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还能做朋友吗
结过账,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街头,傅凌风极其熟练地揽着闵凝的肩膀,继续刚才未完的挑逗,“玩了也有大半天了,走得我老人家腿都要断了,咱们去外面酒店开个房间睡一觉怎么样?”
谁要跟他开房间!
闵凝翻白眼道:“你想得美!”
可话又说回来,他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一通暴走,辛苦疲惫也是因为自己,“你要累了,咱们就在椅子上坐会?”
下午的阳光挂在中天,蒸腾得水汽弥散,空气里的可见度并不高,湿热难耐,两人正好找到一处树荫下的凉凳坐着歇歇脚。
人来人往视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傅凌风自然地拥着闵凝,没有进犯的意思,也不容她挣脱,“我说去开房真的就是为了去睡觉的,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你以为我以为你要做什么?”
闵凝学他的狡猾,绕个圈子,“困了就睡吧,我借你肩膀让你靠会。”
傅凌风沉沉一笑,压低帽檐,几乎秒睡,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闵凝也困意慢慢上涌。
今天傅凌风的男士香水味极淡,只有和他肩并肩的距离才可以闻得到,像檀木又像幽兰,旷野之上,似有似无,整个人的思绪都在追踪这股味道,闵凝渐渐地两只眼皮发沉得很,闭上眼,一梦就梦了很久。
终于陆北出现在闵凝梦中了,他阴郁地坐在一个空房间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就那么看着,目光冰冷。
梦中闵凝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无论她怎么央求陆北,他都不理睬自己,那种被遗弃的感觉,让闵凝从梦中一直哭到梦外,醒来才想起是个梦,而现实中的闵凝正靠在傅凌风的怀里。
“做噩梦了吗?”他温柔地看着闵凝,她默默点头。
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陆北,玩兴大减,傅凌风帮闵凝抹掉眼泪,提议道:“天快黑了,咱们回市区吧,晚上想吃什么?”
心事就像是埋伏在生活里的敌人,不知道在哪就突然窜出来放一阵冷枪,恰好它还是个神枪手,百发百中,中了心事的埋伏,闵凝大挫元气。今天的游玩就算被它给干掉的。
两人搭地铁返回中环,犹如重回人间,夜晚的商业更见繁华,霓虹灯照亮黑夜,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傅凌风始终都把闵凝护在怀里,生怕她被人流裹挟而去。
“你还困吗?”闵凝问他。
他暧昧作答:“还困,不过要是你晚上约我,大战三百回合还是没问题的。”
“痴线!”闵凝用广东话回敬他一句“神经病”。
这是她刚刚在街上听来的,现学现卖,傅凌风大乐,叽里咕噜用广东话又说了一堆,闵凝只听懂了几个词,什么得意,得吾答,克丝什么的,句不成句的,她傻傻地望着他。
两人站定在路口的红绿灯下面,红灯熄灭,绿灯响起,对面的人海将至,闵凝仍旧懵懂地无法消化刚刚傅凌风的话,他却催促,“快说好,我们要过马路了。”
按傅凌风的意思,闵凝木讷地点头说好,哪知道,傅凌风俯身一吻,这一吻来得出乎意料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却来势汹汹,勾起了脑海里,昨天的一幕。
情愫可以隐藏,而身体的悸动无比诚实,舌尖的摩擦激发了某种电流,从脚尖奔流至大脑,闵凝几乎忘记了这是在**的街头,耳边想起的是昨夜轰隆隆地大海涛声……
她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吻可以来得那么突然,而她却没有拒绝,还任他不断加深在心里的印记,相识多年,蒙他照拂,闵凝被早已被点滴情谊打动,说对傅凌风没有感情,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闵凝与傅凌风,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后来闵凝质问他为什么吻自己,傅凌风耍赖却说是经过你同意。
原来他之前说得那段广东话意思是,你这个小女孩好可爱,我可以亲你吗?“克丝”就是kiss,粤语英语一起上阵,难怪闵凝没有听出来。
耍诈也耍了,亲也亲过了,但是有些底线是不能突破的,傅凌风后来进一步的靠近,被闵凝拒绝在房门之外,她需要冷静的自己到底还是陆北的人,爱他的心虽然开始崩裂,但陆北终究才寄托了她爱情美梦的人。
第二日,就是返程的时间。
换登机牌、安检、候机、登机,入座,走贵宾通道,直到在头等舱坐定,闵凝才忐忑起来,终于要回去了……不知道会面对陆北怎样的怒火。
当然,还有另一个难题就是傅凌风。
已经有过亲吻拥抱的两人,回去之后,还能做朋友吗?
显然傅凌风是不会放闵凝自己思考这些问题的,他的座位紧挨着她的,两处大座椅正好被linda几人的位置围住,最适合谈话,这是回去前最后的机会,傅凌风还有一番重要的话要说。
“回去和陆北分手吧,后面那些刀光剑影不适合你。”
“你是在挖陆北的墙角?”
可他却摇头,“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怂恿你分手。而是陆北和傅莹的联姻,必然会让他成为我们家族内斗的靶子,连你也可能受波及,更何况,你还是这场联姻的绊脚石、傅允齐的眼中钉,处境更危险,不如离开这处是非。”
“傅凌风,我和陆北这么多年感情,我不会因为自己有危险就离开。”
“他要是娶了傅莹,你也不会离开?”傅凌风试探闵凝,而她的又被说中了心事,“他不会娶傅莹的。”
陆北答应过她的。
“好,就算是陆北不想娶,但傅家想嫁,又许了巨大利益,陆北不受诱惑吗?他带你上岛向傅家示威,最后订婚不是还如期举行了吗,这说明傅家有钳制陆北的能力。”
道理已经很明显,傅家有钳制陆北的能力,林家有钳制陆北的能力……闵凝在心里默念着,突然惧怕不已,“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保护好自己。”
闵凝点头,以为自己备受打击,傅凌风就能把谈话停在这里,显然他还有些内幕。
“第一个你要小心的人就是魏浩东,他被傅允齐收买,正伺机等着对你动手,除掉你。”
闵凝惊诧,果然自己的疑心是对的,魏浩东有问题,可她终究没想到他是傅家的人,“那过年的时候,那场车祸”
“我调查过了,车祸里死掉的那个是傅允齐派人去杀你的,为的就是让傅莹顺利嫁给陆北,后来计划失败,魏浩东找到那个杀手的姘头,很容易审出来的事,魏浩东主动找到傅允齐威胁也好,合作也好,两个人一拍即合,把那个姘头灭了口。”
魏浩东敢把主意动到闵凝头上,闵凝又何尝不视此人为心腹大患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闵凝确认。
傅凌风早有准备,随身取出几张照片,全是偷拍的角度,画面里有魏浩东和傅允齐接洽的证据,甚至还有傅莹在场的时候。
证据确凿。
想杀死闵凝的冷箭在暗处,连擅长搞阴谋的傅凌风都没把握护她周全,可见情况已经相当危及。
坐等男人浪子回头,给自己庇护,闵凝觉得,不如自己保护自己。
有了敌人,闵凝原本混乱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她笑对傅凌风,试探道:“魏浩东是陆北大将,你刚刚告诉我那些,不会是想借我的手,搅乱陆家内政,然后好渔翁得利吧?”
傅凌风勾着嘴角,笑得眼睛晶亮:“真是个聪明的姑娘,阴谋权术学得这么快,已经会举一反三了。我对陆北一向不怀好意,你怕不怕被我利用?”
闵凝正色道:“魏浩东的事,我一直在查,但因为没有方向,所以也没什么进展,不过你既然提供了线索,我就有办法自验真伪,如果是真的,这一局我们就是利益共同体,如果是假的……”
她笑,食指轻轻抚过傅凌风的嘴唇,“你也要为你的失信付出代价。”
“有魄力!”傅凌风激赞。“那我就等你扳倒魏浩东的好消息。”
下了飞机,清风吹拂,略微干燥的空气,一下带走不少燥热。
闵凝离开这座城市,才一个多礼拜,恍若半生漂泊,终于脚踩热土,回来了,才发觉自己非常想念这座城市,这是她的家乡,也是她的生活。
入境、出闸。傅凌风提议送闵凝回家,被闵凝坚定拒绝。因为很快,人流里一阵骚乱,就看佳子拨开过路人,率五六个保镖把他们围住。
闵凝和傅凌风对视一眼,是陆北的人到了。
用眼睛快速扫过,却没见陆北人影,哦,他没来,原本闵凝的那点小期待也渐渐散了。
“闵小姐,请跟我们回去。”佳子还如以前一样。
我有心顺从,点头准备跟着她。
“凝凝。”傅凌风不免担心。
她对他一笑,想起昨天,恶作剧般说了那句广东话:“痴线!”
傅凌风也笑,情谊从眼睛里透出来,好像知悉了一个只属于俩人的小秘密。
跟着佳子出了机场,两辆车子一前一后押送闵凝直奔陆国大厦,在傍晚六点多的斜阳下,一切都美得如记忆中一样。
闵凝想起了十七岁那年陪着陆北练拳的傍晚,想起了拿到驾照坐在大排档里望天的时刻,从前这样美好的天光下只有她和陆北两个人,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里挤进了这么人陌生人。
“你们每天蹲守在机场堵我吗?”闵凝问身边的佳子。
“你只有泰国签证,离开了泰国,又没回国,能去的地方不多,后来查过航空公司的旅客信息,就知道你今天从**回来。”
闵凝的行程极易掌握,又是与傅凌风同进同出,陆北肯定已经气急败坏了。
还想再探探佳子的口风,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闵凝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一路无话,一个小时的功夫转眼就到了地方。
第198章 两个女人的身份
陆国广场都十分热闹,闵凝他们到达时,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写字楼前冷清清的,可另一面商场的入口熙熙攘攘灯火辉煌的,人气不减。
这里是陆北的帝国,闵凝就像是被押解来受审的犯人,神色忐忑,幻想了无数应对我王的场景,打了无数腹稿预备陈词,可在见到他后,她还是忘记了坚强,忘记了自持,泪眼婆娑打量着这个男人。
侍从退下,房间昏暗,陆北坐在皮椅中,也在打量闵凝,半晌不说话。
她立在原地,差点以为时间静止了,但窗外的光影变化是按秒计算的,等房间终于完全坠入黑暗,对峙才松弛下来。“我和傅凌风去了**。”闵凝干巴巴地说。
“我知道。”
那你和傅莹呢?
闵凝想问,却没有勇气。从压抑的陆北身上,她嗅不到任何线索,干脆看门见山:“我不想冷战,如果你没什么可说的,那我先走了。”
“还要再逃走吗,还去找傅凌风吗。”陆北讥诮。
“你也可以去找傅莹啊,我们都能各得其所”
突然陆北暴起,从办公桌前提步到闵凝身边,闵凝只感觉到一阵风,就被他压在了大会议桌上,就这么轻易被制服,激得她心口一把火烧了起来,订婚夜的所有细节她都想了起来自己不是陆北口中的闵小姐吗,他们不是应该保持距离吗,别人的未婚夫凭什么能压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闵凝脑中一个闪光,想起另外一个细节,黑暗中摸到钳住她腰的双手。
戒指,闵凝很好奇,陆北现在带的是哪个戒指,是她的那枚,还是……他和傅莹的订婚戒指。
陆北仿佛也看出闵凝的意图,身体一僵,然后艰难开口:“闵凝……”
闵凝是如此熟悉这双手,哪里有伤痕,哪里有厚茧,她都一清二楚,地摸到了他左右中指上的戒指,在闵凝男人的手上,她竟然摸到了陌生的坚冷,更宽、更厚,上头还嵌了枚宝石。
他戴上了别人的戒指,这是别人的戒指!
闵凝只觉得万念俱灰,抖着声音,不知道从哪里硬挤出微笑:“都说做戏做全套,你连戒指都换了,可真是敬业啊。”
说是一场交易,最终大家都入戏了,我在傅莹未婚夫的身上找不到半点陆北的影子,他已经不是她的陆北了。
闵凝使劲要推开陆北,他却死命地拉住闵凝,不肯松手,眼看就要撕扯起来,只听他决绝地像处置一件物品一样,处置了闵凝的后半生。
“你伤不伤心,没关系,爱不爱我也没关系,闵凝,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的,走到哪里你都是我陆北的女人,这是我给你的命运,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哄着你,顺着你的话说多了,只会被你当成骗子。订婚的事,木已成舟,傅莹是我的未婚妻,你是我的情人,你们谁如果不安份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别怪我用对付外人的手段来对你们!”
“我知道。”
未婚妻,情人……他已经认定了两个女人的身份,闵凝终于能安心了,绝望到一定程度,果然心里不再起波澜。
闵凝冷笑,身体一松,双腿缠住他,挑出他脖子上松散的领带,颓靡而放荡地邀请他:“那就让身为情人的我,好好服侍主人你,请尽情享用。”
帮他一颗一颗解除扣子,剥掉衬衣,直击他坚硬的小腹……闵凝还要继续动作,陆北却用反常的粗鲁,急躁的开始了。
这个男人恨她大概恨得牙根痒痒了,想到她不告而别,想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的两天一夜,陆北如何不抓狂,此刻,正好宣泄,两人都在疼痛的折磨里,莫名达到了某种心颤的极致。
事毕后,各自整理衣物,就像刚刚的亲密没有发生一样,两个人都一言不发,闵凝打开办公室的灯,顿时房间通明。
陆北则站在窗前慢慢扣着袖扣,侧脸的线条勾勒着这个阳刚有余,真情不足的男人,闵凝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面相由个性而生,活脱脱一个负心人的长相,引诱得女人为他迷醉,最后心碎。
闵凝向他挪了两步,想讥诮两句,却看见办公桌上赫然躺着一叠照片,里面的主角竟然是自己和傅凌风,有在**机场拍的,也有在迪士尼乐园拍的,最后几张是他们在街头亲吻的……
镜头里的男女挨得有近有远,却掩不住眼神里流淌的甜蜜,特别是街头那张,他们几乎忘情紧贴,闵凝比想象中还要热情。
陆北都知道了。
内心的隐秘就这么躺在眼前,闵凝突然就觉得松快了,没有秘密的人也就没有了弱点,被发现了,她也就无所顾忌了,和另一个男人抱也抱过,吻也吻过了,她作死似的一张一张把照片排在桌子上,火上浇油地说:“这照片是谁照的,把傅凌风照得这么帅,把我照得那么丑。”
陆北头也不回,“以后我不会戴套,你自己记得吃药。”
他的反击也是直打要害,没什么比叫女人自己吃药更无情的话,闵凝点开电话座机,内线拨给程远彬,他纳罕:“闵小姐?”
“帮我买一箱事后药送过来,就现在,能吃到我不孕不育为止。”闵凝赌气。
程远彬不敢搭茬,陆北气恼,返身掐着闵凝的脖子,却迟迟不敢发力,红着眼睛盯着她,却拿她没办法,只能最后对着电话吼道:“还不去买?!”
看他愤怒地把电话机甩在地上,闵凝突然很想笑,原来主动招惹别人,这么过瘾。
闵凝掰开脖子上的钳制,靠坐在书桌上,拿着照片问他:“你还没说照片怎么来的呢?把我照得这么丑,你要喜欢看,我可以给你提供我和傅凌风的床照呢,这个照得”
陆北大怒,狠狠扣住闵凝的下巴,恶道:“你闹够了没有?!你以为和别人睡过,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你以为我能轻易放过傅凌风?!我最恨被叛,也不想杀人,闵凝,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别逼我做出让大家都不好看的事!”
他还尚存一息理智,辨别得出闵凝的贞洁,可她,当时当刻,只想着让彼此痛苦,来证明自己还真实的活着。
“陆北,先背叛的人不是你吗?你跟我说最恨背叛,你配吗。”
那天早上,拿出所有卑微,恳求他不要去订婚,他不是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去了吗?!
是他,要去做傅家的乘龙快婿,是他,要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凭什么说别人不要闹?!
闵凝就要闹,让全世界看到她的愤怒,让所有对她心怀恶意的人付出代价!
“闵凝,”陆北轻轻叹息,无比疲惫,这场架没吵完,他先没了斗志。
“订婚那晚,我听到他们来报说你取走护照,跟着傅凌风走了,我第一次觉得很无力,也生气,可愤怒是一时的,担心你,担心了我整整两天,我很怕你不回来了。尤其看到这些照片,我嫉妒得想要抓狂,可平静下来也知道你想通过报复达到心理平衡,没关系,你做的出格的那些事,我都可以不计较,只希望你翻过这篇,再给我点时间,你才是我想娶的人,这次的婚约肯定不会成真。”
陆家的女主人最后落在谁的头上,真是不好说,陆北的感情事小,牵扯巨大的利益,就意味各方唯有殊死博弈才能胜出。身单势薄的闵凝,拿什么赢傅莹呢。
连陆北身边都出现了傅莹的人,闵凝觉得自保都难。
如果她不想死,除了紧紧倚靠陆北,别无他法。
“陆北。”闵凝与他对视,以温柔回应他的疲惫,终于吐出喉头的三个字:“我爱你。陆北,我很爱你,从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开始了,没有间断的,一直到此时此刻我还是那么爱你。”
这话是闵凝藏了很久的肺腑之言,但,是不是到此时此刻她还爱他,连闵凝自己都不知道,但,只要陆北被感动就好了,这一番的剖白就是有意义的了。
我要用“爱”这个字,来争取除掉魏浩东的时间。
陆北感念,轻轻抱着闵凝,按入怀里,仿佛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仿佛时间也被叫了暂停,他们就默默地把对方抱在怀里,能说出爱的我们,却始终说不出原谅。
不知道过了多久,闵凝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僵硬得就要石化了,从陆北怀里挣脱出来,闵凝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怕他会看穿自己。
“回家吧。”陆北说。
闵凝点头,任他牵着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候见区,秘书们都已经下班,只有程远彬和魏浩东垂手而立。
看见原本吵翻天的两人牵手出来,程远彬有点尴尬,含笑道:“刚刚……”他还真的去买了一箱事后药。
“刚刚的东西已经买好了,如果不需要了,我就自行处理了。”
他找了个台阶给闵凝下,闵凝看陆北,他反过来皱着眉头,刚刚的命令虽然是气话,可今天确实没做安全措施,还是有必要的……
“你自行处理掉吧,别让我看见那东西。”陆北打私心还真的想过用孩子来牵制倔强的闵凝。
“是。”
闵凝还想说什么,但又怕陆北不高兴,只有暗自打算,明天一定要找个时机把药吃了。
路过魏浩东身边的时候,闵凝无意看见撇到他旁边的行李箱。
普普通通的二十四寸帆布黑箱子,上面有一截白色的胶纸格外明显,一看就是机场的托运单,上头白纸黑字写着“hongkong”,**?他刚从**回来?
闵凝突然又想到陆北桌上那些偷拍照,然后看了魏浩东一眼,两人都是别有深意的对视,然后错肩而过。
第199章 看谁敢对不起你
订婚的事像龙卷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一个星期多的时间就消失得没了影,可惊人的破坏力还是影响到了闵凝和陆北,至少两人的关系经过大吵大和之后,大家都觉得隔着什么,始终亲近不起来了。
床第间尤其如此,陆北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为什么还不湿,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叫老公。
这三个问题是很难回答清楚的,大概是觉得名不正言不顺,闵凝对别人的未婚夫没有**。
每每欢爱的时候,脑子里想到都是他是不是也和傅莹滚过床单,所以让闵凝叫他老公。是闵凝最羞耻的事。什么老公,他是谁的老公还不一定,两人明明是情人,情人之间可以这么称呼吗。
当然不行。闵凝不想上赶着贴上去。
所以,两人床第之事破天荒的减温了。男人像机器,女人像死鱼,做起来味同嚼蜡,越来越冷,干脆就分房睡。
陆北睡书房,闵凝睡主卧,其实这和她原本想的搬出去也差不多。
如果问闵凝会为疏离的爱情难过吗?
她其实是非常难过的,但她还是自虐地在这种难过里,寻找到了快感,因为她知道陆北会更难过,只要他痛苦比自己多,她的痛苦就值了。
在炎热的酷夏来临前,毕业答辩开始了。
闵凝虽然资质很平庸,但在女生堆里算是技术宅,再加上独立经营公司,做过项目,经验还是非常拿得出手的。所以,她的对答,已经让答辩的老师们刮目相看
最后,老师们一致给了她良的评级,虽然不是顶级,但也是不错的成绩。
闵凝鞠躬下台,罗素在教室后头带头鼓掌,寥寥无几的掌声,让他一张罗倒挺鼓舞。
走出答辩教室。
“你怎么来了?”闵凝问。
罗素前天已经答辩完了,顶级的成绩,作品堪称完美,还要列入今年的毕业作品名录里。
“还不是为你而来,”罗素帮闵凝提着笔记本电脑,一起走出教学楼,“感觉好久都没看见你了,趁你今天答辩,望候望候你。”
从泰国回来,闵凝还没去上过班,一直在家里准备答辩的事,怕见朋友们是她的心病,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陆北的订婚。
闵凝也有虚荣心,实在不想以小三的身份往人堆里扎。
“我们这群人都是你的朋友,还不知道你薄脸皮的毛病?你但凡有贺冰脸皮一半厚,还至于躲起来吗?”
罗素拍拍闵凝的肩膀,非常感怀:“最近大家说吃个散伙饭,都想你呢,叫我亲自来约你,要来啊。”
毕业是最伤感的季节,各奔东西变成了一场格外生动的迁徙,为生计,为梦想,他们这群年轻人得带着多少不舍单独上路,再回望时,今日将变成斑驳的记忆,为青春画下句点。
散伙饭,闵凝是一定要去的。
罗素是知己,聂元与她亦师亦友,周南陪闵凝两次创业,贺冰是闺蜜,彭嫣、纪小晨是她的狗头军师,陈萌萌是她温柔的陪伴,浙些人都是闵凝大学时光里极其重要的人,占据了“朋友”的全部席位,闵凝可能会忘记高深的知识,但绝不会忘记这群简单的朋友。
相聚在校外一家小饭店外,大家在露天围坐在圆桌旁,和其他桌年轻的男女一样,都为毕业欢笑,为分离哭泣。
酒过三巡后,大家都喝熟了,挨着头,纪小晨流着眼泪说这辈子,这辈子最值得就事认识了大家伙。
她下个礼拜动身去德国,这一顿也算是为她践行。
彭嫣连给孩子哺乳的事也不计较了,率先端起酒杯,“一路顺风!”
女孩子们都湿了眼眶,这一去,从今往后,再无昨日。
贺冰碰碰闵凝,低声问她和陆北最近怎么样,闵凝苦笑摇头,明白她的意思。
贺冰后面的演艺生涯签给了苏眉影视,正式投靠了过去,有闵凝撑腰,她才有更多底气,可闵凝如今在陆家前途不明,难免让她担心自身。
“你呀,跟陆北较什么劲,胳膊能拧过大腿吗,还跟傅凌风走那么近,外面风传你给陆北戴了绿帽,到底真的假的?”
戴绿帽?!
闵凝有点吃惊,竟然不知道流言可以传得这么远,把她和陆北、傅凌风的关系勾勒得这么龌龊。闵凝抓着贺冰认真问她:“你从哪里听来的?怎么就戴绿帽了?”
贺冰一撇众人,谎称去卫生间,单独找了个避人的角落说:“我是听一个相熟的化妆师说的,她在一间杂志社做兼职,说下一期的版都排好了,什么豪门情史,里面有不少照片资料,里面就有你和傅凌风的一段。”
“我和他的什么一段?”
“去**偷情,在酒店门口出双入对之类的,我也没看到,就是听那姐妹儿说得热闹。她刚入行,脑子简单,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傻兮兮地一直说什么好白菜都让猪拱了,陆北傅凌风都是男神的话……”
合着自己成了拱了男神的猪。
闵凝想起,那些偷拍的照片……傅莹就在传媒这一行,控制一两个版面易如反掌,再加上魏浩东的助力,这是要联手把她的名声搞臭。
陆北有婚约,傅凌风一向声誉良好,把三人的关系逼到台面上,这一逼受损的只能是闵凝,到时她将如脏水一样,谁收了闵凝都会影响声誉。
热闹的夏夜,蝉鸣人声,络绎不绝,一派生机,而闵凝整个人像掉进冰洞一样,感觉身边布满暗箭,森森阴冷。
贺冰满脸担心,“你还好吧?这事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我以为就是普通八卦,难不成你和傅凌风真有什么?!要不这样,我再去打听一下是哪家杂志社,你赶紧找陆北或者傅凌风发动力量,把新闻压下去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刊登出来,咱们现在就行动,别愣着了!”
贺冰掏出手机,马上打给化妆师,轻轻松松就问到了杂志社的名字,然后不停催闵凝,“打给你男人啊,这个时候,保全你自己也是保全他。”
闵凝木木地拨通陆北的电话,只听对面喂了一声,就像舌头打了个结,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实在是没脸求助,**的事是他们关系里的禁忌,事后陆北不追究,可都因此大伤元气,闵凝哪有勇气再提。陆北察觉有异,追问:“闵凝?你怎么了?”
“我……抱歉,我喝多了,没有什么事。”赶紧按掉电话,她虚弱地靠在墙上,想哭又不敢哭。
贺冰最见不得闵凝不争气的样子,风风火火就把电话给傅凌风播了过去,前前后后说了十几分钟,然后又等了傅凌风的两通电话,才对闵凝叹气摇头,“你怎么怂成这样,被人坑一把,连点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遇到和陆北有关的事,闵凝就不受控制的难过,肝肠寸断地想,他还爱我吗,他还在意我吗,他在意我还是在意事业,在意我还是在意傅莹……闵凝被嫉妒都要逼疯了,哪还有有力气想别的。
“傅凌风怎么说?”
“查过了,那本杂志一会凌晨二点刊印,五点下发各个经销商,傅凌风说阻止印刷恐怕来不及,他派人去印厂准备直接把杂志都买了。还有啊,他叫你放心。”
贺冰笑眯眯道:“危机解除,你是傅凌风的真爱啊,以前看他对谁都淡淡的,怎么就对你这么上心。我都要嫉妒了。”
“你有什么不嫉妒、不眼红的吗?!”
罗素不屑地接口,刚刚他们的话估计都被他听到了,幽暗肮脏的小巷子里,三人呈鼎足之势,贺冰端起要吵架的气势,罗素直接越过她,对闵凝说:“东哥来接你了,外头等着呢。天也不早了,他们外头哭哭闹闹的,你也别搀和了。赶紧回去吧。”
哦,陆北这么快就派李东来接自己了,闵凝不敢不从,反正本来吃散伙饭的心情都八卦周刊的事搅没了。
闵凝干脆出来和大家一一别过,她是今晚第一个退场的人,他们每人给了闵凝个拥抱。大概都知道她情路不顺,也不虚情假意的安慰,个个叫嚷着:谁敢对不起你,就阉了那孙子!
闵凝回头看李东的讪讪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这群莽撞青年的话如果传到陆北耳朵里,不知道做何感想。
这头散了同学会,刚刚喝的那点酒就上头了,脸红心跳,耳根像着了火一样,闵凝摇下车窗,夜风微醺。闵凝问东哥为什么来接我,他说奉了陆北之命,怕同学会喝酒再开车不安全。
我“哦”了一声,闭目靠在头枕上休息。
脑子里转着刚才从贺冰那里听来的事,心里一阵嫌恶,她还没对魏浩东动手,他们倒是先有了动作。闵凝身边可用的资源就李东一个,现在他是有妻小的人,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陪自己淌这趟混水。
大概是喝得脑筋也不清楚了,懒得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就问:“东哥,如果我说,我想除掉魏浩东,你怎么看?”
李东大惊,“除掉?!什么是除掉?!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有这个心思?”
闵凝把**偷拍,勾结傅允齐兄妹的事和盘托出,极力希望说动李东,甚至还许他以利益:“你有老婆孩子不是更应该努力上位吗,除掉魏浩东,也方便你做大。”
“妹子,我……唉……我不是个有野心的人,社团里的人都知道,我这么缩着,魏浩东也就是给我穿穿小鞋,不会把我怎么样,如果我要是真对他起了杀心,可能他会先杀了我也不一定,妹子,你年纪小,一时气盛,讨厌魏浩东,咱们可以离他远点,干嘛要做那种事,咱没这个实力,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闵凝摇头,深觉李东怯懦,和他说完这段掏心掏肺的,反而有点后悔。不能同道,不如不说,我敷衍着说了句“知道了”想要结束话题。
可李东也有他的油滑之处,还不忘话里给自己留个活扣:“妹子,你别怪哥不能给你当先锋,要有别的需要哥肯定两肋插刀,你没少帮我在陆先生那里美言,哥都记着你的好,就算……就算以后,不管你是不是陆家的人,咱俩这声兄妹都不是白叫的。”
第200章 叫老公
算了,闵凝暂时把除掉魏浩东的想法放在一边。
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一点,进了屋,发现只有玄关的灯开着,屋子里一片漆黑。
最近陆北一向晚归,闵凝猜他今晚也不例外,换了鞋,放下皮包,她就算是卸掉了疲惫,径直回房间准备卸妆睡觉,一开门,却意外的看见陆北靠在床头上,借着一盏小灯在看书。
没睡?在等她?
如果是从前,闵凝会扑上去先和陆北耳鬓厮磨一会。
可今天,看到他在房间中,闵凝多少有点意外,分房而睡已经持续有半个月了,今晚陆北突然回来,闵凝猜是因为刚刚那通电话。
他以为闵凝喝到迷离时,想念他,才打电话说了不知所谓的话。他认为她释放了信号,所以回来了。
“你回来了。”回家也是回房,一语双关,闵凝先开场。看陆北肌肉纠结的肩膀,裸露着雄厚的胸膛,一直延伸到被子里的身体一动不动,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闵凝也不在睡房里停留,拿着睡衣先去卫生间洗漱。
路边排档坐了一晚上,一身的烟酒味实在不好闻,我洗了澡,吹干头发,又磨磨蹭蹭涂了护肤品和身体乳,才重新回到卧房坐在床边。
她的位置正好和陆北拉了一个对角线,幽暗灯光下,他还是刚才的姿态,放松的身体线条,还有紧张的气氛。闵凝进退维谷,到底是如往常一样脱了衣服上床谁叫,还是穿着衣服上床呢?
现在陆北是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名正言顺,闵凝总觉得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罪恶感满满。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陆北终于出声,合上书从床头抽屉里撕下一枚套子,放在床头,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闵凝无奈一笑,是啊,不然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回房等,还不就是为这一件事。
没劲,闵凝暗暗叹气,掀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躺好都没十秒钟,陆北就压了过来,隔着轻薄的睡裤,凶横地顶了两下,略微不满,“怎么穿着衣服就进来了。”
他进入状态倒快,该硬的硬,该脱的脱,浑身一丝遮拦都没有,整个****的横在闵凝上头,他蓄势待发。
闵凝有点来气,摸到他大腿根内测稍微柔软处,狠狠拧起一块皮肉,“你要是再这么无趣,就给我滚!”
陆北被闵凝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夹紧腿疼得哭笑不得,他滚到床上缩成一团声称被掐到蛋,嗷嗷直叫,闵凝也有点后悔下手太重,赶紧钻到被子里去查看,谁知道一靠近,陆北就把闵凝的头往坏里搂。
他分明有诈!
我张口便报复在他的小腹和大腿上,可能是最近真的想他了,每一口下去,非得结结实实咬个满口才算完。陆北疼得直吸气,笑骂道:“看把你馋的!哎……小心别把我咬废了……”
发泄了好一会,闵凝被陆北从被子里拎出来,放在身上然后他就开始了征程,一下一下的,“叫我。”陆北要求。
不知道是不是咬人能发泄忿恨,闵凝闭眼感受肆意进犯的男人,嘴上反而没那么爱要强了。
“陆北。”闵凝顺着他的意思,叫他名字。
“不是这个。”
哦?
“老公?”闵凝微微睁眼,看见笑得陆北眉眼俱开,两人难得找回和谐,他爱听,闵凝干脆也放开自己,干脆弯腰附在他耳边,一遍遍叫他“老公。”
人在迷离时,什么逻辑也没有了,闵凝根本顾不上计较他是叫我“老婆”还是“宝贝”,她只在意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只要此刻属于她就好。
“叫我。”
“老公。”
“叫我。”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还是喝了酒更可爱。”陆北笑。
“我没喝多。”闵凝也笑,只是醉在爱欲里而已。
陆北手下动作一柔,亮着眼睛问道:“你真的没喝多?”他不敢相信今晚他们又 能回到从前,像没有过伤害一样嬉闹着。
“当然没有喝多。”
陆北笑意愈深,满心喜悦。这个夜晚是如此难得,不再吵闹,不再计较。
他们抱在一起又像从前一样,有说不完的话,说陈萌萌找了银行职员的工作等等等,说到令人伤感的散伙饭,唏嘘人生总有聚散的时候,陆北会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无比怜惜。
“老公。”
“嗯?”
“老公。”
“嗯。怎么了?”
“没事。”我拉高被子,盖住裸露的肩头,枕在陆北胸口上,不停地叫他,叫得舌尖发甜,像吃了糖,停不下来。
陆北也看出我叫上瘾,眯眼笑看着我,不厌其烦地答应,我爱叫,他爱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相拥睡去。
闵凝完成了学业,和陆北的这段感情也走到了第六个年头。吵也吵过,闹也闹过,终归还是快乐多悲伤少,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切还是要感谢陆北的包容,他在一切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始终呵疼着自己,甚至,为了弥合订婚为两人制造的裂痕,他主动再次为宝贝娱乐注资,同时,还交还了控制权。
“我又不指着你的公司生财,它是你的心血,还给你,希望我的闵凝能快乐一点。我知道你最近总是伤心难过,如果我能做点什么换你高兴,我都愿意为你做……”
当陆北心存温柔的时候,闵凝就觉得,自己的日子好似也没那么难过了。
甚至于昨晚八卦周刊的事,闵凝都差点一个冲动告诉陆北,当然最后,她还是忍住了,这事求了傅凌风,就绝不能让陆北知道,不然,情况将比杂志刊印出去还要命。
事情是傅凌风亲自摆平的,滴水不漏,第二天果然一点动静也没露出来。为这,闵凝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再加上为傅凌风第二次分红的时间又到了,闵凝正好带着账目准备向他登门致谢。
提前打一通电话,他在乔涵的ktv里谈事,让闵凝直接去那里。大白天的ktv门可罗雀,乔涵的手下一路为闵凝引至顶楼包厢就退下了。
两三年前她来过这里,就是这家ktv,这个包厢里,当时为了陪贺冰,进屋遇见了杨宜,再后来就是一串连锁反应,直到陆老拐遇刺。
闵凝怎么可能不记得这里,红色丝绒的墙壁,金色的门扇,点亮如白昼的椒型灯泡,她摸到门口,门没有完全掩上,闵凝就像脚下生钉了一样,立在外面听着里面的谈话,心里一阵狂跳。
“看你一夜没睡的样子,要不要去眯会?”乔涵问傅凌风。
里面只有他们两人,大概是谈完了正事,开始叙家常。
乔涵继续说道:“昨晚花多少钱买的杂志?想不到傅莹小小年纪,手腕这么老成,知道控制舆论逼陆北他俩分手。”
傅凌风冷哼:“都是权谋罐子里泡大的,这点阴谋诡计不算什么。”
“要我说,你就干脆放任杂志流出去才好呢,你本来就对闵凝有心,趁机把他们搅散。”
“一篇八卦哪那么容易搅散他们。”
“八卦不能,那去**那次呢,你怎么就没想着扑倒闵凝,干脆把生米做成熟饭呢,到时候闵凝成了你的人,不怕陆北不受重创。”
“陆北的个性咱们没少领教,对待背叛他的人,他能轻易放过吗,他不仅不会放手闵凝,还会看死她,用感情凌迟她,闵凝也会满怀愧疚任他折磨,这样一来,他们更不会分开了。想让他们分开,唯一的理由就是陆北对不起闵凝,也只能是这个理由,他们才能断得干净。”
“呵呵,想不到,你前前后后把他俩都琢磨得那么透了。怎么着,真的看准闵凝了?她就那么好?”
“哈哈,乔公子别和我打哑谜,你喜欢闵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没动追求的意思?”
这让闵凝大感意外,乔涵喜欢自己?这个花花公子,他除了打趣她、糗她之外,实在感觉不到他有心意。
而乔涵竟然不否认,“闵凝这个丫头,看着娇娇怯怯,反倒爱摆正经的谱,那副正经的小模样很勾人,当男人习惯了献媚的女人之后,反而很想尝尝这种正经的个性。不过,也可惜她这个正经的态度,恨不得脸上写着‘我是大老婆’,这种立誓要做人正房的女人,我可招架不住。”
他倒自知,天生不愿被婚约拘束的风流坯子,闵凝不自觉哼了一声,就听傅凌风笑道:“门外是谁?”
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偷听不光彩,闵凝想逃走,门一把被傅凌风拉开,“你要是这就走了,我们可就以为你是专门来偷窥我们的了。”
果然不能落人口实,又被傅凌风捏住七寸,闵凝还真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强撑着尴尬,把来意说明,分红的事说完,忍不住想到买断杂志也需要不少钱,她干脆主动提出承担这笔钱。
傅凌风倒了杯苏打水给闵凝,“我在宝贝娱乐的股份早就被挤掉了,还哪来的分红,上次你给我的分红,我本来就是白拿的,这次正好拿来抵收购杂志的钱。”
闵凝又一次被意外震惊到,原来傅凌风早就洞悉宝贝娱乐股份变动的事,一直按兵不动大概也是怕她为难。
这次正好说开,他想勾了这笔账,以后不再白拿钱的意思。
闵凝不得不再次感叹这群人精,什么都瞒不住他们。
第201章 以眼还眼
闵凝从ktv出来,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在钱上松快了很多,毕竟不用每个月给傅凌风硬挤一笔分红,她就手头富裕了。
正好陆北的新注资也到了,闵凝思前想后,决定给办公室换一个位置好一点的写字楼。
白天看了一圈,和罗素一起选了一处,靠近地铁方便通勤的大厦。交完定金和租金,她也觉得了一块心头大事。
晚上回家经过另一轮活塞运动之后,闵凝攀着陆北的肩膀,也把换了办公地点的事告诉他。
陆北翻个身,抱着闵凝拍在怀里,笑称她越来越有女总裁的架势。两人正缠绵着说话,突然陆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闵凝扫到屏幕上陈凯两个字,跟着心也提起来了,大半夜陈凯亲自打电话的情况不多,除非是连陈凯也搞不定了。
而这种事,十有**不是好事。
陆北摸到电话,才放到耳边“喂”了一声,连闵凝也听到了其中的紧迫,然后她整个人就跟着冷了半截。
“李东的二号赌场出事了,两拨人斗杀起来,闵家父子伤得不轻,陆先生你还是得亲自来一趟。”
闵家父子……闵凝在心里反复琢磨这四个字,天下姓闵的人千千万,能调用陆北的闵家父子,除了她的父兄恐怕不会再有别人!
他们怎么了为什么受了伤?
严重不严重?
闵凝一刻不敢停留,胡乱穿好衣服,跟着陆北就要一起出门,他有片刻犹疑:“情况还不明朗,要不你在家等我?”
他们受伤是意外还是有人预谋,尚不清楚,闵凝要亲自追究真相,而不是只等一个结论,现在,闵凝根本不信任社团里的调查。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去,他们是我的血亲!”
陆北无法反驳,轻叹一口气,牵闵凝快步出门,程远彬亲自来接,已经等在楼下,一路车上无话,赶到现场,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这是一场大型械斗,牵连数十人,赌场内外被警察和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李东作为负责人早已被警察带走,只有陈凯带人在一处角落等着他们。
一看见陆北,还没等我问,陈凯就火烧眉毛似得急道:“快来,怕是快不行了!”
他引着两人一路兜转,直奔停在后巷的急救车中,里面有几个医生护士头早已等在那里,等闵凝他们靠近,医护人员齐齐停下手里的抢救,看着他们。
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却隐隐预感到冰冷的命运,她想起了妈,想起了妈离世的那一刻,也是这样惨白的灯光,浓烈的来苏水味,还有遮住面孔的医护人员……
闵凝颤抖着问里面躺的是谁。
“是你父亲,闵俊行。”陈凯的声音飘渺。
闵凝缓缓爬上救护车,靠近急救担架,看到了闵俊行,可闵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凌乱的头发,满身是血的狼藉,以及斜插入胸口的钢管,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面如金纸,送到医院也无济于事,他撑住最后一口气,等的是闵凝或者闵星。
闵凝不敢碰他的身体,生怕他下一秒就死去,只能轻轻拨开他额头的乱发,想要说一声,我来了,可头发拨开,还有更骇人的,原本双眼的位置,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变成了两个黑洞。
闵俊行被挖了眼睛?!闵凝强忍住干呕,跪倒在地,抓着铁床的边缘几乎不能自已。
他是被虐杀的,这是任何械斗意外都掩盖不了的事实!“谁做的。”闵凝问。
闵俊行从昏迷中恢复了丁点意识,他轻轻摇头,一只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我赶紧握住,“女儿……小凝?”
“是我。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们马上去医院好吗?”
玩世不恭的闵俊行,第一次露出恐惧的神情,然后咧嘴苦笑着,从前他的英姿荡然无存,他就像是一具尸体能开口说话一般的可怖:“这点,清醒我还有……活不了……活不了……”闵俊行的眼泪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顿时满脸血渍,他虽是不称职的父亲,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不该遭受这些,他是替我承担的,我非常清楚,他这条命是为我丢的!
“女儿……你和你哥……不要闹了……好好的,我死了,你们都省点心……这辈子就只能为你们做这一件事了……我好疼……累……这就不拖累……你们了……”
闵俊行的一生就以一句不拖累宣告终结了,来不及忏悔,来不及原谅,他们父女甚至都没有来一场郑重的相认,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泪水失控地在闵凝脸上漫过,她握着闵俊行尚有余温的手,久久不能回神,所有人仿佛消失了一样,天地间寂静得只剩死亡。
死的是闵凝血浓于水的父亲,他无论有多糟糕,他都是她的父亲,他的白发、他的潦倒、他的屈辱,闵凝都能感同身受,这是来自基因的本能。
他今天的结局,闵凝怎么可能轻易用意外来解释?!
“是谁做的?”闵凝问,声音虽小,可掷地有声。
医护人员搀扶闵凝起来,把她交到陆北手上,陆北极尽温柔揽人入怀,轻声说道:“你先平静下,事情还在调查,最后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陆北,这里是你的赌场,你的手下,你的社团,你说给我一个交待,谁知道这个交待是真是假。”
闵凝冷笑,不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今晚的事,在场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陆北咬牙,额头青筋爆了出来,“没有人希望发生不幸”
“可不幸就是这么眼睁睁的发生,而且显然是冲我来的,我只有这么一个父亲,我认不认他是我的事,别人如果以为我连杀父之仇都不会报,那就把我想错了,陆北,这件事,如果不见血,那就不能算完。”
闵凝挣开温暖怀抱,微笑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自己也可以像个嗜血的魔鬼。
“我要有人血债血偿!”
陆北不置可否,陈凯有心缓和两句,温言让闵凝节哀,闵凝却瞥见他和手下疲惫的神色,猛然想起连一个关键人物:“李东呢?这是他的场子,他人呢?”
“警察把他带走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李东是有责任的”陈凯说。
“保他出来。”闵凝强下令。他是我唯一敢信的人,也是我能得到真相的途径。
陈凯当然不会顺从,“今晚两伙人械斗,就是因为李东擅自提高了赔率,他为赚钱挑起事端自己没压住,也没看顾好闵老先生,闵小姐还是不要保他了。”
听起来今晚是李东的责任,社团有意让他背这个黑锅,可闵凝对李东的个性还是非常清楚的,他决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人,“他要死也要死在我手里,绝不能成为别人的替死鬼,保他出来!”最后半句闵凝是对着陆北说的。
陆北神色冷峻地看着闵凝,而她,也以从没有过的坚定面对他的直视,哪怕稍有一丝怯懦,她就算输了,就又会变成被人牵着鼻子的那个。
不知道气氛静默了过久,陆北终于放弃,对陈凯微微点头,示意按闵凝的要求为李东办保释。
调查的事终于按她所想的方向开了个好头,闵凝再转头望着被白布遮住的闵俊行,心内凄惶。
她是一个送走过父亲又送走过母亲的人,这种人过半百时才能碰上的不幸降临得如此突然,闵凝觉得她为了这段爱情,自己放弃了太多了。
如果没有爱陆北,如果时光退回到六年前,她可能过得苍白平淡的人生,她的家应该至少还完整吧。
刚想到嫁人,闵星,他就雷嗔电怒一样的来了。
他手臂被简易包扎过挂在脖子上,身上脸上都是血污,人来了,就直接往救护车上冲,疯子一样的情绪,谁也拦不住,“闵先生你冷静一下……”
“我爸怎么样?!让我看一眼?!救过来了吗?!”
“节哀……闵先生……”
“x!你们到底就没救他?!刚刚他还能跑呢!”闵星不顾推搡,终于爬到了闵俊行床前,一声声老东西老东西的叫着,就像闵俊行活着的时候,他们是父子也是损友……
而闵凝也仿佛记起小时候,闵俊行离开家之后的某个夜晚,闵星也是想念父亲,哭得难过,他不敢大声,只能放缓呼吸,慢慢地吐纳流泪,今晚的闵星又哭成了一个孩子。
“闵星,”闵凝叫他,“闵星!”
闵星充满仇恨地回头看闵凝,然后又一阵旋风一样冲到她跟前,扬手就要裹耳光,陆北眼疾手快,一把钳住要撒泼的闵星,怒道:“什么时候你都要打闵凝,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她又是谁的人?!”
“哈哈!陆先生?陆老板?你也不看看你有几个臭钱,能玩我妹妹就算了,还想把我们一家人都变成**?!我家老头子死了在你的地方,你想干嘛,让我们都做缩头王八,吭都不能吭一声?!陆北你他妈算什么东西?!闵凝!你倒是说话!老头子不是受你连累,今天也不会被人盯上往死里弄,现在人死了,也都是你害死的!你倒是说话!”
闵星被陈凯的人背过手臂控制住,不停叫骂着,围观的人被驱散了一波又聚拢了一波,像潮水一般,不见停息,而闵凝的心却干涸得盼不来丝毫生机。
趁陆北不防备,闵凝伸手拔出他腰间的手枪,他大惊伸手要夺,闵凝定定看他,只说让他放心两字。然后凭着记忆,检查子弹,拉开保险,命令陈凯放开闵星。
在众人惊讶的神色中,闵凝把枪塞到闵星手中。
他大骇安静下来,闵凝帮他把手指搭在扳机上,淡淡说道:“闵星,你怪我很多,也怪了很多年,我知道怎么都解释不清了,我们兄妹一场,总要了结,枪给你,你如果觉得是我对不起妈,对不起爸,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家,那我把命赔给你,而且我向你保证,你开了这一枪,不会有人追究你,”
第202章 要你好看
这就像一场告别,闵楠突然觉得能此刻死在闵星的枪口下,结束这一出悲剧,何尝不是好事。
她转向深爱的男人,还有一番肺腑要对他说:“闵俊行的死,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我只怪自己为什么跟了你,不过没关系,所有的事情到今晚就结束了。只是请你最后帮我查到真凶,我就一生无憾了。”
闵凝闭着眼睛,听到对准额头的枪管里发出呼呼的风声,一股硝烟的味道若隐若现,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有陆北,大步站在闵凝身后,咬牙切齿:“你想死也得死在我手里,今晚为不明不白的事而死,你疯了吗?!”
“开枪,闵星。”闵凝对闵星微笑,“扣动扳机,你就平衡了,我就再也不欠你的了。”
闵星含泪,握着枪的手抖动起来。他不是勇敢的人,可绝对是冲动的人,闵凝把命运系在他的一念之间,死,她得解脱,活,他们兄妹就要共渡难关。
这笔买卖闵凝自信不会输。
“闵凝,你以为我不敢?!”
“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敢开枪。”
陆北作势要介入,逼迫闵星道:“闵星!你要是敢开枪,我不会放过你!”
“放心,他会放过你。因为你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遗产了。”
“闵凝!”
“开枪,闵星。我不恨你。开枪。”闵凝像死神一样微笑,那一刻,她是无比宁静的。“快开枪”
“别逼我!”
然后就听见震耳欲聋的两声枪响直冲天际,而闵凝,还原封不动的立在原地,陈凯趁机冲倒了闵星,重新控制住他。闵星在嫉妒愤怒和惊恐中也仅仅是朝天空扣动了扳机。
他倒在地上,满嘴血泥,疯笑着:“闵凝,我不如你,我这一辈子都比不上你,杀人不算什么,可你敢死,哈哈!哈哈!闵凝,记住我们的仇!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哈哈哈哈!”
闵星被人拖走,闵凝也被陆北狠狠攥住肩膀,他苍白的面孔也像死过一回,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如果活够了,不如直接告诉我,我送你个了断!找闵星这种窝囊废替你动手,你在做戏给谁看?!你在吓唬谁?!”
多年感情以死作为分别,是陆北绝对不接受的结局,闵凝在面对枪口的一瞬,真的想解脱,他心里明白,闵凝不是在做戏。
一个人能下定决心死一次,却未必还有勇气死第二次,回到现实世界,面对大仇未报的现实,闵凝一时半刻没有资格求死。当务之急是要调查闵俊行被牵连的这场械斗。
这件事的前后,闵凝听李东详细地交代过。
起因是社团年中盘点,做财务总结,眼看赌场今年利润不足,李东要背下这个黑锅,所以一直不安着,想着如果今年年底在没有好业绩,恐怕他的赌场就要归魏浩东管理了,他们若干头领来集团开会,会议当中,李东在卫生间,无意偷听到两个社团经理提高外围赔率,大肆圈钱的门道,所以动了心思。
当晚回到自己的赌场也照他们的办法,抬高了外围下注的手续费和一干其他费用,更巧的是,那天欧洲球赛开盘放局,当晚就有近百万的大输赢,还有巧合的事,那晚的庄家和闲家都是生面孔,而且是现场下注,他们都带了二三十人的打手……
那晚看场子的人就有闵俊行,闵星是后来接闵俊行下班才恰好赶上的械斗。现在想来,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半夜结果揭晓,庄家输了大钱,而赌场赚了一大笔手续费,这就引逗得庄家极为不满,率先带人打砸起场子,闵俊行本想躲开,哪知道两拨人操起砍刀铁棍对打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闵星这个当事人也说不上来,他们是怎么被卷进去的,可只有叶俊行伤势最重,被飞来的尖锐铁棍刺入胸膛,至于眼睛是什么时候被人挖掉的,陈凯提供的监控录像,在混战开始还没五分钟的时候,就被人为破坏了……
这就像是一桩无头案,看似参与人数众多,但其实线索极少,很有隐蔽性。
一路查下去,直到闵俊行出殡安葬完毕,陆北给出的反馈依旧是在调查中。
闵凝从没见过这么无能的陆家战将,如果不是看在陆北日日夜夜在忙这件事,她几乎以为他是想平息事端敷衍过去。
闵凝敢为此而死的决绝,还是给了陆北警示,他自知一定要拿出一个结果,不然连两人的感情恐怕都要岌岌可危了。
再一次的,闵凝和陆北又开始冷战了,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因为生气的只有他。
陆北在气闵凝想死的那个瞬间,好像他的深情、他青春都白白付出了一样,丝毫没有换来对方的珍惜。
而,闵凝顾不上儿女私情,她一心想要调查杀父之仇,追着李东访查许久,终于发现一个诡异细节。
那就是参赌的两方人马都是拿着现金下注的,按理只有小额赌局会出现现金或者筹码,这样的大局通常都是网络转账,这明显说明这群人早有准备断绝调查的准备。能拿出这么多资金来参赌,甚至时候打斗起来的时候,都不见众人争抢钱财,可见他们是有财力支持的,所以闵凝第一个想到了傅允齐和魏浩东。
他们早视闵凝为眼中钉,奈何不了她,所以干脆向闵凝挚亲下手,人死在李东的场子里,顺势让李东把黑锅背上,再挑拨了陆北和闵凝,这招棋确实是高明,闵凝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傅允齐的计谋,也是魏浩东的手笔。
他们两个倒是珠联璧合,而闵凝立誓报复。
本来闵凝以为,她要向魏浩东动手,李东那个油滑保守的性格,是肯定会拒绝的,哪知道他在电话里,一口就答应了,甚至还帮补充了计划的细节。
“妹子,这次我以为自己非得蹲个三年五载的大狱了,你家老爷子这事是一桩,没压住赌场的事是一桩,两件加起来,陆先生不要我的命都算便宜我了,要不是你说动他,把我弄出来,我估计我家就得散了,妹子,以后我要是不为你两肋插刀,我李东还算是个人嘛?!有事你就只管吩咐,我以后就为你鞍前马后了!”
这事在李东看来是影响一生命运的事,于闵凝其实只是举手之劳,除了李东,她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除掉魏浩东的那天,李东亲自带了十几个精壮手下。地点是魏浩东常去的桑拿房。
一个人赤身的时候防御性最低,魏浩东自以为权势滔天,无人敢惹,所以出入这种场所也不会带太多手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色犬马的聚饮,排场看着奢华,其实安保已经松懈大半。
李东率先带人持枪攻进去的时候,只放了几枪,就控制住了全场,魏浩东的女人、手下都被控制在李东手里,与其说是李东掌握了整家桑拿房,不如说是魏浩东的人自己先乱了阵脚,一个个的男女衣衫不整抱头立在墙角,昏暗的射灯均匀打在地上。
闵凝跟着李东的人一步一探走进最里面的包厢,满屋的蒸汽还没褪净,四面灰黄色的木板墙面,散发出热烘烘潮腻腻的热气,粘得人很不舒服。
魏浩东明显没料到闵凝来得这么快,气势这么凶横。
“呦,闵小姐可是够豪放的,也不等我们哥儿几个穿上衣服就进来了。”魏浩东满脸淫邪的望着闵凝,丝毫不惧怕。
但他低估了闵凝破釜沉舟的决心。为了报仇,我对此行志在必得。
闵凝给李东打了个眼色,他的人马上拎着一提手腕粗的一盘绳子,作势就要捆人,魏浩东也是一身本事的人,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一个腾跃,就朝闵凝扑了过来,情况危机,闵凝要是落入他手,那局势一定瞬间逆转,闵凝没有肉搏对抗的经验,呆在原地。
电光石火间,只听“嘭”的一声枪响在我身边响起,魏浩东顺势倒地,是李东!
他难得果断,及时开枪阻止魏浩东,闵凝后退一大步,看到歪倒在地的魏浩东肩膀上一个硕大的血窟窿,顿时地上积水也给染成一片猩红。
“闵凝!这是我的地盘,很快我的兄弟听到动静就要围了这里,你敢动我!?”魏浩东到这一刻才露出了一点点的犹疑。
闵凝抱臂站在这一群喊打喊杀的男人中间,犹如战神附体,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报复之心。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闵凝幽幽地问。
魏浩东身边的两个人都变了颜色,他本人却阴鸷地盯着闵凝,苍白地脸上扯出一个诡异的笑:“我怎么会知道,闵小姐应该问李东啊,他罩不住你的亲爹,你反而来问我?”
这个时候魏浩东还不忘挑拨,她点点头,对李东使个眼色。
“既然我们的魏头领死不承认,那就先挖他一只眼睛让我先解解恨。”
李东鼓起勇气拿着把小匕首,颤巍巍的靠近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魏浩东,“x!李东!你他妈敢动我!闵凝!陆先生都没发话,你他妈算什么东西!x!你这个贱货!我的兄弟们一会来了,看不弄死你们!”
“还看什么?!还不赶紧动手!”闵凝对李东轻喝,李东一刻不敢怠慢,看他平时为人圆滑,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窝囊样子还不显什么,没想到这手底下折磨人的功夫一点不含糊。
闵凝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就听见魏浩东杀猪一样的叫声,然后就闻见满屋的鲜血味,有手下拿着一个绒布的黑盒子把刚剜下来的一个肉球送至闵凝的跟前,那颗黑红色比乒乓球略小的东西,就那么摆在眼前,闵凝突然想起了父亲,他入炼炉的尸身上也嵌了两个这样大的假眼。
那天闵星抱着闵俊行的身体,叫骂着,骂天骂地,却不知道是真正的凶手是谁。
闵凝和陆北隔着扎满鲜花的棺床,遥遥相望,他是以女婿身份来参加葬礼的,可他们连片刻交集都没有,不能手刃仇人,闵凝对他这个女婿是有怨气的。如果不是陆北沉默得太多,也不会逼她亲自动手的。
……魏浩东哀嚎声震耳欲聋,就像身处人间炼狱,百鬼哭嚎,全是绝望的声音。
李东挺着一张铁青的脸,闵凝却前所未有的淡然,轻声说道:“继续。”
第203章 翻篇好吗
天气炎热,正直中午,闵凝揣着那只巴掌大的绒布盒子,支身来到了陆国大厦。那里面装着魏浩东的两只眼珠,闵凝似乎闻到了某种**的味道,从那盒子里隐隐透出。她强忍着恶心,命人去通报陆北,她要见他,带着礼物。
一个小时前,闵凝带着魏浩东的东西走出桑拿房的时候,魏浩东的手下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给围了起来。
气氛紧张到了顶点。从包厢一路望到大厅门口,全是手持看到的青壮年们,各个叫嚣要给老大报仇,血债血偿云云。
闵凝当时只是含笑问道:“谁要给魏浩东报仇?谁要给这个废人报仇?谁要来与我为敌?”
顿时,山呼海啸地场面渐渐鸦雀无声,魏浩东听力还在,听到降温的士气,浑身上下一哆嗦,嚎叫着“杀死这个女人!杀了这个女人我替你们跟陆先生兜着!”
魏浩东这杆大旗在他失去眼睛的时候,就已经轰然倒下了,没人会为了这个废人而得罪闵凝,得罪陆北的女人,闵凝走出ktv的时候,心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之所以能全身而退,这也要拜陆北所赐,他教会了她心狠,教会了她御人。
闵凝在陆北对面落座,娇笑着道一句,陆先生好。
陆北面若冰霜。
今时今日,陆北待闵凝大不如从前了,像通传才能进入办公室这种事,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现在,闵凝就像是他的一个普通下属,除了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外,再无半点特权。
要说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闵凝也说不清楚,闵俊行遇刺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开始不对味了。
陆北宁可给叶俊行很多哀荣,亲自为他披麻戴孝,都不愿意与闵凝多说一句安慰的话,闵凝在他眼里多了一分心机,他在闵凝眼里多了点现实冷酷。
陆北已经第一时间知道闵凝的手段了。社团耳目最敏锐,下头已经一片沸腾,吵闹着,就算是未来主母,也不该对手下大将如此无情。
要陆北处置闵凝的呼声也很高。
干脆地,闵凝掏出那只小盒子,郑重地推至陆北面前,“这是你们社团的东西,还给你。”
陆北打开,淡淡扫过,然后轻轻合上盖子,只听啪的一声闷响,盒子的金属锁扣重新扣死,就像没有被打开一样,“直接取他的命不是更好吗?”陆北口中取人性命仿佛在风中取一片叶子一样稀松平常。
“闵俊行遭受过的,怎么能不让魏浩东也尝尝呢?直接杀了他,会让我不痛快的。再说,魏浩东是傅允齐的人,他死了你怎么跟林允齐交待?我不想你为难。”
“你一直在怪我吧?”陆北叹息。“你认为我为了利益,连魏浩东勾结林允齐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宽纵得魏浩东干脆对你父亲下手,所以你认为我对你父亲的死负有责任,对吗?”
陆北洞若观火,一下就说中闵凝隐秘的心事,她尽力不再怪他,可却忍不住总想,如果陆北能第一时间除掉魏浩东,那就不会有后面这些惨剧,包括逼出自己残忍的一面。
所以,始作俑者,就是陆北。
“我知道,你的事业、你的版图大过一切,你从当年一个小角色,到今天,一步一步的艰难,我都是看着的,陆北,有时候你可能会在我和事业之间做出选择,我不介意是那个被牺牲掉的,可你也要体谅,被牺牲掉的我总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比如自保,比如保护我的亲人。”
陆北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静静听着,就像听他某个手下的汇报,认真却冷漠。
“闵凝,”陆北顿了顿,他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可还是咽了回去,他没有早处置魏浩东就算有一百个理由,出发点是为了他的江山,绝不是为了他的女人,所以苍白的借口用了不如不用,陆北最后无话可说。
“算了,魏浩东已经废了,陈凯会替你善后的,如果你觉得报了仇解了气,这事就到这里,好吗?”
这一句好吗,诚恳得让闵凝心一颤。陆北握住闵凝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捏着,希冀她可以放过这件事,放过他们自己。
所以,刚刚陆北说放下,我真的心动了,我由衷地想要放下,对叶俊行的恨和愧就到这里,对陆北的怨,也到这里吧。
闵凝和陆北的这场龃龉,随着魏浩东的倒台,终于结束了。
他们也达成了某种默契,在相互体谅之外,此事不再被提起,他们看似还如从前一样,日子照过,玩笑照开,事业独立。
可在外人看来,魏浩东的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至少李东私下告诉过闵凝,社团和陆国集团里的人都看到了她,如此作天作地,仍旧深的老板宠爱的闵小姐,往后大家要绕道走了
大家伙对闵凝都有些畏惧,这大概就是一战成名,立威了。
闵俊行大仇得报。
闵凝又去找闵星,父亲过世,对他打击不小,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些年头,早就建立起亦父亦友的关系,闵俊行一死,闵星在家里躲了近两个月。
闵凝实在放心不下。
她过去探望,一开房门,差点以为闵星也死在家里,那个气味难闻的,简直无法形容,好好的一套大平层华宅,改成了垃圾场,一进去什么泡面盒、快餐袋都像小山一样堆在门口,招了一大群苍蝇蛾子嗡嗡地乱飞。盛夏已过,可屋里被那股发酵的臭味填的满满当当,人一进去,后背的汗就下来了。
闵凝好不容易从卧室一堆脏衣服里把闵星拖出来,拉开窗帘一开,他人憔悴得都脱了相。
胡子头发乱蓬蓬长成了一片,身上就穿了条平角裤衩,如果这时有人说闵星是从博物馆里跑出来的原始人类,闵凝也相信。不过他忿忿的眼神还是没变,精神头还在,就不算太糟。
闵凝放下皮包,把散落在各处的脏衣服一件件拾起来,然后开窗通风。收拾了十来分钟,才给自己在贵妃踏上找到一个能坐下的地方。
“回头叫家政公司的人来收拾一下吧,还有,他的遗物,整理一下,你要是想他,还可以做个念想。”
闵星靠着落地大窗,慢慢又坐回地上,“我不像你,从小就那么冷血,一声不吭能消化所有事情。”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在消化不幸的时候,淌了多少眼泪。”
闵凝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哭得太多,如今眼泪少了。
“闵星,我不想说什么鼓励你的话,可日子摆在眼前总要过,难道你准备就天天缩着吗?”
“我知道你已经处置了仇人,也知道你都为我铺好了后面的路,我注定要靠你这个妹妹靠一辈子了,缩着和工作,不是都一样?”
闵星一直是脆弱的,读书时和刘彤熙的事,他消沉得连高考都能放弃;等到了出去闯荡遇上了失败,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家找妈妈;等回了家发现家破人亡的时候,他干脆自暴自弃走上歧路;捞黑钱被人追杀,他又调头找到陆北寻求庇护;现在闵俊行一死,他干脆就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这样的人,闵凝在心里看不起他,他算哪门子的兄长,分明就是一个巨婴,时刻都要这个当妹妹的替他打算。
可话又说回来,双亲已逝,他是闵凝唯一的亲人,她怎能真的忍心放手不管他?
“闵星,这个世界上,我们只剩彼此,你真的准备把我们这个家的担子都压在我一个人的肩上吗?”
“我们这个家?”闵星嗤笑。“我们的家不是早散了吗?你当年着急忙慌地投奔到男人的怀里,还记着咱们的家吗?”
“你说的那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初我投奔的那个人了,他已经有了要明媒正娶的人,而我,到最后很可能变成一个笑柄,闵星你愿意守着一个家等我吗,等我被全世界嘲笑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攀附豪门失败的时候,你愿意做唯一的那个不嘲笑我、给我一个家的人吗?可以吗?哥!”
这是闵凝心底的私念,这是她要扶起闵星的原因,因为,一个女人等的盼的,其实只是一个肩膀!
闵星微微愣住,趁闵凝没注意的时候,揩了下眼角,然后就看见他站起身重新敛起那堆脏衣服转身就进了浴室。
闵凝知道他动容了,也许一时不会有太多改变,他们可能不会瞬间亲密起来,但起码,坐实了他是哥哥,他还有一个妹妹的现实。
闵凝和闵星关系一缓和,顿时就觉得身上的担子就卸了大半,他能老老实实重回陈凯手下去工作,至少闵凝不用担心他的安全,天知道,他如果一直消沉下去会不会干出自残的事。
生活貌似回归了正轨,闵凝重新投入工作,公司搬了新地址,贺冰美其名曰来参观,同时又带来了令人揪心的消息陆北和傅凌风又斗起来了。
“而且,这事,还和你有点关系。”
第204章 有种别回头
和我有关系?
闵凝疑惑。
“就前两年你和罗素做外包的事。傅凌风手下那个叫关爱基金的,据说是资助贫困地区孤儿寡妇的那种,听说是网站的数据泄露,有人把出入账和对外公布的款项一对比,发现有大笔善款不翼而飞,然后就爆出慈善会眯钱的事。”
傅凌风不差这三瓜两枣的小钱,做慈善纯粹为了刷社会影响力,但要说基金会是不是真干净,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打包票。
傅凌风和陆北还有个最大不同,就是御下,陆北所有细节都要亲自掌握,而傅凌风坐惯了少爷,未必有闲心理下面弄鬼的人。
这次栽在这上头,也有他掉以轻心的责任。
但与闵凝关系不大,她听后,对自己没有太多担心。反而是傅凌风。
这个明摆着是个局,可数据是怎么泄漏的呢?当前官网上的网络募捐功能就是闵凝做的,为了确保安全,她还特意做了各种攻击测试,程序上也没有留什么后门,网站正常运营了这么多年,可见也是如铁桶般牢固,怎么泄漏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闵凝也不敢去问傅凌风,他正和陆北他们斗得凶,她要跑上去问这些敏感的问题,然后跟他们说,放心,我就是为了研究研究互联网技术,不是为了参与斗争,这帮子夺天下的男人们,大概会以为闵凝是神经病,所以当炮灰这种事,她可不想上赶着。
傅凌风家大业大,闵凝知道他肯定不会被搞死,躲了,是她第一反应。
最近闵凝和陆北的关系,不冷不热的,也说不好是什么状态,反正魏浩东的事情过后,闵凝的威望立了起来,而陆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者说,他现在,能给闵凝的反应越来越少。
他又住回了书房,他们现在就只有早晨上班的时候才能在客厅里碰上一面,眼神碰上之后,两个人都像不知道家里还有别人似的,吓了一跳,然后目光故意错开。
他们几乎很少交谈,也不会一块结伴下楼,哪怕明明大家都是十点有会,九点赶着出门,也非要一个人等另一个出门了,才慢悠悠坐下一部电梯。
魏浩东的事落幕时,两人明明达成了谅解,可身体却没有把谅解执行下去。
这应该就是所说的真的伤了感情。
闵凝觉得这么尴尬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弄得跟分居夫妻一样,真的不如搬出去一个了。
所以,晚上,闵凝找了一个陆北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空档,想探探他的口风。
今天他下班早,洗了个澡,然后破天荒地在书房里玩游戏,别的游戏也就算了,《梦幻消除岛》的背景音乐露出一点点,闵凝就知道是她们公司的游戏了。闵凝对着虚掩的门,礼貌敲了两下,他一声“进来。”闵凝跟着心又揪了起来。
陆北拿着手机不放,仍就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怎么?”
闵凝笑了一下,肯定不能上来就说咱俩分居吧,那是纯作死,她还是先从游戏入手。
“你玩的是海盗船的副本吗?这关很难的。”对陆北这种人民币用户,这个副本其实难不到哪去:充钱买宝石,用宝石解锁很多大招,这个副本基本就可以平趟了。
“难度还好,不过,这里有个设计上的问题,管理员广播的滚动文字在战斗结算的时候有点碍事,好几回挡住战利品的显示。”
这倒是个影响用户体验的问题,闵凝探着头想要看清楚细节,明天好能反馈给游戏开发组。大概是隔着桌子,闵凝的脖子伸得太长的缘故,陆北一抬头,愣了一下,“要不你过来看。”
看他公事公办的样子,闵凝倒也没多想,绕过大办公桌,站在他的转椅前,满眼在他手机屏幕上找bug,刚要弯腰细看,腰上突然就像被触手缠住一样,一拉一带,重心不稳的闵凝,一下就栽倒在陆北怀里,她还没搞清怎么回事,陆北强悍的吻就肆意印了过来。
他的气味,热度,甚至唇齿的弧度,都是存在秘密男女的记忆里,无法磨灭,太久没有亲近,他的唇齿辗转叩开了欲念的封门,长驱直入,口舌交缠,他托着闵凝的头,不允许我有丝毫闪躲,然后铁臂一收,她就像困兽一样,完全被陆北的圈套捕获了。
对,这是一个圈套,他用游戏引闵凝敲门,假装诚恳的玩家引闵凝靠近,然后他就下手了。
闵凝像是跟着诱饵一步一步走向圈套的蠢兽,这下着了老猎人的道,人家的“圈套”越箍越紧,闵凝睡衣的前襟什么时候被挑开的都不知道。
秋夜燥热,闵凝的防线被陆北逐个击破,当她以为今晚就交待在这里的时候,电话响了。
又是夜半的电话,又是程远彬,大概是闵俊行那次的阴影还没消退,俩人一下就弹开,闵凝站起来整理衣服,陆北压制被打断的不快接起电话。
看他越听越沉的脸色,闵凝就知道那头必然不是好事。
挂上电话,闵凝以眼神询问。陆北倒是头一回和她说起公司的事。
“今天下午大风,工地上的塔吊上挂的建筑材料被吹得掉了下来,砸死了围墙外的路人,本来是赔钱的事情,有人在这件事里推波助澜,傍晚就招来了稽查队,对工地安全生产过程开始进行评估,刚刚处理意见出来了,除了罚款之外还要停工整顿一个星期,组织学习安全知识什么的。”
“你和傅允齐合作开发的那块地皮?”
陆北点头。
傅允齐这个商政通吃的主儿都没按下这事,只能说明,举报人也有官家势力的人。
闵凝想到了傅凌风,估计不是他本人,也是他们那个小集团能干出来的。
这和两个小孩子打架也没区别了,傅凌风先打了傅允齐,然后被陆北回手抽了个耳光,再然后傅凌风干脆不玩抹黑抹白的把戏,直接让陆北他俩人掉块肉也算解解气。
“那你要去工地看看吗?”
陆北鼻子里哼了一句:“事情都出了,我去有用吗。”他把闵凝又拉进怀里,用腿颠了两下,拍着她的屁股啪啪抽了两把,很是满意的样子,“怎么现在前凸后翘的,连内?都不穿了。”
秘密男女不是有心勾引,只是洗完澡直接就套上了睡裤,穿了什么没穿什么,她自己都忘记了。
睡裤短小但也绝对是纯真安全的尺寸,腿跟和臀部都被柔软地包裹严实,不知道陆北是从哪看出了破绽,伸手从腿跟就探进了裆底,然后开始了各种不安份的刺探。
闵凝大概是也被他调弄得昏了头,竟然毫无抵抗任他进出戏虐,。
不知道是太久没做,还是因为陆北心怀怒气,反正今天这架势,更像发泄,嘴里也没几句干净的话,问候了一群人的祖宗母亲等等。
闵凝被撂倒在书桌上,头枕在电脑键盘上,双手乱抓,陆北笑着压闵凝的脸狠狠咬了一口,“今晚我可以回卧室去睡了吧。”
闵凝嘟囔,“你自己不回去,我总不能请你吧。”
“小自私鬼!你霸道爱耍脸色,没你允许我敢上床吗!”
事毕,闵凝整理衣服和头发,这种场面下的甜蜜对话,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了,闵凝捡起落在地上的文件和小物件,准备要逃,却被陆北拉回身前,别在他和桌子之间,任他缠绵不放手。
“等我存档一下文件,咱们回房继续!”陆北在闵凝下巴勾了一把,意犹未尽地把人背在背上,准备去卧室继续酣战,临走前,他略微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打开电脑屏幕,想存档关机。
可巧的是,闵凝竟然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是一封邮件,正全屏摊开在屏幕上,加黑加粗的标题是《关爱基金服务器后门阻截数据说明》。
这封邮件就这么暴露出来,陆北明显也有些意外,也许是刚刚闵凝脑袋在键盘上一通乱滚把邮件给翻出来的?
这可真是冥冥中的天意。陆北急忙关闭邮件,可闵凝看到了开头就已经知道了结尾。
今日傅凌风数据泄露,原来是源于当年有人在闵凝交付的官网代码里加了暗门!
闵凝非常确定,这暗门不是自己的手笔,更不可能与罗素有关系,而是陆北!是他当年偷偷叫人植入到闵凝的代码里,然后借闵凝的手交给了傅凌风!
当年他甚至没有强烈反对闵凝为傅凌风工作,原来一开始就存了这个心!
闵凝被陆北抱回卧室,横陈在大床上,陆北调暗灯光,只留床头两盏昏暗的小灯,然后压了上来,他想要继续刚才的火热,可她明显已经冷却。
“傅凌风的慈善丑闻,是不是你利用了我当年接私活的机会,偷偷做的手脚?”闵凝忍不住泪目。
“是。”陆北翻身坐在床边,他干脆地承认了闵凝全部的猜想。
“我和傅凌风争斗是我们的事,闵凝,你不要把你自己放在里面好吗?”
“你埋了这么的一条线,只是为了拿到数据让傅凌风背上个诈捐的帽子吗?”
这根本就不会弄垮傅凌风,信誉的污点对别人也许是致命的,但对三代荣耀的傅家,光抹黑恐怕不够。“你想透过慈善捐款地事,揭开什么?”
“这是一条利益链,拔起萝卜带出泥,如果能启动对他的商业调查,这才是重点。”陆北眯眼看闵凝,“不要告诉我,你要搅进来。”
这是危险的警告。
“我不想卷进任何斗争,关爱慈善的事都出来好几天了,我从没想着要去帮谁害谁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傅凌风的麻烦来自于我,如果他不是好心给我打工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把陆北埋的这颗雷送入傅凌风的阵营,是被人利用的我,才害他陷入危机的。
“所以呢?你想要帮他?”
陆北他目光灼灼,逼视着她,从前的闵凝,从不敢直视这样凌厉的爱人,可现在,她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
傅凌风是她的朋友,对她有恩惠有照顾,还有……情意。
闵凝不想,也不能放任这场危机继续,再晚一步,恐怕商业调查真的要找上傅凌风了了,那时候可就不是他名誉受损的问题,他的公司、子公司都是上市企业,一旦调查开始,他将被市场和资本抛弃,事业必受重创,别说不能再和陆北他们斗了,傅凌风自保都成问题。
“闵凝!”陆北钳着她的肩膀,怒问:“说!你不会去帮傅凌风!”
闵凝忍住身体的疼痛,仍就恳求陆北,“你和傅凌风斗得两败俱伤,受益的难道不是傅允齐吗,为什么一定要斗呢?为什么你和傅凌风不能联手,瓜分傅允齐那份呢?”
“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我和傅凌风永远也不可能合作,更不可能冰释前嫌,难道要我们两个坐下来探讨怎么玩你更有意思吗?!”
“啪!”这个耳光,是闵凝出离了的愤怒。打在陆北脸上,犹如打在了她自己的脸上,不可否认,这段三角关系像天堑一样横在他们之间,谁也跨不过去了。
闵凝可以忍受羞辱,可不能放弃原则,傅凌风的事,她下定决心去做,谁也改变不了。闵凝去衣帽间套上短袖长裤,几乎用逃逸的速度冲出家门。
而身后响起的警告让她终身难忘:如果你帮傅凌风对抗我,就永远别回来!
第205章 想走?
闵凝在想,如今自己应该算是被赶出家门了吧,三更半夜,失魂落魄,脸上还挂着红肿淤青,典型地丧家犬形象。
当她就这样站在贺冰家门口的时候,她真的被吓了一跳,以为闵凝遭遇了什么不堪,比如家暴或者强?之类。
这套一百二十平的复式楼中楼,是贺冰和乔涵分手时,得到的分手礼物。
闵凝被贺冰安置在二楼的客房,明亮的灯光,崭新的床单被罩隐隐散发着皂液的清香,我略微安心地把刚才的种种复述了一遍。
哪知道倒把贺冰骄傲的脾气给勾了上来。
她最看不上有钱人叫人滚的嘴脸:“他以为他谁啊!还叫你永远别回来?我跟你说,你就干脆搬出来得了,回去干嘛还,他要脸不要了,还嫉妒你和傅凌风,他妈的自己一屁股腥自己不知道?他和傅莹的订婚的事他都忘了?!”
贺冰句句骂在关节上,让闵凝难堪又难过,贺冰也意识到问题,沉默了两秒,然后敛起刚刚的义愤填膺,温柔微笑:“睡吧,这都夜里几点了,明天还有你忙的呢。”
说过晚安,贺冰熄灯离开。
闵凝几乎辗转一夜,似梦非梦的想了好多事,可早上一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贺冰通知了傅凌风,一大早他就来了。在闵凝还睡着的时候,他们已经交流过闵凝的打算。
所以,傅凌风一看见闵凝,就跟看见了恩人,满脸感动得有点好笑。
“你没事吧?”他十分关心。
闵凝还是想笑,明明是自己打了陆北跑出门,怎么都像她被虐了一样呢。
“很好。”闵凝穿着贺冰的家居服,在沙发里找了个舒适姿势,“我没你们想得那么脆弱,只是被赶出家门而已。我有工作有收入,风华正茂的,怎么就让你们那么同情了呢。”
傅凌风一笑,放松下来,“你还能想到自己风华正茂,有前途,我就放心了。”然后他一顿,还是提起了关爱基金的事,“为了你的前途,我还是不建议你搅合进来”
“那我问你,如果真的启动对你的商业调查,你觉得你可以平安过关吗,你有对策应付吗?”
傅凌风抿嘴,这是少见的,他没有办法的意思。
陆北的这招也算是打在了傅凌风的软肋上。
而傅凌风的麻烦,恰好只有闵凝能解。
闵凝准备出面认下网站工程这事,对外宣称当年因为技术不过关,导致了统计模块设计有误,所以流出的数据都是不准确的,至于什么数据才是正确的,那就是傅凌风的事了。
想法一出,傅凌风听了沉吟摇头,“你要是真扛下责任,这事可就真的成了你的职业污点了,这么重大的失误,不是告诉全世界你的业务水平不过关吗,你自己也在运营公司,以后还怎么再拉投资,再谈合作?”
“对我的影响大,还是对你的影响大?两害相权取其轻,傅凌风,我不用你心疼我,今天闹出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的。当初,代码里是被人动了手脚的……有人利用了我来算计你。”
他轻轻一笑,坐在米白的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叠在玻璃茶几上轻轻动了动。“事出之后,代码里的bug,我已经让给封堵上了,你不用自责了。”
原来傅凌风知道了代码后门的事!他竟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闵凝顿时,心情复杂得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傅凌风大概是看闵凝神色不定外加沉默,也想到了什么,坐到她身边,刚要说什么,就听厨房里贺冰大喊一嗓子:“开饭喽!”
这一声叫得闵凝也还了魂,转头说着笑把傅凌风往餐厅带。
是豆角焖面,贺冰做得这个,活活加了两斤的排骨,红烧口味,浓油赤酱地伴着鲜豆角和细面,一入口喷香油润,是闵凝吃过最好吃的焖面条了,尤其是这种介于早饭和午饭的时间,能吃上一口新出锅的焖面,果腹又开胃。
可看傅凌风举箸不前的样子,贺冰递眼色给闵凝,笑着说:“我看林大老板上门来就是谈正事的,连口饭都吃不下。”
傅凌风的挑食差不多人尽皆知了。
闵凝边吃边做决定,“就这样,我出面帮你澄清你不要推辞了。”
傅凌风略微挣扎,还是答应了这个方案,“如果,因为这个污点,影响你的事业钱途,那就让我养你。”
“咦?”贺冰坏笑。
从一个男人手里,跳到另一个男人手里,金丝雀的本质是没有变的。傅凌风要养闵凝的话,声犹在耳,可她不敢听,更不敢信,被陆北驱赶难道不是警钟吗,还敢靠男人养?
闵凝决定自立,同时,计划搬离陆北居所,虽然是分家不分手,但她还是低调地进行了搬家的行动。
闵凝在相熟的中介那里,租到了一套公司附近的小公寓,八十平米的面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贺冰在看过闵凝的新家后却不怎么认同,嘴撇得老高:“傅凌风都说了他有套空闲的房子让你住,你非清高出来租,就这房子,这装修,得有二十年了吧。”
闵凝也不知道贺冰怎么弄的,徒手就从卫生间的墙壁上抠下来一块马赛克小砖。
不得不承认,装修是有一点老了,木地板一踩上去偶尔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卧室固定的大衣柜深处总是有一股霉味,客厅通往卧室和卫生间的过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贺冰只知道闵凝是从华丽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却不知道,她人生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这样的房子里。
她本来就来自最最普通的家庭。所以习惯这样的环境对闵凝来说,一点都不难。
接着罗素还载着闵凝和贺冰去宜家疯狂地采购了一圈,换了新家具新摆设的房间,立马不一样了。
白绿色田园小碎花的窗帘一挂,屋里都跟着亮堂。罗素十分体贴的找了个修水管道的师傅,把卫生间里生锈的阀门和线路老化的照明重新更换一新,这下连贺冰都难得吐口:“行了,我看也算是能住人了。”
贺冰指挥,罗素鞍前马后地抬来搬去,两个人为闵凝奉献了整整一个周末,终于把小窝弄得像个样子。闵凝感动得不能再感动,极力邀请他们留下吃个开伙饭。他俩对了个眼色,竟然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吃饭事小,你是不是忘了点别的?”罗素提醒。
贺冰已经披上薄外套,挎上她心爱的爱马仕,一看就是要跑路的节奏。
“现在是下午五点,趁着这会陆北还没下班,你是不是应该回去收拾一下,把你的东西搬出来了。”贺冰对闵凝眨眨眼,扬长而去。
罗素耸肩,他一心要尾随女神离去,但,更多的是,他绝不会想要踩入陆北的地盘去帮闵凝搬家,“陆北如果以为是我引你离家出走的,我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别怪我不帮你搬家哦,我先走了。”
他也风一样的就消失在门口。
刚刚屋里热火朝天的气氛,一下就散了。闵凝不得不认真想想,和陆北正式分居这事,到底怎么跟他说才能不激怒他。
这么多天,陆北也知道闵凝是借住在朋友家,怒气未消,他没联系过她。如今自己回去搬箱子拿行李,一通大张旗鼓的闹腾,恐怕又要火上浇油了。
闵凝觉得也许贺冰是对的,趁着陆北不在家,她先把家搬,生米做成熟饭,事后缓解关系也是个办法。
趁着天色尚明,闵凝不敢迟疑,开车火速赶回有陆北家,停车上楼,拿钥匙开门,一系列动作她都无比熟悉,可一想到这将不再是自己的家,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打开门,玄关的小灯自动亮起,陆北果然没在家。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回来,闵凝提着小心脏,不敢耽搁片刻,赶紧收拾起来。
第一站是衣帽间,闵凝从右手边一进门的边柜里,取了两只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华服名包一律不要,只捡基本款装,衣帽间里扫荡完毕,闵凝拖着另一只箱子把浴室里的化妆箱和卧室里贴身的换洗衣物也装了一起来,然后是一些书和笔记本电脑,剩余的一点点的空间,她把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凯蒂猫玩偶也塞了进去。
两个箱子被闵凝塞得勉强能扣上锁,那分量可想而知。
她累得满头大汗,才把两个箱子从内室折腾到门口,一看表,将近七点,外面天已经黑了,虽然明知停留的越久碰上陆北的几率越大,可闵凝还是返回内室把放翻乱的房间整理了一下。
她是搬家,不是盗窃,闵凝希望留给陆北离去的背影,是从容优雅的,而不是像个女强盗,带走了她的要的,留下一地狼藉,这是教养问题。
虽然闵凝通身上下无不是陆北的给予,可她还是希望走的时候,能尽可能的保持尊严,珠宝首饰名牌包我不会沾走一丝一毫。
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整理完毕,大概是一直饿着肚子的缘故,闵凝晕头转向直奔门口的时候,以为看见的人影是自己眼花,然后再对焦,就看陆北挑眉不喜不怒地站在玄关,他也在观察她,然后又看了看行李箱。
一目了然。
闵凝做贼心虚地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这么早。”
“你要走吗?”
不敢看他的表情,闵凝硬着头皮点头。
第206章 夹心饼干
两人相距五六米的距离,闵凝都没有看清动作,陆北就瞬移到了跟前,整个人怒气腾腾,闵凝以为他会钳制着自己,说点什么狠话,比如用闵星威胁她,或者用击垮她的公司让人服软。
但他都没有,他连碰都没有碰闵凝一指头。“这么说,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替傅凌风洗白了?”
洗白的事,宜早不宜迟,拖一天股市就有一天的损失。
发布会定在下周二,傅凌风已经找媒体提前造势,对外宣称有新的证人澄清一切。陆北只要稍稍关注,就应该知道闵凝也加入了战局。
可陆北此刻却犹如见到鬼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心爱的女人,我那个像小绵羊一样的女人,竟然转过头就对我捅了一刀,闵凝,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一身本事的?”
“你不是也利用我,才给傅凌风下的这个套吗?”有些事,争了也是白争,立场不同,他们都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忠诚与背叛。
现在可悲的是,闵凝和陆北站在了两个对立面上,而且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闵凝越过陆北,费力地把箱子往门外搬,齐腰高的箱子得有五六十斤的样子,正当她挪腾第二只箱子的时候,突然身后一只**在她之前,一把拎起了重物,然后就看见陆北连人带箱子已经站在楼道里等着了。
“你现在住在哪?我送你过去。”
闵凝以为两人都要快恩断义绝了,哪知道他还是不忍闵凝吃苦遭罪,冷冷地替她把行李搬入新家。
一路无话,进了闵凝租的房子。陆北把行李放在客厅中间,然后就被室内陈设吸引了全部目光,虽然房间已经被打扫装饰过了,可昏黄地灯光下,屋子看着还是破破旧旧的。
“你就准备在这里住下了?”
“嗯。”
检查过卧室和厨房,陆北很不满意:“我把你宠着捧着,最后弄得好像是我把你赶来这种地方,你是成心打我脸吗?”
“我收入虽然不少,可公司用钱的地方也多,想省点开销。我才刚毕业就能租一整套房子单住,已经非常满意了,你别太敏感。”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搬出来。”
陆北已经身心俱疲,感情的事放下不说,就是身边总有一个跟自己唱反调的人,搁谁都得不耐烦,分居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还要反驳,陆北干脆不再坚持:“你固执得让人讨厌,你非要把大家磨得那么累,你才觉得你活出价值了吗?”
他句中的你,字字刺痛闵凝,闵凝拉开门,想要请离他,陆北也不多停留,甩开手就走,临走丢下一句话让闵凝又失眠了半宿。
“你身上烙着我的姓,走到哪里都是我陆北的女人。闵凝,你不信不服,想出去碰过壁之后再看清真相,我也不拦着你,总有一天你要低头回来找我,到时候,你还能不能获得从前的宠爱,也只能走着瞧了。”
如果闵凝像从前一样,一无所有,那她不会贪恋今天拥有的;可见识过了富贵,要说她是不是真的清高到可抛弃公司、抛弃朋友、抛弃美貌的自己,甘心回到从前,她自问一定是做不到的。
所以陆北等闵凝在现实里撞破了头,再回去做他的小乖乖,也不是没有胜算。
可闵凝就是一个天生的拧人。陆北越不让做的,她就算撞破了头,也要去。
就如此刻,她站在新闻发布会后台待场的时候,满心的豪迈,感觉自己正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一件正义之事。
她要趁为傅凌风的慈善丑闻洗白,要为自己当年的被人利用而买单。
在待场时,李东横冲直撞来阻拦,与傅凌风恰好来了个迎面,两拨人马,在道具混乱的后台上,就有了拼杀一把的意思。
闵凝问李东为什么而来。他很不满意地道:“姑奶奶!大小姐!你一定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你给姓傅的作证洗白的了,你让陆国集团的脸往哪搁?!陆国集团可是实名举报的傅凌风。”
实名举报,就意味着,洗白了一个,另一个就相当于说谎,被当众打脸了!
这场纠纷注定只能有一方全身而退,闵凝心里明白,这是叫她在陆北和傅凌风之间站队的意思。
看闵凝一时犹豫,李东趁热打铁,连讥讽带挖苦地问傅凌风说:“傅先生,不会也任由闵凝这么毁自己吧,你不是喜欢闵凝吗,真心疼她,你作为男人怎么忍心让她豁出自己替你洗白?!”
傅凌风冷笑:“陆北老板要是个称职的男朋友,怎么又忍心在外面设置明枪暗箭等着对付闵凝呢?”
外头观众席上,有记者,自然也有陆国集团的托儿。
谁也别笑话谁,这两个男人为了斗倒对方,根本就是把闵凝豁出去了。毕竟斗倒对手的机会转瞬即逝,谁也不想放弃,而哄个女人,事后也来得及。
前来游说的李东铩羽而归,傅凌风护送闵凝至展台口,握住她冰凉的手,十分不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管你去不去,你这个人情我都欠定了。”
“是我欠你的,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傅凌风,我也想还你一些。”
“不如你用一辈子来还。”傅凌风微笑,玩笑话里倒有几分真意,闵凝看着他明亮的黑眸,心潮起伏,面对这种野心外露,却又只对自己温柔的男人,放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动心吧。
算了,男欢女爱的问题,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还是先放在一边。
我深呼吸一口气,听着台上主持人的介绍,昂头走了上去。
一时间,闪光灯咔嚓咔嚓乱闪。
闵凝微微闭眼,又睁开,直面暴风骤雨般的指责。
“闵小姐,关爱基金慈善造假,道德沦丧,请问你要如何为此澄清?”
“闵小姐,陆国集团实名举报,你又交好陆北先生,此刻以什么立场为傅先生作证呢?”
“闵小姐,你和傅先生是超越友谊的关系吗?”
闵凝深呼吸一口气,一一作答,但最重要的是要把责任揽上身。
“我当时是在校学生,承接这个外包项目,也是受益于傅先生对贫寒学子的捐助项目,可惜,我学艺不精,在程序编写上出现纰漏,令数据核算有误,所以才造成所谓数据造假的事件。”
“事实上,并不是关爱基金的问题,而是我本人为傅先生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所以,今天站出来,是想当向公众和傅先生、以及关爱基金的同事,道歉,是我不过关的技术问题,造成了各位的困扰,十分抱歉。”
闵凝深深鞠躬,诚意十足。
“一味的把问题揽上身并不能说明当时的情况,不如请闵小姐介绍一下,这次数据泄漏在技术上的成因。”
提问者是一个带着黑框眼睛身穿格子衬衣的中年人。
闵凝不认识这个男人,可她认识太多这样的人,他一定是个资深编程专家。
学校里,行业里,但凡水平高深的程序设计师,最终都是这副穿着,再加上斯文害羞的气质,这样的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可今天呢,他代表陆北而来,就变成了陆北手里的武器,只要把话题拉入专业领域,闵凝很难成为他们的对手。
这才是今天最具杀伤力的拷问。
闵凝小心翼翼的应答,从数据接口,服务器负载,再到管理员权限分级,对着提前准备的腹稿,她只有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就让人审出破绽。
好在这个项目真的是闵凝亲手一行行代码敲上去的,凭着记忆,她还能回忆起好多设计细节,单纯的技术对答暂时还难不倒人,但时间一长,明显下面坐着的真记者有点不耐烦了。
所幸,傅凌风及时出场,结果了澄清的后半段,他比闵凝老练,应对起来就如砍瓜切菜一般。
最后
“如果大家没有问题,那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了,闵小姐罗先生已经详述了网站数据泄露的前因后果,请大家能如实报导,不要把正经的财经新闻写到娱乐版去了。”
司仪从后台走了出来,他奉了傅凌风之命替我们发布会的句号画上。
再有蜂拥想要围住他们的记着,也被安保人员拦在台下,闵凝匆匆退场,被傅凌风一路护送到楼下停车场。
这时候她才发现额头已经满是汗珠,森冷的秋风一吹,人打了个激灵。
傅凌风把西服外套披在闵凝身上,一个用力的深拥,最后只说出谢谢两个字。两人还没说话,闵凝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陆北。
发布会刚刚结束,互联网上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了,陆北肯定已经都看过直播了。
闵凝惴惴不安的接通,以为会是一通训示,哪知道那头的陆北竟然和平时一样,温柔淡定,“傅凌风要是也在,你们两个就一块过来吧,天冷了,最适合吃火锅,我叫后厨留了你喜欢的活虾,你们早点过来。”
张口闭口的“你们”。
他要请的不止是闵凝,还有她身边这位。闵凝为难地转告傅凌风,他则是毫不在意的笑笑:“正不知道吃什么呢,吃火锅挺好啊。陆老板第一次请我吃饭,不能不去。”
这才是老话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两方人马在关爱基金的事情上,撕了个昏天暗地,这会转身就要坐下来把酒言欢,闵凝真是有点大跌眼镜。
或者说,这顿饭就是要她把夹心饼干的角色做到底。
这两个男人这是要当着自己的面开始明刀明枪了吗?闵凝心头不安着。
第207章 你男人自然有办法
下午四五点钟的街上人不多,天青的烟雨色,压得天空低垂,细如牛毛的秋雨,像雾一样,拢得人也跟着瑟瑟,就如傅凌风说的吃火锅正好,驱驱寒意,再喝点烧酒,更加惬意。
闵凝和傅凌风一到火锅城门口,就有侍者举伞小跑过来,停车开路极为殷勤,引着他们一路就上了二楼的包厢里。
闵凝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大概也是近些年生意不错的缘故,一路看着,门窗桌椅都换新了,大厅更是富丽堂皇,金色的影壁,金色的吊灯,很有土豪的格调。
反倒是二楼最里面,陆北专属的这间包厢,略显朴素,没什么奢华装饰。
闵凝他们到时,里间大圆桌上的摆着三个景泰蓝小铜锅,里面的底汤正哗哗的开着,氤氲得屋里又暖又潮,这时陆北也得到通知,推门走了进来。
“傅总,快请入座。”陆北捉着闵凝的肩膀,不由分说,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这是男人在宣誓占有的表现。
傅凌风倒也不在意,一个人坐在了对面,笑呵呵道:“陆总客气了,应该是我请陆总吃顿饭的,害你工地被迫停工,实在不好意思。”
菜还没下锅,他们俩进入状态倒快,谁也不让谁。傅凌风先挑对方的痛点说,陆北也不示弱,笑着回应:“工地的事罚也罚了,最近又能重新开工,也算雨过天晴。这个和傅总的情况一样,慈善丑闻的事也快过去了吧,还要恭喜傅总。”
“那也要感谢凝凝,要不是她帮忙认下这个黑锅……”傅凌风用腻死人的温柔看着闵凝,而闵凝只盯着锅里翻开水花,一眼都不敢错开。
那个认真的样子,就像一心扑在食物上的乞丐,生怕羊肉散了,毛肚老了。
陆北低头冷哼,从他锅里夹了块红白相间的蟹钳肉放在闵凝盘里,一股海洋的鲜甜味扑面而来,这样紧实鲜美的大块蟹肉,绝对是从鲜活的帝王蟹脚现取的,闵凝很爱吃虾蟹之类的高级货,这也是在和陆北一起之后,才被发掘的爱好。
被陆北养叼了胃口的同时,她连脾气都被养坏了。
品尝美味的同时,我一听这两个男人又要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就心头冒火:有本事商场上去搏个你死我活啊,跑我眼前打什么嘴仗,没劲!
“两位要是有这么多公事要谈,不如去外面待客的地方,何必当着我的面,不怕我听到了什么,然后加以利用对你们谁背后捅刀吗?”
两个男人这个时候反而默契,相视一笑,陆北先说道:“你这是温柔刀,捅在身上,疼也是甜。”他在说今天这场澄清会。
“那你现在是像吃了蜜一样?”闵凝玩笑着问陆北。
按陆北的个性,背叛老子的都得拖出去枪毙,他现在毙了闵凝的心都有。怎么可能甜如蜜。
陆北只是不阴不阳的他笑着,伸手在闵凝脸蛋上勾了一把,极为放浪地撩她,当着傅凌风也不掩饰,仿佛闵凝就是他饲养的宠物,死活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傅凌风,”陆北这才开始这顿饭的目的,“这个女人,只有我不要她了,才能轮到别人。但是,她现在是我的,我还不想把她让给别人,你离她远一点。”
情敌间这么直白的对话,听得让人心惊,闵凝一时茫然,像个小学生一样呆呆看着阴鸷的陆北和似笑非笑的傅凌风。
“这次闵凝帮你洗白,那是因为她不了解你。她以为你是蒙冤的君子,其实,你不是。我们都知道你你不是她想的那样,有一天,她会真正认识你,到时候,你想过,怎么跟她交待你做的那些事吗?”
傅凌风扯出一个微笑,却全然没有温度:“所有的事情都是摊在阳光下的,我对闵凝,没有一丝隐瞒。”然后他靠向椅背,“这一点和你不一样。”
陆北点点头,“关爱基金的事,后门代码是我之前叫人做的,可你的基金会真的干净吗,你叫闵凝替你洗白,你跟她交代过那些黑账吗?”
真的有黑账吗?傅凌风之前说得是
“账目的问题,我确实有疏漏,但因为是下面的人在打理,难免有人弄鬼,这一点,我向闵凝坦承过。”傅凌风之前和现在,都是这么和闵凝说的。
闵凝看陆北淡笑,十分不屑的样子:“咱们都是做一笔买卖上亿的人,如果连自己手下的账目都弄不清楚,应该早就被人骗得破产了吧。最近林、傅总生意越做越大,可见运气不是一般的好,那我预祝傅总每笔糊涂账都能发财!”
陆北举杯,一饮而尽。
傅凌风脸色难看,闵凝多少有点明白了。这顿饭,陆北是用来揭穿傅凌风的。至少,他要毁掉我心目中的傅凌风。
因为关爱基金可能真的有猫腻,而傅凌风却没有对闵凝明说。
闵凝是个敏感的人,傅凌风仅仅是被问得皱了回眉,这颗怀疑的种子就算在她心里种下了。
陆北握住闵凝的手,定定的问:“今天就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选他还是选我,闵凝你可要想好了,选了我,从今往后,你们不可以再联系。”
而选了傅凌风,那就意味着,闵凝将失去陆北。
闵凝怎么舍得呢?!
陆北都有未婚妻了,她还等着这个男人娶自己,这个时候无论拿什么来和陆北比,闵凝一定选的是陆北。
她爱他,太爱了,陆北知道,闵凝知道,傅凌风也知道。
陆北这轮赢了,因为闵凝在面对最终二选一的时候,仅仅是沉默地挑着锅里的食物,一句话都不说。
“时候不早了,感谢招待,我公司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傅凌风也明白,不多做辩白,他大步离开,只留下背影。
闵凝也不知道为什么,忘着傅凌风的背影,她总觉得,往后人生里少了些什么。
傅凌风退出了。终于。
闵凝被傅凌风的落寞拉低了情绪,在只剩她和陆北的空间里,她只有一言不发的吃着,才觉得能填满心头一块空白。
“难过了?”陆北问得不怀好意。
闵凝确实有点失落,但看陆北那副老子忍你很久了的表情,她哪敢随便作答。赶紧剥了一只虾,蘸好海鲜小料奉在他嘴边,“你高兴就好,我没什么可难过的。”
陆北冷笑,连虾带闵凝的手指头一起吞进嘴里,然后狠咬了一口,疼得她赶紧抽出来,生怕自己也变成他嘴里的一块肉。
“今天之后,我明确告诉你,你们禁止接触,如果违反我的禁令,闵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真的难过。”
这话不假,只要她还爱陆北,那必然能被他轻而易举地伤害到。
捧她也好,伤她也好,都在陆北的一念之间,闵凝认命地在心里叹气:真爱一个人,也只有心甘情愿被欺负的份。
“你听到没有?!”陆北重申他的要求。
闵凝赶紧点头,“魏浩东的事,关爱基金的事,你做了就做了,我也翻篇了,但是,闵凝,我也要让你知道我的底线,有一、有二,没有再三,你如果后面再做出踩线的事”
做了会怎么样?
“你会跟我分手吗?”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提这两个字,哪怕是假设,闵凝都跟着出口的问题一阵颤抖。他想过要在某些情况下放弃自己,放弃这段感情吗?
“闵凝,再警告你一次,下次再提分手两个字,我就让它变成真的!”陆北不悦,甩掉餐巾,怒气冲冲甩门离开。
这顿饭吃的,三人气走俩,闵凝也挺佩服自己的。
算了,与其心烦意乱,倒不如什么都不想,爱咋咋地,今天这么费脑细胞,还是先吃点好的补补才是正经。干脆闵凝又叫来服务员,把化滩了的和牛、羊肉,都撤下重新再上,还有自己爱吃的活虾,海螺片也不能落下,都撤了旧的换新的。
外面风雨淅沥,黄白色的鸡汁的锅底正好翻沸,这边一室鲜香。
如果和傅凌风划清界限,能和陆北重温旧梦,对闵凝而言至少也是值得的。
最近两人翻过芥蒂又重新热络起来。
陆北这个身披婚约的主儿,会好不避嫌地带着闵凝各处应酬,出席牌局,满满的宠爱,昭示众人。
走到哪里都要介绍到,“这是我的女友,闵凝。”
闵凝不知道傅莹知不知道,但她还是有些难堪和不适的。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三儿,可如此高调,实在是有点无名无份的意思。
在某次活色生香的运动过后,闵凝提出这个异议。
陆北沉默片刻,“我准备下个礼拜和傅莹解除婚约,闵凝,嫁我吧。”
闵凝当时惊讶得立在原地,差点忘记高兴,这算求婚吗,这么突然,陆北则轻松地笑看着她。
“你……要娶我了吗?”
“当然了,等那边的婚约一解除,我们就对外宣布结婚,你可以先提前准备着。”
“那你和傅家的利益……”
“别替我操心,你男人自然有办法。”
闵凝红脸跨坐在他身上,窄小的沙发一沉,被两人坐了一个满满当当,那个时候,闵凝突然觉得,终于盼到头了。
终于,从十七岁开始的恋爱,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来是这种感受,和对的人,衰老竟然都是件这么令人期待的事。
自从知道即将嫁与陆北,连罗素都说闵凝像换了个人。
之前被订婚的事折磨得,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各种怀疑,现在就不一样了,又像大学时代的闵凝了,爱笑又腼腆,时不时还会犯点傻。
人的智商会因为幸福而退化,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第208章 吐信的蛇
所幸公司的事,还没叫闵凝这个临时性智商低下的老板给耽误了。业务还是老样子,维持着从前营收利润,但因为最近公司又招聘了两个技术和设计人员,这样一摊,反而人均收益下降了。
闵凝兴高采烈享受爱情得意的时候,罗素苦笑说他已经为公司的前途发愁好久了。
游戏都是有运营寿命的,《梦幻消除岛》能上线运营一年已经是休闲游戏里高寿的了,公司亟需开辟新业务,不然总是指着一款游戏,早晚坐吃山空。
接下来公司何去何从,闵凝和罗素、周南、聂元三人连开了两天会,仍旧没有得出新结论。
他们是真的没经营过公司,没经验,但闵凝的未来老公陆先生可是上市集团主席。
闵凝决定去请教一下再做打算。
选了个工作日的下午,直奔陆北门下,可反复去陆国大厦好多次,都没扑到人。
到了年底,陆国集团的事、社团的事都需要做年终盘点,陆北亲力亲为,在外视察的情况远多于在办公室听汇报。所以想要找到陆北,闵凝还得问李东。
李东最近混得可以用风生水起来形容,自从扳到了魏浩东,接手魏的势力,聚拢大把人气财气后,他俨然要坐到社团一把手了。
一听是闵凝打电话问他陆北的行踪,李东也十分豪气,“陆先生最近到处查账,我带你去,管保能找到他人。”
果不其然,李东带着闵凝就直奔高鹏的场子。
高鹏这个人,也是在魏浩东倒后,站起来的一支势力。所以,他对闵凝李东这一脉也很有好感。一听说李东打电话问陆北行踪的时候,他热情地表示:在我这里呢,快来吧,咱们兄弟正好喝一杯。
这会是下午三点,夜总会还没有开门营业,李东带着闵凝就要往进走,就被把门的打手几个人给拦了下来。众人笑嘻嘻地围着李东,好一顿寒暄,都跟见了亲人一样,东哥好,东哥一路过来冷不冷。
李东被奉承得眉开眼笑,转头再一看闵凝,十分不好意思:“都是高鹏的徒子徒孙,一个个嘴上跟抹了蜜一样,真受不了他们,闵小姐也别跟这挨冻了,先进去找陆先生吧。”
众人一听后面纤细貌美的女子姓闵凝,也都有肃然起敬的意思。
身居夜总会这个行次,他们都是看人脸色的一把好手,闵凝也不好意思让一堆大老爷们低头哈腰地来奉承,应了李东的话,闵凝埋头就往里走。
没人阻拦,也没人引路,她直往员工间方向走,服务员和小姐们都还没上工,闵凝问了好几遍总经理室在哪,才有人迷迷糊糊告诉方向。
这地方闵凝从来没来过,今天才第一次见识陆家娱乐产业的另一面,颓废奢靡充斥在空气里,迷宫一样的布局,让她费了好半天眼神,才在一处办公室门口把陆北的保镖认出来。
那陆北一定在屋里。
闵凝走过去,也吓了他们一跳,大概以为她是从哪面墙后钻出来的。“闵,闵小姐怎么来这了,陆先生知道吗?”
“我给他打电话总没信号,所以就找来……”本来还在和保镖对话,可闵凝还是听到了门里的异响,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
是什么声音呢?
女人的叫声?似哭似笑娇滴滴的声音……然后再看门外两个男人一脸尴尬和惊恐,闵凝的心就沉入水底了。门里面是谁,又正在上演什么好戏?!
闵凝伸手要推门,被保镖死死按住门把,“闵小姐,不要难为我们。”声音顿时提高八度,明显是在给里面的人递信!
“把门打开!”已经有人报信,闵凝只有争取时间,才能看到更多真相。
谅他们没人敢与自己发生肢体冲突,闵凝干脆就用身体往门上撞去,拦她的人躲开了,连拦住这个秘密的门都恰好没有上锁。
闵凝就这么闯了进去,踉踉跄跄站进了屋中间。
然后看见窄小的办公桌上,身体交缠在一起的男女,男的是陆北,赤膊着上身,动作停在系腰带的一瞬,而女人,闵凝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见脸,只是看见她仅着吊带裤袜的身体,像蛇一样蜿蜒在陆北的身上,动作定格在她吐信前一秒。
亲眼目睹陆北偷吃的震撼,让闵凝愣在原地,等她回神,那女人已经用大衣把自己裹好,陆北也套好了衬衣,而刚刚的保镖早就不知道退到了什么地方,舞台终于只有他们三个最尴尬的人。
“来之前,为什么不打电话。”陆北干巴巴地问闵凝,她侧过脸,满屋满墙地想找到勇气面对他,可都失败了,她难过惊惧得忘了哭,甚至忘了质问他,转身只想逃走。
这是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陆北吗?
这是说要娶她入门的陆北吗?
闵凝不敢相信,曾经让她心潮澎湃的誓言,竟然那么快就被现实击得粉碎,除此,碎了一地的好像还有谁的心。
“谁带闵小姐来的?!”陆北对着门外大吼,我闵凝这一句钉在了原地,他要找人出气了吗,他要把他做出的脏事往别人身上赖吗?!
李东被带了进来,还有高鹏,还有陈凯,还有刚才的两个保镖,他们五个人往屋里一站,空间一下子就小得让人喘不过气了。
哪怕他们没人敢吭一声,这屋子里的人还是太多了。
“属下不知道……才带闵小姐来的,她是来找你……”李东结结巴巴凑出来的话让闵凝想笑,
他的意思是,如果他早知道陆北在这里搞女人,他绝对不会带闵凝来。而一旁直擦冷汗的高鹏想说的,闵凝也知道:如果他知道李东带了闵凝来,那他一定会把这位姑奶奶拦在门外。
反正他们检讨的都是自己的失职,没人敢说陆北你自己做了丑事被揭穿,还有脸怪别人。
闵凝冷笑着,越过李东,就要往外走。
陆北被闵凝一言不发的冷漠弄得更加气急败坏,“李东!你说你该不该罚!”
枪口正式对准李东,所有人,连李东自己都觉得是他的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闵凝看李东,他对着闵凝苦笑摇头,“是属下的错,自愿领罚。”
高鹏从兜里掏出把雪茄剪,这是闵凝最熟悉不过的道具,如今就要用在李东身上了,
从脚底寒到头皮,闵凝特别想吼一句:凭什么要拿李东泄愤?!就为了警示我吗?!
“别拿这套吓唬我!”
闵凝第三次拔腿就要走,陈凯伸手拦在身前,诚恳劝闵凝:“刚刚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是个男人都保不齐,何况是陆先生……”
这算哪门子说合。
闵凝觉得这世界都疯了,看到了也要她当没看到,发生了也要当做没发生!
这算什么?欺负她爱这个男人吗?欺负她还不够难过吗?!
闵凝打开陈凯的手,却听见身后陆北喝道:“连个人都看不住,还让她到处乱走!还不动手!”
高鹏和李东最近关系不错,闵凝不信高鹏会对李东动手,更加不信李东就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要丢掉手指!
她前脚迈出大门,就听见身后李东一声哀嚎,然后闵凝身形一定,猛转头,就看见李东抱着两只手在怀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毁人发肤,终身不可再愈,李东刚结了婚生了孩子,家里还有一大一小等着他抚养,身体残疾的李东往后还怎么生活?!
闵凝冲到李东身前,查看他血淋淋的伤口,不断自我安慰:还好,还好,只是丢了左手小指,他还可以打拳,还可以在社团有口饭吃……
闵凝怒视陆北,可他不受动摇,冷冷地说:“丢一根指头不一定能长记性,高鹏,继续。”
高鹏苦笑叫闵凝让让,对李东说了句,兄弟对不住了,就抬手,套上了李东左手无名指。
这一剪刀下去,李东这只手可就真的废了!
陆北不放过李东,就是看准了闵凝的心软,这个世上,能她和称为朋友的没有几个,李东和她,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闵凝怎么可能不心软!?
如果受点屈辱能换李东平安,不管闵凝愿不愿意,这个头她都不得不低。
取舍就在电光石火间,闵凝抢在高鹏动手前求饶:“我,我投降!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求你,放过李东,求你了。”
说完,她就像真气泄散一样,摊在地上,暗红色的地毯隐隐散发一股纵欲的恶臭,不知道在这间房里发生过多少今天这样的事,陆北背着自己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
就像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子,满脸苍白,可闵凝忘不了,自己刚一进屋的瞬间,她面目里**和狡黠,她是无比享受这场欢愉的,甚至被发现的第一反应还有得意,她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她不怕闵凝,不怕血腥,她甚至希望闵凝和陆北一拍两散,希望有人为她血流成河。
可当她看见陆北把闵凝从地上提起,拍入怀里的一刻,那个女人才开始真的害怕。
能拥有陆北,才意味着拥有权力,想明白这一点,闵凝就顿悟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面对背叛还要忍耐的原因,她们不肯放弃的是权力,是来自这个男人的财势。等闵凝可以平静接受陆北同时拥有很多女人的时候,那她也将和她们一样,爱的不再是这个男人,而只在意的就只有他分了多少宠爱给自己……
第209章 只有她配
陆北挥退了所有人,抱闵凝在膝头上,真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温柔问她找他做什么。
红地毯上的血渍已经凝结,颜色越来越黯淡,闵凝早就不记得本来的目的,低着头,使劲阻止眼泪掉下来。
“年底了,公事太多。我也很累了,宝贝不要闹了。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以后,不会了。别伤心了,好吗?”
陆北只要一用这种宠爱加温柔加深情的语调来灌闵凝,她就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心软,眼泪终于滴滴嗒嗒的落下来,落在陆北和自己交握的手背上,她擦掉,又落下,接着擦掉,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陆北硬扛,闵凝会因为愤怒忘记伤心,可他摆出软得任人揉搓的姿态,闵凝就只会退让了,“你背着我,有过多少女人……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没有多少,她们对我来说只是,只是路人,我甚至记不住她们的样子,我保证,从头到尾都只爱你一个,你想想,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一两个月不见面,我想你的时候都是一天天熬过去的。只是,这一年,我们吵架有点多,我有时候真很生气,也很想你,所以才”
“可我们最近很好很甜蜜,你不是也找了女人!”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好吗,宝贝,别磨了,让我好好抱抱我未来的新娘。”
陆北极其精明地握住闵凝的软肋,祭出“新娘”这个大招,闵凝就可以被克制得一动无法再动,只有被他完全征服为止。
这大概是闵凝一生中最昏头的日子,以为一个男人肯娶自己就是最高境界的爱情,连他花心出轨都可以被忽略。
回过头想一想,那时候连闵凝都觉得爱入膏肓,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据说今年是个暖冬,春节那天更是阳光明媚,走在路上都晒得人暖烘烘的,完全没有冬日里萧瑟的气氛,特别是今天这个除夕夜来临前的下午,依旧温暖。
上午闵凝在公司值班,中午和闵星吃的午饭,也算是过年团聚一回了,叶俊行刚去世,他们之间的话题几乎都是他,听闵星把他们生活里的点滴讲出来,闵凝也是百感交集,比如他不吃辣,他们的口味很一家人;再比如他数学很差,在赌场经常给别人点错筹码,这一点他们兄妹也很像他……
这样的鸡毛蒜皮,他们兄妹聊了好久,难得聊得投机,走出饭店,闵凝忍不住对哥哥说了声了新年快乐。
明媚的日光下,勾勒得闵星老了好多,连背都驼了,闵凝想劝他成个家,可话到嘴边,却听他先说了:“你跟陆北那么多年了,也该考虑下终身了,趁着年轻漂亮有事业,也别太死心眼,在一棵树上吊死,外面……那些谣传陆北很快要娶傅莹了,你也不能完全不听,还是要警醒点。”
陆家势力范围内无都在谣传闵凝要下堂的话,大家都说她将会步那些姨娘们的后尘,成为陆北的女人之一,而最终陆家的女主人将要姓傅。
闵星在陈凯麾下,难听的话估计听得比闵凝还多。难得他为妹妹留心,闵凝感念。
她耸耸肩,把脖子上黑色的羊绒围巾摘下,套在闵星脖子上缠了两圈,助他抵御冬天的寒冷。
“我都知道,放心吧,我和陆北……就算好不了,也坏不到哪去,我才二十二岁,年轻的很,我想,我想再等他几年……他说过要娶我的。”
闵凝坚信陆北会娶自己,到时候高朋满座,举世瞩目,电视里的那些什么五彩霞衣什么七色彩云,一定会应有尽有的。
闵凝坚信,陆北还会给自己一生的庇护,给她一个冠上他的姓的机会那就是成为他的妻子。
大概是这种坚定和盼望,触动了闵星,往日他一定会强势打断闵凝,打断和他相左的意见,这次他没有,他耐心听闵凝说完,然后笑望着心向往之的妹妹,什么都没说,捏捏她的肩头,只留下一句就转身淹没在人流中。
“你有信心就好,祝你来年加油实现梦想。”
冷风吹过,闵凝望着太阳,望着望着,望酸了眼,几颗泪水从脸上滚了下来。
这个除夕夜,乃至整个春节,闵凝与陆北都过得格外安逸宁静,难得生活中只有吃喝玩乐这四件事,彻底放松下来享受,两人的关系也在逐渐修复中。
初一赖床,两人躺着聊精致的早餐,什么螃蟹、罗宋汤,一直把自己聊得饥肠辘辘,起身他们就直奔机场。
目标就是上海的茶楼里地道的蟹粉小笼和盐水鸭,为了一口美食不惜往返六个小时的路程,这对陆北而言,才是真正的奢侈。
临走前,两人在傍晚霓虹绚烂的黄埔江上看烟花,苦于游客太多拥挤不堪,他们看得意犹未尽,于是就有了初二的节目属于两人自己的烟花表演。
陆北极尽所能的满足闵凝的愿望。
交给程远彬安排,自然场面盛大,气氛热烈,黑色天幕刚刚落下,闵凝就被陆北载到陆国广场,掐好的时间,闵凝一下车,然后今晚的华丽就一泄而出,噼里啪啦的爆破声从脚底直入云霄,然后在头顶炸开,闵凝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那种美丽,涵盖了几乎所有她能描述出来的颜色,一朵朵伞状的光芒在头顶散开散开再散开,前一阵焰火未散,后一波就以光速补位,密密实实点亮了她头顶的一片天幕。
这样壮观不惜财力的燃放,自然也吸引了所有过路人,逐渐广场里聚拢了越来越多的人,男女老少,闵凝从他们震惊又欣喜的表情里,好像也看到了欣然如孩童的自己。
在寒风里站了十几分钟,闵凝都舍不得挪开眼,“咱们上楼吧。”陆北搂着她。
“要结束了吗?”闵凝颇有不舍,不过她也不是任性的人,深知每一分钟打上天的礼花弹都是以万计算,连昨天在上海看的那场**出钱的表演,也不过就持续了十五分钟,这是种造价昂贵的享受差不多就得了。
陆北没答言,笑着牵闵凝上楼, 春节期间写字楼中无人办公却也灯火通明,闵凝在一进门的热气一烘,精神一震,她猜上楼还有上楼的节目。
谁知道电梯一路到顶,直接略过了办公区,说上楼果然是上到极致。他们来到了天台。
之前闵凝从没来过这里,推开大铁门,被吓了一跳,任何地方的天台都不可能是这样的!
这里就跟花园一样,地上摆着盆栽的绿植,和大片的花束,眼见之处,除了植物再没有其他杂物,最撼人的是在幽暗的小夜灯下,用白色玫瑰花夹道铺开的一条花径,冷艳的白玫瑰镶在小径两侧,在我们脚下延展,一路引我们来到天台正中。
花海在眼前放大,一直消失在黑幕边缘消失,闵凝被这种一望既知的浪漫震惊得说不出话,这个春节无雪,而这一片白莽莽正合她心头的荒芜,曾经她何其羡慕和傅莹订婚礼上耀眼的花海,今天自己突然就拥有了,这种心情更像是发了笔暗财,只能悄悄的让她躲在这个夜里高兴。
“喜欢吗?”陆北含笑问闵凝。除了猛点头,闵凝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此刻更美好。
再看头顶,焰火还在接连不断的盛开,和刚才的仰望的角度不同,闵凝从没这么近的距离看过焰火,恰如满天繁星,错觉之下,她几乎以为伸手就可以抓到。
“你知道白玫瑰的花语吗?”陆北折了一只含苞待放的白玫瑰花蕾,放在手上,闵凝去拿,反而被他连花带手握在掌中。
能收到陆北送的花,绝对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因为实在太少见了,他是实用主义者,送花却是最华而不实的表达方式,陆北肯做,闵凝都要感恩戴德,转过头来,他还要考我花语,闵凝想笑,陆北的人设不应该具备这方面的知识,太娘了。
而且,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有你配得上我。”陆北笑着,眼光像x射线,完全扫描到闵凝的心底。他看穿了女人的那最后一点点骄傲,没错,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
闵凝能客观地认识自己的卑微,也明知他和傅莹的门当户对,可还是不放弃自己的尊严,卑微如她也配得上陆北,她拿出来的欢喜和爱,配得上陆北的爱情,门第只在别人眼中,她在意却从没望而却步。
“只有你配得上我,别人不配。”陆北重复了一遍,扳正闵凝的脸,温热的大掌抱住闵凝的手,温柔而郑重地说:“闵凝,只有你配得上我,别人不配。”
别人不配,只有我配……这是多年来,陆北对闵凝的回应,闵凝突然就心满意足了。
春节有烟火表演打底,闵凝和陆北再次如胶似漆,就差合为一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感情升华,反正去掉了以往所有的芥蒂,他们好像又找回了年少青葱的时光。
第210章 能为江山尽力,却不能为女人尽力
一般公司的作息是早九晚六,闵凝的公司最近要推新项目,加班加得厉害,晚上十点大家才下班,早晨九点不到,一准见不到活人。
而闵凝今天破天荒早起,一推开我办公室门,就看见个罗素撅着身子,在她办公桌下不知道干什么,吓了闵凝一跳。
“你干什么呢,大早上的?”
还以为公司进了贼,闵凝连是先逃跑还是搏斗都想好了。
“我那里网断了,就来检查一下你的这边。”罗素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眼下泛黑,十分疲惫。
“你昨天通宵了吗?怎么这副鬼样子?”按理,美术这边的活都是修修改改,不忙才对。
罗素苦笑,“今天有贵客来洽谈,我早点来准备一下,这不,一准备才发现公司网断了。”
哦,其实今天的贵客也不过就是例行接洽,能不能合作还不靠谱,闵凝象征性地要安慰罗素,别着急。
他反而拖着闵凝到茶水间吃早饭,“我刚给你买的豆浆和土豆丝卷饼,趁热吃。”
然后他又埋头回办公室捣鼓网线去了。
罗素这个人就是有股韧劲,什么事都要尽在掌握才能放心的一个人,这一点和他表面上毫不在乎的态度,完全不是一种个性。
所以事情交给他,闵凝十二万分的放心。
她安心享用爱心早餐,因为没有网,干脆翻开昨天的报纸,等吃完饭一抹嘴,才发现,同事们陆续上班了。
闵凝和零星的几个人打过招呼回到办公室,竟然发现陆北也在她的办公室,闵凝颇为惊讶,因为陆北最近很忙,忙着签新项目,忙着要和傅家划清界限。
闵凝进屋,罗素和陆北还在交谈。她含笑和他们说哈喽。
这两个人虽然认识了好多年,可完全不熟,特别是罗素一直欣赏傅凌风,反而和陆北的关系很普通,两人说不上什么话,今天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陆先生等你有一会了,我先去会议室准备了,客户二十分钟后到。”
罗素头也不抬从闵凝身边侧身而过。
闵凝这才发现气氛似乎不太友好。她以眼神询问陆北,他倒是气定神闲,笑道:“他弄了半天,网线也没好,你们今天估计没网上了,跟我翘班吧,咱们去后海喝一杯。”
那倒是黑天白天都热闹的地方,可今天有客人来访,闵凝肯定现在不能走。
“要不你等我开完会?估计有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对方是大忙人,也不会给我们太多推销的时间,等散会了,我陪你一整天!”
陆北眉眼俱开,表示同意。
把他安顿在办公室里,闵凝抱着电脑就要往会议室跑,早开早散,她的心都飞到怎么玩上了,“等我啊!”
闵凝雄赳赳气昂昂地要赶赴前线,陆北突然把我拉住,像送别的情人,目光里全是缠绵,险些把闵凝溺毙其中,“闵凝,我很爱你。”
她一怔。
然后欢喜地重复陆北的话,只觉得舌尖微甜。陆北过来握着闵凝的手,两人就这么僵持在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根本不关心有多少人在围观在哄笑。
闵凝遥想着两人即将要迎来的婚礼,大概圣坛之上,这个男人也将如此凝望自己吧。她甚至无比欣喜地想着,从今以后的每一天,不止包括婚礼的那一天,她都可以被这样执着又深情的目光注视,被这个光芒璀璨的男人钟爱……
“闵总,你给咱们的客户讲解一下游戏的盈利模式吧。”
会议室里,罗素在桌子下面踢闵凝一脚,她点头微笑,迅速从太虚幻境回神,然后按准备好的腹稿慢慢讲解起来。
这对闵凝差不多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她侃侃而谈,而对方多数时候,表现得并不热络。开始闵凝认为对方是看自己规模小,有些看不上眼,但随着会议推进,她才觉得哪里不对劲起来。
“闵总,经营非常有心得,”对方为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客套着,闵凝却在等他说但是
“但是,贵公司还是财力不足啊,后续的迭代宣传费用,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好了,毕竟我们平台对于抽成的规矩……”他一脸你懂的。
闵凝又怎么敢不懂呢,不就是宣传费用的问题嘛。
“李总,你放心,我们公司的资本体量确实不大,也是新公司,但现金流非常充裕,这一点你放心。”
李总微微一笑,十分了然又暗含狡猾地附和道:“那倒是,背靠陆国集团,钱的问题,确实不需要操心。”
要说闵凝最讨厌什么,那就是别人把她的事业和陆国集团绑在一起。
难道没有陆国集团背书,她的努力就一钱不值吗?!
可碍于对方的地位优势,闵凝不好翻脸,只得尴尬赔笑,准备听他后面难听的话。
“闵小姐,不知道你听到今早陆国集团发布的新闻了吗,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对你的现金流产生影响?”
“什么新闻?”
“联姻啊,陆国的陆老板和城中豪门傅大小姐,就要结婚了,不知道日后陆国集团还不会为你继续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结婚?陆北和傅莹吗?!
陆北不是说马上就要取消婚约了么,怎么突然说要结婚?!
她的男人,她的陆北,不是这么跟她说的啊!
顾不上什么资金链断不断的问题,闵凝就像扑火的蛾,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可还是忍不住细问下去,栽进他的话题里,“什么联姻,我不太懂。”
“陆北要娶傅家小姐的事,你不知道吗?这是今天新闻的头条,打开报纸,随便开个网页,都是这件事呢。”
报纸?网页?闵凝早上吃饭看的是昨天的报纸,而网页……断网……她转头看罗素,他竟然是一脸平静。
闵凝心头一沉,几乎可以判断李总所说的一定是真的!
因为罗素已经知道了!而且刚刚他和陆北诡异的交谈,说得一定这件事。
闵凝身边重要的男人们,在联手瞒着她!
可瞒一时,能瞒一世吗?!
闵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听见塑料靠背椅因为冲力太大,被撞倒在身后,“啪”声音突兀地在白色瓷砖地板上炸起,她才想起来要回神。
她竭力控制自己,强令自己不要失态,不要中计。但可能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李总带着属下,整理着西服,慢慢起身,道了一声告辞就转身离开。
其间丝毫没有再提起合作的事,他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路人皆知了他是傅家的人,代表傅家亲自来通知闵凝的。
罗素担忧地看着我,“这个人不安好心,咱生意不跟他做,善后有我,陆先生在办公室里等你,快去吧。”
“是啊,问清楚,别让小人把你们搅合了。”聂元他们也无比担心地看着闵凝。
她此刻根本无暇顾别人的目光别人的评价,推开门,几乎一路小跑回到办公室。
陆北还在那里。
平静一如往昔地耐心等待着闵凝。
她关上门,拉下半落地窗的百叶帘,隔绝了整个世界,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空间里,她对着陆北,无法抑制得颤抖,感觉自己像要被宣判的犯人,只等着他一句是或否,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宝贝?”陆北隐约察觉,刚刚扯出的微笑凝固在嘴角,拉着闵凝就要往怀里带。
闵凝狠狠拒绝了他,“你是不是要和傅莹结婚了?”
“你听谁说的?!”
“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娶她了?!”
娶她,两个字从闵凝嘴中艰难吐出的时候,眼泪就已经不受控得洒满全脸了。
是谁说的,他曾经说要娶的人,是她的呀!是他的闵凝啊!
为什么他都不通知一声,就换人了?!
“闵凝……我,我这次要失信于你了……”陆北搂头抱着闵凝,她听不见看不见,只能任眼泪留到心里,任身体凉透、疼够。
“我爱你,很爱你,闵凝,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点时间,这场婚姻”
“这场婚姻又是一场交易吗?你在计划甩掉傅莹的时候,发现了她更大的利用价值,所以,你要把戏做到底,对吗?!你辜负我一次又一次,还要我相信你?还要我给你机会?陆北,我是不是永远都是你的备胎?!”
“我也没得选,你不要任性了,我首先是个生意人,做好了生意才能做你的男人”
“你可不可以不娶她?”闵凝仰头望着他,卑微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只要他说不娶傅莹,闵凝甚至愿意这么没名没份的跟着陆北。
她甚至可以容忍他还有别的女人,只要他说不娶别人,闵凝就能骗自己说就还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
可天底下最大的残忍是,一个愿意,另一个却不愿意。
陆北定定的看着我,看得闵凝的心一直往下沉,“这是政治婚姻,是权宜之计,两年,我保证两年内可以和她结束”
又是这样一番保证,陆北保证得太多了。
保证完订婚不成,现在又来保证一定离婚?
而且时效是两年,两年啊,足以物是人非。
而闵凝,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两年里要扮演什么角色?姨太太?情人?
她有骄傲,绝不答应背着这些头衔过日子,她可以卑微,她的爱情不能。
“做生意,扩大势力,对你来讲就那么重要,对吗?我,注定要被你一次又一次的牺牲掉,对吗?”
“你现在是让我选江山和女人,要哪一样吗?”陆北嗤笑。
闵凝何尝不知道这根本不用选。
“你哄了我那么多次,其实是不是一直都把我放在了小老婆的位置上?你说只有我配得上你,是不是我配得上你的爱情,但配不上你的身份地位?陆北,其实你早就盘算好了,对吗。”
多养几个女人,人人都有名份,看起是多么合情合理的事,打从他的父辈就是那么过来的,二姨、三姨、四姨,她们过去、现在都过得很好,金钱地位一样不少。
陆北也给闵凝准备了这样的人生。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别的女人愿意的事,到了他的小绵羊闵凝身上就这么难,难得他连说出口都要绕这么大的圈子。
什么断网、翘班,还有刚刚和罗素的争执,都是他的犹豫、不能娶又不敢说的狼狈!
“陆北,我不接受你的安排。”
这是这段感情最艰难的关头,陆北放开闵凝,她从最初的激动,已经回复了平静。
而他,越发沉着隐忍,问:“如果,我仍旧坚持娶别人,你会怎么样。”
外面的阳光仿佛褪了色,闵凝走向窗边,看不清那些高楼华宇和川流不息的车流,她假意看风景,可只有背对着陆北,才能说出最后的拒绝。
“我不能接受做你妻子之外的第三者。给不了我想要的,那么也不该再继续在一起。”
闵凝的坚持,陆北不是不懂,只是,他选择了江山,他能为他的江山尽力,却不能为女人尽力。
两人走到这一步,无论有多少甜蜜悲伤,纠结撕扯,都要结局落定了。
第211章 相亲对象
很快,陆傅联姻的新闻,铺天盖地满世界都是了。杂志小报无一不统一口风,对陆北的风流只字不提,说来说去都是郎才女貌,恩爱情深,说得连闵凝都信了。
仿佛过去六年,爱得炽烈得是他们,而自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闵凝不得不承认,这一回她完全是惨败,赔上了六年青春,最后换来个人间蒸发,多可笑!
这是闵凝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失恋,她把自己关在家里闷了三天,因为惧怕见人,惧怕白天,惧怕清醒,这三天她把自己灌醉了无数次,可总是在昏冥交界的清晨莫名醒来,然后望着枕边的空旷发呆。
闵凝和陆北还没有正式说分手,还没有说再见,所以她总是在心底最深处抱着一丝丝的幻想,想着他可能在下一秒就推门进来,然后抱着自己说他后悔了,他只要娶自己……想着想着,眼泪和醉意就像一针安定让女人昏沉睡去。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又是清晨里同样的时刻,闵凝躺在床上却真的听到了敲门声。
裹上睡衣光脚奔至门外,却看到了苏眉,陆北的四姨。
“这么早,还在睡着吧?”
苏眉不请自来,丝毫不介意闵凝浑浑噩噩的状态,仿佛一切都是她预料之中,“看来是喝了不少。”她翩然进门,自带一股清新的香水味,让闵凝一凛。
客厅地面上堆满了不少酒瓶和杂物,到处是衣服和灰尘,苏眉笑吟吟地审视一番潦倒的闵凝,在沙发上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
她是代陆北来看闵凝,也是代陆北来进行最后一轮的说服。
这位年轻美貌,有钱有地位有爱情的四姨,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可以替陆家作证,做陆家的姨太太一点都不吃亏。
她笑,“你到了我的年纪,哪怕多那么一点人生阅历就知道了,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虚名并没有什么用。”
“我差不多是在你这个岁数到陆老拐身边的,二十三还是二十四,陆北都上大学了。那时候,我从农村出来,因为长得好看,没少被人欺负,在工厂做组装工,那些年老色衰,黄脸婆一样的女工恨我恨得,就差没在夜里刮花我的脸,那些男人呢,看见我就没有一个不动下流念头的。有一个男拉长,长得白净和善,我没禁住他一颗糖一个苹果的好处,就把自己给奉献出去了,那时候就你这么大,见识少,还以为自己得到了爱情。谁知道那个男人没新鲜两天,就怂恿我去夜总会坐台,我也不傻,知道受骗想要跑,哪知道他不仅动手打我,还把我给卖了,那一帮人交接我的时候,还想要对我用轮的,我很害怕,也很愤怒,但也阻止不了什么……不知道到了第几个的时候,我突然在地上捡起了什么,就把我身上的人给捅死了。”
苏眉的故事有个寻常的开头,却有一个不寻常的转折,也许是她遇到的人太坏,也许是她本就不是寻常人。
“当时不知道那人死活,我就一直拿着个胳膊粗的铁器,往他身上脖子上捅,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剩下五六个男人被满地血吓得都呆了,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看我疯了一样,就要一起扑上来弄死我,幸好,陆老拐的人路过,他的地头上死了人,我们就都被扭送到陆老拐跟前了。”
苏眉微微笑着,目光里全是甜蜜,她回忆的不止是不堪的身世而是她的爱情。“我记得我当时嘶吼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和陆老拐做交易,如果他愿意帮我杀了他们,我就愿意跟他,永远跟着他,哪怕他比我爹还老。”
后面就是水到渠成的情节。
陆老拐收纳了这个像豹子一样充满野性的女人,恰好她还美得惊人,美过了他的正妻、二房、三房还有那些他记得或者不记得的女人。
陆老拐待苏眉极好,像打扮女儿一样打扮她,扶植她的一切兴趣,后来她以出色的天资成为伸展台的模特后,苏眉本来有机会离开日渐衰老的陆老拐,但她没有。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疼我的男人的,他从来不会因为报章上的绯闻疑心我,也从不防备我贪钱,其实我也贪钱,可他给我很多,房子车子帮我开公司……有人欺负我,他第一时间给我撑腰。”
在外人看来,难登大雅之堂的陆老拐日渐配不上这个光芒四射的女人,可这种如父如夫的关系,给了苏眉从没有过的安全感。哪怕如今陆老拐不在了,她都可以很自豪地说:她是陆家人,陆国集团就是她的靠山。
“闵凝,其实你和我很像,连老爷子都这么说,看着温吞,其实比我还刚烈,我能杀人,你也能。”
这是她由衷的赞许,真诚得让闵凝分不清她接下来的话,哪些是代陆北说的,哪些是她的肺腑。
“做陆家的女人一天,一生都要姓陆。他们这样的男人没时间爱女人,肯收入家门已经是心里有你了,何必计较虚名呢。陆家的女人哪个不比外面的正房太太过得好?我们是这样,陆北待你只会更好。别执拗了,太硬骨头只会伤到自己。”
这是她留给闵凝最后的一句话。
苏眉离开了,闵凝在厨房的阳台上望着她脚步轻快的乘上一辆黑亮优雅的座驾,前来为她开车门的是个齿白唇红的年轻男人,他们相视一笑,无尽春光洒满枝头。
她这一生算是熬出头了。
闵凝感怀苏眉的身世,能为她唏嘘,为她能苦尽甘来高兴,却无法被她劝回头。
闵凝放不下身段了,她当不了谁的小老婆,骄傲就像她的影子,走到哪里都在她身后跟着,她看得见,别人也看得见。
和陆北最后一次争吵后,他们谁也没联系过谁,这有点像从前冷战的意思,可大家心里都清楚,爱情的终点已经到了。
闵凝给陆北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很短,但份量很足。
【分手吧,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可闵凝一直没有等来陆北的回复,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但闵凝的生活还要继续向前推进。
在罗素的怂恿下,她试着跟楼下一家事业单位的公务员进行接触。
那男人交赵承,他们在公司附近一家日料店吃饭的时候,赵承主动过来给闵凝递了名片。
原本闵凝不想急于开始一段恋爱,但罗素撮合得很热情,他给赵程指了一条聪明的路,慢慢地追,稳稳地追,只送红玫瑰和晚安,从不要求见面吃饭,这确实让闵凝觉得格外轻松。
用新恋情抚平旧情殇,确实是一剂良药,闵凝没有禁住空虚寂寞的考验,最后还是约了赵承出来吃饭。
今天的餐厅是闵凝选的,比一般日本料理店还要高出一筹的那种,她是想由衷地感谢一番这个男人的耐心疏导。
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
但显然今天的赵程则显得格外高兴。“这次是你第一次主动邀请我吃饭,今天让你破费了。”
他轻轻把手搭在闵凝的手上,让她愕然。
他一定是误会了,闵凝抽回手,赶紧要解释。
恰好餐点陆续上桌,闵凝赶紧把伤人面子的话咽回去。
赵程却打开话匣子:“我知道你可能有点自卑,要不然也不会带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八卦杂志上的话我虽然看了,但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所以你真的真的不用太看不起自己,你还是可以找到好男人嫁的。”
什么?自卑?闵凝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斯文老实的赵程微笑着,竟然还有点优越感,以及……轻蔑?
闵凝确实被傅家收买的媒体群嘲嫁豪门未果,但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攀附物质的女人。
更加不该被一个毫不知情的赵承嘲弄。这个世界,能让她自卑就只有陆北一个人而已,连傅凌风乔涵都从没让我心虚气短,凭什么赵程还冒出优越感了?!
闵凝觉得荒唐而气恼,强压着怒火看他继续“表白”。
“咱们在一起之后,只要你答应不再和那个有钱人联系,我也没有关系。毕竟我很理解,你家里条件不好,上大学生活都需要钱,被有钱人包养这种事也是出于无奈。”
赵程“大度”一笑,大有你给我戴绿帽,我勉强原谅你的意思。
闵凝默默地听着,心里不断泛着恶心。
“我想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如果你介意可以不回答。”
闵凝笑,歪头摇着杯中琼浆,“哦。尽管问。”
“我看杂志上说,你和那个有钱人在一起那么久,你,一共问他拿了多少钱。当然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不回答。”
“干嘛问这个,看看我跟了你之后,你能不能养得起我?”闵凝笑着反问,这顿饭至此已经结束了它的使命,所有的友好都是假象,赵晨一开始接触闵凝,就是抱着想捡一回豪门的旧鞋,也起码是个名牌的龌蹉思想。
赵程推了推眼镜,十分郑重严肃的说:“男女平等更应该体现在经济上,你和那个有钱人的关系是畸形的,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应该保持aa制的生活状态,我家里给我出首付买了一套房子,这个要算我的婚前财产的。”
“哦,”闵凝假惺惺表示遗憾,“那我的那份也要算婚前财产了。一家公司,两套房子,我还有些现金珠宝……”
赵程明显没有想到,闵凝除了被有钱人给养得人靓条顺,还有这么厚的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