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下父母心
“叶小姐,你没事儿吧?”
守在运来楼门口的林迟看着进去时还面色正常的叶长斋此时却脸色煞白,着实吓得不轻,要是被公子知道了,他可就惨了......
“无碍,送我回叶家吧。”
坐上马车,看着帘子落下,叶长斋眼里的泪终于无声的落了下来。虽然方才说的慷慨激昂,其实她心里根本就不确定顾安到底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世才放弃她的......
顾安,我虽然清楚你的性情,可我也明白你的立场,你是绝不会让顾家陷于一丝不好的境地的。所以,这件事,你究竟有没有做,我也拿不准了......
没关系,不重要,反正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我本来也清楚我们之间没有希望了,我本来也不想连累你。
顾安,今夜过后,彻底不再见......
擦干眼泪,叶长斋告诉自己,不管从前种种,从明天开始,她就是景长捷的正妻了,无论如何,自己不能陷他为京城的笑柄。虽不能说立马就喜欢上他,但绝对会给他足够的忠诚。
既然景长捷执意要给她新生,那么就不再陷于过往,努力的往前看吧......
说来可笑,从前对叶长斋动辄打骂的叶夫人,此时却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迎她。
“长斋,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和你父亲有多着急!”
“你既不喜欢我,又何必做戏。”
叶长斋对叶夫人现在的行为实在是很不解,边说边推开了她拉着自己的手。
叶夫人的笑容有拧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你这傻孩子,胡说什么呢!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你?你看你,是不是还在为母亲教训了你生气呢?你要真是这么想,那可真真儿伤了母亲的心了,这母亲和孩子哪里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母亲和孩子或许没有,但你我之间却有。”
“叶长斋,差不多得了啊,别得寸进尺!”
叶夫人的亲生儿子,叶家那个小了叶长斋三岁的弟弟叶事欢哪能看母亲受此难堪,当下就蹦出来了。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倒让叶长斋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明白了叶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为何转变的这么突然了。是了,她要嫁到景府了,从前叶夫人或许看不上顾安看不上顾家的势力,但景府就不同了,温亲王是谁?景长捷是谁?这父子俩单拉一个出来,叶夫人都不会放过与他们交好的机会。
叶夫人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景家那混世小魔王虽然总喜欢招惹叶长斋这死丫头,可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娶这个丫头?真是失策!那天竟被他撞见了自己教训叶长斋,为了自己的儿子,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找补回来。
“阿欢,怎么和你姐姐说话呢!”
叶夫人一把将儿子拉到身后,训斥了两句,“长斋,别站在风口了,快进屋吧!”
罢了,由她唱戏去吧,反正明天拜完高堂,大家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思及此处,叶长斋倒也没那么抵抗了。
“父亲还没回来吗?”
远远的看到书房里的灯是黑的,叶长斋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啊!今儿个进了宫还没回来呢,你也知道,他一年到头就没有哪一天不忙的!”
难得她能开口和自己搭话,叶夫人心下不由一喜。
叶长斋的眼神不由得黯了黯,明知我今日一定会回来,明知我可能有话想问你,父亲却还是选择避而不见吗?我受伤,我在景府呆了这许多天,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你还没用晚膳呢吧?母亲给你准备了好些你喜欢吃的菜,有......”
“不必了。”
“这孩子,不吃怎么行?”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好歹喝点儿粥,明儿个就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那可是一天都不能吃东西的!”
“是您忘了还是我记性不好,一两天吃不到饭对我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而且你说准备了我喜欢吃的菜,不妨说说你觉得我喜欢的菜是什么?”
叶夫人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这个叶长斋简直油盐不进,死丫头倒是记仇的很,这是说自己从前喜欢把她关到祠堂不给她饭吃呢!
“叶长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副死样子摆给谁看,母亲给你脸了不是?”
“叶事欢,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特别想念鞭子的滋味啊?”
叶长斋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叶事欢立马便没了气焰,灰溜溜的躲到了叶夫人的身后。
“景长捷是瞎了才会想娶你,你就是个泼妇!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里了!”
气势虽然没了,怨气却还在,还是想嘟囔。
“你说的对,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看上我哪里了,不如你去帮我问问他?”
叶长斋说的是实话,她是真想知道,可是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炫耀。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等他哪一天反应过来,看清了你泼妇的真面目,就会像顾大哥一样选择别人,小心他休了你!”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到顾安。叶夫人出声阻止,却为时晚矣。
这么多年,叶长斋不讨叶夫人的喜欢,除了她的身世意外,还因为她的一张嘴,那张嘴堪称伶牙俐齿之典范,能够气死人不偿命。本来从叶夫人假意相迎开始她就一肚子的恶心,这会叶事欢算是彻底激怒了她。
“叶事欢,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从方才我下马车开始就一改平时的态度曲意逢迎吗?因为你太废物了。你看看这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和你一般年纪的,无论才华或武艺,哪个不是兢兢业业勤学苦练远远超出你一大截?你再看看你自己,文,不能出口成章,武,肩不能提手不能挑,要什么没什么,论德行,这东西你有吗?就是为了你这样的废物,你母亲才不得忍住对我的厌恶生生的陪着笑脸,她等着哪一天景府能因为我的关系帮你这个废物飞黄腾达呢!你也别上赶着咒景长捷休了我,他休了我,你母亲今天跟我陪的笑脸就全部废了!”
“你!你......”
叶事欢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你了半天,却是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叶夫人的脸色虽也不好,但到底是在这深宅内院呆了几十年的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终究还是稳住了。
“你什么你,我平日里说你不学无术你还顶嘴,现在你姐姐说你你就好好听着!”
“母亲!你疯了不成!她都这样说我了你还向着她!而且你没听她你母亲你母亲的吗,她才不是我姐姐!”
“你给我住嘴!”
“长斋啊,阿欢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你既然不想吃那就不吃了罢,早点休息,我们就不烦你了。”
叶事欢仿佛是想到了还击的话,还想骂些什么,就被叶夫人拧着耳朵带走了,看着母子两个扭打在一处慢慢走远的样子,叶长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林迟,你知道吗,从前我对她百般恭敬尚且要挨打跪祠堂,如今我将话说的这样难听,她却仍能温言软语相对,是不是很讽刺?”
环顾四周,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叶家竟无一人可以说上两句,反倒只有景长捷的跟班林迟可以问上一问。
“天下父母心,人性如此,叶小姐还是早些休息吧,别想这么多了。”
林迟也没想到今天奉公子之命保护叶小姐,竟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演出,简直都要为叶夫人拍手叫绝了。不过以他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与叶长斋聊太多,也只能言尽于此。
“是啊,天下父母心。”
叶长斋又盯着远处的书房看了许久,才终于回房休息。天下父母心,我的父母心在哪里?
第二十三章 打算盘
景长捷的大婚,宴尽了这长安城的权贵,就连初入京城的付寒秋都没放过。除却亲人,其他来参加的人倒是心思各异,其中最重也也最明显的一个打算恐怕就在平疆将军之女叶长白的身上了。
说来倒是一桩趣事,景长捷一辈的这几个孩子中,除了他自己,有叶庭深家的叶长朝叶长白,展兮家的展云天展沉砂,还有景三王爷景风家的一个女儿,也是这些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景枝。其实算过他们,倒还有当朝皇帝家的几个太子公主,但是平素没人敢动心思动到他们的头上,暂且不提。
上面说到的这几个可就不一样了,多少人家打着主意和他们结亲。如今眼看景长捷没有希望了,叶府的大公子叶长朝,虽早两年也有人去探叶府当家主母景舞的口风,可渐渐都知道人家早就定了展家的小姐展沉砂,就等着年龄到了成婚呢,因此这边也没了念想。至于展云天,在江南杀死刑犯的事情传开以前,日日流连花丛,把早些年的儒雅名声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风评实在太差,也没人打他的主意。景枝这个小姑娘出了名的脾气古怪,不好相与,因此也没多少人敢动她的念头。
这不,掰着指头算下来,就剩下一个叶长白了,加上长白从前总不在长安,回来了也几乎不出门,不知有多少人是借着这场大婚来看她,好替自己适龄儿子筹谋的。虽然以前也有人传过她会嫁给展云天,但是这几年看下来,倒像是谣传,毕竟叶庭深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天天泡在青楼里的人。
“那个,那个就是叶府的小姐。”
一贵妇人给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
“那个穿白衣服的吗?”
“对。”
“早就听说叶将军的女儿美的跟天仙儿似的,我还当是下面的奴才丫头们没见过世面乱传,如今看来,倒是实话。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听说不爱应酬,性子有些冷。”
“做当家主母的人,不爱应酬怎么行?”
“......”
言谈间,俨然已经把长白当成自己家的儿媳来说道了。
“我长白姐姐自然有的是好男儿来娶她,宠着她,让她不用应酬,就不劳你们这些人操心了。”
景枝正在满场的溜达,恰好听到别人在议论长白,听到这些话,岂有能忍之理?
这些妇人们被一小小丫头给怼了,虽气不过,却也不好发作,毕竟这可是景三王爷的女儿。那景三王爷就这么一个宝贝,要真是被他动了怒......罢了罢了,也只能忍了。
景枝的声音略大了些,引的男宾客那边不少人也望了过来。
“我说姑奶奶啊,你又在闹些什么?”
展沉砂本来正兴冲冲拉着长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听到这边有动静,看着苗头不太对,就立马赶了过来,把景枝拉走了。
“我跟你讲,今天景慕大婚呢,你可消停点儿,不许整出些幺蛾子来,别冲撞了他的喜气,听到没?”
“知道了,这话你从昨天就开始说,你烦不烦啊!”
“嘿!你这个小丫头,还敢怪我烦人,要不是你脾气这么爆,我会烦你?”
展沉砂恨恨地戳了戳小丫头的脑门儿。
“什么叫我的脾气爆,是她们在打长白姐姐的主意好吗?”
“难道你现在说了她们,她们私下就不会议论了吗?小白对这种事最不上心了,我的姑奶奶你也别管了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
景枝虽然还是不服气,但是也实在是被展沉砂给念叨烦了。
“看见没,找儿媳妇可千万不能找那个丫头!”
景枝被展沉砂拉的走远了,两个贵妇人憋的那口气终于能发出来了。
“可不是吗?听说景三王爷早年间最喜欢流连在烟花之地,如今看来,倒十有**是真的,否则生下的女儿怎会如此没有教养?”
“我看也是真的。”
三言两语间,竟暗讽景枝有可能是青楼女子的女儿,轻轻巧巧几句话就泼了别人一身脏。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恐怕就是长舌妇了。
“那是谁?怎么看着好像跟叶家的姑娘挺熟的。”
“好像是江南首富的儿子,叫......叫付寒秋!”
“怎么看着病恹恹的?”
“听说从小身患顽疾,你说这人有钱有什么用?堂堂江南首富却连自己儿子的病都看不好......”
“你先别说这些了,你瞧瞧,他是不是看着跟叶府的姑娘关系挺好的?怎么两个人走的这么近?你说他们......”
付寒秋不知何时来到了长白的身旁,长白冷清,素来不与不相熟的人来往,此刻有个男子在她身旁有说有笑的,难免别人多想。
恰巧,付寒秋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他就是要让别人这么想。
“付某一直无缘上门拜访,今日既遇见,自该向你道一声谢。”
长白好不容易往角落里站了站,想清静一会儿,不料一回头,付寒秋却走了过来。
“我记得你谢过了,你的......如何了?”
长白看了一眼付寒秋的腿,自动略过了“伤”字,如果隔墙有耳可就不好了。
“好多了,如今已无大碍。只是少了两副药,其中有几味药是你让人从叶府药房送过来的,市面上又买不到,恐怕还要再麻烦你一次。”
“为何会少了两副药?”
长白不解,给付寒秋开的药是她亲自经手的,按理说是够的。
“你也知道我在京城实属初来乍到,这边的丫鬟都是新买的,也没人教过,一开始掌握不好火候,浪费了两副,实在是对不住。”
“无妨,我只是好奇,并无责怪之意,我会派人再送过去的。”
“其实,我有些好奇......”
付寒秋欲言又止。
“什么?”
“研习医术并不容易,而且听闻你母亲于此道上虽也用过功,但终无所获,你是如何会想到走上这条路的?”
想要跟一个人聊的深入,那么就从她感兴趣的话题入手,付寒秋深谙此道。
第二十四章 景枝
“我也有些忘了是为何开始的了,不过展叔叔说,小时候我们几个闯了祸,便罚我们背药理,然后就发现我于医术上或可有发展,便开始教我了。”
有了哥哥之前的警告 ,加上对付寒秋精于算计的印象,长白其实不是很想跟眼前的人聊下去,但又不好不接话,接了话又没有应付的习惯,便就这么一句接一句。
正在想着怎么找个理由走开,长白只听得一声“小心!”,便被付寒秋拉到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长白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旁边洒了酒水的丫鬟已经跪在地上拼命讨饶。原来是过来给长白和付寒秋送热茶与酒的小丫鬟脚下没注意摔倒了,若不是付寒秋拉了一把,这热茶就泼到长白的身上来了。送热茶是因为长白体质随了母亲,沾酒即醉,这些小习惯亲戚们都是知道的,素来有什么宴席都只给她上茶。
不过若能让长白自己选择,她倒宁愿被酒洒一身,也不愿意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心下暗叫不妙,连忙推开付寒秋,却为时晚矣。
本来明着按着盯着这边,好奇长白和付寒秋的关系的人就不少,这会长白被付寒秋拉在怀里,俨然一对璧人的模样,惹得宴厅传来不小的惊呼。
“无事,你先下去吧。”
长白眼睛看了看丫鬟,意外常有,倒也不必计较。
“事发突然,还望叶小姐勿怪,是付某唐突了。”
“无碍,你也是出于好心。”
眼见长白不躲,不避,还大大方方和他说话,付寒秋倒是越发起了逗她的兴趣了。真好奇,什么样的场景才能叫她惊慌?
“叶小姐处变不惊,付某身为男儿尚且不能及。”
“行了!这么点儿小事儿什么惊不惊的,我长白姐姐只是打小儿就冷情冷血,反应不如常人强烈,什么事儿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你就别搁这儿拍马屁了!”
景枝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小丫头看着付寒秋上下扫了扫,白眼儿都能翻到天上去,这是哪里来的小白脸,看着斯斯文文的,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膈应人,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来招惹长白姐姐的?
“这位就是景枝小姐吧?我可不是拍你长白姐姐的马屁,我是真心实意的。”
常年于利益窝中翻滚,付寒秋什么场面没见过,岂会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惹恼了?
“枝枝,不得胡闹,这位是付寒秋,他和你长朝哥哥一样大,你可以叫他哥哥。”
“付寒秋是吗?你以后不许对我长白姐姐动手动脚的。”
嘁!她有的是哥哥,才不缺这么一个哥哥。
“景枝。”
长白轻轻两个字,虽未嗔怪,也未重言,但景枝却立马听出了警告的意味,小丫头朝着付寒秋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便不再捣乱了。
“长白姐姐,我方才听长朝哥哥说帝辞伯伯今日会来,应该马上就到了,我们去门口看看好不好?”
“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付寒秋却听出来这其中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果然,她不是无缘无故离开江南回来的。不过,帝辞从不出席任何宴席,就连当年他的亲师弟叶将军的大婚他都未参加,更遑论这几个小辈的大婚?而且,据他的情报,帝辞昨日派人送来贺礼后就离京回江南了......
“一起吧,帝阁主是我半个师傅,既知他要来,付某岂有不迎之理?”
长白正要跟付寒秋说那我就先走了,话都没来及说,就被他来了这么一句,也只好同意了。
景枝的小脸儿都绿了,不是吧?她就是随口胡诌了一句,只是想把长白姐姐拉走,长朝哥哥跟本就没跟他说过帝辞伯伯会来......这家伙看着俊眉朗目斯斯文文的,怎么会是这么个......呃.......狗皮膏药的性子呢?真是白瞎这张脸了!这下可叫她如何收场?
“枝枝,怎么不走?”
长白拉了拉正在挠头的景枝。
“呃,走......走......”
就这么,别人都在里面推杯换盏,这三个人却是在门口不知等些什么。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枝枝,我哥有没有说帝辞什么时候会来?”
帝辞?付寒秋敏锐的从这个称呼中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景枝此刻却是没心思注意长白的称呼,她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万一帝辞伯伯真的来了呢,这会儿看来,根本没有希望好不好?罢了!还是主动招了吧!
“长白姐......”
“哟,几位站这儿迎我呢?”
刚鼓足了勇气要坦白,就被突然出现的展云天给打断了。
“云天哥哥!”
景枝一瞬间看到了救星,“嗖!”地一下便窜出去把展云天拉出去好远。
展云天本来看到长白和付寒秋一起站在门口一肚子的无名火,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景枝拉走了。
“做什么做什么,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越来越疯了?”
“你才疯,成天泡在青楼里的人还好意思说我?”
“喂喂喂,有这么说你哥的吗?快说,这么火急火燎地拉开我做什么?”
“我骗长白姐姐说帝辞伯伯这会儿会来,让她出来接,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来你个头,你帝辞伯伯昨日就回江南了,你说你没事儿骗长白做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你!我跟你讲,那个付寒秋方才对长白姐姐动手动脚的,我就想着把长白姐姐拉走,便随口编了个理由,谁知道那个付寒秋听说帝辞伯伯要来,就说他自己也要出来迎!真是气死我了!”
“哦?他也要出来迎?”
展云天远远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付寒秋,呵!帝辞离开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还真是明晃晃的开始打长白的主意了......动手动脚?哪天剁了这厮的狗爪子才好!
“也不知道他是迎的哪门子,我看他就是对长白姐姐心怀不轨!”
小丫头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一边挤眉弄眼的,惹的展云天直想笑,只不过心里的无名火却越烧越旺。
“云天哥哥,你怎么还笑的出来,你夫人都要被人抢走了!”
小丫头恨铁不成钢的挥了挥拳。
“好好好,我不笑了,那你说想要我怎么帮你?”
“这个嘛......等一会我就不过去了,你帮我跟长白姐姐说帝辞伯伯不会来了,你就说你刚得到的消息,本来他是要来的,不过临时有事不能来了行不行?”
“你这小丫头,撒起谎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云天哥哥,那你要不要帮我嘛!”
“行了行了,麻溜的滚吧。”
“得嘞!”
有了背锅的,景枝可谓是非常麻溜的就撤了。
第二十五章 小脑袋大疑惑
展云天背着手信步慢慢地踱了过来,虽然心里有火,但是鉴于上次是他自己把长白置于不顾才会导致她被付寒秋绑走,一时之间愧疚和恼火倒不知哪个该占上风。
“枝枝呢?”
还是长白先开了口,她像是一点儿都不记得展云天让她离开展府时说的难听话了,也一点儿不好奇方才景枝把他拉走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们在等帝伯父,我说帝伯父临时有事不会来了,小丫头便觉得扫兴,说出去溜达一圈儿马上回来。”
“他不来了?”
长白不知怎的,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是,不来了。你很失望吧?”
展云天拾级而上,扫了付寒秋一眼,在长白面前站定,凑到她耳朵旁轻轻问了一句。
长白无语,往后退了两步,“既然他不会来了,大家都进去吧。”
长白 说完便走了,付寒秋和展云天倒像是很有默契似的,两个人都没动。
“展兄是在青楼里混久了的人,但既出了青楼,就该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吓到了正经姑娘。”
“付寒秋,长白的母亲当年的景三公主打小儿长在温亲王府而不是皇宫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展云天也不绕弯子打哑谜,直接切入主题。
“长辈们怎么想,我们做小辈的岂敢妄言。”
付寒秋预感到接下来并不是他想听到的话,因此并不打算接话茬儿,但如今的展云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君子展云天”了,岂会别人不想听他就罢休?
“长白的母亲最见不得的就是宫里明正暗抢,勾心斗角,做事说话都要拐好几个弯儿的样子。而你们付家,你爹招惹了那么些女人,有多少孩子他自己算的清吗?且不说暗里的,就明面而儿上那些兄弟姐妹,都掐的跟鸡抢食似的,你们家这种修罗场,你以为叶家会把女儿嫁给你?”
“在下的家丑倒是让展兄见笑了,只不过付某认为,一个人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生下来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也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若长白与在下情投意合,想必叶将军与夫人会明白的。”
“情投意合?付寒秋,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从来只有利益才能打动你,如果有女人能超过长白给你带来的利益,只怕你情投意合的对象也会变吧?”
“真教人伤心,在展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付寒秋的脸上还是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情绪,这一点,和长白出奇的像。
“付寒秋,你记住了,若你是真心的,我展云天自是和你公平竞争,若你打的是旁的心思,我劝你趁早收手,否则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多谢展兄提醒,付某感之不尽。”
不管一个人遇到了什么事,所处的环境如何变,自身的棱角如何去打磨,心思如何去藏,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总是难以改变的。比如说展云天的坦荡和直接,纵是三年来他一直刻意的隐藏情绪,但处理起某些事,心思还是瞬间就暴露在阳光下。
拜过了天地,直到被送进洞房,叶长斋的脑袋还是懵的。景长捷将她抱回房里放下,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别紧张,等我回来”后就出去了。
本来她是一点儿都不紧张的,可是该死的景长捷跟她说完话后她反而开始紧张了。红盖头遮着眼看不见,只听得外面闹哄哄的。等了半天景长捷也没回来,害她饿的都快昏过去了。真后悔,昨天在家里跟那谁置什么气,这下好了,苦的可是自己......
只听得门外有动静,叶长斋想着应该是景长捷进来了,本来因为太累而懒懒歪着的身子连忙端正坐好。
“吱~”的一声门开了,是有人进来了,却不是景长捷,那蹑手蹑脚溜进来的不是景枝又是谁?
小丫头霍霍完长白,觉得外面那些人闹哄哄的实在没意思,就起了心思跑来逗新娘子。门口的丫鬟们想拦她,还没出声儿呢,就被景枝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罢了罢了,想着这小丫头进去也不能闹出什么乱子来,顶多就是和新娘子说说话,就让她进去罢。否则这会不顺她的心,还不知道她要出什么鬼主意来折腾呢!而且公子向来疼这个妹妹,想必也不会生气的。
门口的丫鬟们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就把景枝这个小恶魔给放进来了。
景枝进来的时候,故意放重了脚步,模仿景慕的脚步声。
叶长斋眼睛被红盖头遮着,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景长捷,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景枝这小丫头也是个狼人,一个猛扑上去抱住叶长斋就把她压在了床上。
“啊!!!!!!”
经这么一扑,红盖头糊在了脸上,叶长斋还是看不清,但也明显能感觉到身上压着的是个陌生人,绝不会是景长捷。也是吓傻了,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还有武功在身,就知道喊了。
待反应过来,正准备反击,伸脚去踢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传来女孩子“咯咯”的笑声,还有门外丫鬟们推门进来闹哄哄的喊“小祖宗你可别闹了!”的声音。
“行了行了,你们出去吧,我不闹了,就和长斋嫂嫂说些话。”
景枝一边打发了丫鬟,一边将叶长斋扶了起来。
嫂嫂?长斋想了一下,景长捷没有亲妹妹,能这么叫她的,性子还这么跳脱的,应该是京城里继景长捷之后又一出名的小恶魔,三王爷的女儿景枝。
“你这小丫头,没事儿吓我做什么?”
叶长斋坐好,为了防止景枝再出什么馊主意吓自己,索性摘了头上的盖头。
“我怕你在房中无聊,就来找你玩啊!”
嘿!这小丫头还挺会为自己开脱,长斋在心里腹诽。
“唔,在大婚的时候找新娘子玩儿,你怕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了。”
“你不生气吗?”
“这有何好生气的,就是方才着实吓了一跳,若不是你及时说话,我可能就真的伤到你了。”
叶长斋心里却是还有点儿害怕,要是刚刚真的动了手伤了这小丫头可怎么办?
“我知道,你会武功,从前我常听他们说,你总是拿着鞭子去运来楼抽顾安和他现在的夫人。”
“......”
什么鬼?!谣言!都是谣言!她什么时候抽过顾安和柳澄!她只是吓唬柳澄好吗!!!
“他们还说,你很喜欢顾安,是真的吗?那你既然喜欢顾安为什么又要嫁给我景慕哥哥呢?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景慕哥哥呢?我觉得他比顾安好一百倍。”
“......”
小孩子哪里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笑一个呗,你生的这样好看,笑起来一定很美。”
“......”
我笑不出来好吗?
“如果顾安现在来说要带你走,你会跟他走吗?”
“不会。”
叶长斋觉得,如果不回答她,她能一直问下去。
“为什么不会,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只是喜欢过他。”
“为什么是喜欢过,你现在为什么不喜欢他了?”
“因为缘分尽了。”
“为什么缘分尽了就不能再喜欢了,喜欢与不喜欢不是全凭自己的心意吗?”
“世上之事,十之**都是不能顺着自己心意的。所谓缘分尽了,具体到我和顾安的身上,就是从他退我的婚的时候开始,便已知此生再无交集。如今他已娶,我已嫁,他要对自己的夫人负责,我要对自己的夫君负责。无论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嫁的,我既已经景长捷的夫人,就断不会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往后余生,我会尽我所能去爱他护他。”
“可是,若你不喜欢我景慕哥哥,你又如何能爱他护他?”
叶长斋终于发现,这小丫头兜来兜去,只是想告诉她,你一定要真心喜欢我的景慕哥哥,要真心对他好。
“我会喜欢上他的。”
“万一你做不到呢?”
“我已经不喜欢顾安了,即便我做不到,那这颗心也是空的,一颗空的心是不会背叛他的,不是吗?”
“唔......”
景枝将信将疑地看了也长斋一眼,似是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不过不管如何,这话叫她放心不少。唉!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为这些哥哥姐姐们操心,这些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第二十六章 听夫人的
“景枝,景大小姐,请问你胡闹够了吗?”
展沉砂拉着长白推门走了进来,景枝心下只道糟了,展沉砂她是不怕的,就是看着长白姐姐有些心虚,不知道方才的事云天哥哥帮她糊弄过去没有。
“呃......外面太吵了,我想着找个地方静静,你们怎么也来了?”
“找个地方静静?我的小姑奶奶,你也太会找地方了吧?小心景慕知道了揍你!”
“略略略,景慕哥哥才不会呢!”
景枝看着长白脸色并无异常,也并未责问自己,想来云天哥哥是帮她解决了,遂放下心来冲着展沉砂做鬼脸。
叶长斋手里捏着红盖头,颇有些无所适从。这会儿盖上也不是,不盖也不是。盖上吧,这已经被长白和展沉砂看到了,不盖吧,又不知让别人会如何看她......本来她在别人眼里就出身不高,家世与景长捷并不相配。如今这副样子,又是十足的没有礼数教养不足......
“景枝胡闹,没吓到你吧?”
长白温言问道,顺手拉起坐在喜床上的景枝,将方才两个人打闹弄的有些乱的床铺顺手铺平。
景枝理亏不敢多话,乖乖揽了展沉砂的胳膊站在一旁。
“没有,她古灵精怪的,是个招人喜欢的妹妹。”
有了话说,叶长斋心里的纠结登时也放下了。
“长白姐,你听见了吧?我跟你讲,我们两个聊的可好了,我才没有吓坏......”
长白抬眼看了看景枝,眼里并没有什么波澜,甚至看不出一丝责备的意思,可是小丫头却立刻噤若寒蝉,躲到展沉砂身后去了。
“长白姐,那我和沉砂姐姐就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就从后面扯着展沉砂的衣服,硬是用展沉砂当掩护,一齐扯了出去。
“你这机灵鬼,方才不是还很能说吗,怎么又拉了我出来?”
展沉砂戳了戳小丫头的脑门儿,又好气又好笑。
“你没看到我长白姐姐方才看我的眼神吗?那明晃晃的写着:废话怎么那么多,还不快滚!”
“长白才不会说这种话。”
“反正她就是这个意思,我瞧着她像是想跟那新娘子说些什么,嫌我们俩在一旁碍事儿的样子。”
“你啊!把你机灵的,长白那张少有情绪的脸,亏得你还能看出这些东西来......也罢!你跟我去瞧瞧你长朝哥哥。”
展沉砂说着说着,便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自从她提出让自家哥哥强娶长白的主意,再加上装病害的长白真病,叶长朝已经很久没有理她了......
却说景枝这小丫头眼睛当真是毒的很,还真没胡说,长白确实有些话想和叶长斋聊一聊。长白性格虽淡情寡欲,也不喜欢搅和进别人的事情里,但并非真的冷血之人,可以完全不理会亲人的苦痛。本来有些话她是打算日后寻到机会再跟叶长斋说的,不过现在既已误打误撞进了新房,还不如就此说清楚。
“虽早知景慕哥娶你一事是势在必行,但是没有想到他会用到逼婚的方法。但有一事我想告诉你,他本意不在强娶,而是护着你。想是那日你在叶家被打的后背体无完肤,叫他不能再等了。”
听了这番话,叶长斋的心里滋味万千,她其实并没有仔细想过景慕何时开始喜欢她的,也一直觉得他这个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以为他强娶自己也就是一时兴起,说不定哪天就变了心思。
“你......你可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头上的喜帕被叶长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摩挲。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应该在去军营之前。”
“去军营之前?!”叶长斋讶异的连声调都抬高了,那个时候他经常欺负她,而且那个时候他们才几岁?
“景慕哥自去军营之后,每年回长安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可是他回回回来都要去找你,不是吗?”
“可是他每每来找我都是给我找麻烦......”
呃......叶长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喜欢,军营那么苦,他不应该抓紧时间休息玩乐吗,干嘛专程跑来给她找麻烦呢?可是这种别扭的喜欢,景长捷这家伙也太傲娇了吧......
“你误会了,他本意是想保护你,并非欺负你。”
“保护我?”
“他喜欢你,你的事他自然就会处处上心,得知你母亲时常苛待于你,动辄打骂,甚至恨不能取你性命,他虽不知缘由,却怕你在叶家真出了什么事儿,所以每次都大张旗鼓的去招惹你,目的就是让你母亲知道他会时不时的找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是瞒不住的,借此打消你母亲的狠毒之心。”
“......”
原来是这样,叶长斋从未想过,原来景长捷总是大庭广众的欺负她叫她丢人竟是这样的缘故。景长捷,你的这份儿心,却叫我拿什么还呢?
长白话已说到,便默默的出了房间,但愿叶长斋知道了景慕哥的这些情意以后,日后就算知道顾安娶柳澄的真相,也不再动摇。
红烛摇曳,过了良久,叶长斋将手里揉出折痕的盖头小心抚平,默默盖上。才坐安稳,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去备些吃的,要清淡一点。”
是景长捷的声音,应该是在吩咐丫鬟,叶长斋刚平静的心又紧张起来了。
“听说枝枝和长白来闹你了,没吓到你吧?”
景长捷走了过来,顺手就揭掉了叶长斋头上的红盖头,叶长斋本来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这会对上他的眼,只见他迷离的眼都不知道在看哪,加之这满身的酒气,这家伙是喝了多少?!
“没有,她们就是来找我说说话,你先坐下,我让人给你准备醒酒茶。”
“不用,我很清醒。”
嘁!每次叶事欢在外面跟狐朋狗友喝得烂醉,叶夫人让丫鬟给他拿醒酒茶的时候他也这么说......
“映月,去吩咐厨房煮醒酒茶。”
叶长斋朝门外喊了一声,映月是景长捷专门给她安排的贴身丫鬟。
“好吧,听夫人的。”
“当然要听我的,你都醉成这个鬼样子了,难道还能听你的不成?”
“嗯,听夫人的。”
景长捷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满是星星,因着喝醉了的缘故脸有些红,叶长斋突然觉得他简直就是个妖孽。不行不行,不能被美**惑,得赶紧转移话题。(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咳!咳咳!景长捷,在醒酒茶端来之前,你要是敢吐在新房里,我就......”
“夫人放心,保证不会!”
她话都还没说完,他就竖起三根手指开始发誓。
“咳!那就最好。”
“怎么一直咳,你很冷吗?”
景长捷拉过叶长斋的手,唔,不凉啊?
“我不冷,你别瞎操心了。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晕。”
“很严重吗?想不想吐,我刚刚乱说的,你要是想吐就告诉我。”
叶长斋歪头去看,只见靠在她肩头的景长捷闭着眼,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夫人,醒酒茶还有公子要的吃食端来了。”
映月在门外轻轻的扣门,其实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厨房的各种吃食和醒酒茶是一直备着的,公子和夫人一吩咐,她就吩咐人去拿了,只是一直在思量要不要端进去......她可太知道公子了,酒量不是一般的好,而且贼的很,今天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能喝醉那就见了鬼了,十有**是装的。但是吃食是给夫人准备的,肯定是要送进去的。
只是这会儿端进去吧,又怕扰了公子.......不端进去吧,又怕夫人饿着呢......思来想去,还是敲门问问吧。
“进来。”
感觉景长捷像是睡着了,叶长斋特意压低了声音。
映月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家公子的样子,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脑门儿了,公子你就可劲儿装吧,合府上下也就骗骗夫人了......虽然心下诸多想法,不过面儿上还是神色如常的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便出去了。
看到端进来的除了醒酒茶,还有一些清粥小菜,叶长斋突然就红了眼,她的确很饿,却没想到他竟然记着。从来不知道他也有这样细心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待她这样好。在叶家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会管她是不是没吃饭,从来都是她要去争,去要,才能保住自己。
“怎么了?”
景长捷倏然睁眼,倒是吓了叶长斋一跳。
“没什么,怎么说睡就睡说醒就醒,你这家伙喝醉了都是这样无常的吗?”
“眼睛怎么红了,可是觉得哪里委屈了?”
景长捷伸手抚上叶长斋的眼,将叶长斋拢在怀里。
倒是她忘了,眼前的这位可是个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主儿。罢了,既然已经是他的夫人,心里想什么,就都告诉他吧,省得他去胡猜。他虽不说,但她知道他心里可是很介意顾安的,如果由着他去猜,他准得往顾安的方向想了,总不能刚成婚,两个人就有了隔阂。
“没有委屈,就是觉得嫁给你还是很有好处的,以前在家里,从来都没有人会在意我是不是吃过饭了。”
“这就感动了,那以后景府上下由着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你岂不是天天都要泪流满面了?”
景长捷痞笑着逗她,心里却不是很开心,很好,叶家的人个个儿都很好,现在她已经嫁过来,也是时候好好动动叶家了。
“真的吗,那我把景府搞得鸡飞狗跳你也由着我来吗?”
“由着你,怎样都由着你。”
景长捷深情起来,真的是要人命。
“咳,那什么,你不是头晕吗,醒酒茶端来了,喝一点儿吧。”
“好,你也吃点东西,不是饿的都快哭了吗?”
“你才饿哭了。”
红烛明亮,他喝茶,她喝粥,叶长斋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从来都没有的安全感,她有了家,从此这颗心也有了定居的地方。不知道是下午景枝还有长白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怎样,就忽然,不想和他之间有任何的秘密和隐藏。
“景长捷,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嗯,我在听。”
“昨天回叶家的时候,柳澄来找我了。”
“我知道。”
林迟是他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但叶长斋想把具体的情形亲自说给他听。
“柳澄说,顾安......”叶长斋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景长捷的脸色,她并不确定这个时候提起顾安是否合适,但她确实想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景长捷,不想他乱猜柳澄到底和自己说了什么。只见景长捷神色如常的喝着茶,才又继续说下去。
“她说顾安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世,说顾安是因为我的身世太......才不想娶我的。”
“然后。”
“然后我告诉她我不信,顾安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你倒是挺了解顾安的。”
叶长斋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说到这里他就该生气了,这家伙,明明喝得是醒酒茶,怎么说出来的话一股普洱茶的味道。
“我不清楚顾安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世,会不会是她胡诌的,又或者顾安真的知道了,但我想顾安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悔婚,再退一步,顾安可能真的是因为我的身世而悔婚,我想也是为了顾家,也没什么,不管是怎样的原因,顾安悔婚娶她是事实,我嫁你是事实。我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不必再纠结过往。我告诉她从顾安选择娶她开始,我就没有任何想法了,我没有掺和别人感情的习惯。何况,我既嫁你,就绝不会做出让自己夫君脸上无光的事。”
叶长斋握住景长捷的手,“你之前说给我足够的时间忘了顾安,可是我之前的许多年都与他有关,我想我没办法忘记他,”
果然,景长捷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就算没看着她,她也能感觉到那明显的情绪变化。
“我想我没办法忘记他,但我确实不再喜欢他了。”
但景长捷显然不信的样子,不喜欢了?在他的认知里,叶长斋可是一个非常轴的人,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就譬如,把他当作敌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讨厌他。这才几天,她就说不喜欢顾安了,显然不符合她的性格。
“景长捷,看着我的眼睛,我没有撒谎,我说的是真的。这几天我想的很清楚了,抛开身世的问题,从他选择退我婚,我就对他死心了。顾安很好,从前很好,以后也会很好,只是不再与我有关。与我的以后有关的,是你。”
叶长斋说的真诚,景慕却忽然不敢看她的眼。她说是因为顾安退她的婚死心的,这话不会假,叶长斋从来也不是个死皮赖脸追着别人倒贴的性子,顾安退婚应该是压死她所有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是,如果她知道顾安娶柳澄的真正原因呢?
她如此坦诚,他到底要不要坦白......(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泼妇
“喂,我都说的这么直接了,你不会还是不信吧?”
“如果顾安退婚和娶柳澄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论什么样的苦衷,他的选择是舍弃我。原来我觉得就算他退婚了我也可以再坚持,可是后来我发现我不能,我对他死心的时间比我自己以为的还要早,从顾安选择放弃我的时候,这颗心就死透了,而不是我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说来也怪,就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
如果,如果这个时候景慕的话再快一点,又或者,叶长斋的话接的再慢一点,或许,景慕就说出实情了。可是偏偏没有。
“行吧,不说他了,吃饱了没有,吃饱了该干正事儿了。”
叶长斋,是你自己不给我机会说。
“什......什么......什么正事儿?”
叶长斋的脸“蹭”地一下便红了,一时话都说不利索。
“你说呢?”
“我不知道!”
“今天是咱俩的洞房花烛,你好歹该陪你夫君喝杯交杯酒吧?”
“你说的正事儿就是喝酒?”
“不然呢?你在想什么?”
景慕低低的笑着,逗她确实很好玩儿。
“没什么!我也想着和你喝交杯酒来着,没......没想到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笑什么笑!故意害她想歪他很开心吗!
“酒有什么好喝的,有比交杯酒更好玩儿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景慕突然就将叶长斋抱了起来,眉间眼角都是妖孽的笑,看一眼就能迷惑人心。
“玩什么,你不是说喝酒吗?我不想玩,我觉得喝酒就很好,我们还是喝酒吧!”
叶长斋拼命挣扎着,这下她是真的觉得大事不妙了!
“洞房花烛却让夫人只知道喝酒,那为夫岂不是太无能了?”
“你不无能!你最厉害了!”
“是吗?那夫人不如说说为夫哪里厉害?”
景长捷将长斋压在床上,她都已经快吓死了,他却还玩笑着将她的头发绕在指尖。
“你你你,你下流!”
“哦?既然都担了这个名儿,我不做点儿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下流’这两个字?”
他的脸近在咫尺,叶长斋觉得自己气儿都快上不来了。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景长捷你一点儿都不下流,你最正直了!”
“可是正直的人也要洞房花烛的不是吗?”
他的口气无辜的叶长斋简直想抽他!
这个妖孽!看来注定是躲不过去了!
这边有人春风得意,那边就有人失意。这个夜晚注定是顾安彻夜无眠的一晚。
“顾安,一切已成定局,你就算再睡一万年的书房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自和柳澄成婚之日起,顾安便搬进了书房,柳澄何许人也,岂会轻易罢休?他有本事睡书房,她就有本事天天都来送安神茶。
“出去。”
“出去?我出去又怎样,不出去又怎样?顾安,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是你自己选择娶我而退叶家的婚,以此为前提,景长捷才有机会娶了叶长斋。你看,如今的局面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选择让我嫁进顾家的人是你,现在你怎么能让我出去呢?难道你天天睡书房躲着不见我,有朝一日叶长斋就还能嫁给你吗?顾安,就算你打着算盘等着有朝一日休了我,你觉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和景长捷抢人?”
“出去。”
顾安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次。
那天在景府,叶长斋说了那许多难听话,虽然他知道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叶长斋当天说的话句句属实,他的确比不上景慕,叶长斋待在景慕的身边要比在他身边好很多。叶长斋今日成婚,他只望她以后都好好的,好好的就好,即使不在他身边,他也不想再做什么了。
“顾安,你清醒一点,我们成婚了,我才是你的夫人!”
如往常般的,面对漠视自己的顾安,柳澄再次失控了。
门外的丫鬟和家丁听着里面的动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夫人又要开始和公子吵了。不是都说公子是喜欢着柳姑娘才死活要退叶家的婚的吗?怎么这娶进了门又连新房都不踏进一步,这夫人更是像泼妇似的,每天都跑到书房吵闹,每次她一走,书房都要重新整理一番,公子的砚台纸笔几乎每天都要换一套。
“顾安,我劝你最好说句话,否则我现在就把叶长斋的身世昭告天下!”
“那你就去。”
一反常态的,顾安不再害怕柳澄这样的威胁。
“你什么意思?顾安,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儿吧?我劝你最好当真,如果你还是这副死样子,我真的会说出去的。”
“今时今日,不怕死的话,你就出去说。”
顾安冷冷的瞥了一眼柳澄,他是真的不在乎柳澄还想做出什么来了。如今,有的是人盯着柳澄。
叶长斋嫁进了景府,就算景慕如今自己的势力还不够,可是老一辈的那几个长辈,就算不为叶长斋着想,也会为了景府的声誉着想,哪个会由着柳澄出去乱说,不管他们谁使一使手腕,柳澄都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说来可笑,他喜欢的女孩子嫁给了别人,他却还是受益人,从此不必再受柳澄的威胁。
“什么意思?顾安,你是觉得她嫁进了景府,有人保她了,我就没办法了是吗?”
“你可以试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怕啊!”
她笑的诡异,顾安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起我这个妹妹,那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呢!”
“你又做了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咱们无权无势的,人家可是亲王家的儿媳,我哪里敢做什么?我呢,充其量不过就是仗着姐姐的身份能和人家说上几句话而已。”
“你和她说什么了!”
终于,顾安还是坐不住了。什么姐姐妹妹的,这个疯女人到底和长斋说了什么?!
“我说你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我还说你就是因为她的身世才不娶她的。”
“啪!”的一声,顾安手里的笔已然断为两截。
“别生气嘛,这情深义重的还在后头呢。”
柳澄一边笑的花枝乱颤,一边拿出手绢擦拭着溅到顾安身上溅到的墨汁,却是越擦越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偏向虎山行
“你是不是觉得,叶长斋听到这些一定会伤心欲绝?那你可真真儿是猜错了,我这个妹妹可是坚强的很,让我这做姐姐的自叹不如呢!你猜她听到这些以后说了什么?”
顾安额头的青筋暴起,一向温文尔雅的人此刻眼里有火喷出,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人。
“她说顾安谦谦君子朗朗如月,不是会做出这些事情的人。顾安,都这样儿了她还这么信任你,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要不怎么说她对你一往情深呢?”
她......真的这样说吗?顾安觉得,他宁可她恨自己。
“啧啧啧!可惜呀,我可不是为了听她说这些才去找她的,这样的反应实在是让我很不开心呐!”
“你还想做什么?”
顾安退后几步,躲开柳澄的手。
“你看你,总是躲着我,你老是这样躲着我我怎么告诉你我想做什么呢?”
柳澄又凑过去几步,顾安却还只是退,似是觉得无趣,她便转身倚在了顾安的书案旁。
“也罢,谁叫我喜欢你呢,因为我喜欢你,就算你躲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还是要说给你听啊。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撒谎说你嫌弃她的身世她不信,那不如就告诉她你可是为了保护她才娶我的,到时候她一定会很感动,你说是不是?说不定一激动都能撇开景长捷跟着你私奔呢!景府那边会封我的嘴不让我说叶长斋的身世,可他们应该不会连我说你的事也管吧?”
“柳澄!”
顾安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只要能搅和叶长斋的生活让叶长斋过得不开心的事情她都会做。现在叶长斋和景慕已经成婚,告诉她这些只会让她觉得愧疚然后和景慕产生隔阂,柳澄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在。你不用这么大声的叫我,你轻轻喊一句我都会回应你呢。”
看,她总有办法可以让顾安开口和她说话的。
“顾安,我们是夫妻,不要总让我想着办法你才肯理我,好吗?你放心,只要我过得好好的,我自然不会想到她叶长斋,我只有在自己不高兴的时候才会想起她高不高兴哦!”
“你是不是在想怎样才能让我高兴呢?能让我高兴的只有你啊,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吗?”
柳澄又重新起身走到顾安身旁,这次,顾安不再退了。不知何时起,他总是退,如今终于逼得自己无路可退。
明明已经入了秋,连花草都开始颓靡,可是人的情感却还在疯长,并不因为秋天而有丝毫的倦怠。
第二天一早,长白刚起,管家便来回话,说是付家的公子遣了人来拿药。
付家的公子?长白略略想了一下,应该是付寒秋了,不过不是说了她会派人送过去的吗,怎么他又派人来了?罢了,随他吧。
“按照上次我写的方子,再配两副给他遣来的人拿走就好。”
“可是小姐,那来拿药的小厮说付公子有话带给你,要让他来回话吗?”
有话带给她?
“就说我还没起,让他把药拿走就行了。”
“这个......”
“怎么了?”
“小姐,来拿药的人说他们公子说了,若是你还未起,就把这纸条拿给你......”
管家边说边给长白递过来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
长白微微皱眉,付寒秋,果然很难缠。
“不过小姐若是不想看的话,老奴就去回那小厮,说纸条不甚掉水里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本以为这样就解决了,可无奈,过了一会儿,管家手里又拿了一张纸来回话了。
“怎么回事?”
“已经拿了药把那小厮打发走了,不过他走之前说他们公子料到纸条可能会丢,所以一早就多准备了几份......”
管家也是无奈了,明知会被拒绝,还敢跟长白这么死磕的,付家的公子是头一个。也不知道是该夸他偏向虎山行还是该骂他死皮赖脸,罢了,还是让小姐自己做决定吧。
“纸条给我,你先下去吧。”
“是。”
付寒秋不像是个没轻没重的人,不应该会做出这种进退无度的事,莫非真有急事?
“昨日问付某安否,今答曰,否。惟见长白方得安。”
短短几句话,写的隐晦,不清楚的人看了倒像是传情话的纸条。不过长白一看便反应了过来,昨天在景慕哥的大婚上,她问过付寒秋腿好了没有,他这纸条的意思是在说自己的腿还是不见好,希望她能再过去看看。付寒秋应该是怕写的太直白,万一被敌对的人拿到纸条知道他腿的状况就不好了,所以才故意说的迂回。
可是不应该,他的腿是自己亲自治的,后续的用药也是她亲自开的方子,不应该还出问题的......
付寒秋果然算的准,小厮回来没一会儿,长白便来了。一般的私事根本不可能教她过来,只有有关医术,甚至让她怀疑自己的医术,她才有可能过来......
秋天的早晨冷风颇重,长白走近的时候,付寒秋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凉意。
“付归,拿披风来。”
“好嘞!”
付归又是蹦蹦跳跳的就去拿了,长白真是怀疑,付寒秋的性子,到底是怎么能容忍身边有一个付归这样的亲随的......
“出门怎么这么急,如今入了秋,你是最怕受凉发热的,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付寒秋拿起付归递过来的披风便往长白身上披。
“不用,谢谢。”
长白下意识的后退躲开,本来以为他是嫌自己进屋带了凉气才要付归拿披风,是他自己要用的,原来是,给她?
而且他不是说腿又不太好了吗,这会行动自如跑过来给她披披风是怎么回事?
“你若是真受了凉,我可就万死难赎了。”
付寒秋仿佛感受不到长白的抗拒,一边开玩笑,一边就这么活生生地拉过她把披风给寄上了。
付寒秋的力气大的长白甚至挣脱不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长白总觉得他习过武,而且武功在她之上,否则没法儿解释现在的情形。
“我看看你的腿。”
她现在只想看付寒秋的腿,他说腿又不好了,是怎么又不好了,她亲自医过的,怎么可能不好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圈套
“腿无事,有你医过怎么还会有问题?”
“可是你纸条不是说......”
就在这个时候,长白突然明白自己被付寒秋下了一个圈套。
他写的纸条含糊其辞,并没有明说腿出了问题,直观的看,更像是暧昧不清的邀请,一切都是她自己猜的,是她自作聪明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腿又出问题了,可是这会儿如果付寒秋咬定那就是一个表达他想见她的纸条,而且她来了......
愚蠢!她当时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层,如果那张纸条付寒秋咬定就只是想见她,而她现在又出现在这里,那岂不就是回应?!
“没什么,你的腿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长白甚至都顾不得身上的披风了,转身便向外走。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天来见付寒秋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你们看,那不是叶将军的女儿吗?”
“可不就是,昨天在景府的大婚上见过的,不会错的!”
“这一大早的,她在这里做什么?”
“我跟你们说啊,刚刚,我在付府的花园里捡到了这个!”
那贵妇手里拿的所谓的“这个”正是付寒秋写给长白的纸条。
“小声点儿!这叫什么事儿!都说叶将军家的家教最严,可是你看看,昨天在大婚上我就看到她和付公子搂搂抱抱的,现在这一大早的,还有这纸条......”
“你们说,她是今早来的,还是昨晚......”
“那还用说吗,你看她身上的披风,是不是男子的?”
“这付公子也真是的,和叶府的小姐都这样儿了,还由着我们让媒婆说媒,今天还约了大家详谈,得亏是撞见了,否则这不是耍我们呢吗!”
“就是,走走走!谁让我们的女儿比不上人家叶将军家的‘家教’好呢!”
“......”
“......”
这么多年来,长白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人言可畏。这一句又一句的,简直砸的她耳鸣。
“长白,实在是抱歉,昨日去参加了景慕的大婚,许多人得知我来了京城,便让媒婆来打听,付家在京城无甚根基,不好一口回绝得罪了人,所以我就想着约他们见上一见,亲自说清楚赔不是,但约的不是今天,我一定会查清楚她们为什么今天会来,然后解释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多么好的说辞,多么精心的解释。约错了时间?怎么可能?为什么要态度强硬的给她披上披风?那些贵妇为什么不经通传就能进来?纸条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到了她们的的手里的?长白确定自己收到的放在家里了,所以付寒秋到底准备了多少?
如此下作的事......付寒秋,我到底还是高估了你的人品。
“长白,真的抱歉。”
“......”
“我知道今日的事毁了你的声誉,但你放心,付某不是毫无担当之人,如若真的解释不清,无法教她们相信,我定会上门提亲。”
“......”
自始至终,长白未发一言,在听到“提亲”二字时,才扯下身上的披风,向外走去。
付寒秋哪能由得她就此走了?立即上前拉住长白的手腕。
“长白,信我一次,纸条之事的确是我耍了小聪明骗你来的,但那些人为什么今天会来,我真的不知道。”
他心里无比清楚,此时若放她走了,那么娶她之事,将再无可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觉得我故意做出今天的事来将你我二人绑在一起,逼你不得不嫁我。你信我一次,今天我就只是想见你,其他的事绝非我意。”
“我确有娶你之心,但从没想过用这些手段。”
他解释,她却只是不说话,付寒秋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挫败过。
叶长白真的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天都要塌了的事,她到现在除了扔了那件披风之外,连脸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不是那件披风现在还躺在地上,付寒秋简直就要以为她于此事毫无波澜了。
长白试了几下,想挣脱自己的手腕,无奈付寒秋就是不放,倒让她心里有点儿想动武的意思,只是这位的腿......若是打残了,那可就真和他扯不清了。
“放手。”
“长白,今天话不说清楚,你不能走。”
“付寒秋,我们并没有什么需要说清楚的,今天的事是巧合还是你故意的并不重要,因为你的行事和人品与我无关。与我有妨碍的,就只是现在已经造成的局面,既然是你造成的,那么就由你来解决,不要给我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我认为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我解释,而是和方才出去的那群人解释,不是吗?”
“可是在我眼里,最重要的就是和你解释。”
“付寒秋,不要越界。”
“如果钟情于你就是越界,那么我已经收不回了,长白。”
“你钟情的是逍遥楼的势力,是叶府的势力,是景字一脉的势力,从来都不是我。只是娶了我,能让你同时达到这三个目的。今日既然已经闹成这样,我们不妨把话就说白了,以后你也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付寒秋,我永远不会做你权利征途上的阶梯,所以,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
“你是这么想的?”
付寒秋拉着长白的手渐渐松开,眼底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就如同他身上他常年不化的病气,教人难受。
“不是我这么想的,而是你就是这么做的。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一个铁血手腕的付家掌门人,如果不是为了把利益最大化,你眼中会有叶长白三个字?”
“你走吧,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至于今天的事,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看着长白走远的身影,付寒秋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这样的人......
三年前,他被人算计差点淹死在泛星湖,是她救了他。
付寒秋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他在水里挣扎着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个一袭白衣,长发如瀑的姑娘用轻功将他救了起来。再睁眼的时候,她就坐在他旁边,问他感觉如何,眉眼间都是淡淡的,身上有一股清幽的花香,好看的不似凡人。她会武功,也会医术,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却愿意救他。
付寒秋从来没想过一见钟情这个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直到遇见叶长白。
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叶庭深的女儿。知道她是叶庭深的女儿,他也从未想过图谋什么。只是如今,都说不清了......
如今的情形,和展云天竞争逍遥楼下一任阁主,把付家的势力往京城铺。这个时候告诉别人付寒秋单纯的想娶叶长白,不为别的原因,就只是想娶她。别说长白不信,付寒秋觉得自己都不信。
是啊,什么时候,他成了一个痴情的人?这样一个每天挣扎在地狱的灵魂也可以拥有感情这样纯粹的东西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忠灵公主
“公子,我错了!”
方才拿完披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付归此刻“扑通!”一声跪在付寒秋面前。
“让那些人今天来,是你安排的。”
其实从那些贵妇进来的时候,付寒秋立马就明白了应该是付归做的手脚,否则她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进来。可是这一切却没法儿跟长白说,难道要他告诉她,是我的手下做的这一切吗?长白只会觉得付归是他的人,当然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这样的解释完全就是推卸责任,还不如不解释。
“公子,我真的错了,我看你这么喜欢那个叶姑娘,就想着若是人人都看到你们在一块儿了,她就说不清了,到时候你去提亲,叶府自然会把女儿嫁给你的,否则谁还敢娶......”
“啊!”
付归话还未说完,便被付寒秋踹的一声惨叫。
“公子,小心你的腿......”
明明是自己被踹了出去,第一反应却还是关心付寒秋受伤的腿。
“付归,这是你跟了我这么久做的最愚蠢的事,你不该把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到她身上的,而且叶庭深是什么人,你以为这样就能逼他把女儿嫁给我?你算计叶庭深的女儿,你有几条命就敢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算计叶庭深的女儿?!让我来告诉你这件事的后果,如果今天这件事被那些人添油加醋的传了出去,如果叶庭深认定就是我做的手脚,那么就不是娶不到他女儿的问题了,到时候付家在京城打下的基础就会全部化为乌有,而且帝辞那边,你觉得会怎样?”
“公子,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件事,我保证,今天的事不会传出去的!”
“处理好这件事去领罚,然后你自己回江南,不用再跟着我了。”
“公子!”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是。”
今天来的那些贵妇人们,哪个不是高门大户家的主母,各个在长安城都有一定的人脉,媒婆上门的时候,付寒秋之所以会答应见她们一面,就是觉得自己根基不稳,不想这么快就得罪人。可现在,只能得罪到底了......
付归的一次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毁了付寒秋半盘的棋。
“姐,这么一大早你去哪里啦?”
长白刚回府,便看到景枝蹦蹦跳跳的在门口晃悠。
“出去透透气,你怎么来了?”
“快别提了,可烦死我了,不知道哪个长舌妇又在我爹那里告状了,我爹又把我训了一顿,说我在外面惹是生非,没有女儿家的样子什么的,我不爱听,就跑来了。长白姐,你可千万别赶我回去,我才不要再听老头子念叨了!”
“进去吧,别在风口站着了。”
“好咧!”
嘿!就知道长白姐姐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若是自己跑到展府去,沉沉姐还不定要怎么念叨怎么教育自己呢!
“长白姐姐,我听说了一个事。”
“嗯。”
“你‘嗯’什么呀,我跟你讲,没想到昨天缠着你的那个付寒秋竟然还有点儿来头,听说这长安城里好几家有适龄小姐的贵胄们都托了媒婆去打听他的意思,然后他也没摆出个明确的态度来,只说是十一月初三约那些当家主母们一起见一面。”
长白脚步微顿,十一月初三?今天不是十一月初二吗,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沉沉,今天初几?”
“初二啊,姐,你说他明天约那些难缠的妇人们一齐见面是什么打算呢?”
“姐,我觉得那个付寒秋应该中意的是你,那你说他为什么还要见那些人呢?哼,我果然没瞧错,他就是个****的小白脸!”
长白脚步微停,既然约了那些人初三见面,而且付寒秋这样的人,步步都有分寸,这种见一面的小事断不会出尔反尔,应该约好了就不会再改。这么说来,当真是冤枉他了......
“姐,你在意?”
“什么?”
“我说他要见那些人,你反复确认了日期,而且脚步有停顿,证明你在意。姐,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他答应见那些人你醋了?”
“枝枝。”
“姐,我在,你叫我做什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醋了吗?”
“若再多话,我派人通知三舅舅来接你。”
“我错了!我去找管家讨早饭吃!”
小姑娘连忙捂嘴讨饶,拔腿就跑,心下却了然,定是自己猜对了,不然长白姐姐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凶过?这可不就是欲盖弥彰嘛!不行,要赶紧通知云天哥哥,不然长白姐就要被那个病恹恹的付寒秋抢走了!
长白站在原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对于早上和付寒秋说的那些重话,似乎是觉得抱歉,有些愧疚,又似乎觉得没什么所谓,反正本来就是要和付寒秋的交集越少越好,这样阴差阳错的生了误会,反而以后能少些麻烦。
不待想出个所以然,只见管家又匆匆过来了,那着急的身影,长白心下微沉,只怕是又没有什么好事。
“小姐,忠灵公主来了!”
“她是公主,无需你通传也能自由出入叶府,这么着急的跑来告诉我做什么?”
“小姐说的是,这忠灵公主向来来咱们府上都是直接就进来的,可是这次......”
“说。”
“这次她说......说要您亲自去迎。说是以前大家都是小孩子,不讲礼数没什么,只是如今都大了,该有的礼节断不能废,她一个公主来叶府,总要有人迎......”
说到这里,管家真是汗都出来了。这个忠灵公主向来和小姐不对付,只是前些年小姐都不大在京城,倒也没什么。如今小姐打算常住长安,不再去江南了,忠灵公主这是仗着身份来立威挑事儿了。
“无妨,不必慌张,我去迎她。”
长白倒是坦然,看着管家紧张的模样,竟还有心思出言安慰。
“叶长白,别来无恙。”
丫鬟掀起轿帘,只见忠灵公主朱唇轻启,一张艳丽的脸上说不出的倨傲。
“不知公主要来,是长白有失远迎。”
长白微微屈膝,行礼。
“怎么,你是嫌我没提前通知你我要来吗?”
“不敢。”
“不敢?叶长白,这天下的事还有你不敢的吗?”(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狩猎风波
长白虽心下清楚,这位来就是专门来给她找麻烦的,但也没想到无理取闹到如此地步。
“怎么不说话,这是在同本公主置气吗?”
“不敢。”
“又是不敢?叶长白,我记忆中,你可不是这么畏首畏尾啊。”
像是觉得无趣,又像是对长白的顺从有些得意,忠灵公主语气间有叹气又有些好笑,管家和叶府看门的小厮在旁边看的是火冒三丈,只有长白,还是那么不咸不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不知公主今日来有何事?”
“怎么,无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叶长白,你好大的架子啊,本公主要来找你竟还要找个理由才行吗?”
“......”
长白是真的无语了,几年不见,这忠灵公主的性格是愈发刻薄无常了。
“我攒了一个局,三日后去城郊蓬山打猎,想着你架子大,一般的奴才丫鬟怕是请不动,这不,只好自己亲自来请你了。”
“劳公主跑一趟,三日后长白一定到。”
“这么听话?我还以为定要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叶长白,几年不见,你可真是越发无趣了。罢了,我今日也乏了,咱们三日后再见吧。”
“是。”
看着忠灵公主的轿辇走远,一想到三日后还要应付她,长白还是颇有些无奈的。
“小姐!你怎么能答应她?!这忠灵公主素来和你不对付,今日又如此嚣张跋扈,说是打猎,想必是没安好心,不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你何苦赴她的鸿门宴!”
“无碍,我既回京长住,就知道她早晚会找上门,早应付早解脱,此事不要告诉哥哥。”
“小姐!”
“不必再多言。”
“是。”
其实这位公主本人也没什么,只不过他是大舅舅的女儿,总是和她起冲突,于公,对叶府不是什么好事,于私,让父亲母亲和大舅舅都不好做人。小时候她发难,长白或还出于不忿还上两句,如今大了,却是觉得对自家人能服个软就解决的事情,还是不要干戈相向。
三日的光阴转瞬即逝,长白来到蓬山却是愣了一下。
本以为忠灵公主就是想个法子整她而已,没想到还真如她所说是“攒了一个局”,景慕哥和叶长斋来了,顾安和柳澄来了,就连付寒秋都来了。
付寒秋......长白心底里叹了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长白!”
叶长斋看到长白,雀跃溢于言表,刚跑没两步,却被景慕拉到了怀里。
“注意脚下。”
待看清了差点儿就踩上的石头,叶长斋吐了吐舌头,“快放我下来,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恰巧看到这一幕的顾安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柳澄挽着他的胳膊,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顾安的脸色有刹那的苍白。
长白只想苦笑,这样的修罗场,已经不是管家的“鸿门宴”三个字能概括的,也难为忠灵公主,能把这一个个的都聚到一起。尤其是景慕哥和顾安,居然能把这两个人请到一块儿。
“快些扎营,都扎的稳当些,若是冻着了各位主子,小心公主要你们的命!”
长白顺着厉喝声望去,只见忠灵公主身边的丫鬟正在吩咐侍卫们扎营搭帐篷。什么意思?狩猎不过一日,难道她还想安排大家在这里过夜?
“长白,上次你救了我,一直没机会跟你道谢,没想到你今日也回来狩猎!”
挣脱了景慕怀抱的叶长斋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你是我嫂嫂,救你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额......”
叶长斋还有一肚子感谢的话,却被“嫂嫂”两个字噎的说不出,只好赶紧换个话题。
“长白,我以前没参加过什么狩猎,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玩儿法,你跟我讲讲吧!”
“我常年不在长安,也没参加过狩猎,虽知道些规则,只怕这次的狩猎也不会按规矩来,你只需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余的都不重要。”
“好,说来也怪,那忠灵公主怎么会想着请我参加狩猎呢,大家素无往来的。”
“她请你的时候,景慕哥没反对?”
“她来的时候,景慕不在府上,我瞧着她一个公主,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就应了下来。不过景慕听了,确实是有些不愿意来。”
原来是这样......只怕请顾安和柳澄也用的是这样的法子,那......付寒秋呢?
“让开!”
感受到背后有一阵强烈的杀意,长白连忙推开叶长斋,侧身躲开,景慕倒是眼疾手快的上去接住夫人。
回首看去,只见忠灵公主一手执伞,一身红衣立于长白面前。
“叶长白,几年不见,你的功夫不知道长进了没有?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吧?”
忠灵公主虽用的商量的口气,手上的伞却直直劈向长白的面门。
“怎么会有人拿伞当作武器?好是诡异,你快救救长白!”
叶长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打架的两人,一边疯狂地摇着景慕的手。
“不用,长白的武功跟你这样的半吊子可不一样,她师从帝辞,有天赋,又聪慧,这长安城里能打得过她的男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何况区区一个安雨。”
“安雨?”
“就是你所谓的忠灵公主。”
“你这口气不对啊,忠灵公主不也是你妹妹,怎么感觉你的语气里有一种不屑?”
“她不是我妹妹。”
“啊?”
“以后再说与你听。”
“好!我们先给长白加油!”
笨蛋。景慕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叶长白,有种就拿出你的剑来堂堂正正的和我比试,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两人手下已过了数十招,叶长白却还只是躲,连武器都没拿出来,安雨气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我用剑,怕伤到你。”
不同于安雨的气喘吁吁,尽管在打架,长白说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狂妄!”
安雨彻底被激怒,拇指按住伞上的机关,登时有无数飞针向长白飞去。
“暗箭伤人!无能鼠辈!宵小之徒!”
一旁观战的叶长斋看到这里终于破口大骂。
只见长白拿出一把匕首,化作长剑,尽数挡开那些飞针。她手中的剑,正是当年她母亲景舞所用的风起剑。
烈烈秋风起,长发如瀑,白衣仗剑,胜负已分。
这样的场景,让付寒秋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看,叶长白总是这样轻松就可以让他移不开眼,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让他手足无措。他知道她武功不错,却从不曾想竟这样卓然。叶长白,你身上还有多少惊喜?(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落星散
“呵!叶长白,武功长进不小啊!”
“多谢夸奖。”
“长白,我这个做姐姐的劝你一句,做人还是不要太傲气,不然容易遭忌恨。”
“哪有你这么做姐姐的!背后偷袭就罢了,竟然还对着自己的堂妹用暗器,若不是长白武功好,恐怕早已糟了你的暗算!”
看到安雨倒打一耙的说教模样,叶长斋简直气的跳脚,这都是什么人!明明是堂姐妹,这女的怎么如此狠毒,连长白的半分善良大气都没有!
“叶长斋,不要觉得嫁给景慕了,你就可以对我指指点点,别忘了你自己原来的身份。”
景慕神色一凛,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叶长斋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身份?真是可笑!我告诉你,便是我是下等的奴隶,是丫鬟,是叫花子,就凭你这样的德行,我骂你都是给你脸面!人的高贵从来都不在于血统,只在于这颗心是不是干净的!你这样的品性,也配跟我谈身份!”
叶长斋朝着安雨步步向前,越说越激动,景慕看的都呆了,从来不知道,这丫头还有这么正义的一面,看来这么些年,有一个做礼部尚书的爹,到底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
“放肆!你真是罪该万死!”
安雨突然启动伞上的机关,无数飞针朝叶长斋飞去,景慕离得远,待到察觉,却是为时已晚。所幸长白离得近,执剑而出,将飞针挡开。
“安雨,不要得寸进尺。”
长白的声音中,甚至有几不可察的杀意。安雨对她不择手段她尚且能忍,可是若伤她的朋友......
“安雨你记住,你怎么胡闹我不管,要是敢伤我的人,我让你生不如死!”
景慕一把从长白身后抱过叶长斋,左手聚气,朝安雨打去,硬生生的将这嚣张跋扈的公主震的滚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才站起来。
“景慕哥,我不过同嫂子玩笑而已,你说你生什么气呢?”
闹得这样难堪的场面,她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叶长斋真是有些佩服这个忠灵公主的厚脸皮了。
“好了,帐篷也都搭的差不多了,大家今天且先好生休息,明天狩猎正式开始。”
“长白,你就睡我们帐子旁边!”
叶长斋生怕长白再遭到算计,还是住的近些能有个照应,不然谁知道那疯女人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好。”
长白收了手中的剑,点了点头。
“叶长白,你会后悔你替她挡了那些针的。”
就在大家都快走进帐篷里时,安雨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长白,她是什么意思?”
叶长斋心下一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拉住长白。
“没什么,早点休息。”
“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事。”
“喔,那你也好好休息。”
坐在帐篷里,听得四周都安静了,长白刚拿出帕子捂住嘴,就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如何不知安雨是什么意思,方才帮叶长斋挡针时,那些飞针中有与其他飞针都不同的,细到肉眼都快看不见的一根小针还是扎进了她的左臂。尽管她使了内力已将银针逼出,却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如此看来,安雨竟然还在针上下了毒。
那么多针中间夹杂了这样一根不易发现的针,想必安雨也是料定她一定中针了吧。
长白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想弄清楚是什么毒,却渐渐的感觉到眼睛看到的一切开始朦胧起来,心头便已有了猜测,想来那针上是落星散。
落星散一毒,初发时心口剧痛,浑身无力,继而双目失明,最后全身武功尽散。此毒虽不会要人性命,却也叫人生不如死。而且这种毒从出现以来,还没有人研制出解药。
想来安雨在暗器上使用此毒,就是想彻底毁了自己吧。想到这里长白叹了一口气,从随身带的药瓶里拿出一丸药吃了。
她扪心自问与安雨无冤无仇,何至于此......所幸呆在江南的这几年里,因为不信邪,专门研究过落星散,终是制出了解药,只是一直没有宣扬,今日才能让自己躲过一劫,如此看来,低调一些还是大有益处的......
不过,为了防止安雨以后再想其他的法子找事儿,还不如就此让她觉得已经毁了自己,省的以后麻烦。而且,也是到了成婚的年龄,顺便挡一挡桃花吧。如果自己瞎了的消息传了出去,想必就不会有人再上门提亲了......唔,将计就计也不错。
夜幕渐渐降临,安雨在帐篷外招呼大家出去烤火,虽然这么一群人,并没有人愿意和这样一个公主接触,却也都碍于她的身份,不得不陆陆续续出去。
“叶长白,出来烤火吃点儿东西呗,怎么,还等着我进去请你吗?”
所有人都到齐,惟独不见长白,安雨便又坐不住了,她还挺好奇,叶长白到底中针了没有。按理说应该中了,可这死丫头一下午了也没一点儿动静,如果中了毒也该到了失明武功散尽的程度了,叶长白居然还能坐得住?要么就是她根本没中毒,不过不太可能......
“叶长白,你不会真的想让我一个公主进去请你吧?”
喊了一遍没反应,安雨更坐不住了。
此刻长白也有点儿苦恼,她其实不是一个很会撒谎的人,现在要如何装的又瞎又武功散尽还不被人发现她是装的呢?武功散尽好演,瞎子可不好演啊!
听到安雨第二次催促,长白明白是非出去不可了,便顺手从裙摆下扯了一块儿布条儿绑在眼睛上。
其实蒙上眼睛走路,对于长白这种武功造诣比较高的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此刻她又要装的没有武功了,就不得不故意撞上点儿东西。
看到长白蒙着眼睛出来,还被帐篷前面一块儿突出的石头绊的踉跄的时候,除了安雨在开心的笑,柳澄神色不明,其他人皆是面色紧张。
不知何时,付寒秋已经上前扶住长白。
“怎么回事?!”
“长白,你怎么了?!”
“长白,怎么回事?!”
付寒秋,叶长斋还有景慕简直是异口同声。
待感受到扶着自己的人是付寒秋,长白有片刻的僵硬,随即想起来自己正在做戏,也就顾不得这些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歪打正着
“中了落星散,我给眼睛敷了点儿药。”
“啧啧啧,果然是好医术,这么快就知道自己中的是落星散。不过叶长白,你应该知道自己敷什么药都没用的吧?”
“果然是你下的毒!你什么时候......是不是下午那些针?!”
叶长斋问到一半儿突然恍然大悟,“你这蛇蝎心肠!落星散是什么样的毒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忍心对自己的妹妹下此毒手!”
“不不不不,我可没有对她下毒手,是她自己逞英雄要救你的,不是吗?想做英雄,就要付出代价。”
“什么?!”
一时之间,愧疚,恼怒,将叶长斋砸的头晕。不,不行,叶长白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看不见,她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武功全失?不,不行,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可......可是要怎么救她?全京城最好的大夫就是长白......不,不对,还有展云天的父亲展兮,对对对,她是长白的师傅,他一定有办法的!
“不要慌,我这就去请展伯伯。”
景慕拍了拍叶长斋的肩,算是安慰,也是告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所想。
“嗯,你快去!”
“好,顾安,去叶府通知长朝来接人!”
景慕不敢耽搁,顾安也知道事关重大,都是立马就出发。
此时此刻,没人有心思和忠灵公主算账。
“别怕,一定有办法的。”
付寒秋将长白抱在怀里,说不出的小心翼翼,她一定害怕极了吧?
“我没事。”
长白突然有点儿后悔做出撒谎的决定。
“别怕,就算解不了毒,我付寒秋发誓,护你一生无虞。”
就在这一刻,长白想,付寒秋应该是真的喜欢她。
“付寒秋,一个瞎子,一个废人,能带给你什么?我是公主,我可以让你付家在长安城里横行无阻,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我才是能带给你最大利益的人。”
“闭嘴!”
“啊!”
随着安雨的惨叫,叶长斋和柳澄都吓呆了,是她们眼花了吗?世人眼中不懂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付寒秋竟然一掌把忠灵公主打的飞出去老远,一口血喷了出来......乖乖,原来这小子藏的这么深!
安雨挣扎了两下,没爬起来,却还是不甘心。
“付寒秋,即便付家可以不在意她会不会武功,但付家绝不会要一个瞎了的当家主母的,我是公主,现在废了她叶长白,你父亲不会拒绝我的示好的,我安雨,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长白终于明白了,以前也和安雨有过矛盾,但都是口舌之争,不痛不痒的,之所以这次她下这么重的手竟然是为了付寒秋?唔,按理说付寒秋来长安也没多久,他们两个并没有见面的机会,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付寒秋,你死心吧,落星散之毒,就算他们请来了展兮那老贼也没用,哈哈哈哈哈哈!”
“我这一生,若要娶亲,只娶叶长白一人。如果我爹觉得你更适合做付家的当家主母,那就让他自己娶你。”
叶长斋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年轻的付寒秋竟然是付家掌门人了,他说让自己的爹娶安雨,那种凌厉的眼神,看起来可不像是说说而已,当真是个狠人......
“付寒秋!咳咳咳!”
这下,不用付寒秋动武,安雨彻彻底底被气的吐了血。
“长白,别怕。”
付寒秋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长白便感觉到自己脚下一轻,被抱了起来。
“我没有怕,倒是你的腿......”
说到“腿”字,长白声音压得极低,付寒秋却是心疼的要命,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功夫替别人想!
“长白,你可以哭,也可以闹,不用这么懂事。”
“......”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装的,不知要作何反应......
“你这是带我去哪里,放我下来吧,我哥马上就来了,我在这里等他。”
“往后,你就在我身边。若是这毒有的解,等你痊愈了我便去叶府提亲,若是这毒无解,我便立刻去叶府提亲。”
“......”
看到这一幕的叶长斋,突然就想到当时自己在叶家被打的半死,景慕将她带回府上,执意要成亲。原来,他也是想这样护着她。这样的付寒秋对长白而言,确也称得上良人。
“通知他们,长白在我府上。”
“好!”
看到付寒秋和自己说话,叶长斋连忙应了应。
长白却是发愁了,本想借着眼睛看不见了挡桃花,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试探出了付寒秋的真心......
“付寒秋!”安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边的血,“别忘了,你能安然执掌付家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们觉得你不会武功,病残之躯,不足为惧,示弱这么多年,如今为了一个叶长白,全都暴露了,只会引来无数的忌惮和杀戮,总有一天,你会跪着回来求我的。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在这偌大的京城,只有我才能帮你站稳脚跟!”
只听得付寒秋冷笑一声,“你不妨日夜跪在佛堂祈祷,看看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付寒秋!”
安雨的声音在旷野中回荡,在萧瑟秋风肆虐的夜晚里,也只有柳澄一人留下来观看忠灵公主这疯癫之姿。
“忠灵公主,不如我们来谈一个交易吧?”
“贱婢!还敢跟我提交易二字?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把叶长斋约出来,你就帮我得到付寒秋的青睐吗!”
这个蠢货居然还敢骂自己?!让她把叶长斋约出来,本来是想趁着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好说出顾安拒婚的真相,让叶长斋生不如死的,谁知道这个蠢货居然动手伤了叶长白,打乱了一切的计划,在付寒秋面前做出这样的疯癫之态,就是神仙来了也帮不了她!
柳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直到指甲嵌进掌心掐出血来,才勉强让自己保持住了理智。
“公主,你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伤叶长白的。”
“贱婢!我伤她又如何?我就是要了她叶长白的命,谁又敢说一句什么?!”
柳澄虽恨在心头,却也明白安雨这话不假,如今这长安城里,若论谁能明目张胆伤了叶长白还不用负责任,恐怕也就眼前这个疯子了。
“公主,今天事已至此,生气无益,不如我们来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贱婢,你有话就说,不要跟我拐外抹角的!”
安雨轻蔑地看了一眼柳澄,若不是还用得到这贱人,自己怎么会跟这种身世如此龌龊的人来往,没得毁了自己的清誉。(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长白撒谎
“还是那句话,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公主帮我毁了叶长斋,我帮公主毁了叶长白。”
“用不着你帮,叶长白已毁。”
“公主,我说的毁,是毁了她在付寒秋心里的位置。您也看到了,如今付公子满心满眼都是她,如果不想点儿办法,就算她瞎了,武功也废了,只怕付公子的心意也不会转圜。”
“有什么想法就说!”
想到这里,安雨就气的心口疼。
直到叶长朝来找付寒秋要人,长白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
“长白,怎么回事?”
叶长朝简直又气又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也是满脸的担心。
“哥,你能让他们先出去吗,我有话和你说。”
“都下去吧。”
不等叶长朝开口,付寒秋便命令房里的人都离开,随后自己也走开了。
“长白,你想说什么,现在感觉如何了?”
“哥,我装的。”
长白扯下眼睛上的白布,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什么?!”
叶长朝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从小到大,这可是长白做的惟一的一件荒唐事。
“我确实中了落星散,不过你也知道,我在江南一直都很闲,前两年也是心血来潮,专门研究了一下落星散的解药,就刚好派上了用场。”
“你啊!”
叶长朝戳了戳自己妹妹的脑袋,庆幸又无奈。
“你怎么想的,你可是从小到大都不撒谎的人。”
“我是想,如果安雨觉得我真的瞎了,又武功尽废,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来找事儿了,我实在是懒得应付她。另一方面,你也知道,近年想上咱们家提亲的人越来越多,如今我决定以后都不再离开长安,只怕上门的人会更多,所以就想借这个事情挡一挡。”
“想法倒是不错,只是你就没想过,父亲母亲知道你中毒会多着急?”
“哥,父亲母亲那边你去帮我解释好不好?”
长白难得的扯着哥哥的袖子撒娇。
“景慕去请展伯伯了,你是不是还想我赶在他帮你看病之前,跟他打个招呼?”
“哥,你真聪明。”
“行了,自家人我都可以帮你解释,让他们别真着急,装装样子就行了,那付寒秋呢,你打算怎么办?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招惹他,如今看他的样子,倒像对你是认真的。”
“你来之前,我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犹豫什么,你该明白,按照付寒秋的性子,是一定会帮你保密的,让他知道也无妨。”
“哥,我在想要不要装瞎在他府上住一段时日。”
“长白,你真的没有中毒吗?”
叶长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妹妹嘴里说出来的话,这还是自己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妹妹吗?
“哥,我拿不定主意。”
“你对付寒秋......”
“不是你想的那样,付寒秋会武功。”
“当真?”
“嗯,本来我只是猜测,直到今天他出手打伤安雨,我才确定的,而且我感觉他的武功与你不相上下。”
“如此说来,他这么多年倒是藏的挺深,不过这和你想瞒他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三年前展云天突然发狂可能和他有关,所以想借此机会看能不能查出点儿什么。”
“何以有此猜测?”
“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待弄清楚之后,再与你细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都要装作看不见呆在付寒秋身边?长白,你不善伪装,瞒不了他多久的,你可想过被他知道的后果?”
“我想过了,所以还在犹豫。”
“不行,你不要卷到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里来。”
“展云天当时发狂的莫名其妙,没有任何征兆,展家一脉向来都健健康康的,从未听闻有这种怪病,所以只可能是人为下药,既是人为,就必定有破绽,可是事后我查过很多次,竟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在江南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逍遥楼就是付家了,所以我想借此机会查一查。”
“你说你在犹豫,可我看你已经拿定主意要留下来了,长白。”
叶长朝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突然倍感忧愁。这丫头从小就让人特别省心,只是没想到在感情上这么不开窍,只见她满心满眼都扑在查真相上,却没想过这么留下来对付寒秋意味着什么......不过这倒是个好契机,展云天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父亲母亲不太满意,如果长白住在付府几天,能让他意识到危险,有所作为也是不错的。
“哥,那家里那边就麻烦你去帮我解释了。”
“我会办妥的,你万事小心。还有一事,你这武功尽失要怎么装,如你所说付寒秋武功在你之上,只怕是很快就会发现。”
“我也想到了,所以你要封住我的奇经八脉,我再服点儿改变脉象的药,这样一来,他应该不会察觉。”
封住武功?叶长朝有些犹豫,长白身怀武功在这里他尚且不放心......
“哥,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我只封你三天,最多三天,三天之后我来接你,不管查不查的出什么,到时候必须跟我回家。”
“好。”
却说长白这一决定,查不查的出展云天发狂的真相或许还要另说,但挡桃花一事却是成效卓著。
叶庭深的女儿叶长白失明一事,只用了一天便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本来还找了媒婆打听叶家这个女儿人品的主母们也纷纷偃旗息鼓,一时之间再无动作。
展沉砂知道长白只是装作看不见故意留在付府时简直要急疯了,偏又在这个时候自家哥哥去了江南,这是非要折腾的长白跟着别人跑了才甘心!气死了气死了!
只可惜满腔的愤怒又不能跑到付府去找长白,景枝又太小,不适合谈心,三更半夜的,便跑到景慕府上缠着叶长斋抒发心中的着急了。
这下好了,正值新婚的景慕也是有气无处发,这个展沉砂,有没有点儿眼色,大半夜的跑来!不过看着自家夫人那兴致勃勃的八卦模样,罢了!实在是不忍心扫她的兴,随她高兴吧!一番纠结与挣扎之后,只好苦哈哈的让出主卧给夫人和展沉砂,自己移步侧卧了......
“沉砂,你冷不冷,要不要让丫鬟再添一床被子?”
“不用,我热的很,满腔的怒火已经快把我烧死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挑灯夜谈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展沉砂气冲冲的包子脸,叶长斋简直在心里狂笑,这丫头怎么这么可爱!虽然一早就晓得她的性格和长相大相庭径,虽然顶着一张妩媚的脸,但是性格却是直的很,不过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火辣暴脾气,不错,够直爽!
“我约莫晓得你气什么,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这到底是你哥哥和长白之间的事情,缘分这种东西很玄妙的,若他们注定要在一起,怎么都会在一起的,若他们没这个缘分,你就是把自己急死,也不能怎么样。”
“我就是气嘛!你说说我哥怎么这么不争气,怎么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去什么江南?还有付寒秋,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我瞧着你哥是个有主意的,断不是坊间传的什么浪子,他去江南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否则不会明知道付寒秋打的什么主意,还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
叶长斋边说边拍着展沉砂的肩膀给她顺顺气,可别真把这丫头气着了。
“唉,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我是真替他担心,长白和付寒秋的发展远在我意料之外,长白那清冷的性子你也见识过了,这么多年除了我哥她就没跟哪个男的走的很近过,可是现在呢,她都住到付府了,和付寒秋朝夕相对的,这太不符合长白的性格了。”
“唔,这事儿我也觉得蹊跷,会不会长白有自己的原因我们却不知道呢?”
“说到这儿!”原本瘫着的展沉砂蓦地坐了起来,“说到这儿我就着急!我就怕她的原因是喜欢付寒秋!”
“我瞧着不像,狩猎时付寒秋将长白抱起来时,她抗拒的挺明显的,断不是喜欢付寒秋的样子。而且你也知道,长白住到付府这件事来说,是非常出格的,你觉得她是那种为了儿女情长什么都不顾的人吗?”
“什么?!付寒秋抱她了?!付寒秋还做什么了!那天你在现场,你快跟我仔细讲讲!”
“我的姑奶奶,你可真会找重点,没别的了,就只是付寒秋以为长白真的看不见,就将她抱了起来,生怕她走路再摔倒。不过说真的,付寒秋应该是真心的,你也知道,外面传言他就是个病弱书生,想来是他一直刻意隐瞒自己习过武,可是为了长白,他竟然暴露了自己会武功一事,我虽不大懂男人间的权谋争斗,但也晓得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哼,他这算什么真心,我哥守在长白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事没做过,那才叫真心!”
“好好好,付寒秋就是虚情假意,他最假了!”
“噗!”
看着叶长斋说着违心话和自己同仇敌忾的模样,展沉砂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到这小祖宗终于开心起来,叶长斋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消停了,不然她这样憋着气睡觉,过一夜指不定要爆炸呢。
“高兴了?”
“嗯,高兴了。”
“高兴了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
“那忠灵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女儿,当今圣上又是长白的亲舅舅,按理说她们和长白可是血亲,不该这么不对付,而且听说当今圣上家教极严,他的孩子定然都是德艺双馨的,只看当今太子便可知,可是这忠灵公主嚣张跋扈,毫无家教不说,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伤长白,她就不怕叶将军找上门,不怕圣上罚她吗?”
想到安雨,展沉砂讥诮地笑了一下,“不会,没人会找她,也没人会罚她,说句难听的,就是今天长白死在她手上,叶将军和圣上也不能说一句什么。”
“怎么说?当今圣上不像是这么护短的人,而且长白若有什么事,叶将军怎么可能忍?”
“她虽是公主,却不是圣上的孩子。”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那她怎么还敢这么肆无忌惮?!”
“皇室秘辛罢了,她母亲是圣上身边的暗卫,父亲是长白父亲身边的暗卫,你应该听过古罗一战,那一战是奠定圣上皇位的重要一战。在古罗一战中,她母亲替圣上挡了一箭死了,父亲替叶伯伯挨了一刀,最后也没能救活。景家和叶家欠她两条命,所以这么多年不管安雨如何胡作非为,圣上都只视而不见,叶府也从没多说过什么。”
“原来如此,真是可惜,她父亲母亲都是如此忠勇之人,想必定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好好的长大,好好的做人,如果知道她是现在这个样子,不知该如何寒心......”
“谁说不是呢?圣上早些年也是有意栽培她的,请了不少师傅,不过都没什么用,一个人生来天性就是坏的,谁也没办法,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侮辱她的父亲母亲。”
“其实,我大抵能理解她脾气为什么这么坏,一个从小缺乏父爱母爱的人,出于自我保护,脾气坏点儿也是应该的,不过她心底没有善良,这一点无法拯救。”
“叶长斋,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居然还替她的坏脾气辩解,以前我可是听说你简直就是女版的景长捷,脾气火爆惹是生非第一名,万万没想到你脾气倒是好上我许多。”
“哪个传的谣言,谁说我是女版的景长捷,居然这么败坏我的名声!我可是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好不好?”
“不要脸!”
“脸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终是笑累了,不过展沉砂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长斋。”
“嗯。”
“我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今天狩猎的时候顾安也去了......”仿佛是提到了禁忌,屋内有片刻的寂静,“你见到他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真正放下他吗?”
“差不多吧。”
“他瘦了很多,人也没什么精神,好像过的不是很好,我觉得很失望。”
“失望?”
“柳澄是他选的,他却似乎并没有过上开心的日子。”
“我不太明白。”
“他舍弃我的时候,就是做出了更好的选择,可是这更好的选择下,他却没有如我想象一般的过的好好的。”
他是顾安啊!那样苍凉又悲戚的神情怎么能出现在他脸上呢?他那么骄傲,不是应该永远都意气风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