到。

    驿站没马?

    没马还能叫驿站吗?

    更何况距离洛阳城这么近!

    若是普通活计,田大海也就忍了,可这一趟他送的东西是给宫里的,小小的兵役还想撸一层钱?

    活得不耐烦了?

    田大海压下怒火,沉声道:“我这些马已经连续跑了大半天,如果可以坚持,我们不会沿

    途换马,浪费时间,若是按时到不了地方,谁来负责?你方才是不是没有看清楚,我们是申家剑炉的马队,东西送给谁,你好好想想,耽误了小心掉脑袋!”

    兵役岁数不大,可脾气也不小:“哼哼,爷是在开笑话吧,我也再说一遍,这儿是官家驿站,你是申家剑炉,有马给你是情分,没马给你是规矩。皇城边的驿站,哪天不见八百里加急,若都拿一句话来压我们,这驿站还能叫驿站吗?从咱手里过的东西,谁加急,谁不急,你说了可不算。”

    撇了一眼田大海的穿着。

    兵役翻了个白眼:“话说回来,你们申家剑炉弟子数万,谁的面子都要给吗?你家小姐还没嫁到将军府吧?”

    “嗝儿……”

    说完话,兵役打了个酒嗝儿,原来是喝了酒,酒壮怂人胆,啥话也敢说啊:“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啊,懂规矩,有马。

    朝黑夜里摆摆手:“不懂规矩,请便……”

    乱世小鬼最难缠,皇城根儿下的小鬼尤其难缠,何况是喝醉酒的小鬼。

    青阳驿站算是入洛阳的最后一个驿站,哪天不见几个八百里加急,马是驿站的宝贝,物以希为贵,都想要快点入神都,这马啊,可就有说头了。不能空口说白话,谁想要马就要马,还是这种没有任何府衙文书的江湖人。

    做梦呢吧。

    就算是兵部的文书都没这个特权。

    短暂的安静。

    这份安静让田大海很难堪,他是申家剑炉的长老,旁边可还跟着一堆剑炉弟子呢。

    下一刻,田大海身旁忽然跑出去一个少年,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阳光帅气的脸,笑眯眯的凑近兵役:“这位小哥,大冷天的,都不容易,行个方便,行个方便,换马这种小事情,您肯定有法子的。”

    不动声色见,一小袋子碎银就被塞到了兵役手中。

    颠颠重量,兵役立马变出个笑脸,变脸就跟变戏法似的:“瞧我这脑子,咱申家剑炉来换马,哪能没有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没有,也得挤出来几匹。”

    银子开路。

    畅通无阻。

    最多一盏茶的功夫,马队再次启程,驿站恢复了平静。

    田大海骑着新马脸色很难看,虽然是成功换了马,可这并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

    塞银子的少年就跟在田大海旁边:“师父,您别生气了,跟这种小兵役犯不上着急上火的,伤身子。”

    田大海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不是反对送银子,只是方才那兵役的话实在太难听了。

    少年压低声音:“师父,我得先给您认个错。”

    田大海再次冷哼:“你错哪儿了?”

    少年声音压的更低:“徒儿往方才那袋碎银子里加了些料。”

    田大海:“……”

    少年停顿了一下,瞧了瞧自己师父的脸色继续说:“那兵役的嘴巴实在太臭,说徒儿可以,但不能说我师父,他说了,那就必须为他的话负责。徒儿以为,他以后就没必要再说话了,除非……”

    田大海:“除非什么?”

    少年:“除非那人不贪财,不去摸银子。”

    田大海沉吟片刻:“修行者,心不可太狠,下不为例。”

    少年:“谨遵师父教诲。”

    田大海刚走没多久,宁十独自一人就进了青阳驿站,叶青鸟跟春夜被他派到了其他地方,乔老二说了很多名字,都需要一一印证,查清楚行踪。

    深更半夜的青阳驿站,依旧亮着几盏昏黄的烛光,宁十刚刚进门就看到,方才那个傲慢无礼的兵役,此时此刻,已经是昏倒在地,一脸的紫黑,手心里抓着一袋碎银子,碎银子上隐约亮着一层渗人的荧光。

    银子有毒!

    几乎就是同一时间。

    刚刚跑出去不到一里,田大海的马队,跑在最前面的一匹快马,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夜雨中的黑暗官道,阴沉深邃,一张杀人的网铺开。

    “警戒!”

    “有埋伏!”

    田大海大喊一声,佩刀出鞘,所有的马儿全部被勒住了马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搏杀

    一位穿着血色袈裟,满眼血红的和尚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冲进了马队,手里握着一根禅杖,一杖就砸在一匹马儿的马头上。同时,禅杖回身,杖杆敲在马主人的太阳穴上,人死马翻。

    怀藏虽然不像孟**是全品入境,可毕竟是三境,佛力充沛。

    田大海的徒儿,那名心狠手辣的少年一脚夹住马腹,抽刀便朝怀藏冲过去,空出来的手指一阵捏动法诀,嘴里念念有词:“野火不尽火又生。”

    申家剑炉擅长铸剑,自然也擅长剑,只不过申家的剑,重气重决不重剑。

    田大海的徒儿,手里握的是刀,嘴里低吟的却是烽火剑诀,三道冒着火的小剑藏在身后。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怀藏身上时,借着这冰雨,一道极细的蛛丝悄无声息的刺入马队最后一个斗笠蓑衣的喉咙。

    被袭击的申家剑炉弟子,想开口叫,但是为时已晚,一只柔嫩的手抓住他的后身,用力一甩,这人便如稻草一般被抛飞出去。落地前,身子跟头就分了家,手的主人是一位穿着灰袍子的女子,鬼谷捕风者卜红笺。

    马队有些骚乱。

    田大海脸色冰冷,心头的火早就开始攻心了,这是在给他难堪吗?跟一个小活,天下雨,小鬼找茬,路上又遇袭击……哼!找死啊!

    卜红笺袍子遮着脸,仿佛毒蝎子一般,扭动一个身子,就跳到下一个马匹上面,一手便掐死对方,最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喷涌而出的鲜血:“丢下武器,留你们一个全尸。”

    卜红笺的声音非常沙哑渗人,直接就吸引了田大海的注意力,而就是这转头的一瞬间,他的徒儿竟然被怀藏分了尸。

    怀藏是佛修,最强的便是金刚不坏。

    卜红笺呵呵一笑,低吟一声:“这和尚还真是好用。”

    话音刚落,满手鲜血的怀藏,原本已经将身前的人分了尸,‘四肢骨头’都掉了一地,可就是这一地的碎尸却忽然爆炸了!

    火红的剑气。

    炙热的火焰。

    田大海的徒儿,从来都是留一手,就算是没有料到对手是

    三境的佛修,可他一样会阴对方一下,烽火剑诀与火毒剑决同时刺在怀藏的身子上。

    不是满品跨境的金刚不坏,自然不会是完全的金刚不坏……越境杀敌可是这个时代常有的事情。

    田大海暗骂一声,虽然他的徒儿很多,但这一个却最是懂他心。

    卜红笺也跟着愣了愣:“该死的杂碎,好毒辣的剑修!”

    田大海又等了片刻,确认卜红笺再没有后手,只有一个被破了金身的怀藏跟她自己:“装神弄鬼的家伙,不敢露脸见人的东西,想要你爷爷的命,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受死吧!”

    田大海元气灌注佩刀,踏雨而行,破风砍向卜红笺。

    卜红笺瞧着远处被暗算的怀藏,又瞧了瞧元气充沛最少都是二境又入品的田大海:“该死的,运送几个破礼物,竟然出动这么多修行者,申家剑炉的弟子都不要钱吗?”

    卜红笺灰袍一抖:“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那和尚留给你,就当是偿命了。”

    田大海冷漠说道:“当我申家剑炉是讨饭的?杀人偿命,你还想走?”

    卜红笺身形急退,田大海身形急追,马队的下面,有土在动……

    卜红笺就这样逃跑了?捕风者确实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那不代表怂!

    满身鲜血的怀藏一言不发,已经跟剩下那些申家剑炉的弟子血拼到一起,但是被破了金身,又近了身,一个只有境界的佛修早晚会被‘乱棍打死’。

    田大海其实是想找个人打架发泄一下,可刚刚做好准备,对手却逃跑了!

    这让他目瞪口呆,并且很气氛。

    不可饶恕!

    都将我当做猴儿耍吗?

    郁闷让田大海短暂丧失了判断力,并没有察觉到地下,有土在动。

    当田大海马上要靠近卜红笺时,身后的马队中央,一道黑色的影子破土而出,第一剑就刺穿了一名申家剑炉的弟子,第二剑就划破了另外一名弟子的大动脉,第三剑刺穿了一个人的眼睛。

    影子的境界其实不高,但是出现

    的很突然,三剑得手,根本未做停留,卷起满身伤痕的怀藏,低吟一声就飞身进了树丛,临走之时还不忘朝马队中间抛洒了一团黑色的粉末。

    “有暗器!”

    “不好!”

    “有毒!”

    中毒的申家剑炉弟子也顾不上追击,立即盘腿坐下,连点数道脉穴,强行催动体内的灵力去对抗入体的毒物。

    仅仅这片刻的功夫。

    原本疯狂逃窜的卜红笺却诡谲至极的停步转身,拼尽全力朝田大海释放了一次幻境之术。

    怀藏会中幻境被蛊惑,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相加的结果,卜红笺为了蛊惑怀藏更是早有布局,所以,这幻境并不能直接将田大海击倒。

    若是平常时日,田大海就算中了幻境,也不会使用太过激的方式反抗,严防死守再图破境是最保守的方式,但是卜红笺没有料到田大海今日的心情,他也不知道田大海的徒儿刚刚被击杀。

    然后。

    幻境中的田大海竟然想都未想,直接就跟卜红笺硬拼,不惜拼着神念受损,都要留下卜红笺。

    卜红笺:“你疯了?”

    田大海:“这就是惹我申家剑炉的代价!”

    卜红笺:“自不量力!”

    田大海:“找死!”

    卜红笺:“是你死!”

    神念肉搏。

    非死即伤啊。

    这是修行界的铁律,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用这个法子。

    片刻分出胜负,卜红笺吐出一大口鲜血,逐路而逃,百丈之后被一道影子接走,应该也是鬼谷的捕风者。田大海同样吐出一大口鲜血,走了两步直接跪倒在地,费力的盘腿而坐,直接开始安抚神念恢复灵力。

    另一边。

    仅仅在青阳驿站多逗留了一盏茶的功夫。

    宁十就看了一场好戏,并且一阵胆寒:“幸好来晚了,多亏来晚了。”

    谨慎起见,宁十在远处等了片刻,这才慢悠悠靠近马队。

    入眼,一片浪迹,满地的鲜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可是你家小姐的故交

    夜空中的冰雨拍打下来。

    凄惨无比啊。

    田大海最先察觉到宁十的出现,睁开眼,看到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年,不像是心狠手辣的角色,这才费力的说:“小伙子,我是申家剑炉的长老,我家马队遭遇邪魔袭击,劳烦你跑一趟洛阳城,给将军府捎一个口信,必有重谢。”

    宁十走到田大海身旁,蹲下身子,瞧了瞧他的伤势:“申家剑炉?申媚儿是您?”

    田大海咳嗽一声:“媚儿是我家小姐,你们认识?”

    宁十点点头:“认识啊,前几天我们还一同乘船自北境而归,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呢。”

    田大海面色微喜:“既然是小姐故交,那就拜托了,如果方便,请先瞧瞧我家弟子,还有几人可……”

    田大海话都没说完,突然发现自己心神灵海处多了一把木剑,都没来得及抵抗,紧接着一股怪异的力量就开始吞噬他全身的灵力跟孕穴中的剑气。他越发动剑气抵抗,木剑吞噬的越快,神念受损,重伤之中,剑气被制约,田大海连半分抵抗的法子都没了:“你?”

    宁十脸颊上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凑近些,小声的说:“你好像搞错了,我确实认得申媚儿,但我俩可真不是什么故交。你家小姐估计做梦都想弄死我呢,你让我救你?那可不行,我的良心会痛的!”

    融合了孟**木匣子的黑色木剑仿佛是一只吃不饱肚子的饕餮。

    大口大口的吞噬田大海的剑气。

    田大海满眼惊恐:“你到底是谁?你的剑怎么会?”

    宁十心里其实也很诧异,然后他就不准备让田大海再诧异下去。

    拔剑。

    刺心门。

    再拔剑。

    一剑穿喉。

    为了以防万一,宁十又多补了一剑:“他看过姑姑与人比试,也听过很多关于战斗的故事,还画过很多画,所以他非常清楚,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多废话。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后,先出剑再说。逆袭,反杀,这种故事,年年都有,真的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未作停留。

    宁十下一步就走入那些盘腿逼毒的申家剑炉弟子当中。

    有人闭耳不知外事,有人知道但无法反击,也有人能说话:“兄弟,我等只是申家剑炉的普通弟子,上有老,下有小,放我一马,我保证离开申家剑炉,绝不再为虎作伥,我还可以给你……”

    这人先说话,话也最多。

    然后,他便得了宁十的全尸一剑:“求生欲这么强,但故事编的很差劲啊,离开申家剑炉?这话谁会信?宗门又不是茶馆!说走就走?不过,费这么多口舌,不容易,赠你全尸!”

    一人一剑。

    不多不少。

    刺出第七剑的时候,宁十手中的黑色木剑刺穿一个人的身体,然后这人刚好背后背着一把剑,入了品有名号的灵剑。

    结果,人死,剑碎,剑魂剑气全部让黑色木剑给吞噬的半点不剩。

    虽有诧异,宁十却没在这时候多想,检查现场,确认没有活口之后,这才走到马队中央的轻车旁,掀开雨布,后车上绑着一个瓷缸,缸中有鱼。

    鱼。

    通体火红。

    撇撇嘴,宁十自言自语道:“这就是送到宫里的礼物?一条鱼而已,至于如此舟车劳顿?”

    一剑刺进水缸。

    火鱼瞬死。

    雨布包裹住火鱼,凝神静听,观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最后又查勘一番,这才消失在夜雨之中……

    夜,黑的可怕。

    冰雨,落的无声无息。

    宁十提着一兜遮雨布回来之后,陈余生终于不用再擦墙了,随手把鱼丢给夏平凡:“小凡,把这鱼给我剁头、开剥、去鳞,再去烧些水,待会儿给你们做顿宵夜。”

    转过头扫了一遍:“青鸟跟春夜还没回来吗?”

    正说着话,后院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未见人,先闻声,叶青鸟几步走到大堂:“生鱼片,给姐姐倒杯水,渴死了,放点生姜,驱驱寒。”

    陈余生:“夜里吃姜,赛过蚍霜,你也

    不怕毒死自己?”

    叶青鸟:“要你管,姐姐爱吃,少废话。”

    宁十敲敲桌子。

    叶青鸟赶紧扭过头:“放心,全都查清楚了,还别说,有蛇头三这个家伙,其他地痞流氓真是好找,一共二十三个地痞头子,全都摸清楚住所了。”

    宁十看了看春夜。

    春夜擦擦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张牛皮纸:“记下了,错不了。”

    宁十点点头,看了看陈余生几个还蒙在鼓里的人,指指厨房:“是申家剑炉的大小姐申媚儿在找咱们的麻烦,估计是报龙船杀他师兄之仇,洛阳城地面上的痞子都收了她的银子,包括京兆府。不过,不用怕,总有办法对付她,待会儿吃鱼的时候别客气,那东西应该是她家打算送给宫里的贡品。”

    陈余生一愣:“那鱼是贡品?”

    林竖横皱了皱眉:“丢了,会不会杀头?”

    叶青鸟搓搓手,很是开心:“最好能杀头,省的咱们再动刀子。”

    鱼肉红烧。

    鱼头做汤。

    嫩豆腐化成小块,鱼头斩半,生姜切片,香菜大蒜切碎,葱切段。烧油爆香,放入鱼头稍稍煎一下,煎到鱼头双面金黄。倒入热水,盖过鱼头,大火片刻,改小火一刻钟,直至鱼汤乳白。最后放入豆腐,焖煮……

    一锅鱼头豆腐汤鲜嫩可口,看着普普通通的火鱼,吃到嘴里却是美味至极,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在身体里游走。

    极品。

    要不说是给宫里送的鱼呢。

    能不美味吗,人家申家剑炉,整座炉火汤池一年也就能养出来十条成年的火鱼。这鱼不仅仅是好吃,而且是大补,普通江湖莽夫吃了这鱼,少说能增加半年功力,更是能延年益寿,防止衰老。

    蛇头三也跟着叶青鸟来了长乐客栈,当然,他肯定是没资格上桌吃鱼的。

    闻着鱼香。

    蛇头三的肚子开始咕咕的叫,然后他蹲在门板后面朝街对面瞧了好一会儿:“给我喝一碗鱼汤,我告诉你们监视客栈人的位置。”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深方独卧,谁为拂尘床

    鱼汤换情报。

    宁十扭过身子看蛇头三,原本以为这个私盐贩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流氓头子,谁想到年纪不大,肚子里知道的事情却真是不少,整个洛阳城地界儿上的事,他门儿清。

    蛇头三说完话,可能是害怕宁十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这可不是要胁啊,是真的饿了,天又这么冷,喝碗汤暖暖胃。”

    叶青鸟冷哼一声:“你到是会心疼自己。”

    蛇头三:“瞧您说的,自己不心疼自己个儿,难不成等着别人?”

    话是这么说,蛇头三的眼神却瞧着宁十。

    宁十低着头,吃了两口鱼肉,又吃了一块豆腐,喝了三口汤,这才说道:“想不想换个活法?”

    蛇头三:“怎么说?”

    宁十:“你自己去把外面的眼睛拔了,然后收拾干净,再回来,我教你怎么换个活法,当一辈子小混混可没啥子前途。”

    “这人啊。”

    “啥时候都不能没了梦想。”

    夜雨不大,就是下的急,是那种很细很细的毛毛雨,可隆冬腊月不是盛夏,这雨下的越细,越像针,刺在脸上身上,疼的厉害。

    蛇头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而是蹲在地上望着门外,想了半炷香,然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朝后院里走去。

    鱼汤剩的不多。

    肉剩的更少。

    春夜还想着再盛一碗,然后就被宁十给制止了:“给那小子留一点,咱说话要算话,剩点鱼头肉,一碗汤,若是还有,你就随便吃。”

    春夜撅了撅嘴:“可我想全吃了。”

    宁十拿起筷子敲了春夜一下:“别太贪心。”

    春夜冷哼一声:“宁哥哥。”

    宁十:“好了,听话,以后鱼头多的是,我给你单独熬汤。”

    蛇头三想了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又离开了半柱香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嘴角流着血,右胳膊耷拉着。

    他没说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宁十也没问。

    一碗鱼汤加肉,很认真的放到蛇头三面前:“趁热吃,刚给你回了趟锅。”

    蛇头三用剩下那只完好的胳膊拿起一个勺子,

    撇了一口汤,有些烫嘴。

    宁十笑了笑:“别急,慢点吃,吃完跟我出去一趟。”

    蛇头三一愣。

    宁十解释道:“你对洛阳城熟,带个路,去找几个人,问他们些问题,来咱长乐客栈闹事,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差不多就是宁十带着蛇头三离开客栈的时候。

    泰丰坊。

    申家大宅。

    这宅子是申家剑炉在洛阳城置办的府邸,申媚儿从岁山回来之后其实没回剑炉,反而是一直待在此处。

    夜已经很深,但是申媚儿却没有睡觉,反而是一脸阴沉的坐在正厅的主座上,不可能不阴沉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原本早就应该送过来的剑炉火鱼,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鱼可不是给申媚儿他自己吃的,这是送到宫里,给皇太后,给斐惊蛰的亲姑姑吃的。

    明天就是除夕,申家剑炉的鱼肯定没资格上桌,所以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剑炉火鱼要趁新鲜才味美,离了剑炉最多活十二个时辰。所以申媚儿才让他爹派人这个时候送来,想着讨好讨好皇太后斐南衾。

    越等。

    申媚儿越焦躁,终于忍无可忍,大喊一声:“来人,给我出去找,沿着官道找,看看这几个白痴是迷路了,还是睡着了。都什么时辰了,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送条鱼很为难吗?”

    “人无所谓。”

    “我的鱼!”

    “绝对不能丢!”

    ……

    ……

    湿云不动溪桥冷,嫩寒初透东风影,桥下水声长,无月香。

    夜深方独卧,谁为拂尘床。

    这人啊,何时独卧,睡的最沉?

    寅时左右。

    冷夜中。

    宁十带着蛇头三开始在洛阳城的大街小巷游走,去的都是那最阴暗肮脏丑陋的地方。

    夜深人困,只有春夜最精神,这小妮子甚至还朝叶青鸟借了一把木刀,按照她的说法,好久好久没活动身子骨了,都已经不能用手痒来形容,骨头缝儿都有些发酸。

    找那些流氓头子,讲究的是一个顺藤摸瓜,蛇头三领着宁十先去了一个赌坊,不用宁十动手,

    他自己就拽住一个瘦猴儿的衣服领子把人给踹了出来。

    不等瘦猴儿开口询问,春夜抬起木刀,刀背一把就砸在瘦猴儿的膝盖上,蛇头三配合着捂住对方的嘴巴:“闭嘴,要是敢喊,另外一个膝盖也给你敲碎了。”

    瘦猴儿拼命点头,疼的眼泪都要冒出来。

    蛇头三凑近身子压低声音:“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瘦猴儿只是喊疼,不回答。

    蛇头三冷哼一声:“有批货谈价钱,你可耽搁不起。”

    这话讲规矩,可怎么听都像是借口,谈价钱至于敲碎我膝盖吗?瘦猴儿冒着冷汗,叹一口气,总算是有个台阶:“成,我带你们去,三哥,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到你了,下手这么重!”

    蛇头三看都不看瘦猴儿:“你自己心里明白,别问我,膝盖碎了自己养,又不是丢了命,怕什么。”

    一瘸一拐的走进阴影中。

    宁十拍了一下蛇头三的肩膀,朝他耷拉着的胳膊努了努嘴。

    蛇头三呲牙一笑,摇摇头,表示无妨,不碍事,谁还没脱过臼啊。

    下一刻。

    也不见宁十怎么动作,手掌搭了一下蛇头三的肩膀,卡地一声,错位的胳膊就给矫正了。

    只是,真特么疼,差点喊出来。

    瘦猴儿听到身后的动静,刚想回头,春夜直接就踹出去一脚:“走你的路,还想挨刀?”

    窑水胡同是瘦猴儿的老大,萧老疤子的地盘,主要经营的就是赌坊,手底下大概三四十个弟兄,心狠手辣,浑身上下全是刀疤,所以被人叫做萧老疤子。

    瘦猴儿是被一脚踹进赌坊里面的。

    大门都被砸碎了。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惊动了所有人,萧老疤子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满嘴的熏臭,穿着肥大至极的棉袄。

    瘦猴儿被春夜这一脚直接就给踹吐血了。

    萧老疤子撇了一眼地上的瘦猴儿,抬起头看了看门外面的三个人,两个认识,注意力放到蛇头三跟春夜身上:“蛇头三,你啥时候跟长乐客栈的小妞混在一起的?滚被窝了?脸蛋儿是挺漂亮,可你没觉得年纪太小吗?胆儿真肥,这种脏水都敢,要女人不要命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命不应该被无辜的亵渎

    在萧老疤子的眼里,估计是觉得蛇头三看上了春夜,这才过来找麻烦的,至于宁十,半旬都在岁山上刻字,洛阳城这些小混混们还真没见过他。

    蛇头三皱皱眉:“嘴巴放干净些,小心……”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萧老疤子一巴掌就拍在赌桌上,七八颗骰子都被震到地上:“你个小瘪三,臭卖盐的,有几个钱,杀过几个人,真以为自己就是老大了?我呸!给我弄死他!”

    先下手为强,萧老疤子对付蛇头三这种人,还真没什么心理负担。

    就在这时,蛇头三耳边传来宁十的声音:“你杀过人?”

    蛇头三点点头。

    宁十继续问:“在这里,杀人不犯法?”

    蛇头三撇撇嘴:“杀别人不行,但是杀我们这种人,真没人管,死了就是死了。刀口上舔血,听天由命,没谁觉得委屈。”

    宁十若有所思,然后就揉了揉春夜的红色长发:“你不是要活动活动身子吗,活动吧。”

    春夜兴奋的扭过头:“随便活动?”

    宁十:“别真打死人就行,意思意思,对了,那个人除外。”

    话音刚落。

    萧老疤子的手下已经冲到了眼前。

    红色发丝荡起,春夜双手握着木刀,刀刃对着自己,刀背向外,右脚一蹬地面,身影翻飞。

    下一刻。

    赌坊里就传来一阵阵骨头断裂的声音。

    能够很清晰的听出来,全部都是木头敲击骨头,然后导致的骨头碎裂,声音很清脆,并且很有节奏。

    不同的骨头被同一把木头敲击,声音会不一样,所以,每一块骨头都会被敲三下,手臂一下,大腿一下,肋骨一下。

    胳膊碎裂,大腿骨折,肋骨断开,人不会真的死,但却最疼,真正的浑身疼。

    春夜如风。

    风过骨头断。

    宁十这还是第一次见春夜出手,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诧,真的很快,真的很准,真的很暴力。

    同样一把木刀,在叶青鸟手里是刀,在春夜手里完全就是凶

    器。

    可春夜还是一个小姑娘啊,模样可人,呆萌呆萌,漂亮的犹如瓷娃娃,巨大的反差,透着一股子不真实。

    萧老疤子揉揉眼,赌坊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着了。

    春夜反手提着木刀,一脸微笑的朝萧老疤子走过来,木刀横在身前,刀尖点在他的胸口上:“你叫萧老疤子?记住了,我叫春夜,宁十是我哥哥,长乐客栈是我家,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怒吼一声。

    萧老疤子拼尽全力尝试着躲开这木刀,看着架势是准备跟春夜拼命,可吼声都没落地,人就开始急退,想着夺路而逃。

    逃?

    可能吗?

    怎么可能!

    春夜反手没动刀,一个折步跨到萧老疤子身后,拳头攥紧,后撤,然后猛的砸出。

    轰地一声。

    萧老疤子整个身子活似那油锅里的龙虾,屈成了一个半圆形,落地就没了气息。

    拍拍手。

    春夜上前几步,一脚就将萧老疤子踢到蛇头三的脚边:“你来处理啊,这人的血忒脏,别把青鸟姐姐的木刀给污染了。”

    赌坊里前一刻还是哀嚎遍地,随着萧老疤子的死,所有人全部闭上了嘴,忍着疼也不敢再发声。多数人更是死死的闭着双眼,生怕惹来春夜的注意,这小妮子看着精致,动起手来比猛兽都凶!

    春夜走回宁十的身边,吐了吐舌头:“宁哥哥,我下手会不会太重了?”

    都没用宁十回答。

    倒在地上的人,突然看过来,齐刷刷的说:“不重,不重,真不重,一点都不重!”

    从窑水胡同出来,蛇头三带着宁十又去了瓦砌坊的三观庙,洛阳扒手的聚集地。

    进庙的时候,宁十右手拖着一个人的后腿,这人已经被打的浑身血迹斑斑,嘴巴里的牙齿被掰掉了一半,手指有些扭曲。

    带路的丢在门口,春夜拎着木刀便进了屋,出来的时候刀身上竟然带着血:“我呸!真是恶心!这哪里是扒手的聚集地,分明是人贩子的聚集地,这些垃圾,不仅偷东西,还偷人!”

    芙蓉苑北面的敦月楼,一个大胡子刚刚从一个少女身上起来,后背忽然就斩来一刀,一刀穿心,鲜血喷洒在少女的脸颊上,没有恐惧,反而是一脸的解脱与感恩。

    “第十三个。”春夜掏出牛皮纸,跟蛇头三对了对地上死人的样貌。

    “这人交给你处理怎么样?我们赶时间。”宁十瞧了床上少女一眼。

    “我?”原本看着已经心如死灰的姑娘,迷茫的眼神中瞬间竟迸发出一股怪异的光芒。

    用力点点头。

    “那就辛苦了,人这一辈子啊,总会遇到些冷心冷肺的恶人,谁的身边不隐藏几只魔鬼呢。”宁十脱下自己的外衣扔给床上的少女,转身就走了。

    出了门。

    春夜有些奇怪:“宁哥哥,他好像没什么办法处理尸体吧?咱们这是多此一举。”

    宁十脚步不停:“怎么能说是多此一举呢,我们杀了这些人,早晚会有人知道的,冤有头债有主,会算到咱们身上。就这样走了,我们无所谓,可那姑娘就废了,生命有时候很无奈,但生命不应该被无辜的亵渎。”

    长寿坊里,宁十一剑刺死一个醉酒的大汉,春夜在牛皮纸上标注了第十八个人,旁边是二三十个吓破胆的小混混。

    宁十狰狞一笑:“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眼,管好自己的耳朵,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否则,你们老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话能明白吗?”

    最靠近宁十的一个小混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张口就回答:“少侠放心,我们肯定给您保守秘密,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老大是自己喝酒喝死的,跟您半点关系都没有。”

    蛇头三看了这个小混混一眼,想提醒宁十,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也就是这吞咽的过程中,宁十忽然出剑,最先求饶的小混混直接身首异处:“你大哥血还没凉,这就翻脸不认人了,我能相信你的话?真当老子是白痴?”

    黑色木剑,丝毫不沾血,宁十提着剑朝外面走,边走边说:“老大死了,地盘还在,你们谁当老大,我没兴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容有失

    一夜未眠。

    宁十用了半宿的时间,走遍了洛阳城最肮脏的角落,趁着夜深人静又下雨,将所有能够找到的流氓头子,全部杀死了。

    整个过程可以用雷霆万钧来形容。

    只要能找到的,没有放过一人,都是一些手里沾满鲜血的垃圾,宁十杀起来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一夜的时间很长,但也很短,找到人,杀死人就已经很紧张,根本没有时间做其他的安排。

    所以,宁十直接就挑拨那些地痞流氓内斗。

    老大死了。

    下一任大哥谁来当?

    能者居之?还是谁背景大谁说了算?

    明日便是除夕夜,神都洛阳城最底层的地下势力却整个乱了套,当然,这个‘地下势力’是那种最不招人稀罕,最招人烦的群体,并非鬼谷、魔山、邪妖这种真真正正的超级黑暗势力。

    说好听了是‘地下势力’,说难听了就是一群垃圾、蛀虫、毒瘤、老鼠、小混混……这也从另外一方面说明,为什么宁十只带着春夜,两个修行者,就能毫发无损的收拾掉名单上的所有人。

    因为,没有真正的大势力看得上这些‘老鼠’!

    可就是这群没人喜欢的‘老鼠’,差点把申家剑炉的大小姐申媚儿给活活气晕。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申媚儿宅子里就送来了一整排的尸体,还有一辆没了鱼的马车。

    尸体全都是申家剑炉的弟子,甚至还有一位长老田大海。

    申媚儿一脸的不可思议,跳着脚咒骂:“你们可真能耐啊,都看看,都看看,我让你们去把火鱼找回来,你们可好,给我带回来一堆尸体,是嫌不够晦气吗?”

    旁边最年长的一位老者咳嗽一声:“媚儿,这些都咱家的弟子,事情不一般,有人在找咱们麻烦。”

    申媚儿怒气冲冲的吼道:“云飞鹤,云长老,你觉得我眼睛瞎吗?我会看不出来有人在找我家麻烦?可这是主要问题吗?剑炉哪个月不死人?咱们做的是兵器生意啊,多少人眼红呢,仇家海了去

    了,你能猜出来是谁动的手?”

    停顿片刻,申媚儿指指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火鱼,我家剑炉汤池养的火鱼去哪儿了?这鱼可是要送给宫里的,我要亲手送给姑姑皇太后,这件事情如果办砸了,你觉得我爹会让多少人去死?”

    云飞鹤脸色铁青,身为长老被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换谁能受得了,可……可申媚儿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个节骨眼儿上,与将军府与宫里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申家剑炉的百年大计。

    不容有失。

    申媚儿一脚踹在放鱼缸的马车上:“半天时间,你们有半天时间,必须在午饭前找到我家的鱼。拿银子去砸,我就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银子解决不了的,告诉洛阳城的那些垃圾,谁找到了火鱼,赏银千两!”

    云飞鹤没说话。

    他身边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微微低头,弯着腰,小声的提醒:“大小姐,您之前说了,让那些地痞流氓都去找长乐客栈的麻烦,这时间上,似乎……”

    申媚儿几步走到男人身边,一巴掌扇在其脑袋顶上:“你是傻子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玩物重要还是火鱼重要?那几个小瘪三跟将军府跟宫里,谁对我家重要?谁对我重要?”

    男人腰弯的更低:“自然是将军府,自然是宫里,小的这就去找鱼,这就去!”

    申媚儿一把拽住男人的衣服领子:“把尸体处理了,看着碍眼!”

    尸体是云飞鹤亲自抬走的。

    他在申家剑炉待了大半辈子,大多数弟子都认识,这些尸体中很多都曾喊过他师叔、叔伯,可就因为一条鱼,全都被杀死了。

    这些人的死,可能是意外,也可能就是因为鱼,云飞鹤一时半刻并不能看出端倪,所以,尸体他不愿意掩埋。申家剑炉在洛阳城里又不是只有一处宅子,有钱好办事,宅子多的是。

    至于说报官,申媚儿没想过,云飞鹤也没想过,打心眼儿里就没装着这根弦儿。

    四海神州的修行宗门,没谁真的缺银子。

    为啥不缺银子呢?

    因为都干着些不为人知的买卖,包括像蜀山这种名门正派。这些生意大多数都游走在律法的规则之外,所以,修行者的生死,从来都是各安天命。你可以自己去追查,去报仇,但别去做掉脸面的事情,除非你有把握权倾天下,强的让人无话可说。

    一栋破旧小宅子的门堂,云飞鹤蹲在一整排的尸体前面,仔仔细细的看,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然后他发现了三种不同的伤口。

    一种是类似禅杖的砸击伤。

    一种是丝线般的割裂伤。

    还有一种剑伤。

    最少有三个杀手。

    在这个过程中,有申家剑炉的弟子来找过云飞鹤,告诉他:“青阳驿站的兵役昨晚也被杀了,死因是毒杀,毒源只有田大海这一脉懂如何制作。”

    云飞鹤眉头紧锁,昨夜洛阳城落雨,很多线索都被冲刷干净,让整个事件纠缠成一团乱麻,连驿站的兵役都掺和进去了。

    思索片刻,云飞鹤道:“跟京兆府沟通一下,先把兵役的死因压一压,剑炉会有表示,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云飞鹤一心求稳,奈何他摊上一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申媚儿可不会在乎那些细节,她需要的是顺顺利利嫁入将军府,嫁给斐惊蛰,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必须事无巨细,把每个人都考虑到位。

    排在首位的便是宫里那位皇太后斐文衾。

    皇太后爱吃鱼,所以申媚儿才要舟车劳顿送剑炉火鱼,想着博取斐惊蛰姑姑的开心。

    原本这事情并不难查,真要是发动所有的小混混,再加上京兆府的配合,肯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可难就难在这里了。

    除夕夜临近,京兆府自己个儿的事情都要忙不开了,他得保证洛阳城不出事情啊:“您申家剑炉有面子,可您的面子总不是天大的吧,总要分个轻重缓急吧。面子重要,还是乌纱帽重要,京兆府尹分的很清楚。”

    再瞧瞧那些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们,一夜之间就翻了天。

第一百三十章 巧合

    沈素素是申媚儿的贴身婢女,带着申家剑炉的弟子跟银子,直接就去找各街各坊的流氓头子。之前就找过一次,所以熟门熟路,可这第一站就吃了闭门羹。

    窑水胡同是萧老疤子的地盘,好几个赌坊,全都死死的关着门,虽说天刚蒙蒙亮,也不至于啊。

    沈素素朝身边摆摆手,立即就有弟子冲上去敲门,对待这些个地痞流氓,申家剑炉可没啥好脾气。

    咣咣的砸门声,越砸越响,声音回档在胡同口,余音不绝。

    可是不管用大多的力气,就是没人出来,到是把巷子口买油条的大婶儿给砸过来了:“小伙子,别砸了,里面没人,都去医馆了。”

    沈素素皱皱眉头:“医馆?”

    卖油条的大婶儿点点头:“听说昨儿晚上这里的赌坊被人给砸了,还死了一个人,没死的也被打断了手筋脚筋,惨得很。”

    沈素素:“死了人?谁死了?”

    卖油条的大婶儿似乎不太愿意说,然后被沈素素恶狠狠瞪了一眼,赶忙脱口而出:“听说是萧老疤子,我只是听说啊,我可没真的看到。”

    沈素素暗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用着你们的时候竟然掉链子了,走!”

    离开窑水胡同,沈素素去了瓦砌坊的三观庙,扒手们全都是鬼精鬼精的妙人儿,消息灵通的很,心眼子也多,打架不成,查个消息还是很在行的。

    这次,庙到是进来了,可一样没见着人,地上到是发现了不少血迹,虽然是干了,但是能看出来,这些血很新鲜,绝不会超过一天。

    沈素素喊了两声,没人答应:“难不成也被人打了?”

    “成心的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么巧?”

    按着心底的名单去寻找,沈素素一圈转下来,只找到一个活着的流氓头子,万寿坊的秦淮,秦老四,这人似乎也是刚得了消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庆幸:“幸好自己昨晚临时起意,换了个地方潇洒,否则肯定也会遭毒手。”

    秦老四一瞧见沈素素,还以为她是来找自

    己麻烦的,腿脚一软,直接就跪倒在地上:“沈小姐,沈姑奶奶,我老秦办事情可是尽心尽力,收了咱申家剑炉的银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去盯着那长乐客栈,一刻都不敢懈怠。您交代的人,这半旬之间,咱可是给折磨的快要疯了,那客栈别说是开张,活人都是躲着走的。”

    沈素素冷哼一声,眼眸转了转:“你昨儿晚上去哪儿了?现在准备去哪儿?其它坊的老大是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给我说清楚。”

    秦老四跪在地上,本来是冷汗直流,可这话听完,猛地一抬头,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问:“不是您给……那啥的?”

    一边说,秦老四一边在自己脖子上抹了抹,做出一副砍头的模样。

    沈素素直翻白眼:“我会有那份闲心?杀你们干嘛?包饺子吗?”

    秦老四不放心,又问了一遍:“真不是您?”

    沈素素懒得回答。

    沉吟片刻。

    秦老四终于相信了,赶紧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土,凑近沈素素的耳边,小声的说:“我刚才问了一圈,就在昨天晚上,咱洛阳城地面儿上的老大们,全都给人扫了一遍,死伤惨重啊。那人,下手很黑,狠辣无比,几乎都是一刀或者一剑毙命。”

    沈素素:“全都死了?”

    秦老四瞧瞧周围,有些尴尬的指指自己:“这不是还剩我一个吗!不然,我也不能见了您就害怕啊!我以为我是最后一个呢!”

    听完秦老四的分析,沈素素似乎抓住了一些端倪,可是这跟她眼下最想办的事情不是一回事儿啊。再说了,死一堆流氓头子,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给她家大小姐找回那条鱼啊!

    沈素素:“帮我找个东西,发动你手底下所有的兄弟,有重赏。”

    秦老四:“能不做吗?”

    沈素素:“你在害怕什么?”

    秦老四:“各家各坊的老大都被杀了,就剩我一个,这个时候我出来找东西,那不成了活靶子?”

    沈素素:“不找东西也成,那你现在就去长乐客栈,收了我申家剑炉的银子,可不

    能半途而废,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申家剑炉是吃干饭的吧?”

    秦老四:“不敢,绝对不敢,可……”

    沈素素:“一条鱼,我家昨晚在青阳驿站附近丢了一条鱼,剑炉火鱼,午饭前找到,赏银千两。”

    秦老四:“午饭前!姑奶奶啊,您还是杀了我吧!”

    沈素素:“你还有两个时辰,若是找不到,哼!自然会有人杀你!”

    沈素素冷着脸丢下秦老四,转身离开了,可她就这个样子,是真的不敢回府。只好带着几个剑炉弟子开始在洛阳城里游荡,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运气好,被她找到了呢。

    这当然是个笑话。

    昨晚那条鱼早就进了宁十几个人的肚子里,除非还有一条,否则就是把洛阳城翻个底儿朝天,也变不出来。

    这就是现实。

    申媚儿现在捧着银子都没地方花,各坊的流氓头子都被杀了,小混混地痞流氓们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根本没心思做别的事情。

    没有主心骨啊!

    ……

    雨后的洛阳城,格外的清冷,长乐客栈依然是恶臭满屋,不过没关系,关上门,躺到自己床上,睡着了也就闻不到了。

    宁十刚刚睡了一小会儿,就被一股子热流给烫醒了。

    如猫般跳到床下。

    宁十拍打着手心儿,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黑色木剑。热流就是从木剑的剑身上传过来的,再看自己的手心,隐隐约约能瞧见一道浅浅的伤口。

    屋子里很安静。

    木剑脱离宁十的手,直接就悬浮到空中,剑身上散发着荧荧星光。

    宁十知道这木剑早就不是自己在试炼之地刻的那把剑了,严格来说,应该是孟**留在客栈里的木匣子。

    这木匣子跟了孟**多久,或者说在剑门里待了多久,宁十不清楚,有些奇特的地方,也算是常情,回想一下:“昨晚这剑偷偷吃了田大海孕穴的剑气,又咬碎了一把灵剑的剑魂。”

    木匣子有这么个臭毛病,宁十是真的很理解,毕竟是随了他姑姑嘛。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人一猫看晚霞

    吃剑的姑姑养吃剑的法宝,一脉相承,情理之中。

    可现在呢,这木剑似乎是吃了一口自己的血,还擅自朝自己身体里输送了奇怪的‘热流’,它想干什么?造反吗?

    一人一剑。

    僵持着。

    过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半空中的木剑忽然动了动,‘小心翼翼’的靠近宁十,讨好一般在他指尖上蹭了蹭。

    宁十指尖一弹,木剑被弹飞七尺:“别来这套,你到底想干嘛?你爱吃剑,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别在我身上搞事情。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还能做朋友,若是得寸进尺,那就一拍两散。”

    木剑仿佛是被吓到了。

    抖了抖剑身,没敢再动。

    过了好半天才,又‘偷偷摸摸’的围着宁十开始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发出清亮的剑鸣。最后,竟然又‘死皮赖脸’的朝宁十身边靠过来,继续蹭,继续尝试着给他输送‘热流’。

    宁十没好气的抬手就弹。

    “……”

    结果。

    一个灵巧的扭动,竟然被这木剑躲过去了。

    这让宁十很生气:“长本事了是吧!”

    指尖,化指成剑,直接朝木剑点过去。然后,继续被躲开,继续输送‘热流’。

    宁十现在的剑品是橙色,三十六孕穴全开,但是剑气并未孕满。随着这热流的侵入,虽然很烫,很难受,可剑品的颜色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孕穴的剑气也开始变得充盈。

    一人一剑,攻守交替。

    木剑输送的‘热流’时快时慢,时强时弱,这让宁十仿佛置身于刑牢之中。有时候烫的宁十直打哆嗦。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姑娘的痛经?

    热流传输强的时候,宁十的身子就会跟着一颤一颤,弱的时候,就赶紧喘口气。

    整个拉扯的过程持续了一炷香。

    最后一下,格外的刺激,烫的宁十直接昂起头,挺起胸,双拳攥紧,嘴里发不出声音,心里却在想:“嘶……真特么疼!”

    刺激结束。

    疼痛与灼烧的

    感觉逐渐消退,三十六孕穴与剑品的充盈却让宁十欣喜不已:“这木匣子该不会是姑姑故意留给我的宝贝吧?”

    皱着眉头,仔细把黑色木剑抓到手心里:“藏的够深啊!”

    一来一回之间,时间走的飞快,沈素素在洛阳城里游荡了一天不敢回府,怕被打断腿。秦老四提心吊胆的找了一天鱼,然后天就黑了,其实没到天黑,秦老四就偷偷跑出了洛阳城,谁都没告诉,直接逃回了乡下。

    惹了不该惹的‘杀手’,又没完成申家剑炉交代的任务,他琢磨着,就算是不死也要掉层皮,还是走为上策吧。

    日落西山。

    窗户外边蒙上了一层暗红的晚霞。

    喵!

    一只瘸腿儿的肥猫影子从宁十的窗户边上爬过去。

    宁十腾的一下就跳下了床,翻身出屋,飞速跑到外面,没人?然后又跑回后院,跳到屋顶上,还是没人?

    皱皱眉头,暗骂一声:“说好的刻完字就给剩下的四千两,说话不算数啊!奸商!”

    骂完又自己补充了一句:“一千两银子刻五十万字,亏大了!”

    想起这五十万字,宁十就来气,立即就想到了斐惊蛰。李天意欠他银子,但起码给了一千两订金,斐惊蛰说好的给钱,字刻完了,一两银子没给!

    话又说回来,宁十起码知道斐惊蛰叫斐惊蛰,可李天意叫啥,他是真没问啊。

    喵!

    又是一声猫叫。

    宁十猛的转身,屋檐边站着一只猫,三只腿站立,受伤的一只腿轻轻搭在客栈屋顶的瓦片上,猫眼睛盯着宁十,胡须微微上翘,神气的很。

    这猫站立的位置刚好跟落日重合,从宁十的角度看过去,跟……跟只妖怪似的!

    真的。

    不骗人。

    宁十此时此刻就觉得这猫,妖的厉害,那眼瞳中的神色仿佛能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且给自己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飕!

    破风声划过!

    忘在屋里的木剑,忽然刺破屋顶,直接落到宁十的手心里,剑吐青蛇!

    晚霞中

    ,黑色木剑,剑身透出一寸,剑气蓬勃而发。

    本以为接下来便会是一场人猫恶战,没想到,下一刻,屋檐边上的肥猫,胡须一抖,竟然扭了扭屁股,直接转过身去,只留给宁十一个猫背,瘸了的后腿甚至抬起来挠了挠痒痒。

    瞬间破功。

    青蛇消失。

    宁十没敢往前走,他是真有些害怕这猫在跟他耍心眼儿:“沉住气,沉住气,小心驶得万年船。”

    肥猫也没敢乱动,心里一阵唏嘘:“这特么是什么鬼剑啊!这么凶!吓死宝宝了!”

    晚霞中,一人一猫,仿佛石像,全都呆立不动,你看着我的猫背,我看着夕阳,那模样似乎是在说:“谁先动谁就输了。”

    “来啊,一二三,木头人。”

    僵持着僵持着,天就黑了,众人睡醒,屋檐下传来春夜的喊声:“宁哥哥,有人找你。”

    宁十没动,屋檐边上的猫动了,慢悠悠的扭过头,瞧了宁十一眼,从竖起来的猫瞳中,宁十读出来意思:“今天到此为止,散了。”

    宁十瞪回去:“你先走。”

    肥猫:“有人找你。”

    宁十:“我不在乎。”

    肥猫:“我要晒太阳。”

    宁十:“日落西山,哪里还有太阳。”

    肥猫:“夕阳也是阳,我乐意。”

    客栈下边,又传来一声呼喊,这次是叶青鸟:“宁十,有人找你,嫌弃臭,不进来,你自己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陈余生又喊了一嗓子:“宁十,你没事儿跑到屋顶上做什么?看晚霞?很美吗?又不是阿猫阿狗,赶快下来吧,小凡把晚饭都做好了,炖的鱼汤加烙饼。”

    只有阿猫阿狗跟猴子才会看晚霞。

    宁十眨眨眼,那猫就跳走了,跳的老高,仿佛跳进了晚霞之中。

    骚的很!

    长松一口气,宁十擦擦额头的汗珠,将木剑收起来,这才翻身下了屋顶,从正厅的留白中望出去,门外站着位锦衣少年。

    是雇宁十去岁山刻字的李天意,这位小爷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份买卖没结账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欠债还钱

    宁十看到李天意,面色一喜,几步来到门口,然后走出客栈,走到李天意身边,伸出手,朝着他抬了抬。

    穿一身黑色锦衣的李天意,脸色依然清冷,根本没搭理宁十的手,反而是朝客栈的门墙上努了努嘴:“这狗血配鸡蛋也是咱洛阳人最新的嗜好?”

    捂了捂鼻子,打了个喷嚏:“味儿真大!”

    不等宁十说话,李天意继续说:“昨儿晚上去了永欢坊,没见着你的馄饨摊,还以为你没从岁山回来呢,原来是准备自己开客栈,这想法好,起码遮风挡雨。”

    宁十继续抬手。

    李天意继续说:“我还没顾得上去岁山,不过,既然你回了洛阳,那字肯定是刻好了,抽时间我会去看的。”

    宁十表情有些僵硬。

    李天意却背着手继续说:“我不懂经营客栈,可我还是要建议一下,这外墙最好还是擦干净些,实在是有些,有些不太雅观。”

    李天意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很自然的压下宁十抬起来的手:“我肚子饿了,给我包些馄饨吧,还是辣椒馅儿的,有段时日没吃了,怪想的。”

    “哼哼!”

    宁十感觉自己被套路了,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没表达清楚呢?

    眼睛瞧着李天意四平八稳的走进客栈:“当这里是哪儿?普天之下,全是你家?”

    李天意走路的姿态让宁十很生气。

    装什么装?

    还银子就还银子。

    还要讹诈一顿馄饨吗?

    不给银子就想好吃好喝的被招待?想多了吧!

    宁十是这样想的,他自然就会做出自己的反应,伸手一把就拽住了李天意的后领子,右手一用力,朝门外一甩。

    背着手进来的李天意,沙包一般就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中飞,耳边就传来宁十的声音:“还钱,四千两,少一两都不成!”

    说完又补充道:“概不赊账!”

    宁十刚将李天意甩飞,就觉察到方才那只猫的气息,然后,本该摔倒在地的李天意,仿佛一片鹅毛,飞出去的时候有些

    狼狈,落地却轻飘飘的,但还是打了一个踉跄。

    被宁十甩出门,这让李天意很是意外,甚至有些诧异,因为从未经历过,从他出生起,就没人这么对待过他,就连那个恶毒的女人都不敢。

    李天意站稳脚跟,看不出生气,反而是很好奇:“你很缺钱吗?一位剑修把银子看的这般重,对你的修行可不好!”

    宁十哼了一声:“少废话,先给银子再聊天,你以为五十万字刻起来很轻松吗?还有,那地图是谁画的?真是太粗糙了,害老子差点迷了路!”

    李天意没说话。

    宁十上下打量,然后说:“你该不会是没银子吧?”

    没银子?

    李天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怎么可能没银子呢!而且是区区四千两!”

    心里这样想,李天意却说:“出门着急,银子太重,下次肯定给你带过来。”

    宁十冷哼一声:“我信你个鬼,奸商啊,你这次来是故意看我笑话的吗?还是想再占一碗馄饨的便宜?我说为什么给订金那么爽快,原来是想赊账啊。”

    李天意:“信不信由你,没带钱就是没带钱,四千两很重的,谁没事儿带那么多银子在身上。”

    宁十:“找人回家拿。”

    李天意:“没人可找。”

    宁十挑了挑眉毛:“让你那只猫回去拿。”

    李天意:“猫?”

    宁十:“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的猫,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吧?它的力气可比你的大,让它替你去取银子,我知道它就在附近。”

    客栈买下了,银子花光了,看到李天意,宁十自然先想到的就是银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老祖宗的话,说的真好!

    很快。

    那只肥猫,一瘸一拐的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瞥了宁十一眼,没说话,但意思宁十懂了:“等着,银子自然有人送过来,男子汉大丈夫,如此财迷,真没出息!”

    宁十:“……”

    ……

    宁十有时候很大方,但有时候却非常抠门,馄饨早早的包好,

    但是不见银子就是不下锅。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锦衣卫所的指挥使徐帘幕,亲自抱着一个箱子走进长乐客栈,箱子放下,不言不语。

    李天意平日里是不生气的,他脾气很好,忍受的委屈多了,一般事情真的可以说是无所谓,但今儿在宁十这里,他却有些郁闷:“银子不会少了你的,至于如此市侩吗?连杯茶水都不给上!”

    看到徐帘幕进屋,李天意指指那箱子:“需不需要点点数目?可别过后说我短了你的银子。”

    宁十立即起身:“自然是要点清楚的,江湖险恶,还是清清白白的好。”

    说完他还真就打开箱子,认认真真的点了点。

    四千两。

    一两不多,一两不少。

    没等李天意说话,宁十就嘟囔了一句:“还真是抠门,一两都不多给,我可是多给你刻了好几百个字呢。”

    “你!”

    李天意都被气笑了:“谁还有碎银子,给他补上,别让人背后说咱做买卖不实诚。”

    那只肥猫,猫眼睛使劲翻了个白眼,直接跳出了长乐客栈。

    徐帘幕则是动都未动。

    李天意一愣:“没银子吗?”

    徐帘幕很负责的点点头。

    李天意:“一两都没有?”

    徐帘幕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支笔,蘸了蘸唾沫,随手写道:“出门匆忙,一颗铜板都没多带。”

    这时候,宁十刚好端进来一大碗馄饨,眼角的余光瞥见徐帘幕写的字,然后这碗直接就拐了个弯,端给了叶青鸟。

    转过身又去厨房盛了一小碗。

    李天意瞧着手边的小碗,立即就想到宫里那些貂寺经常不让自己吃饱饭,克扣自己的口粮。火气,腾腾地就朝胸口处冒,但他毕竟是李天意啊,肯定是不能骂脏话爆粗口的,只能咬牙切齿的说:“我怎么都算是你的老顾客吧,五千两银子就换这么一小碗?”

    这话宁十就不爱听了,抬头就怼:“您这也算老顾客吗?请问您叫什么啊?您好像连自我介绍都没介绍过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给土狗武装牙齿

    宁十盯着李天意使劲的吐槽:“您可别提那五千两银子啊,其中的一千两是我应得的订金,剩下四千两是我刻字的报酬,仔细算起来,我还给你多刻了几百个字呢!”

    说完停顿了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紧接着就说:“你不提醒我还忘了,说好刻字的地方你们找,可你自己是眼瞎还是怎么了,那种破石头也能刻字?表面完全不平整!坑坑洼洼!如果最早知道刻字的青石都需要自己打磨,肯定不会只收你五千两。”

    宁十的意思很明确:“这笔买卖,老子赔钱了,老子亏本了!”

    既然是赔钱,自然说明物超所值,他宁十提供的服务超过了你李天意给的银子。

    “你赚到了。”

    “就这还想多吃馄饨?”

    “想的美!”

    “送你一小碗,已经算是情份了!”

    没银子就没馄饨,就是这么现实,李天意这一顿饭吃的很难受,自然不想就这么离开。有徐帘幕这双眼睛,洛阳城地面上的事情,他想知道什么,肯定就能知道什么。

    昨夜各坊各市的流氓头子被杀死了大半,锦衣卫是有责任暗中调查清楚的,很多线索汇聚在一起,都指向了长乐客栈。

    死一些地痞流氓,不要紧,反正徐帘幕这位指挥使是不在意的。

    可若是全部的流氓头子都换了人,那就要琢磨一下这其中的利弊,这群老鼠单独的力量很弱小,但聚集在一起,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平日里没人瞧得上眼。

    这次,似乎不太一样了。

    徐帘幕静静地瞧着宁十,按资料显示,这少年过了节,虚岁十六。师从剑门孟**,登记的户籍是北境幽云十六州的幽州,一直跟着孟**行走人间。

    这是宁十第二次入洛阳,前一次来的时候,刚好是孟**出事之时,后来就消失了。两年半之后又入洛阳,修为已入二境,孕穴起码开了三十以上,并且是孕穴剑品双休。

    这是要走巅峰武夫的剑修之路啊!

    徐帘幕知道很多常人不知的事情,握着全唐最神

    秘的卫所,孟**的身体现在吊在魔山峰顶,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弟子为师父报仇,接师父下山,情理之中!”

    “呵!任重道远啊!”

    时间飞速流逝。

    李天意没走,宁十自己却带着蛇头三离开了一阵儿,后来又回来了。

    子时。

    李天意准备离开的时候,客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蛇头三一个人悄悄走到客栈里边,一直凑到宁十耳朵边:“老大,方才您吩咐的事情,办妥了。四百个大小伙子,全都是能打能战的狠角色,人,我可一个不少的给你找来了,下一步咋办?”

    宁十看了一眼蛇头三。

    蛇头三咽一口唾沫赶紧解释:“这些人我可管不了,穷横穷横的,又都是死脑筋,不通人情世故,若是好管,各坊各市的老大还不早就给笼络到手心儿里了。”

    琢磨了片刻。

    蛇头三压低声音说:“这群人,您要是想把他们当枪使唤,很难,真的很难!”

    宁十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人家当枪使唤了?”

    拍拍蛇头三的肩膀,宁十朝桌子上的箱子指了指:“搬出来吧,拿稳了。”

    四千两银子。

    稳稳当当的摆在长乐客栈门口。

    宁十单手提着黑色木剑,挺胸,站的笔直。

    四百个眼眸凶狠的少年瞧着宁十,就像是瞧一只小绵羊。

    宁十半句废话不说,朝着这些少年,轻蔑的一笑,单腿轻轻抬起,朝地上一跺!

    轰!

    剑气刺透大地。

    一个均匀的圆形裂痕,半径都有三丈。

    四百个少年,倒吸一口凉气,再没人觉得宁十是个小绵羊,这分明就是一头披着绵羊皮的饿狼啊!

    冷哼一声。

    宁十开口道:“昨夜,洛阳城各坊各市的老大全都被干掉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四百个少年,没人说话。

    宁十面露讥讽:“可能你们没理解我的意

    思,这么说吧,你们想不想要银子?”

    这次有了回应:“屁话,谁不想要银子,除非是傻子。”

    宁十:“好,我可以给你们银子,这里有四千两,平均下来,一人十两,若是种地,两年都种不出这么多吧。”

    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立即就有人说:“白给吗?”

    宁十:“白给,不仅白给,我还送你们地盘,当然,这地盘不会从天而降,需要你们自己动手去抢,能抢多少是多少。十两银子给你们,你们可以自己去找人帮忙,也可以几个人搭伙,随你们的心愿。我只有一个要求,十两银子,全都要花出去,过了今晚,这洛阳城的地面上,必须是你们说了算!”

    ……

    在唐国,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铜钱,十两银子就是一万文铜钱。

    一万铜钱对于权贵可能无足轻重,但对于生活在最阴暗角落里的底层百姓,却至关重要,一文铜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一万铜钱。

    腊月二十九。

    焚天香于户外,别岁归来,火树零星渐熄。

    一股暗流,悄然涌入洛阳城的肮脏‘老鼠窝’中。

    蛇头三找来的打手,清一色的愣头青,有热血有冲劲,就是穷。宁十给他们钱,让他们想办法买兵器雇人,给他们发挥的空间,让他们自己去抢地盘,就像是给土狗武装了牙齿。

    凶的很。

    宁十自己也没闲着,长乐客栈除了留下鹿严看家之外,其他少年谁都没闲着,全部出动。

    李天意大概能猜出来宁十准备做什么,然后瞬间就没了困意,他准备跟着宁十去瞧一瞧。

    思索片刻,宁十给出答复:“跟着可以,看一个坊,一百两银子。”

    李天意很诧异:“神经病啊,这都要收钱?你怎么不去打劫呢!”

    宁十耸耸肩,说:“你去听曲儿,听戏,听书,不收钱吗?跟着我就是去看戏,我出钱出人出力气,流血流汗的抢地盘,你想亲身观看,自然要付钱,天经地义啊,不想出钱,可以不看,又没人逼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 瓜妖小海棠

    宁十从小跟着姑姑,本身对钱看的就重,现在身后跟着这么多张口,就更重了。

    李天意无言以对,并且觉得很悲哀,身为唐国的王,他‘体察民勤’‘微服私访’竟然还要给宁十交钱?

    真的是‘天理难容’!

    似乎是看出了李天意的愤怒,宁十摆摆手:“知道你今天没带银子,看戏可以赊账,我给你记下,下次吃馄饨的时候还上就好。”

    徐帘幕是锦衣卫所的指挥使,境界自然很高深,那只肥猫的境界实力同样很高深,他们都见过血,可李天意没有啊,他想看看。

    各坊各市的流氓头子都死掉了,入夜后的地盘上满是火药味,谁都想取而代之。

    借着黑夜,宁十亲自看着那群穷横穷横的少年涌进肮脏中。

    流血。

    拼杀。

    争夺。

    生,或者死……

    四千两银子花出去,收了银子的少年又找来了更多的人,其他流氓还会担心有没有暗地里的杀手取他们性命,宁十可没有这个顾虑。

    疯狂的扩张,疯狂的争抢地盘,赌坊、酒楼、私盐仓库、娼妓坊、脚夫房、扒手庙……在洛阳城这种金贵的地方,从来没人在意的三教九流,这下被一次性扫荡干净。

    不到天亮,京兆府就察觉到异常,原本是要出动制止的,可京兆府尹的门房边上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修不言道的徐帘幕,拿着一张纸条送给京兆府尹。

    锦衣卫所是唐国的黑暗之眼。

    眼睛想要看的远,看的深,自然触手要长,没人稀罕搭理的三教九流,被锦衣卫所看上了。

    这在京兆府尹看来:“哼,是这群小混混的福分。”

    一夜之间。

    宁十抢夺了地面上九成的‘肮脏老鼠窝’。

    李天意跟在宁十身旁,看的是热血沸腾,他的父皇走得早,他还没开始经历血的试炼就登上了皇位。

    血,让李天意有一种很古怪的错觉,然后他就没来由的问了宁十句话:“你懂烧菜吗?四千两买一道独一无二的菜!这买卖接不接?”

    宁十像看傻子一样看

    着李天意。

    然后李天意就说:“银子可以提前给,你要是接,银子明日就能送来。”

    “哼哼!”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傻银子多吗?”

    “一道菜出价四千两,饕餮盛宴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吧!”宁十是这样想的,可他自然不会这么说,“菜是做给谁吃的?”

    李天意:“一个很自傲的女人,不对,是全天下最自傲的女人。”

    宁十:“有什么具体要求?”

    李天意:“明晚,我家会举办一次盛宴,你的菜必须做到让这个女子只吃你的,或者不吃别的菜。”

    宁十想了想:“她爱吃什么?平日里最常吃什么?”

    李天意:“她一年的菜肴不重样,什么都吃过,不清楚爱什么,所以,做什么菜你自己发挥!”

    鼻尖处飘来一股子酥甜的清香。

    夜已经如此深,竟然还有人卖东西吃,这几日不宵禁,看来生意很不错啊。

    争夺早已入了尾声,林竖横亲自去各坊各市里查看,修行宗门的大师兄,地火风雷阁仅剩的阁主,调教几个地痞流氓还是大材小用了。

    酥甜的香味是从一处烤木瓜的摊位上传来的。

    巨大的火炉旁。

    堆着稀稀拉拉一小摊暗黄色的木瓜,火炉的炭火呈现出一抹暗红色,不愧是神都洛阳,隆冬腊月都有鲜蔬吃。

    不过,烤木瓜?又不是烤山药蛋!这能好吃?

    李天意看看天色,没心思再陪宁十瞎逛,带着他的肥猫紧了紧衣服就走入夜色之中。

    只剩宁十一个人,慢悠悠的溜达到火炉旁,那是一位眼睛不太好使的白胡子老大爷,手指干裂,佝偻驼背,甚是可怜。

    没有询问。

    宁十直接扔过去一把碎银子:“大爷,天不早了,这瓜就全卖给我吧,早点回家休息。”

    接住碎银子,老大爷连连摆手:“用不了这么多,真用不了这么多……”

    可宁十哪里会管这些。

    弯腰提起地上的破布袋,直接将所有的木瓜全部拢进去。

    长乐客栈很安静,鹿严站

    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守着家,瞧见宁十回来,眉宇间有些沮丧,然后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宁哥,我想学着修行,请您一定要教我,我会很认真的学习。”

    宁十将装满木瓜的破袋子递给鹿严,整整一袋子木瓜,差点将鹿严带倒:“想跟着我修行?”

    鹿严使劲点头。

    宁十:“会很累的。”

    鹿严:“我不怕!”

    宁十:“学成了,给妹妹报仇?”

    鹿严愣了愣,不敢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

    宁十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鹿严的头发:“报仇不丢人,你哥哥我也有执念的,别听那些戏文里胡说八道,修行不用无欲无求,有念想的修行,心路才更明亮。”

    宁十上楼睡觉。

    鹿严将木瓜袋子丢到厨房,继续回到门口等待,既然是他守家,那就有义务等所有人回来。

    厨房的角落里。

    袋子,忽然动了动,露出一个蜡黄色,丑不垃几的木瓜蛋。

    这世间,有人可以搬山倒海,有人可以断江摧城,有人可以飞天入地,自然有妖怪可以发言。

    李天意身边的肥猫是妖。

    驮着春夜落到梅山的独脚荆棘鸟是妖。

    三万里昆仑,满山都是妖,妖不稀奇,一点都不稀奇,可长成木瓜蛋模样的妖,就有些稀奇了。

    小海棠便是一只木瓜妖,植物吸天地灵气养成的妖。

    长乐客栈的厨房里,这只差点被丢进火炉中烧死的瓜妖,很费力的从破布袋里挣脱出来,心里一阵后怕:“自己在长山埋了五十年,又在崖角吹了五十年,好不容易见了天日,差点被烤死,这俗世真可怕。”

    扭了扭胖乎乎的身子,小海棠傲娇的睥睨周围:“自己跟这些毫无灵性的木瓜蛋儿可不一样,自己是木瓜中最高贵的存在。”

    两只胖乎乎的小爪子合十:“赐我一位俊美少年吧!”

    左扭。

    右扭。

    伸伸胳膊,踢踢腿儿,小海棠玩儿的是不亦乐乎。

    然后。

    她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抓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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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离人间太远,有人离昊天太近;有人欲成诸佛龙象,有人欲作众生牛马;有人成帮立派诵经惑众,有人吹箫画剑吃草飞天……群:711981734这个剑仙很危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个剑仙很危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个剑仙很危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