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 报案的行凶者
言一卿与晨妙忙赶回病房,那头的宁裴山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乔陌正站在一旁病房门前,躬身候着。宁裴山随陆渊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宁裴山并不想在病房里谈论这个,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接过一旁乔陌递上来的平板。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过,宁裴山一页页的看着。
张志,三十七岁,不过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浏览之下,行凶者的信息平淡无奇,连名字都像是随意取的。
工作的内容循规蹈矩,性格也不是冲动型的。
家庭条件算不得优渥,至少也是不是为了抢劫缺钱的地步。
每一项做了对比,张志与姜欢愉没有任何可以交集的地方。
越翻看资料,宁裴山眉心越紧皱起来。
这份信息仿佛是假资料一般,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地方。
对方的背景太干净,甚至让人觉得是一只替罪羊!
可,能将这些递到自己跟前,便是已经查证过的事了。
宁裴山眼中的光微闪,扫了身旁的乔陌一眼问了一句。
“现在警方是什么情况?”
“回爷的话,对比监控查到人时候,那人已经是自己去的警局。这会儿还在审着,应该很快能做完笔录,贺柔带了律师已经在那了。警方那边过来核实的人,也正在来医院的路上。”
宁裴山看着平板上的监控视频,脸上像附上了一层阴霾的气息,拇指摸索着食指上的玉戒指,整个人阴沉的可怕。
一旁的晨妙听完这些,一把从宁裴山手中抢过平板,将视频拉回了开头,又放了一遍。
监控视频是从一处民房的二楼的角度拍摄的,房主家里养了狗,大约是怕人投毒或者是偷狗,便贴着墙角安了一个。
装的监控像素并不是很好,可角度却正对着外面的街角,而姜欢愉怎么被人捅伤的情景被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黑白的视频不过短短的两分钟,而姜欢愉受伤的过程还要短的多。
随着进度条的播放,晨妙看到了事情的全部。
姜欢愉从外面的街口跑进了画面,而另一侧的男子也是非常慌张的样子,向着姜欢愉来的方向跑去。
不过一个照面,姜欢愉便被他撞在了地上,男子停了一下脚步,似乎有个想踌躇的动作,可他抬头又往自己来路的方向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没有再停留,连忙折了个方向快步离去。
就这个回头的动作,将凶手的脸给暴露了出来。
而这时,可以清晰的看到姜欢愉的肚子上插上了一把刀!
姜欢愉似乎也发现了,低下头看了一眼,似乎觉得不适,便抓起刀柄将它拿了出来。
姜欢愉将刀拿到眼前看了看,足有七八公分的长度都被染上了血。姜欢愉这才反应过来,忙丢了刀去捂自己的伤口,可腰腹上的血就像开了水阀一般,涌的非常快,不过几秒人便倒了下去。
而那个行凶者看着对方倒了下来,在远处回头看了一眼,便径直的朝着一旁墙角跑去,整个身影便出了监控的范围。
而几秒后,宁裴山出现了,似乎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他一把抱起地上的姜欢愉,前后像是在找到求救的样子前后看了看,而后便向着来时的路口方向疾奔而去。
接下来的情况便有些诡异了,监控视频的画面像是受到了什么磁场、电流这类的影响,画面扭曲了一下之后,便全是雪花了。
晨妙抿了抿嘴,将进度条又拖回了男子出现的时候,再细细看了看。
待再看到姜欢愉满身是血的瘫倒在路上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忙把手中的平板按在言一卿胸口,晨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泪直接滚落了下来。
脚上的另一只高跟鞋被她狠狠砸到了地上,一口浊气在胸口憋的太过难受。
似乎无处发泄,晨妙转身就想往外走,而一旁的言一卿连忙拉住她,这么让她出去显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来。
“老娘弄死他!”
“你冷静点!”
“这他妈叫老娘怎么冷静!”
晨妙眼泪横飞,止都止不住,气的她只能不断捶墙。
艺人身上的每一块都得小心护着,哪容她这般糟蹋,等她缓过气来,怕是后悔死了。
言一卿怕晨妙伤了手,连忙将人给拉住。
仿佛心痛与难过一起都爆发了,晨妙贴着他的肩头,眼泪混着鼻涕哭的一塌糊涂。
正在这时,一旁的陆渊接起了电话,听到里面说道了几句,整个脸色都变了。
“爷,情况有些怪。贺柔来了消息,行凶者到警局不是去自首,而是报案的。”
陆渊这话把现场几人都惊住了。
宁裴山的视线转了过去,眉心不由蹙了起来,示意陆渊接着说。
“据张志讲,他当时下班有些晚,回家路上发现被人跟踪。那人跟了他很长一段路,后来竟然拿出刀想要杀了他。他一路逃跑,一路上躲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跑到警局报了警。张志一身是伤,贺柔见过那人,看着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只是非常奇怪的是,警方也调取了监控,沿着那人逃跑的路线,一路上监控都没有拍到追杀他的那人。张志也承认在路上的确撞了个人,可他害怕被追上,便只顾着一路逃跑,没有回去看看。”
说完这句,陆渊顿了顿,接着道了一句。
“他还一脸担忧的问警察,‘不知道对方是摔的很严重’。”
听完这句,晨妙听不下去了,直接吼了起来。
“合着他的意思还是欢愉自己给自己捅的一刀!?他妈说的是人话么!欢愉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这头凶手还来句不是他干的!?我是瞎了么?!这装傻逼的路数是当所有人都是白痴是不是!”
晨妙肺都气炸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警局里,将那个叫张志的凶手给乱刀砍死!
看着宁裴山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眸子里甚至还闪过一抹利光,陆渊知道主子是真动了杀意,忙劝了一句。
“爷,您别太过忧心。铁证如山,任由他怎么狡辩都是逃不了的事。贺柔同律师都在警局里,他是插翅难飞的。”
宁裴山眼中的利光反复的变幻着,似乎在考虑些什么事,片刻后眸子动了动,沉寂了下来。
他扫了眼跟前围着的众人,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我去看看欢愉,你们该做什么便去吧,别都杵在这了。对了,乔陌把医生叫过来,我再问问。”
一百一十章 间歇性精神病
宁裴山在病房里守了一夜,晨妙同样在一旁傻傻发呆的待了一夜。
言一卿无事可做,用不了他逮人,也用不到他杀人。可他也没离开病房,合衣在靠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睡了一宿。
临近早上的时候,姜欢愉麻药退了,人是被疼醒的。
失血的有些多,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宁裴山亲自喂她喝了些粥,医护给姜欢愉推了些计量的止疼药后,大约实在太过虚弱,她又睡了过去。
宁裴山本想着去找楼上的了铃要一支“红管试剂”,可转念想起对方的药剂其实都是为了战备人员提供的,效用的确显著,却并不排除其他副作用。
手术的病例报告宁裴山是看过的,除去伤口深了些,却并未碰到重要的内脏。
刀口伤了的血管已经接好,剩下能做的只有静养恢复罢了。
莲花医院从来都不吝惜好药的,而宁裴山向来是挑最好的。
摸过姜欢愉的脉象,宁裴山悬着的心才渐渐落回了原位。
最近拍戏的强度有些大,一直都在赶工。晨妙经过昨天的一吓,又折腾了一阵,半夜的时候已经顶不住,倚在沙发上睡成了死猪。
姜欢愉醒的时候,声音并未太大,晨妙一直没醒,此刻也不知怎的正靠在言一卿的肩头睡的沉沉的。
言一卿单手拿着手机看着新闻,整个人没移动一分,异常自然的让对方贴着。
快到九点的时候,贺柔回来了。
她并未敲门,怕惊扰了里面的病人,只是极为轻声的开动了锁。一进,她的视线先在床上的姜欢愉身上扫了一眼,眼睑微微动了动,随即便移开了。
宁裴山看着来人,大约知道是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便从床畔移步到了旁边客座的沙发旁。
落了座,宁裴山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嗓子干的有些发紧,这时他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沾。
手还未伸向茶壶,一旁的贺柔倒是动作迅速的为他斟了一杯,躬身递在他眼前,甚为小心。
接过来抿了一口,宁裴山的身子这才算是放松了些,一夜未眠,他实在有些烦躁在心头。
“爷。情况,不太好。”
贺柔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才开口道了一句。
闻言,宁裴山端着茶碗的动作顿了一下,视线直接扫了过去,这目光打在贺柔的心底,令她不由一寒,整个人便顺势直接跪了下去。
“昨夜里,案子已经梳理清楚,而人也直接送到看守所,准备按流程准备提起公诉。可就在刚刚,张志的家属带着律师出具了一份精神鉴定报告,证明了他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人被保释了。”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贺柔还是直接将事情全部讲完,这案子里面有太多诡异的地方,眼前这些,怕只是表面罢了。
“我方的律师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起诉,陆爷在外面联系了政界的人,正在施压……”
看着宁裴山越来越黑的脸,贺柔有些说不下去了,方才才鼓起的勇气,这会儿全都消逝了。
别说自家主子,就连贺柔心中也气不顺的厉害。
说白了,这里面其实是两件事。张志被追杀是一件事,而他伤了姜欢愉又是另一件事。
到底谁在追杀他,还是他自己犯病了出现了癔症谁也说不清楚。
沿路那么多监控,实实在在没有拍到追杀他的人,警方也只能挨着再摸排一遍。
可他伤了姜欢愉这却是铁证!
一个伤人案子竟然有这么多波折,是贺柔完全没有想到的事。
精神病?多么好笑的解释!可医院的确出具了他精神鉴定的证明,家属还带了以往的病例。
就这么让对方逃出手心,是贺柔完全否定的事。
笑话!这么动了爷的人,怎么可能善了!说白了,在警局里,那该是他最好的庇佑之地,到了外面,那就说不清了!
陆爷之前也是想将人直接带回来的,可闹出这么一出,大约也是怒气十足,想要从上至下都一道收拾了。
这么简单的事还敢在陆爷的面上摆谱,要是不弄出点动静,以后谁还能替他做事!
只是贺柔不敢擅自做主,还是要问一问自家主子的意思。
“爷,属下请示一句,是否需要将人带回来,还是直接外面给处置了?”
宁裴山皱着眉还没说话,对面的晨妙便“腾”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的朝着跪在地上的贺柔厉声吼了一句!
“弄死他啊!不杀了还留着供起来么!”
这声突兀的吼声一时将在座的几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看着众人都跟玩儿似的,做事太过婆婆妈妈,晨妙也来气的厉害!
真是醉了,靠他们这些人还不如自己来的利索!
提起桌上的一双高跟鞋,一把拽过身旁的挎包,晨妙不由分说,直接快步冲出了病房,重重的关门声,将众人又是一惊。
“呃啊……”
大约是被这声音给惊到了,病床上的姜欢愉竟然悠悠的醒了过来,宁裴山视线忙转了过去,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而言一卿这时也起了身,视线在床上的病人与关上的房门间来回转了转。
“哎哟喂!”
一声暗骂,言一卿尿急一般赶忙追了出去。
眼看自家主子是没法现在再决定什么了,贺柔连忙起身,先出了病房叫医生去了。
言一卿冲到电梯口,电梯已经关上门开始下移了。
他连拍了几次,却不见新来的电梯,一声咒骂,言一卿直接从一旁的安全出口下了楼。
不带喘气的冲到一楼,抬眼正好见到晨妙怒气冲冲的甩开空调门帘,言一卿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将人给逮了回来!
“放开老娘!”
晨妙此时的脾气非常的差,要说脸色就更没好的了,一见自己又被言一卿逮住,她小情绪更严重了!
“我说傻女人,你能不能做事带点脑子!你这样气势汹汹的去哪?杀人么!?你能提的动刀么!”
言一卿怒极反笑,说话自然也没什么客气,一句又一句的怼了上去。
“要你管!放开我!”
说罢,晨妙手中的包又砸了上来,言一卿侧过头一躲,直接将人给锢住了。
手下留了几分力道,言一卿单手将晨妙两手一握,就想将再次她拉回医院。
可医院门口的人流来来往往有些多,也不知是谁急着走道,重重撞了晨妙一下。
高跟鞋一扭,再加上言一卿一拉,晨妙身子不稳,整个人便直接扑倒了一旁!
一百一十一章 八卦绯闻
言一卿一惊,慌忙松开手,双臂一张,一把将人揽了回来。
晨妙惊魂未定,着实被吓了一跳,可再待看清自己整个人扑在对方怀里暧昧的姿势,她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可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亮起了数道闪光。
言一卿第一反应是敌袭,正下意识想将晨妙护在身后,
而晨妙却脸色大变!
狗仔!自己被拍了!
随后好几个记者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似的,一下子冲到了两人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几只录音器连伸到了晨妙的面前,而那端的记者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的亢奋!
“晨妙小姐!请问这是你男朋友么?”
“晨妙晨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什么原因,请解释一下好么?”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做什么职业的,同晨妙小姐交往了多久了喃?”
“晨妙小姐,你来医院是身体不适,还是已有身孕前来检查的喃?”
……
记者越问越离谱,方才一脸怒容的晨妙被这架势一时吓的有些懵,连忙一个劲的摇头否定。
可娱乐圈的记者都跟闻了腥气的苍蝇,哪肯放过她,又一轮更为过分的问题问了出来。
言一卿一开始也被眼前的状况给打蒙了,待反应过来,便一把将人护在身后,脸上的怒容一闪而过,随之挂上了一副还算优雅一些的笑容。
“各位媒体朋友,晨妙的朋友受伤入了院,她是特意过来探访的。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晨妙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暂时不接受各位的采访,抱歉了。”
护着晨妙,言一卿连忙又转回了医院内。而不甘心的记者想要再次冲进莲花医院,言一卿回头又道了一句。
“这里是医院,还望大家不要打扰到其他病人。”
随后,一旁发现情况的保安,连忙将人都给挡了出去。
晨妙一脸惊魂未定,心里素质倒是不错,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便给自己的经纪人打去了电话。
娱乐圈的谣言传的比哪都快,晨妙要是还想在这行里呆着,护住自己的名头,这事也只能最快速度给澄清了。
眼下病房是没法再上去了,莲花医院的出口众多,言一卿直接带着晨妙从特殊通道出了医院。
军车的好处这时算是体现了出来,哪怕早高峰的时段,言一卿也能用最快速度开去晨妙的公司。
而这时,晨妙已经在网路上看到了自己不断爆出的新闻。
《新晋小花与神秘情郎现身医院,疑似好事将近!》
《晨妙!劲爆内幕!情绪激动,医院流产!》
《女星金主曝光,强制堕胎!》
《扒一扒!小三转正的那些事!》
人心是恶毒的,流言甚至可以将人活活逼死!
哪怕晨妙这样的性格,也被网上这出现的八卦新闻给气死!
“什么东西!写的个什么破玩意儿!老娘一尺七的腰,哪里看出来像怀孕了!我怎么就小三上位了!老娘凭自己本事吃饭,要是早有金主我还能爬这么慢!”
嘴里骂骂咧咧,晨妙气的都想将手机给砸了。
手机上不断的响起了各方友人传来问话简讯,有探底求证的,有抱不平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的。
晨妙咬着牙整个眼圈都红了,心中一方面是气的,一方面又委屈的厉害。
“那啥,抱歉哈。是我考虑不周。”
言一卿这回的道歉有些底气不足,自己**惯了,什么时候新闻敢乱写他的事,一句干涉军事机密的罪,媒体谁也不敢背。
今儿是头一遭遇到这些事,虽然最快速度做出了解释,可他也不懂这个圈子的公关方式,怕说多错多越描越黑,连忙将晨妙送去公司处理。
可破天荒的,晨妙并未怪他,她心里的确委屈却也知道这并不是对方的锅,再说要不是对方拦着,自己方才在气头上,要是真冲去看守所门口大闹一场,说不得结果更坏了。
再说,要不是这人反应过来,自己怕是早被人堵在那了,哪还有机会解释上两句。
就自己那个样子,妆也花了,头发也没弄,实在有够狼狈。势单力薄面对记者,别提多丢脸了,哪还能被人护着全身而退!
晨妙的确嘴碎,脾气也不好,可此时她已经将人当作了自己这边的。
不过一脸嫌弃的扫了对方一眼,视线又落回了手机屏幕上。
“不干你的事,少往脸上贴金了。这帮孙子就是看不得老娘红,变着法儿的黑我喃!咯,你看,这个大推就是娱乐圈第一黑手,属狗的厉害,逮谁都咬!”
言一卿看她心里憋的难受,想要让她放松一些,嘴贱的跟了一句。
“哟,还跟你一个属相哦?”
一巴掌拍在他肩头,晨妙这时候没多少心情跟他怼了,心下也有些害怕,她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还笑!老娘一会到公司会被骂死好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脱层皮喃!我人设要是受了影响,公司铁定收拾我,可千万别赔钱喃,我穷死了!”
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处理个不好,自己能不能在这行混都不知道。
自己娱乐圈对女星从来都是恶毒的,而自己甚至还算不上“星”这个字,没人罩着,路走起来艰难的很。
晨妙很喜欢演戏,想到还在赶工的那剧,没多少时候就可以杀青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拍摄。
言一卿眼神闪动,脚下速度又提了提,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一个转角后,他直接将车开进了晨妙公司楼下。
转过车子的后视镜,晨妙忙将自己脸给重新给收拾了,又将一身衣服整理好。
“你快走吧,别叫人看见了。我得赶紧上去了。”
虽然心里慌得一批,可自己此时在公司里,还是得保持住自己的形象,端住了,不然那些看戏的后辈自己哪里镇的住,就连公司都得衡量自己的价值。
这是自己的战争,而对方不过是个圈外人,自己没必要将人扯进来。
可随后,言一卿直接跨出了车门,霸气十足的将车门给甩上,走在了晨妙前头。
“得了,老子可是当事人,有啥好躲的?我是不能见人还是咋的?再说你经纪人收拾你,我得好好围观一下现场!哟,这就是经纪公司啊?美女可不少啊!就男艺人挑的差了点,还没我好看……”
在晨妙不断隐忍变换的眼神中,言一卿大摇大摆走进了宸枢娱乐的大门。
一百一十二章 挂职调任
“你是说,你助理被人捅伤了,你到了医院探望。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们两个怎么会在医院门口抱在一起喃?”
经纪人菲姐抱着手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盯着坐在她对面的两人。
“菲姐,那真是个意外!欢愉不是受伤了嘛,他也是欢愉的朋友,所以我就一起下楼的。刚出医院大门口,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撞了,我一下子就崴了脚,他就好心扶了我一把。结果狗仔就出现了,他也第一时间澄清了,但是作用不太大……”
晨妙站在自家经纪人跟前很是乖巧,一直低着头,态度也极为不错,可看到就菲姐脸色越来越黑,晨妙心里有些没底。
“我信没用,得媒体信才行。你看看你给公司捅了多大一个篓子,瞧瞧我手机现在都没断过,都是媒体打来求证的电话,你叫我怎么回?你说?”
说罢这话,孙菲将手机往桌上一丢,手机不断发出震动,在桌上“呜呜”直响。
晨妙脸色一变,抿了抿嘴,连忙站起身躬身认错道了个歉。
“菲姐,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孙菲揉了揉眉心,眼神不悦的在晨妙身上扫了扫,可到底是自己捧起来的艺人,也不能这么丢了不管啊。
晨妙市场发展前景非常不错,好几个广告都有属意她的意思,上部剧火了一把,现在拍的这部也马上杀青了。
这个档口出事,公司得赔上不少。
自己手下那几个祖宗作的厉害,自己都只能好好盯着怕出什么大事,就看晨妙也不像旁的艺人那般多事,不由放心不少,可怎么也闹腾了这么一出!
“平日里看你那么懂事,怎么也会这般不注意!你还想不想在这行混了,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一时晨妙也被吓住了,低着头站在她跟前不敢开腔了。
而沙发上看了半天戏的言一卿也算是满足了,这回收起了一身痞态,悠悠然的开口了。
只是说话的调调,却还是那般让人讨厌。
“今儿的事,主要怪我,和晨妙其实没多大干系的。”
晨妙连忙撞了下言一卿,一个眼刀扫去,示意对方不要乱说话。
孙菲看着对方这顽劣不恭的调调,眼神闪了闪,一直以为他是晨妙哪钓的小白脸,可现在看着对方身上突变的气质,像是换了个人似得,一时心下有些计较。
当经纪人吃的就是个眼力劲儿的饭,不然怎么能人海里拨出好用的苗子将人给捧出来。
有些人是老天赏的皮囊,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晨妙就是这类,身材、容貌都是不错的,最主要是讨喜。情商在线,包装下来,市场反应是极为不错的。
而眼前的这男人,就比旗下那些的艺人优质硬性条件太多了!单说容貌很是不错,连身材都是练过的。方才那样的调调自己的确不怎么看的上,可此时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气质身高容貌,连声音都是不错的。
这样的人似乎实在很有艺人的潜质,又不像是专吃小白脸这碗饭的,难道自己方才先入为主了?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孙菲的目光在言一卿全身上下打量了几圈,问话倒是十分客气,她需要先探一探对方的底。
“他……”
本想拦着言一卿乱说话,可晨妙刚开口才想起,自己甚至还不知道对方名字!
“鄙姓言,言语的言,言一卿。”
一抹淡笑挂上言一卿的嘴角,晨妙这个当局者怎么会有自己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楚?
眼前这经纪人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她,借着此事给自己树立威信罢了。
方才手机上震动是在响起,可同时也来了好几条信息,都是善后回报的消息。
可见经纪公司早就收到了消息,现在不过是借此变相炒作一下,提升一下晨妙的人气。
被爆出来那些污水都是没有实证的东西,一个谴责声明就能解决的事。
言一卿虽然不懂娱乐公司都是怎么操作这些的,可国与国之间信息战的虚招,他却分外熟悉的。那可比娱乐圈的堂子来的更加黑暗和野蛮!
“言先生器宇不凡啊,不知道家里是做些什么生意的?”
孙菲不着痕迹的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拿回手中,低头快速的扫了两眼手机,又再次探了一句。
“家里世代都是军人,大抵都是在体制内做事的。”
这话让孙菲眼角跳了跳。
世代军人?现在这个时代,要是整个家族都在军队,这里面的东西便有些难说了。心思活跃了几分,脸色倒是好上了许多,笑盈盈的又问了一句。
“哦,言先生也是当兵的?”
言一卿随意应了一声。
“是,从京城才调过来任职的。”
而一旁的晨妙脑袋转过来一眼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自己没听出对方有北方口音喃?
可孙菲心下不由动了动,在京城那地头世代从军怕是背景深厚的红三代啊,看不出晨妙这妮子手段不错啊!
“言先生果真是人中龙凤啊。我不太懂这些,也不知方不方便问一句,从京城调任过来是个什么军衔啊?”
言一卿勾了勾嘴角,眼前这女人不简单啊,看着每句问的随意,实则句句都想探自己老底喃。
家里除了老爷子对弈弄墨拿个笔杆子,其他人都是端枪把子的。自己这个姓很少,在京城问一圈,就算是那些咸鱼太子党也没人不认识自己的。
自己与那些太子党可是不同的,现在肩上的星那是一刀一枪自己拼出来的段位,流血流汗干出来的身份。
要不是老爹特地派遣自己回来伺候爷爷,这时候自己指不定在国外哪处猫着,指挥作战任务喃。
“我现挂少将军衔。在哪效力都是为国家办事,没什么区别。”
言一卿说的云淡风轻,正气凛然。可这话落在孙菲耳朵里那是惊雷滚滚!
少将?这逗我的吧!他妈在装逼不打草稿么!?这牛批吹的也太大了点,他不怕闪了腰么?
这可是找圈儿内的人问问就能知道的事,瞒不住的啊。何况冒充军人可是犯刑法的罪,他欺骗自己有什么好处?
在看看一旁的晨妙,听了这些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这人说的是真的?
孙菲这时候有点怂了!
一百一十三章 被禁足一周的战斗鸡
“你……多大年纪啊?”
孙菲有些坐不住了,自己不过三十多岁,整天累死累活摸爬滚打到处笑脸迎人的,而别人已经是将级的军官了!
她脸色的笑容甚至有些僵硬,心下不由暗骂一声对方真是命好!
可自己是见过不少红三代的,也没见谁能挂职到这个军衔啊,这个言一卿也太年轻了些吧。
“二十七,唔,国庆完该二十八了。”
啧,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已经这个岁数。一想到爷爷最近在替自己物色相亲对象了,言一卿脑子就开始犯疼。
孙菲心中一颤,下意识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这么年轻的少将,但怕是国内独一份吧?!这后台是有多硬?!
晨妙有了这个人背书,这娱乐圈不说混的风生水起,怕也没多少不长眼的上去折腾她了!
孙菲还在想自己该说点什么,言一卿旁边的晨妙却已经惊讶的先开了口!
“你都二十八了?!这么老!?”
孙菲一阵无语,她真想挖开晨妙的脑子,好生看看这个脑回路的构成!
刚听了那么多,你关注的重点竟然只是这个?
听到晨妙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言一卿已经懒得跟她吵了。
这女人就是个傻逼!
孙菲眼角抽了抽,却见言一卿也并不生气,连忙打了个圆场。
“好了,今天的事我也知道了。公司这边会替你发个申明。你这周好好在家里呆着,哪也别去,等记者消停了再出来。”
“啊!可菲姐……我还要拍戏啊!”
一听自己要被公司禁足,晨妙心下一颤,自己没法跟导演交代啊。
“我会亲自跟张导说的,不用你操心。你也是我祖宗,求你在家好好呆着,反省反省,别再跟我惹事了!”
说完这句,孙菲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脸色一阵变幻。眼神嗔怪的扫了眼晨妙,偏头示意她赶快走,别碍了自己的眼。
转头却又挂上了一副客气的笑,朝着言一卿轻声道了一句。
“言少,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头还有事,就不多招待您了。回头再跟你赔罪了。让晨妙送送您。”
言一卿起身点了点头,抬腿便往外走,其实他上楼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虽然言一卿不常用自己的身份,可这身份在常人眼里的确是个好东西。
越顾及这些的,越要将自己分了个三六九等,说到底,都是白瞎没个意思。
“诶,真的假的,你真二十八了?”
快步出了经纪人办公室,晨妙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性子,左右看着没人连忙凑在言一卿身旁,再次低声追问,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
言一卿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他此刻是真在想自己为啥这么事多要管她死活,这女人就是他妈欠收拾!
“没听你经纪人说么!还不好好送送大爷我!”
晨妙闻言,瞬间离了他两步,小眼神直接刀了上去。
“啧,瑟!臭屁个什么劲儿!”
只是晨妙这回家一呆,已经硬生生熬了三天了,百无聊赖的她简直生不如死。
这期间,最开始传来的依旧是自己的八卦新闻,在公司公关部发出的申明下,收敛了不少。而后经纪公司又放出了其他信息,媒体们也乐的换了个新花样,消息淡去了很多。
娱乐圈就是这样,得层出不穷的新闻爆出来,大家才都有口饭吃。
只是毕竟是闯了祸,自己的戏份被张导调到了很后面,怕是一周之后解了禁也暂时拍不了。只有到时候先去,好好跟剧组里道个歉才行。
不过,这些对于晨妙来说都是小事,只是方才来了消息,晨妙有些坐不住了。
早上的时候,姜欢愉办了出院,宁裴山将她接回了瞰仙峰阁静养。
晨妙心下有些犹豫,菲姐禁了自己足,按理自己该乖乖呆在家里闭门不出的。
可三天不见了,晨妙实在不知道姜欢愉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
宁裴山怎么就把人给接出来了?那么多血,怎么可以三天就出院了!
晨妙实在担心的紧!
姜欢愉出来了,还是在家里面,自己在哪禁足不是禁,不但照顾着姜欢愉,还能有个说话解闷的人!
心里斗争犹如天使和恶魔交战,可最终小恶魔,胜利了!
一通乔装,晨妙偷偷的出了门!
她没敢开自己的车,悄悄叫了一辆车到了瞰仙峰阁,在大门口下车露了个脸。还好之前过了明路,保安没将她当可疑的人,按住户的身份把人送到了楼下。
这一路有惊无险,晨妙松了一口气,划开指纹锁,溜进了姜欢愉家的门。
一抬眼,晨妙又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
是的,屋内的沙发上,除了躺靠着一脸虚弱的姜欢愉,竟然还坐着言一卿!
晨妙与言一卿大眼看小眼,都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你个傻女人怎么跑来了!不是让你呆家里么!”
“你才是条傻逼!本宫爱在哪在哪!这里怎么不是家了!这里也是我家!”
言一卿懒得跟对方打嘴仗,直接翻了个白眼闭上嘴。
对付这女人你不能跟她来硬的,你要直接跟她怼,她能跟你闹腾一天!
不过一只属猫的小崽子,你得顺着她的毛来,分分钟就能制服她!
见人不回嘴了,晨妙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整个人都充满了傲气,这些天的压抑一下子舒展开,连脸上都洋溢着明动的光。
一抹开心的笑挂上眉梢,弯了弯眼角,连嘴角都是微翘的,这样的晨妙与平日的嚣张跋扈还有当明星时候的端庄判若两人。
言一卿微微一愣,完全没想过对方还有这么一面,一时有些愣神。似乎觉得自己一直盯着个女人不是太好,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这个点来,你也没吃吧?几天没回来冰箱里的东西都坏了。你来的正好,就你守着她了。我出去买点吃的给你们做。”
言一卿突然觉得自己守着两个女人说着闺蜜的体己话不太好,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本想叫自己的人送来,这会子自己也正好出去抽口烟。
“买啥?叫个外卖得了。”
晨妙白了他一眼,平日里自己都是这么折腾的,论上做饭都是欢愉动手,她可没点亮这个技能点。
言一卿真心嫌弃她了,眼神扫了她眼,顿了顿没忍住又怼上了一句。
“我说本宫娘娘您老心可真大,好歹别人是病人好不好,你就让她吃外卖?就算是附近蓉上坊送来,也得保安亲自送上门,你真当瞰仙峰阁什么人都能进?”
晨妙转念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再看对方时候,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笑脸盈盈的再次挂上她脸,摆摆手像是恩准了似得。
“那行,早去早回,多弄点好吃的!”
一百一十四章 硬核调查
看着言一卿出门,晨妙将头转回一旁的姜欢愉身上,连关切的靠了过去。
“你怎么就出院了?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看着一旁整个人萎靡的姜欢愉,晨妙小嘴一扁,心疼的要命。
“医院不是人呆的地方,睡的我全身难受死了。再说只是看着严重,血流的多了些,吃点补血的补补恢复很快的。”
姜欢愉倚在沙发上,看着闺蜜这样,心里一时有些暖意。
她是不想在医院呆着的,最主要的是宁裴山天天都在跟前守着自己,连吃饭吃药都是他亲自来的,不让旁人插手。
姜欢愉知道宁裴山是愧疚,可这样,她更不想对方如此。
这是自己欠他的第三条命了。
要不是他跟在自己身后,那个小巷黑黢黢的,自己恐怕血流干了都没被人发现。
“快让我看看伤口!你身子那么弱,怎么也得住个两周啊。宁裴山怎么回事,你胡闹他也能答应了!”
小心的卷起姜欢愉的上衣,一股浓郁的伤药味就扑了过来。
在姜欢愉的肚子上缠着几圈绷带固定着,右侧的地方有些鼓,垫了些纱布,没有血浸出来,可看着这么大面积的包裹架势,实在有些吓人。
“不干宁裴山的事。我问过医生了,他同意了的。看包成这样,是伤的位置有些不好,怕纱布掉下来,医生才裹了两圈固定一下罢了,再几天就能拆了。”
姜欢愉有些犯困,方才吃的药里医生开了安神的药,这些天在医院自己都没怎么睡好,一闭眼全是那个黑衣男子撞上来的画面。回了房间,嗅着满室的香,莫名的有些安心的感觉。
其实,回了家,宁裴山也不用时时守着自己。看着喜欢的人拒绝了自己,却依旧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姜欢愉心里难受的发紧。
害怕晨妙再问些旁的,姜欢愉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和言一卿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见面就闹成那样?他得罪你了?”
今天才是姜欢愉与言一卿的第一次正式打交道,自己前天醒来的时候在病房里与对方打了个照面。
之后便没怎么见到他,言一卿似乎替宁裴山办着什么事,时不时过来说几句话,便又离开了。
今天办理好出院后,宁裴山托言一卿送自己回家的,他似乎有些什么紧要的事要办,管家大叔跟着他一起离开的。
言一卿这人不怎么爱说话,一脸冷冰冰的样子。问了几句才知道是当兵的,估计性子就是这样。
两人到家还没说上几句,晨妙就来了。
言一卿方才还一副冷酷的样子,可遇到晨妙竟然说话也句句不留情,太让姜欢愉意外了。
晨妙连平日的那些仙女似得的姿态都没端着,和对方说话都不留情,似乎很熟络的样子。
一听姜欢愉提这出,晨妙有些不自在了。她和言一卿那是八字不合,见面吵架的类,谁得罪谁说不上,就是相互不对付。
两人熟络的过程,呵呵,这怎么能跟姜欢愉提。
说自己在言一卿面前屁股摔了两次?
还是说,自己跟对方闹了个绯闻,自己是对方出轨小三?
杀了她得了!
“哪里熟,就在医院见过罢了。”
晨妙不想跟姜欢愉这个话题,连忙将话头止住,视线不自然的飘过,落在姜欢愉放在沙发案几上的药盒上。
“你刚吃了药?要不要休息一会?我自己去烧水泡个茶就是了,一会言一卿回来做好饭我再叫你?”
后者身子乏的很,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小憩。
而此时的宁裴山刚到了妖集团在本市的驻地,而此地有它的一座分部。
妖集团旗下涉猎多个产业,其中便有着宁裴山所用游戏虚拟器的开发公司。
而在它的背后,真正把持这个集团命脉的人,便是天妖的令主,了铃。
在这信息化的时代,谁能掌握第一手的咨询便能控制着这个世界的命脉。
了铃花了十年建立了这个集团,她用一款游戏作为这个系统的载体,收集着世界各地的情报。
而宁裴山需要的便是从这个系统中,调取他急需的信息。
着人调查魏文宇的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族内触动了许多资源,进行了多方面的收集,可这一周的调查而来的结果令宁裴山并不满意!
护侍从多方面反馈而来的结果,都是相同的。
魏文宇的底子极为干净,从国外留学归国,继承企业,出任ceo,按计划壮大公司。
其中唯一的异常,便是魏文宇那日片场相见之后,便开始对自己异常上心。
他是李的转世么?他为何会存在前世的记忆?
就算是李的魂魄转世,可又为何会有邪气附身,甚至有力量可以撼动凉广楼的封印?!
自己与对方接触并未感知到邪祟之气,那么这股邪气到底是如何附着在魏文宇身上,又为何能被隐藏不被自己发现的?
宁裴山可以肯定魏文宇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非妖魔异类,那么这些邪法有没有可能是他在某些情况下获得的?
这些疑团都宁裴山毫无头绪,虽然自己根基深厚,可从来用不到这些。
自己的附属之族,依靠自己多年积累的渠道与资金,建立起来了渊穆集团。
宁裴山的性子偏爱文雅的东西,走的都是艺术设计类的品牌高端格调。不管出来的珠宝设计还是服饰搭配都深受上流社会的喜爱。
可这些与能够深入调查到的事情都不是一个圈子内的事。
时间无法再拖,宁裴山便只能外面找人。他能想到并且最为可信的只有一个。
了铃出了任务,此时已经身在国外。
了铃不会向任何人授予系统的权限,可她让宁裴山直接去了自己本部的分点。
不管宁裴山要查什么,卫星的多方对比与咨询的收集反馈,可以第一时间到达宁裴山跟前,哪怕他需要对比核实各种猜想也能立马在系统中获得筛选!
入了妖分部的地下机密库,这里离地面有近百米的深度。
妖这样的分部全国只有六座,都有着近乎铜墙铁壁的防御系统,对地质变化与核武器攻击都有特殊的防护。
这里可以说是妖的一处脉门,而了铃却对宁裴山无条件开放了。
宁裴山将魏文宇的名字报给系统,处理器给出数据的堆集如山一般的庞大,最快速度显示在了环形的主屏上。
大厅内非常安静,只有系统发出的语音说明声。
宁裴山正要开口指定一些需求条件用于筛选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时,耳骨上的游戏虚拟器发出了一震嗡鸣的提示,同时闪动起了一抹盈彩一般的流光。
一道陌生的通讯接了进来,思索了两秒,宁裴山还是接通了联系。
可那端传来的声音,却让宁裴山眉心瞬间皱了起来!
“宁王爷,许久未见,身子可好些了?”
一百一十五章 失联
“魏总。”
宁裴山心下闪过无数个念头,可他的声音未见波澜,亦如平日的冷漠。
通话那端的人却先一步笑了起来。
“宁王爷何必这般客气,你该知道我是谁的。”
对方打趣的笑意响在宁裴山耳畔,魏文宇话语甚至有些嘲讽的语调。
宁裴山眼睑微眯,视线快速的在眼前的环形屏幕上扫了一圈。
无数的文字、图片,记录着魏文宇的平生所有,这些信息在对方这话之下,又可以筛掉一大部分。
心知肚明的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确没什么意思,两人都是知道的。
魏文宇,确实是李转世。
而他,也的确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李。”
这名字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没有人叫过自己,似乎在宁王将皇位交付给自己的那时开始,就没有人敢这般唤过自己名讳了。
魏文宇眼中的光,如利茫乍现一闪而逝。
不!
自己得到皇位那时,并不是最后一次。
时间记错了些,还要晚上几年。
不过,最后一次唤过自己名讳的人,依旧是他,宁裴山。
那是在泰安殿上,自己落座与皇位之上,宁王手持长剑斩下自己的头颅的时候!
“王爷好记性呐。原以为只是我忘不了,没想到宁王爷您也还记得,我真是惶恐啊。”
似乎早料到一般,魏文宇的语调里,没有一丝意外。
有些仇,与不记得的人斗起来实在没个意思。
这样报复起来,那可没有一丝快意呐!
“李,你到底想干什么?”
屏幕上画面不断切换闪现出的光映照在宁裴山的侧颜,他整个脸上分外凝重。
相比之前,宁裴山这话却叫魏文宇意外了许多。
他立在宸枢集团四十层高楼的最顶上,看着近乎晌午的烈日照耀在远处的靖盘江上,是一片刺眼的波光粼粼。
仿佛水纹在他的眸子间,出现的灵动的光,映出的却是他虹膜里黑暗漩涡一般的寒冰。
“宁王爷,您曾贵为皇位之下最高的掌权者,怎么还会问出这般幼稚的话?”
魏文宇脸上扭曲一般出现了狰狞一般的狠厉,他最烦宁裴山这点。满口仁义道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普度众生、道貌岸然样子,可内里总是这般天真与幼稚!
“这么多年都未改变,这副模样真令人讨厌。”
本以为再次相遇,对方会成为一方角色,没想到还是这般。拥有长生不死的命格,拥有自愈的身体与强大的道法,却从来不会运用,这种暴殄天物真真是浪费!
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功绩不知道可以书写了多少壮阔的历史山河!
宁裴山的确不懂对方这两字“幼稚”所指为何,眼神闪了闪并未接话。
而后者也未想要听到他的回答,修长的指骨在落地的玻璃墙上滑过,像是在抚摸着玻璃下的某处,而那个方向只有靖盘江流过的隗云山。
不过一瞬,魏文宇便换了一副神情一般,一抹温和的淡笑挂上了他的嘴角,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他。
“您就是将情义看的太重,白驹过隙千年已逝,您的懦弱依旧叫我失望。当年,我虽贵为天子,却依旧只是个凡人。我斗不赢您,可王爷您为了这些所谓的情义,却断送天下的盛世,您心安么!呵,现在是法治社会,您不再是东唐的皇叔,而我也不再是看着女人脸色度日的驸马。说到底,你我都是凡人罢了。今,不知是否有幸,能与你再走上一局看看?”
魏文宇话语很轻,自顾自说罢后,并未等着宁裴山回复,在一阵愉悦的轻笑声里,他挂断了通讯。
而这端的宁裴山从耳骨上将游戏虚拟器摘了了下来,脸色并不好,心下无数的念头百折千回,每一项都是极为不好的。
宁裴山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计划,可一种陷在阴谋里,却无法抽身的既视感在他身边围绕。
看着屏幕上闪现而过的信息,宁裴山的视线无意间停留在了宸枢集团旗下一家公司的名字上,而这家正是魏文宇归国后拓展公司业务而收购的一家传媒公司。
而这家公司,正是晨妙所在的经纪公司。
而这家经纪公司与自己的资料交差对比后,得出的信息描述里,正好写到了一句。
“……晨妙的助理,姜欢愉……”
一丝不好的感觉浮上了宁裴山的心头。
他想起了魏文宇方才挂上通讯前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今,不知是否有幸,能与你再走上一局看看……”
这个“今”怕并不是开战的宣言,而是此时此刻的意思!
无暇再细则调查魏文宇的事,宁裴山直接转身出了大厅!
入口是一处别墅的宅邸,等出了大门看着这周围满眼的苍翠,宁裴山连忙向言一卿拨通讯。
而那端响了两次,一直到断线都没有人接起,宁裴山心下暗道一丝不安。
转头示意陆渊发动轿车,向着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白鸦,你速去瞰仙峰阁一趟看看。”
又跟言一卿去了几个通讯,依旧是未接通的情况。宁裴山转头向护侍下达了指令。
挂了通讯,宁裴山拨通了姜欢愉的电话,可那端的人也没有接通!
这瞬间,似乎整个瞰仙峰阁的宅内都处于了失联的状态!
宁裴山眉心越锁越紧,这种不安感充斥着他每一丝毛孔。他甚至想要再次虚空穿越,直接回去看看!
撕裂虚空这等秘法要求,达成的条件其实是非常高的。
施法者必须通过自己的气息,将两地的气场连接,从而制造出虚口,以便能够穿梭于两地之间。
这等秘法并不能长期使用,甚至不能连续使用。宁裴山若非紧要是很少使用的,大多时候也是只是取物一类的小件。
前夜那般,不仅自身通过还带了个人,不但定位精准控制,连距离都是不短的。
宁裴山如果此时再用的话,不但自身的气息会出现一定的紊乱,以至于在短期无法调节,甚至连制造出的虚口也不能定位精准。
空间直接的连接犹如蝴蝶效应一般,里面的风险太大。
日食将至,宁裴山并不敢轻易冒险,特别还是魏文宇……不,还是在李刚向宣战的自己的档口!
“陆渊,再快一些。”
陆渊应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看了宁裴山一眼,而后者的脸上出现了担忧太过明显了些。脚下不由加了几分油门,朝着市区方向快速的行进。
一百一十六章 赶回
想了想,宁裴山又给贺柔去了通讯,让她后援作出支持,协助白鸦先行。
如果言一卿都没法对付,白鸦是专管暗事的,做些猎杀灭口的武力哪怕是一队人都没什么问题。可光凭她一人之力,要是被牵制住了,是无暇分身同时照应到其他两人的。
外面的车流飞速的后退着,吩咐完这些,宁裴山微微闭上眼,手肘枕在车窗窗框上,手指支着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因为魏文宇的一句话,有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些。其实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有可能姜欢愉此时正在休息,也有可能是言一卿没有听见。
这里面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现在的自己有了牵挂,甚至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在里头。
如果无法确定对方是如何造成凉广楼溃楼的状况,甚至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因为对方而造成的这些。
不管是当年的李,还是现在的魏文宇。
放在平日的宁裴山身上,为了这天下,他都是不会留下后患的。
宁裴山不是什么好人,权衡利弊,就能得出结论。
宁错杀无放过。哪怕对方只是个卒子也无妨,清除便是了。
这天下与一条人命来说,取舍太过容易。
自己几时这般顾虑,几时会如此方式来思考问题,又几时便的如此优柔寡断、裹足不前了?
宁裴山不知。现在细想之下,自己似乎从遇上姜欢愉的事才开始如此。
想到后者,宁裴山不由的摸了摸胸口。
这一魄的灵气还在自己的心尖上放着,它早已沾染的自己的气息,而自己身上的也同时染化了它。可到底是不属于自己的魂,共生而非同。
姜欢愉……
宁裴山又想起了那段突然恢复的记忆里姜欢愉的前世。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宁裴山的思绪远去,耳骨上的游戏虚拟器响起了一阵嗡鸣的震动,一道通讯接了进来。
光屏在眼前浮动,竟然是言一卿的来电!
宁裴山眼神一闪,连忙接通起来,而那端传出的声音分外超闹,似乎在一个人多的地方。
宁裴山眉心不由动了动,声音一沉,先开了口。
“你在哪?”
此时的言一卿刚将两手上的菜品和备用物品丢进了后车厢里,一把关上车厢门将双手腾了出来,坐进驾驶室拿纸巾擦了擦。
可坐下来从兜里掏出虚拟器挂上的时候,发现宁裴山竟然来了一堆通讯!这可把他给吓的不清,连忙发动车子给对方回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我在附近的超市。家里吃的都没,我出来采买一些。刚太吵了,没听见!发生什么了?你别吓我!”
宁裴山心下一松,又不由皱上眉心。自己吩咐暂时照应着姜欢愉,这会人怎么在外面?
“你离开多久了?”
宁裴山的车已经入了二环,此时路上的车有些多,速度并不是很快。
“二十来分钟吧,不到半个小时。晨妙过来了,她守着姜欢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言一卿侧头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答了一句,这会子也顾不得旁的,他立马将车驶出超市的地下停车场,朝着瞰仙峰阁开去。
宁裴山一听晨妙过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自己的确太过小题大做了些,整个人都有些惊弓之鸟了。
“无事。你与欢愉都没接电话,我还以为出了何事。”
宁裴山整个背脊有些放松,朝着椅背靠了过去。刚才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了些,一时有些太阳穴有些发紧,他闭上眼揉了揉。
“我走之前你家姜小姐刚吃了药,这会儿估计正睡着喃。哎!我说宁裴山,你别一惊一乍的啊,这大白天喃,怪吓人的!我这正赶回去,一会就到了。”
宁裴山应了一声,又想起了方才在妖集团地下分部,看到的晨妙所在的经纪公司的名字,他心中的不安感并未减少多少。
宁裴山紧闭的双眼微微眯成了条细缝,不由问了一句。
“她怎么来了……”
言一卿一听对方提到那女人,整个人瞬间傲娇了,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拔高了两度。
“鬼知道,开门那架势我还以为这女人抓小三儿喃!劈头盖脸对我一通怼,这会儿还要赶回去给她们做饭喃。咳……嗯?你在车上?”
言一卿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宁裴山跟前抱怨,连忙缓解尴尬强行转移了一波话题。
宁裴山现在没精力跟言一卿贫这些,透过车窗他已经可以看见高楼后瞰仙峰阁的楼尖了。
“嗯,有些事便先回来了。我快到了,挂了。”
听到那端突然切断了通讯,言一卿微微一愣,心下挂满了问号。
他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似乎有什么的紧要的事,赶得急的很,连人都没送,丢给自己就出去了,这怎么不到两小时又回来了?
将耳骨上的虚拟器摘了下来丢在副驾的座椅上,言一卿放下盘一打,已经驶进了瞰仙峰阁的大门。
保安放言一卿入内后,似乎在对讲内又收到了什么信息,一时好几人朝着楼内小跑而去,而正将车停入路面停车场的他从倒后镜中察觉到这幕,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连忙将车停好,言一卿跨出车门向车后看去,又是几名保安向着同样的方向奔了过去,急冲冲的入了楼内,他心中暗道不好。
东西都没从后备箱里取出来,言一卿跟在保安的身后也进了楼内。
“爷,您别太过忧心。这马上就到了。”
陆渊从后视镜中又瞄了宁裴山一眼,担心的安抚了一句。
这回日食临近,相较往回来讲的确太不寻常了。
不过半个来月,主子已经受伤了好几次,身边还出现了许多诡异的事情,甚至每一件都沾了血。
陆渊管不了别人的死活,他只希望主子能尽快出国,避开日食以免节外生枝!
“陆渊,我也希望……”
宁裴山知道陆渊的意思,他也不想自己想太多,可心里莫由来的不安感并未有所改变,像是某种警示一样。
正要与陆渊说上几句,一声沉重的闷响从车头传了过来,陆渊连忙急踩刹车,四个车轮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宁裴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一耸,连忙一把扶住前排的车椅稳住身形,一时有些不懂情况,视线不由的向右偏了偏看向车头的方向。
而前排的陆渊已经微微侧过头,跟着朝后座的人道了一句。
“爷,撞到人了。”
一百一十七章 尸体
话罢,陆渊便连忙伸手去解安全带,想要下车去看看那人伤势情况。
宁裴山不由的皱眉,自己最近的运势似乎差的出奇,没想到眼前连这些祸事都能碰上。
可待他透过挡风玻璃向前望去时,宁裴山不由诧异眼前挣扎着站起身的人。
“嗯?白鸦?”
闻言,连刚解开安全带的陆渊也一愣,连忙回头向前望去。
被陆渊开车撞到的人,竟然是白鸦!
入了市区,陆渊的车速并不快。方才从路边冲出一道黑影,在车头一晃,陆渊都没看清是怎么撞的,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可对方怎么会是白鸦?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渊不由分说,直接推门下车。可不待他唤上一声,后者只顾着回头看向身后,似乎没有发现他一般,捂着伤急冲冲的闪入了车流中!
“站住!”
这道声音从一旁直追而来,陆渊听在耳中异常熟悉,心下更是一愣,连忙转过头去。
拿着佩枪,追在白鸦身后的人,正是之前被宁裴山安排后援白鸦的贺柔!
“贺柔!”
陆渊急忙唤住对方,而贺柔这时似乎也发现到了陆渊,脸上挂满了焦急与不安。
她向车流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在确定白鸦的逃亡路线。追击并未停止,只是朝着两人喊了一句。
“宁爷,陆爷!瞰仙峰阁出事了!白鸦做的!您们快去看看啊!”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跟在白鸦的身后,同样入了车流。
陆渊闻言心下一惊,连忙回头向身后看去。
宁裴山不知在什么时候,也跟着下了车。听了贺柔的话,他一把甩上车门,神色慌张的向着瞰仙峰阁疾步赶去!
而此时瞰仙峰阁的宅邸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走开!你们都走开!不要过来!听到没有!我没有杀人!没有!你们不能抓我!”
一声晨妙凶厉的喊叫,从的姜欢愉的屋内传来!
而大门内外,都站着好几些保安将室内围住!言一卿心下不好,连忙推开人群朝着屋内冲去!
“别过去啊业主!危险!”
三四个保安连忙拦了上来,可他们哪里是野战出生的言一卿对手,硬是被他强硬的闯了进去!
可待他步入大门,言一卿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方才他离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整个屋内,满地都是粘稠的血液,似乎连客厅的地板都浸泡透了一般!
而在客厅的正中间,躺着一具满是鲜血的男子尸体!
尸体上,伤痕累累,满是用小刀划出的刀伤,几个深深的血窟窿出现在了尸体的腹部与胸口,此时还不断向外淌着血!
晨妙拿着刀站在客厅沙发的旁边,她不断挥舞着,禁止门内的保安靠近她。
整个人如疯魔了一般,脸上挂着血污与眼泪混为了一滩,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她整个人已经吓坏了!
而在晨妙的旁边,沙发上的姜欢愉仿佛是睡着了一般,躺在沙发的贵妃椅上,可死者的血迹依旧星星点点溅在她盖在身上的薄被上,连脸上都有!
言一卿整个人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眼珠子瞪的老大,全身的血液直往脚底板上冲,整个人都似乎瞬间进了冰窖一般!
不过半个小时,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晨妙!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言一卿眼睛都冲上了血,连头皮都在发紧,他顾不得身旁保安的拦住,连忙向前跨了几步,想要让人清醒过来!
“你别过来!你们都不准过来!我没有杀人!”
此时的晨妙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方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房间内突然香的很,眼睑也开始发紧,自己不知怎么了就睡着了。
可待她醒过来时候,身上满身是血不说,身旁还躺着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晨妙吓的尖叫的起来。
人在惊恐中可以瞬间遗忘掉很多东西,也能瞬间回忆起许多。而晨妙在自己的尖叫声中,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脸,直接入了脑海!眼前这张满血污的脸,她认的出来!
这人正是几天前,捅伤了姜欢愉的那个“神经病”!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而自己怎么会一身鲜血的在这案发现场!?
晨妙的视线惊恐的在周围扫视了一圈,似乎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此刻的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光洁的赤足甚至还踩在凶手淌出的血泊里。
一旁的姜欢愉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般,还在安详的躺在沙发上小酣,并未醒过来,晨妙连忙去摇她,可后者像是睡死了一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欢愉!你快醒醒啊!”
晨妙慌乱极了,她根本不知道此事该怎么办!
“杀人了!杀人了!”
一道声音从大门口传来,晨妙心下一惊,连忙朝大门口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紧闭的大门竟然大大的敞开,而门外不知道是谁,竟然喊叫了起来!
听到外面的人尖叫,晨妙下意识的便害怕起来,她不敢让任何人看见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这个人是不是她杀的都不确定!
晨妙连忙冲到门口想要将大门给关了上来,她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回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发展!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两名记者模样的狗仔,朝着室内一通拍照,晨妙整个人处在闪光灯前,不仅满是血污,甚至连那惊恐、无助、无措的神情,都在灯光下无处遁形!
“啊!是晨妙!晨妙杀人了!晨妙杀人了!”
边拍对方还一边喊叫出来,那难以置信的话语里,满满都是兴奋的语气!
“不要拍!不要拍!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晨妙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吓住了,她满脸都是惊惧,整个人猛的朝后倒去,连滚带爬向着客厅的沙发旁躲去!
随后闻讯而来的保安控制住了门外的狗仔,慌忙冲进了室内,可他们也被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怔在当场!
“快抓住她!她杀人了!”
保安的身后不知是哪个狗仔满是兴奋的喊了一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他满满的素材!
保安闻言也不敢掉以轻心,连忙从身后掏出警棍,指向沙发后躲起来的晨妙,直接扑了上来!
晨妙听到这句,整个人瞬间陷入了魔障之中,她的手边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晨妙低头扫了一眼,几乎没有多思考一下,便直接抓了起来,朝着扑在最前面的保安方向划了上去!
“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要过来!”
一百一十八章 杀了凶手的凶手
一旁的保安不敢再贸然上前了,连忙报了警。
因为在晨妙的旁边,正躺着一个“人质”一般的女孩!
目前看去,那人还好好的,还有呼吸,是活着的!
晨妙一共伤了两个保安,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势,划在了手腕与手臂上造成了一些轻伤。
可这样性子便已经不同了!
杀人、持刀伤人、人质,现场还有记者,甚至对方还是一名公众人物!
言一卿看着眼前这幕情景,眼都红了,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保安,朝前冲了两步,想要夺过晨妙手中的刀!
“不要过来!他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不要抓我!”
以言一卿手中的功夫,一个呼吸便能将人制服,可她是晨妙,言一卿只能瞅着间隙再扑上去!
可晨妙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仿佛已经不认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刀,动作幅度很是吓人。
刀尖极为尖利,随着晨妙狂乱的动作,锋口竟然在她的手臂上反割出一道口子!
血瞬间就流了出来,一下子将她白色t恤的袖口给浸上了红色!
言一卿吓了一跳,连忙按住身旁的保安后退了几步,朝着对方厉声喊道!
“我们不过来!你别动!你别动了!我们不过来!”
晨妙看到人离远了些,这才停下了乱舞的动作,将刀尖指着眼前的众人,整个人摆出防御的姿势!
一时现场成了僵局,双方都异常的紧张。
言一卿一个头两个大,而门外的记者却不断想要挣脱保安的控制,拼了命的想往门口挤,兴奋的叫嚷着。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现场一时被这道声音一怔,都不由将头转了过来,看向来人!
只见宁裴山走在前面,整个人呈现出暴怒的神情,脸色更是阴郁的吓人,身上那股常年处于权势顶端修炼出的气场在他的周围全开!
他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口上,众人不知道对方是谁,可下意识还是朝后退了步贴着墙给他让开了道!
可待他入了门,整个人也猛然一惊,视线不由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旁的言一卿身上,似乎想从对方身上看出点端倪!
“怎么回事?”
而言一卿看向他,心下也不由的一颤,暗道一声不妙。可他也只能摇了摇头,他也实在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宁裴山的视线再次转了回来,扫了一旁沙发上依旧熟睡中的姜欢愉,又落在晨妙的身上,整个眉心不悦的蹙在了一起。
“晨妙?”
宁裴山唤了对方一声,晨妙脑子一片混乱,可这声呼唤入了她的脑海,让她整个清醒了一些,她惊恐的目光在对方脸上扫过,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可她手中的刀却并未放下来,依旧指着眼前的人。
“我没有杀人!他们要抓我,救救我!”
晨妙望着身前的人,再没了之前的傲气与自信,整个人无助而彷徨,仿佛一支已经出现龟口的花瓶,下一秒就会直接碎成无数块再也拼不起来!
“晨妙!我们在这,谁也不能带走你!”
言一卿看见姜欢愉不再疯魔,连忙小心的靠近过去,时刻戒备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害怕她再伤了自己。
晨妙愣愣的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人,手中的动作已经无意识的指着来人,却缓缓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言一卿,救救我,我没有杀人,不要抓我,我不要坐牢……”
这声无助的辩驳落在言一卿心口,一阵抽搐一般的心疼。
他一把抢过晨妙手中的刀,远远丢在一旁,手臂一抬,将晨妙整个人直接圈入了怀里,紧紧的搂着。
晨妙贴着言一卿温暖的胸口,似乎整个人瞬间找到了安心的臂弯,在他的胸口团团小小的一团,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保安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将人控制住,而一道厉声暴怒而出,猛的喝制了他们!
“你们在这干什么!私宅重地,全都出去!”
宁裴山回头扫了一眼,而出现在门口的人正是晚了一些跟上来的陆渊!
陆渊不悦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扫过,气场直接将人给镇住了,保安看了看来人这气势,一时往后退了退,相互看了看,全都退了出去。
在瞰仙峰阁这种非富即贵的地方,每一位业主都不是他们这些保安能够得罪的,说些不好听的,他们算是对方的私人卫军,护着业务的**才是首要职责,否则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控制住想要闯进来的记者!
陆渊三两步就入了室内,宁裴山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陆渊,一边将白色衬衣的袖扣解开挽到了手肘,一边向他吩咐了道。
“将外面的人都处理干净,有两个记者,把人封口了,我不想事情外泄。”
陆渊闻言应了一声,直接去办了。
而宁裴山没有看地上的尸体,直接抬脚从他身边跨了过去,来到沙发上的姜欢愉身边。
他两指在对方的鼻息下探了探,手指又在对方的手腕上一搭摸了会脉。
眼神微闪,宁裴山俯下身子,靠近对方的鼻息间闻了闻,有些惊异怎么会是这个状态,他回过身,拿起案几上二龙戏珠的青铜香炉,提起盖子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姜欢愉是中了迷香,再加上服用了药物的作用才会睡的这般沉。晨妙怕也是中了迷香才会脑子不清醒。
可香炉是自己平日用的柏竹香,并未掺杂丝毫异物,怕是凶手用了他物才造成的,凶手做下这一切,离开时候又清了场,现场怕是没有什么可用的证据了。
宁裴山拿出手巾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掀开薄被,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踏着满地的血迹,宁裴山直接走出了房门,陆渊在外看到这幕,连忙替宁裴山将自己的宅邸的大门给打开,让他将人抱了进去。
轻轻将人放在自己二楼上的卧室中,宁裴山替她将薄被盖好。
沉睡中的姜欢愉一直未醒,整个脸色在午后的阳光中下,脸色苍白的紧,宁裴山眼神闪了闪,未多作逗留出了房门,轻轻合上了。
待宁裴山走出大门之时,警察也到了。
一百一十九章 陷阱里的人
贺柔刚刚赶了回来,正与对方交涉,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未能够将白鸦给追回来。
“对方是疑犯,我们必须将请回去配合调查的。”
领头的人两三步走了过来,他也知道自己身处是什么地方,朝着陆渊说话的态度还算的上客气,可若是就这么将事情给盖了,自己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让他们进来。”
宁裴山在走廊前扫了对方一眼,便直接又进了案发现场。
闻言,陆渊领着人跟着走了进来。
言一卿护着晨妙,让她身子背对满是血迹的现场,不让她看到这些,不住安慰着她。
他想将晨妙直接带离现场,可外面的人不清理干净,晨妙又是公众人物,出去要是被监控拍了照,这对她实在不是好事。
警察队长上下扫了眼宁裴山,在心里有些计较对方的身份。
看着像是做主的样子,却比刚才跟自己沟通的这个陆先生通情达理些。
自己的人方才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被害人死了不久,身体还没有凉透。
凶手手段很是残忍,全身的血似乎都被放了干净,而刀口却全都避开了要害的位置。
已经让人跟刑侦那边去了电话,同时也抱着一线希望给救护那边去了电话。
刚盘查了一下,现场的保安都没有看到凶手行凶时候的画面,可在根据出警时候的电话记录,却是告知是还在现场的女明星动的手。
她不仅杀了人,还行凶杀人,甚至还有人质在场。
她满身鲜血,被人护在了身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哪怕她也是受害者,都必须跟着自己到警局走一趟。
进了屋,宁裴山向死者走了过去,这时他才看清死者到底是谁。
眉心不由的皱了皱,他实在不懂白鸦为什么要杀了他丢在欢愉的房里,还做了这么一通过场。
护侍是受过特别训练的,像白鸦这种专行暗事的人,哪怕要想要不知不觉中下手杀个人,也不会弄的如此粗糙。
现场乱七八糟不说,还用上了迷香。时间、地点,手段等所有都是错误的,甚至还将晨妙与姜欢愉通通拉下了水。
可即使如此,她跑什么?而贺柔又为什么会追她?
一个念头在宁裴山心头不断的生成,他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在言一卿怀里不准颤抖的晨妙,眸子一颤,似乎想通了些什么。
如果真是白鸦,那么现场这些便并不是伪造的现场,而是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
只是她的目的并不是要这个叫张志的行凶者的命,而事实上这就是一次嫁祸!
为什么记者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晨妙会满身是血;为什么就这么刚好握住了凶器;为什么现场没有迷香而晨妙会先一步醒了过来……
这些事情一环扣过一环都如此的刚好,这就是一个看似破绽百出却精心设下的陷阱!
而凶手也的确成功了,晨妙如他所愿,背了杀人凶手的锅。
可哪怕现场看起来是多么不真实,她也染上了这泼脏水,甩不掉这个污点。
晨妙是公众人物,一丝的风吹草动对她来讲,如果处理不好都是致命的打击。杀人不过头点地,而真正从精神上摧毁一个人,杀人不见血的方式,便是无数人的流言!
要不是自己安排贺柔断后,白鸦甚至可以不暴露自己,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
可白鸦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宁裴山想不通,他的脑海里的想法百折千回,其实也不过几秒之间。
他的目光又落回了一旁的警察队长身上,整个人不悦的目光甚至带上了几分杀气。
案发现场都弄到自己家里来了,真真是出息了!
这到底是谁的计划!
“在现场的人都要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麻烦请配合。”
队长公事公办的语调在房间内响起。
这话一字不漏的入了晨妙的耳朵,言一卿怀里的她不住的发抖,精神再也承受不住。
“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不……”
一声带着哭腔的激烈挣扎后,她竟然晕了过去!
这可把言一卿吓了一跳连忙将人给扶住,掐了掐人中,可整个人软的跟团泥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宁裴山看着这幕,眸子里的光异常冰冷。
不管是谁做下这一切,他的目的达到了。
宁裴山直起身子,拿过起方才放在一旁案几上的雪白锦帕,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被言一卿丢在一旁的凶器。
他一边用方帕仔细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一边朝着站在房门口的几人走了过去。
待他到了警察队长面前,整个人竟比对方还高出小半个头,气势上更是碾压一般,垂着眸子盯着眼前的人。
队长不知他想干什么,对方的手中可是握着刀喃。一时有些紧张,右手已经探向了自己身后的配枪!
宁裴山握着刃背将手中的匕首递到了他的面前,极为冷漠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地上的死者,是前日持刀伤害过我朋友的精神病人。今日他私闯我的宅邸,予以再次加害。出于正当防卫,在反抗过程中。我,不小心杀了他。”
宁裴山每个字都说的轻缓,可在房间却如鼓槌一般敲在众人的心口!
言一卿震惊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宁裴山,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这是替晨妙顶罪啊!
呃,不对,晨妙说他根本没有动手,那人到底是谁杀的?!
宁裴山这么说太过草率了!这罪怎么能直接认下?
“宁裴山!”
言一卿似乎想要阻止,他张了张嘴可只唤了对方的名字。而后者一个眼神瞥了他一眼,言一卿便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宁裴山这是在用极端的方式为晨妙开脱!
“这不是你一句认下就能了事的罪!别将警察都当成傻子!”
怒气有些上涌,警察队长一时被他怔在当场,他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当着警察的面颠倒黑白,连杀人案都能直接认下的人!
见对方并未接过匕首,宁裴山手指一松,匕首从他的手心直接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人的响声!
宁裴山瞥了他一眼,直接转过身向着言一卿的方向走去,踏过满地的血污,像是闲庭信步,一点在意自己此时是踩在凶案现场,人命对他来讲太过鸿毛。
“我说是我杀的,便是我做的,稍后我便跟去警局。”
一百二十章 你动心了
宁裴山来到言一卿身边,似乎又话要交代,可他却先将手指搭在了晨妙的手腕上。
白鸦用的不是一般的迷药,大抵是族内的东西,都是刑讯用的手段,就像女人所用的忘却香一般,相似的手段。
晨妙醒过来时候处于游离状态,被现场的血腥给惊了,这是会直接在潜意思里上了烙印的东西。
普通人的心智根本承受不起这些,如果宁裴山就这么放任她不管,再次醒来的晨妙精神会受到重创,不傻也会疯的。
探脉一试,晨妙整个精神脆弱的可怕,恐伤肾,耗及肾气,会出现痿证伤体。
宁裴山提气一运,将自己的气息注入对方的体内,护住她的心脉。而晨妙的魂游离而虚脱,一时仿佛得到了生气一般,甚至有些与宁裴山的正阳之气攀附依偎!
魂知一并入了宁裴山的脑海,这道感知不由的让宁裴山抬头看向了晨妙的脸!
“东邺……?”
记忆里有些恍惚,似乎都有些忘记那张脸。
模糊的记忆里一点点变得清晰,那是个总挂着恬静笑容,喜欢追在自己身后的活泼女孩。
“皇叔爷,为什么邺儿不能跟你一起去策马南疆?那里山水可同盛京一样呐?”
“皇叔爷,东海可有鲲鹏?邺儿能不能骑着它上天入海?你带邺儿去见见可好?”
“皇叔爷……”
她脑子里满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从来像是长不大的孩子。
本以为她能常乐一生,只可惜在下嫁于驸马的第七年,东邺,死了。
宁裴山松开了手,看着言一卿分外担忧的护着怀里的晨妙,他眼神柔和了许多。
细雨,东邺,有些缘分哪怕千年,也总会有再聚首的一天。
靠近了些,宁裴山只用两人能听见的话语说到。
“一会你带着晨妙直接走,这里的事陆渊会处理。”
抬头扫了对方一眼,宁裴山嘴角上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言一卿,好好照顾她。只有你,能护着她了。”
交代了一句,宁裴山便跟着警察直接出了房门。
言一卿看着宁裴山出门的背景,眼中闪过一些莫辨的光。
他将晨妙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打了几个电话后,也按照了自己的行事方式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军方的人前来接应,言一卿将晨妙用衣服裹在了怀里,直接护在心口,抱着离开了。
一队野战部队全副武装护在其左右,连警察都纷纷让了道,无人敢拦。
之后的事便是宁裴山被请到警局做了笔录,可他横竖也就那几个字。
“死者强闯入宅,自己正当反抗。”
陆渊带了律师团队,在与警方的各种周旋后,不多时便将宁裴山保释了出来。
在回去的车上,宁裴山接到了魏文宇的通讯话。
想来对方也该收到风声了,只是宁裴山没有想到对方张口的话,却是一段让他愤怒异常的调笑。
“宁王爷,送您的礼物,您还满意么?”
宁裴山心中情绪可想而知,怒极反笑,他身子朝椅背靠了靠,换了个坐姿,脸颊映在车窗外灯火变换的霓虹中,眼中的寒光分外人。
“魏文宇,拿女人下手,你当真是无耻至极!”
似乎通过通讯传来的语气都能知道对方此时的愤怒,魏文宇心情到与宁裴山截然相反。
“宁王爷,你这话语真是好笑。当年统御天下,为吾皇刘译开疆辟土时候的果决哪去了,竟也如优柔在乎起了这些小节?”
魏文宇看着桌上的文件,笔尖在纸上游走,完全不受对方情绪影响,批阅下一段要更改的地方。
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将文件翻到了最开头,上面赫然是一项土地开发的计划书。
轻轻点了桌上的电话,将秘书叫了进来。
看着来人满脸笑容走到自己跟前,魏文宇整个眸子都是温和的光样,他将手中文件递给对方,如大提琴般好听的嗓音响起。
“将文件交给张副总,让他重新改修一下进程,马上就去办。”
看着对方如天神一般完美的脸,秘书甚至都有些抑制不住心中不断涌上来的雀跃与窃喜,血气有些冲上耳骨。
接过文件,她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迅速便出门去办了。
待人离开,他收回视线,整个眸子都有些厌烦神色,这个秘书用着实在有些趁手,可他也留不得了。
女人从来麻烦的。
似乎才想起耳骨上还未切断通讯,魏文宇还极为客气的表示了歉意。
“抱歉,最近实在忙了些。刚才说到哪来着……”
“魏文宇,你到底想干什么?若你想动手,尽管冲着我来,何必做这些有的没的?宸枢固然不错,但我渊穆未必不敌!”
宁裴山的性子有些被魏文宇消磨尽了,他的确对这些不太上心,可论起底子,宁裴山有的是人脉。
玩这些不入流的花样,真是白瞎了宸枢这么大集团的威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便是魏文宇向着自己的宣战?
这未免也太上不了台面了,宁裴山是真心看不起对方!
可魏文宇却不这么觉得。
宁裴山的压抑的愤怒入了耳,魏文宇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连嘲讽的话语都带着几分阴鸷的戾气。
“宁王爷,您一直不想插手现世了。这是怎么了?如此动怒做什么?嘁,说着不管,可现在的你已经深陷其中了!沾染上这俗世的尘埃,便作不了独善其身。理智开始妄动了,您进来便再也出不去了!”
魏文宇笑了有些狷狂,手中的笔杆在手指间翻着好看的花样。
他仿佛已经看见当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一身仙气的人,溃败不低的样子。
这种反差让他兴奋与愉悦,好像撕下了对方的面具一般,魏文宇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宁裴山,你动心了!”
挂上通讯的宁裴山看着外面夜幕下的灯火,只是呆呆看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没有反驳魏文宇的话,就像他没法反驳自己的内心一样的。
宁裴山不是自欺欺人的人,魏文宇说的的确是一个事实。
心怀天下,只为苍生而活的他,心尖的位置,不知不觉中多放上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异常在乎的女人。
一百二十一章 当年的旧事
可现在的宁裴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不住对方,他已不再是东唐的宁王,那个冷血而大悲大慈于天下的人。
这样的改变让他思维模式,行事作风都受了影响,说不得优柔,可的确有许多事,他做不了那般决绝了。
自己与魏文宇……啊不,是李,两人之间的仇已经说不清了。
本以为在当年随着李的死就将一切都化为了烟云,人随灯灭,有些事,也便如此。
可到底是宁裴山想的太少了些。
有些事,不是一个人死了就能了事的。
哪怕千年,只要他还记得,有些事便不算完!
那天的事也是在夜里发生的,若不是遇到李的转世,宁裴山是不愿再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冬日的湖边结了冰,飞雪纷扬,宁裴山打着伞站在湖畔的小桥旁,看着山野间的孩童无忧无虑打着雪仗。
湖畔便的竹林里,时不时有一捧落雪落下,激起欢声笑语。
宁裴山随着他们的嬉戏,一抹笑容也挂上眉梢,哪怕冬日里的严寒,也不似冰冷的人,有了一些美景的暖意。
“王爷!”
一声急促的呼唤突兀插了进来,一时扰了宁裴山的性子,他不由的将头转过去,却见细雨正骑着一骑白马,飞快的朝自己奔来!
何时见过这般心急火燎的细雨,与他平日里冷漠的样子完全不同,宁裴山心中一阵不安浮了上来。
到了宁裴山不远处,细雨一拉缰绳还未等白马站定,他便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三两步到了自己跟前,细雨直接跪了下来,额上的汗珠如雨直下。
“爷!出事了!公主……没了!”
带着哭腔,细雨嗓音喑哑着,连声音都近乎颤抖发出的!
宁裴山缓缓拿下手中的纸伞,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
他甚至想要厉声否定对方的话,可宁裴山知道细雨的消息从来是不会错了!
脑海里不断浮现东邺的脸,满是她大婚当日十里红妆,自己亲自送她出嫁的场景!
“你说什么……?”
可他不相信,不愿相信!
“王爷!东邺公主死了!被皇上赐死了!”
将话再道了一遍,细雨眼眶不由犯了红,眼泪不自觉的直接滚了出来!
“你胡说!”
一口气血直涌上来,宁裴山觉得自己脑门在这寒风中的冬日里凉的厉害,整个身子都没了知觉一般,全身的血液都被一瞬间抽干了似的!
“王爷,属下说的都是实话!东邺公主,就在方才……撞柱而死。”
眼前不住的发黑,宁裴山手中的纸伞直接滑落在地,一滴从他的眼角流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细雨一把起身扶住宁裴山,将事情从头到尾到了一遍。
公主嫁与李至今已有九年,顶着嫡出公主的名头,顺理成章也贵为了东唐的皇后。
细雨一直同公主都是有联系的。
宁裴山所用之物一切从简,并不拘泥这些,可公主依旧会经常会托他给宁王爷送些东西。
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些熟络起来,公主会跟他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这些年,公主是快乐的,可渐渐的,脸上染上了愁云,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细雨疼在心里,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做些什么。只能变着法子带些小玩意儿去讨公主欢心。
可就在半月前,公主闭门不出,谢绝见客了。
细雨觉得奇怪,找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婢,逼问之下,才知公主竟然被李幽禁在自己宫中!
趁着月夜,细雨潜入了宫中,公主看着他笑了。说自己只是与皇帝斗气罢了。可谎言太过拙劣,细雨怎会不知。
看着对方难过的样子,他跪在地上朝着公主说道。
“您要过的不开心,属下现在就带您离开!宁王爷定会护着你!”
东邺的眼中闪了闪,似乎升腾起了一丝期望的悸动,可片刻后又垂下了眸子。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谁也护不了我……”
闻言,细雨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公主!细雨会护着您一世长安!”
细雨知道对方是公主,不,该说是她是东唐到底皇后,他知道自己不该动这个心思,他只愿护着她,一世安好便足以。
他唤她的封号从来都只是公主,愿她永远是公主时候的天真,皇后这个词是有太多的责任与担子,一点点吞噬掉了对方所有的笑容!
“这话不要再说了!就当本宫从未听过!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出去!”
就这样,细雨被赶出了坤誉殿。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日细雨走后,东邺公主哭了整整一夜。
待他今日再收到消息的时候,竟然是皇帝赐了毒酒赐死皇后的消息!
待他赶去想要救援之时,便已经是皇后不堪受辱,撞死在坤誉殿内的朱红石柱上!
含泪着将消息递到了王爷跟前,细雨万分悔恨,如果当初自己能强硬一些,直接将人带走,今日,公主就不会死!
公主自戕而亡是罪责,哪怕是贵为皇后,整个宫内只有皇后所在的坤誉殿内摆了一副棺木挂上了些许白绸,左右不过几名宫人烧着纸钱,凄凉异常。
宁裴山与细雨出现在宫内之时,天已入了夜,冬日里的风寒冷的吓人。
两人先在坤誉殿内为公主上了炷香。公主近身的侍婢全部都被李灭口殉了葬。
哪怕七年不在宫中,只要是宁王想要知道所有的隐情,依旧有人递到他的跟前。
泰安殿上灯火通明,李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铠甲并未卸下完全,头盔放在一旁,依旧专心的批阅着手中的奏章。
当宁裴山出现的时候,李整个人惊在了当场。
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方还活着!
不但这么快知道了宫中的事,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对方手中的剑,李脑海中一瞬间又回到了七年前,天合殿上发生的噩梦!
“李,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本王何事?”
宁裴山的话语并未有什么起伏,可落在李耳里却如惊雷炸裂!
他知道今次是怎么也躲不过的,不由的放下笔,爬过桌案上的佩剑,走了出来。
“许久不见,宁王爷一来就与朕絮叨这些往事的?”
一百二十二章 死仇
看着对方这态度,宁裴山不由怒火中烧。
“看来……你确是忘了!”
宁裴山一步步走到殿前,紧紧盯着王座上的人,眼中的火光似乎能将对方焚烧了一般。
而李右手扶着双龙东煌剑,踏着明黄的龙衔明珠靴,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亦如当年从龙榻上走下的宁王一般。
“朕一言九鼎,答应的事自是做到了!”
这话李说的极为轻巧,并不认为自己有何错处,可落在宁裴山的耳中,却是无耻至极!
“你要她死!这就是你‘做到’?!”
当年李答应自己“不负江山亦不负东邺”,现在一口薄棺装着她冰冷的尸体,此刻还大言不惭的跟自己说做到?
能要点脸么?!
李一步步走到宁裴山的跟前,这几年立于高位,执掌生杀,整个人的气势都被练就了出来。
望着宁王,李没有一点悔悟,甚至眼中还带着些许厌烦的情绪。
“朕当年说过,朕定善待公主不辜负她。朕自问无愧于她。”
自己是皇帝,皇权在手,自己要掌握的是天下人的命脉。他用不着所有人能够理解他,甚至不需要跟旁人解释自己的行事方式!
自己有太多需要肩负的责任,对于东邺他自问仁至义尽!
“整个东唐后宫唯有她一人,凡是东邺想要的,朕都尽全力满足她!可朕除了是他的夫君,朕还是一国的皇帝,身为后妃,为何还妄想干涉朝政!”
身为自己的皇后却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种痛心何人能懂!
李越说越激动,甚至脸颊赤红,眼角也充上了血丝。
“朕不过将她幽禁起来,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可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做了什么?”
“堂堂一国皇后,竟然联络外人,想要兵变夺了朕的皇位!她想要杀了朕,她要我死啊!”
李的愤怒渐渐取代了内心的害怕,他是真不甘心,自己为了天下心力交瘁,而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背叛于他!
“朕如此待她,她却如此对朕!谋杀亲夫、弑君篡国是何罪!王爷该比我更加清楚!”
“念在旧情,朕赐她全尸。鸩酒、白绫,她一样不选,却在朕面前撞柱自戕,藐视朕的威严!朕倒想问问王爷,那您要我如何!?”
李提到弑君篡国之罪,宁裴山眼角里的光微闪。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提到这句。
当年太子就是如此,弑父篡位,而自己也因为为全刘译一世名声而替太子背负罪责,不惜自刎“以死谢罪”。
今日“弑君”这两个字又到了他的跟前,仿佛是东唐皇朝的诅咒,如附骨之疽一般!
可当日是太子刘黍的错,而今次却是李的错处!
“李,你太过放肆了!你已经入了魔障么?你明知事实并非如此!”
宁裴山已经不想再谈这事,对方已经疯魔的活在了自己的思维里。一味的专断行事,旁人说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
李似乎也不想再跟宁裴山争论此事,眸子微垂,嘴角挂上了一抹嗜血一般的笑容。
“朕自有打算,轮不到你宁王多言!说这么多又如何?宁裴山,你今儿这是来找朕算账的么!”
将手中的佩剑抽出,李摸了摸身上的铠甲,又抬手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剑柄,他的嘴角挂过一抹残忍的笑容。
李知道,宁裴山的确不会死,可砍下他的头颅,他依旧会流出温热的血液,依旧会身首异处没有呼吸!
武力从来都是最好的镇压。
“……冥顽不灵!……”
宁裴山还说了什么,可李听不入耳了,他挥舞着手中的剑,做着赴死一搏!
宁裴山眼睑微垂,手中的长剑出鞘,寒芒立现,见血封喉!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李那张还带着疯狂一般扭曲的表情的脸便已凝滞,头颅从金花刻绘的铠甲下滚落在地上,没了生气。
看着对方缓缓滑落在地上的身体,宁裴山心中五味杂糅。
他并未因为杀了对方这位昏君而欣喜多少,没了皇帝的东唐将何去何从,他不知道。
此时的他心中唯一愧对的便是,东邺。
出殡的事,是宁裴山帮着安排的。朝臣虽心中有太多的疑虑,可主事的人是东唐的宁王,便有无人异议了。
李的谥号为毅德武善先皇帝,而东邺为孝宁敏皇后,两人同葬于太虚东陵。
宁裴山册立了李与东邺唯一的儿子李淳翟为新帝。
李淳翟不过六岁,却被东邺教育的很为懂事,并未学了他父皇的狡诈奸猾。
朝廷重臣在七年的时间里换了不少,宁王用了些时间做了清洗后,为李淳翟换了一批可用之人。
稚子年幼,想要统御整个东唐实则都是妄想。宁裴山却为他设立了内阁,以七人表决制,共理朝政之事。
就在大家以为宁王将重新辅助幼帝,再次成就出东唐盛世之时,宁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可经过了毅德皇帝的事后,朝臣们都知道在暗处里,有一位宁王时刻盯着自己,也不敢太过倦怠,渐渐东唐又恢复了正轨。
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宁王再也没有出现过。哪怕在被赵匡胤吞噬的那时,他也没有再插手其中。
任由自己一手建立的朝代,被时代的更替吞没于长河之中。
这便是宁裴山与李的仇。
魏文宇欠了晨妙一条命,欠了天下一命,而自己欠了魏文宇一命,也欠了晨妙一命。
到底是谁欠了谁的死仇,或许不该这么算,可已经说不清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就像宁裴山认为的那样,有些死仇人随灯灭,就该被埋在时间的长河里,任由一切被冲刷掉,不再记起。
可死人“复活”了,孟婆汤不起作用了。
这仇便说不清,甚至还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动荡。
这是宁裴山预料不到,也不知怎么收尾的事。
陆渊陪着他上了楼,本以为会得到他一些旁的吩咐。而宁裴山只是在自己的房门前驻足了片刻。
对面那户房屋的大门口,被警方拉上了警戒线,像是在提醒自己下午发生的那些事情,并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陆渊看着宁裴山微微皱起的眉心,道了一句。
“爷,我明日便叫人处理了。”
宁裴山点了点头,没有心情再考虑这些。
让守着姜欢愉的乔陌与陆渊一同离开了。
看着露台外的夜色,此时的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百二十三章 最后通牒
最终,晨妙的事情还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爆发了。
而起点并不是在警方、保安,甚至不在狗仔的身上。
晨妙的公司,宸枢旗下的经纪公司在媒体平台上宣布:为晨妙近日的事由道歉,并将暂停晨妙的演艺事业,竭力配合警方调查。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疑云下了满满。
最开始众人本以为是一场绯闻的炒作,已经沉入水中的那些事又被翻了出来,这会儿子连警方都扯入了进来,性质也就有些变了。
粉丝在摇曳的风雨中一遍又一遍的为她洗白,可也抵不住不断被人石锤的打脸。
之后的手段,便是将狗仔之前就偷偷藏起来,在网上“不经意”的爆出来的照片。上面清楚的显示了晨妙一身血衣站在了凶案现场!
这对峙双方鲜明的视角,加上刻意引导,将本是受害者本身的晨妙,直接划到了对立面的那边。
晨妙身上的污水一盆接着一盆,不管最后事实是如何,大众并不需要这种有太多污点的女艺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面。
演艺圈对女艺人从来都是刻薄的,而媒体从来都是不嫌事大,一波又一波带着节奏。
而此时,晨妙的新闻已经在整个国内蔓延成了热点。
“……据其经纪公司发表申明可以看出,晨妙深陷杀人案之中,无法抽身,而警方也并未作出明确表态,称一切都还在调查之中……”
“……闹出小三绯闻,傍上金主不成,晨妙这次竟然深陷杀人案,如此艺人是我们大众应该追捧的么?到底何为艺人……”
“……被害者与晨妙到底是何关系,家属表示将走法律程序,可事实到底如何,还需待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姜欢愉站在电视面前,看着午后的娱乐新闻轮番滚动,甚至《聚焦》这些实事要闻专栏都在报道,整个人心底不断的发凉。
晨妙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一时人人喊打。
姜欢愉看着这个世界竟觉得异常的陌生!
“妙……”
姜欢愉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晨妙的电话,而那端似乎就像是失联了一般,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这种无力感让姜欢愉心如刀绞,她知道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姜欢愉不知道。
被捅伤淌入医院,本以为只是一次意外遇上抢劫的。可现在怎么会抢劫犯被杀害在了自己家里,而晨妙竟然成了凶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姜欢愉想不通,甚至警方那也没有头绪,案子依旧还在调查中。
连宁裴山也受了牵连,甚至还为了晨妙顶罪,说是自己杀的人,才将事态控制到最小。
可晨妙却被自家公司给方了一手,直接爆了这么一出!
为什么他们要抛弃妙妙,不是自家公司的艺人么,为什么任由媒体这般抹黑她!
姜欢愉此时最担心的还是晨妙现在人到底在哪!
她消失了,宁裴山说她是被言一卿带走的,可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没有看到她安全的,自己的心依旧悬着。
一切似乎都是从自己身上开始的,自己从来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而今次,轮到晨妙了么……
宁裴山站在二楼的栏杆旁,看着楼下的人满脸痛苦,宁裴山心尖上那股属于对方的灵气,在身体里不断颤动着。
这股灵气就像是姜欢愉的魂魄住进了宁裴山的心脏。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对方的彷徨不安,对方的无助与失落,甚至还有心底不断攀升的绝望。
姜欢愉心在痛,而宁裴山看在眼里,何尝不是一样痛苦……
可此时的他,做不了什么。
是言一卿护不住晨妙么?
并不是。
此时的晨妙受到来自案发现场的冲击后,已经被言一卿第一时间请来的心理医生给安抚了下来。
宁裴山护住了晨妙的心脉,让她能够稳住自己的内心,在清醒过来时候,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心智。
这便是宁裴山在晨妙离开前,唯一能替她做的。
现在的势头风险太多,晨妙避开未必不好,而舆论上这些看似凶险的新闻报道,对于宁裴山或者言一卿来说,洗脱起来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都需要一个契机。
这其中的周旋问题好比商战的对弈,姜欢愉并不清楚,她能看到的只是眼前这些,来自全世界对晨妙恶意的攻击。
宁裴山解释不清,也无法解释。
任由她像溺水者渴望求生,绝望者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在自己的胸口中哭泣。
或许这个怀抱才是宁裴山唯一能给姜欢愉的支撑。
而他能说的只有那三个字,“她没事。”
“我想见见晨妙……”
姜欢愉难过不止为了晨妙,也是替自己悲伤,她的不幸已经再次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在她的身边,不该存在任何人。
她只想再见见她,或许这次该好好的分别了……
宁裴山抚摸着她头发,半晌应了一声。
姜欢愉的身体还未恢复,用过莲花医院的特效药,好的是已经比寻常人快上了几倍,只是身体还是疲乏的很。
被宁裴山安抚下来,用过药的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宁裴山的居所布置是添加过法阵的,山河气运汇聚当中,生气也比寻常地方强上许多,这些对姜欢愉的恢复都是颇有助益的,否则他也不会同意了姜欢愉的出院要求,将她搬回瞰仙峰阁来养伤。
只是出了那么一档子事,魏文宇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用上了这种手段,是宁裴山完全没有料到的。
贺柔已经将事情原本都给宁裴山道了一遍。
她接到协助支援的命令后,紧急支援了白鸦,可后者并不知道有人支援的事。待贺柔赶来了姜欢愉住处的时候,一进门便正瞅见白鸦动手的场景。
虽然不知白鸦为何会做下这些,可贺柔自然是知道对方的动机是不纯的。双方一时交了手,贺柔不敌白鸦的战力,而白鸦迅速从现场脱了身。
可贺柔也到底不是吃素的手段,将白鸦伤了不少,一路拦截之下,却还是将人给追丢了。
自家族内的事,自有自家族内解决方式。而明面上,宁裴山不愿意暴露族内的事情,必须将这事掩了,后续的事则是陆渊处理干净的。
宁裴山想不通,为何白鸦会替魏文宇效力。族内的护侍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有旁人的卧底是不可能查不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是魏文宇能给,而自己给不了她的?
宁裴山不知道,一切都只有等将白鸦抓回来细问个清楚了。
只是眼下,宁裴山并没有时间了。
陆渊来了。
他极为严肃的给宁裴山提醒到了一个事实。
还有最后两日,便是日食了,宁裴山必须在明日动身去往欧洲。
看着身旁床铺上,姜欢愉沉睡的脸,宁裴山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