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恒河时光
宇宙深处,万星璀璨,极光恒明,一条条犹如波涛大海一般的星河横朔其中。
一颗又一颗巨大的星体环绕,闪烁着古老的符文,散发着阵阵不朽的波动。
更深入的地方,一座座殿堂矗立,犹如神金打造,散发着神明一般的光辉。
不时,更有诵经声传出,蕴含着大道之力,百万里而不绝。
星海尽头,有无尽圣树生长,生出黄金般的果实,其后瀑布直下三千尺,其中不乏镶嵌着无数闪烁极光的星体,真为银河落九天之势。
很难想象,殿堂、圣树、瀑布等这些事物会出现在宇宙中。
不过,这些仅是这大宇宙神秘的一角而已。
大宇宙中,神秘无尽,万族并起,神魔争霸,乱天动地。
此时,在大宇宙的中心处,天渊,出现了一条裂缝。
那里天渊轰鸣,至高而不朽的规则之力降临,那股伟力令人难以置信,就如同是创世之神的意志,所向披靡而又无人可敌。
那股力量化作一只有形的幽黑色大手,它抓住了天渊裂缝的一角,企图将它撕开。
哧地一声,裂缝深处那里仙光绽放,无限的符文裹挟规则之力袭来,想要轰向那只大手,阻止它撕裂天渊。
砰!
同一时间,大宇宙深处有五道法旨冲天而起,化作五道银光,编制成一张大网,将那道仙光裹住,阻止在大手之外。
轰!
大手发力,犹如遮天之手,又好像灭世之兆,大手中一条大河涌出,奔涌冲出,那股力量太强大了。
引发大道规则混乱,而其后,五道法旨银光大现,彻底阻止仙光。
嘶!
天渊裂缝那里,秩序不稳,规则出现了混乱,那股不朽之力太强了,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打破了古老的禁咒,强行将天渊撕裂。
天渊外,恒河被打破,就此分流,一道恒河时光化作两道,向不同的方向流去。
天地颤栗,时间长河奔腾一股古老的气息瞬间迸发。
同时,天渊的裂缝也在自行修复,不会维持太长时间。
下一刻,恐怖气息弥漫,五道法旨飞回,发出银光,散落在大宇宙各处。
不朽的气息化作利刃,沿着天渊的裂缝,一艘幽黑的战舟突兀地出现,庞大而幽冥。
它巨大无边,一下子遮盖了天宇,大宇宙的一角都出现了阴影。
而后,整个大宇宙的生灵都警觉,他们发现了什么?
对此有感觉的生灵都位于大宇宙的巅峰,因而十分敏锐。
这太突然了,惊动许多巨擘。
它从哪里来?它的气息太恐怖了,震动天上地下。
一艘战舟出现,穿过禁忌的封印,渡过了时间的长河,硬生生地从不属于大宇宙的这一界跨越而来。
一柄又一柄的魔剑围绕的战舟出现,在其周围环绕,散发着如绝世魔王般的杀气,每一柄魔剑上都染着血。
战舟缓缓飘出,恐怖的不朽之气瞬间倾斜而出,覆盖了大宇宙的一角。
战舟前端,形成了难以形容的吸力,将无数璀璨的星辰吸纳进去。
许多大宇宙的巨擘赶到,距离很远,观察这艘战舟。
“究竟是什么人,竟能
够跨越时间长河,无视大宇宙的规则秩序,强行来到这一界。”
“这是……神金打造的魔剑!居然有数百柄,天呐,这是哪路神仙?”
“看哪里,战舟上还有一个人!”
战舟上,有一个人,身躯伟岸,背对众生,与庞大的战舟对比却不显渺小,那人白发苍苍,衣襟上染着血。
整个战舟大大小小伤痕无数,它像是在另一界经历了血战而来,那人站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凝固,这一刻,整个大宇宙都停止了运转。
天渊逐渐修复,整个战舟已经完全进入这一界。
时间长河被人横渡,从另一界跨越而来。
那人染血,经历大战方才艰难穿越而来,但那股气势太过惊人,众生膜拜。
噗。
血滴洒落,散发无尽血精光辉,却如雷霆万钧,砸落无数星辰。
有那个人的血,也有与之交战者的血。
数百柄魔剑,每一把都被染红,更有甚者残缺,甚至被斩去了剑身。
这个场面相当惊人,大宇宙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件发生。
那人虽生白发,却不显老态,一股不朽的伟力以他为中心扩散,瞬间,以这艘战舟为中心,幽黑的不朽之力扩散开来,使得大宇宙中所有生灵无法窥视这里。
那个人很平静,驾驶战舟,游走在大宇宙之中。
要知道,这很恐怖,大宇宙何其之大,许多通天的巨头穷尽几百万年也无法探尽,但这个生灵却屏蔽了整个大宇宙的生灵的感知。
数百柄魔剑沉浮,围绕着战舟,为其护航,磅礴盖压无尽星辰。
而这时,那尊生灵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伸出手指,点破自己的眉心,一滴精血流出,飞向大宇宙的一端。
那尊生灵目光深邃幽黑,深深地望了远方一眼,而后便驾驶战舟,向天渊裂缝前行。
这期间,无数星辰被碾压,数百万里的星河破灭,被吸入战舟的前端。
突然,天渊裂缝再度被撕裂,那道之前被囚困的仙光飞出,化作一柄锋利的仙剑,直指舟上生灵而去。
与此同时,数百柄魔剑嗡鸣,而后涌出,化作魔剑形成的风暴,将那柄仙剑围困,并喷涌魔气。
“你来晚了。”这是舟上的生灵第一次开口。
天渊裂缝处没有人影出现,但却有声音传出,“你不应该干涉这一界。”
“为了不让他出世,足矣。”舟上生灵叹息。
“你无法干涉时间长河的流动,更无法逆转那一切。”天渊裂缝中的声音传出。
同时,一道又一道仙光袭来,直指舟上生灵。
“你忘了我是谁,也忘了……你是谁。”战舟前端喷吐无穷星光,将那一道道仙光尽数覆盖,震动了一片天宇。
“我是来阻止你的。”天渊裂缝,一到身影踏出,那人一身黑袍,且染血,一脚就踏出了裂缝。
“可你没有成功。”舟上生灵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冲着天渊裂缝而去,就要离开这一界。
黑袍人不置可否,摇了摇头,“你回不去了。”
“你我跨越时间长河而来,本不属于这一界,若是开战,你我都将葬送在破碎虚空,从此不复存在。”舟上生灵很平静,也很安然,道出了事实。
但是,那股不朽的气息却
更为浓烈了,冲着黑袍人袭去。
“留下吧,留在这一界,葬送在这里。”黑袍人轻声说道,而后其背后仙光无限,甚至幻化出了万丈法身,直指天宇,矗立苍穹之中,简直要碾压世间万物。
“就此罢手,你我就不会被规则束缚,若是开战,那一瞬你我就将成为时间长河中的尘埃。”舟上生灵皱眉,数百柄魔剑嗡鸣作响。
“若是在此地灭了你,你就如同没有跨越时间之门,也就没有改变这一界的未来。”黑袍人目光如炬,散发金光,那股仙力迸发而出,化形亿万仙剑。
“哪怕身负重伤,使用精血,我依旧无敌世间,没有人可以在时空间中留住我。”舟上生灵淡笑,很自负。
“更何况,你已没有逆转时空的力量,那五道法旨对你的束缚仍在,你的仙力十不存一。”舟上生灵摇头,就要临近天渊裂缝,无视黑袍人。
“你大可过来试试。”黑袍人厉然出声,亿万仙剑直指舟上生灵,无穷仙光绽放,犹如亿万星斗,与其身后法身化作了极昼。
“何必葬送自身,要知你我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舟上生灵皱眉,停下了战舟的前进。
“哪怕我身死在这一界,也死而无憾。”
“也罢,”舟上生灵叹息,“既然你执意寻死,我便成全了你。”数百柄魔剑环绕,将战舟包裹在最中心。
一股恐怖的不朽之力瞬间蔓延,席卷了整个遮盖天宇的战舟,那艘战舟就如同导弹一般,飞速冲往天渊裂缝,冲向黑袍人。
黑袍人此时如临大敌,他站在那里,无尽仙光自其身后散出,亿万仙剑冲着战舟飞去。
“九山!”
“九海!”
“九天!”
黑袍人大喝,而后在其身后,九座山,九片海,九尊天浮现,这山海天不像是仙力幻化,更像是真实存在,有些山仅剩断壁残垣,没有生机,像是经历了一番大战,血流千里,无数破损的兵器与白骨堆叠在一起,海更是被鲜血染成红色,中心有海潮旋涡,似是有生灵潜伏在海底,九尊天雷鸣不止,一片黑压压,仔细看去,有的天似是已经被打穿,露出无尽虚空,令人胆寒,山海天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无量仙光,带着一股远超不朽之力的仙力倾泻而去。
舟上生灵如临大敌,因为,那数百柄染血的魔剑竟已被亿万仙剑及那无量仙光湮灭,转瞬之间,就威胁到了战舟。
“魑、魅、魍、魉、尸、邪、妖、冥、魔!”舟上生灵大喝,言出法随,九字齐出,像是史前的文字,不属于大宇宙之内,每一大字之下都有无数小字形成符文,凝聚不朽的波动,其后,每一个法字背后隐隐的有黑影浮现,那像是上古巨凶,邪气涌动,戮气简直要压塌这片天宇,掠夺亿万生灵的生机。
九只凶兽的黑影咆哮,邪气与戮气化作了一团吞噬星空的黑雾,与那无量仙光碰撞。
轰!
两者碰撞,不朽之力与无量仙光瞬间荡然无存,大宇宙中,万星璀璨,映照诸天,星河倒悬,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宇宙深处,那先前舟上生灵的一滴精血突然绽放魔光,那滴红色的鲜血竟在逐渐变色,而后金、银、幽黑,三色隐含其中,向下坠落,消失在宇宙的黑暗处。
天渊,大宇宙的最顶端,此时被修复,不曾有裂开的痕迹,那舟上生灵与黑袍人消失不见,整个大宇宙依旧如常。
天渊之下,唯有那道恒河时光,蕴藏星斗,依旧流淌,而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朽气息,在其中,缓缓酝酿……
第一章 蛮族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完全消散,当第一缕阳光映照在大地之时,那些身披银甲的凉山城战士的尸首上的血液早已凝固。
红黑色的血液沾染在原本亮银色的铠甲上,使得凉山城战士们出关前的锐气与英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与令人惊悚的无边死气。
放眼望去,尽是倒在这场战争的血河之上的将士。而与之交战的另一方,便是侵略这一方世界已达数十年近百年之久的蛮族。
明显的是,蛮族虽也有死伤,但死伤将士的数量,要远少于凉山城的人类将士。
没有人知道蛮族来自于哪一界,这仪火界的生灵对其的了解也是甚少,他们只知,近百年前原本一统的仪火界百姓生活安康,天下熙熙攘攘少有战火,这持续了数百年的平衡在蛮族入侵的那一天便被破坏了。
那一天,蛮族入侵仪火界,伴随着的,是冲天的火光与无尽的哀嚎声,从那一天起,仪火界没有一天和平的日子,在蛮族的大举进攻之下,已有一半的山河被蛮族掠去。
蛮族并非人族,却可化身为人,他们的肉身之力远超人族,哪怕是不曾修炼的蛮族,对上普通的人族修士仍有一战之力。
仪火界生灵与蛮族对抗了数十年依旧节节败退,仪火界的一切都在被蛮族慢慢地侵蚀着。
谁也不知道蛮族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们享受杀戮,且战无不胜,侵占下来的土地从未被仪火界生灵夺回去过。
这一次,与之交战的凉山城,曾算是仪火界的准一流势力,但即便如此,在蛮族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不说凉山城兵败如山倒,却也相差无几。
偌大的凉山城城池,在近三个月的抵抗后,终于是快要支撑不住,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所剩无几,那近千名残存将士大多有伤在身,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原本坚不可摧的护城法阵,也被摧残得再难支撑,法阵的中枢也因不堪重负而几近崩溃。
这三个月来,凉山城的城主曾不止一次得请求援助,但发出的传信却大都石沉大海,了无音信,难得到来的援助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时间一长,也让这位凉山城的城主心凉了半截,因为他知道按照蛮族如今的这样攻势,恐怕再不过半月,这凉山城的护城法阵就会被攻破。
到那时,蛮族将再无顾忌,数万蛮族发动总攻,凉山城坚守三个月的城门将犹如一张薄纸,蛮族大军鱼贯而入,苦守了那么久的凉山城将会血流千里,凉山城,自此以后也会从仪火界消失。
因为,近百年的侵略,蛮族几乎不收俘虏,哪怕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他们也会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正因如此,早在蛮族进攻凉山城之前,凉山城城主便已经开始慢慢地将城中百姓送到临近的几个相对安全的城池之中,只是后来蛮族围城,使得无法走脱所有的百姓,城中无辜的百姓,仍有三成之多。
时间悄然流逝,交战双方都是知晓,距离那最终的破城之战,已是不远......
凉山城外。
凉山城外,原本安宁的平原早已失去了生机,几天前战场仍无人清理,阵阵腐尸的臭味令人作呕,凉山城中,已无人力物力为这些守城鞠躬尽瘁的将士们安葬,只能任由他们曝尸荒野。
在这里,零星走动的,却是蛮族的修士。
那些蛮族修士,并无利嘴獠牙,也并非全都凶神恶煞,化作人族模样的他们,看上去与凡人修士并无差别,唯一与众不同的,恐怕便是他们个个近两米并魁梧的身材。
靠肉身之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战无不胜,这也是“蛮族”,这个仪火界生灵对其称呼的由来之一。
这些蛮族修士正在将蛮族与人族修士的尸身吸纳如袋中,那些袋类似乾坤袋,虽外表体积不大,其内却可容纳数十人之多。
“百夫长大人,这个人族尚有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死去。”这时,一个蛮族修士招手,呼喊其后方不远处的蛮族。
那蛮族走上前来,只见是个外形十分魁梧的壮汉,身形怕是近丈,在附近这些蛮族修士之中也算少有。
那蛮族从怀中取出一枚戒指,戒指通体血红,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制成,只是似乎是有血液在指环之中流动,仔细去闻,尚且能够闻到很浓的血腥气。
这股血腥气并非来自这个战场,而是这枚戒指独有。
百夫长壮汉走上前来,伸出手按住那奄奄一息的人族的头,而后便道:“半口气,若有若无,已与死没什么区别,不足为用。”话罢,壮汉便将那血红色戒指按在人族修士的头上,只瞬间,本是已无血色的人族的血肉便是尽数被吸到戒指之中,铠甲之下的,此刻也只是森森的白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尚有半口气吊着的人族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便是彻底的死去。
人族修士的血肉化作一缕猩红色的气息涌入那枚戒指,但只过了片刻,戒指似是无法接受这股气息,造成了戒指本体的丝丝紊乱,而后便是彻底将那猩红色气息排出。
噗!
猩红色气息被排出戒指之外的瞬间便化作了大量腐烂的血肉,就那么溅射在人族修士的尸骨上。
诡异的是,从戒指中喷出来的血液比那原本修士身体中的血液更为鲜红,一股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散出。
原本的森森白骨刹那间变得更为血腥,若是常人看见,不是惊悚便是作呕,可这些对于蛮族修士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对他们来说,只有对对手开膛破肚,才能令他们愉悦。
“呸。”那蛮族壮汉狠狠地对着那堆血肉吐了一口唾沫,道:“人族,不论生死,都只能是无用的垃圾,真是令人作呕。”
“生前孱弱无比,如同蝼蚁,死后更是烂肉一堆,没有利用价值。”显然,不论蛮族壮汉想要利用人族的肉身做什么都没有成功,这令他十分不满。
“百夫长大人,那边有我族修士幸存,重伤垂死。”另一边,
又有蛮族来报。
“带我去看。”那壮汉点头,不再理会身死的人族修士,并从那堆骨肉上踩过,直接是踩碎了那堆白骨,使得这人族修士的死相凄惨到了极致。
那口中所幸存的蛮族修士肉身也受了很多伤,只是致命伤就有多处,身上更是有好几个血窟窿,因为鲜血几乎已经流干所以没有鲜血再冒出,更何况,他在这里曝尸更是长达十数个时辰,按理来说早该已经死亡,但却没有,还剩一口气活着。
这便是蛮族比人族强大的地方,肉身之力远远超过人族,虽修炼速度比起人族略有不足,但若是遇上天赋异禀者,则未必不能够以一当十。
蛮族壮汉走过来半蹲,扶起那蛮族修士的颈部,道:“不错,一息尚存,还有脉搏,比起刚才的人族,强了太多。”
“大人......救......救我......”那蛮族勉强睁开眼睛,口中慢慢吐出几个字,已是用尽了全力。
“嗯?原来如此,不错,原来你已跨过锻体之境,体内经脉已有数根洗伐,怪不得受此重伤仍能坚持许久。”那蛮族壮汉仔细感受着其体内的经脉,而后道,“没想到,炮灰之中,竟也能有跨过锻体之境的修士。”
“嗯,不错,若是你活下来,加以培养,日后未必不能成为像我一样的百夫长,”蛮族壮汉点头,看向那蛮族修士,那蛮族修士闻言目中更是多了几许亮色,他知道自己有救了,自己能够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来。
“多谢......多谢大......”不等蛮族修士道谢,只听那壮汉话锋一转,道:“如此一来,才更加可惜,”壮汉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遗憾,但不曾有半分的怜悯,手掌一用力,直接掐断了蛮族修士的脖颈,“重伤垂死,救活你代价太大,即便救活,却连炮灰都不如,这样的大荒族之人,与死无异。”望着那蛮族修士最终绝望的目光,壮汉道。
“不过,你与人族的垃圾不同,死后,仍能为我大荒族效最后一份力。”壮汉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再度从怀中取出那枚戒指。
嗤。
那戒指发光,壮汉将其贴在蛮族修士的额头上,瞬间丝丝缕缕的血气涌入戒指之中,那壮汉口中大荒族修士的尸身逐渐是化作了一沙土,连白骨都不剩下,只是那股血气使得戒指里的猩红变得更为鲜艳。
“唔,原来如此,锻体境的血肉已不再能满足,毕竟是我大荒族的血脉,虽仅是数根经脉洗伐,却能有所质变。”壮汉摩挲着那枚戒指,片刻后将其放入怀中。
而后,他望向那不过数里之隔的凉山城,一抹轻蔑与狠厉的笑浮上了嘴角。
“凉山城......苟延残喘了那么多时日,也该告破了。”
“我大荒族早晚有一天要征服这仪火界的每一寸土地,人族的垃圾,不管你们如何负隅顽抗,等待你们的,”话音未落,蛮族壮汉伸出手掌,正对着凉山城的城门,狠狠一握。
“只有死亡而已。”
第二章 城府
昼夜交替,黎明破晓,大日初升,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凉山城城墙上,熠熠生辉。
这本该是一副充满了生机与气派的景象,但在蛮族三月攻城的局势下,此刻染血并断裂的城墙,却令这景象平添了许多寂寥与凄惨。
凉山城,气数已尽,三个月来的苦苦支撑已是让这座本应繁华的城池变得萧条,如若再没有强力的援手到来,那么距离城破人亡,怕是不足半月的光景。
只是,眼下的局势,哪怕人皇能够派遣强手援助,路途遥远,恐怕已经无力回天。
凉山城,城内,城主阁府。
灯火通明的阁府之中,大气磅礴,气势威严,府内有几处长明灯安放,其中的长明石燃烧,卷起袅袅青烟,缭绕在府内。
长明石价格不低,寻常人家无法使用得起,更别说是将其用来当作燃料供用照明。但这一切,发生在城主府之中,就显得平常不过。
又是一夜无眠。
眼前的男子,端坐在案台前,身穿淡灰色长袍,他微皱眉头,眉目中虽有疲惫与不安,但还是难挡那股威严的气势。在其周身,隐隐间有股升腾的气势,若是外放,必是震慑四野,无人敢犯。
这位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便是这凉山城的城主,荼临天。
在其身边,还有一位宫装美妇,身形纤细不显柔弱,有犹如女王般的容貌气质,虽被苍白的脸色遮去了几分,但依旧显得出尘,只是她眉间的疲惫与不安丝毫不少于荼临天。
她便是荼临天的发妻,苏芷容。
此刻这城主府的内府之中,独这二人而已,甚至连寻常的侍卫以及侍女都没有一个。
“临天,你又是一夜没睡。”苏芷容开口,声音动听而婉约,加上那副足以称之为绝美的面容,不论是谁此刻都会着迷倾心。
“这是我为你熬的药粥,你这些天来太过操劳,补补身子,借此休息一下。”苏芷容款款上前,走到荼临天的身旁,将一碗温热的药粥端到他的身边。
荼临天望去苏芷容一眼,眼中的焦躁不安少了一抹,多了一抹宠溺与温柔,但也只是片刻,他摇了摇头,一声叹息,而后收回目光,再度看向案台上杂乱无章的信报。
苏芷容见此没有勉强,目光也是投向那满桌的信报,而后心疼地看向荼临天,道:“人皇还是不肯向我们出兵援助吗?”
闻言,荼临天再度无奈叹息,“三个月来,我上书人皇不下十数次,可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若是人皇愿意相助,又可会等到此时?”荼临天缓缓道,“这几个月以来,我对临近几座城池的求援也几乎没有得到回音,怕是他们,也都多少早到了蛮族的大举进攻,早就自身难保。”
“这几日,我派出去的信使与探子出城不多时便会彻底失去联系,想必是被蛮族所俘获......”说到此,荼临天顿了顿,“彻底杀害了。”荼临天闭上眼,长叹一声。
“云海山脉这一带的数座城池,恐怕没有几处安宁,或许再过不久,这云海山脉,也要拱手让给蛮族去了。”
“近百年来,蛮族的大举入侵势不可挡,所过之处寸土不生,抵挡上一年半年已是奇迹,临天,你孤立无援,却还能够守城三月之久,已是非常难得了。”苏芷容走上前来扶着荼临天的肩膀,道。
“只是,我想不通,人皇为何时至今日都不肯派遣一兵一卒援助云海山脉这一带的城池,云海山脉对于大武王朝来说有多重要谁都知晓。”
“可即便如此,人皇还是看着城池被破,无动于衷,又是为何。”苏芷容道。
在蛮族入侵仪火界前数年来,不论是哪里被入侵,人皇都会第一时间调动人手帮助当地的将士镇压反抗蛮族的入侵,可随着每次抵抗的兵败如山倒,慢慢地,人皇派出的人手越来越少,可蛮族的入侵却一天比一天凶猛,而直到数年前,人皇终于是不再对被入侵的地方施以援手,故地自封。
或许从那一天起,仪火界的大武王朝已经名存实亡,剩下的,不过是蛮族的步步逼近与蚕食罢了。
“如今,这仪火界的一半江山已经是被蛮族掠夺了去,人皇,恐怕已经自顾不暇。”
“人皇或许已经要放弃仪火界,放弃大武王朝,想办法离开仪火界,前往上界去了。”
“若非蛮族虐杀俘虏,降兵几无存活,怕是这一半江山的人早就降了去,那样的话,或许几年前,蛮族就已经占据了仪火界。”荼临天自嘲一笑,道:“我在这里苦苦支撑,不过是为了让城中的无辜百姓今早撤去,如今蛮族已经封城,恐怕我们做什么也都无用。”
“前往上界......那只是古史记载的途径,万年来未曾有人成功过,莫非人皇已经掌握了方法。”苏芷容疑惑道。
仪火界,不过是三千界中的一界而已,这三千界也只是统称,并非精确到只有三千界。
仪火界的古史记载,数万年前,曾有先祖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打通仪火界与上界之间的障壁,从而突破了出去,直至那位先祖陨落之时,才有手札从上界遗落,让仪火界的生灵知道了上界与三千界的存在。
根据手札所言,仪火界不过是三千界中渺小的一方世界,被先祖称之为下界,哪怕是比起三千界中其他的下界都是略显不如,更遑论比之上界。
正因如此,有人猜测蛮族来自于某个下界,更有可能是来自于某个强大的上界,唯有如此才会打破障壁,并在两族的交手之中呈现如此碾压的态势。
只是这个猜测并未从大武王朝口中公布,若是公布,引发动荡不说,还会更令人们心生绝望,从而放弃抵抗。
“如若人皇找到了方法,恐怕早就离去,不会拖延那么久,又或者......”荼临天顿了顿,道:“从下界前往上界的方法十分苛刻,苛刻到人皇凭借大武王朝之力数十年来都无法完成,”
自从仪火界先祖陨落已有数万年的时间,这万年来,那先祖手札一直掌握在王朝的手中,任凭朝代更迭,也不曾遗失,前往上界的秘密,虽大多数人都不知晓,但在王朝之内,也算是口耳相传,但就算如此,万年之久,未曾有一人成功,就说明先祖前往上界的偶然性与苛刻性。
而也正因如此,才需要我们不断地抵抗蛮族,为其争取时间。”荼临天仰天长叹,目光中的似是自嘲,似是轻蔑,似是无奈又似是愤恨,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无言,而是一掌将眼前的信报打散,缓缓闭上了双目。
“所以,人皇还每隔数日传音于你们,要你们不负皇命,负隅顽抗到最后......”苏芷容贝齿轻咬红唇,眼中已是蒙上了层层薄雾。
“临天......”苏芷容想说什么,却也是没有说出口。
荼临天站起身来,握住苏芷容的双手,目光中一扫疲惫与不安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宠溺与心酸,“芷容,这些月来,辛苦你了......”
苏芷容出身世家,本是大小姐的身份,因天资原因,不曾修炼,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嫁予荼临天之后,更是为其打理城内的诸多事宜,让他能够安心修炼处理政务,加之早在几个月之前,荼临天散尽府内的侍卫与侍女,这些时日来的起居皆由苏芷容一人照料,这便让他更是多了几分心疼。
“如果那时,你肯听我的,随他们一起走......”荼临天道。
“临天,”苏芷容心中已是知道荼临天想要说些什么,“那时,你要我走,我便不同意,今日,我更是不会同意。”苏芷容的玉手任由荼临天紧握,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荼临天如何能忘记,那一日他近乎已是赶着苏芷容离开,因为他知道,苏芷容不离开的下场,是什么。但苏芷容却千般不同意,任由荼临天如何万般相劝甚至是驱逐,到了最后,更是以死相逼,这才得以留在荼临天的身边。
自那之后,苏芷容大病一场,哪怕荼临天那时还在苦苦求援甚至不时还要亲自上阵,他都坚持每晚陪在苏芷容的身边照料,只是苏芷容的脸色苍白,再也没有回到如往日那般的红润与生气。
“只是苦了你了,我这一生,一心修炼,未曾好好陪过你,在这三个月来,也不曾无时无刻陪在你的身边。”荼临天将苏芷容揽入自己的怀中,哪怕是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眉间气势威严的七尺男儿,也不由在此时感伤落泪。
因为,此生他最爱的人就在他的身边,他却无力保护,只能慢慢等待离别那一天的到来,这种无力感,令人绝望。
“可惜我们的孩子,经历了那般苦难,我们再也无法照顾他......”说到此处,苏芷容终是忍不住,埋在荼临天的怀里,泣不成声。
到了此时,荼临天阵阵心痛,他们的孩子......好在三月前已经送出城外,且他的身边有荼临天十分信赖的人所保护,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安心吧,芷容......”
“我们的孩子,一定能够继承我们的愿望,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
你听到了吗,我的孩儿。
荼临天心中默念。
为父心中,对你仍有奢求。
若你能够健康长大,则定要超过父亲,
成为盖世强者,将那蛮族驱逐出这个世界。
第三章 战场
乌云在天际聚拢,黑压压的一片,嘶鸣着划破闪电。犹如藏在雷云中若隐若现的猩红色星月,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再度喧闹起来的废墟战场之上。
这是蛮族对凉山城发动的又一波攻势。
乱战之中,可以发现蛮族这次派出的人手并不算多,上下共计蛮族修士将将过百,即便如此,也依旧给凉山城这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凉山城孤立无援,不论是体力还是精神上的消耗都几乎达到了极致,三个月来的不断消耗使得凉山城的底蕴终于是见了底,城中能够战斗的修士就算是算上那些老弱病残,也仅有不过五百之数。这五百人其中也有将近三百人,抵抗这波攻势。
反观蛮族那边,对于云海山脉这一带的侵占近乎已经完成,所剩未能侵略的城池,仅仅剩下凉山城这一座,而那些攻掠其他城池的蛮族修士,也有大部分聚拢到凉山城外不远驻扎,准备着最后的总攻。
望着凉山城外不远处那黑压压的一片,偌大凉山城的城池,在此刻也显得那么渺小无助。
城墙仅剩的断壁残垣,似是禁不住风的摧残,摇摇欲坠。
凉山城这边的军心早已涣散,若不是他们大多人的家人早已先行离开,恐怕他们现在连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都不存在。哪怕如此,每日试图独自逃离的修士也有不少,他们的结局当然只有被蛮族捉去耻辱杀死这一个结局。
久而久之,试图逃跑的人越来越少,他们的选择,也只是战死沙场或是在城中等死。
现在蛮族在等,等待凉山城护城法阵彻底崩溃开来,那时,便是他们一举攻入的最好时机。
只要护城法阵依在,强攻就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那种级别的护城法阵,已经接近大武王朝皇城的护城法阵级别,强攻的话,哪怕蛮族百夫长的肉身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那三个月来的消耗,使得没有补给的护城法阵早就不如当初,那化作屏障盖护凉山城的法阵,此刻已有无数肉眼可见的裂缝在其上横亘,似是手指轻轻一戳,便会瞬然土崩瓦解。
然而护城法阵是以法阵中枢宝物为主,天地灵力为辅形成,按理说只要法阵中枢宝物不被盗窃或是损坏,护城法阵不会完全毁坏。
可若是四周的天地灵力耗尽,那么哪怕法阵中枢宝物仍在,也无法支撑法阵片刻。
更何况云海山脉这里因为长久的战事,天地灵力早就被数座护城法阵耗尽,天地灵力自行补充的速度,远远不如护城法阵每日每夜的不停汲取。
而蛮族在等的,就是凉山城护城法阵完全崩溃的那一刻。
为此,这些时日,几乎每天蛮族都要消耗凉山城的所剩兵力,等到凉山城已无可用之兵只能龟缩在城内时,便是攻破法阵,进而破城的最好时机。
凉山城外。
哀鸣、血花在空中不断响起与绽放,断剑与残甲狰狞而恐怖,流血千里,浓重的气息几近让人窒息。
凉山城这边的修士已经损失过半,出战的三百余人此刻还剩下一百出头,且这些修士的身上染血,几乎没人有完备的状态。
凉山城残兵前,一头领模样
的修士撑剑而立,那把剑上染血,且剑刃被砍去,剑身残损,已失去了大半的锋芒,那修士的铠甲残损更为可怖,手臂与胸腹处处是刀剑所伤,显然,这位头领受伤不轻,他勉强地靠着断剑支撑在那里,大口地喘息着,疲惫与决绝在他的目光中浮现,与此同时,还有眼前不断被对方蛮族壮汉当场打爆的数个凉山城修士。
“呵,人族的垃圾,再多也不过是蝼蚁群居。”那蛮族壮汉,正是当日手持赤红色戒指的百夫长,其名为烈屠,在蛮族出战的百夫长之中,战力也是前列。
光是被他所屠戮的人族修士,就有近百之多,他所杀的无辜百姓,更是不知多少。
“畜生,”头领修士取下腰后的酒葫芦,举起来将其中清冽的琼浆一饮而尽,随后将那葫芦一把捏爆,剩余的酒水洒落一地,“这些,就当是为你们送行了,”头领修士红着眼睛,兵影簇拥着他的轮廓,他侧过头,对着身后已无再战之力修士们道:“走,告诉城主,我为凉山城鞠躬尽瘁,感谢他力保我的家人撤出城外,我为凉山守城至今,所杀蛮族近百,已无憾,当年城主对我的救命之恩,已无欠!”
“头领!”
“孙叔!”
那头领身后的修士呼喊,祈求他能够回来,但那修士目光坚定,拔出断剑,朝着烈屠走去。
“螳臂当车。”烈屠眯起眼睛,将手中人族修士的头颅一把捏碎,道:“一心求死,就赏你个痛快。”
头领修士手中的兵虽断但仍不乏凌厉与纯粹,那抹幽光,迎向双手持巨斧咆哮冲来的烈屠。
“百刃剑,这是你最后的使命。”头领修士将断剑划过自己的手掌,鲜血喷涌而出,断剑沐浴着战士的血,洗去了其上原本的点点血迹与斑驳。
“百刃崩山!”修士怒吼,他将浴血断剑抛出,血色光波浮现,使其悬浮于胸前,而后双手合拢,磅礴的灵力汇聚,使得一把捏爆断剑。
轰!
那断剑的碎屑化作血雾光团在修士的掌心,他收回手臂,瞬间双掌将血雾光团推出。
“不知死活。”烈屠轻蔑道,他双手将巨斧举于脑后,一跃而起,离地足有数丈,那巨斧周身瞬间缭绕黑色的波动,那是属于烈屠的灵力,他将巨斧高高举起,而后奋力下劈。
“辟地击!”
轰!!
两股灵力波动,犹如蜂拥的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将两者正中的土地都是连着沙石一同卷起,血雾漫天飞舞,铠甲支离破碎,在那之后的,只有烈屠轰然落地的身影。
烈屠越过了头领修士,两者背对背,只有头领修士前那土崩瓦解的沙石证明前一秒前的惨烈。
“呃......”细微的呻吟声从头领修士的嘴中喃喃,而后,血缝自他的天灵盖而起,直接将其分为了两半。
啪!
他应声倒地,整个人被烈屠劈成了两半,仅一个照面,就被夺去了生命。
那头领修士死前保护的修士们,呆愣在原地,颤抖的嘴唇半句话也喃喃不出,几秒前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凄惨的死去。
他们,能够活到现在,不是偶然,每个都可以说是身经百战,战场上的死伤,更是见的习以为常,可他们从未如此恐惧过。
是因为血腥吗?不是。
是因为强大。
是因为烈屠的强大。
这份强大的威压使他们恐惧,恐惧的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的头领,仅一个照面就被秒杀,而杀了头领的人,距离他们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
近丈的身高,散发出来的杀气与血腥气味让他们再也走不动,更有甚者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只瞬间,两者之间就决出了胜负,败者,凄惨的死去,原本就疲惫不堪的凉山城修士,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而此刻等待他们的,似乎也只剩下死亡。
“本以为能给我找点乐子,不想还是个废物,人族,真的全部都是垃圾。”烈屠的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他将巨斧扛在右肩,看都不看身后的惨烈,大步向前压去。
“那么......”烈屠犹如看着待宰的羔羊一般,扫过这近百个修士,“你们是想一起死,还是一个看着一个死?”
那些修士根本说不出话,原本几个想要为头领报仇的念头,也被烈屠的欺近所带来的威压彻底压去。
那股气息,对于他们来说,太过恐怖。
就像兔子永远不会主动向长着血盆大口的狮子挑衅一般,他们现在,也无力反抗。
“决定了,我要让你们一个个死,只有你们临死的惨叫,才能令我愉悦!”烈屠大笑,而后单手举起巨斧就要向下劈去。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将死的修士本能地用利剑向上挡去,只是在近半丈巨斧之下,利剑也显得太过脆弱,在烈屠的巨力之下,仅是风压就使得利剑扭曲。
锵!
巨斧与利剑碰撞,原本早该断裂的利剑此刻却还完好无损。
嗤。
裂开的声音传来,只不过,那来自于烈屠的半丈巨斧!
“你......你是?!荼临天?”烈屠眼前,一身穿淡灰色长袍的男子用剑将其的巨斧挡下,护佑了身后近百名修士。
“城主?”
“是......是城主大人!”
“城主来了,我们有救了!”
“你......做得很好,孙擎。”荼临天看到了烈屠身后一分为二的尸体,一字一顿,到了最后,那股杀气再也无法压抑,直接凝聚到利剑之上。
锵!
又是一声兵器碰撞声,巨斧之上的裂痕越来越大,最后直至折断了整把战斧!
“荼临天,给我死!”烈屠看见自己的战斧被砍断,不惧反怒,左拳席卷着强烈的拳风轰向荼临天的头颅。
这一拳下去,加持蛮族的肉身之力,怕是能将一座小山轰穿!
第四章 连斩三人
当荼临天出现在烈屠的面前之时,烈屠少有的在这战场之上感受到那么强大的一股威压,第一瞬间,那股威压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股波动,正是荼临天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哪怕当战斧被砍成两段,烈屠也没有惧怕,或者说,他的本能里根本就没有恐惧,下个瞬间,就对荼临天进行反击。
而这,也正是蛮族的另一个恐怖之处,那就是,蛮族的族人,对于恐惧的感觉,要比常人平淡太多,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在战场上的所向披靡,那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也是人族难以比拟的。
但实则,烈屠的出手,也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他知道荼临天此次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救出这些进退为难的修士,不会在此做出过多的纠缠,因为一旦烈屠身后的几位百夫长甚至是千夫长赶到,单凭荼临天一己之力就算能够逃脱,也绝对无法带着众人一起逃离。
所以烈屠此时所做的,只是尽可能地给荼临天造成一定的阻碍,争取将其留下来,拖延时间,足够千夫长的赶到,到那时,敌众我寡,就算依旧不是荼临天的对手,哪怕能够让其受伤,也定能挫败凉山城早就几乎不存的军心。
只是,烈屠还是打错了算盘,他错就错在,远远低估了荼临天的战力。
“给我死!”烈屠咆哮着,那一拳声势浩大,已是凝聚了他的全力,破坏力比起先前击杀孙擎的辟地击还要强上几分。
轰隆隆!!!
犹如是电闪雷鸣的声音,那拳扑了个空,只是拳风席卷在地上,掀起了几米深的沙石。
轰!
拳风席卷着沙石足足冲出去十数米的距离,这十数米长,数米深的巨坑将周围所有的尸身震成了碎块,足以见得烈屠这全力一击的威力。
只是,这极尽烈屠全力的一击,犹如铁拳砸在棉花上,几乎没有造成任何的效果。
不仅如此,原来荼临天所站的位置,早已没了人影,荼临天早已消失不见。
而且不只是荼临天从原地消失,就连其身后原本庇护的那近百个修士,也完全不见了。
他们并非是隐匿了身形或是潜入了地底,而是彻底的离开了这里。
原本留在原地的气息也是渐渐地消散。
这不是障眼法,而是真实发生的。
“这怎么……可……能?”烈屠颤抖的声音发出,不是他感受到了恐惧,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唇连同整个下巴,被削去了。
他向下看去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右眼一片漆黑,什么也无法看见。
而映入他仅剩的左眼的是他整整被削去半边的身体,他的右臂连同右肩,甚至是几乎半个脑袋,都化作血雾。
“荼……”
啪。
话音未落,烈屠应声倒地,连同脑袋被削去半个身体,任凭蛮族的身体也不可能活的下来。
百夫长烈屠,身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距离烈屠屠杀了孙擎也不过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直到烈屠身死倒地,他身后的两位百夫长才将将赶到。
“烈屠,死了。”赶来的两个百夫长,一个身形同样魁梧,**上身,身负念珠,另外一个,则意外的身形瘦弱,比起蛮族,其更像是人族中的文弱书生,眉清目
秀,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几分女性的姿色,但就连脸色,都有几分苍白。
他们两人身上尽都染血,不是他们自己的,全部都是人族的修士,很明显,他们两人也参与了这场战争,并依旧呈现碾压的态势,几乎没有负伤。
那魁梧身形的百夫长上前检查烈屠的尸体,文弱书生样的百夫长则挥手示意十几米外的其余蛮族停止前进。
“死的很彻底,作为大荒族来说,无法再活过来。”魁梧身形的百夫长收回手,道。
“荼临天,这等实力却一直蛰伏,几乎不曾出现在战场上,若是他参战,恐怕几个千夫长共敌才可一战。”他沉下脸来,如临大敌。
至于荼临天究竟是如何秒杀烈屠后全身而退,甚至是带上了近百名无力再战的修士逃走,这一点,他却如何也想不明白。
“他究竟是……”不等他问询,那文弱书生便道。
“我们这次出战,有两个任务,其一,是尽可能地折损凉山城战力,如今虽逃走,却也只是残兵败将,无法造成过多的威胁……”
“其二便是……”那文弱书生样的百夫长环顾四周,道:“任务已经完成,出乎预料之外的,烈屠的死亡……不过并非无法接受,毕竟凉山城的攻破,也指日可待,我们……”那百夫长的话语突然停顿,他望向那身负念珠的百夫长。
“陀赦?”
嗤。
一道血痕,自陀赦的天灵盖而起,直接蔓延整个身体。
细密的血珠从血痕中涌出,陀赦的身体,也应声裂成了两半。
轰!
直到此刻,陀赦身下的大地都是裂开,形成了不知深几许的裂缝,裂缝斜开,周围的一些沙石掉落其中,根本听不到坠落到底的声音。
显然,在场之人此刻能劈出这一剑的人,唯有荼临天。
只是荼临天,刚刚真的在场吗?
轰!
裂缝直至文弱书生百夫长脚下,在近几许,恐怕他的身体也会被一分为二。
裂缝中仍有锐不可当的剑风渗出,那剑风渗到了他的身上,也是刮出了道道血痕。
“不论发生什么,不准前进。”修澜抬手,再度命令身后的已经躁动不安的蛮族不能有任何的动作。
“留你一命,是为了问你,你们的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冰冷的利剑抵在修澜的脖颈,他的生死,此刻只在荼临天的一念之间。
“你是怎么……刚才此地,本已没了你的气息,为什么……”修澜此刻惊慌失措,作为一名百夫长,在云海山脉的战场上比中坚力量还要强大。
他曾有过危机但都被化解,如此的生死危机,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还是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如此无力,就算是族中的千夫长,也没能让他如此绝望过。
这种绝望根本由不得他反抗。
嗤。
剑刃切入修澜的脖颈丝毫,瞬间便有鲜血涌出。
“现在,是我在问你,回答我的问题。”荼临天眼中杀气浓烈,近些天来凉山城死伤惨重,加上他的生死之交孙擎的死,更是让他悲愤不已。
没能救下孙擎,那种遗恨此刻化为了难以言喻的愤怒,抑制不住地就要爆发。
“呵呵……”明知自己的生死掌控在他人的手中,修澜的眼中却还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与不安。
“荼临天,就算你赢得了一时,却赢不了一世,凉山城的护城法阵还能坚持多久,你心中清楚得很。”
“对于这一点,我们更是同样了解。”
“没有支援,负隅顽抗三个月,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凉山城的告破已是必然,我也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
说罢,修澜的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嗤!
鲜血瞬间喷出,修澜硬生生撞向那把已切入自己脖颈半分的利剑。
“我们……还会……”修澜口吐血沫,
锵。
荼临天借势使力,直接将修澜的头颅切下。
啪。
第三具百夫长级别的蛮族的尸体倒地,荼临天不过出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是击杀三名百夫长。
唰。
利剑一甩,甩去血液,荼临天走到孙擎的尸体前,伸出手,却停在半空,最终还是收回。
嗡。
荼临天将孙擎的尸体收入乾坤袋之中,一阵茫然与无言。
直到身后那股汇聚在一起的杀气不得不让荼临天正视起来时,他才转过身来。
眼看三位百夫长被杀,剩下的蛮族修士自知跑不掉,选择围上前来,注视着这头极为愤怒的“野兽”。
“……”依旧无言,但荼临天眼中的杀气,却再也无法抑制。
“杀剑七阵!”
轰!
凌厉的剑刃风暴瞬间自天空席卷而来,那股磅礴的力量将荼临天与那些蛮族修士围了起来。
“蛮族……如果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杀!”荼临天怒吼,剑刃风暴不断扩散,直至将那些蛮族修士的咆哮声,尽数掩埋……
凉山城外,蛮族大营。
蛮族大营,比起人族的宫殿般的建筑不同,这里显得更像是原始村落。
军营由稻草,石块,木头等制成,看上去极为简朴,村落中,兽骨随处可见,浓浓的血腥气更是充斥了这里。而所谓的议会处,也不过是石阵中的祭坛。
显然,这里只是临时的住所。
石阵很大,足够容纳上千蛮族而不拥挤。
那祭坛由数块巨石构成,其上披着几条兽皮,有几个蛮族之人围着一块圆润的水晶石盘坐。
“烈屠、陀赦、修澜,三位百夫长战死,他们带领的百余名蛮族战士,也死于荼临天之手。”一名摩挲着水晶石的佝偻蛮族老者道。
“荼临天,这缩头乌龟,终于肯露面了。”老者身边,有一负无锋巨剑的蛮族道。
“那么,他们的任务,可有完成?”负剑蛮族问道。
老者点头,没有多言。
“呵,”负剑蛮族起身,望向十几里外的凉山城,
“荼临天,你死到临头了……”
“凉山城,也将不复存在……”
第五章 残喘
随着一道光辉的闪现,荼临天的身影,出现在了凉山城城门内不远处的空地处。
“啊,是城主。”
“城主回来了,城主回来了!”
“多谢城主救命之恩!”那些幸存的修士见到荼临天到来,少有地兴奋起来,这次的死里逃生,让他们重燃了对于生的渴望。
而这一切显然都是要归功于他们眼前这位凯旋的城主。
“拜见城主!”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修士,他们按捺住兴奋,依旧对着荼临天行礼。
荼临天走上前两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噗。”
未等修士们起身,荼临天一大口鲜血喷出,身体踉跄,险些倒地。
“城主!”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负伤了!”
“快扶城主大人回府休息。”
荼临天半跪在地,抹去嘴角的部分血迹,而后在两名修士的搀扶下站起,对着他们摆了摆手,道:“不必惊慌,一点轻伤而已,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是因为我们,是为了救我们……孙擎大哥和城主都……”修士中有人开口,他张了张口,本想将孙擎的遗言告知荼临天,可还是没有说出。
听闻孙擎的名字,荼临天的目光便是黯淡了几分,道:“孙擎他,牺牲了自己,保护了你们,你们若是不想辜负孙擎,就……”
荼临天本想将“好好保住自己的命”说出,可他也同样说不出口,他看向眼前这些战士的脸,有的是为了获得修士的资源而加入护城兵,有的本就是城主府的侍卫,有的则是一些修士收编进来。
这些人的生命在此刻是鲜活的,可不知再过几天,甚至是再过十几个时辰,就会永远地闭上眼睛。
当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便已经证明了他们早就作出了与凉山城共存亡的决定。
“我们明白,我们现在,已经不止是背负着自己的命,还背负着孙擎大哥的命,为此,在我自己战死之前,一定要多拉几个该死的蛮族垫背。”其中一个修士说道,眼中已是泛着点点泪光。
“对,多杀几个蛮族垫背。”
“没错,那些杀千刀的蛮族,下次再上战场,老子绝对不怕。”
听到此话,荼临天难得的有些感动,他拍了拍几位修士的肩膀,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孙擎在天之灵,也定会宽慰。”
说着,荼临天取出乾坤袋,将其交给了其中一位修士,道:“这里面……是孙擎的尸身,你们将其带进将军冢,厚葬……”
闻言,那位修士双手颤抖着伸过去,不足重量的乾坤袋,在那修士的眼中却无比沉重。
他最终接了过来,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无言,眼眶却已经湿润。
“经历了一场大战,你们也不容易,”荼临天转过头去,看向外界已经晴朗的天空,长叹一声,道:“我们暂时,算是得到了一阵平静,但下一次的暴风雨,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但一定不会给我们
过多喘息的机会,”他看向那些幸存下来的修士,继续道:“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受了伤的要尽快疗伤,保证自己的状态。”
“我们剩下的兵力已经越来越少,此刻更是不能有丝毫的损失。”
“是,我们明白,只是城主大人您的身体......”
荼临天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一点轻伤罢了,不日便可恢复。你们去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退下了。”修士们道,随后,便陆续离开。
望着修士们离开,荼临天也是向着城主府走去。
只是走到中途,他的身形便又是踉跄起来,
“呕。”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那血的颜色已不是那么鲜红,甚至带有并不算深的黑色。
“呃......”荼临天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去。
好在凉山城中早已几无平民,再加上刚刚外面经历战斗,一些平民都是躲到家中没有外出,哪怕战争结束,消息也并未传播地那么快,甚至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城主亲自出城参与了战斗。
“还是负担太重了吗,看来,一边维持着法阵的运行一边战斗......哪怕是与移脉境的蛮族战斗都那么吃力......”荼临天喃喃自语。
本来,以他的身体条件,是不适宜参加任何一场战斗的,但如果他这次再不出手,城外的百余名修士只会眼睁睁地被屠杀,他终于忍无可忍,还是出手。
这一切的导火索,实际上还是孙擎的死。
孙擎不仅是荼临天的幼时玩伴,更是生死之交,甚至荼临天还亲手救过孙擎的命,说两人是生命中最好的朋友都不为过。
可孙擎,就那么战死在了他的眼前,这让他难以接受。
不过眼下形势实在是太过危急,已经容不得他再如何感伤。
实际上,随着云海山脉这一带战争的愈发频繁与血腥,这方天地本就并不浓郁的天地灵力早就被消耗殆尽了。
随着临近几座城池被攻破,护城法阵的崩溃,那仅剩的天地灵力终是彻底散去,感受不到几分了。
也正因如此,按理说,在那之后,凉山城的护城法阵应该根本无法运行下去才对,可它却还是继续运行,仿佛没有受到影响,就那么过去了将近十天之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荼临天利用自己的灵力勉强维持着护城法阵的运行。
荼临天自身的灵力,自然不如天地灵力那般雄厚,虽然是稀薄的天地灵力,却还是略显不如。
为此,荼临天甚至以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维持着护城法阵的运行。
如今的荼临天哪怕不再进行任何战斗,不负任何的伤,也都没有多少时日了。
荼临天,早已做好了觉悟,虽然他这般死撑,也根本等不来来自任何势力的援助,可他守城,早已不是为了人皇,也不是为了自己,他还有想要完成的最后一件事。
那件事,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护城法阵,本是可以笼罩整个凉山城的法阵,除了单一的防守之外,
也可进攻,十分灵活,可是现在仅靠荼临天一人的灵力,单是支撑防守的力量也是杯水车薪。
凭借一人的灵力与生命力,法阵的防守强度不可同日而语,也正因如此,此次蛮族的进攻,需要荼临天的亲自出城,万一城外的人抵挡不住,蛮族兵临城下,就会发现法阵对他们的排斥远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也许进而就会选择强攻进来,使得荼临天的计划无法成功。
为此,在凉山城的后城门处,这次荼临天便派出了剩余的两百余名修士镇守,在以往,还是以天地灵力维持法阵之时,后城那里防守要强于正门,不需荼临天过多费心。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不知为何,蛮族那边也是加强了对凉山城后城门的进攻,使得荼临天不得不另外派人镇守,并使一些状态尚算完备的修士以灵力灌入法阵,加强其防守。
“现在,必须回到法阵中枢,将宝物归到原位,不然的话,护城法阵不久就会崩溃.......”荼临天望着自己手中的卷轴,喃喃自语。
原来,荼临天出城前,为了保险起见,将法阵中枢的法宝带出,确保自己此行万无一失。
因为他知道自身的状态早已不算万全,万一对上蛮族的千夫长甚至是更高级别的万夫长恐怕难有全身而退的能力,再者,他此次出城是为了将存活的修士完好地带回来,并不是为了战斗。
而法阵中枢的法宝,移星卷轴,本就具有斗转星移,掌控空间的力量。
虽然只是窥得几分空间的奥妙,但也足够荼临天所使用。
只是近年来被护城法阵当作媒介透支太过严重,其中的灵性损耗过多,光是百年前完整的法宝移星卷轴之力,甚至可以尝试将整座凉山城转移走。
回到城内的荼临天已是十分谨慎,他没有让任何一个修士陪伴自己前往,哪怕自己已经身形不稳,并且他挑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几乎可以保证没有人会发现自己。
可,他却还是算漏了一步。
自城门口修士离开那时,便有一人屏蔽了荼临天的感知,一路跟他到此,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那是一位他带回来的修士,此刻,正隐藏在荼临天不远处的房屋的墙后。
那人类修士此刻并无不同,只是那眼底,此刻却略过一抹淡紫色的光芒,随后便是离去。
这一切,哪怕是荼临天,都没有察觉。
不久,荼临天走到位于凉山城内偏后方的一处祭坛,那祭坛略显古朴,有淡淡荧光从其上浮现,有四条天金铸成的通道,直连凉山城四方的通天柱。
这四根通天柱,也正是显化护城法阵的基石。
荼临天走上前去,将移星卷轴放在祭坛的正中,那原本已经光芒黯淡的祭坛此刻又宛如再度换发了生机一般,点点星辉以祭坛为中心,以天金柱为媒介,涌入那已有裂痕遍布的四方通天柱。
嗡嗡。
轻响从祭坛中心发出,已先行被荼临天灌入灵力的移星卷轴此刻再度成为了护城法阵的支柱,也成为这凉山城中人民最后的希望。
“下次,再动用移星卷轴的那一刻,也是这护城法阵崩塌的一刻。”
荼临天心中,默念道。
第六章 地脉
凉山城外,蛮族军营。
“这么说,那凉山城城主荼临天已经是强弩之末,身负重伤,这座城其实早就已经守不住了?”祭坛周围,那身负无锋巨剑的蛮族道。
“据我们潜入城中的图伏千夫长来报,的确如此,哪怕是应对三名百夫长,荼临天也是借助了护城法阵中枢宝物的力量,如若不然的话,恐怕直面三名百夫长,仍无法全身而退。”身负巨剑的蛮族身后,有一蛮族身披黑袍,看不见面容,半跪着向祭坛周围的几位蛮族报道。
“并且,如金岚大人所言,那荼临天的确一直将自己的灵力灌输进入法阵中枢,使护城法阵勉强支撑,现在的荼临天,实力怕是早已大幅下降,不借助外力的话,甚至可能不敌千夫长。”
“呵,没想到戮畏你的鬼主意竟真有效果,让千夫长图伏化形人族,潜入城中,借此一探荼临天的虚实。”身负无锋巨剑的蛮族昊鲁道。
“只是我没想到,竟能如此轻易成功,”名为戮畏的蛮族道,他系着一条黑色薄纱头巾将双眼遮住,双耳上各挂有一条毛笔样的耳坠。“但是图伏的这次潜入,带来的损失,可远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大很多。”
“原本我们的预测,是最多损失若干名锻体境大荒族族人,可最终,我们不但完全损失了那批大荒族族人,还折进去颇有天赋烈屠、陀赦、修澜,这等大亏,我们可很少吃过。”戮畏道。
“但如今,凉山城的虚实我们探得一清二楚,云海山脉中数座名山,只有凉山脚下的这凉山城未被攻破,”昊鲁望向不远方那布满裂缝的屏障,道:“我们大荒族来云海山脉的目的,可不止外人看上去那么简单,若不是不能破坏了凉山城之下的地脉,我们早就集合兵力强攻,又怎么会让这荼临天苟延残喘到现在。”
“可笑的是,仪火界无知的人族,却称我等为蛮族,愚蠢的人族,到现在尚且不知究竟哪一方是真正的劣等种族。”昊鲁道。
“不过,那荼临天,也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祭坛周围,一直未开口的蛮族溪和说到。
“我总觉得,那凉山城城主,或许已经多少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不然......那等昏庸如同鼠辈般的人皇的命令,不足以让他奉命到现在,他不离开凉山城,根本不是因为人皇的命令,而是别有他因。”
“而且,好歹是云海山脉中凉山城的城主,就算是受伤并失去大量灵力,也不可能面对区区三名百夫长而落败,”溪和继续说道,“或许他是故意藏拙,让我们低估了他的实力,从而贸然进攻也说不定。”
“哼,愚蠢之见,事到如今,他荼临天再有什么鬼点子又有什么用,透支自己的灵力又怎能让护城法阵有条不紊地继续运行?虽然强度远不如前,但他也一定付出了更为沉重的代价,”
“既然三个百夫长无法让他受伤,那样的伤势,怕是他早就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力,没有几天可活了。”昊鲁不屑说道。
不得不说,在场的这些蛮族,或者说大荒族族人,已是将凉山城的情况猜测得**不离十了,对于强弩之末的荼临天,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他们在意的,只是如何才能兵不血刃地夺取下来凉山城,或者说是在发动战争的情况下不破坏凉山城内的地脉将其拿下。
这才是他们考虑的重点。
“荼临天现在犹如即将熄灭的烛火,已经自身难保,难以掀起什么大风浪,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里应外合,快速而安全地获取凉山城才是。”名为金岚的大荒族人说道。
话音未落,昊鲁目光瞟向金岚的方向,轻蔑冷哼。
只见那金岚衣着华贵,身着黄明色长袍,比起大荒族的衣着风格,反而更像是人族之中的皇权贵族。
那金岚虽是大荒族,却十分喜爱人族的文化,甚至更是娶了一名人族女子为妻,但迫于大荒族上层的压力,无法与那女子孕育生命。
而这也正是昊鲁看不起金岚的地方,认为他自降身份,大荒族血脉与人族血脉结合,令他所不齿。
大荒族族中的族人或多或少对此抱有意见,但像昊鲁这样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露在外的,也还是少数。
就算意见相同,但还是让昊鲁感到反感,只是大荒族的一位大祭司在此地,令他不敢发作,这才只是一声冷哼作罢。
“大祭司,敢问凉山城城池之下的地脉中究竟隐藏了什么,让我族不惜攻下整个云海山脉中所有城池也要得到?”戮畏问道,对此他也很是不解,对其中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可以说就算说他是不知情也不为过。
原本以为大荒族是为了云海山脉之中丰富的矿脉,可要是那样,也没必要在凉山城这里死磕那么久,如果想要强攻的话,总会有方法,那起不到多少作用的护城法阵对于凉山城中人来说,更是起不到什么护身符的作用。
只要大荒族愿意,他们的生死只在朝夕之间。
戮畏口中的大祭司,正是那天摸索水晶球,与昊鲁等人共同观望凉山城外荼临天态势的老者。
仔细看去,那老者体态佝偻,皮肤更是布满褶皱,身形十分矮小,在这大荒族族人动辄丈许高的体型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老者的确是大荒族人,并且地位很高,要高过在场的这些千夫长,是为大祭司。
沉默半刻,老者的手从水晶球上离开,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望着天空,干瘪的嘴巴蠕动,声音干涩沙哑地道:“数年前,我大荒族出兵云海山脉地带前,族中大巫看中的,不仅是凉山城城下的地脉,更是云海山脉整体的地脉。”
“云海山脉下,有不得了的东西,那等存在,是仪火界人族人皇都可遇而不可求的。”老者说道。
“那等存在,究竟是什么?”金岚询问道。
“深究,我也无法探查......”老者叹息,“那是只有我族大巫才有能力推演的.......依我等的薄力想要强行推演如同玩火**。”
闻言,在场的几个大荒族千夫长皆是肃然了起来,他们眼前这位大祭司的推演能力都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并且身居大祭司之位的存在,在云海山脉这一带就眼前这一位。
这一位活过的岁月极长,足够当他们几人的老祖宗,这样的一位大能也无法推演,可想而知云海山脉之下隐藏着的,究竟是多么大的机缘了。
而那等机缘,唯有大荒族内的大巫才可勉强窥探一二,这更是让他们畏然。
要知道,大巫在大荒族中的地位极高,就算是仪火界内不过十数人的万夫长或是大祭司都远远比不上。
而更是因为大巫的伟力通天,才使得大荒族打穿仪火界的障壁时,大巫的本体难以跨界而来,就算是一道化身降临都十分艰难。
跨越者的能力越强,就会干涉障壁更多的灵力,从而使得两者之间的斥力变得更大,难以跨界真身降临。
那等存在,在下界之中,已算顶尖,堪比大武王朝如今的最高战力。
就连那种层次的生灵都垂涎云海山脉下的机缘,对于他们,便可想而知了。
“所以,凉山城城下的地脉,就好比云海山脉地脉的中枢,攻城时一个不慎,或者说是强行破开护城法阵时的力量过大,就有可能伤及地脉,进而使得影响了整个云海山脉的地脉,影响了大巫获取地脉中机缘的计划。”溪和自言道。
“因此我们才要一直耐着性子,看着眼前的那座早就毫无生机的破烂城池自己土崩瓦解,不能强攻,给了那些人苟活的机会。”昊鲁道。
“若是我们强攻,逼急了荼临天,让他自行引爆护城大阵,可就得不偿失,”
“任务失败事小,让族中的大巫怪罪下来......”金岚说到此处,顿了顿,刻意地看向昊鲁,道:“那可就没有什么好活路了。”
“金岚,你什么意思?”昊鲁闻言,听出了金岚口中的恶意,终是忍不住心中的不满。
“没什么,只不过是不想让某些人同样的错误犯两次,”金岚双手环抱,环顾四周,道:“有些人记性不好,不过我可没忘是谁偷着带人强攻峄山城,导致峄山城城主引爆了护城法阵。”
“那一战,可是我大荒族入侵仪火界有史以来都排得上的惨烈之战,现在想来,那自爆的护城法阵或许是引动了峄山城城下的地脉,才会有那等威力,让我族甚至万夫长都葬身那里,何等凄惨。”金岚慢悠悠地道,仿佛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金岚!”昊鲁怒目圆睁,盯着金岚,周身已有杀气沸腾。
“够了!”那佝偻老者一声厉喝,顿时将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镇压下去,使得两者周身的地面都出现丝丝的裂缝。
第七章 潜伏
“够了!”随着老者的一声厉喝,这周遭地面都是出现了丝丝的裂痕,一股灵力波动以老者为中心扩散开来,将昊鲁与金岚两人的杀气都是尽数地镇压下去。
“眼看最后进攻凉山城的计划就要实行,你们两个却还要在这里斗嘴。”老者混浊的双目中掠过一抹一闪而过的精光,向前踱步,背对着昊鲁、金岚二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更应该万众一心,照大巫所言,不伤及地脉的情况下将凉山城占领。”
“若是你们两个千夫长都无时无刻不针锋相对,如何能为其余大荒族人做好榜样。”老者喃喃道,首次表露出他对两人的不满。
闻言,即便是昊鲁般的暴躁脾气,也是不敢继续多言,他与金岚两人皆是同时半跪下来,抱拳对那老者,道:“属下知错。”
只是,即便是半跪抱拳的认错姿态他的目光还是飘向金岚,眼中的怒意还是难以压制。
当然,就算今日没有大祭司的阻止,这两人也不会在大营之中公然动手,身为千夫长,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们心中定然有数。
只是,就连来到仪火界之前,昊鲁都感觉这金岚总是处处与自己作对,让自己十分不爽。
而当来到仪火界之后,金岚甚至与人族女子结合,这更是让昊鲁一股无名火怒火中烧,认为金岚有辱大荒族之名,玷污了大荒一族的血脉。
只不过,金岚对此却不以为意,金岚比起大荒族,不论是长相还是身形都更接近于人类,这才在人族女子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其结合。
这两人总是暗中较着一股劲,来到仪火界之后尤甚如此。
“若不是被他抓住了把柄,他岂能如此猖狂,简直欺人太甚。”昊鲁心中暗道,尤为不忿。
因为,金岚甚至已经当着大祭司以及众位千夫长的面戳他的痛处,实为让他不忍。
前段时日,因昊鲁沉不住气,在峄山城即将被攻破之时,他早就因不满其余千夫长观望的态度,而在夜里私自带人偷袭峄山城,试图直接攻破。
而峄山城城主,也算是个英雄好汉,眼看峄山城已经守不住,竟是引爆了护城法阵,造成了十分大的损失。
光是带出去的人全军覆没不说,就算昊鲁也是死里逃生,险些就那么葬送在了峄山城。
不过好在,峄山城中的灵力能源已是十不存一,峄山城城主也并未像荼临天那般破釜沉舟,将生命力都是注入法阵中枢的宝物内,因此,法阵自爆的威力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怖。
也或许因为峄山城所处地脉,在云海山脉整个庞大的地脉中不算核心,才没有惊动整个地脉。
不然的话,凭借昊鲁小小一个千夫长的身份,怕是死上千次万次都不够。
好在昊鲁祖上力保住他,这才让他能够继续活着出现在大营之中。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老者才向为数不多的几个千夫长说明情况,以及大巫真正的目的。
“若不是我大荒族尚在用人之际,凭老夫以往的性子,你们两个怕是早就被抓去炼做尸兵,再也不能张口。”老者此刻拄拐,用力地朝着地上顿
了顿。
听闻“尸兵”二字,两人再不敢有丝毫的冒犯,低下头来,不敢再多言。
“好了,起来吧。”老者言罢,两人也是应声而起。
“多谢大祭司。”
“准备得如何?”老者不再理会站起的二人,混浊的双目看向戮畏,道。
“原本的进程恐怕要多拖上几天……”
“不过……”
“不过多亏了烈屠、陀赦、修澜等三人,才能让我等的计划如期进行。”
听到戮畏的此话,金岚与昊鲁二人皆是有些不寒而栗。
“如此便好。”老者点头。
“这样一来,便能尽快夺下凉山城……云海山脉这边的任务,也是能够完成了……”老者喃喃。
“乾仪海那边的我族之人遇到了超乎想象的阻碍……似乎,也并非完全来自于大武王朝人皇,”此前沉默不语的溪和说道。
“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我们会即刻出发,赶往乾仪海援助。”
“嗯……”老者点头,对溪和口中的乾仪海,他也算略有了解。
他再度转头,望向凉山城后,那如同龙的脊背一般绵延不绝的高亘山脉,缓缓道:“如今,只希望能快速夺下凉山城,不要有什么差错才好。”
凉山城,城主府内。
“是,那么属下这便告退。”一身穿亮银色铠甲的修士对着荼临天道。
只是,当他刚后退几步,便又是抱拳,道:“城主,这些天来您操劳太多,几日前还亲自出战……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荼临天闻言点了点头,目中多了些宽慰,“你们也是,大战当前,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是。”那修士用力点了点头,退出府外。
“呼……”待得修士退出府外时,荼临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是浊气。
此时,荼临天的伤,其实已经很严重了。
并非是面对三位百夫长以及其余大荒族人所致,而是其出战之前,生命力就已接近枯竭。
荼临天两鬓已是霜白,面色更是有几许苍白,这些天来,他一直以灵力与生命力维持着法阵,使得他的五脏六腑连同经脉都是有些支撑不住。
若非如此的话,恐怕他也不会像昊鲁所说的那样,一直龟缩在凉山城内不敢出城应战。
但这几日城外并无蛮族的修士,荼临天曾派出几队修士出城探查,也没有异样,似乎蛮族大军全部都在大营那边,谋划着什么。但毕竟眼下是关键时刻,荼临天也不敢冒着风险强行将城中百姓送出。
此刻荼临天的状态,实在已无力再战,若是出城时出现什么意外无法及时回到城中,就难以维持法阵的持续。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荼临天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当喘息结束后,拿开手,才发现里面已是鲜血。
那血几乎没有鲜艳的血红,取而代之的略显暗沉的黑色。
荼临天的伤势更重了,或者说,他的生命力透支得太严重了,已经几近枯竭了。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唔……荼临天展开一卷地图,”喃喃自语道:“护城法阵已坚持不了多久,蛮族最后的总攻或许就在这几日了。”
荼临天的心中清楚,所谓的护城法阵,做多只能再支撑三日,就算是第三日,那法阵也形同虚设。
所以,荼临天猜测,往后第三日,就是蛮族兵临城下之时。
“时间有些赶......不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坚持......”荼临天心中暗道。
此刻,荼临天专心观察地图,而未能发现隔着一纸纱窗,观望了其已久的苏芷容。
荼临天咳血的情形,也被苏芷容清楚地观察到了。
苏芷容轻咬贝齿,眉头紧皱,脸上的愁容再也无法掩盖。
毕竟是荼临天的发妻,两人在一起十数年之久,彼此之间的了解,就算不能说是心有灵犀,可也相差无几。
看到荼临天苍白的脸色与有气无力的身体,苏芷容心疼的同时,却很难有所帮助。
苏芷容原本就是富家小姐的身份,出嫁前甚至未出深闺,不曾修炼的她根本无法为现在的荼临天排忧解难。
现在在府内没有侍卫与侍女的情况下,荼临天的衣食起居由苏芷容照顾已是极限。
毕竟苏芷容不久前才大病一场,现在的她自己照顾自己都很是吃力。
大病初愈,苏芷容的身体依旧虚弱得很。
苏芷容沉默不语,没有进来打扰荼临天,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自己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她想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就离开府外。
“嗯......荼临天身体虚弱得程度比我们预估的还要严重,恐怕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是一个千夫长,都敌不过......”城主府之外的房顶上,正是化形为人族修士模样的大荒族图伏。
此刻他半跪在房顶的青瓦上,用手撑瓦,点点涟漪样的灵力扩散,哪怕他不在城主府内,却是能对其中的一切了若指掌。
图伏能够如此轻易地潜入城主府窥探荼临天的虚实,一是因为凉山城如今是危难时刻,不说荼临天自己遣走了所有的侍卫,就连原本这里类似于护城法阵的护府阵法都因调走可以释放灵力的灵石补充法阵中枢。二是,荼临天身体虚弱,将周身的感知都是尽可能地缩小,减少自己的灵力外放消耗。
再加上,作为一名千夫长级别的大荒族人,图伏在战斗力上虽不如昊鲁、金岚等人,可在潜行隐匿等方面却要远远强于一般的千夫长。
也正因如此,图伏近些天来潜伏在凉山城中,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看来,凉山城真的气数已尽,再过三日,这荼临天,也要为这座城而陪葬。”图伏自语。
“不过,”图伏发出桀桀地笑声,“如果你已经这般虚弱,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荼临天,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第八章 刺杀
“荼临天,今晚,就是你的死期。”图伏扬起一抹残忍的笑。
“大祭司真是料事如神,他猜测到荼临天的身体状况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差,所以给我留下了后手......”
“就算你境界比我高又如何,且不说你早就并非全盛状态,就算是,我也不一定就没有一战之力。”图伏喃喃。
显然,他这次潜入城中,并不是只有一个窥探荼临天虚实的目的。
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在大祭司于军营中示意下,图伏可以尝试刺杀荼临天。
若是在大荒族发起总攻之前,能够先于城内击杀荼临天成功,那么这凉山城现在所剩的残破的护城法阵,就更是形同虚设了。
在那种情况下,大荒族攻破凉山城才可以算得上是最为万全。
可以保证不伤及城下地脉进而占领城池。
而这个计划,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大祭司与图伏两人知晓。就连是大营中的其他千夫长都丝毫地不知情。
“哼哼,好好享受你这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时辰......希望到我杀你时,可不要显得太脆弱才好,那样的话,才是最为无趣。”图伏冷哼一声,而后他的身形像是融入了身后的空气中,整个躯体变得慢慢透明化,若是有人感应的话,就连图伏的气息都在慢慢减弱进而消散,最后彻底于这片天地间如同蒸发了一般。
图伏的身影几个呼吸间就彻底消失。
而这,也正是大荒族的千夫长比起百夫长的优势。
大荒族的百夫长,说到底也只是肉身力量极强,强过了普通的大荒族修士,方可有成为百夫长的机会。
而成为千夫长之后,不仅是肉身的强度比之以往更有质的提升,更主要的是,比起单纯的肉身碰撞,还可以获得真正的超凡力量。
那种境界,也是人族修士追求的,达到此种境界,不光需要千里挑一的天赋,甚至还要加上长年累月的不懈修炼。而这也不过是修士的一个门槛,对于平凡的人或是没有天赋的人来说,达到这个境界也要穷尽一生,再无可能精进一步。
只是眼下,虽然荼临天数年前就突破到了这个境界,但到了此时,却依旧显得无力,甚至对于图伏的刺杀能否抵抗都是个未知数。
凉山城外,大荒族军营。
“嗯,如此甚好,若是你能刺杀荼临天,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大祭司摩挲着水晶球,对这其中映射出来的图伏的影像说道。
祭坛周围,唯有大祭司一人,其余千夫长,皆是整顿大荒军,准备着最后的进攻。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并小心行事。”影像中,潜入凉山城内的图伏,以化形为人的姿态向大祭司禀告。
“只是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那荼临天并非无能等死之辈,若是刺杀失败,你第一时间逃脱,想必他也无力再追。”
“到了那时,即便打草惊蛇,他怕也是无所作为,成为情况之时,你传音于我,我会即刻派兵攻城,不给荼临天丝毫
喘息的机会。”大祭司说道。
“是,属下明白,那属下先行告退,而后必会传来捷报予大祭司。”图伏行礼低头,便是从影像中消失。
显然,大祭司考虑得比起图伏还要周到很多,他早已盘算好,如果图伏刺杀失败,也定可以对荼临天造成不小的麻烦,到了那时,他发兵城下,打荼临天一个措手不及。
那种情况下,就算是菩萨下凡,荼临天也无回天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凉山城失守。
在大祭司眼里,凉山城,连同整个云海山脉之下的地脉,已如大荒族的囊中之物。
“征服下这云海山脉后,便是乾仪海,而后,就该是那大武王朝,”大祭司浑浊的目光中掠过一抹狠厉,道:“仪火界一统了那么多年,也该这所谓的大武王朝没落下去了,这仪火界的天,也该变一变了。”
在凉山城危难,城外大荒族大军将要压境的情况下,时间悄然流逝,夜晚很快降临。
凉山城内,城主府。
荼临天依旧坐在大殿内的座椅上,他眼前的案台,除了一张云海山脉的地图外,再无其他信件与地图。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荼临天摩挲着羊皮制成的地图,喃喃自语,口气像是祈求什么一样,已不再有那股中气十足的魄力。
只是这些天来,他已不再向法阵中枢灌入灵力与生命力,这使得他现在的气色与状态比起出城的那一天要好上不少。
因为近些天来,护城法阵的运行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似是像人回光返照那般,这对荼临天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但是献祭出去的生命力终究不能返还回来,停止这种行为,并不能让他再多活多久。
荼临天望着手边的一碗药粥,难得的宽慰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那碗药粥是苏芷容亲手熬制,派修士送来的。
这碗药粥放在案台上已有一柱香的时间,现在捧在手心,仍有温热。
只是平日里苏芷容熬好药粥后,都会亲自过来送给荼临天,这次却是借他人之手。
“或许这些天来,我对芷容的关注太少。”荼临天心中暗想,苏芷容本就大病初愈,还每日为荼临天熬粥做饭,自己却很少关照苏芷容,这让他稍有介意。
正当他打算起身去找苏芷容时,荼临天突然察觉到了一股异样。
他转过头来,正盯着一盏长明灯旁,那里除了灯石燃烧飘出的袅袅青烟,却是什么也没有。
“是我多虑了吗?”荼临天闭上眼睛,伸出手轻抚自己的额头,近些天来他几乎很少睡觉,就连上次休息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虽然他的身体远超凡人,这样的状况并不会让他重病,可时间一长,还是会有些吃不消。
突然,正当荼临天松懈的一刹那,他前庭发麻,似乎被什么利器所指,他下意识地侧开身子,飞身跳离座椅。
轰!
下个瞬间,那把座椅就被轰个粉碎,破坏力直接将
材质尚算坚硬的非凡石料四分五裂。
渐渐地,甚至有沸腾声传来,那座椅残屑竟是不知道被什么腐蚀了起来,几个呼吸间就彻底地成了飞灰。
而那座椅原处的地面,还被继续腐蚀,慢慢地被开了个大洞。
“嘁。”长明灯旁,荼临天原本凝视的位置,本来空无一人,而现在图伏的身形渐渐显现。
“不错嘛,本以为,这一击就算杀不死你,也足以命中,夺去你的视力......没想到,你现在的感知,仍那么强。”图伏彻底显现,盯着安全躲过这本以为必中一击的荼临天,心有不甘地道。
“哼,才几天不见就又有蛮族的苍蝇不请自来......竟还是被你们潜入了城中,是我的疏忽。”荼临天站起身,同样盯着图伏,外放杀气。
“蛮族.......你们蝼蚁般的人族这般称呼我族,只能是你们愚蠢的印证,我族的非凡,岂是人族可以理解?”看见荼临天完好地躲过这一击,图伏不气反笑。
“不过你们这种劣等种族,本也就不配知晓我族真名,等到我族征服整个仪火界的那一天,你们所谓的大武王朝,也只配给我族做奴隶。”
“至于向你们这样更低层次的垃圾,活着,都不配。”图伏吐了口水在地,表达着自己深深的不屑。
实际上,这段时间荼临天在飞速思考,知道眼前的蛮族是为了刺杀自己而来,实力层次,至少也是蛮族的千夫长级别。这一点,他倒是不惧。
只是他认为,蛮族敢这样出手,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可能贸然出手,这也就意味着,蛮族高层已是知晓他如今的状态。
这样的话,距离最后的总攻,可能又会拉进一段时间,这对他来说,是相当不利的。
看来,他的计划,也要作出调整,只是,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眼下,还是得先把眼前的蛮族解决掉,再做其他的考虑。
“就你一个人,也配杀我?就算知道我如今受伤,蛮族也不该这么瞧不起我吧。”荼临天道,实际上他此刻心中已经心急火燎,他并不能确定城中只有一个蛮族,不知道城中百姓的生命是否受到了威胁,更是心系苏芷容,不知那里状况如何。
在于图伏周旋的时间,他将自身的感知力竭尽全力覆盖小半个凉山城,感知城内的情况。
现在看来,好在只有自己府内有蛮族,城内其他地方依旧没发生什么变故。
“如果是万全状态的你,我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可现在......”图伏桀桀地笑道,道:“你凭什么这种口气与我说话?给我死来!”
图伏不愿再给荼临天喘息的机会,直接化作一道鬼魅,冲着荼临天而去。
锵!
图伏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细软长剑恨恨地刺向荼临天的脖颈,不想荼临天反应十分迅速,直接抽出系挂在墙壁上的利剑,格挡了下来。
“蛮族真当我好欺不成?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第九章 血雾潮
随着荼临天的话音落下,其身上的杀气彻底地迸发开来,瞬间将案台及长明灯等震起飞出数米的距离。
两兵碰撞,那瞬时间的冲击力,竟然将图伏的手腕连同整条手臂都是震得生疼,虎口都是裂开,渗出丝丝的鲜血。
“啊,怎么可能?”见状,图伏一惊,因为他发现,他与荼临天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简直不可逾越,那等爆发出来的气势与灵力波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受伤与透支了生命力的人。
仅仅一个照面的交手,就使自己受了轻伤,哪怕自己不擅长战斗,可就算是大荒族其他的一些千夫长,若不是全力出手,也难以做到。
很显然,此刻荼临天的状态,远比图伏估测地要好,而那股生命力,给人的感觉则是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你到底是.......”图伏咬牙,那股迎面而来的灵力波动,已是冲击地他睁不开眼。
他怎么也不敢想,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与荼临天两者之间竟还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嗡。
一声剑鸣响起,荼临天持剑右手用力一甩,便是将图伏狠狠地震了出去。
嘭!
图伏应声撞在大殿内的门柱上,力度之强整个人几乎嵌入进去一半。
啪啪。
有着碎石从残破的石柱上落下,而后图伏整个人也是倒在地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图伏电光火石的一击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让自己受了伤。
“该死,这荼临天怎会还有如此余力,他不早就应该枯竭无力才对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只那一剑,就震得图伏的五脏六腑像是错了位一般。
那等生猛的灵力实在是把图伏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图伏确实大意了,刚才那一击因为对荼临天的轻视,图伏并没有以灵力防御自身,才导致那一剑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嗡嗡。
此刻,荼临天的周身缠绕着剑气,那缕缕的剑气甚至已经化形,银白色的气流将那一身灰白色长袍鼓动得猎猎作响。
荼临天周身的灵力波动不弱反增,比起刚才,甚至还要高了一个档次。
“好啊,你这凉山城城主果然是个老狐狸,你早就知道我潜入城内,故作虚弱姿态,想要引我出来,自投罗网。”图伏揩去嘴角血迹,持软剑于胸前。
“一个小小千夫长,也太看得起自己,若非你自不量力跳出来蹦,也不会死在这里。”荼临天眼中寒芒闪过。
本来,近日来他都尽可能地节省体力与灵力,感知力的范围甚至连整个城主府都没有覆盖,也实在没有发现有大荒族潜入,可现在,图伏已经欺到眼前来,若是不能斩杀,让其逃窜回去,才是笑话,更让得蛮族大营那里觉得自己已经无力抵抗。
“你真以为你能吃定我?”图伏紧盯荼临天,如临大敌,他心中思衬,正面硬上自己断然不是荼临天的对手。况且,荼临天现在的气势,简直不像是负伤的人,这样的状态完全比得上他
的全盛时期。
“这条贱狗究竟是怎么才能这么迅速地回复状态……今日早上我看他已是一副将死之相,千真万确,根本不像是装的。”图伏咬牙切齿,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荼临天精心设下的全套,而他上了套。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罢了,是你太过看得起自己,还是真的那么看不起我,认为我的状态已经下降到了如此地步,人尽可欺了吗?”荼临天冷笑,“不过无所谓,反正你马上就再也开不了口,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就像是那天城外三具百夫长的尸体一样。”
“哼,”听闻到此,图伏忍不住嗤笑了起来,道,“愚蠢的人族,就连你荼临天也不过如此......你真觉得,我会像他们三人一样随你拿捏吗?可笑!”他接着说道,“看来你还未曾真正与千夫长级别的我族之人交手过,接下来,就让你见识见识,百夫长比起千夫长,这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吼!”图伏厉喝一声,直接撞开城主府内殿的大门,冲到府内的一片空地上。
见此,荼临天也是腾空而起,缕缕剑气环绕着他,手持天金剑,跟到门外。
啪。
图伏并没有逃走,而是稳稳地落在了门外的空地上,他抬起头,看向空中一轮皎洁的月亮,道:“今夜的月光,算是很美。只是可惜了,你却再也见不到。”他朝着荼临天冷笑。
图伏虽然已经深刻了解到了两人直接正面战斗的战斗力的差距,可他还是胸有成竹,认为两人生死之战,死的只会是那荼临天。
显然,虽然这种情况出乎了图伏的预料,可他还是携带着大杀器而来,认定了可以让荼临天毙命,不会有差错。
缕缕剑气环绕,剑光形成的气流凝聚在荼临天的脚下,他踩踏其上,离地足有尺许的距离,他望着图伏,没有说话,只是那股杀气变得愈发浓烈。
很明显,他也是下定决心在这里将图伏斩杀,决不能让他逃离出城主府之外,若是他觉得自己今日必然会死在这里,说不定临死之前会丧心病狂地在城内进行屠杀,拉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垫背。
“正面作战,本就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图伏看向天空,月光虽皎洁,但未如往日那般明亮,时而有几朵云飘过,遮住些许月光。
“接下来,将他拉入我所擅长的领域,说不定还能有几分胜算,不必祭出大祭司赐给我的大杀器。”
“就算依旧不能敌,也要想办法逃离出去,不能枉死在这里。”图伏默念,而后他眼中的杀机毕露。
这次,他不再轻敌,再出手,已是全力而为。
“血雾潮!”浓浓的血色从图伏的体内浮现,渐渐地,甚至是有滴滴血液从他的皮肤下渗出,而后逐渐快速地蒸发于空气之中,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就那么飘散开来,血红色的灵力自他的周身涌动,同样向着四面八方渗透。
逐渐地,血红色的雾气了笼罩了那里,并还在扩散,逐渐充斥整个内殿门外的花园。
那种感觉,就如同是漆黑色的墨水滴到清澈的水质之中,瞬间就被染成黑色。
只是那团雾除了是血红
色的,甚至还有杀伤力,被血雾笼罩的花朵,都是开始凋谢与腐烂,枝叶更是枯溃开来,就好像生机都被夺走一般。
地上的泥土开始发黑,干裂,就像是多年未逢雨水的旱地。
而图伏慢慢后退,直至完全隐匿到这团血雾之中,不见踪影。
“嗯?”荼临天微眯眼睛,他没想到,这眼前的不知名蛮族千夫长还是有些手段,凭借他的感知能力,竟然无法判断图伏的精确位置,他虽然能够知晓图伏并没有逃脱,就在附近,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但荼临天无法判断他的方位,也不知他何时准备进攻。
血雾越来越浓烈,那股刺鼻的味道也是随之袭来,血雾渐渐笼罩,遮盖了荼临天的视线,掩盖了夜空与月色,让他完全置入血雾之中。
嗡嗡。
剑鸣声响起,荼临天挥舞天金剑,剑气气流裹挟荼临天的身体,不让血雾侵入他的体内。
“去。”荼临天催动灵力,将天金剑推送出去,悬空于花园的中心,剑鸣响起,天金剑银白色的剑身发出光芒,接下来一股罡风自天金剑而起,吹散了天金剑周围的血雾。
呼呼。
出乎荼临天的预料,那血雾并没有驱散,反而是不断地汇聚而来,与那剑气罡风对抗。
“比拼灵力底蕴么......不自量力。”荼临天道。
这血雾与罡风几乎就是二人灵力的体现,当一方的灵力支撑不住时,就难以维持下去。
如若是平常,荼临天显然无惧,千夫长的级别还不足以与他进行灵力的对抗,继续下去只是自寻死路。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不能在此浪费过多的时间,也不能浪费太多灵力。
轰!轰!
就在荼临天思考着应对之法时,两只血手从两个不同方位袭来。
“嗯?”事出突然,荼临天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下意识地伸出双掌相抗。
碰!
四掌相碰,强烈的波动爆发,荼临天脚下的地板裂开来,卷起沙土飞扬。
而后,血手力消,没入血雾之中,图伏发动攻势,但却并未见到其身影,唯有两只手印袭来,荼临天从容应对,没有负伤,甚至脚步都未曾后退一步。
轰!轰!
又是两声响,从荼临天左右两肩外响起,但第一时间却没有血手袭来。
正当荼临天疑惑之时,两只血手,悄然出现在他的脑后,对着他的后脑狠狠拍去。
“剑来!”荼临天以手结印,召回天金剑,以天金剑剑身挡住了两只血手。
此时天金剑的剑身几乎已经贴在了荼临天的脑后,若是再晚一刻,恐怕他的脑袋就要被两只血手击中。
正当荼临天以为接下了这波攻势之时,他的双肩处,各有一道血影袭来!
“什么?!”说时迟那时快,荼临天抬起小臂,凝聚了两股罡风,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击。
第十章 叛变
荼临天接连接下两处的攻击,算是勉强。
因为图伏的攻击出其不意,脑后的两只血手如果是图伏本体的攻势,那攻向荼临天双肩的,现在抵在其小臂罡风上的血影又是何人所为?
难道说蛮族又派人来援助?
不可能,因为在此地,荼临天只能感受到一个人的气息,在这个花园里,除了他与蛮族千夫长以外,再无第三个人。
而不给荼临天喘息的机会,又是两道血影袭来,直逼其两膝。
现在,荼临天身后身前皆有攻势,进退为难,这一招险些就要躲不过去!
“喝!”荼临天凝聚更多灵力于双臂,用力一推,罡气自其周身向外膨胀,直接将血手击退,将那四道血影都是彻底击碎。
这道罡风之强远非之前可比,连其周身的血雾都是被驱散了不少,但自图伏身体散发出来的血舞似是无穷无尽,刚刚驱散了一些,就又是不知道从何处再度弥漫开来,就像是林间的雾气一般。
这一击,如果不是荼临天以纯粹的灵力强度压制,恐怕就要被血影击中。
说到底,也是荼临天察觉到了这“血雾潮”的棘手,对其的不断纠缠实在是太烦,同境界之下,图伏的这一招,的确可以造成不小的阻碍。
但好在,荼临天的境界修为比起图伏要高上许多,可以单纯地凭借灵力而压制。
“嘁......果然,荼临天以万全的状态与我交手,我根本伤不了他分毫,但我就不信,你这样的状态能够一直维持下去!”隐藏在血雾中的图伏道。
到了这种关头,图伏再不敢有所怠慢,只见他在血雾之中犹如鬼魅幽灵,飘荡其中,定睛看去,图伏的四肢都是隐没,不见踪影。
那是因为,眼前的这团血雾,虽有灵力显化,也有部分是来自图伏身体的血肉!
图伏所修炼的功法,哪怕在大荒族中都是特殊,这种功法对修炼者的血气要求很高,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整个身体都会爆掉,成为一堆烂肉。
至今,图伏的修炼已达小成,血雾潮的威力在混战中最为显著,不仅能够遮拦对方的视线,让其身处毒素般的血雾之中,自身还能犹如鬼魅,自四面八方发起攻势,出其不意。
荼临天身处血雾之中,微皱眉头。
天金剑的剑气护体,血雾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威胁,而因为灵力的压制,即便是再多的攻击他也可以凭借浑厚的灵力底蕴震开。
但那血雾却一直弥漫在花园之中,任凭他如何使力,都无法驱散。
只是那样一来,他就会在血雾中耽搁太长的时间。
在这里,他的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了最小,很难察觉到外界或者城外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这个时候蛮族大举进攻,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以说是十分危急了。
轰轰!
没有给荼临天喘息的机会,又是几道血影袭来,皆指其要害。
而这一
次血影的数量足有八道之多!
那八道血影都并非虚影,而是实体,在这血雾之中,图伏的身形移动变得快上许多,同等级的修士几乎不可能用肉眼捕捉得到。
但就连荼临天,都无法在浓郁的血雾之中提前感知到图伏进攻的方向,只能被动防守而已。
铛!铛!铛!
荼临天挥舞天金剑,剑气涌动,横扫四野,将八道血影尽数挡下。
血影的攻击虽然诡异,但毕竟荼临天的境界要高于图伏一个一档次,就算血影的数量再多,也造不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只是荼临天尚未落剑,又是有十数道血影袭来,自四面八方轰来,不给荼临天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如此下去......虽对我没有任何威胁,但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尽快从这里突破出去,不能再过多纠缠。”再度挡下了图伏的一波攻势,荼临天心中暗道。
“果然,任凭我千般攻击,也伤不了荼临天一根汗毛......”处于血雾中隐匿身形的图伏咬牙,他根本想凭借不断地攻势消耗荼临天的体力,可现在看来,荼临天周身散发的灵力波动与气势依旧凌驾于其之上,看不出些许的疲惫之态,反倒是图伏这边,因为放出血雾时间太久,再加上一直不断化影血影进攻,自身的消耗倒是不少。
维持血雾的存在,也需要图伏庞大的灵力支撑,这些时间过去,倒是他感到力难所及。
“这荼临天现在这样的状态,根本就不是虚张声势,那等磅礴的底蕴......”
“该死!该死!该死!”图伏不断咒骂,他先前判断失误,认为荼临天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现在看来,却好似是他装的一样,前后对比,像是两人。
荼临天手握天金剑,寸寸的罡风袭来,斩去团团血雾,怕是不多时,血雾就要被完全驱散了。
若是同境界之下,图伏的血雾潮足可以坚持半天的时间,可奈何荼临天境界太高,只是灵力的压制,就要图伏快支持不住了。
忽然间,浓浓的血雾渐渐散开,仔细看去,花园中的血雾都是向着一个方向汇聚,就如同大海中的旋涡一般,凝聚起来。
“嗯?忍不住自己现身了么。”荼临天看向那个方位,只见得图伏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的四肢从血雾中现出,终是不再躲藏在血雾之中。
因为他知道,哪怕他百般坚持维持血雾的存在,凭借荼临天剑气罡风的横扫,此消彼长间,灵力耗尽的反而是他,到了那时,图伏可谓山穷水尽,再无一战之力了。
所以此刻,到先是图伏收手了。
只见他的脸色都是有几分惨白,足以见得,刚才维持血雾的存在,让他消耗极大,不得不先现出身来。
“呵呵......荼临天,狡猾的老狐狸,你现在的状态,比起我族攻城之前都要好上不少,”图伏揩去嘴角渗出的血液,“你这般气势,说不得已经踏入了铭灵境,甚至已有小成了。”
“哦?原来
你们蛮族攻城之前,已经将我们的底细探查过了?”闻言荼临天说道。
“莫要太看得起自己了,”图伏不屑地笑道,继续道:“并非是我们主动探查,而是有人,将你们的情报,主动献上。”
“你说什么?”图伏话音刚落,荼临天难掩心中震惊,脱口而出。
毕竟,图伏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有人曾向蛮族出卖过凉山城,甚至是云海山脉内这数座城池的情报。
而怪不得在蛮族攻城之前,就似乎已经发现了支撑护城法阵的法阵中枢宝物及其奥秘,这才使得接下来的攻城行动变得没有了那么多的阻碍。
不然的话,凭借云海山脉内的人力物力以及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势,再怎么说也可以多撑数年甚至十数年,不可能这么快就被蛮族侵蚀个干净。
这样看来,仪火界,或许真的有内鬼。
这种想法让荼临天不寒而栗,本来大武王朝人皇已经无心抵抗蛮族的入侵,而现在,甚至有人出卖仪火界的生灵,这仪火界怕是要以远超荼临天想像中的速度拱手让人。
“胡言乱语,你以为凭你一个小小千夫长的只言片语,就可以让我动摇?”荼临天不愿再想,毕竟,结合大武王朝先前的态度以及蛮族攻城至今的种种一切,也曾让荼临天有过这方面的猜想。
只是他先前不愿意相信罢了,到了现在,蛮族千夫长亲口说出,实在是让他更加难以相信。
这个他一心一意坚守的仪火界,内部或许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人心涣散了。
若是真的如图伏所言,他这些年来的坚守,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看来就连你都不清楚,这对我们来说早就不是秘密,这世上,比你聪明的人多得是,倒戈强大的一方,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已,又有何不对?”图伏笑道,“荼临天,若是你现在能够悔改,也还来得及。”
“放弃抵抗,投降于我族,我族可以既往不咎,饶你性命,”
“凭你这般实力,过的会比奴隶好上许多,至少要比当大武王朝的走狗要好。”
“如何?荼临天,我可是阻止你继续往死路上走,可不要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图伏的这般策反实际上不是大祭司的授意,只是他急中生智,想出来可以保命的办法,凉山城外,大荒族大营中上下都想让荼临天死,就算他此时投降,以大祭司的性子,恐怕也还是免不了一死。
只不过图伏所说的仪火界生灵叛变一事没有假,是实话。
“若蛮族真有此意,你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对我下死手。”
“这怕是你眼见敌不过我,才急中生智,想出的让自己活命的办法,”
“但不论怎样,你今天,必死在这里,这改变不了。”荼临天没有动摇,事到如今,他绝不可能放图伏活着回去。
“荼临天,这可是你自己一心求死,就算我今天没法活着离开,也要拉你垫背!”图伏知道已没有机会,红着眼睛怒吼。
第十一章 煞血戒
图伏红着眼睛怒吼,知道自己已无生存的可能,他便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拉我垫背?先前交手,你还没有看清局势,看清你我之间有多大的差距吗?”荼临天冷笑,若不是先前的血雾潮的确有几分难缠,再加上他也想要尽可能地保存灵力,这才让图伏在眼前如此蹦。
不然的话,荼临天全力出手,图伏瞬间就会被秒杀,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但现在,荼临天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考虑,与一个境界比自己低的蛮族纠缠那么久本就不应该。
他打算雷霆出手,击杀图伏。
倏。
突然,荼临天的身影在那里消失了,虽然图伏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也没有捕捉到他消失的瞬间。
嗤!
“啊!”一声惨叫传出,鲜血自图伏的左肩处喷涌而出,仔细看去,他的左臂整个被砍了下来。
那是荼临天出手,挥动天金剑,转瞬之间就出现在了图伏的身侧,在他难以第一时间闪躲的角度,剑刃寒芒闪过,险些削掉他整个左肩。
“喝啊......”虽然失去了左臂,图伏依旧躲过原本想要砍下他头颅的一剑,闪过他的身前,同荼临天保持十几米的距离。
“该死,他的动作比刚才还要迅速,差点就躲不过了......”
“难道说,这荼临天直到刚才还有所保留吗......”
“他的伤病,难道全都是装出来的吗?!”图伏顾不上疼痛,愤怒不已。
他还是心急了,若是等到三日后大荒族的总攻,到那时里应外合,结局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若不是自己盲目自大,想要邀功,博得独自一人击杀了凉山城城主荼临天的功劳的话,现在的局面,也不会如此地难堪与无解。
今日自己生还的可能性极小,刚刚那一击已经拼尽全力闪躲,却还是失去了一臂。
因为图伏决策失误,以为荼临天散发的灵力波动是他最后所剩,是虚张声势,这才以自己的灵力底蕴硬上,以血雾潮做攻势,导致局面的一边倒。
如果他能够凭借自己的灵动性与月夜的天时和着凉山城的地利,或许可以和荼临天拖上一段时间。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兵败如山倒。
被动下去,自己将再无反击之力。
咻!
电光石火间,图伏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向荼临天,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是来到其身前。
“嗯?”荼临天见状并不慌忙,挥动手中天金剑。剑刃飞出,斩向那暗器。
轰隆隆!
下一刻,宛如电闪雷鸣的巨大声响自两者碰撞之后的爆炸声传出,剑刃与暗器相碰的破坏力之大超乎两人的想象。
轰!
霎时间,土石崩飞,空气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其间更有滚滚热浪袭来,并非是灵力所化,而是真实存在,是实体的滚烫气浪。
只是这股气浪间仍有一种血腥气,与血雾潮不同的是,那股血型气味中夹杂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就像是粘稠的、腐烂的肉
块一样的味道,令人作呕。
随着爆炸后产生的烟雾散去,那两者碰撞处直接是将地面轰出个不知深几许的大洞,整个花园都是土崩瓦解,几米内的地板被掀起后轰成碎块,更不要说花草树木等,早就是化作飞灰,不复存在。
这一击的威力很大,波及也很广,热浪气流甚至冲进了城主府内的大殿,也有一些冲击到了城主府外,但因城内人稀少,又是深夜,才没有人受伤。
“这不是普通的暗器,可是杀伤力,最多与我剑刃持平......”烟雾散去,荼临天站在大殿门前,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与那半跪在地,不知死活的图伏。
“但它恐怖的不是一瞬间的爆炸......而是,腐蚀力么。”
那暗器爆开来后,飞溅而出的是种红黑色的液体。
那液体粘稠,夹杂着一种血型气味,像是血液,但不属于人族,也不属于大荒族。
只是仔细看去,那血液飞溅到地上后不但能腐蚀土石甚至是石料制成的地板,仿佛还在蠕动,像爬虫一般,没有目的与方向,但却在侵蚀着附体的一切。
暗器虽然不大,但是爆炸后迸发出的血液,却遍布了花园中处处角落,如同蛛网一般。
锵!
荼临天将天金剑插在地上,天金剑剑身白光涌动,十分耀眼而刺目。一道道剑刃汇聚成风暴,以荼临天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荼临天就好像处在风暴的中心,道道剑刃散去,席卷整个花园。
风暴威力太大,粘稠的血液都是被卷入空中,被锐不可当的剑刃切割,无数道剑刃的席卷,纵然是血液也不可能无恙,就算是有着腐蚀性,也对灵力化成的剑刃造不成任何的伤害,不久就都那么湮灭在风暴之中。
嗡嗡。
当最后一缕风暴止息的时候,整个花园中的血液已是尽数被荼临天清理干净。
他望着满地的狼藉,整个花园已经不成样子,一炷香之前这里还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现在,却已经是寸草不生,生机不再,如同一片废墟。
解决了眼前的血液,荼临天转过头,看向图伏。
先前用剑刃风暴清扫这些不知名的血液时,他也有意借此彻底地杀掉身负重伤的图伏,可是不知为何,当剑刃扫过图伏周身的时候,却总是会被挡下,宛如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在庇护着图伏一样。
“真是像蟑螂一样,生命力顽强,不过现在我腾出手来,任你如何蹦,也活不下去了。”荼临天眼眸中寒芒闪过,认为图伏已经没有任何底牌,已是只能作态等死罢了。
只是,那图伏现在犹如死一般的寂静,却有几分反常。
那种样子,给荼临天的感觉反而像是自己被野兽盯上,正在寻找机会,予以自己致命一击。
难道说,到了这种关头,图伏还有余力反击不成?
“咯咯......咯咯咯......”果然,图伏发出奇怪的笑声,这种笑声让人感到脊背发凉,好似是被鬼魅盯上。
“咯啊.......喝啊....呃......”那种笑声渐渐地是化作呻吟,
仿佛图伏正在经历一种痛苦,猛然间,他抬起头,只见他的整个头颅都被侵蚀得不成样子,腐烂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他青筋凸起,甚至是凸出皮肤之上,而后竟然爆开,爆出血浆。
无数血丝充斥着他的眼球,他七窍流血,先前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此刻从他的身体上再度散发出来,于此同时的,还有宛若细沙状的黑雾从他的身上掉落。
此刻他仅存的右手,紧握着一枚血红色的戒指,他用力将戒指捏裂,其中涌动的红黑色液体便是窜入他的断臂,令得他的断臂竟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这令荼临天讶异,图伏这个境界,受了断臂重伤凭借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都无法断肢重生。
显然,那枚戒指蕴含的力量,恐怕比他本身还要强大,而结合先前与剑刃对撞爆炸的暗器来看,恐怕那暗器,也是这种血红色戒指。
只不过,这戒指恐怕本身并不是当作暗器来用,图伏刚才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或者是转移荼临天的注意力,这才用出一个,从而让自己的身体接受戒指内的力量,发挥他本来的作用。
嗡嗡。
不愿给图伏任何喘息的机会,天金剑上两道剑刃飞去,直取他的头部,可依旧被那无形的屏障抵挡下来。
“那戒指究竟是......”荼临天喃喃,坐镇凉山城那么长的时间,他还从没有见过蛮族使用过此物,更不会知道戒指的功能与破解之法。
实际上,这种戒指,正是当日凉山城外,烈屠收集死者血肉的戒指,只不过,烈屠手中的戒指连半成品都不算,此刻图伏所使用的两枚,已经算是完成品了。
图伏的肉身渐渐凸起,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的身体渐渐膨胀,变得更为壮大,本就高大的蛮族身形,此刻已经接近仗半之高,已经变成红黑色的肌肉渗着血管,他的头颅也不再是原本的样貌,更像是一个肉球,看不清面容。这样的图伏,看上去就像是一座肉山,既恶心又有强大的威压感。
图伏周身的灵力不断膨胀,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打破了原本的桎梏,踏入下一个境界,并且还没有停止,那股气势还在飙升,令荼临天心惊。
“呃....呃.....荼临天,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大礼....去死.....吧...”图伏渐渐失去了理智,他的嘴被撑开,而里面竟然长出了另一颗头颅。
那头颅一半只有森森白骨,一半虽有血肉,但却没有皮肤,看不出是人族,只是令人惊悚。像是鬼,又像是仅仅失去了血肉的白骨,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森然与恐怖。
而那血红色戒指,是大荒族近期才锻造炼制的煞血戒,煞血戒的炼成条件极为苛刻,不仅需要接近千个死尸的血肉,还需要使用者有一定的肉身基础,才能在使用时不因承受不住灵力与肉身力量的暴涨而自爆。
不过眼下,图伏多少是能够承受住煞血戒,能够凭借其中的力量变强而不死。
现在,即便图伏身为千夫长,有这等底蕴,却还是被煞血戒吞噬了理智,只不过他的力量与灵力达到了一个顶点,远远超过他自身的力量。
第十二章 狂化
苛刻的条件让煞血戒就连大荒族都没有炼成多少,尤其是军营中大祭司那里,也只有给予图伏的这两枚,可见为了刺杀掉荼临天,大祭司也是无所不用。
毕竟,煞血戒在大荒族内也算禁忌,不可轻易提及,这种提升实力的方式惨无人道,需要无数的战争与生灵涂炭,若不是大荒族与仪火界交战,大荒族也不会有多少炼制的机会。
这种暴涨的力量,使得图伏现在已经可以和荼临天正面对抗。
只不过这种灵力的暴涨并非没有代价,并且代价极大,大到不是必死之局,根本不会轻易使用的地步。
图伏现在敌我不分,丧失理智,源源不断的力量在他的体内乱窜,逐渐就会撑爆他的**。
那个时候,图伏就会自爆身亡。
只是现在,他身处凉山城中,若是将其放出去胡乱破坏,恐怕就会有无辜的人在他手中毙命。
所以荼临天决不能让图伏,或是说眼前的这座肉山冲出城主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图伏灵力波动已经不比荼临天逊色多少,攀升的态势逐渐放缓,显然已经快要到达顶点。
只不过这种气势很不稳定,图伏原本的肉身就快支撑不住内核暴涨的灵力,恐怕再过不多时就要彻底爆掉。
那种爆炸产生的破坏力,不知道会有多大,必须在那之前解决掉图伏才行。
“吼……吼……”此刻,小山般的图伏已经是丧失了理智,新长出来的脑袋的眼睛是布满了血丝的,也几乎没有视力。
轰!轰!轰!
“呃啊......”图伏挥舞着膨胀之后肌肉十足的手臂,而那新生的手臂,布满了红黑色的血丝,在那之上有着如同土石的铠甲覆盖,护盖住了某些脆弱的关节。
可以说,图伏新生的这条左臂比起之前都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手臂力量很大,砸在地面上便是落下处处深坑,这突然上升的力量已是完全补足了图伏正常情况下的缺点。
然而,体型暴涨了那么多,恐怕图伏原本占优势的速度与灵动性就会荡然无存。
“呃......”图伏原本只是漫无目的地在破坏,可是当荼临天慢慢逼上前去,那股不可令人忽视的杀气与磅礴的灵力波动,还是引起了如今图伏的注意。
“啊.....啊.......荼.......死......”那只有一半有血肉的嘴巴,也是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发出了声音,那图伏心中所剩的最后一丝理智,仍还保存着对荼临天难以遏制的杀意。
“给我死!!!”一句完整的话从图伏的口中吼出,那声响之大,甚至吼出了音波,荡漾在空气中,若是普通人听到了,恐怕立马会被震得七窍流血。那座“肉山”直接一跃而起,竟是足有十数丈之高。
要知道,现在图伏的体型已经不比刚才,膨胀了至少三五倍不止,可还有如此跳跃力,足见其现在可称恐怖的爆发力。
巨大的声响传来,一片黑影自荼临天脚下出现,那团阴影越来越大,空气
的鸣爆声也从荼临天的头顶上传来。
嗡。剑风护体,荼临天身形飘然而动,便是后退了数米的距离。
隆隆!
还不等荼临天落地,下个瞬间,图伏狠狠地砸入地面。
嘭!
声响与气势之大,就好像是陨石坠落,附近地面都有明显的震感。那先前已经是摇摇欲坠的墙壁,此刻便是轰然倒塌。
烟尘弥漫,那长有利爪的巨手扒住深坑的一边,图伏翻身上来,转头看向从容闪躲的荼临天。
实际上,图伏这一击看的荼临天都是心惊不已,虽然这一击即便是硬抗,荼临天也可以扛得住,但是这突然般宛如进化般的实力飞跃,令他不解。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图伏的性格好似换了个人,进攻方式大有变化,甚至突破了境界桎梏,令其惊奇。
“这种暴涨的实力变化,对自身的负担一定是很大的......加上他的人格都好像是被吞噬了,恐怕不等我灵力耗尽,他就会先行支撑不住。”荼临天暗暗想到。
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必须要尽快解决图伏,以防城外的蛮族有什么动作。自己不能被牵制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嗖!
这次,是荼临天先动了,手持天金剑,剑影先比人影而至,朝着图伏的脖颈砍去。
锵!
下一刻,令荼临天更为惊讶的是,图伏竟然徒手就将天金剑接了下来!
“吼!”图伏怒吼一声,抡圆了尺许长的手臂,将荼临天扔向上空。而后图伏身体稍微压低,蓄起右拳,惊人的灵力汇聚其上,作势轰向尚处半空的荼临天。
荼临天见此突变不惊不慌,脱手甩出天金剑,同样伸出右拳,硬抗图伏一击。
轰!
两拳相对,惊人的气势席卷开来,一时间,图伏所陷地面下沉了几寸,荼临天顺势左手以拳化掌,抓住了图伏的手臂,双脚踏在其小臂处。
两者这一击相撞,未能分出高低,但荼临天先行脱手天金剑,已是做好了下一击的准备。
嗡。
天金剑嗡鸣,荼临天伸手召唤,在其召唤下,天金剑转变了飞行轨道,剑刃环绕,就是朝着图伏手臂刺去。
呲啦!
“啊......”随着图伏的一声怒吼,天金剑插入其两臂关节处,大半柄剑身刺了进去,荼临天顺势狠狠一踩,天金剑剑身上的剑刃冲入图伏血肉中乱窜,荼临天握住剑柄,用力一拧!
嗤!
鲜血瞬间喷出,图伏的右小臂被荼临天砍下。
“吼啊啊啊!!!”图伏发出惨叫,不顾直流的鲜血,瞪着血红的一只眼球,伸出带有巨大利爪的左手狠狠握向悬在半空的荼临天。
荼临天收回染血的天金剑,以掌划过,无数剑刃自天金剑而起,形成了更为坚韧的护体罡气。
当当!
巨掌呈要握住荼临天的态势,但之后再难寸进,那护体罡气的防御滴水不漏,凭
借单纯肉身的力量很难破坏,反观图伏的手掌已经被割伤,血肉模糊。
嗤!
在护体罡气的保护之下,荼临天再度刺出天金剑,没有任何阻碍地自其掌心直直地插进手臂,此刻除了剑柄尚在掌心之外,整个剑身都是没入图伏左手的血肉之中。
磅礴的剑刃借着天金剑身涌入图伏的血肉中疯狂窜动,破坏其手臂内的血肉与经脉、骨骼等,荼临天将灵力灌入天金剑中,加强剑刃的威力,道道银白色的剑刃已是从图伏左臂的皮下划出,斩断内部骨骼,带起大片鲜血,一时之间各种血肉渣子与碎骨头四溅,很是渗人。
轰!
剑刃疯狂肆虐,撕裂了图伏整个左臂,连同小半个左肩,湮灭在剑风之中。
“呀嗷嗷!!!......荼......临.......杀!!!”图伏右臂小臂与整个左臂被荼临天几个呼吸间就完全破坏了,即便图伏狂化失去了大部分的痛觉,但却还是恶痛难当。
他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咬住荼临天,但如今简陋的进攻方式,更是轻易被天金剑的剑刃破解并反击。
图伏那一半没有血肉,仅剩白骨的头部也被削去小半。
霎时间,图伏那股自始至终缓慢增长的气势终于停止了增长,并且,那股气势与暴涨的灵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自其体内散出,观棋两臂的断口,那里正有血气不受控制地散出,弥漫在空气中,而后蒸发,彻底消失不见。
图伏仅剩的一个眼球也失去血色,变得一片白芒,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啊啊啊..........”图伏一改先前怒吼的姿态,此刻已无力再吼,而是呻吟,他彻底失去了精气神,对荼临天再也没有丝毫的威胁。
其实,自从图伏吸收了煞血戒中的力量变得狂化之后,那本就少的可怜的对荼临天的威胁更是荡然无存。
原本图伏尚有理智的时候的攻击,虽然无法伤了荼临天,但还算难缠,若不是图伏算错了一步,或许到现在荼临天也无法突破血雾而出。
待得图伏狂化之后,失去了理智不说,所有的攻击手段都变得单一起来,就算他的力量上升了好几倍且不失灵活,但对于荼临天来讲还是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就像是被婴孩所持有的神兵利器,莫说是让他挥舞起来自保伤敌,能够不误伤自己都算不错。
自煞血戒而出的灵力本就在其体内乱窜,令其不断膨胀,自身的灵力都是紊乱,再强大的气势也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只要荼临天将自身灵力以天金剑为媒介灌入其体内,其体内三股灵力乱流就会失衡,从而加速力量的流逝。
或许是因为大荒族内部都对煞血戒的功效知之甚少,才让图伏高估了自己奋不顾身、打算以一换一的底牌。最终的结果,也是更快地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而已。
现在自图伏狂化后,半炷香时间过去,其腐烂泄气的肉身已是布满了裂痕,淡淡赤红色的光芒自其体内浮现,而后变浓,就要自爆开来。
而也就是这时,异变突起!
第十三章 复生
见图伏已经是彻底地失去了生气,荼临天也是稍稍地松下一口气。
虽然与图伏的战斗并没有让荼临天的身体吃不消或是支撑不住,但现在对于他来说,再小的灵力消耗,也要有所在意。
不过好在,能够这样迅速地解决潜入城中的蛮族,已经让他很满意了。没有牵连其他无辜百姓,至少此刻城外的蛮族也没有大举进攻,这一切都让荼临天原本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唯一让荼临天感到意外的,就是那枚使图伏肉身力量大幅增强的血红色戒指。那枚戒指不仅使图伏的肉身有了质变,更在身体的敏捷性上没有落后,甚至也稍有增强。与之而来的灵力增幅,更是让其突破桎梏,在短暂的时间内上了一个档次,这让荼临天惊讶。
戒指作为暗器也有小范围内的杀伤性,但却不足为惧,若不是情况危急,不得不让图伏拿来为自己拖延时间,也就不会白白浪费一个。令人不得不在意的,是其本身的增幅性。
看其效果,炼制的条件应该很是苛刻,蛮族大概率不会大范围地投入使用,只是这等效果实在是过高。但同样的,代价也是很大,千夫长级别的人物,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要爆体身亡,若不是为了鱼死网破,根本不会使用。
“蛮族......说不定来自于上界,本就比仪火界的底蕴要强,”荼临天看着即将自爆的图伏尸体,“而现在,又锻造出了如此恐怖的法器,若是加以精进,投入到大范围的战争中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若那样,恐怕再出个十数年的时间,整个仪火界都会生灵涂炭,大武王朝,也要拱手让人。”荼临天摇了摇头,没有多想,十数年后的世界,他已是不会看到了。
咻咻。
荼临天以灵力灌入天金剑,天津建嗡鸣,而后便有道道化形剑影飞出,落在城主府外四面八方,将城主府围起来。近百的化形剑影插在府外的地面上,而后其间有灵力化作锁链,将飞剑尽数链接起来。
嗡。
光幕自剑影而起,将整个城主府笼罩,而在府内,图伏不断膨胀的尸体周围也有十数把化形剑影围绕起来,形成一道光幕笼罩。
这两道光幕便是荼临天制作的屏障,以防御住图伏尸体自爆时产生的冲击波。
图伏那里,腐烂泄气的肉身已是布满了裂痕,淡淡赤红色的光芒自其体内浮现,而后变浓,就要自爆开来。
这一刻,荼临天手持天金剑,严阵以待,以防出现什么纰漏,毕竟第一次见到使用煞血戒增强的千夫长自爆,那等冲击波能有多大,他也心中没底。
只是图伏的尸体那里有阵阵波动传出,听起来就像是心脏的律动,气势越来越强,就快攀升到了极点。
而就在荼临天认为图伏尸体爆炸的瞬间,异变突起!
其尸体原本的裂痕宛若碎裂的土石,碎屑向下掉落,裂痕下的赤红色光芒愈发浓烈,但图伏身体的
胸腹部位,好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胸腹处原本干瘪而失去血色的皮肤,如今长长地凸起,显露中其中生物的轮廓。
轮廓有三道,看样子像是人形,体型也符合蛮族的身形。
啪!啪!啪!
三个生物,突破了图伏的尸体,从其身体里面钻出。
而那图伏的身体,哪怕被体内的生物开膛破肚,也再飞溅不出一滴血液,皮肤血肉迅速地干瘪下去,化作石像一般,轰然崩塌,化作了飞灰,就那么消失了。
就连图伏于这城主府内残存的气息,也在此刻,彻底消散。
千夫长图伏,殒命于凉山城内!
荼临天盯着眼前的三道高大人影,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甚至如临大敌,没有解除两处剑阵。
那三道人影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只是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让人无法忽视,这三人散发出的威压,皆是不比狂化后处于巅峰实力的图伏差多少,三人加在一起,比之图伏都要强上一个档次。
荼临天困惑,这一波接一波的攻势实在是令他心烦意乱,难以招架,本以为先前解决的千夫长就已是城中最后的蛮族,可显然眼前这三个人,也是蛮族之人!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眼看此三人自爬出图伏尸体后便没有动静,荼临天问道。而荼临天虽看不清他们,依然能够感觉到被这三双目光凝视,使得他不由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三人一头黑发披散,**着身体,却是一言不发。
嗡嗡。
剑鸣传出,早先插在图伏尸体周围的剑影闻声而动,凌空而起,直指三人飞去。
当!
三人中其中一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是用手指捏住剑影,用力捏碎。其余剑影飞来,也是被三人一一挡下。且阻挡剑影攻击时的那般从容,却是狂化后的图伏不曾有的。
显然,这三人是有灵智的,并非像图伏那样失去了理智,只会使用蛮力,敌我不分,一通乱打。
见此,荼临天眯起眼睛,这样看来,这三人比起狂化后的千夫长,还要难对付一些。
“嘻嘻......”那三人此时传出诡异的笑声,其中一个,更是抬起头来。
经过一番大战,现在天上黑云散去,遮盖的月亮也是渐渐洒下光辉,映照在那人的脸上,让荼临天得以看清他的面容,而也就是这个瞬间,他惊呼出声。
“你是......你是那日那个杀了孙擎的百夫长?!!”荼临天讶然不已,脱口而出。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曾出城迎战,斩杀了三个百夫长,其中一个的长相便是如眼前的这个一样,也就是斩杀了孙擎的烈屠。
但明明那天自己已经亲手斩杀,整个身体都是被看成了两半,根本不可能死而复生,现在又怎么可能从图伏的尸体里爬出来?
更何况,烈屠的实力此时也有
了暴涨,从百夫长级别晋升到了千夫长级别,甚至在千夫长级别中,也该是佼佼者的存在,短短几日时间,他究竟是如何重生,并且实力有着这么大的飞跃?
荼临天转头看向其他两人,若有所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惊呼出声:“莫非......你们两个也是我当日所斩杀的那两个蛮族?”
那两个大荒族闻言不语,只是荼临天话音刚落,便也是抬起头来,看面容,正是那被荼临天斩杀的大荒族百夫长,陀赦、修澜!
这两人的实力也有上升,达到了同现在的烈屠同一级别,三人若是联起手来,会比刚才的图伏要棘手很多。
这一刻,荼临天突然想到当日他斩杀修澜的时候,修澜对他说的那半句话。
“我们......还会......”修澜临死前,曾这样说道。
现在想来,那时的修澜虽然死到临头,但竟然已经想到了现在的这个局面,“我们还会再见。”恐怕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此,只是为何,为何这三人此刻都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还是通过爬出图伏的尸体这一方式,令荼临天大为不解。
“蛮族......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这等死而复生的手段,又是什么?!”将这些联想在一起,荼临天不寒而栗,对于不知来头的蛮族,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恐惧,这样的手段,先前他可闻所未闻,正是这种情报的缺失,才形成眼下这种被动的局面。
“嘻嘻......”诡异的笑声传来,借着月光,荼临天可以对这三人观察地更细致,那三人失去身体原本的血色,皮肤连同血肉都是变得幽黑,某些地方有奇怪的纹路,额头上像是刻着几个蛮族的文字,荼临天不能看懂。
除此之外,类似煞血戒爆炸后产生的粘稠血液包裹在他们的部分血肉之上,那弥漫的血气,现在也同样弥漫在他们的周身,只不过那股腐蚀性似乎是有了他们的身体作为媒介,从而变得更强。
四周提前布下的剑阵,已是有所感应,灵力波动变得不稳,摇摇欲裂。
荼临天想起先前图伏当做暗器和给自己使用增幅肉身的煞血戒,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难道那种戒指,不只有增幅肉身的能力,还可以使死者死而复生,寄生体内,待寄生者死后食其血肉,借尸还魂吗?”一念至此,就连荼临天这般境界,都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毕竟这种手法太过妖邪,像是仪火界古时记载的巫术,却比其还要神秘莫测。
如是这样,那这蛮族的底蕴与手段,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毕竟是在短短时间内,夺去大武王朝半个江山的种族,这种手段,令人又惊又怕。
荼临天紧皱眉头,不论如何,这三人不是善茬,必须尽快解决,避免夜长梦多。
城主府之外的剑阵嗡鸣作响,那光幕依旧笼罩着城主府,不过,却不是用来对付图伏的尸体,而是要应对这突然窜出来的三个千夫长级别的战力。
第十四章 激战
夜到三更,黑云飘过,再是将那弯月掩藏,大风刮来,为这抹凄凄月色,添上几许萧瑟。
面对着这三个死而复生的蛮族,荼临天不敢轻易出手,只是天金剑嗡鸣,警戒着对方三人的一举一动。
突然,烈屠向前探了一步,荼临天不敢怠慢,紧盯着他,下一刻,便烈屠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嗖嗖!
烈屠的身影移动极快,那鬼魅般的身形只眨眼间就来到了荼临天身前,他一掌向其胸前拍去,席卷罡风,声势之大,并不比狂化图伏的野蛮攻击要差多少。
锵。
荼临天抬剑抵挡,挡下烈屠的这一击,而陀赦、修澜的身影也是从原地消失,各从荼临天身体两侧出击,不留死角。
见此情形,荼临天左手结印,那先前围在城主府外的化形剑影飘然而动,成百上千的剑影袭来,分作三路,攻向烈屠三人。与此同时,他甩开手中天金剑,将其一震,同时抵挡烈屠三人的攻击,只是烈屠三人的攻击猛烈,仅凭一柄天金剑难以抵挡,那股散出的灵力逼得荼临天向后退去了几步。
眼见荼临天被逼退,烈屠三人再度上前乘胜追击,也就是此时三人身后的剑影袭来,三路剑影各化作一股洪流,宛若三条剑刃游龙,攻向三人。
三人反应极快,感知力也极强,哪怕没有回头,便侧身躲开,没有继续追击荼临天。这一幕也收入荼临天眼中,他心中惊叹,三人合作默契,肉身力量很强,也尚有一定阶段的灵智,甚至感知力都不弱。
这种综合能力,比起图伏好上太多!
三条剑刃游龙与烈屠三人缠斗在一起,荼临天观察三人动作,只见他们动作单一,出拳架势等并不算高深,然而举手投足间,都有那弥漫血气的加持,令的他们的灵力暴涨,保持身体性能处在一个平衡的阶段。
对比图伏与烈屠三人的不同状态,好像烈屠才是半成品而已,而这三人已经趋近于完成品。那完成品,就是不知恐惧为何物只知战斗与破坏的杀戮机器。
想到此,荼临天眉头一皱,再看那形势,三人面对剑刃游龙显得游刃有余,没有负伤,就算他操控灵力使三条游龙同时进攻一人,闲下来的两人也会穿插其中,为那人分担压力,尝试削弱游龙的力量。
而短短不足一分钟的时间而已,那游龙的气势便是削弱了近半,不少剑刃都是被打散,化作流光,彻底消失。
嗤。
此刻,荼临天动了,手持天金剑,攻向陀赦的身体。
原本与剑刃游龙僵持的陀赦突然器械般地转身,尤其是他的头部更是一百八十度地转过来,看向偷袭而来的荼临天,双臂更是九十度地甩了过来,直接用手握住天金剑。
这一幕很渗人,陀赦的身体有三处关节呈现不可能的角度转了过来,挡住荼临天的攻击,而因其正面无法防守,只能任由剑刃游龙冲来。
而此时,那陀赦身上弥漫的血气化作一层薄薄的雾气挡在他的身前,为他不断抵挡剑气的攻击。只是两者都在进行消
耗,剑刃游龙与雾气都是在肉眼可见地在变短与变得更加透明。
不提这个,光是眼前陀赦这般反常的举动,就足够荼临天心惊。
这种举动,就好像这陀赦已经没有生命,好像机械化的提线木偶一样。
而旁边另外的两个死而复生的百夫长,其内部构造也该大抵大同小异才对。
只是,陀赦此刻紧握天金剑的双手,虽然被割破,却也没有半滴鲜血。
说来,三人的身体大部分幽黑,看不出一丝血色。
或许三人的体内已是没有血液,现在的他们,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轰!
荼临天周身灵力鼓荡,衣袍猎猎作响,借此将陀赦震开。
啪。
荼临天落地,抬头看向陀赦。只见陀赦将原本不协调的身体调整过来,身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
他抬起拳,透过那此刻已经如同薄纱板的血气,轰向剑刃游龙。
轰!
两者相碰,那一条剑刃游龙被打得崩溃开来,丝丝缕缕的灵力也缓慢散去。
反观烈屠、修澜二人,此时也解决了其余两条剑刃游龙。腾出手来的三人没有片刻的休息,再度联起手来,直奔荼临天而来。
荼临天深吸一口气,凝聚无数剑气于身前,那锐不可当的剑气直指三人冲来的方向。
烈屠三人立刻察觉到了这瞄准向他们的剑气,立马分头开来,自三个方向向荼临天袭来。
嗖!
荼临天的身影先他们一步在原地消失,剑气席卷,转瞬之间就是出现在了修澜的身后。
荼临天的这般动作更快,快得三人如今的感知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一剑刺出,直指修澜的咽喉。
嗤!
奈何荼临天的速度太快,即便是如今的修澜的肉身也无法闪躲,一剑过去,穿透了修澜的脖子。
即便利剑穿透修澜的脖颈,也没有一滴鲜血飞溅,而恐怕现在的修澜身体的中都没有一滴血液。
荼临天先前的猜测,三人并非是完美复活,毕竟哪怕如他境界,也不可能将死去的修士死而复生,哪怕蛮族手段千般诡异,也不可能违逆天道而行,这不现实。
所以,三人复活的,大概率只是肉身而已,体内的记忆或者说是灵魂,已经不在了。
就连每个人都独一无二的气息,在三人身上都察觉不到,这是只有在死人身上才会出现的事。
这也间接证明了现在的三人不过是提线木偶,行尸走肉,尚没有自己的意识。
嚓。
眼见自己的脖子被贯穿,修澜也没有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闪躲,他依旧用那诡异的笑面对着荼临天,一把抓住天金剑。
其身后,烈屠与陀赦的身影掠过来,两团血气此时凝聚在一起,笼罩在两人的双拳,直接同时向荼临天的天灵盖上轰去。
荼临天见状直接松手放开天金剑,身形落在地面,而后直接将灵力
汇聚自身双拳,对轰烈屠、陀赦二人!
轰!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三人六拳上,形成了强大的斥力,荼临天一拳挡两拳,三人灵力对碰,发出了刺目的光芒,遮盖了城主府这里。
三人对抗,那平衡只维持了不到半刻便开始倾斜,烈屠、陀赦二人已是呈现颓势,身形在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那是荼临天的威压,他的灵力波动比起两人加起来还要强横,所以才形成了眼下的局面。
死得复生的三人,依然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他们灵力流失的速度远比正常状态下的要快上不少。
他们刚从图伏身体内爬出时那强盛的灵力底蕴的确让荼临天都不能小觑。
但是才过去不久时间,三人的状态已是下降了接近三成,这可以说是暴跌也不为过。
正因如此,荼临天越战越有底气,这三人很快就要透支力量,支撑不住。
未能进攻荼临天的修澜作势要对两人援助,但那天金剑此刻却是像有灵智一般,自行抗击修澜,剑身灵力涌动,将修澜斩首。
修澜这边的威胁已是不大,正面对抗荼临天的二人则更是如此,他们两人相抗荼临天,都是未能讨得半点的好处,反而是在节节败退。
时间每过一秒,他们自身的实力就下将一分,任凭他们如何使力,也伤不了荼临天丝毫。
荼临天见状不在留情,以拳化掌,硬生生地接住烈屠与修澜的双拳,霎时间,一股庞大的气浪自荼临天双手涌出,直接击飞两人。
轰!轰!
两声巨响,烈屠与修澜砸到府内墙壁上,整个人都是陷进去许多,可见荼临天这一击之强悍。
他抬头看向陀赦,虽陀赦被天金剑斩首,但竟然还能灵活自如,没有当场死去。
只是那被斩去的一颗头颅,已是再没了生气,没有血雾的弥漫,当即出现了丝丝裂痕,遍布整个头颅,随后慢慢化作灰烬,飘到空中,消失不见。
荼临天见状若有所思,抬手操控天金剑,那天金剑此刻有了荼临天的灵力灌输,更是如鱼得水,更为灵巧与强横。
天金剑疯狂围着陀赦的无头身体缠绕,形成缕缕剑风,如同巧妇手中的针线,十分灵活。任凭陀赦的身体再怎么想要捉取,竟然根本无法碰触得到。
一时间,陀赦的身体那里剑风席卷,将其整个横扫开来。
剑风呼啸,形成了龙卷,那具幽黑的身体就那么湮灭在了其中,就连灰烬都不剩下。
而此刻,百夫长陀赦,才算是真正的死亡。
荼临天冷冷地抬起头,看向从墙壁上落下的二人,没有任何怜悯。
那二人见陀赦身死,死尸竟是连渣都不剩,也没有任何的恐惧,依旧是面无表情,盯着荼临天。
两人依旧直直地朝着荼临天袭来,只是并没有作势攻击,而是作奔跑的姿态,也没有任何防守。
剑风肆虐,略过两人的身形,二人身体被刮出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