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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远归     牧泽海棠txt下载     牧泽海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满月宴

    回到城外庙里时已经天黑了,沈泽棠以北牧为媒介,传输灵力到灵识身上,这才解除了封印。

    “你是谁?”北牧望着那灵识如星星点点一般,浮在空中。

    北牧问话,那灵识不答,只是沉默着。

    “你为何不说话?”北牧继续问道。

    那灵识依旧沉默不语。

    “泽棠君,我们走吧。”北牧见那灵识一直不说话,望着沈泽棠说道。

    “嗯。”沈泽棠应道,一同走了。

    只是刚刚踏出庙宇,那灵识突然开口喊了一句:“二公子。”

    这称呼让北牧一下子就想到了谁,是不知,可是当年他明明看见他还活着,如今为何会这样?

    北牧折回来,望着那灵识。

    “不知!”北牧试探性喊了一声。

    “不知在。”那灵识答道。

    “你为什么会……”北牧想问的有很多,比如他为什么会死,留下了灵识,而后还将自己的灵识封印在这里,而为何会将他白北牧认定为解封印之人,当年他摔下药谷,没有人觉得他能活着回来。

    不知将解封印之人认定为他,是认定他回不来,自己也不打算出去了。

    “二公子,直上辞别后,不知因灵力修为不够,遭恶灵残害至此。”不知说道。

    “那你也不用自封灵识在这庙里呀?”北牧说道。

    “当年二公子在这庙里救了不知,不知不知去往何处,只好在这里等你。”

    “……”北牧不知道如何回他,自己现在灵力枯竭,如果不是沈泽棠意识到这里有灵识,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能在这庙里找到他。

    “泽棠君,借你收灵袋一用。”北牧望着沈泽棠说道。

    沈泽棠用腰间的收灵袋扯了下来递了过去。

    北牧打开收灵袋,望着不知说道:“进去吧,飘在外面不安全。”

    “谢谢二公子。”不知开心道。

    外面也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此刻也只能呆在这里。

    “泽棠君,这灵识也不是沈家那几个门生的,现在该如何是好?”北牧坐在庙里的蒲团上问道。

    “登门造访。”沈泽棠答道。

    “你的意思是?”

    “过几日,满月宴,楚家诚邀仙门百家前去祝贺。”沈泽棠前几日刚收到请帖。

    “楚逸的孩子?”北牧问道,能让楚家如此大动干戈的孩子,估计也只有楚家公子楚逸的孩子了。

    “嗯。”

    “半月前大庆宴席上见他夫人面色红润,不像是生完孩子的模样。”北牧记得,自己调侃楚逸时望了一眼他夫人。

    “是二夫人所生。”沈泽棠答道。

    “……”北牧听见便不做声,过了半响问道:“孩子取什么名?”

    “单字一个安。”

    “楚安,真是个好名字。”

    “沈族长,楚公子真的有孩子了吗?”见二人不在交谈,不知才发出声音说道。

    他毕竟是楚家门生,听见这好事,自然开心。

    “嗯。”沈泽棠回道。

    “我都忘了,这里还有他的小叔叔了。”北牧笑道。

    “楚安,平平安安。”不知笑道,言语里都是欢喜。

    “你这个小叔叔可别忘了给小侄子准备满月礼啊。”北牧叮嘱道。

    “可是…我…”不知有几分为难,他现在连亲手抱抱他的侄子都做不到,还能送他什么。

    “有心便好。”沈泽棠说道。

    庙里过了一夜,次日醒来的时候,三人便踏上去城阳的路。

    去往城阳的路上,碰见许多仙家门生,估计都是去参加满月宴的。

    “这孩子真是命好啊,投胎到楚家。”在茶楼里休息的时候,隔壁桌的客人传来几声闲聊。

    “是啊,一出生便是天选之人,未来楚家家主。”

    “怎么,陈兄这是在妄自菲薄?你一出生不也是家主,只不过你们陈家没人家楚家大而已。”

    “所以比不得,比不得,想想自己以后还要臣服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孩子,这张看脸就没地方放啊。”

    “哈哈哈……无妨无妨。”

    隔壁桌的闲聊,北牧也只是听了几句。

    “泽棠君,你怎么看?”北牧用手撑着脑袋,望着沈泽棠喝了一口茶问道。

    “曜世明珠。”

    “还有呢?”

    “不予置评。”

    “希望这孩子真如他那名字一样,平平安安。”北牧喝了口茶,感慨了一句。

    楚家一直是仙门里的翘楚,众仙门表面上给他几分面子,背地里早就不满他往日的作风,楚逸更是行为张扬,惹得不少仙家敢怒不敢言,只要有一天楚家势力一去,众仙家估计都容不下他们。

    孩子出生,意味着更朝换代,楚家,靠楚逸那个废材,想和往日里那样,天方夜谭。

    ……

    满月宴如期而至,沈族长携一名上卿前来贺礼。

    入席而坐,众人异议,自从上次仙门大庆沈族长就带着这名上卿,如今满月宴也带着。沈族长十年的时间,未曾和旁人如此亲近,不过异议声很快便消失了,被一阵声音覆盖了去。

    先传入耳内的是那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出现在眼前的人,出落地亭亭玉立,和那笑声格格不入。

    “原来是二娘,有失远迎。”楚族长一见此人,连忙起身迎道。

    “泽棠君,这是谁呀,居然能让楚族长如此待见。”北牧问了一声。

    从他进来,就没见楚族长起身迎人,直到此人来。

    “二娘都不认识。”未见沈泽棠答自己,倒是北牧身旁的一门生回了自己的话。

    看他穿的家服,应该是朝歌卫家的门生。北牧望了一圈,卫家坐席里未见卫姑娘。

    回答自己的门生一看见北牧,突然不屑道:“是你?”

    “我们见过吗?”北牧望着那门生,瞧着是有几分眼熟,不过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没见过。”那门生将头扭了过去说道。

    “没见过还这么理直气壮,看你就十五六岁,对待长辈竟如此无礼。”北牧教训了起来。

    “我如何也轮不到你教导。”那人见北牧训起他来,更不满了,连忙怼了回去。

    “你如此蛮横无理,怕是教导你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北牧调侃道。

    “不准说我姐姐。”北牧的话像是刺痛了那门生,他连忙拔出配剑,架到了北牧的脖子上。

    只是剑刚刚停留到脖子上,便被沈泽棠的配剑抵了回去。

    “小洛,我平日里如何教导你的。”卫族长望见这番场景,连忙起身教训那门生。

    “明明是他……”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一巴掌干脆利落的落在了那名叫小洛的门生脸上。

    这一巴掌似乎有些猝不及防,但小洛也不在辩解,嘴角咧起,朝着卫族长轻笑了一声,便退出了宴席。

    卫族长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朝着沈泽棠行礼道歉:“犬子无意冒犯,还请沈族长勿挂怀。”

    “无碍。吾名上卿,灵力枯竭,无法防身。方才之举,多有得罪。”沈泽棠行礼回道。

第四十八章 二娘

    方才的举动并未影响满月宴,只是一旁的二娘因为这番玩闹,注意到了沈泽棠。

    “沈族长,好久不见啊。”二娘走上来,站在沈泽棠身旁,举起手刚准备给沈泽棠理理衣襟,沈泽棠却往后退了一步。

    “二娘,你好啊。”北牧见场面如此尴尬,连忙站到了二娘面前打招呼道。

    “你是谁?”二娘看见北牧,身上没穿任何仙门的家服,脸又生的很。

    “此人名温远,是我沈家上卿。”北牧刚想回话,身后的沈泽棠却提前一步回了话。

    “温远,也不知是何门仙家,能做沈家的上卿。”二娘问道。

    “非仙非修。”沈泽棠继续答道。

    北牧用手捂着脸,心里想着:“沈泽棠,这二娘不会是你欠下的什么情债吧。”

    “非修非仙,当沈家上卿,莫不是什么恶灵恶鬼,迷了沈族长的心智吧。”二娘说着便上手,一把抓住了北牧。

    只是北牧身上毫无反手之力,被二娘一个女子,压倒在地。

    “没有金丹…”二娘嘀咕了一声,放开了北牧,推向了沈泽棠。

    “无关的人又何须招惹。”二娘说完这句话,挥了挥衣袖,便朝着席位走了过去。

    二娘走了,人们的注意力自然便转移了,只留下北牧,靠在沈泽棠身上。

    “如何?”等到沈泽棠问自己,北牧才发现自己正靠在沈泽棠身上,连忙离开。

    “泽棠君,这二娘是你在哪里惹的情债?”沈泽棠入席,北牧坐在他身旁,问道。

    沈泽棠只是肃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答。

    北牧见沈泽棠不说话,心里有些闷,便提前退席,一个人闲逛了起来。

    路过清池时,北牧听见有人正躲在假山后面啜泣。

    北牧绕到假山后面,发现是刚才和自己在宴席上斗嘴的那名卫家门生卫洛。

    “不就是被打了一巴掌吗?至于哭成这样吗?”北牧走到卫洛面前,坐了下来。

    卫洛见有人来,低着头把眼泪擦干了才抬起头连忙回道:“谁哭了。”

    北牧望着那哭红了的眼说道:“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还嘴硬。”北牧掐了掐卫洛的鼻子,调侃道。

    “你别动我。刚刚在宴席上,有沈族长护着你,不算,现在我们重新打过。”卫洛站起来,拔出剑指着坐在地上的北牧说道。

    “不打。”北牧说道。

    “打不打?”卫洛厉声道。

    “我一个没有金丹的人拿什么和你打?”北牧望着卫洛,说道。

    “怎么可能?”卫洛不信道,蹲下身来,握着北牧的手,呆滞了几秒后,不可思议的望着北牧。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北牧望着卫洛说道。

    “废人。”卫洛甩开北牧的手,不屑的说了一句。

    是啊,谁人不知,毁了金丹,如同废人。

    北牧低着头,卫洛见此,以为是自己刚刚说的话伤了北牧,连忙又继续接道:“反正有沈族长保护你,习修为也无用处。”

    “怎么,在你心里习修为就是保护人呀?”北牧抬起头问道。

    “对,我努力练习修为,就是为了保护我姐姐。”

    “你姐姐是哪位?”北牧问道。

    “你想干什么?”卫洛望着北牧,觉得北牧像是什么心怀不轨的人,提防道。

    “你姐姐是幼渔姑娘吧。”北牧越看越觉得,卫洛眉眼和幼渔极像,加之回忆起在大庆宴上,见过幼渔叫他小洛。

    “叫卫姑娘,我姐姐的闺名是你随便乱叫的吗?”卫洛不满北牧对他姐姐的称呼,连忙更正道。

    “行行行!卫姑娘。”北牧说道。

    “这还差不多。”

    “你姐姐呢?这次为什么没来?”

    “姐姐病了,需要静养。”

    “什么病?”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病了就是病了,我们卫家的医术,你还质疑吗?”

    “你这人怎么说一两句就急,我这不是身为你姐姐的朋友关心关心一下。”

    “朋友…我可从未听我姐姐谈起你这个朋友。”

    “那你姐姐经常和你谈他哪个朋友?”

    “……”

    “说不出来了吧。”

    “有,比如一位名叫北公子的朋友,姐姐时常念道。”

    北牧听见一句北公子,晃了晃神。

    “你说你是我姐姐的朋友,那你可认识他所说的北公子?”卫洛见北牧一言不发,继续问道。

    “认识啊。”

    “真的吗,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找他做什么?”

    “把他抓回卫家,娶了姐姐。”

    北牧摸了摸心脏,“你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哪里轮得到他说愿不愿意。”

    “卫家门生以温性闻名,我怎么就一点没从你身上看到呢?”北牧望着卫洛,这孩子身上从头到尾,看不出半点温性。

    “要你管,你到底知不知道北公子的下落?”

    “知道,死了。”北牧说道。

    “胡言乱语,姐姐口里的北公子,修为极高,怎么可能会死。”

    “不是修为高就不用死的。”

    “修为高,这世上便不会有人伤的了,既然没人伤的了你,又如何会死?”

    “唾沫也可以杀人的。”北牧咧着嘴轻笑了一声。

    “你这人怎么疯言疯语的。”卫洛不能理解北牧的话,只觉得这人疯言疯语,怕是脑子不太好。

    北牧不说话,卫洛便不在自讨没趣,只是这一环视,竟发现清池里有个人脱光了衣服泡在水里。

    卫洛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北牧见到卫洛这番动作,觉得有几分可爱。

    十几岁的孩子,张扬是张扬了点,好在心地善良。

    北牧顺着方向望了过去,发现池子里有个男人脱了衣服泡在水里,

    “你这人怎么还有这癖好。”卫洛睁开一根手指头,发现北牧正趴在地上看远处一个人洗澡,而且还是个男人。

    “嘘。”北牧示意卫洛别出声。

    观察了一番,北牧发现那人胸前有几颗黑色星星的印记。

    “天南星科。”北牧小声嘀咕了一句。

    “天南星科,这可是妖姬阁独有的花卉,你怎么知道?”卫洛听见北牧的话,连忙问道。

    泡在池子里的那个人似乎听见了声音,连忙穿上衣服,拿起了配剑,走了。

    北牧识得这配剑,谷呈剑。

    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上次在街上不小心撞到的那个人。

第四十九章 恪守妇道

    “你还没回答我呢?”北牧起身准备追上去,就被卫洛拉住,追问着。

    “下次在告诉你。”北牧挣脱道。

    “不行,你今天不能走…”可卫洛却死死拽着北牧。

    见那人已经走远,追也追不上了,北牧便放弃了挣扎,转过身来,双手叉腰,叹了口气,用凌厉的眼神望着卫洛。

    “你想干嘛?”卫洛第一次见北牧眼神如此凌厉,但也无所谓,他又不怕他。

    “想干嘛!”北牧步步紧逼,卫洛小步退后着,直到背靠到假山上,才停下来。

    北牧用手撑在假山上,卫洛尚且年少,在北牧身前矮了一个头。

    “你要干什么?”卫洛也不怕这个连金丹都没有的人,又不能能伤他,只是见北牧离他越来越快,那张脸也离的越来越近,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靠他这么近过。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北牧双手抵在假山下,对着身前的卫洛低声道。

    卫洛呼吸越来越沉重,脸也越来越红,突然推开北牧,连忙溜走了。

    “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小屁孩。”看见卫洛跑的比兔子还快,北牧双手插在胸前,笑道。

    北牧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撞上一个人。

    抬头望去,是沈泽棠。

    “泽棠君,你什么时候来的。”北牧用手摸着后脑,心虚的问道,之所以心虚是自己刚刚调侃卫洛,有几分不妥。

    “何时对小孩子有了兴趣?”沈泽棠望着冷冰冰地北牧说道。

    “小孩子……没有啊,哪里有小孩子?”北牧话还未说完,突然被沈泽棠摁着靠在了假山上,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沈泽棠的脸便凑了上来。

    嘴唇轻吻,沈泽棠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只是唇瓣脱离的时候,咬了北牧一口,北牧下嘴唇直接开了一个口子,一股血腥味在嘴唇上散开来。

    沈泽棠亲完便转身离去,北牧连忙拽着他的衣角,说道:“泽棠君,你干什么?”

    嘴唇裂开,疼的北牧都不知沈泽棠为何会有这番举动。

    “既为人妻,理应恪守妇道。”沈泽棠停住,微微回头,低声说道。

    “我……”北牧这才反应过来,何着沈泽棠以为自己刚刚在勾三搭四。“就是教训教训那个孩子。”

    沈泽棠也不听北牧的解释,甩开了北牧拽着衣袖上的手,径自离开了。

    留下北牧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沈泽棠这脾气,和女人一样。”北牧摸了摸嘴巴,好在已经不流血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北牧朝着反方向,走了。

    北牧朝着刚刚消失的人跑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走到尽头时,到了一个阁楼,阁楼装修的气派,果然符合沈家人大举大半的做事风格。

    “墨本居。”北牧望着阁楼上的牌子读了一遍。

    “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墨本居是族长的居室。”北牧腰间的收灵袋传来声音。

    “我怎么把你忘了。”北牧从腰间掏出收灵袋说道。

    “不知,你知道怎么进去吗?”北牧将收灵袋放在手上问道。

    “不知不知。”

    “噗…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口吃了呢。”北牧听到不知回话,打趣道。

    噗嗤一声,收灵袋里的不知也一同笑了起来。

    “二公子,墨本居是族长居住的地方,除了族长不会有人进去的,你是不是看错了?”笑完后,不知连忙说道。

    “没错,是这个方向。”北牧清楚记得他跑的方向,错不了。

    “楚家家训里,第一章就是未经允许,不可擅自进墨本居。所以此人如若能进这里,想必只有楚族长了。”

    “不对。”北牧听完不知的讲解,连忙说道。

    “那人我曾在城里碰见过一次,我认得他手里的配剑,所以断定他不是楚族长。”

    “这不知就不知了。”

    “行了,乖乖去休息吧。”北牧将手里的收灵袋放回来腰间。

    望了一眼墨本居,北牧这时才发现,一个小小的阁楼,居然设了结界。

    仙家设结界是常事,只是在这里屋内还设结界的,便很少见了。

    北牧身上没有灵力,这结界他是进不去了,只好换个地方闲逛。

    绕过墨本居,后面有一间小木屋,小木屋在楚家院中格格不入。

    几块木板便搭成了一个房子,和北牧在海棠山脚做的房子有的一拼。

    “不知,楚家后院怎么会有一个小木屋?”北牧拍了拍腰间的收灵袋问道。

    “不知以前从未来过,这后院一直被荒废着,楚家门生少有人来这里。”

    “荒废。”北牧望去,这后院确实杂草丛生,看起来也确实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北牧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小木屋的门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名女子,两鬓白发,虽然上了年纪,身体仪态却丝毫不受影响,走路时的风姿,定是年少时家里规矩教导出来的。

    许是许久未出门,开门时太阳照进来有几分刺眼。

    那女子用衣襟挡住光,缓了会儿才将衣襟放下。

    这时女子才注意到院内有一个人,便朝着北牧走了过来。

    “你是谁?”女子问道。

    “在下温远,沈家客卿,随沈族长参加小公子满月宴,无意中踏访这里。”北牧行礼道。

    “既是无意,早日离去。”那女子转身离开时,北牧腰间的收灵袋引起她的注意力。

    收灵袋在灵力作用下,从腰间飞到了那女子手上。

    “这是谁的灵识?”那女子平静的脸上开始有了几分诧异。

    “一位朋友不幸遭恶灵残害至此。”北牧答道。

    “姓什么叫什么?”

    “姓楚名天。”北牧答道,这里是楚家,提不知这个名字一定没有人知道。

    那女子听到这个名字时,眼角泛红,久久未能退去,眼眶内布满了泪水。

    “不知该如何称呼?”北牧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人会为不知如此伤心。

    “看你同小逸般大,同他叫一声姑姑吧。”

    “楚逸的姑姑,那你是楚族长的姐姐!”北牧诧异道,在他长这么大的所见所闻中,从未听过楚族长还有一名至亲。

    “进来喝杯茶吧。”姑姑引路道。

第五十章 弃了又如何

    在姑姑的带领下,北牧进了小木屋,木屋内一切从简,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木桌,一幅丹青。

    姑姑给北牧倒了一杯茶。

    “谢谢姑姑。”北牧接过手里的茶谢道。

    “小天。”姑姑对着收灵袋轻声唤了一句。

    “姑姑,小天在。”既然楚逸唤她姑姑,他理应唤一声。

    不一会儿,北牧便不在听见任何声音,看样子姑姑同不知的灵识进行了共灵。

    怕打扰他们,北牧离桌起身,被墙上那副丹青吸引了过去。

    这丹青的落笔和笔风看的眼熟,丹青上画着一个男子,年岁看上去不过十五十六岁,正坐在树下,抚着琴,嘴角上扬,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在这幅丹青里体现的淋淋尽致。

    “这幅丹青如何?”姑姑不知何时站到了北牧身后问了一句。

    北牧转身望去,姑姑眼角通红,刚刚应该是哭了。

    “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一览无余。”北牧称赞道。

    “是啊。”姑姑微微扬了扬嘴角,看着这幅丹青神情才缓了过来。

    “可否向姑姑打听一下,这幅丹青出自谁的手?”北牧问道,他记起,曾经他和沈泽棠去平遥直上时,在直上的藏里见过一幅画风一致的丹青,只不过直上那副丹青画的是一个女子。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姑姑有意回避问题,望了望门口,已经日落黄昏了,她这小木屋确实不好待客。

    北牧意会了姑姑的意思,连忙行礼道:“本无意冒犯,打扰了,姑姑。”

    姑姑将收灵袋递给了北牧,“去吧。”

    北牧离开小木屋,还未走几步,木屋的门便关上了。

    往身后望了一眼后,继续往前走了。

    刚从后院回来,就撞上了正疾步行走的沈泽棠。

    “泽棠君,走这么快要去干什么?”北牧朝着沈泽棠的方向喊了一句。

    沈泽棠听见声音望过来,脚步这才慢了下来,手放在身后,朝着北牧走了过来。

    “你去了哪里?”沈泽棠问道,语气不温不火。

    “没去哪里,不认路只好乱逛。”北牧随口答道。

    “还疼吗?”沈泽棠望着北牧那一张一合的嘴,嘴唇上伤口已经结痂。

    北牧摸了摸嘴巴,已经结痂了。

    “不疼。”北牧轻笑道。

    沈泽棠用手牵着北牧的手,带着几分歉意说道:“以后不会如此鲁莽了。”

    “你咬的,都不疼。”北牧望着沈泽棠这幅模样,像个认错的孩子,连忙回道。

    “走吧。”沈泽棠牵着北牧的手,回了客房。

    ……

    “早点休息吧。”回到客房后,北牧躺在床上,背对着沈泽棠说道。

    见沈泽棠关了房门,脱下衣襟,躺到了床上,抱着北牧,久久不放手。

    “泽棠君,楚家备了两间客房。”北牧笑道。

    “你见过夫妻分房睡的?”沈泽棠在北牧耳边轻声问道。

    北牧翻了个身,迎了上去。

    ……

    北牧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枕边人了。

    “累了一晚上,还起这么早。”北牧躺在床上嘀咕道。

    起身,穿起衣服。

    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已经正午了。

    门外打扫院子的下人,看见了北牧从沈族长屋内出来,几分诧异,但又不能多问一二。

    北牧见那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来找沈族长,发现他不在,你们见到他了吗?”

    下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回温公子,沈族长和卫族长正在前厅商讨要事。”

    “卫族长?”

    “正是前几日,卫家门生被海棠戒所伤一事。”

    北牧这才反应过来,这家族之间的事他也不好插手,还是不去了。

    “楚小公子在哪里呢?”北牧问道,自己是为了参加这孩子满月宴来的城阳,可如今连这孩子都还未见上一面,自己还专门给他准备了一个平安锁。

    “现在应该在花园。”下人答道。

    北牧按着下人指的路,来到了花园。

    花园就在清池边上,北牧昨日还来了这里。

    远处奶娘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闲逛,北牧走了上去。

    昨天被满月宴上被卫洛那么一闹,楚家人都认识了北牧这个沈家上卿,奶娘看见北牧连忙行礼道:“温公子。”

    北牧应了一声,望着奶娘怀里的孩子。

    逗了几声后,北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平安锁挂在了孩子身上。

    “平平安安。”挂上去的时候北牧心里默念了一句。这平安锁,是沈家独有的一品灵器,能保人平安,有了它一般的恶灵恶鬼是进不了身。

    “我们楚家不缺这种小玩意。”身后传来一声极为不满的声音。

    “楚公子。”奶娘闻声望去,见是楚逸,连忙低头行礼道。

    “只是一份心意罢了。”北牧回道。

    “心意?也要配得上才算。”楚逸从奶娘手里接过来了孩子,哄了几句,随后将北牧刚刚挂上去的平安锁拽了下来,丢进了清池。

    如果是十五六岁的北牧,他一定会和楚逸打一顿,可如今他也不是十五六岁了。

    “不喜欢的东西自然要丢掉。”北牧回了一句,转身离去。

    “楚天在哪里?”身后的楚逸突然问道。

    北牧突然停住了脚步,转了个身。

    “楚天是谁?”北牧问道,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家温远,和修真界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逸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奶娘,示意她退下去。

    等到下人走后,楚逸朝着北牧走了过来。

    “别装了,白北牧。”楚逸说道。

    “白北牧是谁?”北牧疑问道。

    “切…”楚逸轻笑了一声,“这世上能让沈泽棠乱了心神怕是只有他一人了。大庆宴我就有所怀疑,昨天宴席上沈泽棠的举动更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北牧不说话,他怎么也没想道回到这世上,第二个认出他的人会是楚逸。

    “怎么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真是没想到,摔进药谷也能活着回来,当年沈泽棠那条命也得亏他叔父用了毕生修为救了回来的,否则你回来了,见到了是沈泽棠的墓冢,估计得难过死了。”楚逸说道。

    北牧不想与之争辩,当年的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像无数根针扎在心口一般,疼的喘不过气。只是北牧转身离开的时候,楚逸挡在面前,不让他离开。

    “楚天在哪儿?”北牧一直不说话,惹得楚逸暴怒了起来,用手死死的拽住北牧。

    “楚天当年不是你们楚家抬进白家,死了讨个说法吗?你现在问我楚天在哪里?”北牧问道。

    楚逸不答,北牧继续问道:“当年他根本就没有死,我在直上躲难时亲眼看见了他,还活着。”

    北牧说的话,似乎惹怒了楚逸,他一掌拍到了北牧身上,北牧飞出几米外,摔倒在地上。

    “我不想听你说这么多废话,楚天在哪里?”楚逸已经不耐烦了。

    “不知道。”被打了一掌,北牧也心里不爽,而且楚逸这哪是求人的态度。

    “找死。”楚逸一跃而起,一只脚朝着北牧身上就要踢了过去。

    只是脚未着身,楚逸就被旁人一掌击退到几米外。

    “沈泽棠,这么护着他,就不怕他和上次一样,弃了你。”楚逸站住脚步后,冷笑道。

    沈泽棠听到这话不为所动,只是将躺在地上的北牧抱了起来。

    “弃了又如何,至少回来了。”沈泽棠望着怀里的北牧,回了一句。“不像楚公子,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北牧迷迷糊糊中听到沈泽棠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只是刚刚楚逸那一掌真的不轻,想张嘴说话都发不出声来。

第五十一章 沈家到底有多少钱

    北牧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沈泽棠年少时的卧室静室里。

    胸口有些阵痛,其他的没什么大碍。北牧坐起来,靠在床头。

    “所虑何事?”沈泽棠推门进来,看见北牧望着窗边出神,丝毫不知他已经推门进来了。

    “你来了。”北牧看见沈泽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床边。

    “嗯。”

    “我在想我晕过去的时候,你和楚逸讲的话。是何意。”北牧突然坐起来问道。

    “哪句?”

    “弃了又如何,至少还回来了,不像楚公子,一生便如此了。”北牧清了清嗓子,学着沈泽棠的语气说道。

    沈泽棠不语,只是坐在那里。

    “泽棠君…”北牧见沈泽棠不说话,才发现自己刚刚那句话不妥,叫了一声沈泽棠。

    “沈家家训不可非议他人。”沈泽棠答道。

    北牧见沈泽棠不想说,就也不想问了,谁知沈泽棠继续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北牧听到这话后,眉眼笑了起来。

    “几年前,在去孤竹的路上,碰见了楚公子,喝醉了酒,正在街上拉着一个人,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喊楚天的名字?”北牧猜到。

    “嗯。”沈泽棠应道,那次他听见那名字时也有几分意外。

    “堂堂楚家公子,竟不顾脸面,错认旁人,只为了找一个人。”北牧唏嘘道,这和他平日里见的楚逸完全不一样。

    “只是他为何会满世界找楚天呢?”北牧继续问道。

    沈泽棠只是望了他一眼道:“自己想。”

    “不会是楚天知道了他什么把柄吧!”北牧惊呼道。

    沈泽棠不再理会北牧的“胡言乱语”,只是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给他房间通通风。

    “好好休息吧。”沈泽棠说了一句,便离开了静室。

    等到午时的时候,不是沈泽棠来送饭,而是另一名门生,这名门生穿的苏绣白衣,让北牧晃了晃神,想起了十五岁的沈泽棠。

    只是抬眼望去,脸并非是那张脸,这张脸比沈泽棠稚嫩几分,十五岁的沈泽棠,年少的脸上有几分老成。

    “小可爱。”北牧一眼就认出眼前的门生,正是云锡。

    “温公子,族长被要事缠身,让我来看看你。”云锡从食盒里拿出了一些饭菜,摆放道桌上。

    云锡站在北牧身旁,让北牧感到几分不自在,便把他拉到座位上,递给了他一双筷子,说道:“一起吃吧。”

    “这可不行,这是族长特意为你准备的。”云锡连忙推脱道,这可是沈族长亲自下手准备的饭菜,刚做好便派他送了过来,这淮上还从未有人吃过族长亲手准备的饭菜,这温公子是第一位。

    “吃吧。”北牧夹起一块肉,放到了云锡碗里。

    “不然总感觉像是在养猪……看猪吃饭呢。”北牧嘀咕着。

    “噗嗤。”云锡笑道,便不在推迟,刚刚在院里,闻着味道就已经嘴馋了。

    夹起碗里的那块肉,放进了嘴里,只是刚嚼了几口,云锡突然起身,跑到静室外将嘴里那块肉吐了出来。

    北牧见状不对,连忙跟了出来。

    “怎么了?”北牧问道,他刚刚也吃了这菜,并没有什么问题呀。

    北牧发现云锡脸颊通红,脖子涨红,嘴巴已经说不上话,随后连忙转身,跑回静室,抓起桌上的水壶,倒着水喝了起来。

    云锡这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北牧摸不清头脑。

    “温公子,你和族长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云锡将整壶水都喝完了,脸上的红晕才消散去。

    “额…应该是没什么深仇大恨……”北牧答道。

    “那族长给你做这么辣的饭菜,他是不是想辣死你。”云锡打着舌头说道。

    “噗,哈哈。”北牧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是眼前这孩子吃不了辣。“应该不是想辣死我,我自幼喜欢吃辣的,还是你们族长了解我。”

    北牧坐下来继续吃了起来,想着刚刚云锡说这饭菜是沈泽棠做的,吃的更香了。

    “怪不得族长要亲自下厨,整个海棠的厨子,都做不出这样辛辣的饭菜。”云锡在一旁答道。

    “你的意思是,海棠的人都不吃辣的?”北牧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曾经吃过海棠的东西,确实清淡,自己每次都是吃了一两口便不吃了。

    “自然,淮上的人饮食清淡,辛辣的食物更是沾不得半分。”

    北牧突然想到,前几天带着沈泽棠去竹茂吃饭时,沈泽棠只是吃了一口,便全身通红,一句话都不搭理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得他不开心,如今想来,是被辣的。

    “温公子,你在笑什么?”云锡见北牧在想什么,想着想着居然笑了起来,不解的问道。

    “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

    “什么好笑的事情,可否讲来听听吗?”

    “当然…不可以。”北牧顿了一下回到,他总不能把沈泽棠的糗事说给后辈听吧。

    午饭过后,北牧一个人正躺在床上午睡。

    沈泽棠推门而入,看见床上的人,走过去给他盖了盖被子。

    随后回到了书桌旁,翻阅书籍。这几日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身为族长,他总要出面处理,平日里总是把北牧一个人丢在静室,如今这番景象,也是少有的平和。

    北牧起身,望着一旁的沈泽棠。

    “可是吵醒你了?”沈泽棠看见北牧坐起问道。

    北牧摇摇头,望着沈泽棠,一句话也不说。

    “我脸上可有东西?”沈泽棠见北牧一直盯着自己,问道。

    “泽棠君,你这雍容闲雅之姿和晚上的你,判若两人。”北牧调侃道,白天里的沈泽棠,闲雅之姿,夜里,如野兽一般。

    “你若不想晚上,白天也可以。”沈泽棠放下手里的古籍,起身,朝着床边走过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泽棠君。”北牧望着沈泽棠走过来,连忙往床后面挪了几步。

    只是沈泽棠这人,哪里是北牧能控制的。

    北牧午休完刚刚穿戴好的衣服,被沈泽棠强行扒了去。

    一阵辛劳过后,北牧趴在沈泽棠身上,喘着气。

    “泽棠君,午饭你派小可爱送了饭菜过来,是怕我喂你吃那些菜吗?”北牧喘着气,打趣道。

    沈泽棠没有回话,不过北牧明白,沈泽棠不说话那边是默认。

    “你从哪里学的?”北牧问道。

    “竹茂。”

    “那个老板?”

    “嗯。”

    “当年你不会天天都跑去那里打扰人家老板吧?”北牧抬起头,望着沈泽棠说道。

    “付了钱。”

    “沈家到底有多少钱,你说我都是族长夫人了,我都还没翻阅过你们家的账本呢。”北牧打趣道。

    “你花,够了。”

    “……行吧。”

第五十二章 欠的都是要还的

    晚上临近黄昏的时候,有门生来请沈泽棠前去大厅,卫族长亲临海棠。

    沈泽棠整理好衣物,走出静室,留下北牧一个人,躺在床上,小憩。

    大堂内,卫族走来走去,有几分焦虑。

    “卫族长。”沈泽棠走上前来,连忙行礼道。

    “沈族长,是这样的,被海棠戒伤的那名门生,灵识薄弱,我曾几度与之共灵,却次次失败,问不出一二。”卫族长说道,上次在城阳时,他与沈泽棠商议如何找出这背后的凶手,沈泽棠提出共灵一事,他便急忙赶回去,却发现根本行不通。

    卫家门生常年习歧黄医术,灵力低微是常事,无法共灵沈泽棠也猜到一二。

    “这收灵袋里是他的灵识,不知能否请沈族长一试。”卫族长从腰间拿出一个收灵袋,递到沈泽棠面前,他卫家一族灵力低微共不了灵,只能让灵力高级的修生来了,沈泽棠名门之后,灵力超群,让他一试再好不过了。

    “好,还请卫族长在此小住几日。”沈泽棠接过了手里的收灵袋,交代了门生一些事,便拿着收灵袋去了海棠厅。

    海棠厅是族长居住的地方,沈泽棠当上族长后便住了进来,不过过去的十年里,他睡的最多的地方,还是他年少时住过的静室。

    ……

    “温公子。”云锡在静室门外敲门叫道。

    北牧这才醒来,身侧之人早就不在了。

    随手抓起身旁的衣服便穿了起来,打开门,望见云锡正端着食盒在门口。

    “温公子,族长交代的,一定要准时给你送吃的。”云锡拍了拍手里的食盒回道。

    “谢谢小可爱了。”北牧将门推开,给云锡让了条路出来。

    云锡将饭菜摆在桌上,这饭菜闻着便没了胃口,北牧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温公子?”云锡不解。

    “太淡了。”北牧说道。

    “晚上的饭菜是海棠的师傅做的,沈族长……”云锡答道。

    “泽棠君怎么了?”北牧问道。

    “卫族长带来了一名修生的灵识,拜托族长与之共灵,问出一些事端。”

    “是被海棠戒杀死的那名卫家门生的灵识?”

    “正是。”

    “共灵这种小事,寻常修生便可以,为何需要你们族长亲力亲为?”

    “温公子不知,这修生的灵力低微,与之共灵,需要灵力加持,否则也问不出一二。”

    “这样说的话,你们族长是不二人选了,总不能让你们这些小辈们上。”

    “嗯。”

    晚饭北牧吃了几口,沈泽棠一直到深夜都没有回静室。

    夜里,海棠厅前灵光闪现,沈家门生齐聚到海棠厅前。沈泽棠不在,沈家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沈家家规,不可夜里喧哗。”北牧走上前来,看着一群沈家门生,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众门生看见北牧,一眼便认出是沈家上卿,便停止非议。

    “温公子。”云锡见北牧过来,连忙行礼道。

    “怎么回事?”北牧望着海棠厅问道。

    “刚刚守夜的门生发现海棠厅有异动,大家便前来相助,只是这厅内不知有何异事。而且族长正在共灵,修生共灵时不许被打扰,轻则损些灵力,重则毁了灵识。”云锡讲道,这正是他苦恼的地方,此刻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北牧望了一眼海棠厅,灵力加持,并无半点异相,可北牧注意到,落在厅前的海棠花颜色不对。

    明明是海棠花开的最艳丽的时候,落在地上的海棠花,不见颜色。

    海棠花是海棠上有灵性的花卉了,能洞知海棠是否有异像,这是沈泽棠年少时和自己提过的。

    北牧直接穿过了人群,来到海棠厅门前,推门而入,随后连忙关上门。

    厅内沈泽棠席地而坐,沈泽棠的上空,收灵袋里的灵识正在和沈泽棠的灵识共灵。

    原本共灵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就算需要灵力加持,沈泽棠这种级别的修生根本不在话下。

    可是沈泽棠的脸色也异常难看,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北牧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共灵,是陨灵。”

    陨灵是一门邪术,并非正统修生所能学识的。他是让灵力低微的人,通过吸取旁人的灵力来提升自己的灵力,这也本是一门速成的法子,只是古往今来,通过陨灵来提升灵力的人,最后都被吮吸的灵力反噬而亡。

    陨灵共灵差之千里,可习的办法却十分相似,如果共灵时稍微错了一步,便可改其道,沦为陨灵。所以世上常有人以共灵为由,实则陨灵。

    只是不该啊,沈泽棠这种级别的修生,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北牧琢磨着,不过目前也没有多大的时间给他琢磨了。

    沈泽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不动手,怕是灵力都要被吸食干净了。

    中断陨灵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替补上。

    北牧来到沈泽棠身旁,席地而坐,运转了体内那颗沉睡已久的金丹,同沈泽棠共灵,发现沈泽棠灵识已经散乱开来,灵识一旦分散,离消亡也不久了。谁人如此心狠手辣,吸食灵力就算了,竟还想毁了沈泽棠灵识。灵识一旦被毁,就算保有肉身,也不过是一幅行尸走肉,日后阳日到尽,便开始腐其身体,归入泥土。

    北牧运转灵力沈泽棠的灵识汇聚在一起,将沈泽棠从这共灵中推了出去,而自己独自一人面对这吸取灵力的灵识。

    那灵识望见北牧,似乎有几分收敛。不像刚刚那般激进,只是跃跃欲试,可每次都还未进攻,便退缩了回去。

    “这灵识在自控。”北牧嘀咕着,灵识一直在自控和失控中调整,最后最终还是失控占据了主导权,这灵识刚刚吸取了沈泽棠全部的灵力。

    和这灵识过了几招,北牧才发觉这十几年沈泽棠的灵力增长不少,和年少时的灵力相比,长了数千数万倍。

    只是这些对现在的北牧来说,并非难事,灵力高群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窃取旁人修为的狗东西,也敢叫嚣。

    灵识的灵力在北牧的回击下早就不如之前,知道打不过,那灵识便想逃掉,北牧顺势发出一身灵力,挡在那灵识面前,让他无路可逃。

    “想逃?天真!”北牧说着便拿起腰间的收灵袋将其收了进去。

    共灵结束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打了一晚上。”北牧抿了抿嘴角笑道。

    身旁的沈泽棠正晕倒在地上,虚弱的很。

    北牧起身,将沈泽棠一把抱起,将他放到了床上。握其手脉,灵力尽失。

    北牧运转金丹,给沈泽棠输送灵力。

    “欠的都是要还的。”输送灵力时北牧不经想到,十年前,围猎场上,自己被猎兽咬伤,从不周山回围猎场,沈泽棠也是这样给自己输送灵力,不免有几分感慨。

第五十三章 沉吟

    沈泽棠脸色好了点,北牧这才放下心来。

    准备开门透透风,结果一打开海棠厅的门,一群穿着苏绣白衣的门生站在门口,吓得北牧退了几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北牧惊讶道。

    “温公子,我们在门口守着族长。”云锡回道,沈家门生未得族长允许不可踏入海棠厅半步,他们只好围在海棠厅外,守着族长。

    “你们族长已无大碍,你们都散去吧。”北牧说道。

    众人不动,几分不信北牧的样子。

    “我无大碍,退下去吧。”屋内传来沈泽棠的声音,和往日里一样,并无大碍。

    此时众门生才散去,北牧回到房内,看见沈泽棠,面无血色,躺在床上。

    “为何会被陨灵?”北牧问道。

    “那灵识并非卫家门生,而是楚天…”沈泽棠答道,只是这话一出,北牧有几分诧异,楚天的灵识明明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个楚天的灵识。

    “楚天…”北牧重复了一遍,怕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亲口说的。”沈泽棠亲耳听见那灵识回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北牧不解。

    “那份灵识是残存的,被有心之人用之,在灵识上下了陨灵咒,而且下咒之人修为不低。”沈泽棠有几分忧虑,这件事来的突然,布局人修为极高且人在暗,也不知他下一步是如何。

    “你好好休息。”北牧起身离开,刚起身离开时,被沈泽棠一把拽住了手。

    “你……”刚刚那场乱战,沈泽棠亲眼看见了北牧运转了体内的金丹,他想问他一些问题,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北牧回头,望着沈泽棠,等他说话。

    却等到沈泽棠松开手说道:“小心。”

    北牧点了点头,出了海棠厅,回到了静室。

    不知的灵识被他放在了那里,北牧一回去,便拿了出来。以前的事情北牧总觉得过去了就过去了,一再的提及反而会伤到旁人。

    而且不知有意在隐瞒什么,很多东西他不说,谜团就无法解开。

    北牧将收灵袋放在桌上说了一句:“对不起了。”

    这次并非共灵,而是沉吟。沉吟意指交换灵识,将旁人的灵识收入体内,可以看见他这灵识所经历的一生。沉吟并非普通修生便可修习的,而且沉吟时,所消耗的灵力并非一星半点,如果所沉吟之人,岁月漫长,而你要窥其一生,可能会耗尽灵力。

    这不知的灵识残损,所记载的东西并不多。

    北牧看见的第一件事是不知被带回了楚家,当年不知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被一女子带回去,那女子尚未看清脸,但楚族长的脸,北牧看的一清二楚,眉头紧锁,满脸惆怅的神态。

    “阿姐,糊涂啊…”过了良久,楚族长这才说话,抱着不知的那名女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楚族长心中众然有半分不满,可堂下之人是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姐姐,他又能如何。

    豆蔻年华,孕有一人,不知其父,问及不提。

    “阿姐此番回来,并非希望得到家族谅解,只是拜托你好好照顾你这侄儿小天。”

    “此人如何配得上当我侄儿。”楚族长将对旁人的不满全部发泄在这襁褓中的婴儿。

    “求求你。阿姐这一辈子都没有求过人,唯一求的人只有你了。阿元。”堂下之人,字字有力,倔强中带了几分祈求。

    “从今以后,不准踏出后院半步。”楚族长起身,从她怀里抱过了那个孩子,从她身边走过时说了一句。

    楚族长将不知抱给了夫人,对世人宣称这是自己在外面生下的孩子,并非正统,但流的是他楚元之的血。

    那时候楚逸才三岁,第一次见到不知便心生喜欢,估计是一个人生活的太久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小东西,直接要了他母亲的命。

    那年楚逸八岁,小天五岁,他们两个在河边抓鱼,楚天脚滑,溺于水中,楚逸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想要拽住他的手,可水流太急了,直接将两个孩子一起冲了下去,闻声赶来的楚夫人,为了救两个孩子,自己沉在水里再也没影来过。

    楚夫人身亡,楚逸和楚族长将所有的不满迁怒于楚天,将楚天从小公子的厢房赶了出去,同下人门一起居住,楚逸更是不满楚天,处处刁难。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那天下水抓鱼,并非贪玩,而是因为那天是楚逸的生辰,楚天只是想给他抓一条他最爱吃的鱼。

    而后十年的光景里,楚逸性格跋扈,明明看楚天不满,却将他列入自己仆人的队伍。

    楚逸十八岁,出门游学,带上了十五岁楚天。

    一路上对楚天更是呼来喝去,这天是楚逸生辰,自从母亲走后,楚逸便不在过生辰了,但楚天还是给他煮了一碗面。

    楚天小心翼翼的将面端到桌上,楚天望了一眼,连忙将面碗摔了出去,双眼通红,青筋暴起,他一只手抓住了楚天的脖子,一字一句的问起。

    “你是特意提醒我当年我母亲的事吗?”

    “不是的,公子。”楚天从前唤他一声逸哥哥,而后只能为诺诺的叫他一声公子。

    见楚逸明明都想要杀了他,可最后还是松了手。

    夜深了,楚逸要休息了,楚天正在给他铺床,床铺好后他便退了出去,他需要守在门外,守护公子安全。

    和往日不同的是,平日里睡的安稳的楚逸今天却梦魇起来,楚天听见声音,推门进去,看见楚逸躺在床上,嘴里再说着梦话。楚天走上前,听不清他嘴里在喊着什么,只是额头上都是汗珠。

    “公子,公子……”应该是做了什么噩梦,楚天轻声喊着。

    楚逸才慢慢睁开眼,只是不同于往日里的凌厉的眼睛,此时的楚逸满眼里都是恐惧和不安。楚逸一把将站在床边的楚天拉入了怀里,一整夜,他紧紧的抱着楚天,生怕有人会突然出来抢走了一样。

    上次楚逸这么抱着他睡,还是十年前,小时候楚逸不喜欢一个人睡,总爱偷偷跑到楚天房间里,抱着他,便睡的安稳。

第五十四章 逸哥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逸看见楚天躺在床上,怒骂道:“谁让你进来的。”

    楚天惊醒后,连忙起身退了出去。

    剩下楚逸一个人在屋里到处砸东西。

    后面楚逸游历归来,不周山围猎,碰见北牧,那些事情北牧都记得,只是北牧不知道的是,当初他和楚逸年少时的赌约,竟是楚天承担了最后的责罚。

    围猎清数结束那天,百家散去,北牧也因身体不支晕了过去。楚家输了围猎,向来好胜的楚逸输了,还是输在一个庶子手上。

    心里介怀,对下人更是辱骂。其实他也尽力了,围猎场的猎物确实大部分进了他们沈家的收灵袋,只是他没想到北牧会跑到不周山围猎,最后还身负重伤。

    楚逸望了一眼,平日里站在最后面的楚天不见了。

    “楚天呢?”楚逸怒问道。

    “刚刚还在身后呢。”众人议论道。

    楚逸有几分不满,原路返回,在半路上撞上了匆匆赶来的楚天。

    “去哪里了?”楚逸问道?

    “回公子,掉了东西。”

    “什么东西?”

    “玉佩。”

    很小的时候楚逸就知道那块玉佩是楚天娘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所以也明白那东西对他有多重要。只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去给我准备吃的。”

    “是。”楚天回到。

    楚逸回到房间里,等着楚天送吃的回来。

    一个时辰后,楚天才提着食盒进来,将菜碟摆上了桌上。

    “公子,请。”楚天将筷子递到了楚逸的手上。

    输了围猎,楚逸喝了点酒。

    楚逸酒量很好,很少醉。可那天明明喝的也不多,却将房门紧闭,熄了蜡烛,屋内一片漆黑,独留下楚天一人。

    “公子是要休息了吗?”楚天小声问道。

    “嗯。”

    “公子,我退下去了。”楚天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时,最后楚逸一把抱起,丢在了床榻上。

    楚天不明白楚逸这是什么意思,连忙问道:“公子,可是楚天做错了什么?”

    楚逸不说话,只是脱去了全身的衣物,喘了口气。压在了楚天身上,一下子亲吻了上去。

    “公子,你这是……”楚天不解,他是个男人,而公子也是个男人。

    “叫逸哥哥。”楚逸在楚天耳边温柔道。

    “逸哥哥…”楚天照做,十年了,他一直都听他的话。

    那一晚上,楚逸比往日里温柔了许多,少了几分凌厉,每一次都小心翼翼。

    “疼吗?”楚逸时不时在耳边问道。

    “公子。”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才带着几分求饶道。

    “叫逸哥哥。”楚逸说道。

    “逸哥哥,疼。”楚天带着哭腔说道。

    听到这句话,楚逸才停了下来,只是手未停止,在楚天身上游走着。楚天样貌生的好看,楚家的婢女经常因为他这张脸给他送些小东西,不过被楚逸发现后,婢女都被赶出了楚家。

    那时候的楚天才十五岁,不反抗,不知是因为当年害楚逸失去母亲的歉意,还是对家主的忠诚,亦或许是因为享受。

    那一晚上,楚天睡在楚逸房间,是他这十五年来睡过最累但也是……的一晚了。

    楚天醒的比较早,楚逸正抱着他,他动也动不了,只是望着楚逸那张脸。

    “你还恨我吗?”楚天小声问了一句。

    自然是没有回复,楚逸昨天累了一晚,加上平日里有嗜睡的习惯,他哪里能听见楚天的话。

    直到午时,楚逸才微微睁眼,看见怀里抱着的楚天已经开始睡回笼觉。

    他起身穿衣,并未惊醒楚天。

    出门时,一名家仆走了上来:“公子,楚天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吧,一个下人而已。”楚逸答道,他总不能说人在他床上吧。

    见那名仆人不走,像有话要说,却又支支吾吾。

    “有话就说。”楚逸不耐烦道,他这一生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

    “昨日,我看见楚天和白二公子在一起。”

    楚逸昨天输了围猎,本就不满白北牧,结果自己昨天床上的人居然还和自己讨厌的人有私交,更是不满。

    楚逸回到客房,一把将楚天从床上拽了下来。

    楚天惊醒,行礼道:“公子。”

    “昨天你怎么会和白北牧在一起?”楚逸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那枚玉佩是白二公子捡到的。”

    “呵……白二公子。”楚逸不屑道,楚天自小养在楚家,从未见过旁人,也从未称过旁人公子。

    楚逸带着手下众人,来到了药谷。

    楚逸将楚天带到了悬崖边上。

    “昨天和白二公子的赌约输了,输的人要遵守赌约,反正你我流的都是同一条血脉,不如替我履了这赌约。”楚逸笑道,一把将楚天推下了药谷,随后携众人回了围猎场。

    他生性如此,不是他的,宁愿弃了。

    楚天坠入药谷,当时正逢花开,药谷里的花卉正是最艳丽的时候,也是毒性最强的时候。只是楚天刚坠入药谷时,还未等百毒靠近,身体突然被一层素衣包裹了起来,这才躲过了万毒之害,只是可惜了那张脸,未得保护,脸上被毒花触碰,疼痛难忍。

    但楚天还是一步一步,忍着疼痛,从药谷里爬了出来。

    来到围猎场时,众人已经离开,只剩下还在养病的北牧。

    后面北牧给他输送灵力,白慎南派门生将他送去林苑卫家治疗,这才保住了性命。

    林苑里给楚天治疗的医师是卫阁长,卫阁长告诉他他之所以坠入药谷有素衣相护,是因为他并非楚家之后,而是卫家门生。卫家门生独有岐黄素衣,防百毒侵身。

    而后楚天和卫阁长商议,希望为卫阁长替他保护这个秘密,他不想回楚家,也不想呆在卫家。

    后来楚天假装失忆,北牧收留了他。

    白夫人发现将他赶出了竹子林,他原本只是想在竹子林外等北牧,却不知道为何,楚逸会来孤竹。

    而楚逸一眼便认出了他。

第五十五章 什么味道

    楚逸将楚天抓回了城阳,将他关在地牢里。

    “没想到,你命这么硬,掉进药谷也死不了。”楚逸抓着他那张脸,怒目斥道。

    楚天不回话,只是比之前的唯唯诺诺多了几分倔犟,脸从楚逸手上挣脱掉。

    “怎么,想你的白二公子了?你看看你像条狗一样被他们家丢在门口的时候他做了什么?也是,一个庶子,地位卑微,哪能在白家说上什么话。”楚逸抓着楚天的头发,盯着楚天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白二公子,举世无双。”楚天盯着楚逸,字字珠玑,回道。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和楚逸说话,竟是为了一个旁人。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楚逸,他召唤来灵犬,同楚天关在一起。

    灵犬遵守主人意愿,只是咬断了一条腿,并没有要他的命。

    而后楚天被丢到了孤竹城外的破庙里,陪在他身旁的也只有那条灵犬。

    隔了几天,北牧才在那座庙里发现了楚天。

    而后北牧将楚天安置在城内一家客栈,给他治疗,本打算等他病好在离开,可途中听到了闻声笛的声音,离开了一下。

    可就是那离开的一分钟,楚逸的那只灵犬闻到了味道,带着楚逸来了这家客栈,将楚天带走了。

    这次没有关进地牢,只是找了家客栈,将他安置在那里,没有旁人,只有他楚逸一人照料。

    楚天醒来时,看见楚逸正趴在自己床边上,面色疲倦,估计已经好几天没睡了。

    他到底是恨不恨我?如果是恨,那夜为何如此温柔,你生性暴戾,我这一生见你温柔少之又少。如果是不恨,为何推我入药谷,为何任凭恶犬伤我也不救我。楚天在心里自问道。

    楚天用手摸了摸楚逸眉间,这个人,原本应该是自己在这世间最重要的至亲,却只是因为当年的事,对他恨之入骨。

    楚逸惊醒,像是做了噩梦,突然握住楚天的手。

    楚天连忙缩回了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楚逸也不说话,只是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药。楚逸习惯了被人照顾,如今照顾起别人来反而显的笨手笨脚,吹药的时候回用力过猛,将勺子里的药吹出来,喂药的时候,用因为拿不稳勺子而倒出一二。

    楚天看了不禁笑了出来。

    从楚逸手里接过了药,一饮而尽。

    “很苦的。”楚逸连忙提醒道,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楚天就已经把药喝完了。

    以前他生病一喝药,嫌苦就不喝。后来楚天每次为他熬药时,总会加红枣,这样熬出来的药就不苦了。

    楚天将碗递给楚逸笑道:“现在知道你以前有多难伺候了吧。”

    楚逸将碗放到一旁,一把抓住楚天,亲了上去。楚逸吻的很温柔,只是慢慢的探索之前未细尝的角落。

    缠绵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什么味道?”楚天笑着问道。

    “苦……”楚逸有点后悔,自己有点太心急了。满嘴都是苦味。

    “哈哈。”楚天看着楚逸那张有些狰狞的脸笑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了。

    而后几天里,楚逸细心照顾楚天,不敢有半分差池。

    只是一日楚家门生找上门来,和楚逸说了几句话,楚逸暴怒,将那门生打晕后,一把抱起躺在床上的楚天,跑了起来。

    楚天不知为何,连忙问道:“逸哥哥,怎么了?”

    “有人要杀你。”

    “谁?”楚天想不到,这世上除了楚逸,哪里还有人会想杀他。

    “父亲。”

    “父亲……为何!”楚天想不到下命令的是楚族长。

    “不知。无论如何,你不能出事。”楚逸抱着楚天,跑了三天三夜,未曾休息。只是这茫茫世间,楚逸发现他怎么跑,也逃不掉楚家。

    三天后,两个人被抓回楚家。

    楚逸被关进密室,而楚天被强迫服下一颗丹药后,便死了过去。

    后来,一个人带着面具的人,易容成楚逸的样子,带着门生,以及楚天,去了孤竹竹子林。

    北牧记得这个面具,正是当年和自己在竹子林交战的那个面具人。看样子,从头到尾,都和面具人有关。

    后面的事就是白家灭族,北牧被沈泽棠藏在直上。

    楚天醒来后,并非在楚家,而是在孤竹城内一家客栈里,他在客栈里等了三天,这三天里,他一直都在期待着有一个人会来,可那个人始终没来。

    没有等来那个人,楚天便决定出门寻找,可恰逢在路上,碰见了沈泽棠。沈泽棠那日正好来孤竹打酒。

    “沈公子。”不知上前行礼道。

    “楚公子。”沈泽棠看见不知没有死,几分诧异。

    “你知道二公子在哪里吗?”不知小声问道,现在世人都在认定是白北牧灭了全族,都在讨伐他。

    沈泽棠一开始不答,现在他信不得旁人。

    “沈公子,我并非有意打探,我只是想见一见二公子,这辈子是我欠了他。”

    “并非相欠,若是再来,他还是会如此。”沈泽棠回道。

    “不知求你了,沈公子。”不知知道沈泽棠有意隐瞒,不想让自己去见他,祈求道。

    “绑上。”沈泽棠解下手腕上一条白色的腕带,递给了不知。

    不知接过,用腕带绑在双眼前,捂住了眼睛。

    在沈泽棠的带领来,来到了直上。

    北牧见了不知一面,知道他还活着时,几分惊喜几分失落。

    有些事情,没有人做错,可最后悲剧还是发生了,也怪不了谁。

    北牧让不知离开后,不知离开直上。

    沉吟到这里便结束了,还有一些残存的灵识不在这里,所以沉吟窥看的只有这些。

    结束的时候,北牧总觉得喘不上气,大概是看了不知的一生,不免的有几分感慨。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活的好。

    北牧唤醒了不知的灵识,想同他讲会话。

    “不知。”

    “不知在。”

    “你想见他吗?”北牧问道。

    沉吟一定是两个人都知道的情境下进行的,刚刚北牧使用沉吟时,不知同意了,大概有些事情,他难以说出口。

    “不想。”不知答道。

    “当年他如此欺凌你,你为什么不跑掉?”北牧问道,如若他是楚天,早就把楚逸打一顿,然后跑掉。

    “可当年二公子受尽白夫人竹苓鞭也未曾想过离开竹子林不是吗?”不知说道,沉吟并非只有北牧看了楚天的一生,楚天也同样看了北牧的记忆。

    “后面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只要想到同他长大的那五年,都不算什么了。”不知继续说道。

    “不知,你能告诉我你离开直上后,真的如你所说,被恶灵残害?”北牧继续问道,沉吟到那里便结束了,如今也就只有他这一个出破口了。

    “二公子。”不知支吾道,北牧明白他不想说,便算了。

    “休息吧。”北牧说道。

第五十六章 找上门

    北牧走出静室,来到了海棠厅,推开房门,穿过厅堂,沈泽棠还在熟睡。

    他承认同不知沉吟后,他有几分庆幸,庆幸回来时,沈泽棠还在。

    恢复的还好,北牧将沈泽棠扶起,继续输送灵力给他。

    几天的时间下来,沈泽棠才慢慢恢复过来。

    “怎么样?”沈泽棠醒来后,北牧问道。

    “无碍。”沈泽棠答道。

    “你身体可不能垮啊,刚刚新婚不久。”北牧调侃道。

    沈泽棠这才眉头舒展,嘴里上扬了一下。

    “笑起来好看多了。”北牧戳着沈泽棠嘴角上扬时出现的梨涡说道。

    “陪我躺一会儿。”沈泽棠握手北牧的手,一把拥入怀里,北牧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族长,楚公子莅临海棠。”门外有门生请礼道。

    “楚逸…”北牧惊起,沈泽棠刚想回绝了去,却被北牧阻碍道。

    “族长马上就去。”北牧替沈泽棠答道。

    北牧见沈泽棠望着他,连忙解释道:“去看看他来干什么,或许能得知一二。”

    沈泽棠起身,北牧帮他穿好衣物。

    两个人起身前往前厅。

    “沈族长!”楚逸见沈泽棠走上前,即便眼神里满是不屑却依旧行礼道。

    “何事?”沈泽棠直接问道。

    “卫族长带来的灵识,沈族长无其他用处,还请归还!”楚逸说道,看的出来,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语气。

    “归还?那可是卫家门生的灵识,楚家手什么时候伸的那么长了。”北牧回绝到。那灵识如今吸食了沈泽棠大量灵力,一旦被心怀不轨之人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呵…”楚逸冷笑了一声,看见了北牧。

    “白北牧,别以为沈泽棠护着你,就这么和我说话,不知尊卑。”楚逸讥讽道。

    楚逸刚说完这句话,沈泽棠的配剑已经出鞘,朝着楚逸刺了过去,好在楚逸修为不低,躲过了这一剑。

    “沈泽棠…”楚逸往后退了几步,怒斥道。

    “禁止喧哗。”沈泽棠说道。

    楚逸脾气本身不好,被沈泽棠如此一弄,早就按耐不住内心的狂躁,唤出手里的配剑,和沈泽棠打了起来。

    沈泽棠修为虽高,但上次灵力被吸食,哪里是楚逸的对手。

    楚逸配剑一挥,灵力直接将沈泽棠伤的往后退,好在北牧上前去接住了他。

    “沈泽棠,你可是世家子弟的楷模,也有今天这个模样。”楚逸笑道。

    北牧将沈泽棠安放在一旁,拿起沈泽棠的配剑,和楚逸打了起来。

    只是楚逸不屑回他,毕竟一个连金丹都没有的人,他挥一挥手,便可杀了。

    可这一次他有些大意,白北牧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金丹,他那一掌,让楚逸后退几步后直接跪倒在地上。

    “你不是没有金丹吗?”楚逸有几分诧异。

    “别动沈家。”白北牧留下一句话,抱着沈泽棠回了海棠厅。

    沈泽棠睡了一会儿,北牧一直陪在他身旁。

    醒来后沈泽棠一把抓住北牧的手,却发现此刻的北牧体内金丹又没了。

    “金丹?”沈泽棠有几分诧异,金丹一下子有一下子消失,并不是什么好事。

    “泽棠君,无碍的。”北牧放下沈泽棠的手,他知道他在担心他,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

    “当年的事,你还是不打算说吗?”沈泽棠低下头,问了一句。

    “不是什么好事,就不提了。”北牧抓着沈泽棠的手说道,当年他坠下药谷,其中的苦楚他不想在回忆第二遍了。

    “嗯。”沈泽棠低声回了一句。北牧不想说,就算了。

    “泽棠君,楚逸此番前来,是为了不知那残存的灵识。卫族长带来这个灵识,明明应该是卫家门生的,中间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让楚逸掉了包。”

    “不过陨灵的咒法应该不是楚逸下的,楚逸修为虽高,但要下这个咒术,需要损害大量灵力,刚刚我和他交手的时候,并未感觉到他灵力削弱。所以一定有人在楚逸身后控制着这一切。”

    北牧一字一句分析着。

    接下来几日,北牧苦思冥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了。

    只是这件事情还没查清楚,海棠又出了另一件事。

    当初北牧和沈泽棠回竹子林的时候,路上碰见了白慎南的灵剑,灵剑上布满怨气,被沈泽棠用灵力压制放在灵品阁,沈家专门存放灵器的地方。

    一名门生,在清理的时候,被白慎南的灵剑上的怨气所伤。

    好在沈泽棠灵力再次镇压,才将那灵剑里的怨气压了下去。

    后面日子里,灵剑里的怨气一直躁动不安。

    怨气躁动,一定是有问题。

    “泽棠君,灵剑最近几日越来越不听话了。”

    “要想彻底压制,需要去了去怨气。”

    “如何去?”

    “先找出怨气主人。”

    “你知道这怨气主人在哪里?”北牧看着沈泽棠。

    “东南方。”

    “东南方,津沽。”年少时沈泽棠降服的第一个灵兽就是在津沽东海那边。

    “嗯。”

    两个人,带着灵剑,往东南方向而去。

    津沽东海驻守的仙家姓宋,家主修道学,门生皆是道士,身穿灰色道袍,手握灵禅。

    大庆上,北牧曾和宋家公子有过过节,沈泽棠还伤了他,这次去别人的地界办事,没那么容易。

    “泽棠君,这津沽还挺繁荣的。”北牧感慨道,津沽宋家一直没有什么闻名的大事,所以众仙门对宋家并没有多大歌颂称赞。

    “先住下。”沈泽棠回道。

    两个人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

第五十七章 幼渔姑娘

    灵剑上的怨气在到了津沽地界后越来越暴戾,沈泽棠一直用灵力压制。

    “泽棠君,怎么样?”一顿灵力压制后,沈泽棠有些体乏,北牧在身后连忙扶住沈泽棠。

    “怨气暴戾。”沈泽棠深感自己灵力已经快压不住它了。

    “我们要快点了。”北牧应道。

    只是怨气指路的方向是津沽驻守仙门宋家的府邸,东海阁。

    “泽棠君,几个月前伤了人,现在上门,不太好吧。”两个人站在东海阁门口,北牧问了一句。

    “无妨。”沈泽棠回了一句。

    “行,你说无妨,那我就去敲门了。”北牧走上前去,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就有门生前来开门。

    那门生,看见了北牧,连忙把门关了上去,只是门还没关上,就被北牧一把推开了。

    门生倒地,连忙爬起,往屋内跑了过去。

    “喂,我又不是什么恶灵恶鬼,你们那么害怕干什么?”北牧站在门口叫了那门生几句,还是没有人回话。

    沈泽棠走到北牧身前,不一会儿,宋族长带着门生赶来,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沈泽棠,原本的戾气都收敛了几分。

    “沈族长。”宋族长行礼道。

    沈泽棠以礼回之。

    “不知沈族长来东海阁,有何贵干?”

    “方才之事,多有冒犯。”

    “无妨,下人不长眼,这才把沈族长拒之门外。”

    “我今日调查一件事,想在东海阁借住几日,不知妥当与否。”

    “妥当,妥当。”宋族长连声回应道。

    连忙派了几个门生,给沈泽棠安排了两件厢房。

    厢房里的陈设不亚于主人的卧室。

    “泽棠君,这宋族长安排的住处也太好了吧,海棠厅的卧室都没有这么富丽。”

    “没想到宋家籍籍无名,待人接客却如此隆重。”

    “泽棠君……”北牧说了这么多话也不见沈泽棠回一句。

    转过身来看沈泽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到了地上。

    北牧连忙跑过去,一把抱起沈泽棠,放到了床上。

    “怎么这么虚弱。”北牧望着沈泽棠,不解道。

    北牧给沈泽棠诊断了一下,发现他体虚无力,虽说赶了几天的路,但也不至于虚脱成这个样子。

    恍惚间,北牧发现沈泽棠胸口处,似乎有东西在流动。

    北牧一把扯开沈泽棠的衣物。

    沈泽棠胸前,有几个东西在体内蠕动着。

    这东西,北牧从来没见过。

    沈泽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北牧正直盯盯的望着他胸口。

    “无碍的。”沈泽棠望着北牧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北牧拉着沈泽棠的手问道。

    “只是一种寄生在体内的灵虫,不伤人不害人的。”

    “真的?”北牧几分不信,疑问道。

    “嗯。”沈泽棠点了点头,身体有些虚乏。“我想再睡会儿。”

    北牧将沈泽棠放平,让他睡了下去。

    次日,沈泽棠早早就醒了过来。

    北牧醒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北牧起床,来到沈泽棠身旁。

    “吃早饭吧。”沈泽棠将碗筷递给了北牧。

    “泽棠君如此贤惠,怎么做到的。”想起来,自从回来后,便呆在了沈泽棠身边,他的一日三餐都被沈泽棠安排的好好的。

    “小时候跟着母亲学的。”

    “泽棠君,一直没听过你母亲的事。”

    沈泽棠沉默不语。

    北牧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换了句话回道:“下次教教我吧,我做给你吃。”

    “好。”

    附在灵剑上的怨气,到了东海阁之后才开始静了下来。

    北牧同沈泽棠在津沽四处寻觅,只是丝毫不见这怨气主人的身影。

    几日后,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宋家来了一位客人。

    是卫家门生。

    北牧看见穿岐黄素衣的卫家门生正在院里散步,那门生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北牧站在那里,眼睛直盯盯的望着那个门生。

    那门生发现有人在盯着自己,顺着视线望了过去,看见了北牧像看见了恶鬼一样,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北牧这才发现来的卫家门生,正是卫幼渔的弟弟卫洛。

    “你怎么在这里?”卫洛有几分受惊,指着北牧问道。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北牧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散漫道。

    “我自然是有事。”

    “那我也有事啊。”

    “幼稚。”卫洛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朝着北牧说道。

    “嘿呦,才几岁的人,居然对着长辈说幼稚。”北牧走上前去,摸了摸卫洛的头调侃道。

    “你最好离我远点。”卫洛连忙躲开说道。

    “躲那么快,怕我吗?”

    卫洛突然站直了身体,朝着北牧说道:“我敬你是沈家上卿,不想说一些伤人的话语。”

    “哦,什么伤人的话语,说来听听?”北牧倒是很好奇,这个孩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喜欢你。”卫洛大声说道。

    北牧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闪到了腰。

    “小孩子有几个不喜欢的长辈,正常。”北牧回道。

    “不,我说的喜欢就是男欢女爱的那种喜欢,所以你也别在跟着我。”卫洛说道。

    “合着…这小屁孩,以为我是跟着他来的这里…”北牧真的是有理都说不清,捂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小洛,不可无礼。”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

    两人闻声望去,卫洛立马软了下来。

    “姐。”

    “幼渔姑娘。”北牧行礼道,这真的是闹了笑话了。

    “温公子,小孩子说话无所顾忌,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北牧佛了佛手,说道。

    这下好了,估计卫姑娘也以为自己是看上了他弟弟了。

    “温公子,来这东海阁,可是有什么事情?”

    “同泽棠君来的。”北牧也不想将灵剑的事告诉太多人,大哥的事他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

    “沈公子呢?”

    “他…”提及沈泽棠,北牧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有一件事想请教卫姑娘。”北牧问道。

    “请问,如果我知道,定悉数告知。”

    “你可知道有一种灵虫,通体血色,寄身于修生而活,不伤人身体,不取人之性命是何物?”北牧将沈泽棠那胸前的灵虫描述了一番。

    “那不是计生灵吗?”卫洛在一旁提前回话,计生灵是一种很常见的灵虫,学过医术的人都懂得一二。“而且那种灵虫,只要稍微有些灵力的修生便可将其逼出体内。”

    “只要有灵力就可以逼出来?”北牧不解道,沈泽棠那种级别的修生,怎么会做不到。

    “嗯,除非修生不想。”卫幼渔说道。

第五十八章 计生灵

    卫幼渔的话一直围绕在北牧脑海里,计生灵只是一种级别最低的灵虫,独立个体都存活不了,只能依附于修生体内的灵力存活。

    而且寻常修生,稍微用点灵力,便可以将其逼出体外,清理干净,除非修生本人不想。

    计生灵虽渺小,可传闻有人用计生灵召回死去的人的灵识,所需计生灵的数目上千万,需要养数十载才能集齐,数十年地供养,并非常人所能承受的,需要很大的信念,而且这这是一个传闻,无据可查。

    沈泽棠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体供养计生灵,十年了。

    北牧回到屋内,沈泽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回来了。”

    “嗯。”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沈泽棠摇摇头。

    “泽棠君,去喝酒吗?”北牧提到,既然事情已经查不下去了,不如先把事情放一放。

    “好。”

    两个人出了东海阁,来到津沽城内一家酒庄。

    小二上了几瓶酒。

    北牧本打算自己喝的,谁知道沈泽棠一把夺了过去。

    “唉,泽棠君…你能喝吗?”北牧看见沈泽棠喝了一杯酒,万幸,还好,没醉。

    接着沈泽棠一杯两杯三杯接二连三下肚。

    “喂,泽棠君,这酒都被你喝完了。”北牧还没喝几口,全被沈泽棠喝完了。

    “还有,你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早知道大庆宴上就不给你挡酒了。”

    “不好。”沈泽棠说完后,便倒进了北牧的怀里。

    “……”北牧看着倒在怀里的人,不知如何是好。

    从酒庄回了东海阁,北牧一路抱着沈泽棠回去。

    进了卧室,刚把沈泽棠放在床上,北牧就被一把拉了下去,被沈泽棠反压在身下。

    “你没醉?”北牧有几分诧异。

    “没醉。”沈泽棠吻了下去。

    又是一夜操劳。

    “泽棠君,你的酒量何时变的这么好了?”

    “等你的那十年里,练的。”

    “你断定了一定会等回来我吗?”

    “不敢断定,但尽我所能。”

    “所以你胸前的计生灵是为了我才养的。”

    沈泽棠不语,那边是应了。

    “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传说又如何,那毕竟支撑了沈泽棠多活了十年。

    两个人彼此心里有话不说。

    次日,宋家比往日里热闹了几分。

    还没亮就听见门外有门生欢笑的声音。

    两人起来后,便有下人来送话,说是今天是宋公子娶亲的日子。

    娶亲自是好事,而且还是宋家长子,如此大事,确实应该好好操办一下。

    只是临近中午了,来彩礼的也不过尔尔几个仙门小家,那些仙门望族,除了沈泽棠,始终不见身影。

    宋家一个月前便送出了请帖,沈泽棠早有耳闻,早已让人备好了厚礼相送。

    本也无意出席,平日里他也很少出席这种场合。

    宋族长在后院里摔东西骂人,一个个门生派出去后接人,回来时也只是独身一人。

    “泽棠君,宋夫人是哪位,你知道吗?”

    “青稞罗氏二女。”

    北牧长这么大,未曾听过什么青稞,不过也是都过了十多年了,哪些仙门百家兴起他怎么知道。

    “青稞近年来名声大起,众仙门曾将其与仙门四首平齐。”一旁来参加婚宴的客人回了北牧一句。

    “那这么说来,不该这么凄凉呀?”

    “那你也要看看是娶的是青稞哪个女儿呀,若是娶了大小姐,定不会是今日这番模样,娶的是一个妾室所生之女,大家哪里需要顾及这番颜面。”

    同是一家之女,出嫁时完全是一番不同光景。嫡庶尊卑,也不知毁了多少人的一生。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宋家来了一位客人。

    二娘身穿一身蓝衣,不请自来。

    也不是宋家不请,只是二娘行踪不定,想发请帖也不知道发到哪里去。

    “宋族长,恭喜啊。”听闻二娘来了,宋族长立马上前来招待。

    “二娘,你能来,才是大喜呀。”宋族长迎面笑道。

    “新人的喜气可不能乱抢。”二娘回道。

    二娘一来,原本冷清清的宴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来的都是一些小仙家,平日里哪有机会一睹二娘的风采,如今却在宋家公子的婚宴上见到,三生有幸。

    二娘入席,坐在沈泽棠之上。

    “沈族长也在。”二娘看见沈泽棠有几分意外,举起手里的酒杯敬了沈泽棠一杯。

    沈泽棠举杯回敬。

    “这沈泽棠,在我面前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北牧一个人坐在沈泽棠身后,喝起了闷酒。

    新人入厅,三拜天地,礼成。

    这还是北牧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婚宴,原本喜庆的日子,看着沈泽棠同那二娘眉来眼去,也没了多大的兴致。

    喝了几口酒便退出了宴席。

    抱着一坛酒,在院子里闲散步。

    “又不能给他生孩子,有什么资格生闷气。”北牧喝了口酒,破骂道。

    “你大爷的,沈泽棠,我都出来这么久了,也不找我。”

    “我告诉你,你北哥哥要走了。”

    北牧喝多了,一个人在院子里抱着酒瓶疯言疯语着。

    “阿北。”不知哪里出现的幻觉,北牧突然听见了大哥叫他的声音。

    像以前那样,北牧连忙将手上的酒藏在身后,大哥平日里最不喜欢酒味了。

    “大哥。”北牧转过身来,只是不曾看见任何人。

    北牧笑了一声,自己自嘲道。

    “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躺在地上,喝了一口酒,便睡了过去。

    北牧醒来的时候,并非沈泽棠身旁,而是一个山洞里。

    四处无人。

    一时间,黑暗笼罩住了全身。

    恐惧也占据了思想。

    只是过了几分钟,洞内突然燃起了烛光。

    “谁?”北牧惊吓道。

    只是没有人回话。

    四周幽闭,屋内一点人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不是人只有恶鬼了。

    北牧静下心来,用灵力感知四周,只是四周并未有任何恶灵恶鬼,只是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灵识,不易让人发觉。

    北牧曾尝试同这灵识共灵,可一直没有回应。

    就算北牧以灵力加持,也未果。

    那灵识本不想同北牧共灵。

第五十九章 久别重逢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北牧问了一句。灵识薄弱,但能感知周围一切,北牧的话他听得见,就看他怎么回了。

    “灵识离身这么久了,还请尽快回去吧。”灵识离身越久,对人损害越大,除非人已死去,灵识才会游离不归。

    北牧说完那话,那灵识也迟迟不肯离去。

    “你既不想与我共灵,也不离开,那要要我做什么呢?”北牧问道。

    那灵识依旧沉默不语。

    良久,北牧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语气急促。

    声音越来越近,是沈泽棠的声音。

    “泽棠君。”北牧连忙赶出洞口,却发现洞口处被人设了结界。

    根本出不去。

    设这结界需要一定的灵力,定不是那灵识弄的。

    只是这结界,还没等北牧动手,沈泽棠就已经用灵力破开了。

    看见北牧在洞内,眉头才舒展开来。

    “泽棠君。”北牧看见沈泽棠那张脸,笑着问候道。

    “你为何来此?”沈泽棠问道。

    “酒宴上喝多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你可知这是何处?”

    “这里这么黑,我哪里知道。”北牧望了一圈,除了黑还是黑。

    “这里是宋家墓冢。”

    “这里是墓室?”

    “嗯。”

    北牧立马跳道沈泽棠身上。

    怪不得刚刚有灵识,墓冢里能没有灵识吗?也不知道刚刚哪位是宋家哪位祖先的。

    半响,北牧才发觉自己姿势有几分难看。

    跳了下来,躲到了沈泽棠身后。

    “泽棠君,咱们走吧。”

    “走不了了。”

    沈泽棠腰间的收灵袋突然躁动起来,北牧记得那收灵袋里面是大哥的配剑。

    配剑破开北牧刚刚躺的那个地方。

    一块石头之下,底下藏着一个棺椁。

    配剑见到棺椁后立马封剑,落在一旁。

    剑有灵气,多半认主,一旦自己封剑,只有一个原因,那是认定主人已去,不愿诚服任何人。

    北牧跑过去,推开棺木,棺木下躺的是白慎南。

    衣带整齐,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大哥。”北牧望了许久才喊了一声。

    沈泽棠闻声赶去,白慎南的尸体竟然被藏在宋家墓冢,当年他派人多方寻觅,也未曾见闻。

    而且白慎南的尸身这么多年,保存的完好无损,定是有人故意藏在这里。

    “不对。”北牧突然起身。

    “还活着。”

    北牧刚刚用手碰了白慎南的命脉,发现金丹仍然在体内运转,只是没有灵力,灵剑感受不到灵力便自动封剑了。

    “何意?”沈泽棠皱眉问道。

    “体内金丹还在。”

    沈泽棠上前诊断一番,确实如北牧所说。

    尸身完好无损,体内金丹还在,那便意味着人还有活过来的机会,只是这世上,还会有谁,对白慎南念念不忘。

    北牧不解,当年他那一剑,穿过白慎南的胸口是他亲眼所见。

    北牧正准备将白慎南的尸身抱起,却被沈泽棠阻碍道:“不可。”

    北牧不解的望着沈泽棠。

    “尸身之所以完好无损,得益于此玉灵石。”沈泽棠指着白慎南躺的那块玉石棺椁。

    北牧只好放下,盖上了棺盖。

    “作何打算?”沈泽棠望着北牧问了一句。

    “等。”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被少年说的运筹帷幄。

    “把大哥尸身放在这里的人,一定会回来的。”平白无故的把一个人藏在这里,一定很重要。

    “嗯。”

    北牧从沈泽棠腰间掏出一个收灵袋,将洞内微弱的灵力收了进去。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有这个不愿同自己共灵的灵识知道了。

    回到东海阁的时候,婚礼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府上的红灯笼阁外显眼,一看就是刚刚办过喜事的人家。

    可是府内的气氛却压沉沉的,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北牧直接步行至前厅,厅内一片狼藉,地上满是刚刚摔碎的茶杯。宋族长一个人面对着众人站着。

    一旁还站着新婚燕尔的新人。

    一字不吭,默默站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北牧拉着门外一名门生问道。

    “回公子,我家公子带夫人回门青稞,却被拒之门外,族长大怒。”门生看见北牧是跟着沈泽棠一起来的,不敢懈怠。

    北牧看着宋公子,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双眼无神,同几月前大庆宴上面见的全然不同。

    既是别人的家事,旁人也没什么资格管辖,北牧默默退下,回到了厢房。

    在这东海阁已经借住数日了,沈泽棠白天总会出门,到深夜才回来,只留下北牧一个人留在东海阁观察此事。

    一天夜里,沈泽棠还没回来,北牧一人在后院里散步,途经一亭台时,闻见酒香。

    遂随酒香而去,发现是宋公子正一个人躲在亭台里喝闷酒。

    “宋公子,新婚燕尔,为何如此闷闷不乐。”北牧自己也不客气,开了一壶酒就往嘴里送去。

    “是你。”宋杨似乎还记得北牧,不过却没想过此人会出现在这里。

    他自从听了他父亲的话,娶了那名女子后,整个人便如行尸走肉一般,对府上的事一概不知,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北牧不解道,他印象中的宋杨,胆小,懦弱,但至少是个有血有肉的世家公子,如今,双目无神,望着他,活着还不如一个死去的人。

    “说的和你之前认识我一样。”宋杨望着眼前的人,就和自己见过一面,却说中了自己心事。

    “有故人提过几次。”

    “哪位故人。”

    “不提也罢,只是个无名小辈罢了,提了也不知。”

    “喝酒。”大概是一个人喝闷酒确实难过,宋杨举起酒,把北牧当成了酒友。

    北牧举杯应之。

    良久。

    宋杨有几分醉意,开始说胡话。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经常三五天就犯病,后来爹娘将我送去了朝歌,在那里我认识了第一个朋友,并且将她视为唯一知己。

    她习岐黄之术,是个很厉害的小医师,只要在她身边,我就不用怕生病的时候无人医治了。

    所以只要有她在,我就觉得安心。

    我喜欢她。

    可我知道津沽宋家太籍籍无名了,贸然提亲,定会毁了我们的交情,所以我一直忍着,将这份喜欢放在心里,一个人也不敢说。”

第六十章 一味药

    “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地位低微,灵力一般,也不过尔尔。

    可我明白,从她告诉我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她只是想告诉我,别等了。

    其实她都知道,那么明目张胆的喜欢,怎么会不知道。

    可她喜欢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她都不试着在喜欢我。”

    宋杨从一开始的胡言乱语到现在的怒气暴躁,他只是有些不干,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喜欢的是一个还不如他的男人,如果当年自己不妄自菲薄,是不是后面的结局会换一个样子。

    酒瓶子喝完了也摔了一地,北牧只是听他讲完这些胡言乱语后,找来了宋家门生,将他送了回屋内。

    怪不得这宋公子新婚之际,却这番无趣。

    娶了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如何能好。

    北牧回到屋内时,沈泽棠已经回来了。

    沈泽棠闻到酒味,走上前去问了一句:“喝酒了?”并非责问,倒像是关心。

    “嗯,路过亭台时,碰上了宋杨,喝了几杯。”

    “他没…”沈泽棠自知宋杨和北牧有怨,未曾想过这两个人能坐在一起喝酒。

    “他喝多了,没认出是我。”北牧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笑着回应道。

    ……

    一个月后,宋家墓冢终于有了动静。

    一天夜里,北牧刚准备入睡时,沈泽棠在墓冢里布的法阵被人破了。

    两个人连忙一起赶往墓冢。

    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而且白慎南也一同被带走了。

    “跑这么快。”北牧有几分不满,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如今又断了。

    沈泽棠蹲下身,发现地上有异物。

    异物呈白色粉末状,北牧看见沈泽棠蹲下身,随之望去。

    “什么东西?”

    “像一味药。”沈泽棠用手捏了一些,放在鼻尖闻了闻。

    “看的出来是什么嘛?”

    沈泽棠摇了摇头,这药物被研磨成粉末状,除了能闻出一股药味,并没有什么特征。具体是什么药,真说不上一二。

    北牧从沈泽棠胸前掏出一块鲛绡,一尺见方的素绢制成的帕子,北牧取了些粉末放在鲛绡上,然后包了起来,又塞回了沈泽棠布衣里。

    只见沈泽棠直接呆在那里,几分不知所措,不知该走还是停。

    “泽棠君,怎么了?”北牧见沈泽棠沉默不语,问了一声。

    “无事。接下来如何打算?”沈泽棠缓了一会儿,才恢复往日里模样,淡淡说道,

    “既是药,只能去朝歌了。”北牧望着朝歌的方向说道。

    北牧吹了一声口笛,胜遇突然出现在墓冢外。

    “小宝贝,好久不见。”北牧摸着胜遇的脑袋,叫了一句。

    “泽棠君,走吧。”

    北牧乘胜遇而飞,沈泽棠御剑飞行在身侧。

    ……

    不出一会儿,沈泽棠就携上卿拜访卫家。

    卫族长自从上次携门生灵识去海棠后,就离去了,后面听闻那灵识伤了沈泽棠,有几分歉意。

    如今沈泽棠突然拜访,有几分心虚。

    “沈族长。”沈泽棠同北牧在前厅没等多久,卫族长便连忙赶过来。

    “卫族长。”沈泽棠行礼回之,北牧跟在身后同沈泽棠行礼之。

    “沈族长这番来林苑,可是为了上次灵识一事?”卫族长带着几分歉意问候道。

    “上次灵识之事,并无大碍,如今身体已无碍,卫族长无须放在心上。”沈泽棠向来如此,待人温厚。

    “无碍就好。”

    “不过还是想问一下,卫族长在来海棠可曾遇上什么怪事?”卫族长待人仁厚,从未听过他害人的事,沈泽棠自是相信那灵识并非他故意的,可是这中间为何会出现如此差错,还需问清一二。

    “去海棠一路,未曾停歇过半分,未曾碰见任何异事。”卫族长思虑了一会儿,慢慢回道,“不过,我曾遇见了楚公子,同饮食于当地一家饭馆。”

    前有楚逸登门造访海棠要灵识一事,后又听卫族长说半路途中遇见,这事和楚逸脱不了干系。

    “嗯,还有一事,须请教卫族长。”

    沈泽棠从怀里掏出鲛绡,递给了卫族长。

    “这是?”卫族长看见沈泽棠递过来的鲛绡,有几分疑虑。

    沈泽棠不语,那便是他也不知道。

    卫族长接过鲛绡,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些白色粉末同泥土嘈杂在一起。

    卫族长望了几眼,然后递到鼻尖一闻。

    脸色突然大变,睁大着眼睛,盯着沈泽棠。

    “如何?”沈泽棠见有异状,问道。

    “都下去吧。”卫族长望着厅里站着的其他门生招呼了一句。

    门生听见族长的命令,退了出去。

    卫族长忘了一眼沈泽棠身后的北牧,沈泽棠马上意会到卫族长的意思。

    “无碍,他是我的人。”沈泽棠回了一句。

    卫族长这才回道。

    “这是天南星科的解药,天南星科生长条件艰难,只有我们支脉顾家有此药植,但不幸,顾家早在40年前就已经被灭门了,如今这味毒药早就没有了,只有妖姬阁内卫阁长常有一二。

    再者这解药,同那天南星科一同禁于妖姬阁,世上不该在出现此物。”

    卫族长越说越疑虑,可东西又被眼睁睁摆在眼前。

    从卫族长提到天南星科的时候,北牧就想起了一些事,不过等到同沈泽棠告辞林苑时才提起。

    “天南星科,确实如卫族长所说,被禁于妖姬阁,只是……”

    北牧停顿了一会儿。

    “当年在妖姬阁领罚时,找卫阁长讨了一些。后来同你在竹子林后山大战巴蛇时,将天南星科洒在那第三个人身上。”

    第三个人,当年误入巴蛇洞穴,曾有一人吹响闻笙笛引北牧去那里,误打误撞碰上了在巴蛇洞内的沈泽棠。

    北牧曾与之交手,有几分难缠,便用了这个东西来打发。

    “楚逸儿子满月宴上,我在楚家清池里遇见了那个人,身上天南星科留下来的印记,我记得。”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楚家。”

    ……

    “臭小子!”北牧同沈泽棠在林苑里闲逛,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妖姬阁,卫阁长正躺在妖姬阁门口,看见远处来了两个熟人,一直等他们两个打招呼,却发现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如此入神,路过这妖姬阁时,从他身旁走过也没注意到路旁有个人。

第六十一章 少了一瓶药

    “卫阁长。”北牧听见声音,朝着脚下望去,正躺着一个人,惊讶道。

    “你们两个总算看见我了?”卫阁长放大声音问道,语气里全是不满。

    “谁让你躺地上啊,不好好在阁里呆着,躺着里是做什么?”北牧也是不懂,这上了年纪的人,怎么还这般小孩子气。

    “看天啊。”卫阁长指了指天,说道。

    “天有什么好看的。”北牧仰头望去,和往日里并无异样。

    “行了,既然来了,来我这妖姬阁坐会儿?”卫阁长站起身来,朝着妖姬阁的门邀请道。

    “好。”只是还未等北牧应口,沈泽棠先回了话。

    “哎,还是沈族长为人亲和。”卫阁长刚打算上去拥抱沈泽棠,沈泽棠却自动和他隔了一段距离。

    最后只剩下卫阁长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扑了个空。

    “沈族长不喜欢与人触碰。”北牧连忙回了一句。

    “我不知道吗?见他平日里也不躲你,还以为他这坏毛病好了。”卫阁长摇了摇手,回了一句。

    “这病,也好不了吧。”北牧回了一句,想起初识沈泽棠的时候,确实如此,每次他搭上沈泽棠身体,他都自动退到几米开外的地方。

    只是后面回来了,对自己倒也放纵了不少。

    北牧怎么动他,也不走了。

    随着卫阁长进了妖姬阁,鹿生正在院里扫地,见到卫阁长和沈泽棠,连忙行礼。

    三人入座不久,鹿生便送来了酒菜。

    “卫阁长,鹿生是你从哪里骗来的。”鹿生这孩子懂事乖巧,北牧看的很是喜欢,只是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偏偏摊上了卫阁长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家主,也不知道是卫阁长从哪里坑蒙拐骗来的。

    “我像是拐卖孩子的人吗?”卫阁长见北牧用坑蒙拐骗四个字形容自己,马上不开心道。

    北牧用眼神望了一眼卫阁长,坚定的点了点头。

    只是这一举动,自然是免不了一顿打。

    “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卫阁长喝了一口酒提起了当年的事。

    妖姬阁向来不收门生,卫阁长一个人住惯了。

    只是五年前有一天,他照例开门,却发现妖姬阁门口躺的一个人,诊断一番发现命悬一线,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只是卫阁长这个人性情古怪,越是难的事情他越爱试一试。使用毕生所学,穷尽药材才救下鹿生的命,只是不知是哪一步出了问题,鹿生醒来后对过往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

    鹿生病好后,卫阁长就想让他走。可这孩子硬要报答卫阁长的救命之恩,死都不肯走,腊月寒冬,在雪里跪了半月有余,卫阁长这才心软让其留下。

    “鹿生这孩子确实是好,只是……”卫阁长有几分忧虑,话说一半突然停顿道。

    “只是什么?”北牧回道,语气里提鹿生不平道,这么乖巧的门生,哪里找去。

    “没什么……”卫阁长话说一半,喝了口酒,连忙问了一句:“你们两位来这朝歌做什么?”

    北牧不说话,眼睛不敢直视卫阁长。

    “为了……”沈泽棠话还未说完,就被北牧一把捂着嘴巴,压到在坐塌上。

    “没什么事,就是来拜望拜望卫族长。”北牧将手放到后脑上,笑着说道。

    “是吗?”卫阁长哪里会信北牧这番鬼话。

    刚刚北牧压倒沈泽棠的时候,胸口的鲛绡漏出了一角,卫阁长用灵力抽了出来,鲛绡飘在空中,里面包裹的泥土全部散落在饭桌上。

    “哎……”北牧刚想说话阻止,却看见泥土散落一桌的场景,饭菜自然是吃不得了,酒自然也是。

    “我的酒…”卫阁长第一时间丢下手里的鲛绡,连忙去看桌上的酒,只是还是晚了一步,酒毁了。

    “卫阁长,下次拿别人东西要提前说一声。”北牧在一旁望着卫阁长惋惜的模样笑道。

    惋惜了一会儿,卫阁长像是嗅到了什么一番,将酒瓶里的酒倒到了碗里。

    端起碗,细闻一番。

    突然发现了什么,起身就抓住北牧问话。

    “你们怎么会有天南星科的解药?”卫阁长在这妖姬阁里活了这么多年,那味药他闻不出来。

    沈泽棠连忙起身,从卫阁长手下救回了北牧,随后行礼道歉。

    “近日,我们正在调查一件事,无意中发现一味药材,刚刚在卫族长那里得到证实是天南星科的解药。刚刚之举,多有得罪,还望卫阁长海涵。”

    “臭小子,刚刚动手是我太急了,对不住了。”卫阁长坐下,反而同北牧道歉起来。

    “老头,你下次能不能搞清楚在下手。”北牧摸了摸胸口,刚刚卫阁长确实应该是生气了,下手确实有些重,北牧一直感觉到胸口疼痛。

    “我刚刚问你话你也没有老实回答呀。”卫阁长反而自己先委屈起来了。

    “算了算了!”北牧回道,“不过卫阁长,这解药听卫族长说这世上只有你这里有了,你最近可曾把这解药给过何人?”

    “没有。”卫阁长喝了口酒,不假思索地回了北牧的话。

    “你在仔细想想,最近没有的话一年前呢?几年前呢或者更早呢?”北牧急促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卫阁长三声连着回绝道。

    “好吧。”北牧看卫阁长不想说这事,也不在勉强。

    “既然卫阁长没有送人,那这个人只能从你这里偷了。”北牧绕道卫阁长身后问道。

    “偷,更不可能。”卫阁长坚定道。

    “你为何如此肯定。”北牧问了一句。

    “还没有人从我这里偷走过东西!”卫阁长抿了一口酒,开心道。

    “……”北牧不语,当年天南星科的药粉就是北牧从这里“偷”的,这卫阁长也不曾发现。

    “卫阁长,实不相瞒,当年来妖姬阁领罚时,曾经不小心打翻你一瓶药,本想和你赔礼道歉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你拉去同胜遇打架了。”北牧眼神闪烁,时不时望着卫阁长的脸上的神态。

    “我就说,怎么少了一瓶药。”卫阁长幡然醒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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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泽海棠介绍:
“听说是白北牧直接灭了整个白家。”“白家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一口不留。”那一晚,修真界被白北牧搅得天翻地覆,白家上百人口一口不留。世人唾弃,百家伐之。”如果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还会回白家吗?”“会。”“为什么?”“不然怎么遇见他。”牧泽海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牧泽海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牧泽海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