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当上边防长
瑞泽见状，也拿枪指向警卫员们，他的命是苏惑救的，苏惑今天要是死在这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别以为我们特训部好欺负。”
“放下枪。”罗幕也举起枪。
吉兰兰、颜娟、杜西梦、咸若云见状，纷纷站到萧琉身后。不管苏惑是什么身份，今天的事，她并没有什么错。
其他人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萧琉、罗幕和苏惑是好朋友，她们的能力也是特训部成员中的佼佼者。以后不管是谁进入前十名，他们都得仰仗人家。
再说了，他们是边防营特训部，是一个整体，如果林总领在场，也会帮苏惑的吧！越来越多的成员举起枪指着韩秀君的警卫员，形成包围圈外的包围圈。
“特训部的成员已经包围你的警卫员，我今天就算杀了你，我也能全身而退。”苏惑轻蔑地笑着。
“苏惑你敢，我可是韩家的大小姐。”
苏惑听了这话，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想杀她的**越来越强烈。众人在边防道上僵持着，末圈出口处的车辆轰鸣声打破了平衡。
韩秀君被苏惑捏得快要窒息，她看到车辆从末圈出口处驶来，放弃掐苏惑的手，朝车辆驶来的方向求救。
苏惑视线下移，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窟窿。比起兽人，韩秀君似乎更可怕。没错，想到宋橘子被她所伤，想到宋橘子虚弱的样子，她确实有想过杀死韩秀君。
可她还是手下留情了，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警告她，给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可她韩秀君呢？恨不得将她这只手掐断。
“苏惑，松手。”
叶棠岚的声音在苏惑耳边响起，苏惑没有看她，却还是把手松开了。得到喘息的韩秀君看到叶棠岚，顿时气焰嚣张，举起手准备打苏惑的耳光，被叶棠岚拦下。
“韩秀君，你闹够了没有？”
“首领，这个人想杀我。”韩秀君一脸委屈。
警卫员们见状，无奈地放下枪。成员们见状，也把手中的枪放下。苏惑静静地站在叶棠岚身边，她倒想知道这个首领会怎么帮韩秀君开脱。
“来人，将韩秀君拿下。”叶棠岚的话音落下，她身边的警卫员立即上前将韩秀君控制住，还将韩秀君的警卫员一并拿下。
“首领，您这是什么意思？”韩秀君有些不明所以：“您别忘了，我可是韩家的大小姐。”
叶棠岚轻笑了一声，好一个韩秀君，狠话说得很到位嘛！以前不怕，现在更不怕，区区一个韩家，还能绊住她？
将别人的隐忍与善意当做畏惧的人，无疑是这世上最自以为是的人，也是最愚蠢的人。
“韩秀君，你可知罪？”
“我没罪。”
“你打伤特训部成员宋橘子，你还有脸坐在边防长的位置上？”
“你什么意思？”韩秀君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想让她退位？
“韩秀君，从即刻开始，你再也不是s区边防营的边防长。自个儿回家反省去吧！明日，我会亲自登门取走边防长印章。”
“首领，您是不是误会什么？”
“误会？”叶棠岚歪了歪头，瞥向满脸愤恨的韩秀君：“你的所作所为，顾总领已经汇报给我了。我们营区不需要你这样的边防长，你好自为之吧！”
“顾总领？”韩秀君从头到尾都没看到顾在行。
“来人，将她送回韩家，禁闭半个月。”
苏惑看着被押走的韩秀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什么顾总领？这边防道上除了韩秀君和她的警卫员以及特训部的成员以外，还有眺望塔上的哨兵，和出入哨口处的哨兵，可没什么顾总领。
叶棠岚拍了拍苏惑的肩膀：“你做的很好，谢谢你救了那个哨兵。”
“首领。”苏惑欲言又止，不正常，边防道发生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惊动巡逻队，末圈街巡部也没有支援的意思。
中心圈区与边防道相距遥远，因为这样，她才没把救宋橘子的希望放在各大阵营的卫生部身上，而是通知身为长生者的楚烈。
从出事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算越野车开出最快的速度，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从中心圈区赶到边防道。
叶棠岚笑了笑：“楚长官刚刚给我消息，说宋橘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正在边防营卫生部休养。放心，他是长生者，死不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特训部的学员听到。对于宋橘子是个长生者这件事，众学员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感到很欣慰。
宋橘子那么厉害，还是个长生者，从此以后，s区要崛起了。
“你……”
不等苏惑开口，叶棠岚看向成员们，继续道：“这次考核被韩秀君搞砸，我在此宣布，后期考核改为近战比试，明天在训练场举行。”
“啊？”众人疑惑的同时，也将悬着的心放下。
“这次事件，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宋橘子是长生者，苏惑你也是吧？”叶棠岚将话锋转向苏惑。
学员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在叶棠岚说出宋橘子是长生者的瞬间，他们已经肯定了苏惑的身份。现在叶棠岚提起，他们也能接受这个事实。
“是。”既然叶棠岚不再隐瞒，她又何必隐瞒？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营区新上任的边防长，二圈十五栋是你的家，我明天会派人把边防长印章送到你手上。”
“……”苏惑有些猝不及防，当边防长是她的目标没错，她曾想过会经历许多波折，或许要等到韩秀君老死，她才能当这个边防长。
这个重任，就这么突然落到她的肩上，让她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苏惑是长生者，她的本事，想必大家比我清楚。”叶棠岚笑了笑：“后期考核，她和宋橘子都不用参加，前十名从你们中选出。”
“是。”众人应声。
萧琉的眼神看着站在叶棠岚旁边的苏惑，以前那么弱小，就连初试都没过。看来，楚烈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这才让她加入特训部。
这样也好，s区要崛起了。
红云宿舍的人也反应过来，怪不得她时常不和她们去餐厅，原来如此。听到这个消息，她们心里更多的是自豪，末圈出身的边防长，应该能很好地治理末圈。
叶棠岚宣布了这些消息，看了苏惑一眼：“别让我失望。”
“首领，我有疑问。”
“今天晚上到首圈一栋，我在书房等你。”
“是。”苏惑点了点头，看着叶棠岚离去的背影。这个首领，还是以前的她吗？为什么短短时间内，改变了这么多？
苏惑走到红云宿舍众人面前：“你们……”
“恭喜。”萧琉率先消除她的顾虑：“我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范德金毕竟不是好惹的。”
“惑惑，你好厉害。”吉兰兰像往常一样，拽住她的胳膊。
“你刚才和韩秀君对峙的样子，很有气势。”罗幕拍了拍她的肩膀：“苏长官，以后请多多指教。”
“是啊！苏长官。”颜娟、杜西梦、咸若云等人纷纷附和。
“苏长官。”瑞泽走上前：“我为你感到自豪，谢谢你当时救了我。”
“也谢谢你今天救了宋橘子。”苏惑抿了抿唇，笑道。
特训部的其他成员庆幸自己刚才做了正确的选择，要是他们帮着韩秀君对付她，现在可就惨了。
“明天的考核加油。”苏惑看着众人，说了一句鼓励的话，便消失在边防道上。
众人失笑。
苏惑赶到边防营卫生部，走到办公区，护士带她前往宋橘子的病房。推开门，护士退出去，苏惑走进病房，与坐在病床边的楚烈四目相对。
楚烈抿唇笑了笑：“你来了，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医生说醒过来就没事了。”
“谢谢你。”
“要谢我的话，不应该用实际行动吗？”
“什么行动？”
还没等苏惑反应过来，楚烈已经起身，走到她跟前，将她拥进怀里：“今天辛苦你了，很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看我毫不犹豫救宋橘子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你没做错什么，我原谅你什么？”
楚烈笑而不语。
苏惑不明所以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让我先看看宋橘子。”
“好。”楚烈温柔地松开双手，没敢看苏惑站在宋橘子床边的表情，心里逐渐苦涩。
一切都结束了，s区的特训部不再需要他。她当上边防长，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s区。姐姐还在l区等着他，c区的成员也该回去了。
半年的时间，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没能让苏惑爱上他。
苏惑站在病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宋橘子。心疼地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他手心的冰冷刺激了苏惑的神经，要不是早就知道他的不同，现在肯定慌乱不已。
正在此时，宋橘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泪欲滴的苏惑：“苏惑，这里是哪里？”
“宋橘子，你醒了？”苏惑连忙拉椅子坐到病床边：“这里是边防营卫生部。”
“我……”
“是边防营的医生抢救了你。”
227：永远的救赎
“是吗？”宋橘子听到这句话，心逐渐沉了下去，眼里的希望也熄灭了。
他……真的要离开了吗？
“你放心，边防道那边没事。”苏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首领摆平了那里的事情，我现在是边防营的边防长，明天上任。”
“嗯。”宋橘子像平常一样，轻轻地应了一声。
“可是我不明白一件事，首领怎么会提前知道你是长生者？按理说，楚烈将你送到卫生部，应该没时间告诉她边防道上的事情。”苏惑说着，回头看向楚烈。
楚烈转过身来：“我确实只告诉叶首领，你情况稳定的事情。”
宋橘子一言不发，也不看苏惑，而是慢慢将自己的手抽回去。既然如此，叶棠岚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呢？就算是因为范德金的事，她也没有理由怀疑他是长生者。
除非是兰岸之前告诉她的，那她和兰岸又是什么关系，他们又在打什么算盘？
楚烈也感到很诧异，他猜到兰岸和叶棠岚关系不一般，也觉得叶棠岚和兰岸正在密谋一些事。但他也不知道兰岸和叶棠岚想干什么。
兰岸藏得很深，叶棠岚表现得也不明显。自从楚烈踏进s区，就有一个范德金吸引他的视线，他根本没时间思考叶棠岚是什么样的人。
至于宋橘子，他的心思全都在苏惑身上，直到后来发现兰岸在查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苏惑更摸不着头脑，她应该是疑虑最多的一个人，活得不明不白。总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个推手，推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既定的道路，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宋橘子看了楚烈一眼：“苏惑，你先回去吧！”
“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苏惑不依。
“我不需要，也不敢劳驾苏长官。”
宋橘子冰冷的语气凌迟着苏惑，将她心中雀跃的小火苗浇灭：“你为什么要这样？”
“请你离开。”
“宋……”楚烈担忧地看着苏惑，想开口劝诫。
“没你的事。”宋橘子打断楚烈的话，继续对苏惑冷言道：“离开这里，别打扰我休息。”
“宋橘子……”算你狠。
苏惑转身离开，尽管心里很委屈，也没拿病房的门撒气，她怕吵到宋橘子。舍命相救的人是他，冷言冷语的人也是他，宋橘子就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怪物。
病房内只剩下宋橘子和楚烈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楚烈很想把病床上的人抓起来打一顿，可他是苏惑在意的人。
“我要离开了，这样对她是最好的选择。”宋橘子不急不缓地道。
“你要去哪里？”楚烈不明所以，他不会是被打傻了吧？伤他的人是韩秀君不是苏惑。
“世界这么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这里没有人容不下你。”
“我要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宋橘子躺在病床上，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倔强。
楚烈看着他偷偷咬紧牙关，看着他微红的眼睛覆上一层晶莹。
“你要走？”楚烈嗤笑了一声：“你舍得吗？”
“……”宋橘子一怔。
“我知道你和她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不愿告诉我没关系，但你喜欢她，不，你深爱着她。”楚烈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我没那么卑劣，我知道你们互相喜欢。”
“我从没喜欢过她。”宋橘子依旧倔强，就算被说中心事，也不肯开口承认。一旦承认，他就无法离开，到时候，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原因，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我是楚家的小少爷，二十年前的有些事，是时候去了解清楚了。”
“你不会想知道。”宋橘子眼睛也不眨。
“你果然认识我。”
“没错。”宋橘子也不否认：“我的确二十年前就认识你，我对你的恨意，也起源于二十年前。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有机会重新来过，就别去探究过去。”
“我就想知道l区的人为什么两三年都没找到我的原因。”
“原来如此。”宋橘子轻笑了一声：“但愿你别想起别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心提醒而已。”宋橘子瞥了他一眼，追问道：“你确定你要去了解过去的事？”
“我已经知道楚菲是我姐姐。”
“你别后悔。”宋橘子再次提示：“楚烈，我知道你喜欢苏惑。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要离开的。”
“我只是去弄清楚那件事背后的原因，和你给不给机会有什么关系？”楚烈讨厌这种被人吊胃口的感觉：“再说了，我需要你给我机会？”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了。”宋橘子苦笑了一声：“因为，我走了以后，就没有人可以保护她。”
“我弄清楚那件事的真相，我就回来接阿惑去c区看樱花。”楚烈冷哼了一声：“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没有你，我依旧能保护好她。”
“你错了。”宋橘子不恼不怒：“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保护你。”
“宋橘子。”楚烈彻底被他激怒：“有本事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我，在这打哑谜很有优越感吗？”
“去吧！去了解你想要的真相。这一次，也是你先放手的。”宋橘子摇了摇头：“楚烈，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他本想就此离开，回到黑暗中去，让楚烈照顾她。这一次，他不再任性，收起所有的脾气，压抑全部的感情成全他们。可是楚烈告诉他，要回去了解真相。
既然如此，他不会再离开苏惑。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一次失去记忆。兰岸在查他，他能查到什么呢？
宋橘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兰岸他什么都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兰岸从何查起？他查不到的。
呵呵，想到这里，宋橘子哑然失笑。
既然不用离开苏惑，既然做出了选择。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苏惑身边，他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楚烈皱着眉看着病床上又悲又喜的宋橘子，刚才还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现在怎么突然满血复活，难道是知道自己要离开s区？
“宋橘子，我只是短暂地离开一下，我还会回来的。”
“楚烈，等你回到l区，或许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宋橘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或许，楚烈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才是他对苏惑最后的守护。
到底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他的苏惑。他假装不在乎，说着伤害她的话，但是伤得很深的却是自己。
他本想和苏惑就此成为路人，就这样谁也不理谁。他骗自己说，至少这样的话，他们还生存在同一个世界。心却告诉他，没有苏惑在身边，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苏惑是火，他是一只向往温暖的飞蛾。现在，他正挥洒着最后的生命，扑向他的温暖。就算以生命作为代价，他也甘之如饴。
想着想着，宋橘子的眼渐再次覆上一层晶莹。
楚烈，但愿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我的敌意能减少一些，我不是坏人。
苏惑，如果有一天我的事情败露了，请你不要对我露出厌恶的表情。因为你是我的救赎，永远的救赎。
“我大概明天会离开，你小心叶棠岚。”楚烈懒得搭理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神神叨叨的，要不是看他一表人才，早就把他当成神经病了。
楚烈关上病房门的那一瞬间，宋橘子再也没忍住眼中的泪水。
苏惑回到末圈，回到熟悉的末圈十八栋，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熟悉的人，邵千秋。
邵千秋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惑，没想到她会再次出现在末圈十八栋：“苏……惑？”
“怎么是你？”苏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免得让邵千秋看到自己的异常：“今天也出来找吃的吗？”
“对啊！”邵千秋点了点头：“我刚才听说边防道上发生混乱，不少兽人闯进营区，你没事吧？”
苏惑听了这话，勾起嘴角，勉强地笑道：“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让兽人伤害到末圈居民。”
“你凭什么这么说？”邵千秋打趣道。
“因为我是新任的边防长。”苏惑有些怅然：“我的目标达到了，可是我阿妈，她再也回不来了？”
“你阿妈？”
“对啊！她叫张毓，她可厉害了。她照顾我长大，为了生存，练出了八块腹肌。”
“张毓？”邵千秋没记错的话，张毓是西暖以前用的名字，她怎么会是苏惑的阿妈？
“算了。”苏惑叹息了一声，低下头掏出脖子上的黑钻，一边抚摸一边自言自语道：“阿妈，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对不对，从现在开始，我要保护像你一样的人。阿妈一定要保佑s区变得强大起来。”
邵千秋抽了抽嘴角，有八块腹肌的张毓，那不就是西暖吗？让一个活人保佑s区的繁荣昌盛：“苏惑，其实你阿……”
228：毫无生机
告诉她，张毓没死？
不行，不行，张毓诈死肯定有她不得已的理由。再说了，l区特战队员是苏惑的阿妈？这件事让他接受不了，这么说来，苏惑和l区有什么羁绊呢？
兰岸和苏惑是什么关系？楚烈喜欢苏惑，他还是楚家的小少爷，是l区的人，可他如今却是c区的边防长。
那个死小子，当初以为他死了，没想到竟跑去c区当边防长，二十年一点讯息都没有。他到底对l区有什么敌意，竟然二十年不肯踏进l区半步。
啧……
这关系过于错综复杂，他脑子想不明白这些事。他是来当眼线的，少说少错，免得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再说了，温海说过，让他安安分分当一个眼线，不要参与别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
邵千秋回过神来：“我想说，其实你没必要把营区繁荣的希望寄托在你阿妈身上，关键在营区的管理层，他们一旦管事，整个营区就会重新复活。”
“你说的没错。”
“那没事我先走了。”说完，邵千秋仓皇逃走。差一点就露馅了，这苏惑，现在当上边防营的边防长，本事应该也不小。他竟然产生想保护她的冲动，都怪她长得过于柔弱。
“谢谢你。”苏惑看着他的背影：“谢谢你开导我。”
苏惑在屋里做了一会儿，还没想清楚宋橘子为什么对她这样，窗外的世界已经黑了。果然思考是一件特别浪费时间的事情，想到这里，理了理身上外套。
打开门朝中心圈区跑去，没过多久便抵达首圈一栋。警卫员等候多时，见她前来，立即带她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开着，警卫员朝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苏惑踏进书房，顺手把门关上。叶棠岚揉了揉从书桌上爬起来，看到苏惑的身影，将书桌上的文件收起来。
“你来了？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需要，谢谢。”
“真的不需要？”叶棠岚挑了挑眉。
“首领，我不是来讨东西喝，我是来要一个解释。”苏惑直言道。
“没错。”叶棠岚也不遮掩：“今天的事情是我一手安排的。”
“首领这是什么意思？”
“韩秀君在其位却不谋其职，我想罢免她，但是碍于她是韩家大小姐，所以得给她安一个罪名。”叶棠岚解释道：“我让楚长官找了一群兽人，在你们出发之时，前来捣乱。”
“首领，您的底线呢？”
叶棠岚懒理她的质问，继续道：“我只是想让众人知道她的无能，我撤掉第一出入哨口的巡逻队，也让人引开末圈的巡逻队，当时看热闹的末圈居民，都是我安排的人。”
“首领，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择手段？”叶棠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在队伍里，我相信你可以解决这点小麻烦。”
“首领，那韩秀君打算杀我一事，你怎么解释？”
“这是你们之间的个人恩怨，我完全没意料到她会这么做。我还在愁要如何让你当上边防长的事情，没想到韩秀君自己打伤了宋橘子。”
“首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苏惑，要想达到一个目的，就必须想尽办法。”叶棠岚顿了顿，继续道：“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你别怪楚长官。韩秀君在位一天，s区就永远好不起来。”
“那你呢？”苏惑讽刺地笑道。
“苏惑，我承认过去的我很不称职，但我不想营区再出现像夏饶澜那样的人。”
“首领觉得夏饶澜是怎样的人呢？”
“为了活着，放弃了很多的人。”
“是啊！”既然她将夏饶澜搬出，她还能说些什么：“首领为什么非要我做边防长呢？难道是听说过我的愿望？”
“你什么意思？”叶棠岚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语气，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宋橘子受伤，苏惑还因为这事怪她吧！
可是宋橘子，似乎不是普通的长生者那么简单，他没有体温。
因为没有体温，今天抢救的时候，差点吓坏叶玲轩，她还以为他已经没救了呢！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我坐上这个位置，是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走后门。”
当初是兰岸提议让她当的边防长，可时间就是这么巧，她需要什么来什么。本来特训部已经招过人了，却因去c区贸易的特训部成员和总领全军覆没，重新招人。
不管叶棠岚是不是因为范德金的事知道她的身份，如今想来，从那时候开始，叶棠岚就想让她当这个边防长。既然叶棠岚知道她是长生者，应该也会调查宋橘子，毕竟他几乎和自己寸步不离。
宋橘子的实力在她之上，为什么叶棠岚会看中她，而不是宋橘子？
但愿兰岸没有给她说过些什么，如果她是卖兰岸的面子让苏惑当上这个边防长，那……后面的事情，她不敢想。
“呵呵。”叶棠岚转移话题道：“难道你进特训部不是走了楚烈的后门？”
苏惑一噎，人一旦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就会永远被人当做把柄拿捏在手上。这件事，看来是无法过去了。
“首领打算怎么处置韩秀君呢？她杀人未遂。”
“我说过了，她是韩家的大小姐，s区的各大势力需要平衡。”
“我明白了。”苏惑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神色暗了下来：“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要我帮你办一个宴……”
“不需要。”苏惑深吸了一口气，抑住心中的不满：“谢谢。”
叶棠岚笑了笑，何必这么认真。苏惑啊，还是太年轻了。似是想起什么，叫住苏惑：“明天早上，楚长官要送c区学员回去。”
“谢谢首领提醒。”
苏惑走出首圈一栋，外面的世界一片黑暗。走了两步，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下，无声地滋润着中心圈区的植物。
可是末圈呢？
一片沙化，毫无生机，希望她的出现，能给末圈带来一线生机。
苏惑想着明天要离开的楚烈，不知不觉跑到三圈十六栋园外。园门并没有关，苏惑推门而入，路灯照耀着旁边的葡萄藤架。三月来临，葡萄藤架长了新叶，此时正接受春雨的洗礼。
屋内的灯还亮着，苏惑走进别墅，一楼没有人。苏惑爬上二楼，发现楚烈正趴在窗边，此刻正望着街区对面的二圈十五栋。
“楚烈，你觉得我会去那里生活吗？”
苏惑的声音将楚烈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他回头看见苏惑不自觉勾起嘴角，不急不缓地道：“附上你名字的东西，都能让我多看几眼。”
“听说你明天要走。”苏惑没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走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你跟我来。”楚烈将刚坐下的苏惑拉起来，趁她不注意，与她十指紧扣，拉着她往楼下我是走去。
苏惑扯了扯，发现自己没办法挣脱他的桎梏：“楚烈。”
“我没有恶意，看你头发淋湿了。”楚烈顿了顿：“我知道你不会生病，这样的关心多此一举，可是我……”
“走吧！”他就要离开了，最后一夜，就不为难他了。这样想着，跟着楚烈走到楼下卧室。
楚烈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找到一件白色的毛衣。继续翻找，又找出一条牛仔长裙递到苏惑手里。
看到白色毛衣并不稀奇，只是这牛仔长裙？
“我让叶首领帮我准备的，以前的你经常来我这里，我以为你用得到。可是初期考核之后，你就很少来了。”
“是吗？”苏惑接过他手里的毛衣和长裙：“谢谢你。”
“我先出去。”楚烈摸了摸鼻子，慌张地退出卧室，还顺手帮她关上房门。
苏惑换好衣裳，打开门一看，楚烈正倚在门边：“你穿裙子真好看，不，你穿什么都好看。”
“谢谢。”苏惑别扭地扯了扯裙子。
“有什么话，去二楼说，上面有壁炉。”
苏惑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楚烈拉着走上二楼。如果仔细观察，苏惑一定会发现，她身上的白色毛衣和此时楚烈身上的紫色毛衣是一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不一样的缩小版而已。
楚烈走在前面，苏惑看不到他悄悄勾起的嘴角。临走之前，偷偷和苏惑穿一样的衣裳，心里格外愉悦。
两人坐到二楼的沙发上，不远处是暖乎乎的壁炉。
“你是来给我送别的吗？”
“你不是明天才走吗？”
“也对。”楚烈看着苏惑身上的毛衣，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你现在是边防长，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记住四月份要来赴我的约哦！”
“知道了。”苏惑难得温柔：“我也很想看看粉色的花海呢！”
“相信我，你看到那片花海之后，就会明白这世界有多美好。”
“是吗？”苏惑抿起唇浅笑：“你这个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楚烈表情明显一滞，随即抓起苏惑的手：“我允许你摸摸我的头。”
“好啊！”苏惑伸手揉了揉他的黑发：“我怀念你那头粉发了，你要带c区的学员回去，然后回l区吗？”
229：帮我换药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楚烈无奈地笑了笑：“我的行程都被你猜到了，那你猜一猜，接下来我会干什么？”
“嗯……”苏惑思考了片刻，笑道：“你去过l区之后，等到四月份，你会来s区接我，我们去c区看樱花。”
“阿惑，你知道我所有的心思。”楚烈苦笑。
“知道啊！”苏惑叹息了一声：“可是……我们也只能止步于朋友，你知道的，我喜欢宋橘子。爱情里没有对错，但是有先后。”
“可惜了，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说到这里，楚烈想起宋橘子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有些担忧：“你知道吗？我其实有些害怕去l区。”
“可是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苏惑看着耷拉着眼皮的楚烈：“你只有面对，才能将心中的疑惑弄明白。”
“你说的没错。”楚烈附和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挺羡慕你，至少你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真实身份是什么。而我呢？只知道阿妈死了，我住在末圈十八栋，其他的一无所知。想寻找过去的记忆，也无从查起。”
“这么说来我比较幸运。”楚烈扬起微笑，再颓废下去，阿惑要为自己成迷的过去感到难受了：“阿惑要等我。”
“哈？”苏惑整理好心情：“我们都是长生者，想见面还不简单吗？”
“是啊！”楚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现在的心情，除了酸涩，不舍以外，还有很多遗憾吧！
苏惑叹息了一声，她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最希望楚烈离开她的视线，可当他突然要离开，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苏惑看了看窗外：“明天早上我再来送你。”
说完，起身离去。楚烈起身跟在她的身后，一直送她走出三圈十六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他回到卧室，将苏惑换下的衣裳拿进浴室，帮她洗干净晾起来。
苏惑抵达边防营，径直往卫生部走去。路过办公区，还有一些待在办公区的医生。苏惑穿过办公区，走到宋橘子的病房外。
准备推门而入，又怕影响宋橘子的心情。反反复复抬手放手，最终妥协，靠着病房的门坐了下来。
夜深人静，苏惑扛不住疲倦，沉沉睡去。
病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宋橘子弯下腰将苏惑抱起，因为扯动后背上的伤口，痛得他额头直冒汗。
傻苏惑，是他最近做得太过分，吓得她不敢进来探望了吗？虽是这样想着，心里却暖暖的，他以为苏惑今天不会再回来，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宋橘子将她抱到病床上，怕自己的体温让苏惑感到冷，留了臂弯给她当枕头，自己侧躺在另一边，想抱着她入眠，又不敢靠得太近。怕她冷，一次又一次地帮她掖被角。
直到第二天，苏惑从睡梦中醒过来，发现视线内有一个人影。她偷偷瞄了一眼，宋橘子的脸近在咫尺，一双微红的眼正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自己。
糟了，早晨清醒的宋橘子怎么看起来已经洗漱过了？一头蓬松杂乱的黑发否定了苏惑的想法，她似乎感受到脖子下枕着一条手臂。
“……”苏惑猛地往被子里一缩。
宋橘子无奈笑出声：“你躲什么？”
“我丑。”
“你这样也很好看啊！”
宋橘子无意间的一句话，让苏惑瞬间头疼耳鸣，脑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呃……”
“你怎么了？”宋橘子听到她的闷哼声，焦急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苏惑钻出被窝，刚才是怎么回事，她好像又幻听了。
“你真的没事？”宋橘子挑了挑眉。
“没事。”
苏惑也打量着宋橘子，偏偏宋橘子莫名其妙害羞起来。白皙的脸上一片红晕，苏惑伸出手覆上那片红晕，还是一片冰冷。
苏惑笑了笑，继续打量着他。她不再提昨天宋橘子说的那些话，宋橘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将曾经的事翻篇。
对于苏惑来说，不管宋橘子怎么伤害她，她都能无条件原谅。爱得卑微的人就是这样，包容对方的所有，就算被伤害，还是会不要命地往他身边靠近。
“你在看什么呢？”宋橘子受不了她的眼神，开口道。
“我在比，我们俩谁的头更大一些。”
“……”宋橘子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你的头大。”
“为什么？”
“因为我做了一些事，让你头大。”
“什么事？”
“比如说，冷落你，远离你。”
“……”苏惑哑然，他还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果然是被爱的人有恃无恐啊！
“对不起。”宋橘子轻声道歉：“我们回到从前吧！我会陪着你，陪你一起建设s区，我不会主动离开你，你也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了好吗？”
“和我相像的她也不追究吗？”
“嗯。”宋橘子点了点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苏惑缩了缩脖子，耷拉着眼睛。就将近他这一次，最后一次，绝对没有下次：“好啊！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提她，不再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我就原谅你。”
“嗯。”宋橘子轻轻应了一声：“你怕冷吗？”
“怕……”
苏惑的话音未落，便被宋橘子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这里是卫生部。”苏惑有些惊诧。
“没事，这时候他们还没……”醒。
嘎吱一声，病房的门被护士推开：“该换药了。”
苏惑身体一僵，看吧看吧，要被发现了。
宋橘子并没有遮掩的意思：“把药放在这儿，待会儿我自己会上药。”
“可是你伤的是后背，还是我帮你吧！”
“我说了不用。”说着，将怀里的苏惑放出来。
苏惑见到护士，尴尬地朝她挥了挥手。护士有些吃味，将药放下便离开了。临走，还不忘瞥苏惑一眼。
惹不起惹不起，人家现在已经当上边防长，想要逼迫宋橘子和她在一起，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苏惑坐起身，委屈地看向宋橘子：“都怪你。”
“我们又没做什么。”宋橘子也坐起身：“帮我换药吧！”
“浪费医疗资源。”
苏惑嘀咕了一声，还是认命地帮他换药。当她拿起绷带，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宋橘子，又开始犯难，穿着衣裳怎么换？
“怎么了？”宋橘子等了许久，见她迟迟未动，询问道。
“你……”苏惑戳了戳宋橘子的肩膀：“你能自己脱衣裳吗？”
“我的手被你枕了一晚上，麻了。”宋橘子示意苏惑看自己的左手，待苏惑的视线转移到他的左手手臂上，他又闷哼了一声：“伤口扯到右手的筋络，右手好像活动不了。”
“……”不想自己脱就不想自己脱呗！还伤口扯到右手筋络，纯属瞎扯：“那行。”
苏惑跳下病床，走到宋橘子面前，长吁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苏惑别怂，你不是一直想让他当你男人吗？有些事迟早会经历的，就当是提前预习吧！
宋橘子憋着笑，看着她缤彩纷呈的小表情，傻苏惑现在脑子里想些什么呢？
“我脱了。”说完，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不是，我动手了。”
“脱个病号服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没穿上衣的样子。”
“见是见过，可是自己亲自动手还是头一次。”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没有没有。”被说中心事，苏惑慌忙摇头，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一些。
此时，叶棠岚亲自从训练场送楚烈到末圈，车队在边防道上停了下来。楚烈朝末圈入口张望了一眼，昨晚答应要来送他的苏惑却迟迟不见踪影。
“楚长官在等什么人吗？”
“没有。”楚烈摇了摇头。不来也好，他是个见不得离别的人，怕看见苏惑会更不舍得离开。
……
苏惑帮宋橘子换好药，红着脸帮他穿上病号服：“下次别换药了，浪费人家的资源。”
“嗯。”
“糟了。”苏惑这才想起她还要送楚烈离开的事，特训部选拔的事有林廖在，暂时轮不到她管。就算她当上边防长，现在也没正式接管边防营，她也不用处理边防营的事务。
“怎么了？”
“我还有事，你在这等我，要不你去末圈十八栋等我也行。”
“嗯。”宋橘子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楚烈要走，她去送一送也是应该的，毕竟楚烈曾帮过她很多，他们还是朋友。
苏惑瞥了宋橘子一眼，见他耷拉着眼皮，看不清表情。来不及解释了，待会儿楚烈就走远了。
她穿着白色毛衣，和牛仔长裙，一路奔跑到边防道上，却只看到车队的队尾。她还是来迟了，楚烈已经走远。
还是这个边防道，他来时轰轰烈烈，走时却无声无息。楚烈，那个被她磨掉太多棱角的大男孩，回去以后，就把她忘了吧！
苏惑之所以会感到落寞，是因为她从没想过要和楚烈多来往。甚至想着，从此以后躲着楚烈，躲到他完全忘记自己。时间能治愈所有伤口，楚烈一定能把她忘记在时间的长河里。
230：空谈
她知道楚烈的心思，可她的心只装得下一个人。四月的约定，粉色的樱花，注定是一个无法实现的空谈。
选择吊死在宋橘子这颗树上的时候，就再也没想过用其他的方式活下去。苏惑认定了宋橘子，上天却给她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将她的所有认知，包括对楚烈的感情全都颠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苏惑离开边防道，并没有去边防营卫生部，走到末圈街区的时候，直接回了末圈十八栋。打开房门，便看到半遮半掩偷笑的宋橘子。
弯弯的笑眼和小虎牙率先吸引了苏惑的视线，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他笑起来的样子，怎么说呢？
像极了初春的风，夹杂冬末的一点清冷，吹散所有阴霾，让希望的种子重新萌芽。他的笑容能给人一种治愈的感觉，他很少笑，大概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去治愈吧！
如此想着，苏惑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宋橘子，你笑什么？”
“你的头发。”
“怎么了？”苏惑不明所以。
“你的头发比去边防道之前更乱了一些，是跑得太急的缘故吗？”
“或许？”苏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能将宋橘子逗乐，肯定很滑稽吧！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才发现自己发丝凌乱，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你等等。”宋橘子嘴角噙着笑走到苏惑面前，伸手帮她理了理。
苏惑垂着头，感受到靠近自己越来越近的宋橘子，他的大手在头上捣鼓了片刻，冰凉的手指移到脸颊两边，将她的脸托起。
像被武林高手封住全身穴位，苏惑一动也不敢动。宋橘子的脸越靠越近，忽然听到他轻笑了一声：“还是洗了脸看起来精神好一些。”
苏惑脸一黑，拍开他的手，气急败坏地走进浴室。收拾整理好仪容之后，这才走到宋橘子面前。
穿着病号服的宋橘子见苏惑撇着嘴一言不发，又笑了起来：“苏惑，我还没洗脸。”
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不知道刚才的举动已经得罪她了吗？现在还敢奴役她？苏惑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虽是这样，还是认命地拉着他走进浴室，帮他洗脸，帮他刷牙，像以前他照顾自己一样照顾着他。
“我想要热水。”
“那你回宿舍，这里没有。”苏惑没好气地道。
“那我还是将就吧！”
“三月开春了，天气回暖了，你还惦记着热水。”
“我怕冷。”宋橘子说这话时，异常认真：“但为了不让你为难，我选择将就。”
“说得自己多伟大似的。”苏惑小声嘀咕。
洗漱完毕，苏惑拉着宋橘子回到小屋子里。苏惑还没来得及歇下，宋橘子便开口：“苏惑我冷，快来关心我。”
苏惑听了这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完全可以把宋橘子这句话解读为：苏惑我想造作，快来受虐。
苏惑无奈起身走到衣柜旁，找了几件厚实的衣裳，丢到宋橘子跟前。
宋橘子利落地接过衣裳，却笑着说：“苏惑，我要你帮我穿。”
忍无可忍，苏惑猛地回头看向宋橘子，他的嘴角始终带着笑，那双微红的眼漂亮极了，亮晶晶的，宋橘子永远都不会让苏惑发现他眼底的波澜和隐藏的苦涩。
“你伤了后背，手又没受伤。”
“牵一发而动全身。”宋橘子笑着回答。
苏惑无奈地看着他，自从楚烈走后，他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不仅话多了，还变得开朗了许多。乐观爱笑，还经常撒娇。
苏惑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也为他的改变感到开心。事出反常必有妖，等到苏惑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经太晚了。
宋橘子嘴上一直笑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他知道兰岸在做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能去阻止。
不知道自己待在苏惑身边的时间还剩多少，他的苏惑啊，如同天空的太阳，如同温暖的火。她是希望，也是他存在的理由。他不想让自己的忧郁和沮丧感染她，用自己有限的能力给她创造一些美好。
或许，他也怀着自己的私心。他想留下美好的回忆，就算有一天他离开了，苏惑还会就不会那么快忘记他。
做不了陪她到永远的那个人，就做她心头的朱砂痣。
特训部的选拔很顺利，没有宋橘子和苏惑的竞争，萧琉取得第一名，她的能力一直在苏惑之上。除去长生者的能力，苏惑不是她的对手，但她也打不过宋橘子。
罗幕获得第三名，第二名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男孩宣煜。至于吉兰兰、颜娟、杜西梦、咸若云等人，她们早早被淘汰了。但好歹留在特训部，以后有一份工作，也有一份住处。
苏惑当上边防长没过多久，便把在末圈选了新的地址，把边防营搬到末圈。宋橘子伤好之后，变成了苏惑身边的警卫员。
叶棠岚知道他来历不明，自然不会让他担任指挥长那样的要职，曾让他担任警卫部总领，但他拒绝了。而是选择做苏惑的警卫员，也是苏惑身边唯一的警卫员。
萧琉作为第一名，填补了指挥长的空缺，罗幕担任警卫部总领一职。第二名的宣煜懂得医理，便留在边防营卫生部。
自从边防营搬到末圈，这里的生活环境就变了许多。边防道上的防御被加强，苏惑带着宋橘子成天在边防道上晃悠，兽人们也没机会伤害s区的居民。
韩秀君卸任后，一直待在家里，消停了一段时间。苏惑在末圈，韩秀君在中心圈区，两人相距甚远。苏惑管不着韩秀君，韩秀君却从未放弃要将苏惑置于死地。
她没少私下派人搜寻关于苏惑的消息，最近找到一个消失已久的人物。曾经将苏惑打晕绑走的那个男人，范德金身边的人，小武。
小武有什么用，该怎么用，她还没想好，便一直将他关着。苏惑和那个小武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仅靠他，又能把她怎么样？
她现在可是营区居民连连称赞的边防长，苏长官。
……
距离楚烈回到c区安顿好成员们，已经过了小半月，他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去l区找楚菲，眼看着院里的樱花树渐渐有了生机，长出花芽。
他再耽搁下去，恐怕没法按时赴苏惑的约。如是想着，他特意和姚涵打了一声招呼，便只身前往l区。
l区边境，一片冰蓝色的草吸引了楚烈的注意，他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草，看起来格外梦幻，倒不像这末世该有的植物。
楚烈走近一看，叶片又细又长，呈冰蓝色，表面附着白色的绒毛。楚烈伸手搓了搓叶片，发现叶片上的绒毛死死黏在叶片上。
他摇了摇头，该不会是什么变异植物吧？想到这里，加快脚步往l区营区赶去。赶到出入哨口处，被哨兵拦下去路。
“c区边防长楚烈。”楚烈取下自己的身份铭牌，递到哨兵手里：“麻烦你帮忙找一下肖鹤肖长官。”
哨兵打量了他一眼，虽然不熟悉这面相，却总觉得他的名字有些耳熟，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哦，他想起来了，家里的母辈经常提起。
“怎么了？”楚烈见他一脸扭捏，出声询问。
“属下这就通报肖长官。”
“谢谢。”楚烈收回自己的身份铭牌。
哨兵拿出呼叫机通知肖鹤，没过多久，一身深蓝色制 服的肖鹤嘴角噙着笑，款款而来。他瞧见站在出入哨口处的楚烈，笑意更深了一些。
肖鹤走上前，攀上楚烈的肩膀，笑道：“楚烈你总算来了，这段时间，菲姐天天担惊受怕，就怕你不来。”
“我既然说过了会来，就不会食言。”楚烈有些嫌弃他揽着自己的肩，可能是因为肖鹤稍微矮一点的缘故，他勾着楚烈的肩，让楚烈有种挂了很重的包袱的感觉。
“走吧！我带你去二圈三栋。”
“好。”
二圈三栋？哨兵听到两人的话，不由得诧异。难道这个楚烈是二圈三栋的楚烈，也就是以前l区楚家的小少爷？
他可是母辈们心中的白月光，理想的丈夫，自从二十年前被绑架后，回来没过多久又消失了。最后首领把他带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治好之后又玩消失，从那以后，再无音讯。
难道这位就是那个楚烈？可、可如今这模样，看起来似乎比他还年轻一些。
母辈们要是知道她们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回来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要是知道他的模样不曾改变，而她们已经人老珠黄，又是什么心情呢？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楚烈怎会知道自己以前在l区是什么样的处境，更不知自己何时成了那些女人的白月光，也不知哨兵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说来也是感慨，他离开二十年，以前暗恋他的女孩子已经结婚生子，她们的孩子此刻在为营区效力。
肖鹤带着楚烈七拐八拐，来到二圈三栋园门前，抵达l区边境之时，他看到那片冰微草就觉得格外熟悉。
231：寻找消失的爱
想到这里，他一把扯住肖鹤的衣角：“l区边境冰蓝色的细草叫什么名字？”
“你说的那个？”肖鹤顿了顿：“叫冰微草，不是自然界生长的植物，是l区科研产物，用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这个你得问首领，我不太清楚。”肖鹤无奈地摇了摇头：“居民们还给冰微草赋予花语，是什么寻找消失的爱，实在太可笑了。”
“寻找消失的爱？”楚烈听到这句话，心里像被细针扎过一样，钻心地疼。脑中不自觉浮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正笑着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弯下腰将他抱起，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楚烈皱了皱眉，他怎么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这些都是居民乱说的。”肖鹤讪讪地笑了笑。
“肖鹤，你不是说我回到熟悉的地方也不一定会想起以前的事吗？”
“是啊！”肖鹤点了点头，回头一看，楚烈莫名其妙红了眼眶：“你怎么了？”
“莫名其妙地为冰微草的花语感到难过。”楚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肖鹤撇了撇嘴：“据说冰微草四十年前就存在了，以前的你就算见过冰微草，也应该和它没什么纠葛才对啊！”
“我不知道。”楚烈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前走去，越走近二圈三栋，心跳越快。他抬起头，看着二圈三栋的围墙：“肖鹤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
“我……”楚烈看着围墙愣了神，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自己无比窝囊，还被一个人嘲笑是巨婴。
正当楚烈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楚菲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楚烈的思考：“阿烈，你总算回来了。”
“……”楚烈抬头看向楚菲，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楚菲见他不开口，微微愣了愣，也不强求，招呼着肖鹤和楚烈一起走进二圈三栋：“快进来吧！”
“我能四处走走吗？”楚烈神色有些难看，倒不是不待见楚菲，而是此刻看到熟悉的场景，脑中想起了一些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要去证实，证实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他想知道，那个叫他巨婴的小偷和曾经他有什么关系。
“好，我们在花园里等你。”楚菲应了一声，带着肖鹤前往花园。
楚烈独自一人站在围墙边，半晌，抬脚准备离开，拒绝警卫员的陪同。他沿着围墙一步一步地走，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熟悉的气息，每走一步，就会觉得脑中多出些什么。
当他围着围墙走完一圈后，双手脱力地垂下。一样的，这里的场景和梦中遇见小偷时是一样的。二十年来，这里不曾变过。
看来，那些梦不是梦，而是……他曾经的记忆。想到这里，楚烈的胸口传来一阵窒息感，肩胛也隐隐作疼。
在苏惑家门前做的那个梦，梦里的主角又是谁呢？出现在他梦里的富婆又是谁呢？
越来越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楚烈头疼欲裂。他镇定了心神，走到花园，楚菲和肖鹤坐在园中喝着春茶等候。
他看见两人，觉得比之前亲切了许多。但是，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肖鹤说的话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失忆的人到了熟悉的地方也不一定会想起以前的记忆，这都是假的。
为什么他会想起那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
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冲击着楚烈的大脑，让他产生逃离的念头，但在这之前，他还没达成自己的目的。
楚菲见到楚烈朝花园走来，连忙朝他招手：“阿烈，这边。”
楚烈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向楚菲，大步走到楚菲跟前坐下。看着楚菲，想逃离的心情愈来愈强烈：“我知道你是我姐姐，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楚菲眨了眨眼睛，看到楚烈脸色不太好，有些纳闷。
“二十年前，我消失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楚菲脸色一沉，想起二十年前楚烈消失的那段时间，她的意志格外消沉：“我在家等你回来。”
“你有派人找过我吗？”楚烈的语气逐渐强硬，态度也越来越差。
肖鹤不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也不好插话。
楚菲顿了顿：“我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就连首领兰岸也派了长生者去荒原寻你。”
“呵……”楚烈冷哼了一声：“那为什么三年的时间都找不到我？你知道吗？我一直待在距离l区不远的c区，其实你们压根就没想过要找我对吧？”
楚菲听了这话，立刻否认道：“不是这样的，阿烈你听我说。”
“你解释啊！”
“二十年前，你受了重伤，还未完全痊愈，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派了很多人，找遍了整个营区都没找到你，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担心。”
“我为什么会受重伤？”
“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之前被绑架过。”楚菲顿了顿，皱眉道。
“我被绑架后受了重伤？”
“不是这样的。”楚菲否认道：“你被绑架，然后又自己逃回来。回来没多久，留下一封信件之后，又离开了。”
“信件？”楚烈倒是没记起什么关于信件的回忆。
“你写信告诉我们，说你不想遵守心里的规则，还说你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要去寻找她。”讲到这里，楚菲叹了一口气。
“我的真爱？”楚烈想起自己时常做梦梦见一个自称富婆的女孩儿，还有那个为他挡下所有兽人的女孩儿，难道姐姐说的真爱，是那个人？
看来也算不上什么真爱，毕竟他把那个人忘记了，现在脑中只有苏惑。
“对啊！阿爸阿妈和我都不同意，你私逃出去。”楚菲继续道。
“为爱私逃？”楚烈压根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血气方刚的一面。
“你逃出去后，我们都妥协了。只要你觉得幸福，我们不阻拦你。”说到这里，楚菲又叹息了一声：“可是，可是没过多久，我们接到首领的消息，说你在s区遭遇不测，身受重伤。”
“s区？”楚烈听了这话，更是迷糊：“我怎么又跑去s区？”
“然后首领亲自去s区将你接回来，首领过去的时候，正是兽人潮侵袭s区的时候，他在s区末圈一处楼顶找到身受重伤的你，将你带了回来。”
楚烈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楚菲讲的这些事情，和他梦见的画面全部吻合。
“那时候，你的肩上和后背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在没有被兽人抓伤。”楚菲没有注意到楚烈微微颤抖的肩膀，一旁的肖鹤听得格外认真：“你差一点就死了，医生们说你失血过多，彻底没救了。”
楚菲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泪：“是首领给你注射sh-93号试剂，死马当活马医，与其让你等死，还不如赌一下。你注射试液五个小时后，浑身冰凉，没了呼吸。”
楚烈一边听着楚菲的话，一边回想，对于这一段记忆，他很模糊。
“当时我们以为你死了，是首领阻止我们将你火化，他说，至少还要再等二十四个小时。首领和我们一起等着，二十个小时的时候，你的心脏逐渐跳动，身上忽冷忽热，脖子上浮现黑筋。”
“浮现黑筋的话，是要变成兽人的征兆。”楚烈压低了声音道。
“对，很多人都说要在这时候杀掉你，可是首领没有这么做。”楚菲讲到这里，对兰岸的感激之情又深刻了一些：“首领说你是她用鲜血救下的人，不能让你白白死掉。”
“她？”楚烈捕捉到一个陌生的人物。
“我也不清楚首领说的她到底是谁。”楚菲笑了笑：“后来，你脖子上的黑筋逐渐褪去，悠悠转醒。可是醒来的你，不记得阿爸阿妈，不记得我，唯独记得两个字。”
“哪两个字？”
“荒原。”楚菲继续道：“你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后来，你又一声不吭地消失掉。首领派人去荒原找过你，找到你的血衣带回来。虽然你已经变成长生者，但大病初愈的你像一个初生的婴孩，压根不懂这世界的规则。”
楚烈无奈笑了笑，到了这里，和姚大哥所讲的过去接上了。
“他们找到你的血衣，以为你已经被兽人咬得尸骨无存。因此，阿妈积郁成疾，一年后撒手人寰，阿爸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楚烈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他一直以为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论，到头来却是一个天意弄人的误会。
“……姐，对不起。”说完这句话，仿佛用了楚烈全身的力气。
“阿烈，首领和我从没放弃寻找你，这些年让你流落在外，你辛苦了。”
“姐，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忘了你们。”楚烈垂下头。
“阿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过得很好。”楚烈咬牙道：“姐，对不起。”
肖鹤见状，上前拍了拍楚烈的后背。楚菲讲的这些，他都忘记了，可他隐隐记得，以前的楚烈并不待见他。
楚烈抬头看向安慰自己的肖鹤，一声烈哥哥回荡在他的脑海，那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追赶他的记忆再次涌出脑海，她又是谁？
232：座右铭
“好了好了。”楚菲拍了拍楚烈的肩：“回来就好。”
“姐，你能告诉我，二十年我所说的真爱是谁吗？”
“……”楚菲一怔，现在楚烈好不容易喜欢上苏惑，真的要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他吗？为了自家弟弟的幸福着想，还是不说的好，想到这里，楚菲嘿嘿一笑：“我不知道。”
“姐。”
“我真不知道。”楚菲心虚地别开脸：“我们别坐在这里了，进屋，我把阿爸阿妈的照片翻给你看。”
“好吧！”楚烈妥协。
肖鹤迷迷糊糊跟上两人的脚步，一起走进屋，楚菲带楚烈走进他的房间：“这是你的房间，进去看看吧！这么多年，房间里的东西我从没碰过，一直有人帮你打扫。”
楚烈环顾自己的房间一眼，采光不错，就是房间里的装饰越看越让他觉得难受。黑色的布调，布置单一，床前的书桌上还有几本书籍。
楚烈走上前，轻轻摩挲着书桌，视线定格在一本书籍上，看到上面写着 “素描”两个大字，有些郁闷。
楚烈拿起那本书籍，翻开一看，上面写的都是如何教人们学会素描。
“那本书，末世之前的美术生普遍使用。”楚菲笑了笑：“还没被绑架之前的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对画画感兴趣。以前的你老是缠着阿爸问，怎样才能把自己想象的东西画下来，所以阿爸求首领给你找了这本书。”
楚烈没说话，只是慢慢翻开这本书，在书的首页，一句话吸引了楚烈的注意：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楚烈慢慢念出这句话，脑中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冲出枷锁。
“啊！”楚菲突然恍然大悟：“这句话你忘了吗？这是你的爱情座右铭。”
“爱情座右铭？”楚烈听到楚菲这句话，眉头皱起，以前的他中二病有点严重。竟然还有爱情座右铭，竟然还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楚菲见楚烈脸色有些差，连忙解释道：“阿烈你不记得了吗？我们的阿妈是个……怎么说呢？阿爸经常说她中二病。”
“中二病？”楚烈难以想象自己的阿妈会是什么样的人。
“末世之前的生活很好，阿妈还没嫁给阿爸之前，是个读遍各种小说的中二少女。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缠着阿妈给你将睡前故事，从不听童话故事，阿妈只好给你讲小说的桥段。”
“小说？”
“类似故事，虚假的故事。”楚菲试图给他解释：“阿妈讲的故事种类很多，我还记得你时常把‘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挂在嘴边。后来，这句话还被你奉为座右铭。”
“咳咳……”楚烈别开脸，他堂堂c区边防长，为什么会有这段羞耻的过去？
肖鹤静静地看着楚烈，他在l区生活，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楚菲嘴里的小说是什么。今日听楚菲一席话，他记忆里似乎也有一些画面呼之欲出。
“肖鹤，阿烈，来我房间，我给你们看照片。”
楚烈放下手中的书籍，瞥了肖鹤一眼，与他一同跟在楚菲身后。
“你们两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我，我取了相册就回来。”说着，楚菲已经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楚烈和肖鹤走到客厅，两人相视一笑。
“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起什么？”肖鹤笑问。
“想起了很多事，也求证了很多事，心里总觉得喘不过气来。但是脑海中的画面依旧模糊，想不起人来。”
“我也有类似的状况。”肖鹤笑了笑：“但我觉得，以前我们的关系应该不好。”
“为什么这么觉得？”
“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肖鹤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以前的楚烈对他不太友好。
“是吗？”楚烈叹息了一声，不再与他争论。
“你以后会留在这里，还是……”
“其实我现在就想离开这里，只是姐姐盛情难却。”楚烈垂下头：“不瞒你说，其实这一行，我得到了很多问题的答案。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想起一切的后果，所以我想逃离。”
“如果来不及了呢？”肖鹤反问。
“那……只能接受。”楚烈苦笑道。
“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很迷茫。”楚烈叹息了一声：“兰岸呢？怎么不见他人？”
“首领带着温海去寻找一零七区，外出半年，至今还没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肖鹤有些担忧地道。
“一零七区？”楚烈有些不解：“他找一零七区做什么？”
“不瞒你说，首领在查那个宋橘子。”
“宋橘子？”楚烈想不通，为了查他，竟然将偌大的l区扔下。楚烈离开s区时，宋橘子有些反常，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楚烈隐隐觉得，宋橘子、兰岸和他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
“他……”
“阿烈，我来了。”
肖鹤还欲说些什么，楚菲拿着一本厚厚的相册走来，走到楚烈身边：“这就是我们家的相册，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阿妈的海报。”
“海报？”
“啊！”楚菲见他疑惑，恍然大悟，解释道：“阿妈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炙手可热的女明星。”
楚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楚烈解释清楚，什么是女明星，什么是画报。听了楚菲的话，肖鹤对末世之前的生活更加向往了。
“末世之前，阿爸坐拥立楚传媒，阿爸是立楚传媒的当家花旦……”
楚烈静静地看着楚菲边讲边笑，他想象不到末世之前是怎样的盛况，他并没有对于末世之前的任何记忆，想来也是遗憾。
他出生两年后，世界就变了，两岁的他哪还记得之前的繁华盛世？
楚菲翻着翻着，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孩，她并未注意到肖鹤和楚烈的视线同时盯着那张照片，她正要翻过，被楚烈和肖鹤阻止。
“她是谁？”
“这个人是谁？”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楚菲瞥了楚烈一眼，又看了看肖鹤，憋笑道：“肖鹤，这是你一岁时候的照片啊！首领将你放在二圈三栋，让阿烈照顾你，但是你掉进泥坑里，阿烈……”
楚菲瞥了楚烈一眼：“他那时候调皮，不肯拿他的衣裳给你换洗，我只好翻出自己小时候的蓬蓬裙给你换上，不过那时候的你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穿着蓬蓬裙还追着阿烈到处跑。”
楚菲说完这般话，肖鹤和楚烈同时僵在原地。
肖鹤心道完了，假装楚烈哥哥的事情暴露了。但是以前楚烈对他不好是真的，竟然不给他换衣裳害他穿上菲姐的粉色蓬蓬裙。想到这里，肖鹤幽怨地看向楚烈。
楚烈将脸别开，肖鹤这第六感还真准。不过，小时候的他为什么不喜欢肖鹤呢？看照片挺可爱的啊！
真郁闷。
三人很快绕开这个话题，至于小时候的楚烈为什么讨厌只有一岁的肖鹤，这就不得而知了。
看完所有的照片，天色也不早了。肖鹤与楚菲道了别，并承诺明天会再来看楚烈。肖鹤也不是抓着过去不肯放的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的楚烈不待见他，只要现在没有这个想法不就行了，他还是很善良的。他一直按照首领的要求而活。首领要他温柔，要他善良，他都记得。
至于兰岸为什么要他温柔善良，这就得去问他了。
楚烈看着楚菲吃过晚餐，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之前没有看完的书籍，看着那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渐渐失了神。
他怎么会那这句话当座右铭？
楚烈四处寻找着，企图找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s区的时候，他曾想起自己背着苏惑，两人亲密无间的场景。他想知道，这里有没有能证实他和苏惑有关系的东西。
今天看完了那本相册，上面并没有关于苏惑的蛛丝马迹。
楚烈四处翻找，发现书桌旁边还有个正方形的金属箱子，他虽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伸手转动金属箱子上的按钮。
一串数字浮现在他的脑海，楚烈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却还是操纵着按钮把金属箱子打开了，难道这就是身体的记忆？
就算脑子不记得，身体还记得？
楚烈摇了摇头，不再去探究这种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他弯下腰一看，金属箱子里躺着一本厚厚的素描册，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具，甚至还有……冰微草的标本？
楚烈拿起那本素描册，坐到床头。翻开第一页，还是那句熟悉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他皱了皱眉，看来以前的自己病得不轻，哪里都有这句话。
他翻开第二页，是一个女孩儿在医院里逗另一个女人怀中小奶娃的画面。第三页，是这个女孩儿自己抱小奶娃的画面。
第四页，是这个女孩儿从一些黑白相间的怪物手中夺走小奶娃的画面……
第十页，这个女孩儿躺在医院里抽血，旁边躺着一个稍大一点的小朋友。
……
第二十页，一个小女孩儿和一个小男孩儿在吵架。
233：记忆回溯
第二十一页，小女孩儿被女孩儿抱起，小男孩儿被另一个男人抱起，那个男人被画得有些丑。
……
第二十八页，女孩儿送给小男孩儿一株细草。
第二十九页，小男孩儿将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孩子推进泥坑。
楚烈看到这里，莫名联想到自己和肖鹤。难道当时肖鹤掉进泥坑里，是他搞的鬼？可是那时候的自己也没多大，为什么会对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敌意这么大？
百思不得其解，楚烈低下头继续看画。
第三十页，是女孩儿没画完的轮廓，三十页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媳妇儿不见了。
媳妇儿不见了？楚烈看到这六个字，如同五雷轰顶，心中的深潭掀起高高的巨浪。他没看错的话，这些画里的主角是女孩儿和小男孩。
女孩儿的身形轮廓从没有变过，只是脸上的五官画得有些草率，小男孩的样子，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无比可爱。这让楚烈联想到他自己，小时候的自己确实长成这样。
当时的他为什么会画这样的话？
楚烈抑制住心中的好奇，继续翻看后面的画册。
第三十一页，小男孩儿长大了一些，他孤零零地站在边防道上的眺望塔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第三十二页，小男孩儿又长大了一些，他窝在熟悉的房间里，手里拿着一株细草。若不是刚才看过相册，楚烈也不会意识到，画中的小男孩儿像极了自己十几岁时的样子。
他待的房间和目前的房间一样，连陈设都是一样的，这些画都是他以前的经历吗？可这些东西与s区又有什么关系？与绑架有什么关系？与他身受重伤有什么关系？
楚烈低头继续翻看画册，不知道这后面还有什么等着他。
第三十三页，小男孩儿长大了，那是他二十岁的样子，形单影只的侧脸和第二圈区的街景，上面写着两句话，一句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另一句是‘我长大了，你在哪里’。
看到这里，楚烈蓦地一酸，以前的他竟这么深情，深情的对象是谁呢？画中看不清五官的女孩儿？按理说，画中的女孩儿比他阿妈小不了多少，当初的他怎么就认定了她？
难道是因为那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联想到刚才看到的第四页和第十页，不会吧？真的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哇！楚烈看到这些，刷新了对自己的认识。有些时候，想不起来也挺好，至少能告诉自己，他没做过那种中二的事。
因为一句话，从小到大，只等一个消失不见的人。
此时的楚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竟然遗忘了那么多人。画中的女孩儿，应该很善良吧！不然怎会三番五次救他？小的时候不懂什么是感情，只记得要报恩，所以才将她视为自己的爱人。
长大了，好像也没懂什么是爱情，不然怎么会把感恩当成爱情，让自己形单影只这么多年。
楚烈继续翻着画，到了第四十页，画面上依旧是楚烈一个人四处寻找的身影。
第四十一页，是他家的园子里，一个一身黑衣，还蒙着面的人出现在画面里。看身形是个女人，这让他想起曾经做过的梦。
白天的时候在围墙边证实过，他还不敢相信是真的，如今又在这画册上看到这一幕，原来那个梦是真的。
第四十五页，是他被一个女孩儿和一个兽人抗走的画面。楚烈定睛一看，这……画中的人怎么那么熟悉？像谁来着？
楚烈继续往后翻，画中发生的一切令他匪夷所思，他竟和一个中级兽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女孩儿凶神恶煞地欺负蹲在墙角的他，但是中级兽人的关系和女孩儿似乎不错。
楚烈的大脑被这些画面冲击，他继续往后翻。画面又变成女孩儿照顾他的场景，女孩儿阻止中级兽人伤害他，女孩儿和他关系越来越好……
直到楚烈看到，画中的他背着女孩儿走在路上，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
楚烈继续往后翻，画上很多场景与他曾经做过的梦画面重叠，相差无几。楚烈这才明白，以前的他用素描的方式，画下了自己的经历。
再往后翻，他看清女孩儿细致的画像，一张脸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素描纸上，旁边还写着“宋菡”两个字。
之后，这个画册就空白了。楚烈扔下画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些都是他的过去。画上的人竟然叫宋菡，可为什么她……
还有，那个中级兽人……啊……
楚烈瘫倒在床上，怪不得宋橘子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怪不得宋橘子对他的第一这么大。
即便知道了这些，现实还是没打算放过他。正当他难受得蜷缩在一起的时候，脑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来了，想起从小到大，从被绑架后到自己失踪的一切事情。
夜半三更，楚菲静静地站在门边，听到房间内时不时想起的抽噎声，格外心疼。阿烈是怎么了？难道触景生情想起了一切？
看来兰岸说的是真的，是她过于自私，让他陷入不好的回忆里。
他是c区的边防长，是s区特训部成员眼中能力超群的楚长官，可是如今的他，竟躲在小房间里偷偷哭泣。
兰岸不在营区，楚菲找不到人开解他。
胡鸿从安全指挥中心回来，看着楚菲皱着眉站在楚烈的卧室前，劝了许久，才将楚菲劝回去歇息，换他守在楚烈卧室门前。
白天，楚烈左手捧着左边脸颊，呆呆地靠在床边。嘴唇干裂，发丝凌乱，神色疲累，双眼无神。右手抱着那个画册，手指细细摩挲着画上的人脸。
不说话，也不肯动一动。阳光透过窗户，洒了些金辉在他脸上，一半黑暗一半明亮。
楚菲想打开门看一看楚烈，刚弄出声响，楚菲便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暴呵：“不要烦我。”
楚菲还欲进去看个究竟，被胡鸿拦住。如果自己想不通，什么人劝都没用。楚菲就想着，等他愿意出来见人再说，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
时间转瞬即逝，肖鹤来了又离开，楚菲打发了一群四十左右的女人。
黑夜，楚烈还以之前的姿势靠在床边。他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比她坏多了。他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怪不得宋橘子那么讨厌他。
怪不得……
又过了一天，楚烈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又过了一天，楚烈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三四天过去，楚烈从未离开那个房间半步，要不是楚菲知道他是个长生者，或许会忍不住破门而入。
第五天，他依旧没放弃折磨自己，楼下传来一阵叹息声。
“胡夫人，听说楚烈回来了？”
“叶夫人，没想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你还惦记着阿烈。”
“那倒没有。”叶夫人笑了笑：“以前的他，是我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可他心里却住着别人。”
“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是吗？”楚菲还真不知道这些，看来她对这个弟弟的关心还是不太够。
“二十年过去，没想到他又回来了，听说他容貌如初？”
“他是长生者。”
“这倒也是。”叶夫人叹息了一声：“看来今天看不到他了。”
“叶夫人已经嫁人，为何？”
“如今的我，对他早已没有非分之想。”叶夫人笑了笑：“只是觉得遗憾，如果能再见他一面，此生圆满。”
楚烈被楼下的人吵得不耐烦，踉跄着起身，走到窗前，朝着楼下暴呵了一声：“闭嘴。”
楼下的两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楚菲欣慰地笑了笑，看到楚烈虽然人不人鬼不鬼，好在还活着。
而叶夫人看到楚烈，他虽落魄，却难掩原本的气质。看到容貌如初的楚烈，她瞬间梦回二十年前，他还是自己心中的美好，一直都是。
叶夫人的幻想随着楚烈关上窗户而破灭，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是个有妇之夫。而且，她已经年老色衰。
突然的窘迫占据了她的内心，在楚菲的注视下，仓皇而逃。
“阿烈，你是不是想起了过去？”
楼上无人应答。
“不管怎样，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好以后不就行了吗？”
楼上的楚烈靠在窗前，缓缓摇头，低沉的声音喃喃道：“没有以后了，没有了。”
“阿烈，你不用一昧地否决过去，难道过去没有一丝美好的回忆吗？”
楼上的楚烈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红血丝布满了双眼：“因为美好，所以遗憾，所以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楚菲还在楼下说着些什么，可楚烈听不清了，四天没合眼，眼皮格外沉重。他倒在窗前，手里还抱着那本画册。
……
s区，苏惑和宋橘子解决了几个冲进营区的兽人，继续巡视。
小半个月，苏惑不负众望，把末圈的环境稳定了下来。各个高层都是熟识且志同道合的人，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聊营区的发展，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234：他是兽人
有好的想法，便会立即实施下去，这段时间，s区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居民的生活环境正在改变，托了新的一批特训部成员的福。
宋橘子看着一身深红色制 服的苏惑，她的脸上不再有胆怯，神采奕奕，还有上位者的自信，在她身上都能找到。
“苏惑，我们回去歇一歇吧！”
“呵呵。”苏惑听到宋橘子对她的称呼，哑然失笑：“只有你对我一直不变。”
“怎么说？”
“我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你护着我，帮着我，宠着我，叫我苏惑。如今我变成叱咤风云的苏长官，你还护着我，帮着我，宠着我，叫我苏惑。”
“叱咤风云？”宋橘子挑了挑眉：“你自恋得有些过了。”
“算是吧！”苏惑浅浅一笑。
“我们之间的故事，你只记住了开头和结尾。”
“这话怎么说？”
“你没提，我伤害过你。”宋橘子抿了抿唇。
“没提就代表我原谅了你。”苏惑辩解道：“这世界这么美好，干嘛要记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要说你善良，又不是绝对的善良。”
“知道就好。”苏惑笑了笑，总觉得宋橘子聊起这些话题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弄得苏惑也不想聊这种话题：“边防道经常有兽人骚扰，我们总不能一直巡视吧？”
“可以学习c区或者l区。”
“c区有地理位置的优势，他们那里石头多。我们区的环境和l区差不多，在被破坏之前，这里应该是草原。”
“可是我们区沙化严重，营区附近也是一片荒原。”
“我们还是先把边防道兽人频繁出现这个问题解决，再考虑其他的事情。”苏惑思考了片刻：“我想去l区贸易捕兽网。”
“去l区？”
“你不想去吗？我允许你留在这里。”
“我愿意去。”宋橘子垂下头，将眼中的决然和不舍遮掩，他和她还能在一起多久呢？
“真的吗？”苏惑一喜，跳起来搂着宋橘子的脖子。
宋橘子垂下头，浅笑着轻咳了一声，她还是原来那个她。
苏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手：“我这就去向首领申请，明天我们就带着特训部和外贸部的人去l区。”
“嗯。”宋橘子缓缓点了点头，去也无妨，反正兰岸不在营区内。
叶棠岚下批文的时候，心里一阵欣慰，她没想到，此次l区之行竟是苏惑人生的分水岭，竟会牵扯出一个惊天大秘密。
苏惑一行人离开s区，守在末圈的邵千秋也跟着一起回了l区，一行人抵达l区的时候，楚烈昏迷不醒，楚菲和胡鸿一直在身边照顾着他。
他手中的画册被楚菲拿走，她翻了几页，压根看不懂，便将画册放在楚烈的书桌上。楚菲接到一个陌生的呼叫号码，按下接听键，传来熟悉的声音。
“s区边防营边防长苏惑，呼叫楚指挥长。”
楚菲一愣，苏惑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呼叫机那端传来交谈声。
“苏惑，菲姐现在不是指挥长，要不你跟我一起叫菲姐好了。”
“好啊！”
交谈声过后，呼叫机里再次响起苏惑的声音：“s区边防营边防长苏惑，呼叫菲姐。”
“苏惑？”楚菲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一边念她的名字，一边颤抖着。太好了，阿烈有救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足足五天，不睡觉也不进食。之后又昏睡了两天，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苏惑来了就好，她肯定能让阿烈重新振作起来。
“菲姐，最近还好吗？”
“阿惑，你能来二圈三栋坐一坐吗？”
“好啊！”苏惑欣然答应。
得到苏惑肯定的答案，楚菲与她寒暄几句，便挂断呼叫机。
肖鹤领着苏惑的队伍走进边防营，安置好所有人，才领着苏惑和宋橘子前往二圈三栋。楚菲早早等在园外，看到三人前来，连忙上前相迎。
“阿惑。”楚菲上前抓着苏惑的手腕：“快随我来看看阿烈。”
说着，拉着苏惑直奔楚烈的卧室。推开房门，苏惑看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楚烈，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他怎么了？”苏惑回头看了楚菲一眼，询问道。
“他应该是想起过去，把自己关在屋里五天五夜，现在昏迷不醒。”
“想起过去？”苏惑皱了皱眉，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将他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橘子环顾了四周一眼，瞥见书桌上的画册。肖鹤见状，趁苏惑和楚菲了解情况的间隙，给宋橘子解释这本画册的由来。
“没想到楚烈还有绘画的天赋，你可以看看，画得不错。”肖鹤低声道。
宋橘子点了点头，翻开画册。刚开始并不觉得这些画有什么奇怪之处，越看到后面，才发现这些画记录着楚烈的过去。
怪不得……
宋橘子哑然失笑，怪不得楚烈会一蹶不振，看来他想起了所有。要是他没有绘画的习惯，可能他也不会这么快想起过去的事情，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们在看什么？”
不知何时，苏惑的脸凑到宋橘子跟前，他连忙合上画册：“没什么。”
“我好像看到我的脸。”
苏惑伸头过去，被宋橘子轻轻推开：“别闹。”
楚菲见状，解释道：“那是阿烈的绘画本。”
楚菲并没有看到后面，压根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宋橘子身旁的肖鹤却看清了那张脸以及旁边落款的名字。
此时正处于震惊状态。
宋橘子将画册递到楚菲跟前：“这是楚烈的东西，应该收好。”
“也是。”楚菲接过绘画本，将它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肖鹤不明白宋橘子为何要收起那本画册，只有最后一张画令人理解不了，为什么苏惑的脸会配上宋菡的名字？
苏惑待在楚烈身边照顾了一天，第二天才悠悠转醒。当他看到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的苏惑，蹭一下坐起身，用沙哑的声音询问道：“阿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惑回过头，笑道：“我昨天就到了，听说你生病，我特意来看看，长生者会生什么病。”
楚烈苦涩地笑了笑，苏惑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身影逐渐重合：“你来得真是时候，其实我到l区也没多久。”
“怎么了？”苏惑走到楚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起来好像很忧郁，被宋橘子传染了？”
“不记得是好事。”楚烈摇了摇头，想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靠近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了他欠苏惑的，压根还不起。
不记得真好，不记得他的无理取闹，不记得他的坏，不记得他的自私，不记得那些糟心的事。就不会难过，不会自责。
怪她吗？楚烈从没有怪过她，他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
傍晚，苏惑前往边防营处理外贸的事宜，楚烈将宋橘子留下，两人并肩坐在花园中，一直坐到黑夜降临。
“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宋橘子理了理自己的外套，微红的眼睛看着不远处。
刚醒过来没多久的楚烈身上披着黑色的外套，与黑暗融为一体：“宋橘子，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记起来了吗？”宋橘子冷笑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的画册了，你说你，为什么要将过去的事画在画册上？”
“没遇到宋菡之前，我在等一个消失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等待的时光有多漫长，所以我学了绘画，甚至跑到阿爸阿妈身边询问与那个人有关的细枝末节。”
“所以你根据那些细枝末节，将你小时候的事情画了下来。”
“是一种念想，也是一个寄托。”楚烈扯了扯身上的外套。
“在你心中，那个人的份量更重一些，对吗？”讲到这里，宋橘子侧过脸，郑重地看着楚烈：“所以你才做得出那样的事，出卖了宋菡，将她送到s区搜救队的手里。”
“或许吧！”楚烈苦涩地笑了笑：“那个人叫舒荷。”
“舒荷？”宋橘子垂眸浅笑，这名字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人类和兽人是敌对的关系，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
“呵呵……”宋橘子笑了笑：“我们两个，都有错。”
“或许你没错。”楚烈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之后开口道：“宋橘子，变成兽人不是你的错。”
“……”听到楚烈的宽慰，宋橘子的心情也没法变好。他是兽人，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是兽人，浑身冰冷，没有体温，也感知不到外界的温度。
他是兽人，视力不太好，听力也不太好，奔跑速度也跟不上苏惑。唯独有一点好处就是，他的体力似乎用之不竭。
他是兽人，全身上下，只有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还算正常。
他是兽人，所以皮肤格外苍白，他吃肉，吃不下任何素食。
他是兽人，所以敢只身闯进兽人占据区，知道他是同类，其他兽人不会伤害他。
他是兽人，是高级兽人，脸上、身上所有的黑筋褪去，眼中的红色却没褪干净。
235：被抛弃的兽人
所以他强撑着，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这样的话，就能骗别人说，他只是熬夜熬红了双眼，而不是本身有异常。
曾被苏惑夸可爱的虎牙，也是獠牙褪去的证据。
或许，他还没进化完全。或许，有一天他会进化得像一个正常人类。
但这些都只是猜想，他的猜想而已。仅仅兽人的身份，就剥夺了他活在这世上的权力，更何况，他还是高级兽人。
他之所以那么悲观，是因为从有意识开始，他就明白自己的存在给人类造成了多大的威胁。
直到楚烈去s区营区举报，举报宋菡养了个中级兽人的时候，宋橘子才幡然醒悟，他是人类的敌人，不能与人类共存，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更是奢望。
尽管他强忍着难受，压抑吃人肉的**，改掉所有会伤害人类的习惯。他……只是一个被世界、被所有人抛弃的兽人……而已。
他从不奢望被理解，也从奢望被原谅，他和人类一样，恨透了兽人，也恨透了身为兽人的自己。他希望世上的兽人全部消失，包括他自己。这样的话，就能还人类一个安宁的世界。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从有意识开始就遇到的宋菡，也就是如今的苏惑。宋菡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嫌弃他的人，唯一一个不害怕他的人。
以前的宋菡，是个虎头虎脑的人，和如今的苏惑大相径庭，但是原本的她未曾变过。可能是生活经历的不同，导致苏惑刚开始胆小怕事，成了苏长官的她，也就是当年宋菡的模样。
“宋橘子。”
“嗯？”宋橘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宋橘子轻笑了一声：“兰岸此时应该到了一零七区，我没记错的话，那附近有一个我始终不愿踏足的兽人占据区。”
“那里有什么秘密？”
“或许是关于我的秘密。”宋橘子低头浅笑：“每次踏进那个地方，我就觉得头痛难忍。”
“那你……”
“怎么？你担心我？”宋橘子自嘲道：“像我这样的人，本就该死。放心吧！等到兰岸发现我的时候，我就带着秘密躲回我的黑暗世界。”
“那……阿惑怎么办？”
“她不是还有你吗？”
“从你在s区见到我开始，你就想着今天？”楚烈有些难以置信。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宋橘子低头扯了扯衣袖：“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苏惑永远不知道以前的你做了什么。就算她想起来了，也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这么笃定？”
“她就是这样的人，能包容我，自然也不会苛责你。”
“那是因为她喜欢你。”
“可你曾是她的男朋友。”宋橘子抬起头，双眼紧紧地看着楚烈：“她从未说过分手，你还是她唯一承认过的男朋友。”
“你不是劝我放下吗？怎么还抓着过去的事不放？”楚烈叹息了一声。
“知道事情真相，你退缩了吗？”
“没有。”楚烈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惜：“如果二十年前的你是如今这个模样，或许就没我什么事了。”
“呵呵。”宋橘子似乎想起什么，笑出了声：“可惜二十年前的我，只是一个中级兽人，他从没把我当一个男人看过。”
“你的进化？”
“与她有关。”宋橘子接话道：“我变成中级兽人的时候，就记得我把她安置在一个山洞里，她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趁我外出觅食逃走了。后来在s区遇见了她，那时候才有了宋菡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她是你捡来的？”
“应该是，我记不得了，有意识的时候，她就躺在山洞里，我只记得要每天回山洞。”
“那她会不会？”
“楚烈，这世界这么大，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宋橘子出声打断楚烈的幻想：“第二次进化，是宋菡死后的事情。”
“你是受了刺激才开始进化，所有兽人都这样吗？”
“应该是，目前知道的中级兽人都是因为遇到最在乎的人，被刺激后才开始进化的。”宋橘子皱了皱眉：“至于要不要其他条件，我就不知道了。”
“也对，sh系列试剂对人类的影响，全看个人的意识强弱。意识强的人能变成长生者，意识弱的人就会变成兽人。”
“听你这么说，我似乎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兽人了。”他一直很悲观，怎么有机会变成长生者呢？
“等等。”楚烈这才反应过来：“如果你说兽人的进化是因为受到在乎的人刺激，那你进化成中级兽人之前，宋菡肯定和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么说来，似乎不无道理。”
“如果想弄清楚宋菡以前的身份，就必须弄清楚你原本的身份，以前的你不叫宋橘子吧？”
“你说的没错，以前的我无名无姓，是宋菡给了我名字，她喜欢吃橘子，所以叫我橘子，跟她姓。”宋橘子顿了顿，追问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弄清她以前的身份？”
“难道你想一辈子不明不白？”
“你活得这么明白，为什么会痛苦？”宋橘子继续追问：“你为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五天五夜，不吃不喝不睡觉？”
“有些过往，虽然很痛苦，却不得不去面对。”
“你是想弄清楚，她是不是你的舒荷，对吗？”宋橘子嗤笑了一声：“事到如今，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依旧不如那个女人对吗？也对，一本画册，一大半篇幅都在画那个女人。”
“你……”楚烈没想到他竟然看了自己的画册。
“知道你现在为什么爱而不得吗？”不等楚烈回答，宋橘子继续道：“都是报应，上天报复你曾经对她的感情嗤之以鼻。”
“爱而不得的人是你。”楚烈一恼。
“她现在爱的人是我。”宋橘子也被惹恼。
“她曾经爱的人是我，我还是她唯一承认过的男朋友。”楚烈不肯甘拜下风。
“谁知道呢？以前的她还爱过谁呢？”
“你……”
楚烈吃瘪的同时，宋橘子也觉得有些怅然，以前的她还爱过谁呢？
宋橘子只知道，二十年前的她，也曾对这世界一无所知。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熟练地掌握了在这世上生存的方法。
二十年前，一处茂密的森林中。
一个隐蔽的山洞中，石床上躺着一具一动不动的女尸，女尸全身上下积了厚厚一层灰尘，只有那张脸隐约可辨别五官，手臂处有一排排牙印痕，新的旧的叠加在一块，手臂处压根没眼看，身上穿着的毛衣与牛仔裤也敷了厚厚一层泥垢。
忽然，女尸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女尸的双眼突然睁开，杏目细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本能地爬起身，有些别扭地走下石床。胳膊和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将醒来的女尸吓了一跳。
意识到是自己身上发出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脸上格外不自在，伸手一拂，瞬间将脸上的灰尘拂去不少。
身上奇痒难耐，她下意识伸手抠一抠，一抠，身上的毛衣便破了个小洞。只好强忍着奇痒，暂时想不起来该怎么解决这奇怪之症。
比起忍受奇痒，潜意识里好像更不愿意没有衣服穿。
此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做出的任何举动都是靠身体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打量了四周一眼，这个破败的山洞里竟然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样两份。
前段时间，她的眼睛虽未能睁开，但是听得到外界的声音，也能感受得到外界的异动。她依稀记得，迷迷糊糊之间，有獠牙咬了她的手臂。
女尸抬起手臂一看，触目惊心的伤痕再次将她吓了一跳。继续查看，四周不仅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些骨头，动物残骸。
她定睛一看，不远处有一根带着鲜红血肉的骨头，也不知那骨头的所属者是谁。许是那根骨头吓到她，竟然她生出逃离这里的想法。
如此想着，便如此做了。她走出山洞，发现外面黑漆漆一片，她四处查看，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密林之中。
她继续往前走，发现自己脚步轻快，抬脚跑起来，周围的事物以极快的速度在倒退。她皱了皱眉，暂时没搞清楚目前是什么状况。
与此同时，山洞附近的林中出现一名兽人。此刻正吭哧吭哧地拖着一只被它咬死的野猪，一边费劲地拖着已死的野猪，一边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
小兽人，快到了，快到洞穴了。
它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听人们说过它是兽人，人们很怕它和它的同类。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称呼自己为小兽人。
它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也有人类的思想，它遇到过很多兽人，但是没有一个像它。其它兽人都很丑，黑筋太多，密密麻麻的。獠牙也很长，血淋淋的很恐怖，身上还散发着恶臭味，似乎比山洞里那个储备食物还臭一些。
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同类丑，那些兽人都没有意识，但好像很怕它。它想，自己应该是特别的吧！
236：遇到宋菡
它喜欢人类的生活方式，这么些年，一直盼望着石床上那个难以下咽的储备食物能醒过来陪它聊天。盼望着盼望着，便产生幻想，想象她醒过来的场景。可到如今，它依旧没等到那一天。
自从有了意识，无意间看到人类的生活方式之后，便开始各种嫌弃自己。因为自己的需求，特意去附近的人类生活区抢了好多生活用品。
反正附近的人类生活区是新建的，现在还没有完整的防御系统。要是等到以后再想闯进去，恐怕难了。
它也渴望人肉，是什么让它放弃在人类生活区附近生活的大好前途跑到山里来呢？还不是因为山洞里那具女尸，它的储备应急食物需要它看着，不然被那些没意识的兽人吃了，它的希望就破灭了。
其实，自从有了意识后，就生了怜悯之心。它也不是没去抓过人类，可当它看到他们哭着求饶的时候，它却下不去手了。
它想说话，想找人陪着它，想要有个人能接纳它。所以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山洞里的储备食物身上，它独自生活了很久，很孤寂，没人给它解释这世界怎么了。
按照人类的纪年方法，它有意识也快二十年了。刚开始的几年，意识模糊，观念不强，后来才逐渐稳定心神。
兽人吃人是本能的**，它好几次没忍住咬了山洞里那个储备食物的手臂好几口，它依稀记得储备食物是自己从一个奇怪的地方带回来的。
睡了很多年，尸身不腐不坏，但是她的肉特别难吃，咬一口就觉得恶心想吐，就像在吃自己一样。
思考的时间，小兽人拖着已死的野猪回到山洞，走进去一看，石床上有意外情况出现，储备食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兽人瞬间怒了，高大的身影微微颤抖着，黑白相间的脸，正红色的眼眸掩盖了它的神情。比其他兽人稍短一些的獠牙咯咯地碰撞着，以至于不小心可破下嘴唇，暗红色的血液随之流出。
小兽人皱了皱眉，哪个不要命的兽人，竟敢杀到它家偷它的储备食物？咬几口就算了，竟敢把整个人给偷走了，实在是忍无可忍。
当即抛下野猪，跑出去寻找它的储备食物。她可不能被吃掉，它还等着储备食物醒来陪它聊天呢！
女尸速度快，但她不知道森林里有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更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何方。远处出现好几双绿眼睛，女尸注意到眼下的情况，拔腿就跑。
反正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乱跑，好不容易才将身后的会发出嗷呜嗷呜叫声的奇怪生物甩掉。
她在森林里转了两天，两天不吃不喝，也没敢睡觉。走着走着，高大的树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时一些小的灌木。
第三天中午，她发现新的景色，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黄沙中夹杂着红棕色，看起来很渗人。枯死的植物一大片，但是绿色却极少。
不远处，一个与她身形相似的人类相对而来，女尸怔怔地看着那人。她一边走一边踉跄着，好几次差点摔倒，又顽强地爬起来。
突然，一个黑白相间的怪物从她身后扑来，眼看着就要碰到她。女尸见状，极速上前抓住那黑白相间的怪物，与它推搡着互不相让。
怪物抬嘴咬到女尸手臂上，旧伤加新伤，疼得她龇牙咧嘴。女尸一怒之下，握拳打它脑门，打得自己也疼。
正在此时，扑哧一声，那怪物脖颈裂开一条口子，暗黑色的血喷溅在她脏兮兮的毛衣上，恶臭味扑鼻而来。
女尸用手扇了扇，回头一看，是一个身高和她差不多，但是身体却比她强壮的同类。在女尸的打量下，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女尸继续看着她，身上穿了一件笨重的连体裤，头发四处散乱着，鼻梁额头嘴角，身上可见的地方全是伤口。
她坐在原地也不说话，女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着坐着，女人忽然哭了出来：“魔鬼，都是魔鬼。”
“……”女尸听不明白，苦恼地打量着她。
女人说着说着，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呵呵呵……”
“你……”女尸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枯朽的老木断裂之声：“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女人抬头打量了她一眼，看她这样，似乎比自己还惨一些：“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s区边境？”
女尸眯了眯眼，听不懂她的话：“不知道。”
“你不知道？”女人挣扎着站起来：“你失忆了？”
“不知道。”女尸呆滞地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绿色：“三天前，我从一处山洞中醒过来，便一直寻找一个答案，我在那边困了三天，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同类。”
“你从山洞中醒过来？”女人一时忘记了自己的悲痛，对她好奇起来：“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我叫宋菡，s区末圈一零八栋。”
女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难道你是长生者？”宋菡猜测道。
“长生者？”女尸纠结了片刻，继续道：“我不知道。”
“你刚才被兽人抓伤了，如果五个小时后你还醒着，就说明你是长生者。”宋菡似乎有些激动，她逃亡知此处，没想到会遇到一个初醒的长生者。
“不知道。”女尸又摇了摇头，除了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个女人。
“你是不是对自己一无所知，对这世界一无所知？”
女尸点了点头。
宋菡凑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女尸吓得一激灵，见她并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
“你相信我吗？”宋菡激动起来。
“……”女尸一头雾水，两只双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你相信我吗？”宋菡又问了一遍。
女尸无奈点了点头。
“我被兽人抓伤了，只有五个小时的生命，五个小时后，我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如果二十四小时后，我的尸身不毁，我就会变成兽人。”
“兽人？”
“就是刚才和你交手的那种生物，它们主食是人类，是我们的天敌。”
“……”女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记住，黑白相间的都是兽人。你是长生者，你不会死，长生者对兽人的毒免疫。但我是普通人，我会死。”
“你会死。”女尸怔怔地重复着她的话，潜意识里觉得，死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我死之前，我尽量教会你如何在这世上生存。我死以后，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
“你答应吗？”宋菡眼巴巴地望着她，眼里有希望、也有乞求，见她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你答应吗？你快回答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女尸似懂非懂地道。
“好，五个小时以后，你就叫宋菡，你家住在s区末圈一零八栋。把这些记好了，我死以后，你只能靠自己。”
“……”女尸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一直沉默着。
“我死以后，记得把我的尸体烧掉，我不想变成兽人，不想和兽人同流合污。”
“怎么烧？”女尸纳闷地看着她。
宋菡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出火星递到她跟前：“到时候去找些干柴堆在我身边，将这个火折子点燃干柴。你必须看到我变成灰烬，才可以离开。”
说着，宋菡赶紧将身份铭牌从脖子上扯下，给女尸带上：“替我活下去。”
“你一点也不像交待后事的人。”
“兽人的毒无声无息，五个小时后，我就会彻底失去知觉，然后身体慢慢变凉。再过二十四小时，如果我的尸身还在，我就会狂化成兽人。”
“你的两个条件是什么？”
“我要你帮我去s区生物研究院救一个叫左禹的长生者，如果他死了的话……”宋菡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条件就作废。”
“左禹？”
“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女尸不太理解这是什么关系。
“待会儿再给你解释，我先说第二个条件，我要你毁了s区首领赵晓鸽。”
“是杀死还是？”女尸还是不太理解。
“让她生不如死，之后再让她死。”说到这里，宋菡脸上表现出强烈的恨意：“你也要小心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向往长生，拿其他长生者做实验，左禹就不会被抓，我就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女尸静静地听着，把宋菡的话都记在脑子里。
“还有，找到s区以后，千万不要暴露你长生者的身份，隐藏好你自己。”宋菡想了想：“末圈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要想立足，就得有痞里痞气的气质。”
“什么叫痞里痞气？”女尸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到这个词语以后，表情有些为难。
“这样。”宋菡说完这话，勾起右边嘴角，轻哼了一声：“你就学我这样。”
女尸学着宋菡的模样勾起右边嘴角，轻哼了一声：“这样？”
“你也可以冷漠，让人难以靠近，他们不敢靠近就会觉得你好惹。”说完，宋菡耷拉下眼皮，一双眼变得淡漠而疏离。
237：顶替宋菡
女尸跟着有模有样地学着，她还算幸运吧！逃了三天，好不容易逃出那个可怕的山洞，还遇到同类，这不是上天的眷顾是什么？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宋菡一直在给她科普这世界的规则，大到地理格局，小到吃饭刷牙。时间有限，她来不及说她和左禹的故事。
时间过得很快，女尸听着宋菡的描述，大概了解这世界的规则。许是原本就有对这世界的记忆，所以理解起来没那么困难。
忽地，宋菡目光一滞，眼神涣散，临倒下前不忘交待道：“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宋菡，请替我活下去。如果可以，一定要帮我找到左禹，一定要帮我报复赵晓……”
话音未落，宋菡啪嗒一声倒在荒漠上。女尸怔怔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看来她真的是长生者，不然也死了。
半晌，女尸才反应过来，宋菡的五个小时到了。从现在开始，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她将狂化成黑白相间的怪物，变成她口中的兽人。
女尸搜刮了宋菡身上的所有物品，去附近找了干柴堆在宋菡身边，拿出宋菡递给她的火折子，吹出火星，火焰在烈阳的加持下，越燃越旺。
刺眼的阳光与火光融为一色，将女尸的眼睛刺得生疼，炙热的温度让女尸满头大汗。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看着她变成灰烬。
从此以后，她就是宋菡，她将代替宋菡活下去。
既然霸占了人家的身份和财产，那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诺。如此想着，她迈步向前，四处寻找所谓的s区。
两天后，她带着宋菡的身份穿进一片乱石怪林，发现这里有一个规模不大的人类生活区，宋菡礼貌地走上前询问，被值守的哨兵拦下。
“你是来投奔我们营区的吗？”
“投奔？”宋菡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这个人类生活区虽然比较小，但是看起来还不错，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可是，宋菡的眼珠骨碌骨碌转了一圈，发现附近有一片森林。宋菡看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心里有些发毛，她总想起自己原住地那个小怪物。
“要是投奔的话，赶紧进来，我差人带你去办身份铭牌。”
宋菡站在原地想了想，这里附近就是森林，说不定与小怪物住的山洞并不远，千万不能留在这里要是偶然遇到小怪物就惨了。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再被抓回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等等。”想到这里，宋菡拦住一股脑想把她带进营区的哨兵。
“怎么了？”哨兵脑袋一懵。
“这里是新建的人类生活区吗？”
“是啊！”哨兵点了点头：“你别看这里是新建的，可是我们的首领很有能力，你不用担心生活区的发展，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这里是哪个区？”
“c区，这里是新建的c区，很快就会追上l区，你就留下来吧！”
“l区又是什么地方？”
“呃……”哨兵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道：“l区是世上最大的人类生活区，但是距离这里特别远，如果你现在想去投奔的话，我觉得难度有点大。”
“为什么？”宋菡疑问。
“因为l区与c区之间的贸易路线还没建立，你要想去找l区的话，可能在途中遇到大量兽人，我怕你还没抵达l区就被兽人给吃了。”
“吃了？”宋菡瞳孔一缩，将自己的手臂往衣袖里缩了缩，生怕别人看到她手上的咬痕：“那……s区在哪儿？”
“乱石怪林走到尽头，就能看到荒愿，再往荒原中心一直走。”
“哦！”宋菡点了点头，转头就往外面走。
忽略身后哨兵的呼喊和挽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她占用了宋菡的名字，就得帮她完全夙愿。
c区也挺好，虽然可能离小怪物近了点，只要躲到营区中心，就不会被找到，可是宋菡的家在s区。
走到乱石怪林的尽头，看到熟悉的矮灌木丛，再继续往前，三三两两的独行兽人发现她的踪迹，纷纷向她扑来。
许是知道自己没醒来之前，身边一直有个小怪物，看到这些兽人，心里也不怎么害怕，要是有兽人靠近她，拿匕首划它的脖子就是。
又跑了两三天，好不容易看到一处人类生活区，生活区附近皆是荒原，看来这就是宋菡口中的s区无疑了。
听宋菡说s区很恐怖，这里的人都凶神恶煞，必须冷眼相待，他们才不敢欺负自己。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颤，趁着哨兵没注意，快步跑进营区，溜进末圈。
停下奔跑的脚步，慢慢在末圈街道上走着。宋菡说这里是人间炼狱，末圈的环境其实也没这么糟糕，有来来往往的巡逻队，还有不少人在街市上行走、贩卖东西。
她四处张望着，并不清楚一零八栋在哪里，却意外发现，有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她侧目一看，是两个穿得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的男孩。她并不打算搭理那两个人，埋着头继续往前走着。
“喂，小乞丐。”
“……”她继续往前走着。
“小乞丐，叫你呢！”
“……”她脚步顿住，回过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一冷。
“小乞丐，你不会是个小哑巴吧？”
“……”她走到两人跟前，想起宋菡的话，装作冷漠的样子反驳道：“我不叫小乞丐，也不叫小哑巴，我……”
她顿了顿，现在还不适应宋菡这个名字：“我叫宋菡。”
“宋菡？”两人对视一眼。
稍高一点的男孩抖了抖腿，扬起下巴道：“我是大豆，和我在一起的是我兄弟小豆。”
稍矮一点的男孩这才看向她，缩了缩脖子道：“宋、宋菡姐姐，我叫小豆。”
姐姐？宋菡听到这个词，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不知不觉将手伸到小豆头顶。还没来得及帮他顺毛，便被大豆一把拍掉：“你不许欺负小豆。”
宋菡张了张嘴，收回自己的手。
小豆的眼睛随着宋菡的手移动，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位叫宋菡的姐姐，手上好像沾了兽人的血迹。
“宋菡，你有吃的吗？”
“吃的？”宋菡摇了摇头。
小豆怯生生地扯了扯大豆的衣袖：“宋菡姐姐看起来很疲惫，我们不该打劫她。”
“不打劫她等着饿死吗？”大豆瞪了他一眼，猛地抽出自己的手。
宋菡看着委屈巴巴的小豆，心里莫名心酸，小豆怯懦的样子总让她觉得格外熟悉。这两个人，感觉有点似曾相似，但她又想不起来认不认识。
“……”宋菡叹息了一声，回头走开。
“你不许走。”大豆见她要走，连忙出声。
宋菡迈开步子，往前跑走，大豆一时没追上。
“臭女人，你不许走。”大豆大骂道。
“哥，你为什么要吓跑宋菡姐姐，她看起来比我们还可怜。”大豆低下头，低声责怪他的哥哥：“她穿得那么破，脸也许久没洗了，身上脏兮兮的，哪里看起来像是有吃的？”
“……”大豆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你还有心思关心她，还不如想想今晚该睡在哪里。”
“天气这么热，我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不行吗？”
“你想得倒是美，没有遮身之地，就等着被兽人抓走吧！”
“哥。”小豆五官拧在一起，往大豆身边缩了缩。
小豆，今年十四岁，而大豆，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长时间的饥饿和营养不良导致两人骨瘦如柴，在这吃人的世界，他们能活到如今，已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两人在原地站了片刻，正准备离开。宋菡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手里多了两个巴掌大的面包。
小豆再次看到宋菡，喜出望外地拉住哥哥：“哥，宋菡姐姐回来了，她给我们带吃的来了。”
“小豆，你想什么呢？在末圈，食物有多珍贵你不知道吗？她自己都自顾不暇，怎会肯把食物给我们？”
大豆的话音落下，便看到宋菡将手里的面包递到他跟前。他的表情有一丝僵硬，而对面的人面无表情。
“谢谢宋菡姐姐。”小豆接过其中一个面包，笑着撕了一半给大豆，他为难地看了看宋菡，又为难地看了看小豆，对着那半个面包直吞口水。
“哥，拿着吧！宋菡姐姐不会笑你的。”
“我哪是……”
“小豆。”宋菡打断了大豆的话，看向小豆：“你为什么要分一半给你哥哥？”
“这……”小豆表情有些僵硬，哥哥刚才得罪宋菡姐姐了。
“切～”大豆翻了个白眼：“我就说她没……”
“我这里还有一个，你不用分一半。”宋菡继续道。
小豆听了这话，用手肘戳了戳大豆，看向宋菡：“宋菡姐姐，这两个面包都是给我们的吗？你吃了吗？”
小豆的视线落在宋菡的手上，这才发现她的指尖又添了新伤。
“嗯，一个给你，一个给你哥哥。”宋菡点了点头，将另一个面包塞进小豆怀里。
“宋菡姐姐。”
“我不饿。”宋菡想起刚才没回答他的问题，回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大豆见宋菡离开，立即接过小豆手里的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238：新的家
小豆见宋菡离开，快速将面包塞进嘴里，小跑到宋菡身后跟着她。大豆瞪了小豆一眼，心里暗骂他没出息，骂完之后发现自己在吞宋菡给他的面包，顿时没了脾气。认命地小跑上前，跟在小豆身后。
宋菡走了半晌，一直觉得有人尾随她，这s区末圈果真是个混乱的地方，她初来乍到就遇到坏人？
宋菡猛地回过头，发现是大小豆两兄弟：“你们干嘛？”
“宋菡姐姐。”小豆眼巴巴地望着宋菡，不说话。大豆刚才对宋菡无礼，现在正心虚。
“……”宋菡一头雾水，想起真宋菡的话，立即冷下脸，转头离开。
大小豆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宋菡是唯一一个对他们施以援手的人，兄弟俩年纪尚小，但脑袋聪明，想到宋菡能给他们找食物，便跟上了。
宋菡加快了脚步，两兄弟亦加快脚步，最后是奔跑着跟在宋菡身后。
“宋菡姐姐。”小豆见宋菡越跑越远，哭闹起来：“宋菡姐姐，等等小豆。”
大豆边跑边抽空瞥自己弟弟一眼，这小家伙平时扭扭捏捏，怯生生的，竟如此黏一个陌生人。这个宋菡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她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许久也找不到的食物，看来是有些本事。
依照大豆的性子，他绝不会低声下气地求宋菡收留他们，但是小豆会啊！
宋菡停下脚步，叹息了一声，她才刚进营区，就遇上两个甩不掉的尾巴：“你们到底想怎样？”
“宋菡姐姐。”小豆随之停下，一边喘息一边哭，胸口起伏着，隔着破烂的薄衫，宋菡清晰地看到小豆胸骨根根分明。
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偏偏对小豆生了怜悯之情。
“你们到底想怎样？”宋菡放缓了语气。
“宋菡姐姐，我、我们能……”小豆低下头，粗糙的食指不安地扣着指甲：“我们……”
“你们怎么了？”不是宋菡无情，而是她压根不知道这两兄弟想做什么，刚醒来没多久，还没学会看脸色呢！
“我们……”小豆有些窘迫，难为情地看着宋菡，他多渴望宋菡能明白他的意思。
一旁的大豆见宋菡迟迟没明白，不耐烦地道：“你能不能收留我们？”
“……”宋菡有些诧异地看着大豆，求人收留是这样的态度吗？
“我们能帮你做很多事。”大豆见她不语，继续提条件。
“……”宋菡仔细想了想，她确实需要继续了解这世界，要是以后要对付赵晓鸽，救出左禹的话，她身边需要帮手。
“你……”大豆见她不说话，心里开始打鼓，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们能告诉我，末圈一零八栋怎么走吗？”
小豆听了这话，顿时喜出望外，立即自告奋勇地上前道：“我知道我知道，一零八栋在第四出入哨口，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第一出入哨口，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就行。”
“好吧！”宋菡点了点头。
大小豆两兄弟兴高采烈地跟在宋菡身边，像是得到全世界一样。小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巴啦啦给宋菡说一大通，她偶尔会回应两句。回应的时候，一旁的大豆也跟着小豆一起偷笑起来。
走着走着，宋菡看到一处独栋平房，周围很是荒凉，门上有一把大锁锁着。
小豆见状，兴奋地解释道：“宋菡姐姐，这里是末圈十八栋，这栋平房好像住了一个大汉，打人很厉害的样子。”
“是吗？”宋菡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这里是不是武力值越高的人，活得越好？”
“那是当然。”大豆接过话，解释道：“如今这世界，兽人横行，没点武力值，怎么对抗兽人？而且这些年首领一直在忙长生基因项目的事，早把居民们抛之脑后。”
“你的意思是，这个营区曾经辉煌过？”
“是啊！”大豆点了点头：“营区是二十年前建的，刚开始很繁荣，还差点追上l区。十年后，首领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了长生基因研究项目。”
“长生基因研究项目？”宋菡听真宋菡说过，就是因为这个项目，左禹才被抓。
“刚开始的时候，首领说的是为我们造福，争取让营区所有人都变成长生者。当时所有人都感谢她，很多长生者自告奋勇参与项目。说来，第一个参与项目的长生者已经销声匿迹很长时间了。”
“他去哪儿了？”这是宋菡关心的问题，这关乎到左禹的性命，也关乎真宋菡的夙愿。
“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近十年，陆陆续续有长生者消失。”大豆突然想到什么：“这些事情不是营区的人总所周知的吗？”
“我是新来的。”宋菡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原来如此。”大豆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营区原本有十几个长生者，甚至比l区的长生者还多，但现在应该没有了吧！”
“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会消失？”
“或许他们去别的地方建立新的人类生活区也不一定啊！”大豆天真地道。
宋菡冷笑了一声，如果他们真是去外面创天地了，左禹就不会被抓，她也不会在荒郊野外遇到真宋菡。
“唉！”大豆叹息了一声：“现在长生者们走光了，可是首领的长生基因研究项目还没完成。”
宋菡不再说话。
小豆见宋菡埋头走路，看了自家哥哥一眼，示意他别再惹宋菡不高兴。大豆见状，立即闭上嘴。
大小豆带着宋菡找到末圈一零八栋，宋菡打量了四周一眼，这是一栋二层楼的独栋平房，这种平房在末圈很常见，住宿条件属于中等以上。
宋菡站在屋外，想起她搜刮的真宋菡的东西，其中就有一把钥匙。
其实真宋菡的住宿条件挺好的，毕竟她有一个长生者男朋友，两人平时很低调，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左禹被抓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真宋菡跟在左禹身边，多多少少学了些保命的本事，不然也不会流落到荒郊野外遇到她。宋菡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小豆：“帮我开一下门。”
小豆见状，连忙屁颠屁颠上前接过钥匙。大豆站在一旁，抱臂打量着宋菡，她一个新来的人，怎么会在末圈有房子？
小豆打开房门，三人走进屋一看，里面的设备还挺齐全。大小豆两兄弟从没见过条件这么好的地方，两人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之景。
“宋菡姐姐。”小豆乖巧地将钥匙递到宋菡手边：“这是你家吗？”
“不是，这里是宋菡的家。”宋菡如实回答。
“可是你不是叫……”
“真正的宋菡已经死了，我在外面遇到她，她把自己的身份给了我。”宋菡丝毫没有隐瞒。
“这么说来你……”大豆惊讶地走上前。
“我确实霸占了她的身份，但前提条件是完成她的夙愿。”宋菡打量着周围，淡淡地道：“怎么？这很奇怪吗？”
“没有。”大豆讪讪地回到，他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人，让他帮助完成夙愿呢？
“那我还叫你宋菡姐姐吗？”小豆才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是真宋菡还是假宋菡，他定了眼前这个人，是她在他饿得不行的时候，给了他一块面包。
她是唯一一个肯对他们伸出援手，并把他们带回来的人。
“可以啊！”宋菡上手摸了摸小豆的脑袋：“反正……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叫什么名字。”
宋菡云淡风轻地说着，大豆和小豆却面面相觑。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经历，才会把曾经忘得一干二净？
“宋菡姐姐，你……”小豆试探性地开口，却发现宋菡脸上没有任何难受的表情，更多的是迷茫与无知。
“从今以后，你们就和我住在这里吧！你们有身份铭牌吗？没有的话会很麻烦。”
“有有有。”小豆接话道：“我们都有身份铭牌，只是没有家而已。”
“这不是有了吗？”宋菡挺喜欢小豆，黏黏糯糯的少年，乖乖的很讨喜。主要是大小豆两兄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潜意识里觉得，她的生命中，应该出现过两个类似大小豆人。
“我想洗一洗。”宋菡撂下这句话，便去找浴室。
躺在浴缸里的宋菡细细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算甩掉那个小怪物，她也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家。接下来的任务是打听左禹的消息，想办法整垮首领赵晓鸽。
打探左禹的消息不是难题，难的是怎么整垮赵晓鸽。就凭她这一片空白的脑子，加上不怎么协调的四肢，想和营区首领对着干，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如此看来，整垮赵晓鸽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先把s区的环境熟悉一遍，再去打探赵晓鸽的消息，同时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宋菡泡好了澡，找来真宋菡的衣裳穿上，回到客厅，发现大小豆两人还呆痴痴地站在一楼客厅：“你们怎么回事？不洗澡吗？站着干嘛？”
小豆怯生生地看了宋菡一眼：“宋菡姐姐，我们没有换洗的衣物。”
“……”宋菡环顾了四周一眼，这里既然是宋菡和她男朋友的居所，这里应该有男装：“四处找找，应该有的。就算没有换洗衣物，也不要傻傻站着。”
239：畅通无阻
“哦！”小豆糯糯地回了一句，拉着大豆四处寻找衣物。
三人就这样安顿下来，大豆和小豆很勤快，把楼上楼下和顶楼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可让宋菡头疼的是，这两个小家伙太能吃了。
她三五天吃一顿食物都不会觉得饿，而这两个小家伙每天要吃两三顿，真宋菡储备在这个家里的食物很快就见了底。
此时宋菡正坐在顶楼的空旷处发呆呢！前些天给他们两个的食物是在末圈某商店里拿的，店主并不知情。
末圈吃不上饭的人越来越多，迟早有一天，人们不再遵守规则，就会明目张胆地抢，然后导致这个世界再没有秩序。宋菡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犯难。
要是不偷不抢，她养不活这两个小家伙，要是去偷去抢，这种做法也不太对。
坐在顶楼的宋菡叹息了好几声，大豆和小豆站在顶楼入口的门边偷瞄着她的背影，两人面面相觑。
“宋菡姐姐。”小豆怯生生地走到宋菡跟前，他一直担忧宋菡会不会抛弃他们，所以一直小心翼翼，把所有能做的事全都做了，希望宋菡看在他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份上留下他。
“小豆。”宋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伸手抚了抚小豆的后脑勺：“怎么了？”
“宋菡姐姐，我们吃的不多的，我们明天就出去找活做换吃的。”小豆眼巴巴地望着她。
“也好。”宋菡眼前一亮。
小豆见宋菡表情轻松了一些，腼腆一笑，大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大豆。”宋菡朝着站在门边的大豆招了招手。
大豆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走到宋菡跟前：“怎么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宋菡也不恼，平静地问道。
“什么问题？”
“你们两个是如何在这混乱的末世生存下来的？据我所知，遇到我之前你们没有家，也没有吃的。”
“……”大豆低下头，宋菡说这话是想提醒他，他和小豆的命是她救的吗？大豆叹息了一声：“抱歉，我不该对你态度不好。”
宋菡一时语塞，她从没有责怪过大豆：“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觉得前路很迷茫。”
主要是不太清楚该去哪里找左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宋菡报仇，更不知道赵晓鸽是谁。
“迷茫？”大豆脑袋有些发懵，迷茫什么呢？他连迷茫是什么都不知道，曾经的他很忙，忙着如何让自己活下去。
如今有了家，才意识到自己也很迷茫。
小豆见大豆不说话，以为他对宋菡还有意见，连忙接话道：“宋菡姐姐，我说实话的话，你会不会瞧不起我们？”
“你说。”宋菡抬眸看向他。
“我和哥哥是贼。”小豆解释道：“就算我们想踏踏实实用劳动换取食物，可是那些人也不会老老实实给我们该有的份，就欺负我和哥哥年纪小。”
“是吗？”宋菡转头看向大豆。
大豆不自在地别开脸：“才不是，我很厉害的。”
说完，他咚咚咚跑下楼，然后寻了一把匕首回来，在宋菡面前耍起招式。
宋菡看着他朝这挥挥，朝那挥挥，就不能一招制敌吗？想到这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只手扼住大豆握着匕首的手腕，另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
大豆有些窘迫，挣扎了片刻，从宋菡手中挣脱：“你的速度好快，你是长生者吗？”
“你说呢？”宋菡不冷不淡地反问道。
“你真的是。”大豆睁大了眼睛，肯定地道。
“知道就好，不要随便说出我的身份，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们也不会好过。”宋菡威胁道。
“宋菡姐姐，我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任何人的。”小豆跑上前，嘻嘻一笑。
宋菡见状，无奈地笑了笑。
“我和他可不一样。”大豆口是心非。
“你知道吗？”宋菡转头看向大豆：“你们居住的这栋房子，原本住着一个长生者。真宋菡的死和你们营区首领有关，这里的长生者被你们首领悄悄抓走了。大豆，你到现在还天真的以为你们营区的长生者到别处去建设人类生活区了是吗？”
“我……”大豆一时语塞，这段时间，他发现这个家里有很多男装，可以证明宋菡说得不假。
“你若是希望我死，大可以向你们首领泄露我的身份。”宋菡气道。
小豆听了宋菡的话，当即哭出了声：“宋菡姐姐，呸呸呸，不要说这样的话。”
宋菡听到小豆的声音，心里的气消了一些，无奈地道：“我知道小豆不会出卖我的。”
宋菡的话音落下，便听见大豆铿锵有力的声音：“我也不会。”
“好啊！”宋菡似笑非笑地应着他：“大豆，你知道长生基因研究基地在哪里吗？”
“生物研究院，就在中心圈区……”大豆说着说着，发现有些不对劲：“你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去看看呗！”宋菡不在意地道。
大豆见她一脸无所谓，着急地道：“你别乱来。”
“没事。”宋菡话音落下，便消失在顶楼，大小豆两兄弟朝楼下看去，竟然没发现宋菡的影子。
宋菡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中心圈区，找到生物研究院，发现这里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就是真宋菡所说的研究员吧！
趁着人们不注意，她又溜进生物研究院大厅，奈何人太多，只好快速退出来。
打探了一遍地形，并没有发现左禹的踪迹。走出生物研究院的宋菡又前往首圈一栋，宋菡快速跑进园内，站岗的警卫员只敢到一阵热风袭来，不久后便归于平静。
园内的警卫员没有生物研究院的研究员多，宋菡可以肆无忌惮地来回游走。不知走到何处，有一间屋内的交谈声引起宋菡的注意。
“老范，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首领，最近抓来的那个长生者死了。”
“死了？”
“嗯，血液的需求量很大，他供血不足死了。”
“营区里还有其他长生者吗？”
“他是最后一个。”
“这下麻烦了，他身边的人都处理掉了吗？”
“有个女朋友，已经将其赶出营区。”
“确定那个女人不会坏事？”
“那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被赶出营区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兽人分食，我们不用担心。”
“也是，普通人出了营区，就是有去无回。”
“首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长生者还有研究价值，既然他已经死了，就像其他长生者一样，全身上下都研究个遍，我就不信配不出SH-79号试液。”
“不用等他醒来吗？”
“二十年，你等得起吗？”
“等不起。”
“那就这么办吧！”
“首领，还有一件事，营区最近……”
听到这里，宋菡打了个哆嗦。他们所说的长生者，就是左禹吧！左禹现在已经死了，真宋菡也死了，为了所谓的长生基因，将人命当草芥，偏偏末圈的大多数居民还将这个首领奉为救世主。
要不要偷出左禹的尸体呢？
先回去和大小豆商量商量再说，如此想着，宋菡又四处转了转，偷了好些食物，还特意在首圈一栋的厨房内找了麻袋将食物装起来，这才扛着食物离开。
回到末圈一零八栋门外，便瞧见大小豆两兄弟眼巴巴地站在门外等着她。两人见她扛着麻袋回来，知道有食物吃，心里一喜。
大小豆连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麻袋，进屋关上门。
两人打开麻袋，发现里面不仅有面食，还有很多蔬菜和肉类。宋菡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就都拿了一些。
大小豆两人见状，诧异地看着宋菡。像这样的蔬菜与肉类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东西，是中心圈区的专享食物，末圈的人常吃的食物就是面包与罐头。
“你是不是去中心圈区了？”大豆收起落在麻袋上的视线，看向宋菡质问道。
“嗯，去看了看生物研究院，还去了首圈一栋。”
“这些东西来自首圈一栋？”大豆惊诧地看着她：“首领的食物你也敢偷？”
“她的厨房大着呢！少了这点儿东西她可不记得。”宋菡白了大豆一眼：“我查到左禹的消息了。”
“左禹？”
“真宋菡的男朋友。”
“他情况怎么样？”
“已经死了，可能过一段时间后，尸体都保不住。”
“保不住尸体的话，他就没办法重生。”大豆接话道：“这是要他死得彻彻底底啊！”
“重生？”
“你身为长生者，竟然不知道长生者的特性？长生者死后，二十年后会重新醒过来，但是会忘记之前拥有的所有记忆。但是重新复活的前提条件是，尸身完整。”
“这么说来，我曾经死过一次？”宋菡喃喃地道：“我为什么会死呢？我是谁呢？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山洞里？”
“宋菡姐姐。”小豆软糯的声音拉回逐渐魔怔的宋菡。
“大豆，我必须救左禹。”如果能帮真宋菡保住她的男朋友，也不枉她赠身份的恩情。
“宋菡，你想什么呢？生物研究院戒备森严，那里是首领重点关注的地方，就算你是长生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被发现不是吗？”（未完待续）
240：打探消息
宋菡听了他的话，想起今天在生物研究院的场景，大豆说的没错，进入那个鬼地方都很困难，更何况是进入里面寻找左禹的尸体。
最严重的的问题是，她没见过左禹，要怎么把他的尸体偷出来？偷出来以后，要怎么处置左禹的尸体，养他二十年吗？
宋菡越想心里越打鼓，这都是什么事啊？谁认识左禹来着。
“宋菡，你不会真的在盘算怎么去生物研究院的事吧？”大豆见她一言不发，有些着急地问道。这个宋菡什么都好，只是做事不和人商量，自己想起什么就做什么。
这样是很危险的事，万一她遭遇什么不测，留下他和小豆怎么办？要不是小豆很黏宋菡这个女人，他才不关心她的死活。
宋菡神秘一笑:“谁知道呢！”
虽是反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答案。无论如何，她都要闯一闯生物研究院，不管左禹还能不能重生，答应真宋菡的事决不能食言。
“谁知道？”大豆差点被气笑，谁知道？明明就她自己知道:“你能不能不去？”
“对啊！宋菡姐姐。”小豆趁机插话，难得哥哥关心宋菡姐姐，他要趁此机会让两人和解。
“乖！”宋菡朝小豆笑了笑，不再说话。
大小豆两人见她又不说话，只好闭嘴。
大豆拿着宋菡带回来的食材，去了厨房，吩咐小豆在客厅看着宋菡，免得她偷偷去生物研究院。大豆折折腾腾，他和小豆吃上新鲜的食物。
两人端着食物来到客厅，问宋菡要不要吃一些。宋菡摇了摇头，她不饿就不会吃东西，吃多了会导致接下来的几天都很难受的。
宋菡看了看吃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心里有很多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真宋菡说了，为了避免被欺负，要少说话，多做凶狠的表情，或者面无表情也可以。
她其实不是这种人，这些天一直在假装，真的有些累了。要是不醒来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么多问题，烦死人了。
早知道就不接受宋菡的身份了，她现在有点难。
“宋菡姐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啊？”小豆偷偷观察了她许久，见她张了张嘴又闭上，脸上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被说中心事，宋菡心中有些窘迫。大小豆虽然年纪小，可他们至少有十几年在这世上生活的经历。而且大豆看起来很会打听消息，营区很多事情他都知道。虽然脾气冲了点，好在能力还不错。
“宋菡？”大豆瞥了她一眼，这个死女人又开始发呆了。
“啊！有！”宋菡回过神来:“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末圈居民吃不起这些食物和肉类？”
“这些可是新鲜的蔬菜和肉类，我们营区附近全是荒漠，蔬菜的产量很少，所以我们吃不到。”
“这能怪谁？怪你们没有出生在中心圈区。”
“你……”大豆一噎，既然这么说了，他还能反驳什么，出生还真不是人能选择的。
宋菡见大豆吃瘪，轻轻抿了抿唇。大豆瞄见她偷笑，心里也跟着欢快起来。虽然平时总和宋菡对着来，但心底还是希望她能开心，毕竟是收留了自己和弟弟的女人，也算恩人。
大豆懒得见宋菡主动问问题，一下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你去过中心圈区，你觉得那边豪华吗？”
宋菡歪了歪头，道:“与末圈相比的话，简直是天壤之别。”
“真的吗？”小豆见状插话道。
他不像哥哥那么健谈，也没有哥哥知道的多，宋菡姐姐问一些问题的时候，他也答不上来。但是又不想看着哥哥和宋菡姐姐一直聊天，所以总会找机会插几句话。
为什么这么渴望宋菡的关注呢？大概是她给了大豆给不了的温柔吧！他就像救世主一样，虽然初见时的样子并不光鲜亮丽。
“是啊！”宋菡朝小豆笑道。
大豆见宋菡老对小豆笑，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他们是两兄弟，而且自己更厉害一些，为什么宋菡只要对着小豆的时候，就会表现出温柔，面对他的时候就不会。
原因很简单，小豆更招她喜欢。冥冥中有一种感觉，曾经她的世界也有这样一对兄弟，但她偏爱弟弟一些。
小豆见宋菡对他笑，继续道:“宋菡姐姐，中心圈区和末圈有什么区别？我从没去过中心圈区呢！”
“……”宋菡思考了片刻:“中心圈区的楼比末圈高，比末圈结实。末圈有兽人，中心圈区也有怪物。”
“什么怪物？”小豆睁大了眼睛，好奇道。
大豆听懂了宋菡话里隐含的意思，便没再多问。
宋菡耐心地道:“披着人皮的怪物啊！”
小豆听了这话，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搓了搓自己的臂膀，喃喃道:“好可怕，这样的话，想躲都躲不掉。”
“快吃你的东西吧！”宋菡见他一聊天连饭都忘了吃，假意训斥了一句。
宋菡话音落下，大豆把手中的碗筷放下，道:“我们营区再豪华，也比不上L区。”
“L区？”她听说过L区，真宋菡提起过，C区哨兵也提起过，如今大豆也提起，让她越来越好奇L区到底有多繁华。
“那里很繁华，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人类生活区，听说在哪里生活的居民都过得很好。”
“世上最大的人类生活区？”宋菡痴笑了一声:“你知道世界有多大吗？”
“……”大豆再次吃瘪:“又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我还听说L区首领是个美男子呢！”
“你还对这些感兴趣？”宋菡有些哭笑不得。
“最近打听的，要是你能让他喜欢上你，那我们也跟着鸡犬升天。”
“哥。”小豆听了这话，立刻不乐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宋菡姐姐？”
“我也是为她好啊！”在大豆看来，只有L区首领能给宋菡一个安稳无忧的未来。她是长生者，L区首领也是长生者，他和小豆现在虽然还小，总有一天会老会死，他怕他们死后，没人照顾宋菡。
他承认自己想得有点远，他承认这段时间一直是宋菡照顾他们，可他还是盼望宋菡好好的。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对她产生依赖感，她是家人般的存在。
“大豆。”宋菡听了大豆的话，有些无语，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一副大人模样，为她操心这些事情:“你希望我去接触L区首领？”
“对啊！”大豆点了点头:“万一他眼瞎看上你了呢！”
“你……”这死孩子不打击她就活不下去了。
“哥，宋菡姐姐长得很好看啊！”小豆趁机开口。
“真乖。”宋菡又伸手摸他的头。
大豆见两人这样，撇了撇嘴:“切，就知道讨好她。”
“我没有。”小豆反驳着，做出一副要与哥哥争论到底的架势:“我是真心的，是哥哥你眼光不好而已。”
“好了好了，吃你的东西吧！”大豆懒得和他争，他说的确实没错，但他绝不回亲口承认这件事。
宋菡在一旁，笑看着两人的争论。
等到了傍晚，宋菡确认大小豆两兄弟已经睡下，这才悄悄出门，前往中心圈区。
她跑得极快，两分钟就抵达生物研究院。夜间的研究员没有白天多，但是守卫依旧不少。
宋菡在生物研究院外蹲守，等到一个落单的女研究员，趁着夜色，上前将其打晕，将她藏在黑暗隐秘处，扒下她的白大褂，带上口罩，潜进生物研究院。
宋菡来来回回走了很多研究室，并没有找到左禹的尸体。
她又不能盲目地问别人，长生基因研究项目虽然是公开的，但是弄死人是非公开的事情。就算问了普通研究员，他们也不一定知道。但又不能去威胁首领赵晓鸽，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只怕赵晓鸽会很兴奋。
所以，该怎么救左禹？这一次救不了，这里的人一旦有了戒心，下一次再想闯进来就难了。
宋菡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生物研究院各处穿梭，来人朝她点头，她也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小林啊！”一个敦厚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宋菡脚步一顿。穿上这个外套之前，她特意看过这件衣服所属者的身份铭牌，林媛。
“你是不是也接到紧急通知？”男人埋怨的语气。
宋菡点了点头。
男人似乎没发现异常，继续道:“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那个长生者肢 解了啊？”
宋菡大脑一懵，脚步有些沉重。
“让你一个女孩子承受这些，真是为难你了。”男人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她的背:“不过，像你这样工作在前线的研究员，应该看习惯了长生者的尸体吧！”
宋菡又点了点头。
男人终于感到有些奇怪，平时这个林媛心高气傲，看到他总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都不搭理他，今天怎么还对他点头了呢？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宋菡甩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朝反方向走去，她不能继续待下去，待会儿就瞒不住了。
男人见状，冷嗤了一声:“刚才还觉得你变了，还是这副臭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