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下次见
“吴溟跟他有什么关系？”苏惑心里有些乱，它们的行为，实在理解不了。兰岸，也有些莫名其妙，他找吴溟做什么？
十八号摇了摇头，它要是知道吴溟是谁，还用得着烦恼吗？
“好了，我要回去了。”
就算十八号有苦衷，就算它们是为了救十八号，那也不该召集兽人潮侵袭l区。苏惑不知道该不该讨厌兽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像别人一样，把兽人当成人类的宿敌
十八号哀嚎了一声，所有初级兽人四散开，没过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在附近。苏惑无奈地看了看十八号，又看了看这些中级兽人，它们的眼神那么清澈。
苏惑回到末圈十八栋，夜已经很深了。她关好门窗，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然后钻进被窝里，捂一个晚上都没捂热乎。
临到早上，才昏昏沉沉睡过去，虽没有生病，却忘了今天还要训练。
训练场上，楚烈发现苏惑并没有到场。红云宿舍的人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昨天回来就休息了，她也不知道跑哪儿，今早没见到她的人影，还以为她和宋橘子提前离开了。
晋级之后，只剩下五百名学员，每个教官带一百个绰绰有余。早上并不是学员们训练的时间，而是教官们比武晋级的时间。
特训部只需要五十名教官，按照楚烈的意思，从现在开始，不在按照全区分队，而是由教官去挑选学员。
学员们围在训练场上，看教官们比试。楚烈担忧着苏惑，时不时望向宋橘子。他忍无可忍，才走到楚烈身后告诉他，苏惑生病了要请假。
生病？长生者生病？
楚烈不信宋橘子的话，但他想，苏惑大概是心情不好吧！得知夏饶澜死去，指不定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楚烈没有参加比试，站在一旁当个看客。他摩挲着下巴打量着比试的教官们，表情变化莫测。一会儿满脸欣赏，一会儿满脸嫌弃。
正当他看得入迷，有人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烈回过头，看到面无表情的宋橘子，表情瞬间变得不耐烦。
“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苏惑，所以，记得选我。”
“凭什么？”楚烈心里来气：这嚣张的样子做给谁看，不就是仗着我喜欢的人此刻喜喜欢的是你？
“你可以不选我。”宋橘子皮笑肉不笑地抿了抿唇，然后转身离去。
“……”楚烈吃瘪，心里早已把宋橘子按在地上殴打。楚烈有些纳闷，他怎么和这个家伙和平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经过一番激烈的比试，四十九名教官脱颖而出，加上楚烈，刚好五十名，剩下的教官返回原来的岗位。
林廖是争夺者中最强的一个，楚烈看到勇夺第一的林廖，不愧是特训部总领。
楚烈选了红云宿舍的六人，也选了宋橘子，苏惑不在，他的方队只有九十九人。因为他的关系，方队命名为第一。
分好队，开始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之后，林廖才将边防营的事情上报给叶棠岚。叶棠岚坐在花已凋零的花园中，听林廖给她汇报任务，身边围绕着楚菲和肖鹤叽叽喳喳的声音。
“菲姐，我们该回去了。这里始终不是你的家，你还住上瘾了是不是？”肖鹤跟在楚菲身后，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不是说，兰岸不来接你，你就不回去吗？”楚菲向前走了几步，拉开与肖鹤之间的距离。
“都这么久了，首领估计把我给忘了。”肖鹤想了想：“或许他还有别的事，耽搁了。我一个边防长，长时间在外面，不太好吧！”
“你是边防长，我又不是。”楚菲不想和他讲道理，他还不知道肖鹤在打什么鬼主意。兰岸说来接他才允许他回去，要是拉上她，兰岸也不好说他什么。
“范德金的事情已经结束，楚烈不会再有危险。他也说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还答应你，愿意等到特训部的训练结束，就去l区。”
“我不想走。”楚菲确实不想走，她还没听到楚烈叫她一声姐，也没和他喜欢的人和解，也没看到楚烈和苏惑有个结果。要是这么走了，楚烈再犯浑，把未来媳妇儿作跑了怎么办？
作为姐姐，她要为弟弟着想。
“菲姐，不想走也得走。”肖鹤走到她面前，见她一脸不情不愿，不得已拿出杀手锏：“你长时间待在这里，会被别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
“说你在这里蹭吃蹭喝。”
“我……”待的时间短是客，时间长了，人们习惯了，就不会把她当回事：“走吧！”
“好。”肖鹤面色一喜：“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还有什么行李好收拾的？”楚菲白了他一眼：“上次袁漂送我来的时候，开了一辆车，我们这次开那辆车回去。”
“好。”肖鹤点了点头。
叶棠岚掐断呼叫机的信号，看向两人：“决定好要离开了吗？”
“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再待下去，会被说闲话。”楚菲无奈地笑了笑：“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而且，我也没带什么任务过来。”
在一起疯疯闹闹的时候，一直觉得楚菲很烦人。当她说要离开的时候，心里却被不舍填满。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别，可能是一辈子不再相见。
l区与s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这条路上，有太多独行兽人将道路拦截，想念彼此的时候，只能忍着。
“那你……”叶棠岚叹息了一声：“保重。”
“你也是，坐在首领之位，可没这么安逸。千万小心，免得被人设计，丢掉狗命。”
“你快走吧！快走吧！”叶棠岚哭笑不得，临走还不忘损她几句。
“我马上去开车。”肖鹤听了这话，一溜烟消失在两人面前。
楚菲苦笑：“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实诚？”
“要楚烈送你吗？”叶棠岚见她一脸不情愿，八成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可以吗？”楚菲眼睛一亮：“好啊！”
叶棠岚拿出呼叫机，将楚菲要离开的事情通知他。正在训练中的楚烈听了叶棠岚给的消息，顿时陷入纠结之中，要不要去见她呢？
……
中午，末圈十八栋，苏惑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洗漱完毕之后，便出了门，走到出入哨口处，看到一辆车停在边防道上，楚烈弯腰站在车外。
怕边防道突然出现兽人，楚烈没让楚菲下车。就算他知道楚菲有能力自保，还穿了保护服。
隔着车窗，楚烈朝楚菲挥手：“下次见。”
楚菲没听清，索性摇下车窗：“姐先走了，记得遵守约定。四个月以后，我们l区见，l区二圈三栋永远是你的家。”
“……”楚烈嘴角一抽：“好，j……”
那个“姐”字一直咯在喉咙处，说不出口也咽不回去。
“我们走了。”楚菲苦涩一笑，摇上车窗。
“再见，姐。”楚烈也跟着笑起来。
楚菲没听清楚烈的声音，但看清了他的口型。肖鹤侧目看了楚菲一眼，兴奋地道：“菲姐，我开车了。”
“你个死没良心的，不知道我离开很难过吗？你这么兴奋做什么？不和你的朋友告别吗？”
肖鹤想起苏惑：“没事没事，我是长生者，去哪儿都方便。”
“显摆什么呀？”楚菲怼道。
“好了，楚烈都说他会去l区找你，你还哭什么？你应该高兴，他终于认你了。”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兰岸说过，为了他着想，不能让他恢复记忆。”
“这记忆也不是你想恢复就能恢复的啊！”肖鹤不太理解，首领和菲姐想得也太多了吧！再说了，难道为了让楚烈不恢复记忆，一辈子不认他不成？
楚烈看着渐行渐远的车辆，心中感慨万千。那是他的姐姐，长了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还有一张娃娃脸，和他有八分像。
以前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假，他开不了口叫她姐。自从在姚涵那里确认之后，喊不出口是因为记恨l区的人几年都找不到他吧！
“你姐走了？”
从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楚烈的思考，他回过头一看，是早上没去参加训练的苏惑。发丝有些凌乱，整个人格外颓废，眼睛也是肿的。
“你还好吗？”楚烈关心道。
“是我在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苏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
“你心情是不是不太好？”楚烈继续追问：“今天为什么没去训练场？”
“就是。”苏惑挠了挠脸颊，尴尬地道：“单纯的不想训练。”
“怎么？晋级之后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这倒不是。”苏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你就这么让你姐离开？”
“迟早会回去的，我现在想静一静。”楚烈顿了顿：“想明白了再说，你昨天和宋橘子来三圈十六栋，是不是找我有事？”
苏惑别开脸，想起昨天宋橘子说的那些话，苦笑了一声：“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别再追根到底的问我，我不想再说这个问题。”苏惑有气无力地回答。
212：争取进前十
楚烈见她避而不答，想起最近她和宋橘子过分亲密的表现，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换一个问题：“你最近和宋橘子怎么了？”
“正常情况。”苏惑垂下头，提谁不好非要提宋橘子。
楚烈转到她面前：“我觉得你们不……”
“我刚才就该假装没看见你。”苏惑抬起头，打断楚烈的话。
“我做错了什么？”楚烈想不明白。
“没事。”他能做错什么？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
苏惑和宋橘子的爱情，在一起两天就分开了，还是在她失去朋友的时候。明明心已经很脆弱，宋橘子还要打击她。
他不仅浑身冰冷，连性格也格外冷漠。他的冷漠，时刻到骨子里的，由内而外散发的。苏惑等他，却不想再厚着脸靠近他。有些时候，保持一定的距离会好一些吧！
“你到底怎么了？”
苏惑想得入迷，倒是忘了身边还有个喋喋不休的楚烈：“没事，我真的没事。从今以后，我要好好训练，勇夺第一。”
“我看好你。”楚烈见她来了气势，欣慰起来。那些问题回不回答不要紧，照顾到她的心情才最重要：“你昨晚在末圈十八栋？”
“对啊！”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中心圈区，下午的训练不要迟到。”楚烈的话刚说完，兜里的呼叫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苏惑看着楚烈简短地说了几句话，脸越来越黑。
“怎么了？”苏惑见他脸色不对，试探道。
“首领让你去首圈一栋，说有事找你。”
“有事找我？”苏惑有些莫名其妙：“我一个小喽，她找我做什么？”
“你背后有我，就不是小喽。”楚烈见她自损，调侃道：“八成是看我的面子才召见你。”
“你少在这儿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苏惑白了他一眼，反问道：“首领让你和我一起去了吗？”
“没有。”楚烈瘪了瘪嘴。
“那不就得了。”
“我送你过去，我怕你有什么不测。”
“首领又不是什么虎狼，我能遭遇什么不测？”
“我保证不偷听。”楚烈委屈道：“我送你过去，等你们聊完了，我们再一起回边防营。今天下午的训练，你别想逃。”
“我没说我要逃。”说完，朝中心圈区跑去。
楚烈连忙跟上，竟敢趁他不注意逃跑，还真是不知“死活”。虽然两人都是长生者，但苏惑跑不过楚烈。
之前苏惑想要加入特训部，偷袭楚烈不成功，准备逃跑那次已经证明了这个事实。都是长生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呢？
大概是因为苏惑足足比楚烈矮二十厘米，腿没有楚烈的长吧！
楚烈带着苏惑来到首圈一栋，叶棠岚见到跟来的楚烈，有些无奈，她还能把苏惑怎么了不成？
为了避免楚烈偷听，让他在花园里站着，并且让两个警卫员看住他。叶棠岚带着苏惑走进书房，请她坐在会客的沙发上。
苏惑刚坐稳，便听到叶棠岚的调侃：“我把消息告诉楚烈到你们到来，短短的两分钟时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就在附近。”苏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附近？”叶棠岚摇了摇头，这小丫头一点撒谎的痕迹都没有，要是她不知道事情真相，肯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看她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你没事吧？”
“没事。”苏惑僵硬地勾起嘴角。
“既然不愿说，那我就不问了。”
“首领，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苏惑勾了勾唇，谢谢你为夏饶澜哭泣，也谢谢你给她一片安身之所。
“好了，今天找你来，有事情要交代。”
“什么事情？”苏惑坐直了身体，乖巧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范德金的事件已经彻底结束，我也……”叶棠岚顿了顿，视线落在苏惑身上，发现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开始握紧。这么害怕身份被人知道吗？可惜已经有别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首领？”苏惑没能按耐住。
“我也知道你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移动的血库，我说的对吗？”叶棠岚朝他笑了笑，表示友好。
可这笑容在苏惑看来，倒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我不知道首领在说什么。”
“你清楚得很。”这死丫头还想装傻充愣：“你是长生者。”
“首领，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要乱说。”
“你不要怕。”叶棠岚无奈地摆了摆手：“现在范德金已经死了，我向来反对长生基因研究项目，这个你是知道的。”
“首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知道叶棠岚这时候报她的身份是什么目的，虽然她极力反对长生基因研究项目，可不代表她没别的想法。
“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的身份，现在营区没人有能力打你的主意，好好训练吧！”
“首领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苏惑一脸诧异，郑重地请她来首圈一栋，就是为了让她好好训练？
“当然不是。”叶棠岚轻笑了一声，脑子里在打别的主意，但她也不怕被苏惑看出来：“你的身份迟早要公开，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公开的时间由我决定。”
“首领，我真的……”
“苏惑，夏饶澜的死点醒了我。”
“我……”苏惑似是明白了什么，也不太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在此期间，无论你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承认你是长生者这件事。其他的，你不用管，只需要好好训练，争取拿到第一就行。”
“首领。”苏惑像个丈二的和尚，完全不知道叶棠岚在说什么。有话直说，干嘛要打哑谜？难道是为了凸显她的首领风范？
“实在拿不到第一，进了前十也可以。”
“我……不是……首领，我……”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记住我说的话。”叶棠岚想起什么，提醒道：“韩秀君应该也知道你的身份，你多多提防着她，别让她真的伤到你。”
“哦！”
苏惑走出书房的时候，整个人觉得晕乎乎的，被叶棠岚一番莫名其妙的语言给绕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让说出来。
是出于保护还是另有所图？就算是叶棠岚，她也无法做到完全相信。
不管怎样，叶棠岚和韩秀君都知道她的身份，叶棠岚让她提防韩秀君，看来两人并非一个阵营。可是，韩秀君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份呢？
苏惑疑惑着，百思不得其解。楚烈见她出现，难看的脸色瞬间晴朗，一把将两个看守的警卫员推开，走到苏惑跟前：“叶首领给你说什么了？”
“让我好好训练，争取进前十。”
“真奇怪。”楚烈摇了摇头，见她还在思考，拉起她的胳膊：“快走吧！下午的训练快要开始了。”
“可是我还没换训练服。”
“现在去宿舍换啊！记得多加一些衣裳。”
“切～”苏惑不得不承认，楚烈是一个很会温暖别人的人。
……
之后，日子一天天在训练中度过。自从上次在末圈十八栋被宋橘子拒绝之后，苏惑一直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两人之间的交流正常，却不再亲密。
楚烈还和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就会待在苏惑身边。很多人都羡慕苏惑，楚烈一直喜欢她，从未变过心意。也恼恨她，不管楚烈多热情，她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记得，记得自己要等宋橘子忘记他那个死去的爱人。她不再谈论感情，一门心思都扑在训练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十一月逝去，迎来了十二月。
众学员们每天最怕的就是早晨的训练，谁都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也不想触碰冰冷的枪械，更不想奔跑在瑟瑟寒风中。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不喜欢随波逐流的异类。宋橘子从不畏惧什么寒冷，他本身也冷血。自定下目标以后，苏惑从没偷过懒。楚烈见她勤奋，也常常陪她早起，帮她指导。
每个清晨，宋橘子远远地站在训练场外，看着楚烈帮助苏惑训练。他没记错的话，那件事以前是他做的。如今，他变成了一个看客。
那种成为局外人的想法再次涌上心头，可是这一次，他再也冲动不起来。知道自己无法陪她到最后，才做了这样的选择。他不想说这是迫不得已，这是他默认的。
临近训练时间，其他人才姗姗来迟。甚至有人迟到，对于不守时的人，楚烈看见一个，便骂一个。
“你是猪吗？整天除了睡还会什么？”
“没睡饱吗？你说你是不是猪？”
“竟然迟到，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吗？你个猪。”
楚烈骂人的每句话都带猪，看来猪和他结的仇，是没那么容易解开了：“你们就不能学学阿惑吗？人家每天都在刻苦训练，每天都在进步，你们在干什么？”
教育别人的时候，顺带夸一夸苏惑。
重新编队后，苏惑莫名其妙变成第一排队首，罗幕站在她的旁边，萧琉站在罗幕旁边。而宋橘子，被安排到最后一排的中间。
213：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除了平时休息、近战训练和射击训练以外，一般情况看不到苏惑的身影。
“苏惑，楚长官又夸你了。”罗幕趁楚烈教育人的时候，和苏惑交头接耳。
“别闹。”一个月过去，苏惑的性格倒是越来越稳重。
“你这话要是被楚长官听到，他该多伤心啊？”
“我们距离他也不远，本来就能被听到。”
“你还这样？”罗幕深吸了一口气：“天气越来越冷，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拼？夏饶澜她已经死了。”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怎么了？上进有错？”
“世界这么大，人那么多，你保护不来的。”
罗幕不知道苏惑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不似以前那样爱笑。倒是有了一句口头禅：我没事。
萧琉歪头看了看苏惑，无意间发现训练场外的韩秀君。她穿着厚重的大衣，站在训练场外搓着双手，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们第一方队。
众人都以为她看的是楚烈，但她看的人其实是苏惑。
罗幕发现萧琉注视到训练场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真看到韩秀君，她立即戳了戳站得笔直的苏惑：“快看训练场外。”
苏惑应声看去，正好与韩秀君四目相对。
“苏惑，这一个月以来，韩长官每天都来看楚长官，从不间断，风雨无阻，你不怕楚长官被她感动？”
“我知道。”苏惑淡淡地瞥了韩秀君一眼，回过头不再搭理她。
既然是看楚烈，为什么视线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首领说过韩秀君知道她的身份，每天出现在训练场外，八成是想对她做些什么。
苏惑清楚的记得，以前韩秀君也喜欢楚烈，可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出现的次数如此频繁。也不知道首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让她隐瞒身份。
“她可不是来看楚长官。”萧琉冷哼了一声，暗骂罗幕思想过于表面。
“好了别争了。”苏惑见楚烈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她不想管韩秀君站在那里是为了什么，也管不了。
只要韩秀君不伤害她，她们两个就能相安无事，为了楚烈和韩秀君争风吃醋，那是不存在的事情。她喜欢的宋橘子，从来不会招惹任何女人，甚至连她也拒绝了，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中午解散，由于天气冷，楚烈让苏惑陪他去边防营大楼坐一坐。苏惑以吃饭为由拒绝，转身一看，宋橘子早已没了踪影。
红云宿舍的人早已发现她和宋橘子之间的异常，苏惑也把宋橘子拒绝她的事情坦白。曾经，她们以为这世上无人再比宋橘子更爱苏惑，没想到，到头来苏惑只是一个替代品。
她们和宋橘子还保持着正常的交流，但是再也不会拿他开玩笑。
“我们走吧！”萧琉见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无奈出声提醒。
“惑惑。”吉兰兰跑到苏惑跟前：“我们爱你，你别难过。”
苏惑见其他人欲说些什么，连忙开口打断：“我没事。”
一行人结伴而行，刚走出训练场入口，就与韩秀君面对面对峙。
“苏惑，都一个月了，你还没露出马脚，挺能装啊！”韩秀君观察了她和她身边的人足足一个月，还是没能发现什么异常。
当时范德金也不太确定苏惑是不是女长生者，只知道她与女长生者脱不了干系。她一直在想办法，想要证明苏惑的身份。
“装什么？”苏惑轻笑了一声：“观察了我一个月，这么冷的天还站在室外，真是难为你了。”
“怎么？受不了我的眼神，终于要坦白了？”
“我坦白的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苏惑接话道：“你就算再观察我两个月，我也不会喜欢你。”
“苏惑，你疯了吧？你神经病啊？我可是女人。”什么毛病？还自恋起来了。
“噗……”躲在苏惑身后的吉兰兰忍不住笑出声，萧琉和罗幕也别开脸偷笑。
“笑什么笑，中期考核不想过了是吗？”韩秀君被吉兰兰的笑声惹恼。
“中期考核和你有什么关系？”苏惑站直了身体，尽量将吉兰兰挡在身后：“你什么时候搞定楚长官，再说考核的事情吧！”
“你得意什么？”
“我？有吗？”苏惑疑惑地看向其他人，这无辜的表情要把韩秀君逼疯。
“我知道你的秘密。”韩秀君试探道。
“哦！”苏惑淡淡地应了一声，并不受她的影响。
“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什么秘密，你倒是说出来啊！”苏惑不耐烦地道：“韩长官不会是被冷风吹坏了脑子，现在哪还有一个长官该有的姿态？倒像一个神经病。”
说完，抬脚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其他人见她离开，纷纷跟上。一行人朝餐厅的方向而去，韩秀君挫败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苏惑，愤恨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这一个月，苏惑到底怎么了？竟然变得这么稳重，变得这么有城府，连话都说得滴水不漏。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证明苏惑的身份。如果她真的是长生者，无论如何也要除掉。她得不到的长生，得不到的青春，得不到的楚烈，也不允许这世界上有别的女人得到。
范德金那个没出息的家伙，安排这么精密，还能被反杀。死了被扔到营区外给兽人当食物，纯属活该。要不是夏饶澜，现在哪还轮得到苏惑在这里嚣张，她早就成阶下囚了。
要不，像上次一样，找人弄苏惑？
这样想着，准备去物色和苏惑作对的人选。没走两步，与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宋橘子撞上。
他嫌恶地拍了拍被韩秀君碰到的地方，冰冷的眼神直视着她：“韩秀君，做事情之前，记得考虑后果。”
韩秀君冷哼了一声，宋橘子算老几，竟敢在边防长面前叫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边防营。”
“在那之前，我会让你先死。”宋橘子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韩秀君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浑身一颤，他、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气势逼人。看起来完全不像好人，不知是哪里来的恶徒。
平时一声不吭，话也不多说，也不会和别人交朋友，脾气古怪得很。据韩秀君这段时间的了解，除了跑步以外，各科成绩都稳居第一。被他盯上的话，应该会死的很难看。
但她是s区首富的女儿，是边防营的边防长，这个宋橘子敢明目张胆刺杀她不成？不自量力。
韩秀君想试探苏惑，自然不会因为宋橘子几句话就放弃。她从小被宠着长大，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收敛。
她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也没少挑唆别人对苏惑出手。但那些人在靠近苏惑之前，就被宋橘子莫名其妙绊了一跤，莫名其妙打了一顿，甚至还被宋橘子恐吓。
没多久，宋橘子的恶名就传遍了整个边防营。再加上他那张比天气还冷的脸，无人敢再靠近他，就连近战训练时，也没有人敢和他同组。
红云宿舍的人不愿意和他一组，怕苏惑看到会伤心。他不和苏惑一组，说是想保持距离。这样一来，就他一个人单着。他也乐得清闲，独自一人坐在围网边，时不时偷瞄苏惑一眼。
被宋橘子这么一搅，苏惑身边只剩下红云宿舍的几个人和楚烈。无辜之人不敢靠近苏惑，心怀叵测之人看到他的脸，便放下所有的坏念头。
又是近战训练，宋橘子将前来“慰问”的楚烈赶走后，独自一人靠在围网边，阖着眼假寐。
苏惑和萧琉解释了一声，走到宋橘子身边，看到他睫毛上已经结了冰霜，而他全然不知，心像被匕首扎了一样，疼得难以呼吸：“你最近怎么了？”
“没怎么。”宋橘子眼睛也不睁。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自从那次挑明之后，宋橘子就不怎么待见她。是不是因为梦幻灭了，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个人，所以讨厌？
宋橘子说他会待在她身边，如果是以这种方式，苏惑宁愿让他离开。如果她的等待让宋橘子觉得为难，那她会试着放手。
“不是。”这句话，发自柔软的内心。我的苏惑，还没发现吗？我的睫毛结冰了。
“宋橘子。”
“快去训练吧！”
“那……我不打扰你了。”苏惑见他不想说话，起身离去。那瞬间，宋橘子坐直了身体，将头垂下。乌黑的头发将他的眼神遮挡住，也将他脸颊的两行清泪遮挡。
呵，就连泪水也是冰冷的！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胸膛里这颗心还在跳动？
近战训练之后，楚烈让他们跑步热身。苏惑奔跑在跑道上，脑子里想着宋橘子的事情。他真的自暴自弃了，近战训练不参加就算了，现在跑步也不参加。
一股外力将苏惑撞到在地，因为分神，一个不留神，双手先着地，在跑道上摔了个狗吃屎，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她迅速爬起来，正准备继续跑，没想到被韩秀君拦了去路：“你还好吧？没事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无视已经摔破皮的双手：“让一让，我还要训练。”
214：蜕变
“训什么练？快去卫生部看看吧！”
“不用。”不过这点小伤而已，以前被匕首划伤脸也没在卫生部待多久。
“哎呀，肯定很疼吧！不要固执，一定要去看看。”说着，韩秀君拽着苏惑受伤的手，使劲握住，想要拉她离开。
苏惑忍无可忍，猛地一下甩开韩秀君：“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人话吗？”
两人的争吵声让跑步的队员驻足观看，其中不少人对韩秀君嗤之以鼻，他们都是被她教唆过，去欺负苏惑的人，不但没得逞，还被宋橘子弄得狼狈不堪。
韩秀君的手上沾染了苏惑手上的血，苏惑见状，想起叶棠岚说的话。将受伤的地方藏进袖中，猛地一把抓起韩秀君的手。韩秀君正为自己得到苏惑的血感到兴奋，没想到被她擒住手腕。
苏惑用自己的训练服帮她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咬牙道：“韩长官，手脏了。”
“苏惑。”韩秀君见手上的血迹一点点消失，瞬间慌了。想要挣脱，却发现她的力气出奇的大。也对，她天天在训练场训练，没有力气也说不过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苦心经营的成果，竟然被苏惑这么轻松抹去。
“你放手，弄疼我了。”韩秀君开始装可怜：“我只是想扶你去卫生部而已。”
楚烈闻声跑过来，看到苏惑低着头擦拭韩秀君手上的血迹，而她正使劲挣扎：“怎么回事？”
“楚长官，韩长官的手被我弄脏了。”苏惑并未抬头，直到韩秀君手上的血迹被擦干净，才放开她的手。
楚烈眼神复杂地看了苏惑一眼，握住她的手，见她手掌与欲手腕处已经蹭破皮，浸出不少鲜血。回过头，对着韩秀君没好气地道：“韩长官，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出入特训部任何训练场所。”
不用想也知道是韩秀君先惹事，这女人真是绝了，这么冷的天，还出来作。
“楚烈，这事跟我没关系，是苏惑自己摔倒，我只是想带她去卫生部。”
“出去。”楚烈不想和她废话：“如果韩长官做不到，我会亲自禀明叶首领。”
“我没对她做什么。”
“出去。”楚烈压根就不想听她解释什么。
事情变成这样，知道真相的人觉得她压根没受委屈。跑道上这么多人，不少人看到她推了苏惑一把，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出来作证罢了。
宋橘子听到跑道上传来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楚烈脸色阴沉地拉着苏惑往训练场外走。轻轻抿了抿嘴角，他该开心，想要的目的达到了，一定要开心。
楚烈拉着苏惑去了卫生部，亲自为她止血包扎，然后将沾了血迹的用品放在一个铁盒中，滴了些酒精，用火烧掉。
他不会让肖鹤的事发生在苏惑身上，不管有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韩秀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笑楚烈真贴心，竟然把苏惑保护得这么好。这么谨慎，想必他也知道什么。还试探什么？还费尽心思取她的血液做什么？
楚烈的做法已经告诉韩秀君，苏惑，就是长生者。
女长生者啊！在这世上太稀有了，人人都会把她当做宝贝，她想要什么，只要勾一勾手指就能得到。不能留，女长生者千万不能留。
看，她得不到的长生，得不到的青春永驻，得不到的楚烈，不就轻易被苏惑得到了吗？还有宋橘子，之前恐吓她的时候，那眼神，仿佛要吃人啊！
韩秀君苦笑，她才是命定天女，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苏惑占了，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末圈出身的一个穷女人罢了，能被楚烈看上，还不是因为她长生者的身份。
韩秀君从卫生部离开，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取苏惑性命。但是，她现在变得这么厉害，还有长生者的能力，想要动她，可没那么容易。
楚烈看着整个包扎过程一声不吭的苏惑，她好像变了很多，变得坚强了许多，也稳重了许多。身形依旧很瘦，可是手臂有了力量。在她身上，胆小懦弱的踪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蜕变了，脸庞变得比之前更有坚毅。遇到事情，她不会再躲到别人身后，而是主动站在弱小的人面前。
她逐渐朝自己预想的方向靠近，她渐渐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却也失了原本的天真。
是夏饶澜救了叶棠岚，当时二圈二十栋的争斗，是她一手扭转战局。但是她却把命交代在那里，给范德金陪葬了。
苏惑的安稳，是夏饶澜用命换来的。这样的成长，太过刻骨铭心。知道夏饶澜死后，她只颓废了一天。从那以后，刻苦训练，比谁都勤奋。
平时也没有唉声叹气，该说说，该笑笑。楚烈以为她真的放下了，却在每个清晨看到她微肿的眼睛。他问她眼睛怎么了，她笑着说，没事。
“楚烈，你在想什么呢？”苏惑伸出被绷带缠住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在想你。”
“我就在这里。”苏惑淡淡一笑：“你抬头就能看到，有什么好想的。”
“你不懂。”楚烈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也没躲：“好好养伤。”
“这点小伤，没事。”
……
自从韩秀君被楚烈赶出训练场之后，一直到中期考核的前一天，她都没去过训练场。叶棠岚见韩秀君迟迟没有动作，有些着急。
楚烈让她准备保护服，叶棠岚偏偏要告诉他，每个人的保护服已经标好姓名放置在边防营外贸部库存处，让他明天自己去拿。
楚烈虽不解叶棠岚的行为，却也没说什么。叶棠岚把这个消息告诉楚烈后，还不忘让黎生将消息透露给韩秀君。
叶棠岚派出去的人守在库存处一整晚，也没见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得知消息的叶棠岚暗笑，韩秀君也没那么蠢。既然如此，她就放心了。
宅在家有小半月的韩秀君竟然破天荒得到首领把苏惑保护服放在外贸部的库存处，叶棠岚这明摆着在试探她，引她犯错。
她没记错的话，是她迫不及待烧毁了范德金的地下研究室，像是在掩饰什么。她毕竟和范德金合作了，要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足够的证据，叶棠岚也拿她无可奈何。韩秀君想，她这是迫不及待要给自己伪造证据吧！
韩秀君窝在壁炉边，悠闲地喝着杯中茶水，暗笑叶棠岚过于自负。叶棠岚想做的事，不过是想保苏惑安然熬过后期考核。
中期考核，是以个人战为主，排名前两百的人才可以晋级，晋级者直接成为特训部成员。所谓个人战，是让他们自己走出营区，单独作战。
一天的时间为限，按带回来的兽人尸体数量排名，楚烈就等在第一出入哨口外。众教官和c区特训部成员作为监督者和记录者，他们要穿着保护服和楚烈一起等在第一出入哨口外。
中期考核这天，正是末历四十三年的一月一日，学员们穿着臃肿的保护服在边防道上集合，个个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神情。
这一次，没有队友互相帮忙，不能报团取暖，也没有楚长官四处奔走保证他们的安全。
要么退出考核，要么冒着生命危险走出营区。捱到了中期考核，很多人都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可出了营区可能会死。
觉得生命胜过一切的人，主动退出了考核。觉得自己有能力活下来和觉得荣誉胜过一切的人选择留下来。
一来二去，五百人的队伍又走了一百多人。剩下的四百人，是真的不怕死。
楚烈宣布考核开始，人们纷纷跑出营区。
苏惑正要抬脚，发现白色的冰晶落在头盔上。她抬头望向天空，熙熙攘攘的雪花飘落。末历四十三年的初雪降临，新年的第一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真巧。
不远处的宋橘子暗自庆幸，还好戴了头盔，不然迟早会变成雪人。所有人都走完了，宋橘子也走了，苏惑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天空的雪花。
下雪了，气温这么低，宋橘子会冷吗？明明他就陪在自己身边，为何觉得他那么遥远？还是之前好，之前的宋橘子会把她捧在手心里，溺爱着。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亲手把宋橘子的梦戳破，后悔自己向他表白。如果曾经的一切没有发生过，她现在还能挽着他的手臂，一蹦一跳地走出营区。
不用说，他也会主动帮她做好一切。这些并不是苏惑想要的，她要的，不过是宋橘子眼里的一点点怜惜。
这么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捂暖？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回头？
苏惑在边防道上站了多久，楚烈便看了她多久。他就说她变了，变得猜不透了。她和宋橘子的关系，也变了。
楚烈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宋橘子不肯说，苏惑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他才是局外人。
“阿惑，所有人都走了，你还不走吗？”楚烈见她迟迟没有动身的迹象，开口提醒道。
“不急。”苏惑终于有底气，用这么悠闲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215：我不会被淘汰
她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矫情够了。朝楚烈挥了挥手，笑道：“放心，我不会被淘汰的。”
“你就这点儿追求？”
“不然呢？”
楚烈站在出入哨口处，看着渐行渐远的苏惑，欣慰的同时也带有一丝心疼。不远处出现一个兽人的残影，她不慌不忙，摸出腰间的匕首，划伤它的脖子。那兽人倒地不起，她也没管，继续往荒原深处走去。
没过一会儿，第一出入哨口处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有些胆小的学员路过这里，看到倒在地上的兽人，直接将它拖到监督者和记录者面前。
楚烈无奈笑了笑，看来他真的不用担心她被淘汰。
雪越来越大，从刚开始的零星小雪变成鹅毛大雪。苏惑走在荒原上，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偏离营区有一段距离，兽人的数量比营区外多了好几倍。
远处的兽人身上堆了积雪，但它们丝毫没觉得寒冷。身上的积雪因为动作的幅度，抖落在荒原上，因为头顶平缓，如不是大幅度，头顶的积雪难以掉落。
苏惑看着头顶一点白的兽人们，莫名觉得有些滑稽。有的兽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过多久，就变成一个雪人。
它们看到苏惑，并没有攻击的意思。鹅毛大雪噼里啪啦砸在头盔上，每隔一段时间，她就得伸手清理积雪。
七号的片区，没有兽人伤她。可是，为了中期考核，她要伤害这些兽人。现在的她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绝对善良，她也不例外。
她虽时常在想，这些兽人曾经也是人类，她却不止一次动手杀死兽人。兽人总是去扰乱营区，还试图抓走居民。它们以人类为食，又怎么无辜？
十八号，以前会是谁呢？她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是守在末圈十八栋的窗外，兰岸还要抓它？
远在五十三区营区外的兰岸打了个喷嚏，s区迎来了末历四十三年的第一场雪，可他和温海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场大雪。
刚从五十三区出来，向五十三区的首领要了一些厚衣裳，这暖和一些。他记得自己出门前，还是金秋九月，转眼之间，新的一年到来了，他还在奔波的途中。
温海曾说过一零七区不好找，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依他看，找上一年也是有可能的。堂堂l区首领，竟然沦落到如今这落魄样。宋橘子，好样的。
许是累了，兰岸放下背包，坐在五十三区外的一颗大树下，雪花落在他的发梢，堆积在他红色的棉袄上。
温海走到他身边坐下，这段时间一直疲于奔波。仔细一看，兰岸的头发长了许多，若不是因为嘴角的胡子也跟着一起长了，他穿着这身红棉袄，外表温柔又生得好看，人家会误会他是个女孩子。
“该走了。”比雪还冰冷的男声打断了温海的想象。
“首领，这五十三区的人都快变成野人了，头发长的男人女人都分不清，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去的。”
“人家自有人家的活法。”
“不过这里这么偏僻，距离上一个人类生活区那么远，这里落后封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快走吧！”
“他们的首领也是个长生者，为什么没有给他们谋福利？”
“这个营区的居民数量不多，得过且过而已。”
“他们就没有一点点上进心？他们的首领就没想过要带领他们走向康庄大道，这里连呼叫机都没有，也太惨了吧！安全指挥中心也没有研究院。”
“生物研究院不是所有营区的标配。”
“但是我觉得这个营区的落后和他们的首领有很大的关系。”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领导者。”兰岸淡淡地解释道。
“也对，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有领导力。”温海灿烂一笑：“对了首领，他们说往南的方向是五十八区？”
“应该是五十三区经常贸易的地区。”
“那这样的话，我猜五十八区比五十三区好不到哪里去，八成里面也是一堆头发长得男女都分不清的长毛怪。”
“不许嘲笑人家。”兰岸眸色一冷。
“知道了。”温海连忙捂住嘴。
两人再次踏上路途，如果兰岸还记得圣诞老人打扮，他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滑稽。
头顶一堆雪，头发长胡子也长，穿了一身红棉袄，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像极了四处派发礼物的圣诞老人，那只麋鹿，就让温海充当吧！
红棉袄是之前的人类生活区首领送的，也是广结善缘的意思。
同一个冬季，大部分地区都已下雪。s区算是下雪最晚的地方，苏惑站在荒原上，她将头盔摘下，抱在腰间。雪花落在她的头顶，落在她的脸颊。
这六瓣冰晶落在她的脸上，没过多久便被她的体温融化，化成水流进脖颈。她冷得缩了缩脖子，美丽的东西都格外冰冷。
她重新戴上头盔，中期考核早已开始，她再这么怠慢，很有可能会被淘汰。敢自己走出荒原的学员，大多是不怕死之辈，他们若是一点儿本事都没有，早就放弃考核了。
其实，不是所有学员都会像苏惑这样乖乖听话，毕竟在荒原上被兽人突然拖走的几率很大，一个人再厉害，能力依旧有限。
大部分人选择先结盟，再分配资源。所有学员中，只有苏惑一个人乖乖地单独行动。萧琉本想在营区外等苏惑，没想到宋橘子走出来，说要和她们结盟，至于苏惑，他有楚烈保护。
她们信了宋橘子的话，也深知苏惑可以依靠楚烈，便和宋橘子组队离开。
有了宋橘子的加入，红云宿舍收获颇丰，他不再像上次考核那样，什么都不做。这一次，他是主力。
楚烈站在第一出入哨口外，看着学员们拖着兽人的尸体往返，唯独没见过苏惑。
楚烈正纳闷，一个男学员急匆匆从远处跑来，一个踉跄扑倒在楚烈脚边：“不好了，不好了，楚长官，求你救救瑞泽。他被兽人抓走了，往荒原中心抓着他逃向中心圈区。”
楚烈没敢耽搁，找到林廖，让他照看一下现场，不得让人浑水摸鱼。随即跑向荒原，一边跑一边喊瑞泽的名字。
男学员见他离开，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个模样，走向记录者跟前，道：“我这次带回来两个兽人的尸体。”
记录者头也没抬：“尸体在哪？”
“兄弟，我说尸体在这里，它就在这里。”
记录者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抱歉，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瑞鑫。”
“我刚听说瑞泽被兽人抓走了，他是你什么人？”
“我弟弟。”瑞鑫如实回答。
“亲弟弟？”记录者挑了挑眉。
“亲弟弟。”
记录者点了点头：“兽人尸体呢？”
“我说了有就是有，你叫什么名字，只要你给我记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三十圈区的人。”
“三十圈区？人家二十一圈区的学员都没你这么嚣张。”
“我这不是嚣张，我这叫有底气。”
“是吗？”记录者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笑了笑：“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c区第十圈区五十一栋郑阳。”
他抬手挑了挑保护服上的c区标志：“所有记录者都是c区的学员，我们和你们不一样，大多数人都是奔着保护营区才参加特训部，而不是为了混个一官半职。”
“你是第十圈区……”
“只要愿意，每个圈区的人都可以参加。”郑阳抬起头，看向瑞鑫身后的林廖：“林总领，这里有个涉嫌贿赂记录者的不良学员，凭您处置。”
林廖朝郑阳点了点头：“来人，给我抓起来。”
“不是，我还没成功，我没罪。”
郑阳摇了摇头：“死不悔改。”
楚烈在荒原上四处寻找瑞泽的消息，大雪纷飞，再惨死荒原的话，这个瑞泽也太可怜了。楚烈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
荒原中心，苏惑正徒手和独行兽人打斗，与其说取它的性命，不如说是把它当做一个训练对象。
眼前的兽人听到一声呜咽之后，变得狂躁起来，然后丢下苏惑跑开。苏惑见状，慌忙跟了上去，走进一看，是一群兽人围着什么东西在嘶吼，它们胡乱抓着什么。
兽人的嘶吼声中，似乎夹杂着人类的哭泣声。
人类？苏惑头皮发麻，难道有学员被抓了？想到这里，苏惑摸出腰间的匕首，迅速将暴躁的兽人们杀死。
当一个个兽人倒下，苏惑看清眼前的人，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保护服，此时正抱着头痛哭。双腿胡乱踢着。苏惑走上前，躲开他的踢打，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心疼地道：“没事了，它们被我杀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没事了。”苏惑再次安慰道。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去抓我哥，吃了他。”
苏惑深吸了一口气，这死孩子，打不过兽人，倒是踢了她好几脚。忍无可忍，一拳捶在他的腹部。
216：劫后余生
他吃痛地捂住肚子，看清眼前的场景才恢复了神志。
“你、你是苏惑？”
“你认识我？”苏惑伸手将他拉起来：“就这点胆量，还来参加中期考核？”
“不是这样的。”他低着头，小声嘀咕道。
“那是哪样？”
“是我哥，我和我哥组队杀兽人，可是兽人的速度很快，我们怎么都捉不到。我哥他着急了，然后把我打晕。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兽人抓着跑了很长一段路程，自己身在何处完全不知道。”
“你哥打晕你做什么？清醒的时候都伤不了兽人，难道晕了能伤到？”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哭了起来：“我哥他从小鬼点子很多，胜负欲也很强。”
“所以，你怀疑你哥想要置你于死地？”
“只要过了中期考核，我们就能留在特训部。”他不想怀疑，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瑞泽。”
“你哥呢？”
“瑞鑫。”
苏惑冷哼了一声，好一个自相残杀，连亲弟弟都不放过。不能学学人家楚菲吗？弟弟不见了，千里迢迢来到s区看他。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差别的，瑞鑫那种人怎么比得上楚菲。
苏惑看着周围被杀死的兽人：“如果你把这些兽人的尸体带回去的话，能成功晋级吗？”
“这么多？”
“瑞泽，记住了。”
“嗯？”瑞泽抬起头，看着眼神坚毅的苏惑，恍然间，觉得她头盔上的雪格外的美。跟在她的身边，总有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劫后余生，拜她所赐。
“弱小的人只有被踩在脚下的份，弱小的人只配当兽人的食物。我能帮你这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遇险，你要怎么办？平时教官教的那些，你都忘到脑后了吗？”
“我被打晕了。”
“就算身在困境中，也不要放弃抗争，更不要慌乱，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你身上穿着保护服，就算你被兽人们围住，你还有机会逃脱。就要看，你能不能在保护服为你争取的时间里逃脱了。”
“我记住了。”瑞泽咬了咬牙：“哭确实不管用！”
“兽人们的意识微弱，不会可怜你，别傻了。”苏惑调侃道。
“你嘲笑我？”
“我嘲笑的就是你。”
两人在荒原上坐了许久，苏惑从包里取出绳索，捆住兽人们的脚，一个接着一个，之后将绳索递到瑞泽身上：“试试看，能不能拉动。”
瑞泽兴致勃勃地接过，使劲一拽，地上的兽人纹丝不动。
“没出息。”苏惑嗤笑了一声。
瑞泽不服气地回过头，数了数绳上的兽人，足足五个：“苏惑，五个兽人，它们的体重和人类差不多，我能一口气拉五个？”
“那你扔了吧！”
“不可能。”瑞泽将绳索攥紧：“我只要把它们都拖回去，我就一定能过关。”
“好啊！拭目以待，不过我要提醒你，这里距离营区可不近。”
“我能行。”得到这五具尸体，已经是托了苏惑的福，不管路途有多遥远，他一定要把它们拖回去。
苏惑也不急，看着他用力地拽着绳索。雪越下越大，荒原上已经白茫茫一片，兽人们逐渐被冰雪覆盖，瑞泽的力气逐渐被消耗，脚踩在雪地上，一步一个大坑，寸步难行。
“要不要我帮你？”
“帮什么帮？你一个女孩子就歇着吧！”瑞泽喘了一口粗气，放出豪言壮志。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有人在我面前哭。”
“生死关头，不能哭一哭吗？”虽是这样反驳，瑞泽已经窘得无地自容。
“那好，我就跟在你身后。”
“嗯嗯。”瑞泽点了点头：“注意观察四周，小心兽人偷袭。”
“我办事，你放心。”
“你说，这么冷的天，兽人为什么不回家歇着？”
苏惑被瑞泽的话逗笑：“兽人感受不到冷暖，春夏秋冬对它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再说了，兽人哪还有什么家啊！”
不是没有，是苏惑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它们感受不到冷暖？”
“我说是它们亲口告诉我的，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以为我好骗是吗？”瑞泽吃力地拉着绳索，还不忘陪她聊天。
苏惑说的是事实，可惜没人相信。她百无聊赖地跟在瑞泽身后，脚踩着皑皑白雪，两人一时无话。她便把精力放在聆听着风雪的声音上。
远处传来模糊的呼喊声，被风雪声一搅和，更听不真切了。
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变得清晰：“瑞泽，瑞泽，你在哪里？”
“瑞泽，你哥来找你了。”苏惑听到瑞泽的名字，心里一喜，上前拽了拽正埋头往前行走的人：“别把人想得这么坏，或许是你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瑞泽放下绳索，转头朝苏惑笑了笑。看得出来，他听到这个声音也很开心。或许是累了，他放下绳索，站在原地咧嘴笑着，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举手在冰冷的空气中胡乱挥舞：“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白雪覆盖了荒原原本的红棕色，也把原来的恶臭味掩盖。瑞泽回应之后，再没听到喊声。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风中走出来，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在白雪中显得格外显眼。
苏惑看清来人，顿时皱起了眉头。瑞泽看清来人，心情一阵失落。
楚烈停下脚步，喘了好几口气，看到苏惑身边跟了一个陌生男人，也皱起了眉头：“你就是瑞泽？”
“楚长官，怎么是你？”
“你哥说你被兽人抓走，我就出来找你了。”
“我哥说我被兽人抓走了？”瑞泽的眉头越皱越深，难道是哥哥亲眼看着他被抓走了才离开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亲情也太让人寒心了。
“对，你哥说你被兽人抓着往荒原中心跑了。”
“所以楚长官是来救我的吗？”
“不然呢？”楚烈无奈道：“难道我闲来无事，来这里看雪？我还有一堆事要忙，第一出入哨口的监督者和记录者都需要我看着，要是他们作假，这样对努力的学员多不公平？”
“楚长官确定是我哥亲口告诉你的？”
“你哥叫瑞鑫对吧？”
“……”瑞泽无法反驳，但他还是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把他打晕，又跑去告诉楚长官他被抓走的事。
苏惑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瑞泽的肩膀，宽慰道：“即便你很难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阿惑，是你救了他？”楚烈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时，眼神变得深情起来。
“也是他命大，刚好遇到我在这边。”
“不过苏惑，你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瑞泽其实很早就想问了，这里即便不是荒原中心，也是距离营区很远的地方。
苏惑讪讪一笑：“瑞泽，别问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说出这句话，她才理解兰岸和宋橘子说类似的话的心情。心里的秘密不是不愿说，而是不能说。她曾讨厌带有神秘感的人，如今，自己也变成了那样的人。
“你还好吗？”楚烈的胸口因为剧烈运动而起伏不断，鼻子被寒风吹得通红。
“楚长官不戴头盔，被冻傻了吧？”
“我没事。”楚烈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瑞泽，又瞥了躺在地上快要被风雪掩盖的尸体：“这是你杀的？”
“楚、楚……”
“怎么都喜欢叫我楚楚？”楚烈假意皱眉，偷瞄了苏惑一眼，见她勾起嘴角偷笑，继续道：“我长得这么高大，楚楚这个名字配得上我吗？”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上前挽住苏惑的手臂，提议道：“要不，我们以后的女儿叫楚楚如何？楚楚动人？”
“咳……”瑞泽本想回答不是自己杀的，见楚烈和苏惑这么亲密，连忙拉起绳索，埋头往前走。
“楚长官。”
“叫我阿烈。”
“楚烈，虽然你喜欢我这件事人尽皆知，但你不要在瑞泽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这样就算我晋级，他也会认为我走了后门。”
“不是不是，苏惑我不会这么想，你特别厉害，你救了我。”瑞泽一边拽绳索，一边否认。
楚烈笑看着她，挑了挑眉，那得意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可不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吗？当初还是我给你开的门呢？
苏惑自知理亏，便转移话题道：“楚烈，这雪越来越大，你又没戴头盔，又没戴手套，受得了吗？”
“你不说还好，越说我越觉得冷。”
“那你快点回……”
“要不我抱着你捂暖好了。”
“啧……”苏惑被他这话弄得头皮发麻，正常了挺长一段时间，又开始说这些虎狼之词。苏惑仿佛回到第一次去三圈十六栋找他时，被他关在卧室里，说要和她生长生者宝宝的时候。
瑞泽听到楚烈的话，将头垂得更低了，恨只恨自己没有大力气，不然早就拖着这五个兽人的尸体跑回营区，免得在这里受楚长官的虐。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楚烈见她嫌弃，也不恼。
“既然你来了，就由你送瑞泽回去吧！”说完，慌忙挣脱楚烈的手，朝大雪深处逃窜。
217：凡事总有例外
楚烈看着风雪中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她刚才是害羞了吗？阿惑啊！多希望你变成楚楚她阿妈！
如今的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别人，看着她的羽翼一点点丰满，看着她挥动着翅膀翱翔天空，越飞越高。心里不仅仅有自豪和欣慰，还生出了担忧和恐惧。
最害怕的事，不过是她飞得越来越高，然后消失在天空，再也不回来。最怕的事，是他在原地等，却等不到她的归期。
等到瑞泽回过神，发现苏惑不在，刚才被兽人围攻的场景涌上心头，慌张地道：“楚长官，苏惑呢？她去哪儿了？快救她！”
“瑞泽。”楚烈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你发什么疯呢？作为一个男人，被兽人吓成这样？”
“可是苏惑她？”
“她还得继续考核，你还想让她送你回去不成？”
瑞泽被楚烈的话怼得哑口无言，他确实被兽人吓坏了，现在成了惊弓之鸟。
楚烈见瑞泽不语，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当时的苏惑，他笑着摇了摇头：“救你的阿惑，也曾是个柔弱的女孩。”
回营区的路上，楚烈从未出手帮过瑞泽，这是学员自己的事，他不会擅自出手。倒是讲了许多关于苏惑的事情，计算着距离营区不算太远，这才提前离开。
第一出入哨口，林廖看到楚烈回来，身后却没有瑞泽的身影，心中一片死寂，人带不回来了吗？还是找不到了？
“楚长官。”
“瑞泽没事。”楚烈见林廖一脸死寂，见到他便将瑞泽的情况告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有没有出什么事？”
“有。”林廖走上前：“还好楚长官英明，记录者选择c区学员担任。”
“怎么？有人想要贿赂记录者？”
“瑞鑫。”
“瑞鑫？”楚烈脸色难看起来：“他是不是对我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我想应该是的，不仅如此，他还利用了自己的亲弟弟。”林廖说到这里，眸色一暗。
“怎么利用？”
“他亲弟弟被兽人抓走，你去救。趁着这里没有长官，然后公然贿赂。”林廖苦笑了一声：“我这个总领，当得挺失败的。”
“其实不是这样的。”楚烈笑了笑：“他是觉得我脾气暴躁不好惹，是个长生者，该有的全都有了，贿赂我完全没用。但是别人不一样，说到底，他就是想利用人们的私心。”
“我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竟然拿自己亲弟弟的性命做赌注，亲情不是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感情吗？”
“凡事总有例外。”
林廖还是想不明白，兽人横行，人类不仅不抱团取暖，反而自相残杀。令他更意外的是，他想残害的还是他的亲弟弟，林廖叹息了一声：“他已经被我控制起来，就等你来处置。”
“你才是特训部总领，要处置也是你来。”楚烈拍了拍林廖的肩膀：“实在不行，可以给首领找点事做。”
“好的，那我先把他关进边防营的三级监狱，等中期考核结束再处置他。”
“随你处置。”楚烈表示自己不想管这件事。
谋害亲弟弟，为什么？l区的人，为什么找他几年也没找到？他想，这两件事背后的本质会是一样的吗？
既然如此，楚菲干嘛还哭？她这次来s区，也不是特意来找自己，误打误撞遇上的吧！想到这里，楚烈的表情越来越阴郁。
谁说热情似火、性格活泼开朗的人就不会有阴郁的一面？那要看遇到什么事，他现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背叛，如果是，他将与l区势不两立。
再过两个月后，就是后期考核，l区最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楚烈站在雪中，双眼像被冰雪冻伤一样，变得格外冰冷。
荒原变成雪原，时间万物，瞬息万变。
苏惑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是在干嘛？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里唉声叹气？再这样下去，她很有可能会被淘汰。
傍晚，大部分学员已经回到第一出入哨口处，不管有没有打死兽人都得回来。苏惑拖着三具兽人的尸体姗姗来迟，走到记录者面前，在她名字的空白处添了一个三。
记录者把统计出来的成绩交到楚烈手上，他仔细对比了一番，杀死兽人的数量遥遥领先于别人的学员有宋橘子、萧琉和罗幕。
第一名的宋橘子杀死兽人的数量高达九十二，萧琉和罗幕分别以八十九和八十一居于第二和第三。吉兰兰、杜西梦、颜娟和咸若云紧追其后，前十名中，红云宿舍的人占了六个名额。
楚烈无奈摇了摇头，红云宿舍还真是能人异世。这其中，八成是宋橘子在帮忙。从第一百九十名开始，学员们杀死的兽人都是个位数。
楚烈在前一百名没有看到苏惑的名字，一直看到第两百名也没有苏惑的名字，但是她的排名在二百零五。
楚烈看了看手里的名册，有些头疼，苏惑不是长生者吗？为什么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一整天都去赏雪了吗？
楚烈招呼众学员先进营区，在边防道上站队，等待宣布晋级名单。
楚烈走到林廖跟前，指了指二百名到二百零五名学员后面的数字，挑了挑眉：“他们的数据都一样，但是只有一个人能晋级。”
“这还不简单，五个人出来比试一番，最终获胜者晋级，让竞争对手输得心服口……”林廖看到第二百零五是苏惑的名字时，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要和别人比试，她能行吗？
林廖知道以前的她很弱，但她能熬到中期考核，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为何今天的中期考核会排名这么靠后？
楚烈朝林廖挤了挤眼睛，将名册塞到他手里，这比赛结果让林廖去宣布好了。林廖会意，接过楚烈手里的名册。
“现在，宣布晋级学员名字。”林廖看了名册一眼：“第一名宋橘子，成绩九十二。”
众人听到这个成绩，一片哗然。他们都知道宋橘子厉害，没想到他竟这么强。林廖陆续宣布第二名，第三名直到一百九十九名：“第一百九十九名，瑞泽，成绩为五。”
只差最后一个晋级名额，红云宿舍的人没听到苏惑的名字，苏惑也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暗道完了，一整天只顾着伤春悲秋了。
天呐！她竟然在中期考核这种关键时刻想那些儿女情长，还想得那么入神。不是说好了不管那些情啊爱啊的吗？
难道是大雪给了她氛围？
苏惑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站在一旁的萧琉戳了戳她的手肘：“你怎么回事？没跟别人组队吗？为什么没有晋级？”
“组队了组队了，和瑞泽组了。”苏惑无所谓的笑了笑。
“怪不得，他是一百九十九，差一点被淘汰。”
“没事，我不还有二圈十五栋的房子吗？实在不行，我的末圈十八栋也能勉强度日，不用担心。”苏惑顿了顿，问道：“你们和宋橘子组队了吧！”
“对啊！他说楚长官会照顾你，为什么他没有让你晋级？”
“罗幕，你说这话我就不开心了，我是那种需要靠……”算了，不想辩驳，反正她能加入特训部本就是走了后门，确实依靠了楚烈那个男人。
“最后一位晋级学员。”林廖面带微笑地看着站得笔直的学员们：“赫然、黄金貂、白腹鸫、柯凡凡、胡斐、苏惑，你们六人请出列。”
林廖话音落下，六人走出方队，站到楚烈跟前。
宋橘子望着站在队前的苏惑，她耷拉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按理说，以她现在的水平，不可能在排名这么靠后。
“你们六人的成绩一样，但特训部只需要两百名成员，无门不能草率地按照名字先后顺序否认其他五个人的能力，因此，明天加试一场，边防营训练场近战比试，最后取得胜利的学员拿到最后一个晋级名额。”
“是。”六人齐声回应。
“念到名字的人已成功晋级，没念到名字的人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搬离边防营。”
天空的雪还在下个不停，解散后，苏惑没有上军车，而是转身走进末圈入口，准备前往末圈十八栋。
她摘下头盔，将它夹在腰间，垂着头踩着雪一步一步往末圈十八栋的方向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想一个人静一静，谁都不想搭理。
白雪落在她凌乱的头发上，落在她的睫毛上，没过一会儿，融化成雪水流进眼睛里。冰冷的雪水刺激到眼睛，苏惑不得以摘下手套，擦拭眼中的雪水。
一抬头便瞧见一个男人的身影，站得格外笔直，却穿着单薄的衬衫。在街边走着，边走边哆嗦。苏惑望了望四周，发现街市上除了他和自己以外，再无别的居民。
也对，天也快黑了，天气还这么冷，居民们出来做什么？苏惑回头朝身后看了看，一道影子闪过，然后再没有然后。
谁跟着她？
苏惑转头看向前方，正准备较快脚步把身后的影子甩掉，却发现一个兽人与她相对而来，正朝前面的男人扑去。
218：用情最深的生物
苏惑心里一惊，要是兽人抓伤他，他必死无疑。如此想着，将手中的头盔扔向兽人。男人正欲上前，却发现一个头盔飞过他的箭头，砸中向他扑来的兽人。
他知道身后有人，迅速抱头蹲下。苏惑来不及跑上前，立即摸出腰间的配枪，对准正在呜咽的兽人，正中眉心，一枪毙命。
苏惑见它倒下，慌忙跑上前，抓着眼前的男人一股脑地查看：“你有没有被抓伤？它应该没伤到你才对。”
“我没受伤。”男人别扭地捂住手臂。
“那就好，吓死我了。”苏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兽人的尸体旁，喘了一口粗气。
“是你救了我？”
“不用谢。”苏惑摆了摆手。
“没想到会有人救我，真令人意外。”男人顿了顿，见她只顾着喘息，完全没看自己一眼，有些无奈。
看她身形瘦弱，能力却不小，穿着保护服，难道是末圈街巡部巡逻队？
白雪落在她的发间，她就像雪中的精灵：“你好，我叫邵千秋。”
“哈哈，你好，我叫万冬。”苏惑捡起自己的头盔，戴上手套：“骗你的，我叫苏惑。”
“苏惑？”邵千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就是……温海说过的那个苏惑？
“对啊，现在暂时是特训部的学员。明天过后，有可能就不是了。”
“你要相信你自己，刚才你救我的时候，动作利落帅气，我看好你。”
“谢谢你。”苏惑抿了抿唇，从雪地上爬起来：“末圈很危险，天快黑了，就不要顺便跑出来。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末圈一七八栋。”
“末圈一七八栋？”苏惑皱了皱眉，她四下打量，确认自己没走错才开口道：“这里属于第一出口的位置，我没记错的话，一七八栋应该在第四出口才对，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我、我出来找吃的。”邵千秋一天四处走，就为了观察这里的情况，没想到阴差阳错遇到苏惑。
“跟我走。”苏惑拉着他往前走，走了没多久，便是末圈十八栋。
苏惑让他在外面站一会儿，她慌忙跑进屋，猛地将头盔扔在宋橘子床上，在衣柜里找了一件厚棉衣，又拿了好几个肉罐头放在怀里。走到门外，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塞进邵千秋手里。
她打量了邵千秋一眼，自顾自地道：“你还缺一条裤子，但是我找不到合适的，你将就将就？”
未等邵千秋回答，苏惑跑进屋，翻箱倒柜地找裤子。屋外的邵千秋看着怀里的厚棉衣，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去年曾看到肖鹤穿过，他当时也喜欢这件衣裳，问肖鹤要，他还死活不肯给。
难道肖鹤和苏惑之间有什么猫腻？应该不至于，温海只是让他多留意一个叫苏惑的女孩，温海认识她，不代表肖鹤也认识。
苏惑拿着宋橘子的裤子走出来，塞到邵千秋手上：“你别嫌弃，我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邵千秋看着满脸愧疚的苏惑，不知该说些什么，明明受她帮助，她愧疚什么：“这怎么好意思？”
“你收下吧！我也曾受过其他人的帮助才有今天。”
“谢谢。”不管是不是温海的嘱托，他都会好好照顾这个女孩。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邵千秋摇了摇头：“哪有男人要女孩子送回家？”
“可是你……”
“我可不弱。”说着，拔出腰间的匕首：“我刚才只是饿得走神了。”
“那你等等。”苏惑听了这话，又跑进屋拿了好几个肉罐头塞到邵千秋手里：“这些，应该够你应急。”
应急？何止是应急，她简直给了他一整个冬天的口粮，可是这些肉罐头为什么全都有l区的标志呢？
苏惑见他待在原地，夺过他手里的棉袄，给他披上：“快回去吧！天越黑，末圈越危险，晚上尽量不要出门。现在雪这么大，街巡部的人不一定能发现你遇险。”
“谢谢。”除了谢谢，邵千秋找不到可以形容自己心情的话。他好歹也是个长生者，是l区区管营街巡部总领。
原本什么都不缺，突然被首领几个月前突然被首领派到这里接替温海的工作，入住在他的末圈一七八栋，这生活条件，吃的没有，穿的也没有。
他得每天找吃的，天气越来越冷，屋里也没一件厚衣裳，也没什么厚被子。邵千秋不信，温海在这里的时间，都过得如此清贫。
这一点邵千秋猜的确实没错，温海在s区不知一个住处，这里是最穷的地方。温海的物资，压根不在这里。
苏惑目送邵千秋走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回屋歇息。做了好事，觉得心情格外舒爽，明天的比试，她一定能赢。
邵千秋抱着肉罐头走在街市上，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抖落一头白雪，露出粉发，他看着邵千秋，两只大圆眼紧盯着他：“你靠近阿惑做什么？”
“你是谁？”邵千秋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哪里来的不良少年？待他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首领找了多年的楚家小少爷，l区的捣蛋鬼，楚烈？
邵千秋眯了眯眼，怕自己看花眼，试探着喊他的名字：“楚烈？”
“你知道我的名字？”楚烈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楚菲离开s区的那天，邵千秋看到过他。但没想到的是，他会单独遇到楚烈。再说了，楚烈行事高调的习惯依旧没改，想不知道都难：“楚长官的大名，谁不知道？”
“普通人，你被兽人抓伤了。”楚烈直言不讳：“我亲眼看见的。”
“我没有被抓伤，我被救了。”
楚烈收起自己的打量：“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以后离她远点。”
“离谁远点？”
“苏惑。”说完，转身离去。
“真是。”邵千秋有些无奈，二十年不见，他还是这么讨人厌，当初把肖鹤欺负得那么惨。
听说，楚烈小时候很贪玩，一个跟头从二楼翻下去，好巧不巧插了根棍在胸口上。有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他才得以平安长大。
人啊，是这世上用情最深的生物，也是最无情的生物。现在的楚烈，可还记得那个人？
邵千秋摇了摇头，算了，楚烈的过去，他不曾参与过，何必评价这么多。
大雪下了一整天，苏惑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边防道。一片片雪花从窗前飘过，她很喜欢冬季，很喜欢雪。
虽然冷，但洁白的雪掩盖了一切肮脏，世界变得一片纯洁，末圈的空气也难得没有异味。屋外大雪纷飞，夜深了，也不见它有停歇的趋势。
苏惑缩了缩脖子，关上窗户，捂着被子睡觉。屋外，宋橘子坐在铁栅栏旁边，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
为什么那么刻苦的训练，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宋橘子知道，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
但是，他坐在这里，却无法做些什么。如今，连说一句安慰的话，也觉得无比艰难。直到天微亮，宋橘子才起身离开。
他离开没多久，苏惑便出了门，朝中心圈区的边防营跑去。天快亮了，雪也停了，她将头盔夹在腰间，任凭冷风将她吹得满脸通红。
长生者不会生病，所以疯狂折磨自己也没关系。
她故意输成这样，还是没能得到宋橘子一句安慰。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让她受委屈。可是现在，梦碎了，他醒了。她是苏惑，不是宋橘子心中的她，所以不在乎了，疏离了。
边防营的训练场，为了选出最后一名成员，林廖昨夜连夜搭建了擂台。此刻，苏惑穿着鲜红的训练服，与其他五人站在擂台上。
“最后一个晋级名额，我要了。”
“瞎说什么大话。”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我们走着瞧。”
苏惑静静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只看着地上的白雪，一言不发。或是被寒风吹红了鼻子的双眼，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她确实，悄悄哭过了。
三人先两两一组对决，获胜后，再与其他两个获胜者比试，输掉比赛的人直接离开边防营。苏惑抽到的对手是白腹鸫，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擂台下的人怎么看，也觉得苏惑过于弱小。
“苏惑，你一定会赢。”瑞泽不顾其他学员的埋怨，挤到擂台下给她加油。如果加上苏惑分给他的那五个兽人，苏惑也不会在这里比武。
苏惑朝他点了点头。
红云宿舍的人也挤了进来，如果她们没有宋橘子的帮助，能晋级的人只有萧琉和罗幕，吉兰兰她们压根没希望。
宋橘子站在人群之外，楚烈站在他的身旁：“你怎么不进去给她助威？”
“我相信你的教学水平。”
“你……”楚烈被他的话噎住，宋橘子最近对阿惑冷淡了许多，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阿惑哪里得罪你了？”
“这样不正和你的意吗？”
“真的得罪你了？”楚烈凑到宋橘子跟前。
219：拿到最后一个名额
“好好待她。”宋橘子冷冷地推开眼前的楚烈，撂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别开脸不再说话。
楚烈一头雾水：“……”
“第一组，苏惑对战白腹鸫，谁先掉下擂台谁就输，比赛开始。”林廖的话音落下，其他两组竞争对手跳下擂台，给苏惑和白腹鸫腾位置。
苏惑静静地站在白腹鸫面前，脸上平淡得很。反观白腹鸫，满脸都是胜负欲。说实话，苏惑不认识什么白腹鸫，也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不管如何，今日必须赢了这这个人。
“啊！”
苏惑正思考着什么，被白腹鸫一声怒吼吓得回了神。她叹息了一声，是不是块头大的人，输出都靠吼？
见白腹鸫向她奔来，想抓她的衣领。苏惑往后一仰，柔软的腰身支撑着她悬在半空的上身，她微微一转，转到白腹鸫身后。双脚跃起，一手肘拐在白腹鸫颈窝，他一时没站稳，一个踉跄倒在擂台上。
瑞泽见状，连忙欢呼：“好，好好好，苏惑你好厉害。”
苏惑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在身形上，她一点优势都没有，千万千万不能被白腹鸫抓住衣领，不然被他托举着扔下擂台就得不偿失了。
不管是楚烈还是宋橘子，交给的她的东西大多是技巧型。她的身形瘦弱，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事情。
技巧型的战斗方式，加上苏惑身体的灵巧，没过多久，便把白腹鸫这种力量型选手弄得气喘吁吁。
白腹鸫看她站在擂台上云淡风轻，竟然连大气都不喘，他现在不想和她兜圈子，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托举着扔下擂台。
白腹鸫顶着苏惑的攻击冲向苏惑，他也不反抗，一心只想抓住苏惑的衣领。一个人追一个人逃，颇有几分流氓调戏良家少女的感觉。
这让台下的楚烈看了十分不爽：“这个白腹鸫搞什么？被阿惑打了还要往前冲。”
“他想抓住苏惑，一把扔下擂台，像曾经的你一样。苏惑知道自己的劣势，所以到处躲。”
“……”楚烈翻了个白眼，这人，陈年旧事还记得这么清楚，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谈话间，众人传出一阵惊呼。苏惑已经被白腹鸫抓住，高高举过头顶，双手无力地垂下，没再反抗。
苏惑实在是被这白腹鸫折磨够了，想推他下擂台，他块头太大，没那么容易。想着都是s区居民，也没对他痛下杀手。
白腹鸫托举着苏惑，走到擂台边，正要将苏惑扔下台。苏惑立即警醒，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把握好就能借他的力量把他推下去，反之，自己被扔下去。
白腹鸫放手的瞬间，左手突然多了个重物，定睛一看，是苏惑的双手拽住他的手腕。
苏惑趁着白腹鸫扔她的瞬间，伸手握住他的左手手腕，立即将自己的双脚搭在擂台上，利用他扔自己时身子往前倾这一点，稍稍使劲，借着他的力量重新爬回擂台，也把白腹鸫拽下。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趴在擂台下的白腹鸫，连本人也没反应过来。
林廖走上擂台，走到趴在擂台上的苏惑跟前，向她伸出手，将她拉起来：“虽然是个险招，好在你把握好了时机。恭喜你，获胜了。”
“谢谢林总领。”苏惑浅笑了一声，从擂台上站起来。她抓住白腹鸫手腕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如果出一点点错，她就真的要和特训部说再见了。
白腹鸫从地上爬起来，到现在还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摔下擂台。
“苏惑，你刚才那招好险，看得我都跟着紧张起来。”瑞泽跑到走下擂台的苏惑身边，欣喜地道。
“你不是说你相信我吗？”
“对啊！”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为我感到紧张。”
“好，你一定要拿到最后一个晋级名额。”
“我尽量。”苏惑走到白腹鸫跟前，伸出手：“承让了。”
“哼。”白腹鸫冷哼了一声，将脸别开。
“你这人怎么回事？”瑞泽见他这样，冲上前准备说理。这个白腹鸫除了长了一个大块头，他还有什么？
反倒是苏惑，每个招式都很精妙，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手下留情，不然白腹鸫早就趴在擂台上下不来了，哪还有力气在这里给她甩脸色？
别人不相信苏惑，他相信。以一己之力，在短短的时间内杀死五个兽人，这样的能力会打不过白腹鸫？
既然人家是不领情，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苏惑拍了拍瑞泽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然后走到红云宿舍身边。
“赢得漂亮。”萧琉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你不用对他手下留情，如果他比你强，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一定会是你。”罗幕上前劝诫道。
“如果有一天，你和我站在擂台上，你会对我下狠手吗？”苏惑转头调侃道。
“那也得等你拿到最后一个晋级名额，才有机会和我站在同一个擂台上。”罗幕无奈笑了笑，她怎会对自己的好朋友下狠手呢？
人群外围的楚烈看到苏惑获胜，嘴巴快咧到后脑勺：“这就是智慧型选手和力量型选手之间的差距。”
宋橘子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我觉得你和力量型选手差不多。”
“我是全能型，既有智慧也有力量。”
宋橘子想起他带领车队和兽人潮抵抗的场景，破天荒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
之后的两场比赛，就没第一场那么和谐了。两人拳拳到肉，恨不得把对方打得趴在擂台上再也爬不起来，然后一脚彼此踢下去。
白腹鸫看着后续的比赛，看到他们脸上的伤痕，嘴角的血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嘴角。没发现什么伤痕，这才明白，苏惑压根没对他下死手。
第一轮比试，获胜者分别是苏惑、赫然和柯凡凡。三人中，除了苏惑以外，其余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如果分开打，他们未必能赢过苏惑。
当林廖宣布他们三人中，自行淘汰其他二人时，柯凡凡和赫然心照不宣地结起了盟。只有苏惑没有受伤，先把苏惑淘汰，他们两个再争夺最后的胜利。
他们做得出，苏惑也能想得到。这两个男人敢对她痛下杀手，她也不会太过分，毕竟他们受了伤。
两人扑向苏惑，她抬脚踢开其中一人，被另外一个人一拳打中下巴。
苏惑感觉下颌骨都快碎了，受了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不需要她的忍让了？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不畏清晨的寒冷，每天刻苦训练。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累，付出的那些汗水，可没这么容易被打垮。
本想着他们是伤者，让三分。但她忘了，有些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你越让他，他越觉得你好欺负。
苏惑不再忍让，今天的比试，她一定要赢。
三人缠斗了一番，与其说是三人打斗，不如说柯凡凡和赫然联手对战苏惑一个，即便两人联手，也没有占到上风。
苏惑将他们踢得连连后腿，两人退到擂台边缘，再退一步，两人就会同时跌下擂台。苏惑正欲上前，没想到柯凡凡把赫然给踢了下去。趁苏惑怔楞的瞬间，柯凡凡转身回到擂台中心。
赫然看着台上的柯凡凡，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柯凡凡，临时反水，竟然利用他，为自己争取到重新再战的机会，是他小瞧了台上的那个男人。
苏惑讨厌背叛队友的人，即便在这擂台上，赫然不是她的队友，她轻笑了一声：“柯凡凡，你和赫然联手都打不过我，更何况是你一个人呢？”
“你别太得意。”柯凡凡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你本来就该站在台下，既然你重新回到擂台中心，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背叛队友的下场。”说完，苏惑快步跑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柯凡凡蜷缩后退。
苏惑不仅不收敛，反而朝柯凡凡冲了过去，借助奔跑的力量，在他还未从疼痛中反应过来时，一脚将他踢下擂台。
柯凡凡输了，但是他并不服气，要不是第一场比试消耗太多的力气，还受了伤，苏惑怎么可能赢得过他。
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苏惑也是参加完第一场比试晋级的人。
柯凡凡和苏惑对话，苏惑的话音落下，柯凡凡的腹部遭了一记重击。众人看的眼花缭乱，这速度无人能及。他们看到柯凡凡捂着肚子往后退，那时苏惑已经追上去，毫不犹豫踢上一脚，还未站稳的柯凡凡就此掉下擂台。
苏惑赢得这场比赛，拿到了特训部最后一个晋级名额。虽然是最后一个特训部成员，可她的实力，让在场的许多成员感到自愧不如。
林廖走上擂台，宣布苏惑获得最后一个名额。
“苏惑，你好厉害。”
掌声伴随着瑞泽的话音，响彻训练场。苏惑向人群外眺望，看到楚烈和宋橘子站在一起，他们两个？为何能和谐相处？
苏惑的视线落在宋橘子身上，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与旁边欣喜得快要跳起来的楚烈，对比得太过强烈。
220：雪下了一整个冬季
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让苏惑觉得，之前的温柔存在于一场不曾实现过的梦境。他的冰冷，生生浇灭了她赢得比赛的喜悦。
比赛结束，拒绝了红云宿舍想要为她庆祝的请求，也拒绝了楚烈的邀请，回到宿舍，换下训练服，穿上肖鹤送她的卫衣，爬上四号床，盖着被子蒙头大睡。
其他六人见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橘子坐在训练场的围网边，从天亮坐到天黑。他呆呆地望着训练场上曾放过擂台的地方，那里，曾是苏惑大放异彩的地方。她越来越强大，想必没有他，她也能好好的。
楚烈回了三圈十六栋，他这是多少次被拒绝了啊？他已经记不清了，苏惑对他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不”。
首圈一栋，叶棠岚收到林廖上报的消息，得知苏惑以最后一名的成绩成为特训部成员的事情，松了一口气，要是被淘汰了，不知道兰岸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管她在s区的作用是什么，两个月后就知道了。到时候，兰岸一定会亲自过来揭晓答案。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保她安安稳稳地过完接下来的两个月。
雪下了一整个冬季，有雪的日子，s区的空气一直没有异味。转眼间，一个一个多月过去，到了二月中旬。
天气依旧寒冷，只是下雪的次数变少了，s区藏在积雪地下的恶臭味再次重见天日。特训部的训练依旧，大家都在为前十名的位置做准备。
宋橘子还和以前一样，和苏惑没多少接触。楚烈还和以前一样，每天清晨都会提前到训练场，帮助苏惑训练。
宋橘子的话越来越少，现在开始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苏惑找他，他不怎么搭理，更不想搭理苏惑之外的人。
又是一个清晨，苏惑早早来到训练场，楚烈早已抵达。
“阿惑，你今天比往常来早了一秒钟。”
“你不冷吗？每天提前抵达训练场，是我训练，你又不用训练。”
“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不到冷了。”
“被我美死了？”和楚烈待的时间久了，她也学会开一些玩笑。
“被你美到，死去活来。”
苏惑嫌弃地砸了咂嘴：“楚烈，大概是因为你活得太久，越来越觉得你快要变成油腻大叔了。”
楚烈被苏惑的话逗笑：“我是油腻大叔？你对油腻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劝你不训练的时候多读些书。”
“该多读书的人是你。”苏惑笑着反驳。
宋橘子像往常一样，站在训练场外，苏惑看不到的地方，听着苏惑的笑声。宋橘子不搭理苏惑，时间一长，她渐渐习惯了宋橘子的冷漠，渐渐学会不再打扰他。
转眼间，兰岸没有音讯已经将近半年，他再怎么路痴，也该找到一零七区了。想到这里，宋橘子微红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水雾。
如果，如果不只是这颗心在跳动，就好了。
自从读到夏饶澜那封信开始，苏惑和他的关系就变成了如今这模样，他也从未再笑过。这是为什么呢？也只有宋橘子自己知道，或许不久后，兰岸就能带着真想回来。
也许，还有连宋橘子也不知道的真相。
兰岸确实找到了一零七区，将近半年，他的头发没剪过，胡子也没修理过。也不知道是末世之后的世风日下，还是人性的薄凉，兰岸至今还穿着那身红棉袄。
到了一零七区，差点被人家当成兽人击毙。要不是身手好点，早就成了一零七区哨兵的枪下魂了。
一零七区的首领薛益得知l区首领兰岸前来，特意从首圈一栋赶到末圈，前来迎接他。看到他造型的那一刻，吓得差点跌倒。
眼前穿着破破烂烂的红棉袄，头发比营区有些女人的头发还长，还有那胡子，薛益都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把。
“你好，l区首领兰岸。”
“你好，l区长生者温海。”
薛益打量了两人一眼，憋笑道：“l区不愧是世上最大的人类生活区，连首领都如此与众不同。”
薛益似乎想到什么：“对了，兰首领，我们一零七区还有别的客人，他们也说他们来自l区。”
“带队的人叫时恺和袁烬？”
“正是。”薛益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他们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附近的纪城看看。”
“附近纪城？”
“我们营区往北，长生者两天就能到，那边物资丰富，只可惜那里的兽人太多，我们不敢多做停留。”
“那里的地理格局怎样？”兰岸皱了皱眉。
温海在一旁跟着，听两位首领谈话。
“那里的地理格局很奇怪，毫无章法可言，应该是末世之前保存下来的遗址。”
“末世之前？纪城？”
“那里是兽人占据区，我们只经过城区边缘，没敢去城中心。”薛益讲到这里，打了个哆嗦：“我可不想有去无回。”
兰岸没有追根到底，眼下宋橘子的事情更为重要：“不知薛首领认不认识一个叫宋橘子的人？”
“宋橘子？”薛益愣了愣，想起来后大发雷霆：“那个死小子，我跟他没完。”
“你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何止是不愉快，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据我所知，宋橘子原来是你们一零七区的人。”
“狗屁，他才不是我们营区的人。”薛益激动得口不择言：“我可忘不了他拿匕首威胁……”
薛益的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要是把自己被宋橘子拿刀架在脖子上的事情说出去，那l区首领哪还瞧得起他？
兰岸抿唇一笑，听到威胁这两个字，他大概能猜到宋橘子和薛益之间发生了什么，至于那些细节，不就是薛益能力不如宋橘子，被他威胁，不得已做了什么事罢了。
“薛首领，那你知道他是哪里的人？”
“不知道。”薛益摇了摇头。
兰岸竟然不追问刚才的问题，八成是猜到他和宋橘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愧是世界上最大的人类生活区的总领，仅凭“威胁”两个字，就能推断一段往事。
“薛首领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兰岸挑了挑眉。
薛益瞥了兰岸一眼：“兰首领，待会儿到了首圈一栋，还是先洗漱洗漱，剪个头发，刮个胡子吧！”
兰岸有些窘，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这是自然，薛首领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兰首领不要着急，你想知道的答案，你们l区的人应该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抵达一零七区的首圈一栋，袁烬和时恺早早等在园外，看到兰岸和温海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首领这段时间去森林生活了吗？”时恺一边笑一边调侃。
就连袁烬也忍不住开口道：“首领，你知道自己的方向感差，还敢带着温海出来？”
兰岸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人净挑他的痛处说。
温海听了时恺的话，开口道：“时恺，你还别说，我和首领真的在森林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被狼群追到树上。”
“不是吧？”时恺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给说中了，他这乌鸦嘴，该打。
“好了好了，等兰首领和温海兄弟去洗漱洗漱，换件像样的衣裳再来和你们叙旧。”薛益纳闷了，兰岸的部下拿他开玩笑，也没见他有任何生气的意向。
换做是他，早就把部下赶出去了。
时恺和袁烬坐在首圈一栋的客厅等待，没过多久，神清气爽的兰岸剪短了头发，刮掉胡子，换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搭一件红色灯芯绒外套。
刚才也穿红色，现在也穿红色，收拾干净的兰岸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就连薛益也连连赞叹：“兰首领，这件外套是我们前几天去纪城占据区带回来的，没想到给你穿上了。”
兰岸低头瞥了衣裳一眼，再次抬头看向薛益：“谢谢。”
“无事无事。”
一群人坐在客厅，温海滔滔不绝地向其他人倾诉，说他们这一路前来有多不容易。兰岸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听着，偶尔笑一笑。
两人刚开始就走反了方向，进入一个不知名的森林，被一群狼追赶，无奈在树上过夜。后又返回l区，朝另一个方向寻找。
走了很多个人类生活区，大部分时间都没见到营区首领。他们之所以不顺利，是因为没人相信他们的身份，他们也不好强留，无奈之下，只好偷偷向居民打听附近人类生活区的位置在哪个方位。
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带的行李并没有厚衣裳，第一次遇到下雪天的时候，兰岸还穿着他那件黑色的皮衣，一边迎着风雪往前奔跑，一边哆哆嗦嗦地打着颤。
在旅途中，遇到一个认识兰岸的人类生活区首领，给了他一件红棉袄，也给了温海一件黑色的。
两人一路前往五十三区，可是那里过于贫穷，虽然见到五十三区的首领，却发现他们像原始人一样。
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人一路往前。不，应该是两人一路流浪，终于找到一零七区，这才结束悲惨的命运。
221：活着不容易
生活生生把一个冷静睿智、风度翩翩的男人逼成一个像圣诞老人的乞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活着都不容易。
袁烬和时恺听完温海的倾诉，又没忍住嘲笑了两人一番，面对这些笑柄，兰岸也跟着笑笑，一笑了之。
兰岸和温海寻找一零七区的历程，讲述完毕，袁烬便开始汇报自己的任务进度：“首领，一零七区是我们调查的最后一个人类生活区。”
“对。”薛益点了点头：“他们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正在想办法去纪城看看。”
兰岸了然地朝薛益点了点头，示意袁烬继续汇报。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生活区正在研制类似sh系列的试剂，也没有哪个人类生活区研制出这种试剂？”
兰岸再次点了点头，宋橘子不是一零七区的居民，也没有哪个人类生活区研制出类似sh系列的试液，既然如此，他一定是二代长生者。
“你们还记得那些首领的长相和名字吗？”
“记得。”袁烬点了点头。
一旁的时恺也点了点头：“首领，我也记得。”
“你们确定你们走遍了所有人类生活区？”
“不确定。”袁烬摇了摇头：“除了c区和s区，我们走了一百三十多个人类生活区，但是拜访了所有的长生者。”
“剩下的事，等回到营区再说吧！”兰岸了然。
他知道，这世界还很大，还有很多未知的领域，他们没法抵达。很多人都说他是世上最大的人类生活区首领，其实不然。
末世开始后，各种通讯都不发达，交通也渐渐闭塞，人们的生活越活越倒退。人们理解的世界，其实只是真正世界的一个版块而已。
就像井里观天的青蛙，一直待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现在的他们没有能力探索海洋之外还有什么，他想，那边应该还有人类。
至于那边的人类为什么从未登陆他们生活的这片领域，就不得而知了。
宋橘子到底是谁，回到l区，拿出那本“sh系列试液实验者观察记录”，让时恺和袁烬逐一比对，就知道他原本的身份，或许就能查出宋橘子靠近苏惑的目的。
“首领，要不要去纪城占据区看看，那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袁烬提议道。
“对啊对啊！”薛益连忙点头：“虽然我在这里建立人类生活区，但我还没去纪城中心看过，纪城中心应该有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
“首领，我也想去，这些天，我们跟着薛首领去了一次纪城边缘，带回来好多从未见过的好东西，纪城中心应该有更多宝贝。”
“……”兰岸见几人你一言无一语，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先回去核实宋橘子的身份。
“兰首领，你能力极强，有你的加入，我相信我们能进入纪城中心。”薛益趁热打铁。
“你们没听过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吗？”兰岸反驳，她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探索未知领域。
未知的东西，多多少少带一些危险色彩。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会让自己冒险，也不会让身边人冒险。
“首领，您就别顾虑了。”温海与袁烬时恺对视一眼，又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兰岸。
“那我们得先准备准备才行。”兰岸无奈之下，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他们准备探索纪城城中心，自末世以来，没人敢靠近那个地方。他们不知道纪城中心会有多少兽人等着他们，不知道那里藏着什么秘密，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这次探索之行。
另一边，叶棠岚也正准备为苏惑筹谋些什么。
这段时间，韩秀君安分得很，竟没有对苏惑出手，这一点倒是出乎了叶棠岚的意料。韩秀君不过是暂时找不到突破口而已，不然她怎会轻易放过苏惑。
明有楚烈不允许她踏进特训部训练场半步，暗有宋橘子阻挡她所有的招数。这段时间，韩秀君眼睁睁看着苏惑越来越强大，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是她不想对苏惑做点什么，而是她压根没法做什么。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转眼到了二月底，冬雪融化，雪水浸入泥土，太阳照射在荒原上，蒸发雪水的同时，将红棕色泥土里的恶臭味一并带了出来。
与此同时，后期考核也提上日程。
首圈一栋，叶棠岚和黎生坐在花园中，她看着长出新芽的蔷薇，头也不抬地道：“最近这段时间，韩秀君都在做什么？”
“她安分得很。”
“安分？”叶棠岚嗤笑了一声：“你还记得范德金的事吗？”
“记得。”黎生垂下头：“事发那天，她在我家门口堵我。”
“她在拖延时间。”
“首领觉得她和范德金有牵扯？”
“不是觉得，而是肯定。”叶棠岚笑了笑：“不过，她也聪明，主动将和范德金勾结的事告诉我了。你觉得，我还能责怪她吗？”
“自然是不能。”黎生点头。
“上一次的事情，我没有深究，就是知道她有应对之法。但这一次……”叶棠岚轻笑了一声：“找事的人是我。”
“首领何出此言？”
“夏饶澜的死和韩秀君脱不了干系，如果街巡部的人能早点到，她就不会死。”说到这里，叶棠岚的神色难看起来。
“对不起首领，那天我来迟了。”
“黎生啊！”叶棠岚抬头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在这末世，单纯的人活不了多久，你还是长点心吧！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界，你怎么办？你会被人啃得连渣都不剩。”
“首领觉得我单纯？”
“或许是，有点蠢吧！”叶棠岚无奈地笑了笑。
黎生闭口不言，她说得没错。
“黎生啊！”叶棠岚继续看着不远处的蔷薇新芽：“春天快要到了，我们营区是不是应该换个新景象？”
“首领什么意思？”
“我想管事了。”叶棠岚轻叹一声。
黎生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首领想管事了？以前的她只在乎有没有人启动长生基因研究项目，但是现在，她竟然想管事了？
也对，范德金死了，目前没有哪个势力敢再提那个项目的事情。
“为什么？首领以前不是说，为了能长命百岁，要少操一些心吗？”
“为什么？”叶棠岚摇了摇头，嘴角擒着苦笑：“我们营区有太多像夏饶澜一样的人。”
“可是夏饶澜几个月前就死了，为什么您要现在才开始计划接管营区？”
“我在等一个人强大。”
“等谁？”
“苏惑。”
“她再强大，也只是个普通人，能帮您做什么？”黎生有些不解。
“不，她是女长生者。”
“女、女……”黎生听了叶棠岚的话，瞠目结舌地道：“她、她怎么会？”
叶棠岚头也不抬，黎生啊黎生，连韩秀君都发现了，你竟然一无所知。
“要不是因为范德金的研究，我也不会发现。”叶棠岚早就在兰岸口中得知苏惑的身份，碍于兰岸的计划，这才拿范德金作为借口。
“首领是想……”
“我想让她坐上边防长的位置。”叶棠岚也不遮掩：“等到后期考核结束，就是她新官上任之时，到时候，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将营区建设强大。”
“这是自然，可是韩秀君那边……”黎生顿了顿，继续道：“韩秀君怎会甘心让出边防长之位？”
“所以我说，这次找事的人是我。”叶棠岚笑了笑，朝黎生勾了勾手指，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
黎生听完，疑惑道：“这样能行吗？”
“按照我说的做，保证万无一失。”
“首领，我们这是在陷害韩秀君。”
叶棠岚听到“陷害”这个词，心里一阵怒火：“黎生，她韩秀君无辜吗？范德金的事，她不是主谋之一吗？边防长的位置对于一个营区来说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没有。”黎生无法反驳。
“留她至今，我已是仁至义尽。我只是让她让出边防长之位，并无伤她性命的打算，她还是韩家的大小姐，不过不再是我们区的边防长而已。”
“首领说得是。”
“黎生，有时间多去末圈走走，你就能理解今日我为何要这么做了。”
“知道了，首领。”
黎生很正直，他的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任何灰色地带。但是这世界，大部分都是灰色地带。若不是叶棠岚相护，像他这样的人，早就被人当做垫脚石，踩进泥土里了。
就是因为过于正直，才会对叶棠岚的计划产生质疑。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无论她有什么要求，黎生都一定会帮她达到。
黎生走后，叶棠岚拿出呼叫机，和他商量了一些事情。至于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事，除了两人，无人得知。
韩秀君在家闲着有一点时间，平日里没什么客人找韩秀君。上门之人，大多数是找韩老夫妇，她也乐得清闲自在。
后天是末历四十三年的三月一日，也是边防营特训部的后期考核时间。后期考核是为了选出两百人中的前十名，予以重用，也就是营区管理人员的后备力量。
222：谁敢动我
目前s区指挥长的位置缺人，安全指挥中心警卫部总领的位置也缺人。边防营卫生部总领的位置也缺人，生物研究院院长之位也缺人。
还有很多地方都缺人，从特训部选拔的前十名，会有人直接坐上s区指挥长的位置。
之前特训部中期考核淘汰的那些人，大部分人已经加入边防营巡逻部和区管营街巡部，比起直接招收士兵，受过训练的他们更厉害一些。
但是这些，与她韩秀君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如何，她一直都是s区的边防长，一直都是s区首富的女儿。
正在此时，下人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小姐，黎长官前来拜访。”
“黎生？”韩秀君呢喃了一句，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见。”
“黎长官说了，小姐要是继续待在家，那就不用再回边防营了。”
“不用回去？怎么？他一个区管长嫌手里的势力不够大，还想夺我手里的？”
“小姐还是去见见吧！黎长官说有事找您商量。”
韩秀君无奈地站起身，有什么事，直接用呼叫机联系不就好了吗？非要亲自来她家一趟：“让他在园里等着。”
“小姐，这不太好吧！外面天气这么冷……”
“我让你这么做，你就这么做。”韩秀君恼了，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竟敢教做人。
“是。”
韩秀君穿好外套，走到园中，看到黎生笔直地站在那里，心里一阵厌恶。
“什么事？”
黎生转身面向她，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后天的后期考核事关重大，我建议韩长官亲自主持比较好。”
“不是有楚烈在吗？”想起楚烈，韩秀君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楚长官是c区的边防长，并非我们营区的边防长，你若是执意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那就别怪居民对你怨声载道。”
“怨就怨呗！”韩秀君一脸无所谓：“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你别忘了，你是我们营区的边防长，若是不想坐这个位置，有的是人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谁能胜任？”韩秀君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也得抢得过我才行啊！再说了，只要首领不同意，谁敢动我？”
黎生轻笑了一声，韩秀君啊韩秀君，这一次你失算了，除了首领，没人想动你。
“看在我俩共事多年的份上，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韩长官，没事多去末圈走走，狗急了会跳墙，那些居民被逼急了，你看他们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说完，转身离去，不给韩秀君任何回答的机会。
她看着离去的黎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和黎生以前都支持叶棠岚，但是她做不到像黎生那样忠心。两人虽然一起共事，平时却没怎么交集，黎生也不屑于和她搞好关系。
今天却突然跑到她家跟她说这么多，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天气渐渐回暖，特训部成员再也不用在训练服里塞一堆衣裳用于保暖。后天是后期考核的日子，但后期考核和之前的两次考核不一样。
不是所有人都要参加，而是有意者报名参加，这倒是延续了楚烈一直以来的风格。纯属自愿，他不会强求任何人。
楚烈将考核规则公布，特训部成员纷纷报名，两百人中，竟没有一人放弃考核资格。谁都想往前冲一冲，毕竟，营区有那么多位置空缺。就算是卫生部总领，待遇也比特训部成员好。
训练场，楚烈站在方队前：“这次考核，参赛者带上装备和干粮，去荒原上生存，谁在荒原上待的时间最长，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楚烈的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他们没听错吧？让他们去荒原上生存，什么都不做，去荒原上生存？
楚烈无奈笑了笑，反正这些规则只是个幌子，他随便说说便是了：“这次考核，我不参与。”
楚烈的话音落下，喧闹声又大了一些。他不参与这次考核，就代表他们的安全没有保障。如果有人被抓走，那也只能认命？
楚烈咧嘴一笑，故作顽皮地歪了歪头：“这次考核，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哦！大家珍重，我在边防营喝着茶等你们活着回来。”
唬人谁不会？
苏惑看着方队前笑意盈盈的楚烈，这是什么破规则，总觉得有些敷衍。去荒原上生存？这任务简单到令人产生怀疑，在荒原上再建一个生活区这样的任务她也能做到。
毕竟，她和这片区的中级兽人是朋友。
这件事对苏惑来说很简单，可对别人来说，这是个不要命的考核。人类一旦被兽人抓伤，就代表他们再无生还的可能，要么变为食物，要么狂化成兽人。
大多数人想到这里，心里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可是他们已经报名了，不参加也得参加。为什么不在报名之前宣布规则，荣华富贵固然可贵，没有命，拿那些功与名做什么？
饭都吃不饱，还想着名垂青史？这样的人八成脑子有毛病！受楚烈庇护至今，没想到末了，他却给他们挖了一个大坑。
“这次考核，你们的边防长会负责。”楚烈笑了笑：“接下来，我想请大家帮个忙。”
楚烈说完这话，众人再次喧闹起来。给他们挖了一个大坑，现在还要他们帮忙，可以拒绝吗？
“请大家转身，看着你们身后的c区特训部成员。”
第一方队第一排站着苏惑，她喊了一声口令，所有人向后转。其他方队见状，纷纷跟随第一方队的步伐。
楚烈满意地看向苏惑，关键时刻，还得靠媳妇儿。
“想必这段时间，大家对我们c区特训部成员有些了解，那么请你们选出自己认为最有人缘，最有实力的成员。”
众人听了这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他说的去做。苏惑后退一步，退到他身边，低声询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选出我们营区最厉害的前十名。”楚烈盯着她，认真地道。
“你让我们区的成员票选？”
“对啊！”楚烈点了点头，这有什么毛病吗？
“可是，特训部前十名不是应该武力值最高的人吗？”
“大错特错。”楚烈否认道：“每个营区特训部的前十名都被予以重任，他们作为营区领导人物的后备力量，光有武力值是不够的。”
“所以你让我们营区的人票选，我们营区的人和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他们只会凭着自己的直观去选择。”
“阿惑果然聪明。”楚烈解释道：“就算有人因为人缘好进入前十名也没关系，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能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就代表他们回去能和营区的人打成一片。”
“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楚烈见她有意见，试图解释：“我们区的前十名不仅要有武力值，还要有智慧，还要擅于交际。反正，他们要德智体美劳样样都具备。”
“我说不公平是因为，我们区的选拔，你要武力值第一的人，而你们区，却要各个方面全面发展的人才，你偏心了。”
“原来如此。”楚烈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营区现在需要的就是武力值第一的人，况且，我觉得能进前十的人，他们其他方面也不差。”
“你是在变相说我们区弱？”
“这是事实。”楚烈失笑：“你也去吧！选一个你认为能进前十的人。”
“我觉得郑阳不错，要不是他，瑞泽肯定不会相信他哥哥对他做的事情，他也不会成长，更不会明白，这吃人的末世，自相残杀有多么可怕。”
“你真心觉得他不错？”楚烈挑了挑眉，她话里明明带有些责备。
“真心觉得。”苏惑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将事实告诉瑞泽有些残酷，可是，这世界就是这样的，别人保护不了你一辈子。无论如何，都必须面对这残酷的世界。”
“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楚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打住。”苏惑往前跑了几步：“我要去选郑阳了。”
“切～”
待她钻进人群，楚烈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后期考核过后，他再也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他不仅要送c区的学员回去，还要去一趟l区。
想到要面对过去，楚烈的表情越来越沮丧，姐姐和兰岸会把过去的一切都告诉他吗？那个梦会是真的吗？那个人又是谁呢？
他和苏惑在一起，产生的那些幻觉，又是什么呢？未来，他该何去何从？留在c区，还是回l区？
万一想起记忆里的那个人，阿惑怎么办？
苏惑的眼光没错，最终获得第一名的人是郑阳，c区特训部的成员似乎也没想到楚烈会用这样的方式选出前十名。早知道他们多为s区做一些事，多交一些朋友。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结果已经出炉，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楚烈用这样的方式选出c区特训部的前十名，往好了方面说，他这是深谋远虑。往坏了方面说，他有偷懒的嫌疑。但是他说的没错，想要作为领导人物，光有武力值是不行的。
223：你终究不是她
s区和c区本质上有差别，区别对待才是最好的方法。s区没有能力强大的人，但是思想活络的人却有很多。c区的人能力强大，但缺乏思想活络的人。
楚烈也不知道自己会在c区待多久，能为他们多做一些算一些吧！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楚烈也成长了许多，他看不透的人，大概就是宋橘子了吧！
楚烈见s区特训部成员考核的事交待得差不多，c区特训部成员的选拔也完成了，接下来，该忙叶棠岚交待的事情了。
等到队伍重新集合，楚烈交代道：“后天在末圈边防道，第一出口集合，这次不再安排军车统一送大家出去。也不为大家统一分发物资，明天一天时间，各自筹备物资，准备后天的考核。”
“对了，这次还由c区的成员负责记录。”说着，朝郑阳的方向看去：“第一名，别让我失望哦！”
“是。”郑阳双腿并拢，朝他敬礼。
楚烈失笑，他这么随意的人，手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严肃的兵：“忘了提醒大家，后天考核在中午十二点开始，一点还没离开营区的人视为放弃考核。”
“啊？”
“后期考核也太难了。”
“楚长官好狠啊！”
“要是我是c区的成员就好了。”
“区别对待啊！”
楚烈听着众人的埋怨，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声吼道：“解散。”
众人听到楚烈的话，连忙跑走，有的人赶紧回家准备物资，有的人赶紧去街区寻找门路。楚烈告诉苏惑，自己有事要忙便离开了。没过多久，偌大的训练场只剩下宋橘子和苏惑两人。
这一次，宋橘子没有躲，他走到苏惑跟前，面无表情地道：“后期考核你有把握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考核内容是故意为我准备的捷径吗？”
“确实有些蹊跷。”宋橘子点了点头。
“没这么简单。”苏惑笑了笑：“最近楚烈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总不能在忙和考核有关的事。”
“谁知道呢？”
“恭喜你。”
两人聊得好好的，宋橘子却突然说出这三个字。“恭喜你”，丝毫感情都不带。冰冷的语气，让这三个字失去原本的魅力，生生将苏惑心里的雀跃扼杀。
“有什么好恭喜的？”
“后期考核过后，你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宋橘子解释。
“那你呢？”苏惑眼眶逐渐变红：“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我能有什么目的？”就连反问，也不带一丝情感。
“你本可以逍遥自在，世界这么大，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
“我说过了，你长得……”
“闭嘴。”苏惑慌忙打断他的话：“你非要这样伤害我吗？”
“我说的是事实。”这句话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呢！
“宋橘子，你明知道我把你当做我的全部，当做我的依靠，可你为什么还口口声声说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既然把我当替代品，为什么不愿再给我温暖？”
“……”宋橘子袖中的手逐渐握紧。
“是因为我打碎了你的梦，对吗？”
“你终究不是她。”宋橘子垂下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变化。
“不是她不是她……”苏惑快被这个人逼疯了：“既然你清楚地认识到我不是她，为什么要留下？”
“你像她。”宋橘子平静的一句话，瞬间将苏惑推入深渊。
不是她但是很像她，这就是他若即若离的理由？这就是他肆无忌惮伤害她的理由？这就是他给她温暖，让她彻底沦陷后，又一巴掌将她打醒的理由？
“她是谁？”苏惑忍无可忍：“她到底是谁？”
“……”宋橘子沉默不语。
“她到底是谁啊？”苏惑崩溃大哭，她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长得像自己：“你说她是谁，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帮你找到那个人，之后，你别在我身边继续晃悠。”
就算去求兰岸也在所不惜，留不住的人，她不强求。
宋橘子看着崩溃的苏惑，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理智按住自己的脚步。她在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所以看不到宋橘子眼中的绝望。
他的心痛，不比她少。
“她到底是谁啊？”苏惑蹲下身，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臂。
对于宋橘子来说，现在是最煎熬的时刻。看着她难过，却无法上前安慰。自从那个长生者躲进叶棠岚的首圈一栋的那一刻开始，宋橘子一直在后悔自己擅自离开黑暗，来到苏惑身边。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事，他逃不掉。
苏惑在训练场哭，宋橘子不离开，也不上前安慰。等到她哭累了，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她应该回末圈十八栋了吧！
末圈十八栋，曾是他们两人的家，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打开那两扇门。如果，他不知道夏饶澜阿爸的死就好了。如果那次，他没有接过苏惑手里的信件就好了。
那样，他可以继续骗自己，苏惑是站在他这边的。
……
末历四十三年三月一日，后期考核在这天举行。大清早，边防道第一出口处聚集了s区特训部的成员。
这一次是个人战，她拒绝了萧琉要帮忙的好意，将头盔夹在腰间，默默站在人群中。观察了四周，竟没有巡逻队从第一出口经过，楚烈也不在。
这个人，说不参与，就真的不来了。
宋橘子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却始终没有看她一眼。事关后期考核，苏惑收起那些心思，她要争取拿到前十名，才有机会挽救这个营区。
一个月后，和楚烈去c区看樱花，把宋橘子带给她的伤害全都治愈。满树粉色，应该很好看吧！只可惜，楚烈剪了一头粉发，不然她还可以看着楚烈的脑袋，想象樱花的美好。
人群中，宋橘子偷偷瞄着苏惑，见她状态调整过来，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首圈一栋。
楚烈大大咧咧地坐在叶棠岚的花园中，将座椅全部霸占，叶棠岚不得不站在一旁。
“楚长官，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楚烈咧嘴一笑：“我抓到它们中能发号施令的中级兽人，到时候等到韩秀君一到，那边就会行动，你我远在中心圈区，没人会怀疑我们。”
“会有人怀疑，只是他们找不到证据罢了。”叶棠岚轻轻抿唇：“你确定那个中级兽人会遵守你的约定？”
“叶首领，你别忘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是谁。”
“自然是长生者。”
“就算是中级兽人，也怕灰飞烟灭。”楚烈勾起右边唇角，痞笑道：“中级兽人有完整的意识，它也懂审时度势。”
“楚长官说的没错，但你别玩过火了。”
“这不是正好检验训练结果吗？”楚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也好，一箭双雕。”
“叶首领还是先确认韩长官有没有去边防道，不然到时候，我们费尽心思安排的这一切，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可就麻烦了。”
“这是自然。”叶棠岚拿起呼叫机，确认韩秀君快要抵达边防道，这才看向楚烈：“楚长官，有没有觉得我很卑劣？”
“一点小手段而已，达不到卑劣的层次。”
“看来楚长官来我们营区，学了不少啊！”
“多亏了你们的范指挥长。”楚烈平淡地道：“让我意识到，自己曾是个傻大个。”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答应我的请求。”叶棠岚挑了挑眉。
“韩秀君德不配位，你别把我的好意归咎到我对阿惑的感情上，别侮辱了我的感情。”
叶棠岚失笑：“楚长官对我们即将上任的苏长官，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叶棠岚。”楚烈突然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道：“你和兰岸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叶棠岚装疯卖傻。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再是曾经那个傻大个。”楚烈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表情：“苏惑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就算范德金得到苏惑的血，检测出营区有个女长生者，可他还没来得及验证就被你带人一锅端了。”
“……”叶棠岚转身背对着他，不说话。
“你是如何得知苏惑是女长生者呢？”楚烈不依不饶：“我记得，你和兰岸的关系好像很密切。他一直都知道苏惑的身份，甚至，还怂恿她坐上边防长的位置。”
“还有这事？”叶棠岚眼睛一瞪，一脸茫然。
“叶首领，你装无辜的样子看起来更有心机了。”楚烈勾唇一笑：“我用l区楚家小少爷的身份问你这些问题，你也要隐瞒我吗？”
“楚长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好，你不说我帮你说。”楚烈又大又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一开始就知道苏惑的身份，还在暗中帮过她。要不是前几天你让我去荒原上找兽人搞砸这场考核，我也不会怀疑你。”
“楚长官，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怀疑我什么？”叶棠岚面色不改。
楚烈懒理得搭理她，要是继续和她争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叶棠岚这个人，狡猾得很，范德金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224：原谅你的无礼
“叶首领，你处心积虑扶持苏惑上位的原因是什么？”
“既然知道苏惑是个长生者，为了营区的发展，我自然要扶持她上位。”叶棠岚说的话完全在理，看起来那么理所当然。
可楚烈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那我换一句话问，你和兰岸在谋划什么？”
“楚长官，人家兰首领可不在场，你这样给人家乱扣帽子可不好。再说了，说不定兰首领和你还有一段交情呢！你干嘛要这样诋毁人家。”
“诋毁？”楚烈脸色难看起来：“是不是诋毁，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管你们要谋划什么，最好不要打阿惑的主意。兰岸要是真的把我当l区的人，要是真的和我有交情，今天你也不会对我支支吾吾。”
楚烈想起自己失踪几年，l区的人依旧没找到他这件事，语气逐渐凝重。
“楚长官这是什么意思？听你的语气，倒是对兰首领颇有微词。”叶棠岚眼神微眯，楚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叶首领的语气，倒是对兰首领尊敬有加，你这么维护他，难道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烈，看在你是c区边防长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礼。”
“叶棠岚，你心虚而已。”楚烈站起身，一字一句地道。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说过了，你们要做什么和我没关系，但是别打阿惑的主意。”临走之前，楚烈轻笑了一声：“我们现在合作很愉快，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反目成仇呢？”
“楚烈。”真狂妄。
成长之后的楚烈，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都不容易小觑。产生怀疑之后，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连在一起。
差一点，就暴露了。
两人争吵的这段时间，韩秀君的车辆已经抵达边防道。她看着在边防道三三两两站着的特训部成员，顿觉头疼眼花。这个楚烈，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把这个烂摊子甩给她？
韩秀君在车上坐了片刻，理了理身上深红色的制 服，正准备打开车门出去。
司机连忙叫住她：“小姐，还是先换上保护服再出去吧！”
韩秀君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怒火：“我说过了，我不换。”
“小姐，命重要。”
韩秀君往车窗外看去，瞧见苏惑将头盔夹在腰间，扎着松松垮垮的低马尾，一头乌黑的秀发在阳光下闪亮夺人：“你看她不也没事吗？”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苏惑比下去。
“她是特训部成员，人家有能力自保。”
“我带了这么多警卫员，我怕什么？”
“可是警卫员……”司机话还没说完，韩秀君便打开车门走下去。
随之，警卫员纷纷下车，将韩秀君护住。特训部成员见状，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格外鄙视这个边防长。
韩秀君不知道的是，边防道紧连着末圈，这时，第一出口处的居民正趴在自家窗前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看到韩秀君的那一刻，才明白气氛为什么奇怪。
后期考核这么大的事，她来凑什么热闹？
韩秀君站在特训部成员身后，不敢靠近出入哨口，警卫员将她围得水泄不通，成员们看不到她的脸，只听到有些尖锐的声音从警卫员中间传来：“我是边防长韩秀君，负责这次的后期考核。”
“没想到竟是她来负责。”
“楚长官到底怎么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找她负责。”
“别说了，人家好歹是边防长。”
“她算哪门子边防长，到了边防道，连出入哨口都不敢接近，还穿着她那身制 服四处招摇，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似的。”
“你们看看她，躲在这么多警卫员身后，我们连她的脸都看不到。”
“就是就是，贪生怕死，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
都说人言可畏，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入韩秀君耳朵里，将韩秀君气得不轻。她扒开警卫员，走出他们为她造的保护层，趾高气昂地道：“是谁在长官背后胡乱嚼舌根？”
“切～”众人斜睨了她一眼，闭口不言，也没人敢站出来。
“是你吧！”韩秀君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苏惑。
苏惑没有开口说过话，也没看韩秀君，压根不知道她的手指向自己。脑子里还在回想今天的事，韩秀君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后期考核这么大的事，首领不会把这个差事交给她。
“是她。”韩秀君见苏惑不理她，示意身边的警卫员。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今天就把苏惑就地正法。
警卫员走到苏惑跟前，恭敬地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苏惑还在想事情，没注意到眼前的事态发展。
不知何时，宋橘子已经走到苏惑身边，将警卫员伸出的手挡下。他冰冷的手紧紧握着警卫员的手腕，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似的。
宋橘子一言不发，握着警卫员不放开，警卫员也不喊疼，就算屈身保护韩秀君，他们也不是孬种，只不过是命不好罢了。
“苏惑什么都没说，我可以作证。”
“我们也可以作证。”
“我们也是。”
韩秀君看着宋橘子，与他的视线对上，那种要将她置于死地的眼神又出现了。但现在是个好机会，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动她。
说不定，这次考核回来，她飞黄腾达，到时候再想动她，会更难。
韩秀君定了定心神，尽量避开宋橘子的视线：“来人，把她给我压上来。”
其他警卫员朝苏惑的方向走去，苏惑回过神：“你们要干什么？”
“带上来。”韩秀君将手伸向腰间，摩挲着腰间的枪套。
苏惑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反抗道：“韩长官，你凭什么抓我？”
“你在长官背后乱嚼舌根，对我大不敬。”
“呵……”苏惑轻笑了一声，也只有韩秀君这种人才敢理直气壮地给她安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宋橘子见状，走上前拦住警卫员。
苏惑苦笑了一声：“你走开，我不需要你保护。”
宋橘子皱了皱眉，眼神有些受伤。
正在此时，第一出入哨口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叫声，哨兵被兽人抓走。苏惑闻声回头，看到哨兵被抓走，想也没想便准备往那边冲去。
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便听到一声枪响，子 弹穿过身体的声音在苏惑的身后响起。要不是她感觉不到疼，要不是她感受到身后的怀抱，她一定会认为，中弹的人是她。
她回过头，宋橘子朝她勾唇，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越过他的肩膀，苏惑看到不远处，韩秀君握着手枪的手正颤抖着。
“坚持住。”苏惑管不了那么多，再不去救那个哨兵，他就死了。
苏惑扒开宋橘子的双手，瞬间消失在边防道上。
众人还未从韩秀君开枪打伤特训部成员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又看见苏惑变成一道残影消失在边防道。
瑞泽反应得快，连忙上前检查宋橘子的伤势，子弹打中他的后背，血流不止，好在没有打中他的心脏。
瑞泽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么，身体中弹，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来人，快联系卫生部。”
瑞泽四处寻找东西帮他止血，无奈之下，只好脱下保护服，撕开自己的衬衫。穿着保护服，无法好好处理他的伤口，不得已脱下宋橘子的保护服。韩秀君望着血流了满背的宋橘子，害怕得往后缩了缩。
边防道上乱成一团，苏惑变成残影消失，宋橘子被韩秀君打伤，她此刻像疯子一样往后退。警卫员们不得不跟在她身边保护，没被抓走的另一个哨兵正在联系边防营。
成员们有的错愕，有的震惊，就连红云宿舍的人也没缓过神来。但是，事态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正当人们错愕之时，第一出入哨口出现小规模的兽人群。
出入哨口旁边的眺望塔传来吼声：“有小规模的兽人群入侵第一出入哨口，请穿好保护服，带好头盔。”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带好头盔。瑞泽正忙着帮宋橘子止血，哪管得着穿保护服这件事。特训部的学员们纷纷掏出匕首，准备和这些兽人实战。
瑞泽只顾着帮宋橘子止血，等他做好这一切，发现一个兽人站在宋橘子面前，并抓伤了他的脖子。宋橘子此时正掐着这个兽人的脖子，眼神冰冷得可怕。
瑞泽见他这样，心里咯噔一声，他费尽心思帮他止血，现在却被兽人抓伤，一切都白忙活了，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咔嚓”一声，瑞泽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宋橘子手中的兽人已经被他扭断脖子。他没有丝毫慌张，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摸出腰间的匕首，加入战斗。
看到这里，瑞泽鼻头一酸，宋橘子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遭遇这样的意外？
苏惑追到营区外，将哨兵救下。
哨兵错愕地看着她：“你、你……”
“快回去，营区可能有危险。”苏惑现在没精力向他解释什么，心里惦记着受伤的宋橘子，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225：边防道之乱
萧琉没想到会有兽人群闯进边防道，平时训练很厉害，到了关键时刻，却不知该如何出手。在场的很多人都乱了心神，平时训练觉得自己很厉害，遇到突发情况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即便曾经在荒原上杀过兽人，遇到兽人主动出击还是头一次。
苏惑带着哨兵回到边防道，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一团，跑上前将萧琉面前的兽人斩杀，与她对视一眼，继续与兽人搏斗。萧琉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现在不是寻找答案的时候。
宋橘子背上的血浸出，将瑞泽给他包扎的衬衫浸湿。发现苏惑的踪迹，宋橘子迅速将眼前的兽人杀死，朝她的方向奔去，仿佛后背上的伤不是他的似的。
会不会死，他完全不在乎。唯一在乎的事，是苏惑有没有受伤。如今看来，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看到兽人就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了。
众人慢慢回神，加入战斗。没过多久，边防道上的兽人全部斩杀。一具具黑白相间的尸体倒在边防道上，恶臭味扑鼻，冲击着每个人的鼻腔。
“宋橘子。”苏惑跑到他身边，看他还站着，心里一阵担忧：“你有没有事？”
“我……”他没事，只要苏惑没事，他就很好。
“宋橘子。”苏惑见他身形一歪，急忙大喊：“瑞泽，快过来帮我。”
瑞泽闻声跑到苏惑身边，有些为难地看着苏惑：“他不行了。”
“谁告诉你的？”苏惑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快给他止血，我这就带他去卫生部。”
“苏惑，你别固执了。”瑞泽见她红着双眼，不肯看清事实：“他被韩长官打中后背，虽然没有伤及心脏，可他流了这么多血，还被兽人抓伤，他回天乏……”
“闭嘴。”苏惑打断瑞泽的话，眼泪瞬间滑落。正在此时，宋橘子高大的身影倒下，瑞泽连忙扶住。
“苏惑……”瑞泽看着宋橘子闭上双眼：“他……”
“他没事的。”豆大的泪滴从苏惑眼眶滑落，宋橘子是个长生者，兽人的毒对他不起作用。他只是受了枪伤而已，只要取出弹壳，包扎好伤口，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瑞泽摇了摇头，既然她这么固执，那他就继续帮宋橘子止血。
“谁有呼叫机？”苏惑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又迷惑的眼神看着她，但是没人回答。
她又吼了一遍：“谁有呼叫机？”
成员们现在还没配备呼叫机，就算有心帮她，也无能为力。苏惑将视线移到保护韩秀君的警卫员身上，疾步走上前，婆娑的双眼看向其中一名警卫员：“交出来？”
“这……”警卫员回头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韩秀君，因为为难，双手覆在腰间，一时没拿定主意该不该将呼叫机给她。
苏惑见状，止住哭声，从腰间摸出手枪，抵在那警卫员的头盔上：“拿出呼叫机，按下楚烈的呼叫号码。”
警卫员又看了韩秀君一眼，趁此机会照做。
韩秀君已经被吓傻，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兽人，更没见过满身都是黑血的苏惑。此时的她，褪去平时的柔和，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微红的眼眶，泪水冲刷脸上的黑血，形成两条明显的泪痕。此时虽握着枪指着警卫员，可那凶狠的眼神却看着韩秀君。
“谁？”呼叫机里传来楚烈慵懒的声音，苏惑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夺过警卫员手里的呼叫机。
“楚烈。”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苏惑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
“阿惑，你怎么了？”楚烈听出苏惑的声音，有些焦急地问道。
“快来边防道第一出入哨口。”
“好。”
苏惑将呼叫机递给警卫员，收起枪跑到瑞泽身边，询问道：“他怎么样？”
“还有一息尚存。”
“这就好，这就好。”苏惑喃喃自语。
两分钟不到，楚烈跑到边防道，看到这里一片狼藉，学员们正在清扫边防道上兽人的尸体。苏惑蹲在人群中央，瑞泽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韩秀君哆哆嗦嗦地躲在警卫员们的身后。
“阿惑。”
楚烈的声音将苏惑从绝望中拉出来，苏惑看到他，立即跑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快帮我将宋橘子送回卫生部，一定不能让他死。”
楚烈走上前，这才发现双眼紧闭的宋橘子躺在瑞泽怀里，满脸都是黑血，脖子上还有兽人的抓痕。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将宋橘子放在背上，看向苏惑：“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
“谢谢你。”
“不要担心。”楚烈再次叮嘱，这才消失在边防道上。
苏惑看着消失的身影，楚烈，谢谢你，真的很感谢。宋橘子不会死的，怎么可能因为韩秀君打一枪就死了呢？可是那一枪明明是冲着我来的，宋橘子啊宋橘子，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苏惑摇了摇头，宋橘子的行为还真让人迷惑，说要离开的人是他，说她是替身的人是他，冲到他身后将危险挡下的人是他，担心她的人还是他。
她该拿这个怪人怎么办？
宋橘子不会死的，他可是长生者。就算他真的死了，二十年后还会醒过来。不过是二十年而已，她能等。
可是，想到这里，苏惑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她侧过头，猩红的双眼看向缩在警卫员包围圈里的韩秀君。
在此刻，恨意吞噬了自己的初衷，吞噬了所有的理智，吞噬了所有的善良。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让韩秀君血债血偿。
于是，苏惑一步一步朝着韩秀君走去，萧琉和罗幕见状，怕她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连忙上前拽住她。
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怒气值一直积攒着，看着多在警卫员身后的韩秀君，就会想起宋橘子那鲜血淋漓的后背，耳边也会想起子 弹钻进皮肉的声音。
她要韩秀君血债血偿，苏惑挣脱萧琉和罗幕的桎梏，和两人大打出手。为了帮宋橘子报仇，即便使用长生者的能力也在所不惜。
她的动作很快，出招狠，两人还没看清招数，已经被苏惑踢到在地。她们从地上爬起来，苏惑的速度快到让人捕捉不到动作，再加上之前她化成残影消失在边防道上。
她们心里更加确认，苏惑恐怕不是普通人。正在此时，打斗声再次传来，正在打扫战场的成员们回过神来，看见苏惑正在对韩长官的警卫员大打出手。
萧琉和罗幕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瑞泽想上前拉架，却多次被警卫员踢到一边。他们惹不起韩秀君，自然不会出手帮苏惑。
但他们更不想帮韩秀君，是非不分的人实在让人提不起好感，今天的事，他们全都看在眼里。先是污蔑苏惑骂她，后来又想杀她。要不是宋橘子挡着，今天至少会死两个人。
苏惑警卫员们放倒，跃到韩秀君跟前。韩秀君哆哆嗦嗦地举起枪，苏惑一把扭住她的手腕，猛地朝天空一拉，子 弹打空。
苏惑稍稍使劲，韩秀君手腕被捏得生疼，一时没拿稳，手枪掉在地上。苏惑无意识地勾起右边唇角，轻蔑地笑着，不急不缓地走上前，摘下韩秀君的头盔。
“苏惑，她可是边防长。”警卫员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随即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人们还没看清状况，苏惑已经捏住韩秀君的脖子。拽着她微微一转，韩秀君的后背暴露在警卫员面前。而她，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面对想要制止她的警卫员们。
苏惑伸出另一只手，将脸上的黑血擦干净，讽刺地笑道：“怎么？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你是什么人？”
“我是苏惑啊！”
“你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苏惑嗤笑了一声：“什么样的人才算正常人？滥杀无辜？公报私仇？”
“苏惑，你冷静。”
“杀一个败类而已，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苏惑讽刺地看着与她搭话的警卫员。
“你要冷静下来，无论如何，韩长官她是人类，是我们的同胞。”
“不是，你们都不是我的同类，只有宋橘子才是。”反正她的一系列行为已经引起怀疑，又何必遮遮掩掩。夏饶澜用生命为她创造出这么安全的生活环境，她又何必遮遮掩掩？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人类还真是奇怪。”苏惑苦笑着看向韩秀君：“你是我们区的边防长？呵呵边防长，你为这个营区付出了多少？”
“呃……”韩秀君的双手抓着苏惑捏在她脖子上的手，使劲用指甲抠，想要求得生还的机会。就算被掐出血迹，苏惑也不肯松手。
“我可是……边防长。”
“你还有脸说你是边防长？”苏惑被“边防长”三个字激怒，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韩秀君顿时面色惨白。
“苏惑，你想清楚再动手。”
苏惑看着纷纷举枪指着自己的警卫员们：“怎么？要和我同归于尽？”
萧琉见情况不妙，管不了那么多，摸出腰间的手枪指向警卫员们：“你们别轻举妄动，敢伤苏惑，就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