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拓拔钧宏
这种事情,在荼临天的眼中看来,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实际上,他也顾不了眼前这个男子所说的那么多,到底是真是假,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事已至此,荼临天对着那个男子抱了抱拳,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询问下去,也都只是徒劳,不可能在对方的嘴里问出任何有用的实质性的东西。
况且,对方跟自己,好像并非是一个时代的人,两人脑中的信息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让荼临天惊愕不已,但却也无可奈何。
荼临天正打算离开,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似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一阵胸闷气短,还有一种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一般的感觉。
这突然的变化吓了荼临天一跳,他怀疑这是否是那个男子出手,但却很快意识到事情真相并非是这样。
而直到现在,荼临天才意识到,或者说,他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可以算是半个死人了。
而自己,正在真正地走向完全的死亡,自己的最后一点魂光在消散,当自己的魂光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间的时候,从那一刻起,荼临天这个人,就算完全地死亡了。
这是不可逆的,他的魂光所剩无几,少得可怜,就算就此止住,也不可能转而复活,也再回不去他的肉身,这点魂光太少了,根本不足以他重新掌控自己的肉身,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这一时刻开始,荼临天才好似如梦初醒一样,才知道,自己所剩的这点意识,不过是寄存在自己所剩不多的魂光之中。
而之所以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也无法动用肉身之力,则是因为,自己在凉山城与蒙格决战之时,已是筋疲力尽,使出全力,自然没有灵力所剩,而此地天地灵力贫瘠,几乎没有半天先天灵气可言,自然无法补充,不论待上多久,都会是这样的状态。
而他的肉身,则是不知为何,没有随同他的魂光一起来到此地,也正因如此,才会变成这样。
“..............”荼临天一阵无言,此刻他身处这片荒地,仅剩一点还在不断消散的魂光,根本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也感受不到自身肉身的存在,便是连自己的肉身是否完好,都不知道。
“我已是个将死之人,怕是再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会彻底死去,还有那么多牵挂干什么.......”荼临天喃喃自语,没有任何抱怨,却像是自嘲一样。
他没有什么悔意与执念,自己全力出手,拼尽一切,未能斗过蒙格,不能保住凉山城下的地脉,却也是尽心尽力,从未想过逃跑,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他荼临天也问心无愧。
他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的魂光能有一些幸存,没有像随着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一般,与凉山城之内消散,反而是出现在了这个未知的地方,这令他是大为不解。
“天金剑...........与那大荒族万夫长战斗之时,天金剑曾有异动..........说不定,是因为天金剑的缘故,我才出现在了这里......”荼临天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虽然他同样认为那个帮助他突破的老者,同样深不可测,不过要是与眼前之人相比的话,则还是相差甚远,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会与那个老者有关。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那天金剑,况且,即便如此,荼临天都不认为自己知晓与掌控了天金剑的全部秘密,天金剑似乎还有其他威能,更是令那个大荒族万夫长都垂涎三尺,惊为天人,只是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去了解了。
自己祖上多代,一直持有天金剑,也只是将天金剑当做普通兵器,代代相传而已,荼临天并未听说,这天金剑,还有如此玄妙之处。
他也曾猜测,自己的先祖的魂光,或许在先祖临死之前,也曾来到过这个地方,不过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毕竟,单论魂光的话,根本不可能在外界停留那么长久的时间,从离开肉身的那一刻起,就会不断消散,代价很大,会不断失去意识与记忆等,这是不可逆的。
更何况,那个男子,与他说过,他已有百万年甚至是千万年,不曾见到过其他人,就说明,自己的先祖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觉醒了天金剑的本来威能。
这倒也说得通,毕竟荼临天的先祖,很少有人能够达到他这般境界,虽说荼临天的突破,大部分都是假借他人之手,不过到底,可以算是这几代人中的最强之人。只有他一人激发出来天金剑的威能,也算合情合理。
“唔........你的魂光正在消散,无法违背常理强行续命.............”那个男子看到荼临天存在过得痕迹正在消散,如此说到。
“毕竟,你不是古族血脉,也不是货真价实的种子,只是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而已,就像是迷途的羔羊。”那男子暗自说道。
“不过说来奇怪,我等在这里被困那么多年,都不曾见过有例外之人来到此地,今日却是见到了,实乃怪事一桩。”男子摇头,一直盯着荼临天逐渐消散的身影,目光不曾有片刻的离开。
而后,他像是有些不甘心的神情,走上前来,朝着荼临天的神魂,轻轻一按。
“嗯?”荼临天诧异,他本来已经准备去赴死,毕竟魂光消散,神仙难救,但此刻,他却感觉有一股暖流正在融入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魂光消散的速度,减缓了太多太多。
虽然这无法保住他一命,但却可以让他苟延残喘,不至于当下毙命,就此魂飞魄散。
“前辈这是何意?”荼临天不明白,不知为何那人要如此对他。
但同时,他也对那人的手段感叹万分,没有想到,那人竟然能用不知
什么手段,强行保住他的神魂,哪怕只是不长的一段时间,也很是惊人。
这毕竟是那人徒手所为,没有借助任何外物,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因为,那个时候的荼临天的神魂已经开始消散了,保住开始消散的神魂和保住完好无损,只是脱离肉身的神魂,两者的难度,可是天差地远。
“既然我先前所说,你都不知晓,那你可听说过,圣皇种?”男子犹豫片刻,终是开口。
“圣皇种?”荼临天疑惑,一头雾水,但似乎是从哪里听过,一时半刻,却难以回想起来。
“没错,圣皇种.........幽府种........或者,天金帝种。”男子补充。
“圣皇种.........幽府种.........天金.......?天金帝种....?!”荼临天惊道。
“哦?”那男子见荼临天反应强烈,难免地有一丝喜色掠过,道:“小友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这.........晚辈虽然不知道前辈提到的这三样,却是.....却是想到了晚辈的家传之宝,天金剑。”荼临天仔细思考后,如此开口说道。
“天金剑?唔.......”那男子沉默半晌,而后说道:“莫非小友是觉得,小友的家传之宝天金剑,与我所提天金帝种有关?”
“晚辈只是猜测,”荼临天说道,“毕竟,天金剑虽为我荼家家传之宝,但若是在前辈看来,却不值一提,或许,根本无法与前辈所提宝物,相提并论。”
“罢了罢了.......”重瞳男子叹气,道:“是我,执念太深,被困于此千百万年之久,还放不下尘世间的一切.......”男子叹息,不再追问荼临天什么。
荼临天见此,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多说无益。
不过,虽然自己即将消散于这片天地间,可他还是心有不甘心,临死之际,总得知道自己葬身何处,这眼前所见的最后一人,又姓甚名谁。
“前辈,晚辈斗胆,不知此处,是为何处?又不知前辈,姓甚名谁?”荼临天问道。
“这里........如果世间,没有地狱的话,这里,可算作是地狱,”重瞳男子喃喃,说道。
“不过,却也不尽然,此地极大,你所见的这片荒地,不过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罢了。”
“或许,有些地方,在古族之人的眼中,可算作洞天福地,可在我看来,却不过如此,只不过是埋骨之地罢了。”
“而我.......千百万年过去,早就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
“只是,脑海中,终究有一个名字挥之不去,我也无法得知,他究竟是谁.......”
“什么名字?”荼临天问道。
“拓跋钧宏。”
第九十一章 冥药仙坟
“拓跋钧宏.........?”听闻那个男子说出自己的姓甚名谁之后,荼临天很明显地楞了一下,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在他初来这里,听到这个异色重瞳男子的声音的时候,又有很多曾经都是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他的脑子里。但是这些记忆,却又像梦一样,当时十分清晰,可到了现在,这些记忆逐渐开始消散,让他逐渐开始忘记其中的重点,甚至就连这些记忆是否曾经存在,荼临天都已经不是那么确定了。
就算当时记忆出现的那一个瞬间,就因为信息量极为庞大,实际上荼临天都没有记得多少,又因为自己置身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眼前有完全未知的人,第一时间,没能仔细回味与谨记那些记忆,导致自己或许只是简单记下了几个姓氏而已。
当初得知的那三个姓氏,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现在的荼临天,也只是记得拓跋这一个姓氏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所谓了,因为他自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不论自己突然得到的记忆,是什么神兵利器,还是什么内功精要,亦或者又是什么不世之宝的所藏地点,现在这一刻,都显得分文不值了。
“拓跋这个姓氏,虽然在仪火界内不曾见过,也不曾得知与亲眼见到上界有此姓之人,但,晚辈曾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荼临天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让自己就这么沉默着消逝,而是如此对那异色重瞳的男子说到。
在荼临天看来,两人能在自己临死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算是缘分,若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这个男子,他也不愿有任何的隐瞒。
“此话当真?是在何处?”听闻了荼临天的话,异色重瞳男子脸上虽有难掩的兴奋,但却并没有全信荼临天的这番话。
因为,就凭那男子的眼界,便是可以判断出,荼临天的眼界修为等,并不入流,可以说,甚至还不如自己生前奴仆的水平,等级差了太多。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不知过了多久,外界却是沧海桑田,时代更迭,若是那个纪元随着自己这一代人的灭亡而落幕的话,那些姓氏的后人,怕是像荼临天这种水准的人族,就根本不会了解一星半点。
更何况,根据眼前之人口述他生前的情况,他所在的家乡,甚至还处于内忧外患,处在被外族之人侵占攻打的阶段,如是那样的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强盛的国度,本不该接触他们这些人的密辛才对。
异色重瞳男子被困在这里太久了,当然,在这数不清的岁月之中,自然也曾经有过很多人给与过他希望,但这些希望,只不过是微弱的烛火之光,不论怎么样都会灭掉。而那些烛光的眼泪,则不会消失,慢慢积攒,成为这个男子心中绝望的根本。
但既然眼前之人说了这番话,他无论如何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
“说来惭愧,”荼临天摇头,他不知道自
己这番行为,是否正确,给了一个困在黑暗之中千百万年的人一丝微弱的希望,但自己却并没有掌握多少确切的讯息。
“本来,在晚辈尚处在外界之时,是根本不知晓这些事情的。”
“但是自晚辈来到此处之后,不知为何,听闻前辈的声音起的那一刻,脑内便顿时之间生出许多记忆来。”
“只不过,现在这些记忆变得太过模糊了,晚辈,也只不过记得拓跋,这个姓氏而已,其余的,便是再也没有剩下什么。”荼临天说道。
“这些记忆,你本来没有,是听到了我的话音之后,才突然出现的?”那男子听到荼临天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之后,心中叹息,自知得不到他所想要的答案,但还是追问下去,试图得知更多的东西。
“千真万确,的确如此。”荼临天点头,如此说到,虽然就连他自己本身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段记忆究竟是属于谁的,不过,得到这段记忆的这个“果”,终究是见到这个异色重瞳的男子所给与的“因”,虽然自己命不久矣,但还是想要知道这真相。
“这.......你所得知的拓跋姓,竟然是源自你所得到的记忆?这怎么可能?”那异色重瞳男子显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在原地喃喃自语。
实际上,“拓跋”这个姓氏,哪怕就算是在上界,都十分难见,几乎是不可见的,这算是一种禁忌,是上界的支配者们所公认的禁忌,这也就导致,不论经历多少岁月之后,两人口中同样的姓氏,都有很大可能,是同一支血脉。
哪怕退了一万步讲,也都会是源自同一支血脉,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关系。
这是那个异色重瞳男子,最想要得到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拓跋这个姓氏的后人,现在是否还生存于荼临天所存在的世界之中,但,既然这种记忆能够突然出现在荼临天的脑海之中,就说明,荼临天,至少都与那个姓氏有所关联。
这不是说荼临天可能是拓跋姓氏的后人,只是说,两者之间,冥冥之中可能有一些什么联系。
异色重瞳男子被困在这里太久了,自然对这里的一切都知根知底,他知道,那突然出现在荼临天脑海之中的记忆,不是属于这个地方的东西,而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才会出现。
但异色重瞳男子,根本无法从荼临天的身上感知到他有什么非凡的血脉,荼临天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跟脚也就不过如此,并且也没有身怀什么特殊血脉。
虽然荼临天的**不在这里,但不论他以什么样的形态到了此地,哪怕只有一丝魂光,那个异色重瞳男子,都能够感觉到荼临天血脉之中,哪怕再不起眼的一丝不凡,但,不论那个男子如何去探查,都没有找到这种存在。
异色重瞳男子审视荼临天的面容,他目光如炬,异色的眼瞳之中,如同藏着
两柄仙剑一般,不论如何肮脏的灵魂,在他的目光之下,都无法藏住任何的秘密。
但荼临天的灵魂十分澄澈,不是说他有多么单纯,只是他这将死之际所说出的一番话,句句属实,也没有半丝半豪的隐瞒。
如是这样的话,那个男子则更为疑惑。
“莫非,如此之久的岁月过去,古族的血脉后人,古血竟然已经稀释到了这种程度么.........”异色重瞳男子喃喃自语,现在,他以为荼临天是五大古族之一的后人,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古血的稀释程度,也太过甚了,大大出乎他自己的预料。
“若是此人不是古族后裔的话,那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的记忆,又当如何解释,他怎么会拥有与我相同的记忆?这也无法解释才对。”异色重瞳男子喃喃自语,他还是无法相信,就算五大古族被灭族,他们后人血液之中的古血也不会稀释到如此程度,不论外界如何变化,那些后人的血液之中,至少都要有一滴古血才对,这是毋庸置疑的。
“................”任凭异色重瞳男子如何去想,这都不是他可以想得出来的问题,就算是他,在这片荒地之中,也并非无所不能,不过事已至此,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地看着荼临天死在自己的眼前,无动于衷。
等待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丝希望,他不可能轻易放走。
如果这样的话,他必须求助在这里的某个人,才有可能,得知荼临天获得脑海中记忆的缘由。
“就凭我一人的话,无法搞清楚你究竟为何会得到这段记忆,但你得到的这段记忆,于我而言,十分重要,眼下,要将你带去我的故人那里,唯有他,才有可能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异色重瞳男子说道。
“故人?”荼临天疑惑,如此说来的话,这荒地之中,竟然还有其他人存在吗?
“前辈,不知,这荒地,究竟是什么地方?”荼临天问到。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都太不寻常了,虽然他有可能是以天金剑为媒介才来到这里,但他从未听闻,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地方。
自他魂光破碎,所剩的一些来到此地之后,便感觉自己恍如隔世,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就像见识到了史前之人一样,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真实,让他不敢相信的同时,却又深信不疑。
天金剑,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里么.........”那男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这里,对我而言,是个牢笼,可以将我,无限期地永远囚禁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不过,”他顿了顿,似是在回味着什么一样,接着说道:“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则可以说是洞天福地,没有什么地方,比它们更适合在这里生存。”
“这里名为..........”
“冥药仙坟。”
第九十二章 凋魈棋局
“冥药仙坟?..................”荼临天疑惑,这又是一个他闻所未闻的名字。
到了这里,他不由得暗自叹一口气,本来,自己在云海山脉镇守凉山城之时,曾阅读过不少典籍,他的学识,并非是他自吹,自认如何也有一些水准,就算置于大武王朝学士殿之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由眼前之人随便说出一个地点或是称谓,自己都像是跟看天书一样,接不上话。
这的确让荼临天感到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孤陋寡闻。毕竟,自己与眼前之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见识的不同,眼界的高低,自然是不可比拟的。
只是“冥药仙坟”这个称呼,却是比荼临天以往见到的任何称谓,都要更加的与众不同一些。
“前辈所说的这个地方,真的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吗?”荼临天问到。
他自然不是不相信异色重瞳男子的话,虽然那个男子显然见多识广,就连呆在这个地方的时间,都要至少以千百万年来计算,不过,他现在就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记忆相当混乱,怕是比刚到此地的自己,都好不上几分。
这样的人,所说的话,荼临天自然不能全部相信。
况且,这个地方在荼临天看来,是一片不折不扣的荒地,根本不曾有阳光照射,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光亮勉强照亮这里,十分诡异,说是野外荒坟,倒是不为过。
至于什么“冥药”,什么“仙坟”,可就半点都提不上了,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这些东西的影子。
“自是如此,你我二人处境相当,一个不久之后就会魂飞魄散,一个自始至终不知过了多久都被囚禁在这里,这样的时光,还不知道要在继续下去多少个春秋,我又何必骗你。”
“当年,我被困在这里许久,初到这里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以为自己身死道消,不过还不尽然,只是被囚禁而已。”
“这个地方的称谓,也是被人告诉我的,这个地方,可不止只有你我二人而已。”异色重瞳男子看向远方,目光中透着追忆,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不过,他现在的情况,就和荼临天猜测的那样别无二致,他的记忆的确也十分混乱,并且经常处在一种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若不是自己见到荼临天的时候,尚且清醒,恐怕荼临天就会直接魂光破散,无法在自身某些保命手段下,使其多苟活一段时间。
而这,也正是为何这个男子选择相信荼临天的那些话的原因。
正是荼临天出现在此地之后,自己脑中那些混乱的感觉,才一扫而光,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所有的阴霾都不见了,他一瞬间就想起来很多事情,并且他尽可能记住了许多,这算是他的大收获。
现在
,听闻了荼临天的话之后,想来是他们二人之间,怕也是有着什么奇怪的共鸣,似乎是从魂光之中出现的,但在那男子的探查之下,却是一无所获。
他因此而相信荼临天,相信眼前这个不知多少岁月之后与自己相逢的人,冥冥中是有什么丝线,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了一起。
他已经在这里虚度了不知多少岁月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荼临天的到来,是可以让他结束这种生存方式的征兆的话,他就算拼尽一切,也要得知这一切背后的秘密。
“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终是不能知晓,你我二人之间,究竟有何因果的存在。”
“我在这里等待了那么久的岁月,虽然,等的那个人未必就是你,但你,可能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想要得知真正的因果,就必须去求助某个人,这样的话,方才有可能让我们知道些什么。”异色重瞳男子说道。
“这里除却前辈之外,还有其他人存在?”荼临天问道,因为就他的感知,虽然此地无穷无尽,海天一线,根本不知道荒地的尽头在哪里。
不过这附近的死气太沉重了,活人活物根本不可能存活,更何况是异色重瞳男子口中的千百万年那么久。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说来,那个男子口中的人,或许也是魂光之体,与他们二人一样,肉身消亡?
“确实如此,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却并不能称之为人,若按你们的说法,他也只不过是一尊生灵而已。”男子喃喃说道。
“而且,这里,除却我与他之外,也远远不止二人。”他说道。
“以前,这里,曾有许多如我们一样的生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全部都沉睡了,现在剩下的,还尚存意识的生灵,不过一手之数。就连我们,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沉睡了去,不知何时才能够醒来。”
“.............”荼临天沉默了,听闻那个男子的话,自己就像是来到了一片完全未知的世界一样,他不懂的太多了,根本无从插嘴,就算光是理解那个男子的话,都需要他倾尽全力了。
就算是这样,他对那个男子说的话,也全都只是半信半疑,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难接受的。
“冥药.........仙坟..........”荼临天喃喃自语,重复这个地方的名字,希冀着自己可以像刚刚来到这里一样,能够与什么产生一些共鸣,从而觉醒什么记忆,可直到现在,都不行。
就连“拓跋钧宏”这个名字,他也曾尝试过许多次,不论如何去想,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他不由得叹息,若是早知道自己的魂光可以经由天金剑来到这个地方的话,他或许可以事先利用什么方法,将一截天金剑保住,这样的话,不知道天金剑能不能随着他的魂光一起,来到这个地
方。
不过,荼临天还是摇了摇头,当时事情紧急,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接下来发生的如同做梦一样的一切,不久之前,他还在与大荒族万夫长鏖战,到了现在,却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方,到底是在上界还是下界,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与谁人讲话了。
“那我们这便走吧...........”就算再怎么去想也没什么用,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去见那个异色重瞳男子口中的人,荼临天只能希望,去到那里的话,真的能得到什么讯息。
荼临天现在只是一道魂光,再加上自己身前修为并没有多么高,所以,失去**之后,若是想要跋涉万里的话,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那个人,至少也在这荒地的范围之外,可这荒地在荼临天的眼中,就像是这片天地一样,一望无际,他暗自叹息,不知在自己的魂光消散之前,能不能到达那个地方。
“你无需担心,”似是看穿了荼临天所担忧的那般,异色重瞳男子开口道:“我会带着你的魂光前行,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眨眼间就可到达。”
“那就拜托前辈了。”荼临天点头,知晓眼前之人的跟脚其实很大,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白白死在这里,加上他对这个地方的了解远超自己,这片荒地对他来说,恐怕不算什么。
“你........可会围棋?”出发之前,异色重瞳男子似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对着荼临天问道。
“围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荼临天则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据实回答,道:“说来惭愧,晚辈年纪尚幼之时,曾向一些前辈学习过,可晚辈天赋一般,也并未钻研多少时光,围棋技艺,想来定然入不了前辈的眼。”
虽然荼临天修为天赋不高,但他这几十年的人生,可以说都扑倒修炼一途之上,可以说是心无旁骛,再没有追求什么。至于围棋技艺,则更是如此了。
“我要带你去见的那人,生前一辈子,都在钻研围棋,可以说是一生,都困在了棋盘之中............”那男子说道:“他于我先到这里,千万载岁月过去之后,更是设下了一个凋魈棋局,等待后人与其对弈、破解。”
“凋魈棋局............好怪异的名字..........竟还有这种人吗.............”荼临天喃喃自语,他实在是无法理解那人的想法,不过,如果是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不见天日,不知多久之后才能出去的话,想来自己也会找些事情做。
毕竟,这里没有半丝半豪的天地灵气,根本无法修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每一天,可以说都是相当难熬了。
不过对于这个凋魈棋局,荼临天并没有什么心思,他与异色重瞳男子的想法一样,只想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存在。
第九十二章 碑中棋局
那是山在哭。
荼临天这么想。
若问为什么的话,他虽然感知能力不复以往,但是在异色重瞳男子带他前进的过程中,每经过一座黑漆漆的大山,荼临天都是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那是山在啼哭,就像是人一样。
他就像是能够察觉到大山的灵魂一样,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种悲伤而愤怒的感情,正在以那一座座山为中心扩散出来,需要距离很近才能够察觉出来。
哭声,似乎是从大山的灵魂之中扩散出来的,并非是大山真的在哭。
那些山,尽皆都光秃秃地一片,十分荒芜凄惨,因为此处没有天地灵气与生机,使得就连杂草荒草等,都是不见半根。
这让荼临天惊诧,他对于此地的认知,更是加深了一分。
异色重瞳男子的速度很快,就算是带着他,也依旧没有减慢半分。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那个男子可以在没有丝毫外物的保护之下,带着荼临天如此脆弱的魂光,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前行,实在是令人诧异万分。
荼临天本就觉得那个男子深不可测,现在看来的话,自己还是小看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广大的神通。毕竟,能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前行,在荼临天这个境界的生灵眼中看来,简直就是陆地神仙,不可望更不可及。
只是片刻的时间,荼临天却已经见到了无数他此生从未见到过的景象,他先前从未在这里见到太阳与月亮,这荒地之中的光亮,也是不知从何而来。
可是现在,他曾见到一轮又一**日,如骄阳当空,像是一团团燃烧半边天际的火球,哪怕自己只剩下魂光,却还是能够依稀感受到那种恐怖的热量。
荼临天相信,如果自己现在尚且还有肉身存在的话,怕是会瞬间被融化掉,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除却这些景象,荼临天见到最多的,还是一片又一片的浓雾,近乎占到他所见事物的十之七八,范围很大,就算是他先前见到的一望无际的荒地,在此刻看来都显得不算些什么了。
到了这个时候,荼临天才稍微了解到,异色重瞳男子所言非虚,他根本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虽然荼临天不知道那些浓雾之下,隐藏着什么,但他不觉得,那里会有什么“冥药”与“仙坟”,不过不论如何,那些都不是他现在可以接触得到的东西,就连这个男子提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中都有些许的忌惮,就更不要提现在只剩下魂光的自己了。
“我们到了.......”正当荼临天思考之时,异色重瞳男子说道,他们两人的身形如同流光,飞掠不知多久的时间,终是来到了一片与那荒地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荼临天回过神来,从异色重瞳男子的保护之下现身,魂光出现,却还是能够感受到,此地依然有着极为大量的死气,这种浓郁程度,甚至要更甚那片荒地,哪怕荼临天现在是魂光之体,却依旧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不像是他的心理作用,更像是一种真实的压
迫感,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才对,可就是这么真实地发生了。
荼临天抬头观望,发现此地,竟然有数不尽的墓碑,像是一处万人坟,正因如此,此地的死气才那么强烈。
这些坟墓的主人,生前一定算是一方巨擘,唯有这样,就算身死,坟墓之中的死气,都要更胜其他人许多,这是肯定的。
只是,那些坟墓实在太多,并且只有头碑,有的墓碑上面,就连碑文都没有,显得十分荒凉,根本不符合“仙坟”之名。
在荼临天看来,这里还不如称作是乱葬岗才对,实在是太不堪了,不知道葬下了多少人,或者说,不知道葬下了多少生灵,一时之间难以计算。
荼临天心中疑惑,不过,这些墓碑的存在是否合理,到底不是他需要去考虑的,因为他转眼之间便发现了,这数以万计的墓碑之中,正有一人盘坐。
那人坐在一团蒲团之上,看上去轻飘飘的,蒲团之下,是一口小钟,样式怪异,甚至还有些许的残破。
那人身前,是一方石桌,石桌之上,有一盏烛灯,与三两个石杯。
“那是..........”目光离开那人与石桌之后,荼临天抬头望去,发现那人的头顶之上,赫然有着灵力形成的棋盘。
“这.......怎么可能?...........此处,该没有天地灵气才对.........”荼临天心中惊叹,这棋盘,看上去就知道肯定存在了很久,但那灵力却是经久不衰,没有丝毫的波动,感觉不到任何不稳定的气息,似乎还能够自此无限期地保存下去。
就算先前异色重瞳男子带他前行,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前进,也不过是只动用了肉身的力量,荼临天不曾从他的身体上感受到半丝灵力波动。
但现在,荼临天却确信,那棋盘,是用灵力催动而成,十分精细,虽然用量并不庞大,但要长此以往保持下去,确实很难做到的事情。
更何况,那棋盘更是超过一般围棋棋盘的规模,怕是足有百倍之大。
棋盘上,有黑白两色棋子,因为棋盘变大的缘故,每个棋子,都有将近一人之大,这棋盘,想来就是先前那个男子提到过的“凋魈棋局”了。
虽然这棋盘确实是大了一些,但是荼临天还是多少察觉到了一些与众不同,具体的虽然说不上来,但他总觉得这棋盘与棋子有几分诡异的地方。
或许,于这一个类似于乱坟岗的地方,竟有人安静地坐在其中,还在研究棋局,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怪异了。
不过,据荼临天来此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见到了太多不正常的事情了,到现在再见到什么,想必也会已经见怪不怪了
“新的对弈者吗?”棋局之前的男子没有回头,背对着荼临天二人,开口说道。
他的语气十分平缓,不急不躁,像是一潭湖水那样,波澜不惊,又像是一滴水,自湖的中心落下,渐渐扩散开来涟漪一般,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像是能够传到千里之外一样。
听闻他这一句话,荼临天的心中,竟然是莫名地平静下来不少,比起之前心中的焦躁,自己仿佛入定了一样,心中怕是莫名多出一种禅意,令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他并未因这个人的声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但却有着莫名的亲切感。
虽然此地荒凉与诡异,渗人的死气布满了这几乎整个大陆,但荼临天竟在此时有一种安定而平静的感觉,这种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常年在外的游子,终于返还到了自己的故乡一样,令荼临天竟然深感怀念。
“这种奇异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荼临天暗自低语,就算是在凉山城,和苏芷容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过,在这里..........就好像他回到了...........真正的“家”一样!
呼......
荼临天只感觉有一阵冷风刮过,又似乎是被什么人在注视着一样,令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来不是............”那身穿黑衣,盘坐在棋局之前的男子如此说道。
荼临天沉默,虽然不知道对方使得什么手段,但他可能只在刹那间就得知了自己的跟脚,毕竟,自己的魂光就那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外面,但凡是一些有手段的人,甚至可以知晓荼临天这一生的全部记忆。
“唔........奇怪.........莫非此人与你来自同族?”黑衣男子说到,显然是在与异色重瞳男子讲话。
“哦.......?何来此问?”还不等异色重瞳男子先行发问,就听到对方这么说,这让异色重瞳男子心中顿然生出一种期待之感,莫非他与荼临天之间,真的有什么渊源不成?
“............因果线太浅,若要探查下去,也只会引来大恐怖而已.........”黑衣男子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更何况,据我所知,汝之一族,就算没有被灭族,也该没有后人才对,眼前之人,虽与你多少有些因果,但却可,忽略不计。”
“相隔年代太久远了.........加之被困在这个地方,我无法强行推衍,不然的话,就连我都可能灰飞烟灭。”不等异色重瞳男子开口恳求什么,黑衣男子直接如是开口。
“..............”异色重瞳男子开了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
荼临天见到这一幕,也只是暗自叹气,他惊叹于黑衣男子推衍天机的手段,但却又绝望与无法探查出来的真相,不过,不论如何,对于他一个将死之人来说,什么都不会太重要。
渐渐地,荼临天的魂光开始消散,他知道,就算异色重瞳男子先前使出手段,想要强行为他续命,不过也只能坚持半晌而已,现在时间已到,什么都不能阻止他的死亡,他正要于这片天地间彻底消散。
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荼临天还是心有不甘,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口。
第九十四章 魂光消散
“前辈..........晚辈荼临天,在这里恳求两位前辈,请两位前辈..........拯救凉山城........拯救仪火界!”思考片刻,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魂光,荼临天还是心有不甘,如此开口。
虽然相处时间极为短暂,但荼临天,还是能够看出眼前两人手段通天,有大神通在身,自然远远不是自己可以比的。
如果他能够在这里说服这两位前辈出手的话,定然能够拯救凉山城于水火之中,到时,肯定能够打退大荒族的进攻。
他不求这两位前辈可以将大荒族驱逐出仪火界,他只求这两位前辈能够保护云海山脉之下的机缘,只要保住这机缘,就不会使得云海山脉崩塌,这样,就可以有很多无辜的生灵保住他们的生命。
虽然,先前异色重瞳男子提到自己是被囚禁在这里,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离开这里。可如果荼临天就放任自己那么消失,什么也不做的话,还是感觉心有不甘。
他现在的心理,就像是异色重瞳男子先前的心理一样,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得知什么真相,但还是要去尝试一下,毕竟荼临天那里,也算得上是人命关天,一旦大荒族就那么的成了的话,不免是一场生灵涂炭。
“晚辈能够在肉身死后来到这里,与两位前辈也算是有缘,恳请两位前辈,出手助凉山城躲过这次危机............”荼临天十分诚恳,若是他现在还有双腿的话,恐怕就会跪拜在地,但可惜,他现在魂光消散的速度很快,只是说完这席话的时间,自脚尖至整个小腿已经完全消散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彻底消失之后,荼临天的意识也不会存在了,不会再去往任何一个类似这冥药仙坟的地方,他即将走向彻底的终结,神仙难救!
“即便你我有缘,但我被困于此,根本无法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离开这里,就算有心帮助你,却也无法做到,你不必强求了...........”异色重瞳男子开口,叹息一声,他的心中又怎么不想早些离开这个地方,可不论如何,他都无法做到,自始至终,自己被困在这里无尽岁月,脑海里只记得“拓跋钧宏”这么一个名字而已,他又怎么会知晓自己怎么从这里离开?
“…………”荼临天沉默,他实在是希望两位前辈可以出手,但他心中同样清楚地很,若是这两人可以从这里脱困的话,又怎么可能等到自己到这里来。
他自知希望渺茫,但不得已,不能问却也是问了。
情况就这么僵持下去,但时间不等人,自身魂光一直在消散,没有丝毫怜悯荼临天的意味。
知晓不论怎样恳求异色重瞳男子都是无果,荼临天便将目光投向黑衣男子,正欲开口。
“我的确可以帮你这个忙。”黑衣男子开口,波澜不惊,感觉不到语气之中的感情变化,只是那种声音,依旧给人一种相当舒适的感觉。
他依旧背对着荼临天与异色重瞳男子二人,没
有回过身来,看起来,就像是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一样。
“什..............”听闻了黑衣男子的话,荼临天难掩喜色,没想到,那个黑衣男子果然不一般,似乎是可以打破这里的禁锢,强行离开这里,到外界去,这样的本领,确实是荼临天没有想到的。
不过,黑衣男子开口后,没有继续说什么,倒是异色重瞳男子开口,道:“你...........又何必难为他?”而后便是叹气,看向荼临天,目光中并没有为他开心的神情,反而是为其担忧,甚至都是有一丝同情的意味........
“这..........前辈此言是什么意思.........?”荼临天此刻开口,发现自身现在已经相当虚弱了,哪怕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力气,此刻自己的半截身子已经消失了,怕是再过不多久,就会彻底死去了。
荼临天看向黑衣男子,发现那个黑衣男子自始至终都是那样,背对着他们两人,从未作出任何其他的动作,就像是磐石一样,不动如山,不怒自威,只能从这里听到他的声音而已。
“前辈...........!”荼临天的语气中透露着焦急,他着实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可眼下,那个黑衣男子明显不打算轻易出手。
他明明有可以挣脱这里禁锢的力量,荼临天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丝希望,可这希望,似乎又很快就会被熄灭了去,这让他的心跌倒谷底。
“他的确可以帮助你,不过,却要你先帮助他完成一件事情...........”异色重瞳男子叹了一口气,而后开口说道。
“是什么事.............?”荼临天问道,他实在想不出来,就凭他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要怎么才能够帮黑衣男子完成什么事情。
说实话,就荼临天自己认为,就算自己现在处于全盛状态,加上整个凉山城所有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都帮不上黑衣男子什么忙。
他甚至觉得,就连先前那个帮助自己突破的黑袍老者,恐怕都远远触及不到眼前这个黑衣男子所在的境界,相差太远。
荼临天感觉,自己面对那个黑衣男子的时候,虽然他从始至终都在背对着自己,但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着一段历史那样,自己像是在面对着一段悠久古老的时光那般,给与自己的压力太大了,那是说不出来的压制,是从灵魂深处就存在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掉这种感觉。
这就像是高位者对于低位者的一种俯视,如同黑衣男子是君王,荼临天只是个小小的奴隶一般,君王与奴隶之间,身份的差距,犹如鸿沟,是天差地别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可以弥补的上,现在的荼临天,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差别。
“陪我下完这局棋..........胜过我,我就可以帮你完成三件事.......”黑衣男子轻语,言出法随,每说出一个字,荼临天甚至能够感受到这些墓碑都在动摇,像
是呼应黑衣男子所说的话那般。
黑衣男子,似乎不只是向荼临天在说话,更像是对万古前的其他人在说,他的话语,似是可以穿越无穷时间长河,到达万古岁月之内的任何地方。
荼临天以为这是他的幻觉,现在他只剩下魂光,实在是不能察觉到别的什么。
不过这种感觉很玄妙,让他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怀念之感。
“这..............”荼临天为难,更多的,是绝望,他现在所剩魂光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三四,眨眼间就要彻底消失了,看那由灵力化成的棋盘与黑白两色棋子,他只感觉像是在看天书一样,根本无法窥得哪怕一丝其中的奥妙,更不要提与黑衣男子对弈,并且战胜他了。
“前辈!晚辈实在不精棋艺........晚辈只希望,前辈能够拯救无数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他们.........命不该绝!”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前辈肯出手的话.......”荼临天张张口,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可却发现,自己的魂光就快彻底消散了,自己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头到尾,那个黑衣男子,都在一直背对着自己,从来没有回过头来正视荼临天,或许在他的心中,荼临天不过是这千万年岁月以来出现的一只蝼蚁而已,根本没有必要去过多理会。
或许对方,其实从心底,就没有想过出手帮助自己,于情于理,对方都没有任何出手的必要,就算出手帮助,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在他的眼中看来,或许凉山城之下的机缘,甚至是仪火界之内的所有生灵,都不过犹如尘埃一样而已。
“...........!!!!!”荼临天心有不甘,他想要怒吼,但却太过虚弱,他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失去了五感,什么也感觉不到。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等来任何的奇迹,荼临天的最后一抹魂光,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荼临天的魂光消散,从这一刻起,荼临天算是真正死亡,就连魂光都不剩下,再无任何复活的可能!
云海山脉内凉山城城主,荼临天,可悲可叹的一生,终是在这一刻彻底结束!
“.............他本来生命无多,你又何必给他那点可悲的希望......”异色重瞳男子叹息,知道黑衣男子虽然不是故意为难荼临天,但,千万年过去了,与黑衣男子对弈的人,曾有近几十人,但那些人,不论生前境界如何,不论生前棋艺如何,都是不能在这个棋盘之上,胜过黑衣男子。
哪怕黑衣男子让了三手,也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规矩是我定下的,没有人可以例外,就连你也不可以,不是吗.....”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道,依旧没有回过身来,就算荼临天的魂光在其面前消散,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在自己的眼前死了一只蚂蚁一样。
第九十五章 故人之魂
异色重瞳男子知晓,眼前的那个黑衣男子,亘古之前便是定下了这个规矩。在他们所在的那个时代,眼前的黑衣男子,的确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只手遮天,就算是一方巨擘,在其面前也不得不收敛锋芒,与其硬撼的下场,除了一个死字,便再无其他可能了。
规矩就是规矩,谁人都无法逾越,谁人也都不可例外,但一旦有人能从凋魈棋局之上赢下黑衣男子的话,他也定然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帮助那个胜了他的人,答应帮助他完成三件事情。
可惜,千万年来,凡是在这凋魈棋局之前,坐到黑衣男子对面的人,从来都没能在这棋局之上,胜过黑衣男子。
而凡是那些输给了黑衣男子的人,几乎没有例外地,都在输棋之后,神魂葬送在这里,而这凋魈棋局周围的那些数以万计的墓碑,也正是为了他们而立。
他们,没能魂归故里,也没能像异色重瞳男子这样,一直在这里等待,等待或许有一天可以从这里脱困,而是选择了与黑衣男子对弈,最后都葬身在这个地方。
那并不是黑衣男子要他们死,而是一旦深陷到了这个棋局之中,就必须要以自己的神魂作为筹码,想要得到黑衣男子帮助做到的三件事情,自身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这根本不现实,世界上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白白掉下馅饼。
这是荼临天所不知道的,就算那些人生前有多么强,到了这里,都必须要把自己的魂光作为筹码,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与黑衣男子对弈的资格。
那些人前仆后继,千百万年以来与其对弈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最终没有一个人可以从中胜出,全部葬送在这里,部分魂光消散,部分魂光则是化作了那些浓雾的一部分,永远沉眠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那些墓碑就是证明,就那么立在那里,有很多都不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不知生前自己姓甚名谁,就连碑文都没有,只能当做是无名氏,就这么待在这里,陪伴着黑衣男子,与他一起享受这种永无止境的孤独。
而这冥药仙坟之中,只有异色重瞳男子一人,是例外。
他为了得知自己的身世与自己真实的身份,也曾以自己所剩的最后的魂光作为筹码,与黑衣男子对弈。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异色重瞳男子输掉了,千百万年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在真正意义上威胁到黑衣男子,他胜了,很轻松。
不过,他本以为,凋魈棋局回像以往一样,将异色重瞳男子的魂光吞噬,但最终却不是这样的结局,异色重瞳男子输掉了这场棋局,但他的魂光竟然完好无损,那一日,凋魈棋局也只是散发出了就连黑衣男子都从未见过的柔和光芒,没有选择吞噬他的魂光。
这样的场景,还是黑衣男子头一次见到,惊奇的同时,他也想要探究出来,那个异色重瞳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凋魈
棋局,没有吞噬他的魂光,甚至,也没有吞噬身为胜者的自己的魂光。
但是,其实就连他自己本人,都看不穿异色重瞳男子的身世,当自己尚且活在外界的时候,也不曾见到过那个男子,他心头叹息,知道了,这是第一次他在这冥药仙坟中无能为力。
从此以后,黑衣男子就坐在凋魈棋局之前,不曾去往任何地方,更像是为那些输掉对局的人守灵,也像是在这里等待,有朝一日,出现那个可以在凋魈棋局之上击败自己的人。
他们两个都是不知,究竟什么人会来到这个冥药仙坟,不知道何时会出现新的人物,但每出现一个新人,异色重瞳男子就会将其带来这里,确认其有与黑衣男子对弈的实力之后,并且在对方认可这般代价的情况之下,让他们对弈。
而这次,他将荼临天带来这里,只是因为无奈,他第一次察觉到眼前之人,似乎与自己来自同族。
不过,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而已,无法得到证实,就连棋局之前的那个人都看不透,更何况是他自己。
异色重瞳男子久久站立在这里,不愿意离去,他自然是能够感受到,荼临天的魂光彻底消散了,再也难寻半点踪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自己需要的信息了,这令他十分不甘心,认为此次终于是有机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了,可是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自己还将继续被困在这里,自己一无所知,被囚禁在这里,永远不见天日。
他沉默,以前的日子,也的确是这样的,并没有半点的不同。可是今日,他难得的见到了一丝丝希望,可最后却又破灭了,这其中的落差,是他所不能够接受的。至少或许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十数年数十年时间,他都无法忘怀这种感觉。
他甚至宁愿希望荼临天从未出现过在这个地方,这样的话,他的心中就不会多出来那些无用的希望,还是会像以往一样在这里,像井底之蛙,像万古之前被人抛弃在这里的囚徒,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意志。
“我..............究竟是...........什么人............?”
“还要在这个地方.............还要在这个鬼地方.......被困多久,才是尽头?”异色重瞳男子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继续带下去也没什么用,千百万年来,黑衣男子只会在那棋局之前,他也未曾见过他移动过哪怕半步的距离,他甚至以为黑衣男子不过是化石而已,直到他第一次跟他说话,这才让异色重瞳男子知晓,这至少也是一尊有自己意识的生灵,不是死物。
嗡。
正当异色重瞳男子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先前荼临天的魂光消散的地方,竟然有什么异常出现。
那就像是燃香散发出来的烟雾一般,不像是魂光,也不是灵气,却也不像
是他的错觉,的确就那么出现在那里,但却并没有任何属于荼临天的气息。
这让异色重瞳男子感到惊奇,事先,在他第一次见到荼临天的时候,就已经将其看了个透,他甚至还能窥到几分荼临天生前的记忆,就像是他的好朋友一般,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他了,也完全感应到了他的魂光。
在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荼临天的魂光之中,竟然隐藏着这种存在。
这究竟是什么?一时之间,就连异色重瞳男子都说不清楚,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他似乎从未见到过这种烟雾,也从未听人说起过。
但是,这对异色重瞳男子来说相当陌生的烟雾,对黑衣男子来说,却是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轰!”
与此同时,有着十分惊人的波动以黑衣男子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那种冲击十分强烈,若是有任何人的肉身尚处于此地的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被轰杀成渣,什么都剩不下。
“轰!”
一时之间,黑衣男子周围许多墓碑都是被震飞到了半空,只眨眼间就化作齑粉,须知,那些墓碑可不是简简单单用石头做成,而是黑衣男子亲手用神金打造,简直坚不可摧,可眼下,却又如此脆弱不堪!
这是黑衣男子的情绪波动,至少在异色重瞳男子的眼中,他从未看到黑衣男子如此失态,那像是一种愤怒,又像是一股震惊的情感,就那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化为强烈的灵力波动,席卷八方。
异色重瞳男子知晓,现在的自己,不过是魂光状态,如若有肉身存在在这里的话,或许也不得不出手抵挡那种冲击,这太恐怖了,席卷范围之大,可以说片刻间,就已经延伸到了之前的荒地区域,这很惊人。
“发生了什么?”异色重瞳男子询问,他知晓黑衣男子对自己并无敌意,但他也从未见到前者如此失态,他不知究竟为何如此,如是说道。
“...............”黑衣男子沉默,只是,他很快控制住了那种波动,先前荼临天魂光消散之地突然出现的烟雾,也已经被他凝聚成指肚大小,带到他的眼前。
“哈哈..............”
“哈哈..........哈哈哈.............”黑衣男子笑了,那种笑声,几乎是要比哭还要难听,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像是从万古之前传来,又像是在人的耳边轻语,然而却平添了太多的悲伤,不知为何如此大笑。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吗.............?故人之魂..............你终于忍受不住万古的寂寞,肯到这里来找我这个流放之人了吗..............”
“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第九十六章 往昔之事
............................
“可惜..............这一切都是已经变得太迟了.............到了现在才得知这些事情,已经无用了.........”黑衣男子望着手中那开始逐渐消散的,不属于荼临天的魂光,喃喃说道。
他似是在追忆着什么,身形就那么定在那里,像是一截神木一般,又像是一个已经坐化千万年的得道圣僧,就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不多时之后,便慢慢地,抬起指尖,将那凝聚到了指尖之上的魂光,轻轻地按在自己的眉心之上。
嗡。
下一刻,就像是白昼一般的光芒,自黑衣男子的眉心散发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开来,渐渐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去,方圆十数里之内,都被这种极为纯粹的光芒所笼罩。
可以说,直到现在,异色重瞳男子,都不知道黑衣男子为何失态。先前,在荼临天的魂光尚且没有消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活在这里的时候,黑衣男子对其倒是不闻不问,没有任何怜悯可言,也不愿为其破例,可以说是相当无情。
可是现在,当荼临天的魂光消散,彻底死去之后,那黑衣男子的反应居然那么大,就连异色重瞳男子,都没有见到黑衣男子这样的时刻。
这让他心中十分不解,不知道到底是为何才会如此,不过,事情的确可以算是有几分蹊跷。
因为,他能够察觉到,之前,荼临天的魂光的的确确是彻底消散了,他不会看错,这样的话,荼临天神仙难救,根本无法复活,至少异色重瞳男子没有这样的手段,更何况是在冥药仙坟这里,这个没有任何天地灵气的地方,更是做不到这种事情。
他的魂光本来应该彻底消失了才对,可是在不久之后,就在原地,竟然又出现了几许像是魂光的衍生物一般的浓烟,异色重瞳男子未曾见到过这种形态的魂光,正因如此,他也不认为那是一种魂光。
但,黑衣男子,就是因为这浓烟而失态,在异色重瞳男子眼中看来,这千百万年来,黑衣男子,一心沉浸在凋魈棋局之中,心无旁骛,都不曾修炼,没有任何其他的事物能够让其分心。
可现在,他却是一反常态,明明那个荼临天,只是一个蝼蚁一般的小角色而已,却不知为何,能吸引黑衣男子的注意力。
“那.........究竟是不是魂光...........他人已经死了,这是确实的,若是魂光的话,又会是谁的........?”异色重瞳男子喃喃自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他在回忆,在思索,以往每次来到这里之时,黑衣男子的确都会跟他说一些他记得起的往事,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凋魈棋局上输给黑衣男子,但却没有葬身在这里的人,黑衣男子认为他很奇特,不过就算其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次登上凋魈
棋局之上,也就没有第二次与黑衣男子对弈的机会。
不过,即便他们多次交谈,扪心自问,异色重瞳男子还是要承认,他对于黑衣男子还是不甚了解,两人就像是有过几次交谈的陌生人而已,最多也只能算是萍水相逢,远远谈不上知心之交。
就算异色重瞳男子可以探查人的神魂,谁都隐藏不了什么秘密,但,这在生前境界与他相仿,或是在他之上的人来说,就根本没有什么用。
毫无疑问,黑衣男子,就是这样的人。
嗡。
一声轻响响起,正当异色重瞳男子思考间,他便发现,那如同白昼之地一样的光芒,已然开始消退,逐渐开始消退到黑衣男子的眉心之中。
“...............”黑衣男子沉默不语,但却微皱眉头。
实际上,那先前被他化作指肚大小的魂光,并不完全是荼临天的,也不是属于荼临天的事物,只是在他彻底消亡之后突然出现,就连他自己本身,还没有搞清楚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只是,接收那未知的魂光之后,就类似先前初来乍到此地的荼临天,有一些不属于黑衣男子的记忆,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比起荼临天当初得到的三个姓氏那么少的信息来讲,这魂光之中的记忆,可就多出很多。
并且,黑衣男子尝试将其完全记住,将其中一些十分重要的讯息,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永远也无法忘却。
这是一种很高明的手段,凭荼临天的境界来说的话,是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黑衣男子睁开双目,回过神来,连叹三声,说道。
而离他不远的异色重瞳男子,则是更为疑惑,他不知道黑衣男子看到了什么,但在这千百万年以来,他从未见到他曾这样自言自语。这甚至让他怀疑,眼前的黑衣男子,是不是换了一个人,简直让他认不出来。
“你知道了什么?”终于,异色重瞳男子开口了,他看向黑衣男子,想要知道他究竟从那类似魂光的烟雾之中得知了什么。
听闻异色重瞳男子的话,黑衣男子终究还是没有回过身来,依旧面对着凋魈棋局,背对着异色重瞳男子。
他本来以为,荼临天会出现在这里,真的是因为与那个异色重瞳男子有着什么亲族关系,虽然荼临天资质一般,修为又很低,不过,在这个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是,他还是估计错误了,荼临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恐怕与异色重瞳男子什么关系都没有,反而是因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才会出现在这里。
“天金剑..............原来如此,当年,不过是打磨杀神之器的磨刀石的碎屑而已,竟然也可以被当做传家宝传承那么多代
.........”
“看来,外面的世界,早就不像是以前一样了............”
“五大古族,已经没落,现在又是什么纪元呢.........真是有趣。”黑衣男子暗自想到,第一时间没有理会异色重瞳男子。
“没想到...........你的祖上,竟然与我之一族有所渊源,但不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就凭那种早就丧失了灵性的碎屑,怎么可能沟通星界之灵,将你的神魂送到这里来.............”就算得知了一些记忆,黑衣男子还是不清楚,为何荼临天的神魂回到这里来,如若不是五大古族,或是其他氏族之人或是他们的后代,是没有资格来到这里的,千百万年以来,都没有任何的例外。
“现在看来,那人恐怕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会来到此地,是因为我在这里。”此刻,黑衣男子终于开口,背对着异色重瞳男子,如此说到。
“与我无关,与你有关?”异色重瞳男子神情诧异,一时之间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刚才荼临天的魂光消散,黑衣男子为何不出手相助,反而要放任他就那么逝去,这不符合常理。
“事实如此,我无故不会诓骗你,没有任何意义。”黑衣男子开口,语气十分平淡,在他看来,这事情的发生的确有些不平凡,不过此中的缘由,只能他自己知道,不愿意再告诉任何人。
就算是异色重瞳男子,也不能知晓。
“那浓雾,究竟是什么?”异色重瞳男子开口,他无法看出来,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他知道,黑衣男子一定将其洞悉了个透彻,知道那东西的本体是什么。
“那.........是一段往昔之事,如果不在这里再次见到的话,恐怕我都要忘记了...........”黑衣男子沉默半晌,如此说到。
从那似是从荼临天的魂光之中出现的浓雾里,他的确见到了很多在外界发生的事情,自从来到冥药仙坟之后,他就一直在研究凋魈棋局,等待来访者,从凋魈棋局之上打败自己,追求着极致的胜利,对于以往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但现在,他记忆深处的事情被唤醒了很多,一时之间,他记起来了很多东西,而这些,都要拜荼临天所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荼临天甚至可以算是黑衣男子的恩人。
“太久远了,实在是太久远了,久远到..........就连我都快要忘记了,不过幸好,现在,他们有回到了我这里,我又重新想起来了。”黑衣男子自语,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第一次离开了凋魈棋局。
“故人已经全部离去了........他们都逝去了,同一时代的人,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这里,不见天日,苟活下去,苟且偷生,不知能不能等到那一天。”黑衣男子轻语,像是在追忆着什么。
第九十七章 借躯还魂
“这样来看的话,我的确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黑衣男子说到,语气之中,并没有什么情感流露出来,十分平静,就算荼临天就那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就算他借由荼临天的魂光得知了一些他不曾得知的真相,与往昔发生的自己却忘怀的事情,可他还是显得那么波澜不惊。
在异色重瞳男子的眼中看来,若是先前黑衣男子愿意帮助荼临天,帮助其暂且吊住性命的话,或许他还可以得知更多的事情。
但现在,他却并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过,这在黑衣男子看来,却并不是什么值得担忧与后悔的事情,虽然荼临天现在已经逝去了,这是事实,他无法从荼临天的魂光之中再获得什么了。
所以,他现在打算离开冥药仙坟,暂时离开这个地方,亲身去荼临天所在的仪火界,去那里,或许才可以解开他心头最后的疑惑。
“我要离开这里...........时间不会太久。”黑衣男子说到,语气依旧那么平静,但这句话,却犹如是惊雷一般,在异色重瞳男子的心头炸开。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异色重瞳男子心头沉重,他知晓,黑衣男子所指的离开这里,自然是离开冥药仙坟,离开这个囚禁他自己的地方。
这种事情,黑衣男子的确可以做到,但也只限于自己的神魂离开这里,他并不能带着异色重瞳男子的神魂离开这个地方,就算离开了,他的神魂也孤苦无依,没有一具合适的肉身承载他的魂光的话,这样的行为,就如同自杀,很不理智。
虽然他的心中很清楚,但还是很艳羡黑衣男子可以随意离开这里的事实。不过,他的心头同样震惊,他于这个地方太久的岁月了,都不曾听闻黑衣男子有想要离开这里的心,可今天,荼临天的出现,却是打破了这种局面。
“你要离开这里,去哪里?”异色重瞳男子问到,在他看来,如今这个时代,不论黑衣男子去哪里,都肯定会掀起一阵大风浪,这冥药仙坟之中的冥冥之中的规则,根本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
不然的话,就算是这个时代的外界的几方巨擘,恐怕加在一起,都抵挡不住黑衣男子,那样的话,是强行干扰现在这个纪元的行动轨迹,会招引来大恐怖。
这是一种古来禁忌,在那个时代,五大古族都深知其中的道理,不敢妄动时间长河之中的种种,到了现在,就算五大古族没落,甚至已经不存人间,但这规则,就还依旧存在在这世间,无人可以撼动,谁人都要遵守。没人可以承担那种后果。
“他生前还在惦记的世界.............那方世界,或许有我故人的后代生存........我至少要去看看,我尚且还有一份人情要还..........千百万年都过去了,我还以为,我已经没了还这个人情的机会.........”黑衣
男子闭上了双目,思绪回到纪元之前,回忆着只有他才知道的事情,如此说到。
“你若是以自己的身份出手,会撼动太多的东西了,不说冥药仙坟允不允许你离开这里,单是所造成的后果,就不是任何一个生灵可以独自承受的。”异色重瞳男子的目光中露出坚定与果决,如此说到。
“到那个时候,你甚至可能会连累这个地方,如果真的牵动了什么大恐怖,就连我也不能独善其身,你更是泥菩萨过江,不论有什么大神通都躲不过。”他继续说道,不希望黑衣男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他知道,虽然黑衣男子的确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随意离开这个地方,但,那并不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黑衣男子若是想这么做的话,一定也要失去什么才对。
硬要说的话,他们两人,现在勉强也可以算是同一阵营,他们同属冥药仙坟这个地方,若是有什么大恐怖要清算这里的话,就算异色重瞳男子什么都没做,也要承担那个他们根本承担不起的责任,到了那时,或许,他连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永无休止地等待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会被彻底抹杀掉,魂飞魄散。
他自然不想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要问清楚,黑衣男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真身自然不会离开这里,”黑衣男子开口,只是这句话,就令异色重瞳男子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我的小部分神魂会离开这里,去那个人死去的身体里面,借助他的身体,帮助他所在的世界,度过危机。”
黑衣男子语气平淡,像是很简单地在诉说着什么。
“你的神魂?”异色重瞳男子惊讶道:“莫非,你在凋魈棋局之前的身体,真的是............你的身体?”
异色重瞳男子简直不敢相信,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很难相信黑衣男子所说的话,他的意思,难不成,棋局之前的身影,居然是他真的肉身?
不只是神魂在这里吗?这怎么可能?
异色重瞳男子深知想要做到这一点有多么难,至少,在这千百万年的孤独等待之中,他未曾见到任何一个在他之后来到这个地方的人,是带着肉身来的。
每个人都只有神魂而已,根本不存**。
更何况,冥药仙坟之中,最为充裕的,便是死气了,就算真的有**存在在这个地方,又怎么可以抵挡如此长久岁月的死气侵蚀?这太不现实了。
“待我部分神魂离开肉身之后,这棋局,仍然可以被我镇压,不会产生什么异动。”
“他的肉身还尚在外界,应该保存还算完好,我可以借他的躯体,暂且安放神魂。”
“那样的话,我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实在太过微弱,不能影响时间长河,最多也只能在其所在的下界纤纤风浪而已,不会有什么差错,你且放宽心。”黑衣男子说到。
“虽然我的确可以随意离开这个地方,但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将祸事引到这个地方来,”黑衣男子顿了顿,凝望着眼前的棋局,说道:“至少是在有人胜过我之前,不会这么做。”
黑衣男子语气平淡,但他从未欺骗过异色重瞳男子,况且,就连异色重瞳男子,都的确认为黑衣男子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只是,他今天的变化实在是很大,让他一时之间不适应,这才心生猜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帮那个人..............?”异色重瞳男子问到,因为,在他看来,荼临天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在以往与黑衣男子对弈的那些人中,荼临天甚至一个都比不上,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更何况,荼临天甚至连与黑衣男子对弈的资格都没有,魂光消散,只是让黑衣男子想起来了一些事情而已,就值得他为了荼临天这么做吗?异色重瞳男子想不通,不知道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事不宜迟,我要动身了...........他的魂光在这里太久时间,不过在外界,还只是一瞬间而已。”黑衣男子开口。
“在他所在的世界,我或许还能得知更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在这里太久了,也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你有什么在外界留意的存在吗?”他明显是在问异色重瞳男子,不过回答他的,也就只有沉默而已。
毕竟,异色重瞳男子,除了那个名字以外,什么都不记得,千百万年来都是如此,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论是被困在这里还是在外界,都没有什么差别。
见状,黑衣男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指尖余光仍在,那是继荼临天的魂光消散之后出现的烟雾的聚合体,黑衣男子可以凭借这余光作为媒介,将自己的部分神魂传送到荼临天所在的世界。
而实际上,这所谓的部分神魂,其实也只占到很少的一部分,几乎是察觉不到的,不然的话,他也无法离开冥药仙坟这里,一旦被“洞察者”发现的话,的确会有很大的麻烦,这也是异色重瞳男子的担忧之一。
不过,黑衣男子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之前就曾离开过冥药仙坟,虽然搞出来了不小的动静,甚至被“洞察者”感知到了,但现在也已经无碍,并且知道什么样的动荡才会引来那些人。
黑衣男子指尖的余光渐渐消散,他的身体,也有一丝虚幻,只是程度十分细微,细微到了哪怕以异色重瞳男子的眼力,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那是黑衣男子的神魂分离的过程,他在分出自己的一小部分神魂,离开冥药仙坟,前往仪火界。
自荼临天的魂光到达此地,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但在仪火界的云海山脉,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第九十八章 最后到达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云海山脉这里,居然这么热闹.....................。”凉山城外不远处,云海山脉某处隐秘的小树林之中,一身穿华贵明黄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如此说到。
那男子妖俊十分,长发披散过肩,双目有神,眉目轩昂,衣着华贵,他人仅需一眼便会得知,此人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公子爷,想来身家十分显赫,背后的势力也定然不容小觑。
而实际上,这就是大武王朝的皇子之一,扶青苏,其背后的势力,又怎么可能会是一般的公子爷可以比拟的?犹如萤火比之皓月,相差太远了。
要知道,在大荒族入侵仪火界之前,大武王朝就是仪火界的绝对主宰,除却乾仪海这个不可探测的未知之地之外,没有什么是去不得的地方。
实际上,若不是大武王朝放弃了很多的江山,如果他们愿意抵抗的话,就算是面对大荒族,也不可能被掠夺江山至如此程度,只要大武王朝人皇愿意的话,还是能够与大荒族僵持一段时间,甚至云海山脉这里都不会如此之快地陷落,使得这里出现了太多的无辜伤亡。
大武王朝在积蓄力量,就如同荼临天生前猜测的那样,他们,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其他的打算,不愿意在现在浪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在对抗大荒族的入侵之上,他们有着另外的打算,只是具体是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甚至,就连扶青苏本人,都不甚知晓,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呼.......呼..........呼.............”在扶青苏身后,有一道相比甚是魁梧的身影,那便是扶青苏的贴身侍卫,掠星。
掠星自幼便被当做皇子的贴身侍卫培养,年岁也就比扶青苏大上一些,修行时间也便长了一些。
掠星是一根筋,接到什么命令便去做什么事,但凡是不在扶青苏身边的时候,便一心沉浸在修炼之中,再加上他天赋不凡,年纪轻轻,已有不在突破之后的荼临天之下的实力,这一方面的原因,也在于皇宫之内的修炼资源,远远不是凉山城这里可以比较的。
“殿下.........殿下...........你怎么每次出来之前都不等我........我追上你,可是花了好久的时间。”在扶青苏的身边,掠星挠了挠脑袋,如此说到。
“哦?...你虽然每次都这么说,却能每次都在我之前到达我想要去的地方,你说,这是什么?”听闻掠星的话,扶青苏笑了笑,看向后者说到。
先前在皇宫之中时,他的确先行抛下掠星出发,也没有告知掠星自己想要去哪里,但后者很快时间之内就跟上了自己,如果不是掠星刻意等待自己的话,他甚至能够早于自己很多到达云海山脉。
扶青苏嘴
上说着,也早已发现,掠星似乎比以前,又强上了许多,原本自己不是那种拼命修炼的人,但修为还能够稳稳地压上掠星一头,但现在看来的话,如果两人真是缠斗起来,在不动用皇族秘法的情况之下,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嘿嘿.......那当然是,殿下不忍心就这么抛下掠星,特意在路上等着掠星,掠星心中感激地很,心里深知殿下不会真的抛下我,不等我。”掠星憨厚地笑着,摸着后脑勺,那般模样,就像是少有人烟的山村中的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根本不像是在精于算计,城府极深之人汇聚的皇宫之内长大的皇子侍卫。
掠星的真性情,自然也是扶青苏欣赏他的一点,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同意,仅限掠星一人,担任他的贴身侍卫,他们两人,与其说是上下属的关系,倒不如更像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哼哼..........”面对着掠星这番油滑的说辞,扶青苏倒是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他甚至觉得,就算继续说下去,他还真未必能在口舌之快上,占得什么便宜。
别看掠星平日里似是少了根筋一般,做起事来总有一种憨厚并且慢人一拍的感觉,但是,他毕竟和扶青苏在一起太长的时间了,对于如何让这位皇子心头满意,不再为难他,他可是有太多的心得了,在这一方面,说他是最为了解扶青苏的人,也不为过。
“现在看来,背着父皇与皇兄来到云海山脉,真是我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之一了.......”扶青苏转过头来,看向凉山城的方位,他来的时机刚刚好,不久前,正是大祭司附身的蒙格意图毁城之时,就连九墓派的一人,为了保住山脉之下的机缘选择自爆身体,也尽收他的眼底。
不过这个时候,就连扶青苏自然也看不出来,那人是九墓派之人。
这个秘密,直到现在,在在场的那么多人之中,也就唯有鹿笙与辰己两个人知晓。
“云海山脉,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甚至大荒族不惜与上界之人为敌,也要争取到自己的手里去.........”扶青苏暗自想到,他原本认为,云海山脉这里的山脉横亘大陆太大的范围,若是这里沦陷的话,大荒族一旦对山脉动手,破坏其中核心的话,将会影响现在仪火界大陆上尚未被攻陷的城池土地。
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却又并非如此,大荒族似乎对云海山脉十分看重,几乎是要将其保护起来,他们是在等着什么,等着的这个东西,就连上界之人都十分垂涎或是忌惮,不愿意让大荒族夺了去。
“这还真是有趣...........若是一会儿,等他们两方缠斗不休的时候,我乘人之危,取渔翁之利,那么此行,就可以说是十分完美了。”扶青苏喃喃自语,如此说到。
一旁听见扶青苏自语的掠星也是挠了挠头,他自然没扶青苏那般
头脑,也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只不过,他在不久之前也像扶青苏一样,感受到了凉山城之内那股恐怖的波动。
不过,不知是否是因为掠星太过单纯的原因,即便如此,他也只认为凉山城里有大危险而已,他必须要保护好殿下,仅此而已。
实际上,云海山脉这里的形势远比两人所想的要复杂严峻地多,早先,扶青苏并没有从他的父皇与皇兄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对于云海山脉这里驻扎的大荒族了解更可以说是为零,不过,他到底是大武王朝的皇子,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根本不可能会把命交代在这个地方。
“恐怕,云海山脉这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机缘,也只可能会是因为这样,才引得大荒族与上界之人,对这里那么执着。”扶青苏暗自思衬。
一念至此,他不由得嘲笑他的皇兄,甚至是他的父皇,在他看来,他的父皇太过于软弱,只知道固守皇城,却不知道,仪火界之中,大武王朝的江山,何其之广大,人才济济,就算上下界修炼环境,的确是有天壤之别,但若是双方真正动起手来,他们至少还占地利人和,不可能会被大荒族以如此摧枯拉朽的态势,夺取那么多领土。
武皇身为仪火界的绝对统治者,根本不可能不会知晓,这云海山脉内,有大机缘,可即便如此,他竟然是连争都不争,就打算如此简单地将这机缘拱手让人,岂不贻笑大方,就算是昏君,也没什么不可。
扶青苏自幼便没有得到什么武皇给予他的任何父爱,甚至说,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情感,两人相处的时间,怕是连一年都没有,扶青苏将掠星视为手足兄弟,视武皇,却犹如陌路之人,差别很大。
而他的那位皇兄则更不用多说,恐怕扶青苏见到他的次数,比见到武皇的次数还要更少一些,那位皇兄,如今只怕是连他的这位皇弟的名字都不清楚是什么。
不过,这些年来过去,这一切在扶青苏的眼中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既然他现在已经是来到了此地,自然是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够当成那个最后得利的渔翁了。
“虽然一会儿可能遇不到什么寻常百姓,.........不过,此行,你只需叫我公子,不要再以殿下称呼了。”扶青苏回身,对着掠星说到。
掠星闻言,便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于这种程度的命令,他自然是能够心领神会,知晓扶青苏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些突兀到此的上界之人还好说,但若是让大荒族知晓大武王朝的一位皇子都是来到这里的话,他们的处境,就可以说是相当危险了。
而到目前为止,扶青苏与掠星,算是作为代表大武王朝的一方,终是到达了云海山脉,这旷日持久的云海山脉争夺战,或许就将在不久之后,彻底落下帷幕......................
第九十九章 入城
“殿下..........哦不.........是公子,扶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掠星说着,意识到自己口误后便掩了掩嘴,目光瞟向凉山城那边,而后看向扶青苏说道。
事实上,掠星自然在先前就察觉到了凉山城之中的异动,他毕竟要先于扶青苏到达这里,他更是几乎目睹了荼临天对战蒙格的全程,虽然掠星是一直潜伏在凉山城之外,但他自然能够感受到城内传来的波动,知道那两人,都有非凡的实力。
接下来,当他看到那血色战意凝聚的时候,就算是掠星,都倍感压力,若是换作自己对抗那种程度的战意的话,定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从那个时候起,掠星就知道,就算是皇宫出身的扶青苏与他两人,都是有可能在云海山脉这里遭受危险,出于对扶青苏人身安全的考虑,他甚至打算联系皇宫之内其他侍卫来到此地,与他一起保护扶青苏的安全,那样的话,掠星有更大的把握,可以使扶青苏无伤出入凉山城。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稍后到来的扶青苏打消了。
毕竟,扶青苏与掠星此次出行云海山脉,本就没有告知任何人,身为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受待见的扶青苏,更是无权不经武皇的允许,私自调动哪怕一个侍卫。这对扶青苏看来,是一种耻辱,不过二十几年时间过去,他没有什么牵挂,自然也就不会于心难忘。
扶青苏算是偷偷溜出皇宫,若是被他的皇兄与父皇发现的话,很可能会将其禁足在皇宫很长一段时间,这是扶青苏与掠星两人都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他才没有上报皇宫,掠星心中也清楚,就算他上报皇宫的话,到场之人,也只会强行将他们二人带走,武皇不会允许扶青苏在云海山脉久留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正因如此,从那时起掠星就做好了准备,他必须全神贯注,一心一意保护扶青苏,在这个是非之地,大荒族之人与上界之人对抗,唯独没有他们仪火界本土之人,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二人更是显得孤立无援,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根本不好收场。
然而眼下,掠星还是想要知道扶青苏来到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若是想要与那两方势力争夺什么的话,掠星的头,可就要更加痛上几分了..............
“................”闻言,扶青苏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掠星,实际上,他之所以早先于掠星出发,但却比他晚到这里,就是因为,他曾想在云海山脉这里找寻他故人的痕迹,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安好,是不是还在云海山脉这里。
虽然扶青苏算是很晚才到这里,此时云海山脉近乎整个都被大荒族拿下了,哪里还有什么人族的踪影?不过,他却并不很是担心,可以说是一点顾虑都没有,很信任他的这位故人,不会死
于大荒族之手,可以很好地隐藏自己,等待自己到来。
“唔..............终于还是我来得太晚了吗..........你不在这里,早就离去了........你去了哪里?”扶青苏喃喃自语,他来到此处之后,曾经先找寻故人的踪迹,去找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暗号,但他却没有找到,到头来是一场空。
他认为,自己的那位故人没有必要与大荒族战斗,更是不可能死在这里,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先行离开这里,或者说是不得不离开,因为云海山脉这里的争斗太激烈了,就算是他,如果强行要留在这里的话,难免会被发现。
出于多种考虑,他才离开,没有等到扶青苏到来。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一念至此,扶青苏心中叹息,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与那位故人,便更是难以相见,他就连那位故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何从再次寻找?
再加上,他这次私自离开皇宫,来到云海山脉,事后十有**会被皇兄乃至父皇知晓,那样的话,他想要再次私自离开皇宫的话,更是难于登天,短时期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扶青苏突然想起,他的那位故人,似是想要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起来,不问世事,如此说来,这仪火界之内,对于他来说,又有多少个好去处呢?
若是他想要找个世外桃源隐居的话,为何又一直待在云海山脉这种是非之地,迟迟不肯离开呢?扶青苏疑惑不解,他从未听他的这位故人说起来过。
“不过..........如今父皇对大荒族的入侵越来越不作为......仪火界之内,哪里还有什么世外桃源,”扶青苏自语,“只要大荒族的侵略一日不停歇,那么仪火界之内能够安稳生存的地方,就会越来越接近皇城.........”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不愁你我不能相见了.........”扶青苏如是想到,眼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闲去纠结,此行他见不到他最想要见到的故人,已经是事实了,难以改变。
既然如此的话,他就要将此行的重心,放在与大荒族和上界之人争夺云海山脉此处的机缘之上。
冥冥中,扶青苏认为,如果他能够取得云海山脉之中的机缘的话,说不定就是能够知道,他的那位故人迟迟不肯离开云海山脉的原因,那样的话,也就更方便他去寻找故人。
扶青苏抬头看向凉山城之内,望着那血色战意刚刚消散的地方,开口道:“当然是要进城去凑个热闹了..........如果我们到了云海山脉,却不来淌一淌这滩浑水的话,岂不是太没有胆识了?”
“我这次偷偷从皇宫之中溜出来,如果被发现的话,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也不是不知,既然如此,
那么此行就一定要有些收获才行,怎么能够空手而归?”扶青苏轻语,他并没有与掠星提及那位故人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从未说起过,掠星甚至不知道扶青苏来到云海山脉最大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机缘,而是与那位故人见面。
现在无法见到故人,扶青苏自然不肯轻易就那么回去,肯定要去看看两方势力所争夺之物究竟是什么,若是自己能够捞一些好处的话,也不枉此行了。
“唉...........”掠星表面点头表示顺从,但是心中却是叹气,他知道,最麻烦的事情还是来了,他们两人就那么进去的话,恐怕很难不被发现,如果是那样的话,很可能免不了一些争斗。
而现在在这凉山城之内的人物,都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根本没有仪火界之人,全是大荒族与上界之人,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真正战斗起来的话,他们不会占到太大的优势,怕全部都是苦战。
不过,掠星也不敢忤逆扶青苏的意思,他还是做好了准备,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争斗的话,也要以扶青苏的生命安全为最优先。
“嗯.........我们走吧,事不宜迟,在过会儿......很可能就没有最前排的位子了.......这回你可要跟紧了。”扶青苏点头,而后便是化作一道流光,前往凉山城之内。
“唉........若是我能够聪明一点,解开那巧具的话,殿下是不是就不会离开皇宫,来到这么一个是非之地了呢...........”掠星抚头,苦笑道,随机同样化作流光,跟随扶青苏前往凉山城之中。
仪火界,云海山脉,凉山城内...............................
而今,在大祭司附身的蒙格的作战下,已是将九墓派无声无息地派到仪火界的那一人强行击退,至少在一时半刻之内,他已经是形不成任何的威胁,九墓派这针对剑宫的一枚棋子,可以说,还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就退场了。
实际上,就算他不选择回过头来阻止大祭司操控的血色战意,大祭司也不会真的毁掉云海山脉之下的地脉,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局面。但那个时候,只半并不知道大祭司究竟想要做什么,情急之下,他只能选择最为万无一失的举动,也正因如此,才正中大祭司的下怀,使来自上界的竞争势力,削减了一个人。
这样的结果,九墓派的确很难接受,但辰己与鹿笙,则是没那么多的感慨,他们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压力都是小了一些。
毕竟,当那第三个人出现的时候,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弃子,不会得到门派的重点保护了。
但现在,情况反转了,他们可以反客为主,在回到上界之后,能不能提高自己的地位,全都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
第一百章 周详计划
同样的想法,自然也是出现在周北山与牧原的心中,他们看到蒙格就那么解决掉了只半,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此行真正的目标就要出现了,他们有一种预感,隐藏在云海山脉之下的机缘,很快就要现世了。
仪火界,云海山脉,凉山城内..........................
“九墓派的人就那么被解决掉一个,那么我们的压力可轻松了不少。”周北山望着回收到蒙格手中的一抹血色,如此说到。
“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对那个人就要多加提防一些了.........他如此轻松地解决掉了我们的一个竞争对手,还是在状态不完备的情况之下,看来他...........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牧原同样朝着周北山的目光望去,说道。
虽然他同样能够看出,附身只半的那个九墓派之人,状态同样没有多么好,只是刚刚附身只半没有多久的时间,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可大祭司附身的蒙格也是同样如此,再加上,蒙格的肉身就要彻底消散破裂了,使之根本无法调动用肉身力量,纯粹是灵力与战意水准的压制。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两人状态完备,公平对战的话,就算没有战意的加持之下,两人至少也是旗鼓相当的水平,而这,还只是大荒族的一个万夫长而已。
按理来说,万夫长境界的确不该如此,不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他很可能是启用了什么密法,即将身死道消,生命存留不了多少时间了,很快就要像只半一样消失。
这无论是对九墓派还是剑宫,亦或者是扶青苏掠星二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但是,云海山脉这里,可不止只有蒙格这么一位万夫长,至少还有两位,一旦机缘现世,龙鸣现象不需要再被镇压的时候,他们就会赶往这里,那个时候,压力又会出现。
实际上,大荒族的万夫长,哪怕除却蒙格之外的任何一个,都并没有什么秘法,更何况是,这种秘法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境界提升一个大档次,就算是要以生命作为代价,这种甚至可以被称之为邪术的存在,云海山脉之中的大荒族都没有掌握。
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大祭司所为,大祭司一人,就足够抗衡九墓派与剑宫这两方势力,更何况一会儿还会有至少两位万夫长级别战力赶来,到那个时候,战场的局面就会彻底向大荒族这里倾斜。
虽说是在仪火界,但至少在云海山脉这里,已经可以说是大荒族的主场,而上界之人虽然有备而来,但却就未必是大祭司的对手。
只是好在,他们毕竟来自于上界,就算自身实力不济,不足以和大祭司抗衡,他们还有长老所给予的各种法宝与大杀器等,可以相抗一二。
这是九会联盟所允许的,只要不出现上界之人自相残杀
的局面,就允许使用哪怕超出自己境界的大杀器。
毕竟这是从下界之人的手中夺取机缘,哪怕上界下界有所差别,但也不能保证凭借新生代的自身实力可以与下界的一方巨擘所对抗。
更不要说,这仪火界,现在已经被大荒族所占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是上界势力的互相交手对抗了。
“............”而后,牧原沉默,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因为在他看来,那人实在不像是大荒族的万夫长级别而已,事情太蹊跷了,就连他也不知道能够瞬间将自身的灵力修为提升一个大境界的秘法,这太恐怖了。
而一些类似于附身之法的秘法,能够做到如此完美无缺,就连牧原也无法看个透彻,这种水平的附身之术,在牧原所了解的范围之内,恐怕也只有九墓派才可能掌握,虽然上界之大,无奇不有,就连牧原所接触的也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但此次仪火界之行,毕竟是九会联盟所举办的,九大门派中,除了九墓派,的确没有哪个其他的门派还会这样的邪术。
所以牧原排除了这种可能,但如此说来,就更加说不通了,若是两人都是九墓派之人,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内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若是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两人等到夺取机缘结束之后,回到门派之中,恐怕死个百次千次都不足以谢罪。
要知道,能够来到下界历练的,哪个不是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他们不可能会这样自断前途才是,如此说来,那样的情况就可以说是更为诡异了。
“大荒族再怎么说也是来自上界,如此侵犯下界那么多年立于不败,也可称之为一方强豪.............就算真的掌握什么密法也不足为奇,是我眼界太低了..............”牧原沉默喃喃自语,在他看来,虽然蒙格的境界修为并没有高到夸张的程度,但他毕竟是大荒族之人。
大荒族,以其嗜血好战的性格与本体之力,就算是放在上界诸天,也几乎是位于金字塔的上层,十分强大,这样的大荒族,肯定是会掌握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就算九会联盟手段通天,也不可能能对他们知根知底。
眼前这个万夫长或许真的掌握什么密法也说不定,只是现在,他即将身死,造不成什么威胁,如今,还是要想办法,怎么对付剩下的那个九墓派之人,与其他的大荒族。
“我说牧原...........这接下来的任务,可就太简单了啊.....”牧原身旁,周北山开口说道:“大荒族死掉了那么多的普通战士,这里又有九墓派的人和他们大荒族的万夫长同归于尽,而反观我们这里............倒是什么都没损失,一直在隔岸观火。”
“等一会儿真争斗起来,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到那个时候,九墓派的那个小杂种,就交给我解决,
你想办法找个机会进入地脉那里,把机缘抢了去,这不就解决了?”周北山如此说道,语气之中,似乎是多出了几丝放松的意味。
也怪不得他那么想,毕竟,此次与他们争夺机缘的几方势力,九墓派真的可以说是将近折损了一半的战力,而大荒族那里,几万战士死的不明不白,什么作用都没有派上,而又有一个万夫长不久就会横死当场,对于他们剑宫来说,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周北山有信心牵制住九墓派剩下的那个人,而在他看来,大荒族这里损失惨重,一时半刻之内,根本就难以形成任何哪怕一点的威胁,到时候他们开启机缘,就算是云海山脉之中其他的万夫长不必再镇压“龙鸣”现象,却也是他们先进入地脉之中,可以说是占尽了先机。
而周北山并没有算上任何一方仪火界的本土势力,虽然大武王朝的扶青苏与掠星已是到了云海山脉之内,但他们并不知晓,不过就算他们得知了这个信息,也只会稍微提防一点而已,不会如临大敌,更不会将他们看作是和九墓派与大荒族同等的威胁。
更何况,若是让他们知道,来到云海山脉的,也不是什么大武王朝的正规军,只是区区两人而已,更是难以掀起什么风浪了。
大武王朝,对仪火界如此之多的江山领土丧失不闻不问,此刻来到云海山脉,又能做什么?这里先天灵气比起以往的浓郁程度十不存一,就算重新让他们夺了去,这恢复先天灵气的时间与代价又让谁来承受?
就算真的夺了去,大武王朝,又真的能够一直守护得住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大武王朝有使者来到云海山脉,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属于他们仪火界的机缘,断送于他人之手。
“.................”牧原沉默,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怎么与周北山去说,因为他总觉得,周北山想的还是太过于简单了,事情虽然压倒性地对他们有利,但牧原还是觉得,不能如此轻视九墓派与大荒族,就算大武王朝直到此时都没什么动静,单单是这两方势力,就足够他们头疼了。
而且不论怎么样,位于云海山脉之中的其他两位万夫长,也会达到此地,到了那时,就是他们弱势的时候,如果在这段时间之内,他们不能够夺取机缘,并且全身而退的话,那么他们就会陷入到一个很被动的境地之中去,如此一看,很有可能会付出生命代价!
“太过于轻敌,可无法在这下界试炼之中,笑到最后.......”牧原开口,说道:“这样,你我二人现在就拟定一个周详的计划,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放心.......”
面对眼前如此诱惑,牧原还是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方式,趁着眼下机缘未开,这是留给他们最后准备的时间,必须充分利用,不能浪费!
第一百零一章 尽在掌握
就算现在的形势依旧对剑宫是压倒性的有利,但即便如此,牧原都是不敢太过于掉以轻心。
他可是没有忘记,自从来到仪火界,这个在他心中已是变得十分邪门的地方之后,超乎他所想象的事情就接连不断地发生,可以说是一件接着一件,让他先前所在上界,于剑宫之中或者是九会联盟所公布的仪火界之内的各种信息,都有一些微妙的出入,与事实不符。
这算是给牧原心中敲响了警钟,让他知晓,接下来不论情况怎么变化,不论形势的变化如何对他们有利或者不利,他们都是不能够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放松。
现在正是机缘争夺的关键时刻,若是这里还会有什么变数出现的话,无疑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了,所以,现在占据着主动出手机会的他们,肯定也不能够放松警惕,必须做出一个周详的计划,来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才行。
“现在就出手还太早了..........至少也得等到那个大荒族的万夫长彻底死去才可以,这样才可以将变数出现的可能性缩小到最小的范围之内,”牧原对着周北山说道:“等到那时,我们再出手,由你去牵制九墓派之人,但也不可过于傲慢轻心.........”牧原嘱咐道。
“毕竟好歹他也来自于上界,是年轻一代的领头人之一,就算你们是一对一,你也就未必能够占据什么绝对的优势,两大门派对于彼此的了解,不说知根知底,可也相差无几了,你要提防的是,他的绝命手段和九墓派赐予他的法宝,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最优先。”牧原说道。
虽然此行他们的目的,只有争夺仪火界之中的机缘一个,甚至就连门派之内都可以说是默认,哪怕以牺牲一个人的一切作为代价,换回夺到机缘都是不亏。但他与周北山,同为剑宫年轻一代最为杰出的几人之一,虽然性格不对付,但也可以说是交情颇深。
就算是牧原,甚至也不希望以他们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去换取机缘,相信于周北山的心中,也是如此所想。
但周北山毕竟与九墓派有深仇大恨,只要是能够击杀九墓派之人,怕是周北山会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或许这也是周北山选择让牧原去争夺机缘的原因了。
那样的话,他们两人这里,很可能就会出现变数,这是牧原不愿意看见的,所以才在这里嘱托周北山,让他不要忘记他们此行的最重要的目的。
“我们现在就制定一个计划..........来确保我们此行不会空手而归。”牧原说道,语气中已是多了几分沉重,就连他,也能是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因为,他此时可以感觉到,半空中那个大荒族万夫长的气息已是若有若无,灵力已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衰减,恐怕再不多时,就会彻底消失了。
而他消失的那一刻,也就是他们两人出手的时间
,这时间紧迫,已经逼迫到了眼前。
“嗯.........只要这个计划能让我万无一失地杀掉九墓派的杂种,就可以称作是周详的计划了。”周北山点了点头,神色肃然,如果不是他说的话总有几分不对头的意味的话,若是任由他人听去的话,还真的以为,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斩杀九墓派之人了。
“............”牧原沉默,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他知道周北山也想获得地脉之中的机缘,但若是权衡两者的话,它无疑会想都不想地,选择击杀九墓派之人。
而这,一时半刻,牧原也根本劝不动,无法改变周北山的想法,毕竟自从上界开始,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周北山就不曾改变过,直到来到下界,还是依旧如此。
这一路上,牧原不知苦口婆心地劝说周北山多少次了,可最后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事已至此,他又能做什么呢?
而这,也就是牧原所担心的变数,不论他说什么,说多少大道理,都无法改变周北山心中的想法,他太过于固执,就算知道夺得机缘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他个人的私仇,但他一旦对上九墓派之人,还是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杀心,这杀心,就是变数。
“既然如此...........周北山..........接下来,就不要怪我了........”知晓自己不论如何都劝不动周北山,那么牧原,只能选择其他虽然有用,但却对不起周北山的方式了.............
但恐怕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将变数的出现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也唯有这样,他们剑宫势力取得仪火界之中机缘的可能性,才会大大提升。
...............................
“...........”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半空中,大祭司附身的蒙格喃喃自语。
早在不久之前,不论是身体还是神魂,属于蒙格的一切都已经被大祭司剥夺了,现在展现在众人眼前的,虽然是蒙格的肉身,但其内在,却早就被大祭司所占据了,他的一举一动,任何的一个念头,都是大祭司的意志。
“但是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等我用这血精激活云海山脉至下真正隐藏的机缘的时候,一直藏身在凉山城之内的小老鼠们.........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吧...........”大祭司喃喃说道。
事实上,不论是九墓派还是剑宫,他们潜入凉山城之中的年轻一代,虽然自以为隐蔽了自己的气息,并且都没有被对方的势力之人所察觉到,以为自己已经天衣无缝,但却还是被大祭司轻而易举地感应到了。
大祭司甚至能够精准地察觉到,所
剩下的这四个人每一个人的精准位置,甚至就连他们周身那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大祭司都一览无余,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毕竟,从他的肉身去看的话,这只是一个大荒族的万夫长,感知能力远远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但实际上,这却可以看作是大祭司的一道化身,即便如此,也超过蒙格本身的感知能力不知多少,更不要说,大祭司的本体,尚且就在距离凉山城不远的一处峡谷之中。
可以说,这云海山脉之内所发生的一切,都尽在大祭司的掌握之中。
“你们潜藏在凉山城中那么久.........想来已经计划好如何从我手中争夺机缘了吧...........”
“但不论你们想怎么做,都是徒劳,都只能白白牺牲而已,什么也做不到,也什么都得不到。”
“这云海山脉之下的机缘,已经早就算是我一人的所有物了.........谁也夺不走,更何况,是几个来自与上界的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敢痴心妄想.........”
大祭司微闭双目,缓缓道:“九会联盟的那些老糊涂,真当大荒族好欺负不成?再怎么说也是上界的豪强,就算置于云海山脉之中,并非全部势力,但也不是几个年轻一代,就可以虎口夺食的...........”
大祭司猜到了这双方势力的背后,就是九会联盟。实际上,九会联盟研究过大荒族,而大祭司,又怎么会对九会联盟一无所知?这是不可能的。
“只是没想到,九墓派那方,竟然是派了三个弟子到这里,若是被九会联盟发现,会怎么处置呢.......”
出人预料的是,大祭司与只半交手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知道对方来自于九墓派,也知晓九会联盟这次只允许每个门派派出两人去下界试炼,这是难以理解的。
“不过不管有多少个人在这里.......除非几个老家伙出手,不然的话,你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徒子徒孙,死在我的手里..........”
说罢,大祭司便趁着蒙格的身体尚未完全消散之前,打算利用他用血色战意凝聚的血精,强行开启云海山脉地脉之中的机缘。
那血精,是血色战意的精华,凝聚了上万大荒族战士的血气与部分神魂,虽然破坏力远远比不上血色战意,但凝实程度,却也远不是前者可以比较的。
更何况,这血精之中,还有大祭司的真血,若是真将其当做大杀器,威力就未必比不上血色战意的破坏力,只是,大祭司的所作所为必须慎重,他要好好控制这道血精的力量,万万不可伤害到地脉之下的机缘。
他本打算就在现在清理掉那四只小虫子,但又怕他们将死之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使出什么手段或者是门派中长老给予的大杀器,毁坏掉这大机缘,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一百零二章 血精星辉
因为在大祭司的眼中看来,区区四个上界之人的性命,远远比不上这云海山脉之下的大机缘,两者根本无法相比。
更何况,大荒族为了稳住这里的地脉,更是不惜派出三位万夫长镇守此地,此次攻破凉山城,还牺牲了那么多大荒族战士与千夫长,就连蒙格都身死在这里。
虽然在这其中,的确是有着大祭司的阴谋在这里,但他也损失了自己的精血,若是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的话,就连大祭司,也可以说是为输家。
现在,蒙格的身体就要消散了,不过,大祭司到底是利用他的身体,将九墓派派到仪火界的第三个淘汰掉,虽然没能够将其击杀,大祭司却还是能够保证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形不成任何的威胁。
虽然他是自爆自己的身体,在外人看来很可能会身死道消。但大祭司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九墓派,本就以修炼一些邪术的修士居多,大祭司出手能够感觉到,那人虽然身体死亡,那却的确是只半的身体,他的本体,很可能没受到什么致命伤害,可以说是影响不大。
不过他到底是消耗了太多的精气神,灵力也有一定的损失,在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附身任何人,出手的话,也只能全靠自己虚弱的本体。
若是那样的话,在眼下的局面强行出手,只能说是把自己的性命,白白送给大祭司,亦或者是剑宫之人,他不可能这么愚蠢,就算是为了争夺机缘,也断然犯不上如此。
蒙格身体的状态,同样虚弱到了极致,放在其余四人眼里,恐怕都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他们,必定会忌惮于自己可能会使出的什么手段,宁愿等到自己不久后烟消云散,都不会趁着自己如此虚弱的关头强行出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看它们是否能够真的无伤击杀蒙格,如若不能的话,就会变成一个活生生的靶子,给另一方势力的人捡漏。
剑宫不会这么做,他们现在占尽优势,不可能将这来之不易的优势给葬送掉,而九墓派则更不会如此,出奇制胜的第三个人已经先行败走,他们与剑宫现在平起平坐,没有什么优势劣势可言,先输一棋的情况之下,更是不会选择铤而走险了。
如此一来,等到自己燃尽蒙格的身体,用血精强行开启地脉机缘之后,大祭司便可掌控自己的本体,一旦降临凉山城,不管那四人有什么手段,就算统一战线共敌大祭司,也不是对手,他们四个人都会葬送在这里,没有第二种可能。
大祭司抬起手指,血精凝聚,正当他打算利用这血精强行开启云海山脉下机缘之时,他突然感到,此时竟然又有两个人进入到了凉山城之内。
“哦?.............有趣..........这个时候能来到凉山城的.......还会有什么人
呢?”确认自己的感应无误之后,大祭司思索。
大祭司能够确认的是,九会联盟派来仪火界的上界年轻一代,的确只有剑宫与九墓派两方势力而已,就算九墓派使出了下三滥的手段,硬生生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送了第三个人来到这里,为人所不齿,不过,剑宫应该却也做不出来才对。
若是如此,那人应该很早之前就与剑宫两人汇合,不会迟迟等到现在,就算他们无法汇合,也该一早就潜入凉山城之中了,不该是在这个时候。
至于是不是大荒族,大祭司可以断定不是,现在云海山脉之中的所有大荒族族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以说根本没有人可以得知他的真正目的,下至百夫长数人,乃至千夫长图伏等多人,甚至就连蒙格,都可以说是死在大祭司的设计之下,到死都不明不白。那数以万计的大荒族战士更是凄惨无比,化作血与魂,临死之际的怨念与恨意,更是惊天动地。
事已至此,又怎么可能会有人脱离了大祭司的掌控,做出一些不在计划之内的事情呢?这根本就不可能。
先前蒙格与荼临天战斗,动静那么大,可以说就是那个时候,将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了,在那之后,只半硬接血色战意,那种波动更是没有人可以忽视,不会有任何人对这里不管不顾,迟迟到了现在才进入城中。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两人,并不是上界之人,也并不是来此参加什么下界历练的。
他们很有可能是仪火界本土势力来人。
而能够在这个时间点来到此地的,还需要是仪火界本土势力之人,怎么想,都只可能是大武王朝之人了。
“不可能............是谁都不可能是大武王朝之人........他们二人,到底是谁?”于情于理去分析,都有很大可能确定是大武王朝之人,但大祭司想到此处时,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认为不可能是大武王朝之人。
“不管是谁,来了就得死,就给那么多大荒族之人陪葬,不可能逃出生天。”大祭司桀桀笑道,虽然他最后关头误判了,没有确定下来,现在才进到凉山城之中的扶青苏与掠星二人,是仪火界本土势力,还是大武王朝之人,不过这一点也的确影响不了什么。
在大祭司的绝对实力碾压之下,这种境界的人,来多少都没有什么用,都会死在这里,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也只会是白白送死,多了两个陪葬之人而已。
只是,这传递给大祭司一个信息,那就是,觊觎着云海山脉机缘的人,除了三方势力所属的上界,就连这可以说是苟延残喘已久,大半江山都被夺了去的仪火界之内,还有人贼心不死,竟然想要从大荒族的手中抢一杯羹,这是他所不能允许的。
“看来,等到夺取走云海山脉的机缘之后,对
征服乾仪海的日程,要更加提前了...........”大祭司喃喃自语,其实他们大荒族,若是用武力强行征服仪火界的话,不会拖那么久,很早之前就可以做到。上界的优势对于下界来说,始终都是碾压的。
但大荒族征服入侵那么多下界,并不仅仅单纯是为了享受杀戮,而是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在仪火界这里来说,那就是夺取云海山脉与乾仪海的机缘。
现在,他们就快要完成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在大祭司看来,也指日可待。
就算这其中,可能会有大武王朝对于他们行动的干涉,但是大祭司倒也无惧,没有那么多的忌惮,现在看来,仪火界,反而更像是他们大荒族之人的主场,大武王朝,已经没有了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
等这两件事情都完成了之后,至于剩下那些在仪火界苟延残喘的生灵,他们是死是活,于大祭司心中,已是没有什么关系,如何都好。
而现在这个关头,蒙格的身体就快要消散了,他必须尽快使用那道血精,趁着肉身没有完全崩坏之前,开启地脉机缘。
而至于那两个人究竟是来自何方,现在大祭司没有时间去管,但他在事后一定要查出来,并且,亲身去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将其从仪火界彻底抹去,不复存在。
虽然他们处在绝对的优势,可以说是实力碾压,但知道机缘所在之处的人越多,风险可以说是越大,这也就是大祭司与牧原同样担心的“变数”。大祭司当然是不想要冒这个风险的。
现在,大祭司手指血精发光,像是星辉一般,不像是沾染着血腥气息与杀戮气息的血精,那血色战意之中的怨气与恨意,此刻更是荡然无存,犹如被洗涤过了一般,半丝气息都察觉不到了。
这就是大祭司手段的高明之处,先前难以解决的数万人的气息杂质,竟然是在四人的眼皮子底下,以一种他们根本没有发觉的方式抹去了,可以说是神不知而鬼不觉。
这还是大祭司在用着蒙格的身体的前提下完成的,若是大祭司本体亲临此地,则是更不知道有多恐怖了。
然而实际上,这血精之中,也有大祭司的精血,比起先前制作煞血戒之时所用的精血,要更为纯粹,需求的量也更大一些,这也就是为什么,同样是蒙格的身体,蒙格镇不住,而大祭司却可以镇得住的原因了。
随着大祭司指尖那血精的逐渐凝实与显现,蒙格的身体则讯速地在变得更为虚幻,他的肉身在崩溃,甚至此时的蒙格的身体,已有半条腿彻底消散了,他的肌肤与毛发等都在脱落,皮肤更像是墙皮碎屑一样,在逐渐掉落,十分渗人。
大祭司担心蒙格身体承受不住释放这一滴血精的压力,故而用自身灵力稳固其身体,让蒙格的身体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崩溃开来!
第一百零三章 威压
大祭司之间的血精变得愈加凝实,若是有人此刻在蒙格的肉身的身边的话,他甚至都能够感觉到,这云海山脉之中,本就所剩无几的天地灵气,竟然时都在向着这几滴血精汇聚,使其所绽放的星辉变得愈加耀眼。
这并非是上界的四人感知能力较差,无法感应到天地灵气的汇聚,而是大祭司使用了一种较为隐晦的方式,才将这云海山脉之中,本就可以说是见底天地灵气,汇聚到这里。
大祭司先前本体就不在凉山城之中,而是隐藏在距离凉山城不远处的深谷之中。而在他隐藏自己的身形之前,早就去往凉山城数个地方,在那里先行布下大阵,用以汇聚凉山城之中,近乎枯竭的天地灵气。
虽然大祭司可以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凝聚这道星辉,但这样的话哪怕是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可无视的消耗,甚至有可能会让蒙格的这具肉身提前崩溃,那样他就无法趁现在在这里,激活地脉机缘。
话说凉山城之中天地灵气枯竭,甚至整个云海山脉的天地灵气加在一起,都显得十分贫瘠,但毕竟云海山脉庞大,只要大祭司事先选择几个点位布下大阵,这大半夜的时间过去,收集到的天地灵气的数量,还是极为可观的,至少是能够让大祭司本体不做太多的消耗,就完成这血精的凝聚。
更何况,大祭司所布下的接近十座聚灵阵,品级都是不低,放在上界,都是珍稀之品,虽说放在云海山脉之中多少是有些浪费,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办法,为了获得地脉机缘,这一切都是显得非常值得。
大祭司这一步棋不得不说十分高明,他在危险的云海山脉之中,选择了最危险却也是最为安全的方法,虽然云海山脉近期战乱不断,但他没有贪图稍微多一些的天地灵气,没有过早布下这些聚灵阵,偏偏选择了开启地脉的前一晚,再加上,凉山城这里经历最终的破城之战,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里。
最显著的例子,就是来自上界的五人,与来自仪火界本土势力的两个人,他们大多数提早一段时间到达仪火界云海山脉这里,但却都径直奔到凉山城这里,事先哪里都没有去,正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正是大荒族攻城,亦或者是荼临天对战蒙格的时候。
这里的战况太过激烈,让他们无暇分身,甚至就连提前探查这里虚实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他们这么做了的话,哪怕是只有一方势力的几个人去找,都是能够找到数个高阶聚灵阵的所在之处,只要聚灵阵那里出现了什么岔子,就会打破大祭司的计划,蒙格的身体很有可能会就这么崩溃,无法凝聚血精,提前开启地脉机缘。
不过,就连这个最为可能出现的意外,都是没有出现,便都是因为大祭司的安排,过于精妙。
此刻天已逐渐见亮,虽然大日未升,但那指尖之
中的光芒,竟然是比这破晓之时的光芒还要耀眼几分,若不是凉山城这里战况凄惨,扑面而来的都是血腥气息的话,单着一道星辉的存在,都是能够将此地衬托得犹如是人间仙境。
只是可惜,这一道星辉,接下来的去向,却是要开启地脉机缘,而大祭司一旦这么做的话,整个凉山城都会毁掉,什么也都不剩下。
这血精,破坏力可以被大祭司拿捏地极为精准,使其能够将凉山城整个掀起来,掘地数百尺,而绝对不会伤及地脉机缘。
那是因为,在这段时间之内,大祭司可以说是对地脉机缘研究了个透彻,在场之人,哪怕可以说是九会联盟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大祭司了解仪火界云海山脉的机缘,所以他可以很自信而没有包袱地动手。
对于外人来说,就要忌惮自己动手之时,很可能会影响地脉机缘,甚至他们都不知道,那所谓的地脉机缘,距离地表,足有数百尺的距离,只要不是全力出手战斗,就不会影响地脉。
而这地脉机缘,品级也是很高,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境界之人的动手,就轻易毁掉呢?这是不可能的,十分难以做到。
但他们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就没有那么做,而大祭司则不必在意这一点,他已经知晓地很详尽了,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嗯.........是时候了,动手吧......”大祭司喃喃自语,看着自己左手指尖的血精星辉已经成型,便是打算直接将星辉打入地下,提前激活地脉机缘。
而也就是在这时,异变突起!!!
“嗯?...........这是什么气息?”就在大祭司准备动手的前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脊背发凉,甚至能够感觉到,凉山城之中的重力都发生了变化,比以往加强了数倍不止,就好像他与什么生物共同关进了牢笼之中,而那重力,就是那生物所给与他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哪怕大祭司现在附身于蒙格的身体之上,但他全身汗毛倒竖,本就在体内所剩不多的血液更是加速流动循环,这是一种大危机,虽然是大祭司的意志主导,但蒙格的身体却率先作出反应,那是对高端生命体的本能反应,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
“谁?”大祭司及时应变,他第一时间收回指尖血精星辉,将其隐匿于自己的身体之内,但那不是长久之计,如果这血精星辉,不能趁着蒙格的身体消散之前释放出来的话,那这大祭司苦苦凝练的血精星辉,就会随着蒙格的身体一同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可以说大祭司这许久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种气息并没有很强的压迫感,但大祭司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什么挤压着,让这具肉身喘不过气来,他认为,或许是蒙格的肉身即将崩溃,才会让他出现这种感觉。
而来自于上界的那四人,却并不那么认为。
“这是...........什么?...........是谁?.........”牧原与周北山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种气息,他们两人瞬间就被压倒在地,整个人匍匐在那里,这并不是他们有意识的行为,而是下意识做出来,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恐怖威压一样,只是那种威压,是针对他们的灵魂,而不是他们的肉身。
因为,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就像君臣之礼一样,身为人臣,就一定要向帝王跪拜,更像是一种本能,才让得他们如此。
牧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惊慌的感觉,那一刻,他的确心慌了,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是大荒族的那个万夫长可能做出来的事情,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这凉山城之中,恐怕又是出现了一尊巨擘!
周北山沉默不语,额头却已是出现了冷汗,牧原所能够想到的,他自然都想到的,那尊巨擘,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其对手?注定要被碾压,要被屠杀在这里!
“该死..........这个地方,还有谁在吗?”辰己感受到了那股压力,他与鹿笙二人,同样是身体不受控制地爬到在地,一时之间,甚至连自保的可能性都没有,若是有谁在那个时间点对他们二人出手的话,他们两人根本来不及防御,注定要殒命在这里!
鹿笙则是目光阴沉,感受着那种压力,他虽然不能很快就起身,毕竟那种来自于灵魂的威压不能给他们的肉身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是对于神魂有着绝对的压制力,那是一种对于意志的消磨,让人心生绝望之感,有些意志脆弱之人,甚至连反抗之心都不会有。
“公子...........这种威压到底是........”进入凉山城之内的扶青苏与掠星二人,自然也无法避免受到威压的波及,他们二人虽有秘宝护身,但面对这种灵魂威压,也很难起到什么作用,还是会半跪伏在地,一时之间很难投入到战斗之中。
“.............”扶青苏心中思索,他毕竟是最晚到达凉山城附近的人之一,了解到的情况,远比剑宫与九墓派两方要少,甚至都没有见到荼临天与蒙格的对战,他自然不明白此时的情况。
但那种威压,却是实打实地让扶青苏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他就是从以往的父皇身上,都从未体会到过,虽然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威压来自于谁,但他却可以确定,这人肯定是他此生见到的最强者之一。
“他.........与你,有没有关系?.............”扶青苏喃喃自语,想到了他的故人,他的故人面对大荒族大举进攻凉山城,都没有立刻离开,但却选择在此时离开,是否与此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零四章 荼临天苏醒
当扶青苏将这一切联系到一起时,他总觉得还是有什么不对劲,但眼下,他却无法动弹,还不知道那释放威压之人是敌是友,他也不打算就那么出去。
不过,他不认为对方不知道自己与掠星二人就藏在这里,如果对方是敌人的话,那么情况就会变得十分危险,还等不到凉山城地脉之下的机缘开启,他们两人就有生命危险。
只是对方定然很强,他们两人若想逃走,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扶青苏甚至已经在考虑是否要于大武王朝找来援兵。
毕竟,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可以掌控的,若是在这里就这么白白地送上自己的性命,无疑是不值当的,他还有故人要去见,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还不想就这么葬身在这里。
同样的,这次是他把掠星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也绝对不能让掠星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十数年的相处,他已是将掠星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要超过他对皇兄与武皇的手足之情、骨肉之情,不能将掠星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之中去。
但是,扶青苏还是忍住了,毕竟那股威压仍在,他很难做出什么有效的动作,若是自己这里动静太大,反而会引人注目,到那个时候将对方引来,可就是最坏的结局了。
可是,如果这么看来的话,若是那人对地脉机缘有什么心思的话,这里哪还轮得到他们出手去争夺,根本就是虎口夺食,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静观其变,现在就下什么定论的话,还为时尚早........”扶青苏如此想到,只要那人不对他们出手,他们便是安全的。
“...................”大祭司沉默,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那恐怖的威压。
这种威压,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只是神魂层次之上的,伤及不了肉身,但大祭司他毕竟动用了大荒族之内一种秘法,算是强行夺舍了蒙格将死的肉身,这种神魂威压对于他来说极为致命,很有可能瞬间摧毁他这夺舍的肉身。
再加上,蒙格的肉身本来就快要消散了,十分不稳定,坚持不了多久,若是再被这威压冲击,不光是肉身毁灭不说,还更有可能伤及大祭司附身蒙格肉身的神魂。
所以在那威压出现的刹那,大祭司便动用藏在自己身体之内的血精星辉的力量,分散出其部分威能,保住了蒙格的肉身,使其能够在那等威压之下安然无恙。
只是那威压太强,想要抵挡下来不可能什么都不损失,那血精星辉的威能一下子就下降了五成之多,就连大祭司现在都在怀疑,仅靠着这道血精星辉,能不能彻底提前激活凉山城之下的地脉机缘了。
同时,就连大祭司的心中都有一丝忌惮,那种威压的强度,就连他都是心惊,这也是因为在这里的并不是他的本体,可他怀疑,就算是他的本体
就在这里,恐怕也要被那威压压制一二,这不由得让他震惊,没想到云海山脉之中,竟还有这等存在?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又一直等到云海山脉被大荒族占领才现身?这不符合常理,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
“究竟是谁?”此刻,大祭司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威压,毕竟其神魂之力,远非上界四人与扶青苏掠星二人可比,不会呈现如此碾压的态势,再加上,那种威压,此刻已经不像最开始那般强横,还在逐渐削弱,对大祭司所能造成的影响更是不大了。
大祭司感受着那股威压,朝着威压扩散的中心望去,所见之人,却是让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震惊!
因为,他看到了什么?!!荼临天?!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在蒙格的手中了吗?
“荼临天?!!你不是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大祭司心中又惊又怒,下意识讶然出声,早在他降临凉山城的那一刻起,便没有把荼临天列入到可能威胁到他的名单之中,因为他可以确信,荼临天必死无疑,就死在蒙格的手中,不可能逃脱,这是大祭司赐予他的命运。
更何况,荼临天之所以能够在这个紧要关头变强,都是大祭司一手策划的,大祭司自然心中知晓,蒙格与荼临天两人的实力上限,知晓荼临天无论如何也斗不过蒙格,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赐予蒙格破城法器埋阵尺,不该出现什么意外才对。
而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同大祭司所预料的那样,荼临天竭尽所能,还是死在蒙格的手中,那个时候,不论是他的肉身还是神魂,都已经崩溃与消散了。
大祭司只需要在开启地脉机缘之后,回收荼临天的肉身即可,他知道荼临天的尸体在哪里,能够感应到,出手之时,也的确可以避开,不会伤及他的肉身。
这也就是说,大祭司其实一直都在感应荼临天的肉身,一刻也都没有超过他的掌控范围之内,知道荼临天的肉身,一直都是尸体的状态,没有出现任何的起伏情况,就连神魂也的的确确都消散了,不存在云海山脉之中。
可既然如此,荼临天是如何神不知而鬼不觉地起死回生的?这不现实,根本就不可能。
“不........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或许是那几个九墓派的小儿,利用荼临天的尸体做了什么.........”大祭司摇了摇头,如此想到。他更愿意相信是九墓派之人,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之下,对荼临天的尸体做了什么手脚,也不愿意相信,真的是荼临天自身出现了什么变化。
可在下一刻,大祭司便就否定了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他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来自于上界的四人,此刻都在被那种威压压制,虽然随着威压强势程度的降低,他们可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但在那之前,他们绝对使不出什么小手
段,更不要说是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了。
至于来自仪火界未知势力的那两个人,恐怕现在连这里面是什么情况都没有摸清,更是不可能随意出手,也掌握不了这种利用尸体做什么小动作的手段了。
若是如此分析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种威压,的的确确是荼临天自己的身体释放出来的。
“这不可能..........就算他临阵强行突破,凭借他自己的意志,也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
“先前他与蒙格战至燃尽自身,都没有提前出现这种状态,怎么可能在沉寂了那么久之后,再度苏醒?”直到现在,大祭司都难以相信这是荼临天自身的力量。
但既然,眼前的荼临天已然是形成了一个最大的威胁,他就要倾尽手段,就在此时此刻将其除去,不然的话,可以说是后患无穷,根本难以解决。
荼临天的身体,现在就那么站在那里,散发着滔天波动,先前,他身体血迹斑斑,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血肉,五脏六腑则都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骨头被打断数十根,但现在,他身穿一袭黑衣,衣袍无风自动,眼瞳深邃无比,却没有瞳仁,看上去犹如一具木偶。
外人都可以感受到,现在的荼临天灵力充盈无比,远不是之前他的状态可以比较的,就是刚刚从大殿之中强行突破的他,也根本比不上,相差了太远。
尤其是大祭司,对于荼临天的这般变化更是感到难以置信,在他看来,荼临天死了就是死了,从那一刻起,不可能再有什么声音了,生命已经就那么凋零,不该有什么变数才对。
更何况,荼临天之所以能够变强,都要拜大祭司所赐,大祭司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实力极限在哪里。
这便是那坐于凋魈棋局之前的黑衣男子,此刻从冥药仙坟之中脱困而出,以那荼临天魂光消散后的烟雾为引,进入到了仪火界凉山城之中的荼临天的尸体里。
而先前那种恐怖的威压波动,也不是他有意而为之的,是他从冥药仙坟中脱困后的残余,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威压,所剩无几,连千分之一都比不上,不久之前,就已被尚且在冥药仙坟之中的异色重瞳男子见证,大祭司等人所感应到的,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那种波动在凉山城之中扩散,怕是就连大祭司,都要被碾压成为齑粉不可。
而事实上,黑衣男子也有所忌惮,出了冥药仙坟之后,便不可如此招摇,已经进入凉山城之中的他,不可再动用自身的实力,但他毕竟借用荼临天的肉身,所以可以激活荼临天全部的潜力,比之大祭司所给予他的,还要多出一大截。
这一刻,在大祭司的眼中看来,那本该死去的荼临天,确确实实地就在自己的眼前苏醒了,他要将其铲除,避免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