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护妻心切
不管怎样，应该相信楚烈才对。他的身手如何，她刚才也看见了。她躲开的那一刻，楚烈便重新握好手枪，瞄准兽人，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快狠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她得在楚烈带着特训部回来之前，解决范德金那个麻烦。
接下来，她得会会哨兵口中的上头，他为什么要下令，阻拦初期考核的车队。今天的拦车行为，八成是范德金得知苏惑要离开营区的事，吩咐巡逻部总领做的。
巡逻部总领顾在行是什么样的人，叶棠岚还真不太清楚。他站在哪一边，叶棠岚也没了解过。
正当叶棠岚苦思冥想时，一辆车从边防道的另一端驶来，由远及近。车内的人看见车队缓缓驶向营区外，大声嚷道：“谁让你们放行的？立即封锁出口。”
叶棠岚听到声音，挑了挑眉，抬头望声源望去，视线越过卡在出入哨口处的军车，看向正向出入哨口驶来的越野。
那辆车的车窗上探出一个带着头盔的脑袋，透过透明的头盔，可以看得出那人正处于而立之年，嘴边蓄着短胡须，外表硬朗，眉眼深邃。
走在车队前端的车辆出了营区，后面的军车却被赶来的顾在行拦下。
楚烈的车出了营区，发现后面的车被拦下，示意苏惑在车里坐好，自己打开车门走回去查看是怎么回事
顾在行并没有看到站在军车另一旁的叶棠岚，反倒看到从营区外倒回来的楚烈，他那头粉红色的头发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站在叶棠岚身边的哨兵准备开口，叶棠岚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探消息的任务，交给楚烈更合适一些。
“为什么拦车？”楚烈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厉声呵道：“你可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初期考核。”面对楚烈浑身散发的冷气，顾在行丝毫没有退缩，他只是奉命行事，更何况指挥长只是关心自己的干女儿而已，又没做什么过分的要求。
“既然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为何还要拦车？”
顾在行看着楚烈，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奉指挥长的命令前来拦车。”
“指挥长。”楚烈呢喃了一声，范德金，这么迫不及待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那他不介意先解决了范德金再带他们进行初期考核。
“车队里有指挥长的干女儿对吧？”
“是又怎样？”楚烈轻笑了一声，竟然是为了苏惑而来。
“还请苏小姐下车。”顾在行没有多废话，简单明了地道。
“你凭什么拦她？”
“楚长官不要误会，指挥长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干女儿出去冒险罢了。”顾在行如实说道：“我知道我们的行为给楚长官带来了困扰，但也请楚长官理解指挥长护女心切的心思。”
“呵呵。”楚烈嗤笑了一声：“护女心切？”
这个顾在行，说话真是滴水不漏，竟然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帮范德金掩饰。
想到这里，楚烈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顾在行的肩膀：“顾总领身为巡逻部总领，想必也听说过我喜欢阿惑的事。指挥长是不是护女心切我不知道，但请顾总领不要怀疑我护妻心切的心思。”
“……”顾在行一噎，这么说来也不是没道理，楚烈那么喜欢苏惑，不知道指挥长瞎担心个什么劲。
正当顾在行疑惑之时，楚烈冷冷地笑了一声：“立刻放行，至于阿惑和学员们的安危，这是我和教官们该担心的事情，特训部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巡逻部总领来管。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向叶首领讨教，她就站在军车另一边。”
说完，不等顾在行回答，便转身离开。
“你以为我……”想管啊？
顾在行歪了歪头，果真从车与车之间的缝隙中看到一脸笑意的叶棠岚，似有似无的打量让他捉摸不透。
“放行。”顾在行挥了挥手。
等到特训部所有车辆离开营区，向荒原上驶去。顾在行才走到叶棠岚身边，恭敬地询问道：“首领为何一直站在此处？”
“恭候我们的指挥长大驾光临。”叶棠岚带好头盔，背着手站在出入哨口处。
“指挥长会来末圈？”顾在行有些不可思议。
“他让你帮他拦车，他肯定会亲自前来。”
“指挥长只是不希望他的干女儿去冒险罢了，这种事吩咐我们一声就行，完全没必要亲自前来。”顾在行说出自己的判断。
“不希望干女儿去冒险？”叶棠岚低头浅笑：“有楚长官在，他的干女儿怎么会有危险。虽说你不常在中心圈区，但是首圈的宴席，你也没少参加啊！怎么会不知道指挥长干女儿和楚长官之间的事情呢？”
“所以，我才有些纳闷。”顾在行顿了顿：“楚长官喜欢苏惑在前，指挥长认她为干女儿在后，他为什么会说苏惑出营区是冒险呢？”
叶棠岚侧目，见他歪头苦思冥想。叹息了一声，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和范德金没多大关系。若两人真的有关系，他就不会因为楚烈三两句话，就放行了。
长生基因研究项目对于范德金来说，那可是致命的诱惑。为此，他不可以堵上自己的一切。
想到这里，叶棠岚心中警铃大作。若是如此，事情败露的那天，范德金一定会动用他全部的力量反抗。现在不做准备，等到揭露真相的时候，被他反杀就尴尬了。
叶棠岚拍了拍顾在行的肩：“我突然有点事，先回去了。待会儿指挥长来了，你就说楚长官会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用不着他瞎操心。”
“好的，首领。”
叶棠岚转身欲上车，忽然想到什么：“希望你真的和指挥长没关系。”
要是真的有关系，到时也会将他一并铲除。
顾在行头一次见云淡风轻的叶棠岚露出这么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他毛骨悚然。他一直知道范德金和她不对付，照今日的局势看来，营区不久后将会有大事发生。
该选择站在谁的那边，在看到叶棠岚临行时的笑容的那一刻，顾在行心里便有了答案。叶棠岚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但她的办事能力真的极强，她想管的事，还没有管不来的。
比起范德金，叶棠岚才是最不好惹的那个。
叶棠岚坐上别的车离开，回去的途中，并没有与范德金撞见，每个圈区都有四个出口，可能是错开了吧！
抵达末圈没见到苏惑身影的范德金下了车，走到顾在行跟前便给了他几个大耳刮。
顾在行被打，莫名其妙的同时，自尊心也受到重创，他咬了咬牙，质问道：“指挥长这是在做什么？”
“我让你拦的人呢？”范德金看着空荡荡的边防道，哪里有什么车队的影子。知道苏惑已经离开营区，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见顾在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忍不住怒吼了一声：“我问你人呢？”
“指挥长，我只是巡逻部的总领，管不了特训部的事情。”顾在行冷硬地回答：“苏惑虽是您的干女儿，同时也是楚长官心爱之人。楚长官说了，请您不要怀疑他护妻心切的心思。”
“你什么意思？”护妻心切？难道楚烈将初期考核提前的事，是为了苏惑？
现在不管猜想什么，楚烈和苏惑已经离开了营区。这下，苏惑的身份无法确认。就算苏惑真的是女长生者，他也无可奈何。眼前最棘手的事，是该怎么找研究品供应给研究室。
现在留在s区的长生者只剩下肖鹤，虽然很想动他，可他是l区边防长。
夏饶澜说过，苏惑早就将长生基因研究项目的事告诉楚烈，他们之所以没有挑明，是想趁机找出他的研究室，然后上报给叶棠岚，让她来制裁自己。
或许，叶棠岚和肖鹤也知道了长生基因研究项目的事。
明明初期考核是四天后的事，楚烈却带着特训部的学员提前离开，想必他们不会轻易回来。
这一切，很有可能是他们联合起来设的圈套，逼他接近早已做好万全准备的肖鹤，然后趁此机会将他置于死地。如果事情不是范德金想的这样，为何楚烈要提前离开营区？
他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关掉研究室，老老实实当他的指挥长，静静等待衰老和死亡的到来。要么拼尽自己全部的力量，破釜沉舟，扳倒叶棠岚，自己坐上首领之位。
要他老老实实等待死亡，这是不可能的事。李杲很快就能找到突破口，他绝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他要做首领，要长生，更要做人类的主宰。
想要说服叶棠岚开启长生基因研究项目，那时不可能发生的事。她在位的这些年，一直反对这件事，她也是个普通人类，竟然对长生和青春永驻毫无兴趣，真是奇了怪了。
这么看来，和叶棠岚兵戎相见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黎生和韩秀君站在她那边，他能赢的可能实在太小。黎生就是她的走狗，唯她马首是瞻。可韩秀君不一样，她有一个软肋，就是楚烈。
182：安营扎寨
顾在行本还想说些什么，见范德金陷入沉思，便沉默了下来。
范德金回过神来，就这么决定了。黎生当了一二九方队的教官，初期考核的事他也有参与。既然他不在区管营，那就好办了。只需要拉拢韩秀君，叶棠岚就变成瓮中之鳖，她插翅难逃。
没有黎生的支持，没有韩秀君相互，她不过是会一些花拳绣腿的老女人，在s区，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想到这里，范德金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顾在行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见到他这抹诡异的笑容，顿觉后脊一凉。
目送范德金上车离开，顾在行缓过劲来。叶棠岚一副神秘不测的样子，而范德金一脸势在必得，他们在私底下较量什么呢？
不管较量什么，别连累无辜的人便好。这世上的人类已经够少了，再沦为两人斗争的牺牲品的话，他们未免也太无辜了。
楚烈带领车队行驶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没有山丘遮挡，十一月的风毫无章法地在荒原上肆虐着。卷着荒原上特有的恶臭味，向车队扑来。
车中，楚烈时不时侧目瞥向坐在中间的苏惑，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苏惑被他盯得不自在，不得已朝宋橘子的身边挪了挪，宋橘子感受到苏惑的动作，偏头瞪了楚烈一眼，冷言道：“有话就说。”
楚烈瞥了前座的后视镜一眼，镜中，驾驶员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前方，并无心思探听他们的对话，楚烈才松了一口气。
凑到苏惑耳边，低声询问道：“最近为什么不要我的头发了？”
苏惑心里咯噔一声，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就……人家没说要，我就没管了。”
“人家没说要？”楚烈脸色一沉，双手待在膝盖上，微微屈身，侧过半张脸，严肃地问道：“既然人家没说要，为何你每天下午都要去卫生部？”
宋橘子听了楚烈的话，神色凝重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惑的侧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我……”苏惑一时语塞，脑子飞快地转着，寻找搪塞他的理由：“我去找药，我身体不太舒服。”
“不舒服？”楚烈并没有轻易放过她，本想直接拿她长生者的身份来堵她，想到车上还有一个司机，便隐晦地反驳道：“我们知根知底，我不觉得你会有什么不舒服。”
“我就是吃多了。”苏惑弱弱地反驳，就是不肯给出楚烈想要的答案。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将她所有事情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的楚烈有些厌烦，这就是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她不要一直被保护，不要一直做一个弱者。
“你能连续几天吃多了？”楚烈不问清楚，便无法安心。
对于楚烈来说，作为一个男人，就该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让她为自己冒任何的险。从苏惑被人用匕首划伤那次开始，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同样的事件，对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影响。对于苏惑来说，那件事在她心里埋下的阴影，便是催着她不断进步的推手。对于宋橘子来说，那件事发生之后，他更厌恶这个世界了。
“我……”苏惑再次被楚烈问得哑口无言。
宋橘子也想知道楚烈说她每天下午去卫生部的原因是什么，本想狠下心让楚烈质问她，见她垂下头，两只手不安地搅动着，一双灵动的眼里布满了水雾。
罢了，一切真相都不及苏惑开心重要。
“别问了。”宋橘子拧着眉头：“她不想说，你别逼她。”
楚烈听了宋橘子的话，心中一阵恼怒。宋橘子是阿惑的阿爸吗？这样溺爱她会害了她，他也珍惜阿惑，但不会纵容她的一切行为。
“威泽明要我的血，你用自己的血顶替了，对不对？”楚烈双目凌厉地看着垂着头的苏惑，并没有因为宋橘子的警告而结束话题，用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质问她。
“苏惑你……”宋橘子一时无言，心疼挨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宋橘子实在拿她没办法，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们护你，心甘情愿。”
楚烈见她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伸出大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仰起头叹息了一声：“你为什么学不会保护自己？”
楚烈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她连续好几天脸色苍白，应该是每天都经历一遍抽血过程。这本该是属于他的命运，却被苏惑悄无声息地扛了下来。
他一直告诉自己，要护着这个女孩儿，到头来，却是她默默保护了自己。
阿惑，我好像更爱你了。
直到后来，楚烈才知道，他口口声声要保护的女孩儿，竟悄悄护了他一生。
宋橘子听了楚烈的话，白皙的双手十指紧握，因为用力过度，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许是皮肤过于白皙的缘故，那手背上的青筋异常的明显。
低着头的苏惑无意间瞥见宋橘子手背上的青痕，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宋橘子的手。正要探个究竟，宋橘子触电般躲开，放松心情后，才敢将双手伸到苏惑眼前。
苏惑再一次打量起宋橘子的手背，刚才看到的青痕已经消失不见，难道是她的幻觉？想到这里，苏惑紧皱的心舒展开来。最近的她，确实经常产生幻觉。
苏惑释然地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楚烈：“阿烈，别老把我当弱者看。等着吧，我会慢慢强大起来。”
楚烈看着明眸皓齿的她，本来还想再生一会儿气来着，现在，他不忍心了。
他不自在地别开脸，看向窗外：“我们该选个地方安营扎寨了。”
楚烈的话音落下，宋橘子的神情一动，随后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很是出神。
“我们该怎么在这荒原上熬过几天的时间？”苏惑凑到宋橘子身旁，伸长了脖子看向车窗外：“荒原上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兽人。”
苏惑的话音落下，便听到车窗外“咚”的一声，一个兽人被车撞飞。
就算车里坐着楚烈，驾驶员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尽量躲避向车辆扑来的兽人，还是免不了撞到一些饿疯的兽人。
宋橘子回过神，侧头望向车窗外被撞飞的兽人，又一次陷入沉思中。
车队不知行驶了多久，楚烈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这里安营扎寨吧！”
驾驶员看着不远处游荡着三三两两的兽人，有些犹豫：“可是……”
“你照做就是，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驾驶员听了这话，便将车辆熄了火。后面的军车见带头的车辆停了下来，纷纷熄了火。这里既不属于l区和s区必经之路的范围，也不属于s区和c区必经之路的范围。
那两条路上的兽人都不少，这里属于面向s区的西北方向的荒原，再往前是哪里，无人知道，也没人敢去探究。
楚烈摸出腰间的匕首，打开车门走下车。苏惑和宋橘子也跟着下了车，楚烈使用自己长生者的能力，来来回回奔跑着，过了片刻，在人们视野里游荡的兽人全都倒在地上。
苏惑和宋橘子带好了头盔，上前收拾楚烈杀死的兽人的尸体。
楚烈见他们两人默默做事，也没反对什么。他走到教官们所乘的军车前，打开车门，吩咐道：“所有教官，立即下车，分成四队，站在四个方位警戒。”
“是。”教官们虽然害怕这荒原，但也不敢不听楚烈的命令。
除了楚烈，还剩下一百二十九个教官，其中包含了黎生和林廖。楚烈在人群中找到两人，叫住他俩，让他们站在自己身旁协助。
其他的学员陆陆续续下了车，很多人都是头一次离开营区，看到荒原上一望无际的红棕色泥沙，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哆哆嗦嗦地聚成一团，站在一起四处张望着。时不时检查身上的保护服够不够结实，时不时检查头盔有没有破损之处。
楚烈看到这一幕，向他们投去一个嫌恶的目光。
萧琉也是第一次出营区，她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大，没想到看到这一望无际的荒原后，她便觉得自己有多渺小。
下了车的吉兰兰一直拽着罗幕的胳膊，一边拽着一边四处打量，生怕哪里突然窜出一个兽人。罗幕虽有些害怕，但不至于表现得像她这么明显。
咸若云、颜娟和杜西梦更是抱成了一团，心里想的是，就算有兽人突袭，它也不可能同时抓走三个人。
当吉兰兰看到不远处和宋橘子处理尸体的苏惑时，她惊讶得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惑惑怎么一点儿也不怕？”
萧琉闻声，顺着吉兰兰的视线望去，看到苏惑时，心里的恐惧便全都消散了。
罗幕也因看到苏惑的行为，而壮了胆子。萧琉和罗幕对视一眼，准备上前帮忙。吉兰兰一把拉紧了罗幕的手臂，颤颤巍巍地道：“你要去哪儿？”
“帮苏惑的忙。”罗幕简单地回答。
“可是……你不怕吗？”
“吉兰兰，你身上穿着保护服，带着头盔，兽人碰不到你。”
183：智商好像下降了
“……”吉兰兰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再说了，教官们分别站在四个方位站岗，楚长官也在现场，兽人能拿你怎么样？再说了，你的能力不比苏惑差吧！她都不怕你怕什么？”罗幕抓着吉兰兰，就是一通数落。
“好像是那么回事。”听了罗幕的话，吉兰兰也没刚才那么怕了，便跟着罗幕和萧琉前去帮苏惑和宋橘子的忙。
颜娟、杜西梦和咸若云见状，也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楚烈见红云宿舍的人主动帮忙，其他学员被带动，纷纷鼓起勇气上前帮忙处理兽人的尸体，有的学员帮忙警戒。
没过一会儿，他斩杀的那些兽人的尸体被学员们挪到一处，一并烧毁。
他欣慰地笑了笑，其实荒原没这么恐怖，只要人们鼓起勇气，团结一心，打败兽人还是有希望的。
他也没闲着，指挥着军车上的驾驶员，让他们将军车围成一个方形的阵营。车头暴露的地方用带来的帐篷布遮挡起来，形成围墙。在方形阵营的前方设置了一个出口，换岗巡逻的任务由一部分教官担任。
很快，天色暗淡下来。十一月的夜晚，夜空没了星辰，荒原上格外黑暗，整个世界像被装进一个黑色的大箱子里，压抑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楚烈虽临时搭了这样的阵营将学员们护在其中，也只是减轻学员们内心一点点恐惧罢了。阵营中，大大小小的帐篷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男女的帐篷却被分得很清楚。
学员们要想解决一次平常的生理问题，必须一群同性之人一起走出营地，然后一个一个换着来。
楚烈将苏惑单独一人安排在一个小帐篷里，为了这事，萧琉差点和楚烈吵起来，他怎么能让苏惑独自一人待在一处呢？见苏惑没有异议，她才忍着没发作。
楚烈只是考虑到她的身份，不得已这么做。这几天如果一直待在她室友的视野中的话，不吃东西会引起她们的怀疑，要是每顿都吃，迟早会吃坏身体。
上次因为赌气吃多了小炒肉的窒息感给楚烈留下不小的阴影，他不想让苏惑也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托了苏惑的福，宋橘子也是独自一人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其他人见苏惑和宋橘子得了特殊待遇，丝毫不羡慕，他们可不敢独自一人待在帐篷里。
入夜，荒原没了白天时的温度。吹来的风夹杂着寒冷，掠过营地，将车头的帐篷布吹得娑娑作响。学员们听着风声，心里又害怕起来，人们蜷缩在一起，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寒风吹过，帐篷布上发出的抓挠声。学员们听了这声音，抱得更紧了。学员里有不少人来自末圈，他们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末圈的情况还不如这个临时搭建的营地呢！
如果有人趴在车底的话，甚至会看到几双暗红色的眼睛，正觊觎着营地内的帐篷。在入口处站岗的教官也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人为一队。
兽人的速度很快，如果只有一个两个站岗的话，他们什么时候被拖走都不知道。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十人为一班岗，五人一组分别站在营地入口处的两边。
为了防止突袭，十人腰间绑了绳索。若其中一人被兽人盯上，其他人便会受到感受到腰间的牵扯。独行兽人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掳走十人，这样的话，站岗的教官便有了喘息的机会，便于杀死偷袭的兽人。
从入夜到半夜，营地周围的呜咽声一直没听过，车底下暗红色的眼睛也从未离开。没有寒风吹过，车头帐篷布的抓挠声更加明显。
自从林廖和黎生换班上岗，直到现在，不知遇到多少次兽人突袭的事件。还好林廖经验丰富，感受到肩上一沉，便迅速拔出匕首朝肩膀的地方刺去，也不管会不会刺到自己。
他的判断一般很准，刺向肩膀的时候，暗黑色的血洒了几滴在头盔上。站在另一边，听到动静的黎生反应过来时，兽人已经停下动作，黎生趁它还未反应过来，开枪将它击毙。
夜很静，偶尔能听到林廖给他们分享经验的声音。因为有人站岗，营地内的学员安心了一些。
另一边。
一片茂密的森林中，灰绿色的粗壮树干掩藏在稀稀疏疏的绿叶之中。树干之上，坐着两个疲累的身影。
树干下站着好几只毛茸茸的生物，眼中发出绿光，它们围着树干转来转去，一边焦急地抓挠着树干，一边嚎叫着。
“嗷呜～”
这声音和兽人有些相似，却又不相同。
他们无意间钻入这片森林，一个兽人都没瞧见，却意外被这些生物围追堵截。他们快速在林中穿梭，可这些生物的鼻子格外灵敏，不像兽人那样迟钝。他们歇脚没过多久，便追上了他们。
“首领，我们出来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一零七区的任何线索。您说，会不会是宋橘子伪造身份将我们骗走？”坐在树干上的温海无比沮丧地开口问坐在自己右上方树干上的兰岸。
“转区证明书是特制的纸张，他骗不了户籍部的人。”兰岸懒理温海的抱怨，靠在树干上假寐。
“首领，我们真的要这么一直找下去吗？”温海实在不想待在这里，他宁愿回s区的末圈。
他们被困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之中，已经足足两天的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隐藏的危险。除了不断冒出的会嚎叫的生物，一个人影都没有，别提找人问路了。
这里的环境格外陌生，和l区的环境一点儿也不一样，冰微草丛后面是一片草原，那里也有大树，但是不多。
和c区的乱石怪林也不一样，这里的树木高大到将阳光挡在外围。
和s区一望无际的红棕色荒原更不一样，这里的环境格外复杂。如果兰岸不说，温海也不知道树下的生物是狼，它们每叫一次，温海就会被吓到一次。
若不是兰岸活的时间长，读得书也多，也不会知道它们其实就是末世之前生活在森林里的狼。很不幸的是，他们好像遇到了狼群。更不幸的是，这片森林里找不到兽人的影子。
有兽人活动的地方，就有概率遇到人类，捕猎者都喜欢生活在有猎物的地方。除了人类以外，这世上还有很多其他生物，但是兽人更偏爱人类这一类食物。
狼和兽人不一样，它受了伤不会停止攻击，它们的视觉、听觉甚至是嗅觉，都比兽人强得太多。比起兽人，狼要难缠得多，而且狼也不可能不吃长生者。
这世界，病了的只有人类。狂化的生物中没有动物，兽人不吃动物。人类能建立文明，也能毁灭文明，这大概就是这世界满目疮痍的根本原因吧！
成也人类败也人类。
这里是哪里，属于哪个片区，兰岸完全不知道。突然觉得，出来找一零七区并非一个明智的选择。
树干上的兰岸，一头黑发上沾染了自身的汗水和林中的露水，呈半湿半干的状态。几缕发丝搭在眼皮上，扎得他眼皮有些难受。
他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仰起头看着被枝叶遮挡的天空。就算什么都看不到，他依旧固执地仰起头寻找天上的月亮。
这世上，月亮只有一个，无论身在何方，只要看到天上的月亮，就觉得自己距离苏惑并不远。
这些年，兰岸很少待在苏惑身边。每当夜深人静，想念无法压制的时候，他总会用一句话压抑自己的冲动：天涯共赏一轮月。
生活在安逸舒适的l区时，这句话是压抑他心中思念的咒语。处身于这个不知名的陌生环境时，这句话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勇气。
兰岸脸上刮了写细小的伤口，黑色的短皮衣里搭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考虑到寻找一零七区的路不会那么平坦，少带一些身外之物。大概是因为黑色耐脏，才选择了这一套行装。
他没想到的是，寻找一零七区的路不是不平坦，而是格外崎岖。
没了通讯设备，做什么都不方便，更何况两人都曾失去过记忆。除了他们熟悉的生存环境以外，对其他地方的情况一概不知。
兰岸不知道的是，他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从l区到c区，再往北走，马不停蹄地赶的话，两三天的时间就到了，反正宋橘子没花多长时间。
此时坐在树干上躲狼群的兰岸没了平时的自信与稳重，若是有人在一旁仔细观察，或许能看到他脸上不易察觉的委屈以及可怜。
他……太难了，堂堂l区首领，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得如此落魄。
该死的宋橘子，被他害惨了。上次抓十八号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如今寻找一零七区，又遇到这种破事。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智商好像下降了。
“温海。”
温海听到兰岸突然中气十足地喊自己的名字，昏昏欲睡的他打了个激灵，差点掉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体，还不敢对右上方的人发火：“首领。”
184：选队友
“养好精神，明天原路返回，甩掉这群狼。”
“首领，我们受了这么多苦，真的要原路返回吗？”一想到这里，温海一万个不愿意，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回去，重新换一个方向寻找，从s区和c区交界处开始寻找。”
如果，从一个方向一直寻找，久久得不到结果的话，很有可能一开始就走了错路。及时纠正再另寻一条出路，或许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地。
一零七区，那是兰岸必须要去的地方。宋橘子，是他必须要查的人。
第二天天微亮，营区的人集合在一起，楚烈站在队伍前方，一眼望去，大部分人精神都不太好，想必是昨晚没睡好。
楚烈勾了勾唇，笑道：“怎么？你们没睡好？”
大部人点了点头。
楚烈见状，又笑了起来：“你们只是经历了一晚上就受不了了吗？”
“受不了。”
“太恐怖了。”
“教官，这次考核简直是对我们心灵的折磨。”
……
除了末圈的学员，一二九、一二八圈区的学员也没说话。其他圈区的学员找到吐槽的突破口，疯狂地倾诉自己的心酸与委屈。
“是吗？”楚烈的脸色沉了下来：“如果我说，你们昨晚的经历是末圈居民没晚都要经历的事情，你们还觉得恐怖吗？”
楚烈话音落下，在场鸦雀无声。
他的用心，不过是希望特训部的学员能明白s区的处境，也想让他们体会s区末圈居民的生活。他们一直瞧不起的末圈居民，其实比他们要勇敢得多。
“大家站在这里，就算是顺利通过初期考核的第一关。克服恐惧，证明你们是有勇气的人。s区就缺少你们这样的人才，希望训练结束后，你们能撑起一片天，肩负起保护同类的责任。”
他并不擅长训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吧！楚烈微微侧目，向顶着黑眼圈站在自己身旁的黎生和林廖投去征求的目光。
林廖咳了咳：“从现在开始，初期考核第二关正式开始，十人一组，自由组队去荒原上猎杀兽人。记住，你们的敌人是兽人，而不是其他组的学员。不可自相残杀，否则后果自负。”
林廖宣布完毕，学员们的嘀咕声嘤嘤嗡嗡地响起。
“啊？去杀兽人？”
“要离开营地？”
“杀、杀兽人。”
楚烈打断他们的嘀咕声：“天黑之前到营地集合，每组至少带回一具兽人尸体。现在开始，自由组队。”
楚烈的话刚说完，学员们纷纷朝宋橘子的方向移动。苏惑不知被谁的咸猪手扒拉了一爪子，原本站在宋橘子前面的她被推到另一边。
特训部谁不知道宋橘子近战能力无人能敌，跑步也只是输给了苏惑而已，反应力快得不像话，还有他的体力，就像是用不完似的。至于射击水平，刚开始确实不怎么厉害，后来百发百中。
要他们说，这天底下就没什么能难倒宋橘子。只要能和他结盟，就代表离胜利不远。
“宋大哥，我们结盟吧！”
“橘子哥，我很厉害的。”
“老宋，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让一让，我要和宋哥结盟。”
“我也要，我也要。”不知是谁嚷嚷着从苏惑身边经过，将她推开。
“唉～”苏惑被热情的男男女女挤到外围，哀嚎了一声，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踉跄的身子。
她远远地望着皱眉站在人群中间一言不发的宋橘子，他低垂着头，没答应他们的邀请，也没拒绝他们的邀请。
“苏惑。”林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苏惑抬起头，看到林廖的同时，也看到笑得温和的楚烈。
“阿惑。”楚烈也走了过来：“如果我不是教官，我也不会选你，不然的话，你就没法成长。”
“虽是这样，我也不会为了锻炼自己，选择去带能力差的人，不然我被淘汰了，谁负责？”苏惑调侃了一句，再次抬头，与宋橘子的视线相撞。他的眸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向他发出邀请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退缩。
苏惑撇了撇嘴，突然肩上一沉。苏惑条件反射地抓住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回过头一看，是一脸欣慰的萧琉：“不错，反应能力配得上做我队友。”
她的话音落下，站在楚烈身边的黎生应声看过来。
“你在邀请我？”苏惑浅浅一笑，调侃道：“你就不怕我拖你后腿，毕竟你的目标可是前十名。”
“不。”萧琉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宋橘子身上：“现在，我的目标是特训部第一。”
“第一？”苏惑挑了挑眉：“你的射击成绩的确是第一，可你的反应力却输给了宋橘子，你的体力更是被男学员甩了一大截，跑步能力还不如我，近战也打不过宋橘子，你的第一，有点难拿。”
“不是还有四个月吗？”楚烈朝苏惑眨了眨眼：“萧琉是个可塑之才。”
“谢楚长官夸奖。”萧琉抿了抿唇，莫名有些想笑。楚烈刻意讨好她，不过是因为她和苏惑走得近。平时雷厉风行的楚烈，居然也有这一天。
“那我呢？”苏惑瞥了楚烈一眼，询问道。
“你还很弱。”楚烈直言不讳。
“别沮丧。”站在苏惑旁边的林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会成长起来的。”
“谢谢林大哥，昨夜站岗了吗？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快去休息吧！”苏惑心里一暖。
“好。”林廖说着，准备转身离开。
楚烈的眼神幽怨地盯着林廖，阿惑又不是他的亲妹，干嘛拍她的肩膀？
“先别啊！”萧琉急忙叫唤。
楚烈幽怨的视线转移到萧琉身上，他刚才都那么卖力地夸她，这女人竟然还不站在他这边，林廖要去休息就让他去，拦着人家做什么？
黎生的眉头皱了皱，萧琉叫住林廖做什么？
林廖止住脚步，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萧琉。
“先等等。”萧琉无视楚烈身旁神色暗淡的黎生，谁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干嘛？”苏惑凑到萧琉身边，低声问道。
“若云，咸若云。”萧琉扯了扯她的保护服，提醒道：“咸若云不是……”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隐藏技能呢？”
“呵……”萧琉听了这话，想起夏饶澜，冷哼了一声：“我这个人说媒很厉害，你看人家夏饶澜，现在估计在准备自己的婚礼。”
“别提她了，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苏惑的眼神暗了暗，别开脸：“其他人呢？”
“我们已经谈好了，我们宿舍加起来也才七个人，还得另外找三个人，她们现在应该在物色队员人选。”萧琉解释道。
“找三个男学员吧！”苏惑提议道：“男学员力气大些，到时候要把兽人拖回来，可是个体力活。”
“嗯，我去给她们说一下。”萧琉给苏惑一个眼神示意，起身离开，顺便将咸若云带过来，和林廖交流交流。
苏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回头看向林廖，偷瞄了楚烈一眼，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莫名其妙。
“林大哥，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林廖朝她笑笑。
楚烈表面上还在生着闷气，早就竖起耳朵打算偷听。站在他身旁的黎生不知道刚才萧琉和苏惑嘀咕了什么，萧琉一走，苏惑就迫不及待问林廖问题，难道是替萧琉问的？
“林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此话一出，楚烈、黎生、林廖三人内心立即掀起轩然大波。楚烈瞪着苏惑，表情比之前更加幽怨，竟然不问他，反而去问林廖。
黎生心道，完了完了，萧琉对林廖动心了。
林廖并不想别人帮他做媒，他没心思谈情说爱，姑娘们冷静点矜持点，现在可是在荒原上的营地里，快快组队出去考核吧！
“我……”林廖看着苏惑希冀的眼神，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答：“我喜欢活泼的，因为我比较死板。”
“是吗？”苏惑眼睛一亮，咸若云不就是宿舍里最会活跃气氛的人吗？
黎生见状，朝苏惑挑了挑眉：“我喜欢冷酷无情，但是很有能力的女孩子。”
苏惑一噎，谁问他了？
楚烈见两人都说了，心里一急，直接开口道：“我喜欢你。”
苏惑一滞，楚烈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想怎么把她拐到手。对于楚烈，她真的很抱歉，感情里有先来后到，遇到楚烈之前，她遇到了宋橘子。
苏惑没有回话，而是抬起头看向远处。宋橘子被人们挤在中间，到现在还没敲定队员的人选，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拖沓。
楚烈见苏惑不理他，心情一落千丈，林廖和黎生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表达自己的惋惜之情。
人群中央的宋橘子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和苏惑组队，如果和她一个队，她就没法提升自己。如果不和她组队，又担心她的安危。纠结着纠结着，不知不觉过去了挺长一段时间。
“橘子哥，要不要和我们组队？”
宋橘子的思绪被吉兰兰的声音打断，他回过神，正要开口。见吉兰兰被挤进人群的萧琉拽走：“你磨唧什么，苏惑说找三个男学员和我们组队。赶紧找人，我们要出发了。”
185：抓不住重点的人
“唉？”吉兰兰一边反抗一边嚷道：“我这不是正在邀请橘子哥吗？”
“邀请他的人那么多，你算什么？没见苏惑被人挤出去了吗？”
“可是惑惑她……”
“他连苏惑都打不搭理，怎么会搭理你？”
“……”宋橘子将她的话挺进耳朵里，原来苏惑一直站在边缘看着他，是因为他没来得及搭理她。
想到这里，宋橘子随便抓了两个男学员：“抱歉各位，我已经有队员了。”
说完，晃了晃两位男学员的手臂。两人见状，喜不自制，他们没想到宋橘子最终会选择他们。人们见状，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去。
宋橘子拽着两人走到苏惑面前，红云宿舍的人也走到苏惑面前，但萧琉没有通知她们找男学员的事。
红云宿舍五个人都在找队员，萧琉偏偏挤进人群中找宋橘子身边的吉兰兰，其用心就是激起宋橘子的醋意，看来，他的确很在乎苏惑啊！
咸若云站在苏惑身后，扭扭捏捏地看着苏惑面前的林廖，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苏惑回头给她使了个眼色。
宋橘子见状，便没开口说话。
“林大哥。”苏惑将咸若云拽到林廖跟前：“这位是我的小室友，咸若云。”
“你、你、你好，林总领。”咸若云磕磕绊绊，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
苏惑没想到平时话那么多的人，在林廖面前竟然连话都说不清楚，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是没能和林廖搭上话。
林廖身边的楚烈见状，松了一口气，原来她问那句话是帮咸若云。黎生也松了一口气，并不是萧琉对林廖有意思。
宋橘子瞥了咸若云一眼，将两位男学员拉到萧琉身边，萧琉浅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他们是队友，红云宿舍的人都注视着咸若云和苏惑，她们并未把心思放在宋橘子身上。
“你好，咸若云。”林廖额上布满了黑线，他就说嘛！苏惑这小丫头突然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他当时就该回答喜欢富婆。
“林总领，我可以和苏惑一样，叫你林大哥吗？”
“啊？”林廖为难地挠了挠头：“可以可以。”
做谁的大哥不都是一样？何必让苏惑为难。
“谢谢林大哥。”咸若云腼腆一笑。
“你组好队了吗？现在应该出发了，路上注意安全。”说完，林廖看向嘴角噙着笑站在一旁的苏惑：“苏惑，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林大哥。”
目送林廖离开，苏惑恨铁不成钢地捶了咸若云一拳：“没出息。”
红云宿舍的人见状，纷纷调侃道：“咸若云，你没出息。”
苏惑抬头看了楚烈一眼，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该出发了。”
话音落下，刚准备抬脚离开，黎生叫住了她：“苏惑，你是不是喜欢把自己身边的人介绍给认识的人，那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个？”
“黎长官。”苏惑打量着他，摇了摇头：“你位置太高，我身边的人高攀不起你。”
“唉？”
黎生还想说些什么，苏惑已经转身背对着他，和萧琉商量着什么。楚烈的眼神有些复杂，苏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他有些不正当想法？
“你找的人呢？”苏惑看着萧琉，眼神询问她，宋橘子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宋橘子说他加入我们。”萧琉摊了摊手，不是她去找的，是宋橘子自己送上门来。
苏惑瞥向宋橘子，见他眼里无波无澜，叹息了一声：“我们准备准备，出发吧！”
被宋橘子拽来的两名男学员心里一阵狂喜，怎么说呢？宋橘子各项成绩都很优异，看到苏惑、萧琉和罗幕，心里更觉得有底了。
苏惑跑步第一，萧琉射击第一，罗幕也是众学员中的佼佼者。他们原本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竟然遇到了这样的队伍。
“你们好，我叫沈浩，来自第三十五圈区。”两名男学员中稍微高点的男人主动介绍自己。
另一名男学员见状，也开口道：“你们好，我是何飞，来自七十二圈区。”
萧琉见状，主动上前介绍：“我是萧琉。”
说完，侧身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苏惑：“她叫苏惑。”
随后依次介绍吉兰兰、咸若云、罗幕，颜娟和杜西梦，介绍完毕，伸出手表示友好：“我们七个人是同一个宿舍，都来自末圈，宋橘子也来自末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沈浩和何飞也不扭捏，上前握住萧琉的手。
十人组队完毕，大家默认了萧琉是队长，罗幕为副队，沈浩和何飞有心让宋橘子当队长，可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两人有些失望。
十人检查了身上的装备，带上干粮水和武器，便准备出发了。苏惑和宋橘子原本不用穿保护服，无奈他们没将身份对外公开。带着头盔作战，确实没有不带头盔方便。
临行前，楚烈走过来拽住她的手臂：“路上小心，我等你平安归来。”
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宋橘子一眼。宋橘子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检查身上的装备，检查完毕后，拍了拍何飞和沈浩的肩膀，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放心。”苏惑抿唇笑了笑，便跟着队伍一起离开。
直到所有学员全都离开营地，楚烈才走回黎生身边：“还不去休息吗？”
“我不困。”黎生有心事，但不知道该怎么给楚烈说。憋了半晌，说出这么一句敷衍的话。
“我会让其他人看好营地，你放心休息吧！我要出去了。”楚烈见他没什么事，便准备出营地。
他要暗中保护学员们的安全，至于阿惑，她的身边有宋橘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楚长官。”黎生见楚烈跨步离开，连忙将他叫住，快步跑上前：“楚长官，能告诉我提前离开营区的原因吗？”
“嗯？”楚烈思考了片刻，他黎生应该是叶棠岚的人告诉他也无妨。如此想着，便把黎生拽到自己的帐篷里，将他和叶棠岚的计划全都告诉黎生。
黎生听完整个计划，额间已有细汗冒出：“楚长官，你怎么不早说？要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和你们来荒原。你知不知道，我不在的话，首领会有多大的麻烦？”
“你们叶首领不是还有韩秀君支持吗？”
“韩秀君？”黎生冷笑了一声：“她可是个不可控因素，你以为她对叶首领死心塌地？”
“那你对她死心塌地？”
“她救过我的命。”黎生似是想起什么往事，脸色沉了下来：“虽说我们s区现在不如你们c区，但是我们黎家也算根基深厚，末世之前，黎家的当家人一手建立了华宇集团，住在一个叫新城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楚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华宇集团，什么新城？这些词语听都没听说过。
“这些都是历史。”黎生无奈地笑了笑：“楚长官，没事的时候还是多看看书。”
“……”楚烈双眼一瞪，别开脸去。
“总而言之，当时的华宇集团和纪城的南方集团并称为双雄，当时的立楚传媒也很厉害。”黎生见楚烈依旧一脸疑惑，解释道：“华宇集团的核心是建筑，南方集团的核心是生物科技，立楚传媒是当时最大的传媒公司。”
楚烈还是不怎么懂，在c区的时候，每天都要应付张音那个女人，还要去边境视察，对付兽人。
来了s区，每天都要训练学员，谁有空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历史。什么团不团，媒不媒的，和现在的生活有半点关系吗？
这个黎生，说话总是说不到重点。这个毛病真让人头疼，他直接说叶棠岚和他的关系不就好了吗？非要扯什么集团。
黎生说得起劲，没注意到楚烈脸上的不情愿：“南方集团的当家人姓薛，集团位于纪城中心，他们家的南方大厦就是华宇集团建造的。立楚传媒当家人姓楚，也是纪城的公司。当时，立楚传媒可是业界第一的传媒公司。”
“……”楚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要说历史说到什么时候？他说的什么，全都听不懂。
让一个失去记忆二十年，醒来后成天在边境上跑来跑去的人理解这些名词，着实是为难人。他虽然认识字，也知道大部分词语的意思，但他却理解不了那些没见过的名词的意思。
比如说集团，集团是什么？公司，公司又是什么？传媒，传媒又是什么？生物科技，他理解，这个应该和生物研究院有关。大厦他也理解，c区有这样的建筑。
还有新城和纪城，那是什么地方？从没听人提起过，现在的地名都用字母加上区表示，偏远一点的地方可能会用数字。
要不是看在黎生是区管营区管长的份上，楚烈能忍他这么久？
“黎长官，你能说重点吗？”楚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暴躁，要心平气和，抓不住重点的人，他该拿黎生怎么办？
“咳……”黎生说着说着，不自觉越说越远，思绪拉不回来。
186：死里逃生
他很想给楚烈分享末世之前是怎样的盛世，但是楚烈对很多事物都不太理解。想到这里，也就打住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多想出生在末世之前的那个世界，那时候的人们，生活重心不是活着，而是追求自我价值。
唉～命已至此。
“怎么了？”楚烈见黎生叹气，询问道。
“没什么。”黎生摇了摇头：“总之，我想表达的是，黎家很厉害。”
“我知道了，你们黎家特别厉害。”
楚烈像哄小孩似的附和着他的话，黎生被这敷衍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厉害的家族，里面的破事琐事就比较多。”
“然后呢？”
“因为家宅恩怨吧！”黎生叹息了一声：“因为阿爸的风流债，我其实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楚烈就纳闷了，阿惑和他的孩子是小长生者，私生子是什么物种？
楚烈对这些真的不太理解，二十年来，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c区边境线上，就差把家搬到那里去。营区里比较熟的姚涵和薛向雨，他们连媳妇都没有，楚烈哪有机会了解什么是私生子？
“我不是我阿爸的妻子所生。”黎生见他疑惑，有些头疼，这楚长官当真是个傻大个，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是我阿爸背着他的妻子在外面乱搞，遇上我阿妈，然后有了我，我就成了私生子。”
黎生为了让他理解清楚，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
“哦！”
哦？他解释得这么详细，最后换来楚烈一句：哦？
“私生子的处境并不好，会遭世人唾骂。”黎生的眼神暗了暗：“当时阿爸的妻子并没有孩子，她怕我阿妈抢了她的荣华富贵，于是派人追杀我们。我阿妈被杀死了，我被首领救了下来。”
“你阿爸的妻子挺狠。”楚烈抚了抚下巴。
“对啊！首领救了我以后，就把我一直带在身边，这才勉强保住了我的性命。直到我长大，阿爸才让我回归黎家。”
“私生子日子这么惨吗？”很显然，楚烈并没有完全理解私生子是什么意思：“以后，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变成私生子。”
“……”黎生竟一时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楚烈是这样想的，苏惑不是喜欢宋橘子吗？要是以后他们结婚了，自己和苏惑的孩子不就成了私生子了吗？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一定要把苏惑拐走，不能让小长生者变成私生子。
想到这里，楚烈眉头深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完全忘了当初问黎生问题的初心，满脑子都是不让他的孩子变成私生子的想法。
“楚长官，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表达没人比我更忠于首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帮首领，这些年，她在s区的处境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啊？”楚烈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帮首领，没有黎家的帮助，她根本斗不过范德金。”
“你想让我送你回去？”楚烈疑惑道。
“那营地……”
“我是长生者，带上你很快。”不等他回答，楚烈提前开口道。
“能回去？”
“能。”说完，楚烈将黎生拦腰抱起，箭步跑出营地。等到黎生回过神来，他已经置身于荒原上，周围的事物模糊得看不清楚，红棕色的糊影快速倒退着，看得他眼睛有些难受。
“唉？”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身体有些超重，没过几秒便是短暂的失重。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屁股与地面亲密接触，盆骨差点被摔裂。
楚烈这暴脾气，抱都抱回来了，就不能将他轻拿轻放吗？顾不上屁股传来的疼痛，欣喜地爬起身。
他环顾四周，竟然是熟悉的边防道。天呐！黎生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他竟然出现在s区的边防道上？
楚烈的身影在黎生面前停下，他弯腰喘了一口气，道：“你吃了多少，怎么重成这样？”
“咳……”黎生有些尴尬，都是男人，却被楚烈轻而易举地举起来，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面子往哪儿搁？到时候萧琉肯定看不起他。
“现在呼叫机能用了，自己找人来接你。”楚烈喘好气，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有深意地道：“好好辅佐叶首领，成败在此一举。不要让我失望，我先走了。”
楚烈确实说了他和叶棠岚的计划，但他没说苏惑和宋橘子的身份。
如黎生所想，叶棠岚的处境确实不怎么好。她不敢冒然去拉拢人，怕打草惊蛇，但又不确定到时候谁会站在她身边。
肖鹤四下打听，只知道最近范德金正在筹备他的婚礼，一切风平浪静的样子。毕竟苏惑和楚烈才走了一天，范德金还没到狗急跳墙的时候。
楚烈将黎生送回营区，便急忙赶往营地附近，学员们还在荒原上，要是除了什么差池，他该怎么给叶棠岚一个交待？
参加第二关考核的学员们并不是很顺利，他们虽是十人组成一队外出，但没了营地的保护，他们没有楚烈站在一旁，他们的底气便泄了一半。
十个人抱团走在一起，以龟速哆哆嗦嗦地往前移动。楚烈看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附近没看到兽人的身影，他们就怕成这样，要是看到兽人，那还不被吓尿？
“你们干什么呢？”楚烈站在远处，朝他发现的小队喊去。
十人闻声回头，看到是楚烈，瞬间不怎么害怕了。
“你们这样下去，只会被淘汰。放心去吧！我会四处奔走，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相信我。”
十人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胆子也大了许多。
楚烈见他们不再蜷缩着身子，便转头离开。
第一次面对这些，心生恐惧是正常的。但是如果这世上每个人都恐惧兽人，都怕死，那谁来对付兽人？
尤其是s区，这里的情况远比其他营区糟糕得多。内有范德金作怪，外有兽人围攻。内忧外患，居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末圈的居民甚至成了兽人的移动粮食库。
这次来荒原，不只是为了进行初期考核，也为了躲范德金。想到这里，楚烈有些头疼，在这荒原上待几天完全没关系，反正这次带出来的物资不少。
可要是范德金一直没动作的话，他们迟早得回去，那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这段时间，他得在营区与营地之间来回奔波，既要保护学员们的安全，也要注意叶棠岚那边的情况，有必要的话，还得出手帮她一把。
楚烈在营地附近看到很多学员，可能是怕死的缘故，每组队员都没敢走得太远。每组成员之间难得很和谐，在兽人面前，平时很嚣张的学员都收敛了气焰。
楚烈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们才会屈服。
他环视了一圈，却没发现苏惑的队伍。
作为队长的萧琉带着队伍走出营地后，便一个劲地往偏远的地方钻。作为副队的罗幕不仅不阻拦，反而点头赞成，苏惑和宋橘子没有异议，吉兰兰见苏惑没意见，也不好意思说怕。
为了给萧琉撑面子，咸若云、杜西梦和颜娟虽然表面怕得要死，还是咬着牙跟着一块上前，留下何飞和沈浩两人独自凌乱。
营地附近的人都被其他组的学员杀死了，他们只好另辟蹊径，走得远一点。正好测试一下，他们这个拥有众多高手的队伍有多强。
一行人走了不知多久，远处，三三两两的兽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萧琉挥了挥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众人停下脚步。
“我们要怎么接近它们？”萧琉回头望一眼宋橘子，见他一脸迷茫，随即将视线扫过众人。
“不用接近它们，在这站一会儿，它们就会发现我们。”苏惑懒散地开口道：“它们很有可能以人们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经过我们身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其中一人，不想死的话，我们还是挨得近一些吧！”
苏惑的话音落下，八人迅速围拢在一起，纷纷挽住彼此的手臂，向前走去。苏惑和宋橘子优哉游哉站在一旁，压根没把兽人放在眼里。
“苏惑，快过来。”萧琉见她站在一边，连忙向她招手。
“不去，我今天就要为你们展示一下什么叫死里逃……”苏惑的话音落下，一道花影从八人身边掠过，然后宋橘子身边的苏惑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惊呼：“苏惑。”
他们还未回神，视线前方十米左右，一个黑白相间的兽人捂着脖子哀嚎着将臂弯里的苏惑扔到荒原上。苏惑讪笑着爬起身，朝他们招了招手，随后举起匕首朝兽人的心脏插去。
手里刀落，等到萧琉等人走到苏惑跟前，刚才掳走她的兽人已经倒在荒原上。暗黑色的血液从胸口处源源不断地流出，抽搐了片刻后，闭上眼睛不再动弹。
萧琉连忙上前抓着苏惑的双臂四处查看，见她没事才放心悬着的心。
“被掳走没关系，一定要快速将兽人刺伤，它便会放你下来了。”
187：不需要仁慈
“但不是所有兽人受了伤就会停下来。”宋橘子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
苏惑看着宋橘子，无奈地笑了笑，这句话，宋橘子不知说了多少遍，他好像对兽人很了解。也对，不管怎么说，他比苏惑多出很多年的记忆，应该不止二十年。
“那什么样的兽人受了伤不会停下来？”其他人见苏惑没事，听到宋橘子这样说，也好奇起来。
“中级兽人。”宋橘子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顿了顿，看向苏惑道：“不过，有我在，你们就没必要担心中级兽人，放心考核吧！”
“既然橘子哥发话了，那我们还怕什么？”沈浩就知道抱紧宋橘子的大腿准没错了。
萧琉轻笑了一声：“宋橘子，好大的口气。”
“那也是人家有本事。”苏惑见萧琉轻视宋橘子，连忙站出来反驳。
“知道你家宋橘子有本事。”罗幕将她拉到一旁，轻声询问：“没事吧！”
“没事，我可厉害着呢！”苏惑笑了笑，刚才之所以那么淡然地告诉队友，要给他们示范什么是死里逃生，是因为她事先注意到远处蠢蠢欲动的兽人。
要是她突然遇袭，肯定没有刚才这么好的心态。
“沈浩、何飞，尸体交给你们了。楚长官说带至少带一具兽人尸体回去就行，那我们带上三四具，差不多稳赢了。”萧琉眼神示意何飞和沈浩，两人立即上前拖起兽人的尸体。
“萧琉，带三四具尸体回去，这恐怕有些难。”罗幕有些担忧地道。
“罗幕，怎么说我们的队伍有宋橘子，只带一具尸体回去，别的队会怎么看我们？再说了，这个兽人还是苏惑杀的。”
“怎么？瞧不起我？”
苏惑假装生气，作势要走上前和萧琉理论。宋橘子伸出手，从身后勾住她的脖子，轻轻一拉，便将她带到怀里。苏惑仰头，看到带着头盔的宋橘子，有些无奈。
宋橘子一笑，苏惑就乖乖窝回他身边。任凭红云宿舍的人聊什么话题，她都不再搭理。她走在宋橘子身边，眼前是被沈浩拖着的兽人的尸体。
别的队伍外出，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害怕下一秒被兽人掳走。苏惑所在队伍的画风好像有些不一样，他们不仅远离了营地，还杀死了一个兽人。
八个人挽着手臂走在前方，沈浩拖着兽人的尸体，苏惑和宋橘子走在八人身后不远处，他们不像来参加考核，倒像是出来游玩。
四处游荡的兽人见到他们几人，也没敢上前骚扰，无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刚才苏惑杀兽人的架势吓到其他兽人了吧！
“宋橘子，虽然兽人的脸上被黑筋完全覆盖，还龇着牙，但我现在似乎不怎么怕它了。”苏惑趁此机会牵起宋橘子的手，见宋橘子有些诧异，解释道：“他们不也挽着手臂？”
“嗯。”宋橘子没说什么，看苏惑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
“它曾经也是一个人，变成这样也是迫不得已。”苏惑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苏惑，它们变成兽人是迫不得己。但它们的主食是人类，人类为了自保，杀……杀死它们也是迫不得已。”宋橘子深吸了一口气：“大家都是迫不得已，你没必要感到抱歉，我能理解。”
“……”苏惑怔怔地看着宋橘子，自嘲地笑了笑，她那大胆的想法还未说出口，便被宋橘子扼杀在脑海里：“你有那么讨厌兽人吗？”
“嗯。”宋橘子轻轻点了点头，视线不曾从眼前的兽人身上移开：“我很讨厌兽人。”
也很讨厌我自己。
“好吧！”苏惑叹息了一声：“如果有一天，兽人们都不在吃人类，兽人能和人类和平相处，那该多好？”
“苏惑，你不需要对兽人仁慈。”宋橘子打断她的幻想：“我……兽人和人类生来就是天敌，你要认清这一点。”
“那……”苏惑不明白，宋橘子为什么这样，关于兽人的事情，就连幻想都不允许她拥有：“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兽人，你会毫不犹豫杀掉我吗？”
苏惑停下脚步，仰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总有一种将兽人驯化的想法。每次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的心便不可抑制地发疼。
同队的队友说说笑笑走在前方，完全不知道两人落后了一大截。
“别怕。”宋橘子无奈地笑了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苏惑垂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不管宋橘子出于什么原因要一直待在她身边，只要有他陪着，不就足够了吗？
“如果我变成兽人，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苏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如果你变成兽人，我会找到你。宋橘子，还记得那个女孩儿和小雨蒙的故事吗？”
“记得，你要学那个女孩儿吗？”
“嗯嗯。”苏惑想起自己做过的梦，想起宋橘子给自己说过的话，收起眼中的泪水，歪头调皮地看向他：“我们会像他们一样，不会分开的。”
“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他一点儿也不想像小雨蒙他们那样。
“好好好，我们是我们。”苏惑无奈地笑了笑。
宋橘子见她这样，一阵心安。不管未来有什么变数，他终于等到这一天，等到苏惑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一天。
苏惑想和兽人和平相处的想法没错，但不是所有兽人都有机会进化。
八人走走停停，还策划着要怎么把荒原上不愿搭理他们的兽人骗过来杀死。何飞和沈浩提议让宋橘子来时，被萧琉拒绝了，她并不想打扰宋橘子和苏惑。
何飞和沈浩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苏惑楚长官和宋橘子，他们三个人之间是什么情况，他们一直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今天有幸同队，才知道，原来是楚长官对苏惑死缠烂打，苏惑喜欢宋橘子，但是宋橘子的态度不是很明确。
知道这个消息的两人有同样的疑问，楚长官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苏惑？
如果他们知道苏惑长生者的身份，就不会这么疑惑。楚烈注意苏惑，是因为她长生者的身份，如果她是个普通人，恐怕连楚烈的面都不会见到。
宋橘子呢？他是什么情况，无人得知。
八人合力杀死了四个兽人，加上苏惑杀的，总共有五个。这其中，宋橘子作为最厉害的人，却什么都不做。
苏惑想要上前帮忙，被宋橘子拉住。她明白，宋橘子只是想锻炼他们，想到这里，便没再坚持。
反正她杀了一个兽人，就算后来不帮忙，她们也不能说她什么，她和宋橘子只要保证八人不被兽人偷袭带走就好了。
刚开始的时候，何飞和沈浩还会抱怨一下，见其他六个女孩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便闭上了嘴。如果不是宋橘子和他们同队，他们也没有勇气走到这里，也没有勇气直面兽人。
其他队伍的路好像艰难了许多，因为害怕错过杀死兽人的时机，有些人甚至被兽人掳走，如果不是楚烈及时出现，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有的队伍甚至出现兽人明目张胆抢人的现象，因为队伍中没有特别勇敢的人敢上前刺伤兽人，双方以拔河的姿态僵持着。被拉扯的人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快被撕裂，一边哭泣一边嚷嚷。
路过的队伍实在看不下去，才上前帮了一把，但是杀死的兽人也被带走了。
没有足够的能力面对兽人，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生死，那还混什么特训部？混什么边防营？
一天很快过去，楚烈和其他教官前来清点人数，甚至还去附近寻找未能及时回来的学员。能拖回一个两个兽人的队伍，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飘飘然，仰起头，鼻孔看人，眉眼里满是骄傲和自豪。
直到萧琉带着队伍姗姗来迟，他们数着带回来的兽人尸体，竟然足足五个。刚才的气势瞬间被这队人给碾压，他们都知道萧琉和宋橘子的厉害，两人一直在第一和第二之间角逐。
罗幕的实力不容小觑，就连最瘦的苏惑，也是跑步第一，这个队伍能带回这么多兽人尸体，他们心服口服。
楚烈看到苏惑，见她抱臂跟在队伍身后，和宋橘子走在一起。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里溢出的酸涩，很想和宋橘子一争高下，但他实在太累了。
不仅送黎生回营区，还每时每刻奔波在营地附近保证学员们的安全，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
……
黎生让人开车去末圈接他，他刚刚到家，范德金便收到他回来的消息。黎生回来这事对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大不了。但对于范德金来说，这事简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如果黎生不回来，就算拉拢不了韩秀君，范德金也有能力和叶棠岚搏一搏。现在黎生回来了，不拉拢韩秀君的话，他根本没胜算。
范德金从书房的书架入口处进入地下研究室，与焦头烂额的李杲打了个照面。
188：打乱心理防线
苏惑前天没有按时将血液交到威泽明手上，昨天离开了营区，加上今天，研究品的供应已经断货三天。
这三天，研究员们都没有研究品可研究，在分析以前得到的数据和报告。李杲见到范德金过来，以为他带来了研究品，连忙凑上前：“指挥长。”
“今天没有研究品，苏惑和楚烈已经离开营区，我暂时无法接近肖鹤。”范德金有些头疼，李杲催着他要研究品，但是他又没法去荒原找楚烈。至于肖鹤，他更没有理由接近人家，再这样下去，研究室迟早要关门。
“指挥长，我是想告诉你，dna分析结果出来了。”李杲见他为难，便没有再提研究品供应不足的事。
“怎么样？”范德金来了兴趣。
“最近送来的血液中含有的dna确实属于女性。”李杲郑重地道。
“你的意思是……”范德金听到这话，内心瞬间安静下来，片刻之后，便是一阵狂喜：“你的意思是，我们找到了女长生者，而且她的血液里含有的长生基因十分活跃。”
“指挥长说的没错。”李杲肯定了范德金的说法：“但是没法确定最近这批血液到底属于谁。”
“这还不简单，苏惑回来就知道了。”范德金笑了笑。
想起最近研究品供应不足的事情，又想起特训部提前开始初期考核的事情，苏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他们还能拖多久？
范德金本想着，楚烈带着特训部的人去荒原上进行初期考核，那地方环境恶劣，肯定待不了多久。他们暂时把项目停一停，等他们回来再做打算也不是不可以。
在这种时候，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就在今早，他刚起床没多久，威泽明用呼叫机给他传递消息，原本该在荒原上当教官的黎生居然回来了。
黎生在这个时候回来，就说明叶棠岚最近真的有什么大动作。如果他继续坐视不理，静观其变的话，到头来只会让结果变得无法掌控。
想到这里，范德金急忙走出地下研究室，回到书房。拿出呼叫机，按下韩秀君的呼叫号码。
黎生回到家没多久，便开车前往首圈一栋。叶棠岚和楚菲像往常一样坐在花园中，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悠闲无所事事。
两人聊的事情却没表面上那么轻松。
“谢谢你愿意留下来陪我。”
“我们谁跟谁啊？”楚菲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叶棠岚的肩膀。
“我没记错的话，以前你可不怎么喜欢我。”叶棠岚打趣道。
“那是以前，我放弃兰岸之后，便没把你当敌人。”
“是吗？”叶棠岚不愿再聊这些：“听说黎生回来了。”
“黎长官？”
“对。”叶棠岚轻笑了一声：“范德金本想静观其变，等楚烈在荒原上撑不住，没想到楚烈把黎生送了回来。”
“那你们当初干嘛不直接将黎生留在营中？”
“这你就不懂了。”叶棠岚调侃道：“你没你弟弟聪明。”
“什么？”
“黎生是一个变数，如果当时将他留在营中，我们就没法打乱范德金的心理防线。”
“什么意思？”
“我们和范德金的关系表面上很平静，暗地里各自发力。如果韩秀君和黎生都站在我这边，那范德金不管怎么扑腾，他都掀不起什么水花。”叶棠岚笑了笑：“我们设下的圈套这么明显，他若是看不出来，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坐在指挥长的位置。”
“既然猎物知道猎人设下的陷阱，他怎么可能往里钻？”
“听我说。”叶棠岚摇了摇头，笑道：“长生基因研究项目是我明令禁止的事情，他想拉拢我，劝服我是不可能的事。楚烈带着特训部提前离开，就代表我已经知道他私底下做的破事。”
“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底牌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对啊！因为知根知底，所以这一仗不好打。”叶棠岚依旧自信：“黎生他拉拢不了，可是韩秀君不一样，别看她有事没事在我身边当小尾巴，她的心思可多了。”
“韩秀君很有可能被范德金拉拢？”
“话是这么说，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把韩秀君放在我的阵营之中。”叶棠岚想起之前在边防道上遇到的顾在行：“让黎生离开，又让楚烈送他回来，不过是想让黎生打破我和范德金之间的僵局。”
“他是推着范德金走进陷阱的推手？”
“对，他家的势力可不比韩家差。”叶棠岚笑了笑：“如果他一直待在营区，就起不到警醒范德金的作用，这个主意，还是楚烈偷偷告诉我的。”
“切～”楚菲表面上毫不在乎，内心却十分欣慰。她的弟弟，长大了。
黎生来到首圈一栋，在花园中找到两人。
“首领，楚指挥长。”
“黎生你来了。”叶棠岚朝他笑了笑。
黎生见叶棠岚笑得和善，别开脸，憋屈道：“首领，难道你想一个人将所有事扛下来吗？”
楚菲见到黎生这憋屈的模样，暗自感叹人心险恶，这傻孩子被楚烈和叶棠岚卖了，还对他们感恩戴德。说难听点，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或许楚菲不知道，黎生就是愿意当叶棠岚的棋子，而且叶棠岚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他的事，对他一直很好。对于黎生来说，叶棠岚是阿妈一样的存在。
“不是有你吗？”叶棠岚笑了笑，坦白道：“之前没给你说，是想让你当一回棋子。”
“什么棋子？”黎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扰乱范德金心情的棋子。”
“那我回来的消息，肯定会让范德金自乱阵脚。”黎生无奈笑了笑：“首领依旧精明。”
“呵呵，不要着急，静观其变，用不了多久，范德金就会有新的动作。”叶棠岚想起楚烈，有些担忧地道：“只是不知道楚长官能不能坚持下来，不管怎么说，带出去的特训部学员有七百多名。”
“放心吧！”黎生安慰道：“特训部的学员都是经过训练的人，既然他们有勇气走出营区，就有能力保护自己。再加上楚长官和其他教官，他们不会有事的。”
“你们让楚烈一个人负责七百人的安全？”楚菲听了两人的对话，诧异地问道。
“都说了不是楚长官一个人，他们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黎生反驳。
“我相信楚长官。”叶棠岚给楚菲使了个眼神，她便没再追问。
三人相顾无言，叶棠岚的呼叫机传来滋啦的响声。
“l区边防长肖鹤，呼叫叶首领。”
“肖长官什么事？”
“第二圈区的街道上，发现韩秀君的车辆，刚从二圈十七栋门外驶过去，目的地应该是二圈二十栋。”
“劳烦肖长官前去证实一下。”
“好，我这就去。”
“切记，万事小心。”
叶棠岚掐灭信号，拿着手里的呼叫机，晃了晃，看向两人：“看吧！我就说范德金坐不住了。”
“用不了多久，范德金就会有大动作。”楚菲有些兴奋，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没记错的话，范德金好像在准备他和夏饶澜的婚礼。”
“对。”叶棠岚接话道：“五天后摆婚宴。”
“五天后？”黎生心里一惊，五天的时间并不长，他得回去安排安排。
想到这里，与叶棠岚和楚菲道了别。
肖鹤从二楼的窗户上跃下，越过通电防护栏，追上韩秀君的车，果真见到她在二圈二十栋的门前停下。
二圈二十栋戒备森严，他想闯进去并不是一件易事，但他却没退缩，趁着换岗的间隙，悄悄潜入二圈二十栋。
这里似乎比三圈十七栋还要大些，布局和别的园子也不一样，绕来绕去，将肖鹤绕得头晕眼花。不仅如此，他还要躲避巡逻的警卫员。
啧啧，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指挥长住的宅子吗？阵仗比首圈一栋还大，叶棠岚当这个首领，竟然没有范德金威风。
范德金将夏饶澜软禁在卧室之后，便回到客厅与韩秀君商议事情。
韩秀君虽然来了这里，可她对范德金的态度却不怎么好。
走进客厅，便毫不客气地坐在人家沙发上，然后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范德金。这时候找她，不是有事相求是什么？
范德金见她如此无礼，也不恼：“韩长官，别来无恙。”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韩秀君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答应前来赴约就代表我见得惯你。”
范德金也不恼，走到韩秀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笑道：“我知道，因为楚长官嘛！”
“别给我绕弯子，要是没事，恕不奉陪。”说着，站起身准备要走。
范德金也恼了，这韩秀君还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要是真想回绝，刚才在呼叫机里就回绝了，何必前来这二圈二十栋？现在在他面前装清高？
“韩长官，你今天要是踏出这扇门，你和楚烈将永远不会有以后。”
“你什么意思？”韩秀君回头坐下。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肯站在我身边支持我，楚烈不久后就是你的男人。”范德金笑了笑：“反正你又不在意人家喜不喜欢你，你要的是人，又不是人家的心。”
189：把柄
范德金这话，说得韩秀君心里格外憋屈，能得到他的心为何不要？只是楚烈那人，一心扑在苏惑身上，哪肯回头看看她。
“这话从何说起？”韩秀君来了兴趣。
“不瞒你说，我已经将长生基因研究项目开启，最近也取得不小的进展。”
“你、你开启了长生基因研究项目？”韩秀君有些诧异，他不仅做了这种事，还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想起前不久苏惑在威泽明办公室说的那些话，韩秀君瞬间明白了：“你们用楚烈的头发做实验？”
“韩长官怎么知道？”范德金故作惊讶，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开口道：“韩长官要去告诉首领吗？”
“指挥长不是说想拉拢我吗？我倒想看看指挥长开出多么诱人的条件，如果符合我的心意，说不定我会动摇。”
“变成女长生者，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范德金挑了挑眉：“韩长官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韩秀君冷嗤了一声，完全不信他说的话：“条件固然诱人，但你怎么实现呢？”
“不瞒韩长官，最近的实验，有了实质性的突破。”范德金说着，示意小武将文件袋拿过来。
韩秀君接过文件袋，打开一页页文件，是长生基因检测报告，她虽然看不太懂，但能大致了解长生基因研究项目就差一个瓶颈就能上一个台阶。
韩秀君继续翻阅文件，看到一份dna检测报告，报告上显示，这是一个女长生者的基因检测报告单。
韩秀君瞳孔一缩，她以为范德金的研究压根没戏。不仅不正规，就连研究品都得偷偷从楚烈身上取。
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有女长生者的研究品。
就算不是楚烈，就冲着女长生者这个条件，她已经心动了。变成女长生者，从此长生不老，不死，还能青春永驻，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长生的魅力比楚烈大多了。
范德金满意地看着她眼中的精光，知道她已经被说服，心里一喜：“韩长官，还需要考虑吗？”
“考虑。”韩秀君收起文件，将它们轻轻放回文件袋，轻笑了一声：“指挥长，这些条件虽然很诱人，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你的人品，似乎不太好。”
“呵呵……”范德金轻笑了一声，示意小武将合同书拿上来。
韩秀君接过合同书，细细看着里面的内容。合同书，是末世之前的一种契约书，那时候的合同书具有一定的法律效应。
现在的合同书，并没有之前的效应，如果一方毁约，另一方没本事的话，也不能把毁约方怎么样。
合同上写着，韩秀君帮他对付叶棠岚，辅佐他坐上s区首领之位。相对应的，范德金允诺给她长生的机会，让楚烈娶她。还有，给她指挥长的位置。
韩秀君看着合同上写的这些条件，莫名有些想笑。类似sh系列的长生试剂还没研究出来，他的承诺就是空口白话。等他真的登上首领之位，认不认这合同还不是看他的心情。
还有，他有什么本事让楚烈心甘情愿娶她？至于指挥长的位置，她可不稀罕，指挥长还不如区管长和边防长，压根没什么实权，最多能支配警卫部的警卫员。
坐拥巡逻部和特训部的边防长不当，要去当一个没有实权的指挥长。范德金啊范德金，谈条件的时候就想着如何削减她的实权，这让她如何相信他合作的诚意？
真当她是被爱情和长生冲昏头脑的小姑娘呢？
韩秀君笑眯眯将合同放下：“指挥长若是把能证明你背叛首领的证据交给我，或许我会被你的真诚打动。”
“韩秀君。”范德金听了她的话，气得不轻：“你要是不同意，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韩秀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要是出不了这个门，首领今晚就会带人端了二圈二十栋。真当我年纪小玩不过你？老狐狸，我来之前，可是上下打点过的。”
“你……”
“谈条件就要有谈条件的态度，我确实怕兽人，可我不怕你。”韩秀君咧了咧嘴，讽刺地笑道：“从小生活在名利场中，指挥长还是太小瞧我了。”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和我合作？”
范德金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黎生软硬不吃，对长生也没有兴趣，他万万不会前来招惹韩秀君。现在黎生从荒原上回来，他和叶棠岚之间，迟早会有一战。
“我说过了，把能证明你背叛首领的证据交到我手上，我就心甘情愿和你合作。不管是契约还是合同，这些都是空话，在这个没有规则制度的环境下，我该怎么让你履行承诺？靠你自觉？还是靠你的人品？”
“你……”范德金被她噎得无话可说，仔细想了想，咬牙道：“可以，但是这些合同你还是要签。”
呵，签了这些合同，就证明她和自己同流合污，也算拿了她的把柄。
两个人要互相制衡，就必须拿住彼此的命脉才是，既然谁都不愿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那就互相伤害吧！
“可以，证据拿来我就签合同。”
“你不仅要签字，还要盖上边防长的印章。同样，我也会盖上指挥长的印章。”
“你……”韩秀君被他的要求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事情顺利，两人的交易就不会浮出水面，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他不耍花招，那么两人的交易就算完美完成。要是有人想毁约，只要甩出证据，就能将对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能完全信任的两个人要合作，就得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范德金将楚烈和肖鹤的血液检测书给韩秀君一份，就连不知名女长生者的血液检测书也给了韩秀君。还有各种同意书，这是证明范德金建立研究室并重启长生基因研究项目的直接证据。
韩秀君左手拿着楚烈的血液检测书，右手是不知名女长生者的血液检测书，她的视线落在血型那一栏：“楚烈和这个女人的血型是一样的。”
“血型一样能证明什么？”范德金翻了个白眼，把这些资料给她，他心里格外心疼。
“知道这个女长生者的真实身份吗？”
“不知道，有可能是苏惑，也有可能是她身边的女性。这件事，要等到苏惑从荒原上回来才能证实。”
“恐怕你等不到她回来了。”韩秀君冷冷一笑：“既然血型一样，有没有可能是亲人？”
“你想什么呢？”亏范德金刚才还觉得韩秀君很聪明：“这世上就这么几种血型，但人有千千万，要是同血型的人都是亲人，那你的亲人还真不少。”
韩秀君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将所有证据收好。
既然现在开始合作，她没理由隐瞒叶棠岚和楚烈给他设圈套的事情。她已经抓住范德金的把柄，若是成功，她就是范德金这边的人。若是失败，她可以利用这份证据保住自己，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范德金听完韩秀君的话，和他的猜测没多大的区别。虽说范德金早就看出楚烈和叶棠岚给他设圈套，韩秀君再次提起，这也证明了她合作的诚意。
“叶棠岚给你设的圈套并不隐蔽，就是料定你知道是个圈套，也不得不钻。”
“看来韩长官也是个透彻的人。”范德金轻轻一笑：“在不相干的人眼里看来，营区现在一片风平浪静。”
“她逼你跳进包围圈，就代表苏惑和楚烈暂时不会回来。你不得不去接近肖鹤，但是肖鹤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等着你。”
“所以我选择另一条路。”
“什么路？”
“夺走叶棠岚首领的位置，建立我自己的制度。”范德金握紧了拳头，他本不想对叶棠岚怎样，要怪就怪她逼急了他：“这就是她明目张胆地给我下套的下场。”
“合作愉快。”韩秀君挑了挑眉：“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五天后我摆婚宴，到时候在我婚宴上动手，不管是叶棠岚还是肖鹤，统统拿下。”
“你打算杀了肖鹤？”
“不杀他，我们的计划怎么进行？再说了，苏惑和楚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杀了他，你怎么给l区交待？”韩秀君看着满脸野心**的范德金，他也太疯狂了。
“我们就说，他在我们营区内战的期间离开了，谁知道他在哪？”范德金轻蔑地看了韩秀君一眼：“他们又没有证据，难道还真敢带兵前来攻打我们营区不成？对于我们来说，营区外的兽人既是威胁，也是保护屏障。”
“呵，兰岸可不是好惹的，他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韩秀君想起那个男人，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非要招惹他的话，自求多福吧！”
“像你这样瞻前顾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大事。”
“像你这么不管不顾，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一场博弈而已，成了就能登上云端，败了就跌进尘泥之中。”
“你看得倒是很开。”韩秀君无奈地笑了笑，反正不管范德金成还是败，都影响不了她的生活。
190：博弈
她虽然参与了范德金的博弈，却早早将自己从棋盘上剥离，她不是棋子，也不是下棋者，而是一个观棋者。
她韩秀君，可能没什么本事管理边防营，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夫，胆子也小。有时候，心也不够玲珑。但对于自己的事情，她倒是考虑得清楚得很。
这个世界，无论是什么都不值得她用生命去换。所以，她很清醒地给自己留下后路。
两人在客厅里聊着些有的没的，客厅的角落里，两个身影悄悄隐去。肖鹤抱着夏饶澜，躲过小武的视线，两人回到夏饶澜的卧室。
“这下你相信我了吗？我对你并没有恶意，要是刚才我没拉你进来，你早就被发现了。”夏饶澜从肖鹤怀里起身，低声说道。
肖鹤不说话，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此时，夏饶澜打开衣柜，准备拿出之前的睡衣。肖鹤的视线被一件卫衣吸引，肖鹤走到夏饶澜身后，指着那件卫衣：“这是？”
“这是朋友送我的衣裳。”夏饶澜的眼神暗了暗：“留作纪念而已。”
“纪念？”肖鹤没记错的话，这件卫衣原本是他的。
“一个很好的朋友。”夏饶澜不再多言：“肖长官，既然你知道范德金的计划，就快离开吧！”
“你……”肖鹤有些纳闷：“你不是范德金的新娘吗？为何不能出去？”
“我只能在卧室活动，并没有什么自由，尤其不能去书房，也不知道书房有什么秘密。”夏饶澜假意叹息了一声，肖鹤应该能听懂吧？
“其实你从未背叛过苏惑吧！”肖鹤看着她的背影，替她感到惋惜：“如果你真的想背叛她，今天就不会冒着危险救下我。”
“肖长官，五天后，保护好你自己。”夏饶澜叹息了一声，范德金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五天后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对于叶棠岚来说，夏饶澜跟在范德金身边那天，就站在她的对立面，被判了死刑。
“你也是。”肖鹤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肖长官等等。”夏饶澜连忙叫住他：“我可不可以求肖长官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话到嘴边，她忍不住哽咽起来：“如果我不幸死在五天后的斗争中，还请肖长官把这件衣裳还给苏惑。”
“别这么悲观，我会想办法救你的。”肖鹤见她并没有那么坏，承诺道。
她应该不是坏人，不然刚才他误打误撞走到这边，差点被发现的时候，她也不会打开窗户，伸手将他拉近卧室。
直到肖鹤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夏饶澜还站在衣柜前。她知道范德金很多事，但是不能离开二圈二十栋半步，大部分时间都在卧室。
上次偷听到之后，范德金便安排一个人在卧室门外不远处守着。要不是肖鹤进了卧室，使用长生者的能力，抱着她去客厅偷听，她也走不出卧室。长生者的速度很快，快到对方根本不知道她出过卧室。
五天后的婚宴，其实是一个鸿门宴。范德金只是玩玩她而已，并没有真的想和她结婚。她也只是假意附和，并没有真的想嫁给范德金。
遇到苏惑之前，她觉得人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是活着。遇到苏惑之后，她的世界观改变了。
可能是她从没感受过人情温暖，当她在卫生部的病床上收到苏惑递过来的鸡蛋时，冰冷的心被她一个善举捂暖。
夏饶澜找出纸笔，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在纸上写着什么。她想给苏惑道个歉，很抱歉没有说一声就背叛了她，也很抱歉自己无能为她做些什么。
又是新的一天，荒原营地上。楚烈交待了第三关的考核任务，便转身走进帐篷躺下。当他双要闭上之时，忽然惊醒过来。
他还要保证学员们的安全，若是这次没看着，出了问题怎么给叶棠岚交待？
长生者虽然速度快，但是有体力限制。昨晚有个学员被掳走，他追了好长一段路，杀了不知多少兽人才将他救回来。
那学员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苏惑和宋橘子不便暴露身份，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他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少天。
萧琉带着队伍走出营地，朝同队的队友挑了挑眉：“据说过了第三关以后，我们就能晋级了？”
“谁知道呢？”苏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楚烈今天的状态不太好，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们组在第二关可是第一名，晋级应该没问题了。晋级方法是取两次排名的平均值，我们这次就算拿最后一名，也不会被淘汰。”宋橘子分析道。
“那我们还去抓兽人吗？”罗幕看向宋橘子，征求意见道。
“抓啊！”萧琉开口道。
“那走吧！”
萧琉气势汹汹，仅她一人，便杀死了四个兽人。没过多久，他们的队伍就集齐了是具兽人尸体，回到营地交差时，才知道他们是第一名。
营地入口处的教官记录下他们的成绩，便将他们赶进营地：“你们任务完成了，就别出去瞎晃悠，楚长官要四处奔波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老老实实待在营地，别让他为你们操心。”
“知道了。”十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便走进营地。
营地里除了教官们，就只有他们十个完成任务的学员和昨晚受惊的学员待在这里。偌大的营地空落落的，苏惑想到楚烈一整天都奔波在荒原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和宋橘子实在走不开，不然也能帮楚烈一把。来的时候，她还给楚烈说自己有能力帮他保护好学员们，没想到事与愿违，让楚烈一个人受累。
好在今天过后，初期考核就结束了。不知道营区的情况怎么样了？范德金有没有狗急跳墙去找肖鹤？
想到这里，苏惑拉过宋橘子，将自己想回营区一趟的想法悄悄告诉他。宋橘子没有说话，苏惑就当他默认了。
傍晚，楚烈确定所有人回到营地，这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他走到苏惑的帐篷前，打算看她一眼就去休息。刚掀开苏惑的帐篷帘，便被苏惑拉进帐篷内。
楚烈索性躺在帐篷里，将里面的空间一分为二，甚至还有一条腿露在帐篷外。楚烈闭着眼，嘴角擒着浅浅的笑意。许是在荒原上跑得太久的缘故，沾染了荒原上的红棕色泥尘，粉红色的头发又红了一些。
“回你帐篷睡去。”苏惑被他挤到一旁，碰到自己摘下来的头盔。
没想到他就这么赖下来，有些无奈。她将楚烈拉进来，是想告诉他，自己要回营区一趟的事情。
“不去。”楚烈轻轻启唇，连说话都觉得疲累，但他还是挤出一丝力气回答苏惑的问题。
苏惑见他不为所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对啊！”楚烈的嘴角勾了勾，伸手轻轻覆在拍打自己脸颊的手上：“要是你能照顾我就好了。”
“我……”在楚烈看不见的地方，苏惑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可没空照顾他，今晚要回营区打探打探情况。
还没等到苏惑回答，楚烈已经沉沉睡去。苏惑将他往里拖了拖，费劲地将他的腿塞进帐篷里，捡了薄被给他盖上。
苏惑就这样看着睡得安静的楚烈，直到夜深，才起身准备离开。
走出帐篷，便看到将头盔夹在腰间的宋橘子站在帐篷外。
苏惑走到宋橘子跟前，靠近他低语道：“你怎么在这里？”
“刚到。”答非所问。
苏惑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给他解释：“我去找肖鹤，学员们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
“嗯。”宋橘子点了点头。
“对了，不在帐篷里的时候，尽量把头盔带上，免得被怀疑。”
“嗯。”宋橘子没有多余的话。
“宋橘子，阿烈他早就睡着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嗯。”宋橘子淡淡地应了一声，眼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嗯嗯嗯，除了这个字，他还会说别的吗？
苏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淡，便转身离开。躲开巡逻和站岗的教官，趁着他们不注意跑出营地。
宋橘子转身望着苏惑离去的背影，他才不会说，自从楚烈踏进她帐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站在这里！
看到苏惑离开，他才跑出营地，将围在营地周围的兽人赶走。
苏惑一路赶往三圈十七栋，回应她的是紧锁的园门。但这又怎样，翻过去不就好了？翻过园门的苏惑被别墅的大门挡在屋外，整栋别墅黑漆漆的。
肖鹤不像楚烈，他不睡躺椅，也不睡在园中，要想找到他，并不容易。
“肖鹤。”苏惑扭着嗓子喊了一声，久久得不到回应。
“肖鹤。”苏惑敲了敲门，依旧没得到回应。
苏惑不知喊了多少声，屋内的灯才亮起。肖鹤挣开眯懵的双眼，打开房门，看清眼前人是苏惑，便将她拉近屋：“你怎么回来了？”
“别紧张。”苏惑走到沙发上坐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进展如何了？”
191：恭喜什么
“范德金准备在五天后对叶首领和我动手，你们还要坚持五天。”肖鹤没有将范德金打算杀他的事情告诉苏惑，怕她分心。
“五天？”苏惑眉毛一拧，楚烈天天奔波在荒原上保证学员们的安全，每次都疲惫不堪地回来，要他坚持五天，简直是要他的狗命啊！
“营区的情况很复杂，你们若是回来，以前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好吧！”苏惑恹恹地答了一句，撇了撇睡眼惺忪的肖鹤，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必卷入这场斗争之中：“注意安全。”
“好，你们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你送我回来的苏惑了。”
肖鹤欣慰一笑：“你进步得很快，我不得不怀疑，你以前是不是有功夫。”
“我哪知道自己会不会功夫，但是学起来挺快，或许是阿烈教得好吧！”苏惑无奈一笑，她该回去了。明早队友看不到她的话，会怀疑她。
告别了肖鹤，苏惑原路返回。
奔跑在凉飕飕的荒原上，苏惑心里感慨万千。两个月前，她离开营区时，心里忐忑不安。如今，她能以平常心面对这一切，甚至不再畏惧兽人。
阿妈看到了吗？我的蜕变。
跑回营地，嗖一下钻进自己的帐篷。楚烈还睡在帐篷内，苏惑被他挤得蹲在角落里。直到天明，楚烈缓缓睁开眼睛，想起昨晚他进的是苏惑的帐篷。
他想着，苏惑一定扛不住瞌睡，指不定现在睡在他身边也不一定。想到这里，楚烈脸兀自红了起来，伸出大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收起笑容，伸手在身体两侧摸了摸，没摸到苏惑。又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当他看到顶着黑眼圈蹲在角落里的苏惑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苏惑抱着双膝蹲在帐篷的角落里，睁着大眼看着裹着被子翻滚的楚烈。不管是他刚才莫名其妙羞涩一笑，还是他伸手在身体两旁摸来摸去的动作，全被她看在眼里。
“你、你怎么蹲在那里？”楚烈有些失落，她不会为了避嫌，在那里蹲了一晚上吧？
“睡好了吗？”苏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睡好了就出去吧！”
楚烈翻身坐起，诧异地看着安静的苏惑，迫切地想知道她是不是为了避嫌在那里坐了一晚上：“你一夜没睡？”
“嗯嗯。”苏惑疲累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楚烈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不是故意……”
“昨晚我回了营区，刚回来没多久。”苏惑解释道：“还给你带来了消息，肖鹤昨夜说五天后营区会有大动作，我们还得再坚持五天。”
“你回了营区？”楚烈的慌乱的心得到一丝安抚。
“嗯。”苏惑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看你每天早出晚归，要保证学员们的安全。我和宋橘子身份不便，帮不了你什么，你能坚持五天吗？”
“能。”一想到一整天奔波在荒原上，楚烈心底便滋生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当他看到苏惑希冀的眼神，便不忍心说出不行的话。
“你别逞强了，初期考核昨天已经结束。想想办法，找个地方待一段时间吧！”苏惑想到他最近这段时间累成这样，继续这样下去，指不定一觉睡过二十年也不一定。
“我没事，休息好了。”
“阿烈，你虽然是个长生者，但你也没有用不完的体力。”苏惑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实在不行，去l区吧！”
l区两个字在楚烈脑海里掀起轩然大波，想起楚菲和肖鹤的对话，本能地抗拒那个地方。在荒原上坚持五天，他真的很有可能累到丢了性命。
要他带着学员们去l区暂避一段时间，他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还是去c区吧！我们没有理由去l区，而且人家也不一定接待我们。”
“好吧！”苏惑示意他离开自己的帐篷，她一宿没睡，现在眼睛疼，脑袋晕：“你先出去安排，我眯一会儿。”
“好。”楚烈走出帐篷，便撞上眼睛微红的宋橘子，他将头盔夹在腰间，神色平淡地看着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楚烈。
“她回来了？”
“昨晚是你？”
“是我。”宋橘子面无表情地回答。
“……”昨夜宋橘子替他保护学员们：“收拾一下，前往c区。”
宋橘子看了苏惑的帐篷一眼，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依照楚烈的指示，教官们站岗，驾驶员将军车移开，所有学员坐上军车，车队朝着c区的方向驶去。
苏惑很累，坐上副驾驶，沉沉睡去。宋橘子和楚烈坐在后座，凹凸不平的路也没能阻挡宋橘子的睡意。他闭着眼睛，睡着睡着，靠在楚烈肩上。
楚烈不知该任由他靠着，还是该将他推开。如果是阿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肩膀给她。可惜，她不稀罕，甚至还刻意避嫌。
若不是怕自己睡着靠在他的肩上，她怎么会坐到副驾驶座？昨晚也是为了避嫌，才蹲在角落里的吧！
楚烈啊楚烈，你真的好失败。
羡慕宋橘子，羡慕阿惑默默为他做的一切。
阿惑她，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当她心里有了人，就不会给别人任何希望。他在阿惑这里，得到太多的拒绝。
苏惑越是想和他划清界限，楚烈越放不下她。他想知道，得到苏惑全部的爱是什么感觉，会沉溺其中吧！
荒原上奔跑着两个身影，与偌大的车队擦肩而过。
温海打量了车队一眼，诧异地道：“这是c区的车队，为什么里面混着s区的军车？”
“不知道。”兰岸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背着背包埋头往前跑着。
他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想起森林里的狼群，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寻找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才到达那个破地方，回来也不过用了几天的时间。
这世界并不大，走的弯路多了，这世界就变得格外地大，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悟出的人生真谛。
“最近c区和s区有什么交易吗？”
“……”兰岸懒得搭理他，废话真多。
“首领，为什么他们没有遇到兽人群？您看，兽人们好像都不愿意搭理他们，这是……”
“温海，你还有力气在这废话？”兰岸不耐烦地打断温海：“既然力气用不完的话，我的背包就给你了。”
说完，将自己的背包取下，丢到温海怀里。
“首领，我错了。”温海伸手接过，委屈求饶。
兰岸自顾自地往前跑着，懒理他那毫无诚意的道歉。
两天后，车队驶进c区边境。从未见过乱石怪林的苏惑好奇地看着车窗外，暗自感叹，这里的风景比s区好太多了。看着眼前之景，苏惑莫名觉得此地有些熟悉。
宋橘子的视线落在好奇的苏惑身上，这里是一片故地，不远处有一片森林，森林面积很广，尽头在哪里，宋橘子没去探究过。
以前的他，就生活在c区附近的森林中。他离开的时候，正是c区建立的初始阶段。那时候，楚烈还不属于这里。
楚烈无意间瞥见宋橘子的脸，见他又陷入思考之中。有些无奈，宋橘子最近这段时间，总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话很少，甚至连阿惑都不怎么搭理。
楚烈知道他也喜欢阿惑，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推开她。难道真如宋橘子所说的那样，将来有一天他会离开阿惑？楚烈想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宋橘子到底想干什么。
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楚烈怎么放心让苏惑跟着他？
三人脑中各有想法，不知过了多久，视线前方出现c区营区的轮廓，c区的通电铁丝网外，围了一圈打磨过的石墙，安全度数看起来比l区还高，但是c区没有捕兽网。
苏惑看着眼前的场景，表示自己羡慕不来。放眼望去，末圈的房屋并非破破烂烂。边防道不像l区那样铺满了水泥，但这里有青石板。
石板缝中长着青草，看起来格外养眼。
如果三大区非要做个对比的话，s区是蛮荒时代，c区是农耕时代，l区是蒸汽时代。
苏惑没见过别的区是什么样子，或许，这世上最落后的地方，就是与l区和c区并称为三大区的s区吧！
楚烈跳下越野，出入哨口的哨兵看到楚烈的身影，喜出望外，连说话的语气都抑制不住的惊喜：“长官，您可算回来了。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给我们放行，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我待几天就会离开。”楚烈抿唇笑了笑，拿出呼叫机将自己回来的消息告诉姚涵和薛向雨。
“楚长官，恭喜啊！”
“恭喜什么？”楚烈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上车。
“就是张……”哨兵见他离开，惋惜地摇了摇头。能力再强又怎样，还是压不过强权，可惜了，楚长官是好的花肥，但张音并不是什么好花。
楚烈坐回后座，让驾驶员朝边防营驶去。
苏惑坐在副驾驶，将刚才那个哨兵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眼里。她见楚烈坐进车里，回过头，瞥了宋橘子一眼后看向楚烈：“阿烈，刚才那哨兵好像没把话说完。”
192：气血翻涌
“先安顿好学员们再说吧！他们都不知道我要回来，能有什么要紧事找我？”楚烈朝她笑了笑：“难道，这是你找我说话的借口？”
“……”苏惑拉下脸，转身坐回位置，不再回话。
楚烈努了努嘴，歪头撇向宋橘子，见他双目空洞地盯着驾驶座的座椅，便无趣地靠在身后的座椅上。
宋橘子原本有盯着说话的两人，见苏惑回过头去，他便继续放空自己。
姚涵接到楚烈回到营区的消息，亲自和薛向雨前往边防营迎接楚烈。谁料，他们还没到末圈，带着几百人走进边防营大楼的楚烈和张帆正面对上了。
“缩头乌龟？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张帆看到一头粉红色头发的楚烈，心理没来由一阵厌恶：“花里胡哨的缩头乌龟。”
站在楚烈身边的苏惑抬头望了眼前嚣张跋扈的男人一眼，他简直是男版韩秀君。楚烈也真是，走到哪里都有人找麻烦，眼前之人，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苏惑身旁的宋橘子也打量着这个说楚烈是花里胡哨的缩头乌龟的男人，他用词还真是不讲究，楚烈的确花里胡哨。但说他是缩头乌龟，这有点说不过去。
众学员见楚烈被侮辱，纷纷怒目而瞪。
楚烈有些头疼地看着出现在边防营的张帆，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刚回到c区，还没来得及喘息，便遇上这个人。
“张总领不是应该待在安全指挥中心搜救部吗？没事来我这边防营做什么？”楚烈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帆感受到自己被蔑视，心里十分不爽，楚烈的气势都是身高在撑，不然他哪里来的底气跟自己叫板？
“你的边防营？小乌龟，你一躲躲两个月，还记得c区是你的营区？你还记得边防营的弟兄？”
“嘴巴放干净点，不然别怪我驳了指挥长的面子。”楚烈言下之意，是张帆除了有个指挥长的阿爸，他什么都不是。
“嘴巴放干净点？怎么？伤你自尊了？像你这种四处留情的人，也需要尊严啊？”张帆气极。
楚烈听了这话，侧目看了看苏惑，果真瞧见她一脸看戏的样子，双眼眨巴着，似是在等他讲风流史。
阿惑的表情真让人伤心，他对她是真心真意。
他哪有什么风流史？不过是那些女孩一厢情愿罢了，他身为c区边防长，也不可能因为女孩们喜欢他，他就不搭理人家吧！
唉～在c区有个难缠的张音，在s区有个甩不掉的韩秀君。偏偏阿惑对他无意，要这该死的魅力有何用？
“我四处留情？张总领，说话可要负责任。”楚烈嬉笑了一声，走到张帆身边，鄙视道：“我可从来没有回应过任何一个女孩，不像你，玩了人家还不负责任。你不仅四处留情，还四处留种，我看你啊！迟早会收获满满。”
“你……”张帆被他踩着尾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苏惑听了这话，别开脸憋笑。四处留种，迟早会收获满满？楚烈放起狠话来，丝毫不逊色。
“对了，s区黎长官交给我一个新名词，你想听吗？”楚烈浅笑着瞥了张帆一眼，也不管他想不想听，自顾自地说道：“私生子，你听说过这个词吗？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获一堆私生子，走着瞧吧！”
“你……”张帆气得脸都绿了，他发誓与楚烈不共戴天。忽然想起自己的妹 妹张音，轻笑了一声：“得意什么，你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楚烈懒得搭理他，以前张帆说不过他的时候，也总拿“你没几天好日子过了”这话来唬他。
私生子？站在前排的苏惑笑得太明显，楚烈知道私生子是什么意思吗？反正她不太理解。
张帆气急败坏之时，瞧见笑容满面的苏惑。仔细一看，是一个清瘦的女子，长相清秀，气质很干净，让人看了忍不住对她产生保护欲。
越是这样，张帆越觉得她的笑容很讽刺。他单枪匹马，不敢明目张胆把楚烈怎么样，还不能拿别人怎么样？
“笑，我让你笑。”说着，张帆恶狠狠地走上前，抬起腿准备踢苏惑。
苏惑感受到危险，迅速躲开。张帆见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子竟有这样的身手，顿觉浑身气血翻涌。
长着一张会骗人的脸，看起来无害，实则是一朵食人花。也不知道楚烈从哪里找的野女人，既然如此，就为妹 妹扫清楚烈身边的莺莺燕燕，今天不打死这个女人，他就不叫张帆。
张帆并不知道楚烈带回来的这群人是谁，他欲抬脚踢第二脚，被一个陌生男人捏住脚踝。张帆怒目瞪着捏住他脚踝的男人，他的掌心异常冰冷。
满脸戾气，一个表情，就足以将他震慑得不敢动弹，眼神也阴冷得可怕。张帆以为有这种气势的人，应该是位高权重之人。
避免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打听清楚他的底细，再掂量掂量能不能找他出气。
“还不放开我？你找死吗？”虽然怕他，但是气势不能输。
宋橘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中的凌厉尽收，狠狠一甩，将张帆甩了个踉跄。做完这个动作，嫌弃地在楚烈衣服上搓了搓。
“宋橘子，你过分了。”楚烈瞬间暴躁，宋橘子嫌弃张帆，他也嫌弃啊！
宋橘子没有搭楚烈，而是站到苏惑跟前，将她完全挡住。苏惑抬头便瞧见宋橘子笔直的后背，高大的身影给她极强的安全感。
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想让他背自己的念头，宋橘子是在乎她的吧？
应该是的，不然也不会为她出头，他只是不懂怎么表达罢了。苏惑这样安慰着自己，也就释然了最近宋橘子对她的冷淡。
“我刚才教训不懂规矩的人，你瞎掺和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张帆这话是对宋橘子说的，但是底气有些不足。
看楚烈和他的关系也不差，难不成他是s区的边防长？
众学员见状，心道完了，这疯狗咬完楚长官，又咬苏惑，咬了苏惑又要开始咬宋橘子。c区的人到底懂不懂规矩啊？知不知道远道而来皆是客的道理？
他们c区的成员在s区生活得好好的，可没人给他们任何不痛快，怎么到了这里，这里的人都这么不友善？
宋橘子压根不想搭理他，若不是他非要去招惹苏惑，宋橘子也不会和他起冲突。
“我问你话呢！”张帆气极，越过楚烈，走到宋橘子跟前。
宋橘子虽然没有楚烈高，和张帆比起来，却足足比他高出半个头。面对张帆的质问，宋橘子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眼里没有丝毫畏惧，但也不开口说话。
只要他不想说话，没人能勉强，就连苏惑也拿他没辙。
“张总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安置这些学员们，如果你真想和我们切磋的话，改天可以吗？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我们都奉陪到底。”
楚烈见张帆朝宋橘子的方向逼去，连忙解围。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被张帆迁怒的，要是阿惑被他找麻烦就糟糕了。
“哼！”张帆不过是碍于面子才走到宋橘子跟前，得了楚烈给的台阶，便下来了。宋橘子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但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起来很危险，微红而嗜血。
他甩了甩衣袖，瞪了宋橘子一眼：“给我等着。”
走到宋橘子身旁，瞧见躲在背后的苏惑，剜了她一眼，继续道：“你也给我等着。”
说完，灰溜溜地离开边防营。张帆走后没多久，姚涵和薛向雨急匆匆赶来。姚涵见到染着一头粉色头发的楚烈，心里有些发酸：“阿烈啊，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
“烈哥！”薛向雨走到楚烈跟前，忍不住抹起了泪：“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楚烈看着眼前的两位兄弟，心里一阵感动：“大哥，s区特训部学员选拔，需要六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这次我带他们过来，是为了熟悉c区和s区之间的路线，方便以后跟随车队。”
楚烈无奈地笑了笑，当初离开c区的时候，为了躲张音去s区当教官。现在回c区，却是为了躲范德金。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体质，走到哪里都能惹一堆破事。
“是吗？”姚涵神色暗了暗：“你对s区的事情挺上心。”
“难道我对c区不够认真负责？”
楚烈调侃了几句，叫来c区特训部总领，让他安排好学员们。特训部总领说要带他们去宿舍，苏惑便跟着大部队一起前往。她和红云宿舍的人走在一起，宋橘子一直雷打不动地跟在她身旁。
楚烈盯着苏惑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才垂下头叹息。
姚涵、薛向雨陪着楚烈抵达他的办公室，两人坐在沙发上，盯着坐在办公椅上的楚烈。
“怎么这么魂不守舍？”姚涵注意到楚烈的异常，他去s区两个月，回来后变了许多。以前的他，开心就笑，不开心就拉长一张脸，脑子一头热，脸上哪有这么多情绪？
“没什么。”
193：等她老死你就自由了
姚涵见他不肯说，不知该怎么开导他。想到张音的事，心里莫名郁结，楚烈肯定不会答应的吧！
姚涵皱着眉头，思忖着要不要把张音的事告诉他。
“烈哥，你刚才遇到张帆了吗？”
“不仅遇到了，还彼此针锋相对。”楚烈恹恹地回答。
“你怎么又招惹他？”薛向雨听了楚烈的话，有些着急：“你让着他点不就行了吗？”
“我要怎么让？他就是故意找茬。”说到这里，楚烈激动起来：“我带着学员们走进边防营大楼，刚遇见他，他就说我是花里胡哨的缩头乌龟。我对他一味地忍让，才导致他今天有恃无恐。”
“噗……”薛向雨憋笑道：“你这头粉色的头发，确实对得起花里胡哨这个成语。”
“好了，别调侃你烈哥了。染发膏是我给他的，要怪就怪我。”姚涵一直把楚烈当亲弟弟一样爱护着：“那你这次回来，想好怎么摆脱张音了吗？我猜，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带人杀到三圈六栋去。”
“不喜欢的人，当然要尽早摆脱。”楚烈听到张音的名字，瞬间头大。不耐烦地撩了撩额前的细发，眉毛拧在一起。似在想什么办法，实则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这次去s区，找到符合你心意的富婆了？”姚涵试探道：“要是没找到，你就和张音在一起吧！”
“什么？”楚烈听到姚涵这话，吓得回了神：“大哥你你怎么了？我是个长生者，娶不娶媳妇儿是我自己的事，你怎么也开始逼我？”
“不是我逼你。”姚涵有些为难，抬眼看向薛向雨：“让向雨给你解释吧！”
“解释什么？”
“烈哥，你要是没找到心仪的富婆，你这次真的彻底完了。”薛向雨沮丧地道：“你知道的，张音的阿爸是我们区的指挥长，她家的势力在我们区牵连甚广。如果要保住你，大哥可能会面临弹……”
“咳……”姚涵见薛向雨越说越严重，慌忙制止。
“这有什么？烈哥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吗？”薛向雨懒理姚涵的眼神示意，继续道：“你不知道，自从张音知道你离开c区以后，便开始准备婚礼，还四处宣传，说你回来的第二天就是你们结婚的日子。”
“她怎么突然得了妄想症？”楚烈眯起双眼，嫌恶地道。
“阿烈，要不你现在离开吧！”姚涵见他一脸无所谓，有些着急：“你带着s区的学员赶紧离开，这样，张音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他可不能回去，现在s区的麻烦事还没解决，回去就等于功亏一篑。范德金的动作，要在两天后才开始，他现在回去，不是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吗？
“大哥，你是这个营区的首领，我是这个营区的边防长，难道我们还要被一个女人威胁不成？”楚烈听到姚涵乞求的语气，瞬间暴躁起来，说话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阿烈，我们虽然都是长生者，但除了一身的本领以外，还有什么？”姚涵见他有些轴，解释道：“张简掌握了整个营区的经济命脉，他动一动，就能让营区的居民遭殃。你知道张音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吗？是因为张简默许了这件事。”
“烈哥。”薛向雨捏了捏衣角，为难地道：“大哥说的没错，张音做的这件事是张指挥长默许的。或许，他也愿意让你做他家的女婿。”
“狗屁的女婿。”楚烈心态炸了，这都什么事啊？他堂堂一个边防长，掌握着边防营的重兵，整个营区三分之二的兵力都在他手上，居然会怕一个指挥长？
狗急了都会跳墙，把他这个边防长逼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你快离开这里。”
“我不能走。”楚烈看着五官拧在一起的姚涵，拒绝道：“我走了，这件事就永远不可能有结果，除非我永远离开营区。”
“你……”姚涵心里咯噔一声，二十年的感情，姚涵自然希望他能自由自在，和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起，生活得很幸福，不用受到威胁。
可从他嘴里听到“离开”两个字，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烈哥。”薛向雨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要不你就屈服了吧！和张音结婚，几十年后，等她老死，你就自由了。”
“滚。”楚烈忍不住给薛向雨一个暴栗：“这是人说的话吗？你是我兄弟吗？”
“那你要怎样？”薛向雨捂着额头，委屈道：“要是有人这么逼我，我早就屈服了。”
“你是不是男人？”楚烈没好气地道：“活得真窝囊。”
“我看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多女孩子排在你身后等着你挑，你非要说什么找富婆。这下好了，富婆找上门，你又不乐意，你到底要找什么天仙？”
楚烈垂下头，苏惑的样子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之中，她可不是什么天仙。
就算是在两个月之前，在楚烈心里装着那个自称自己是富婆的模糊人影之时，他也不可能答应张音。
更何况，现在的楚烈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苏惑，她没什么背景，能力也不如他强，甚至没有长得倾国倾城。可他就是喜欢她，就算她心里有别人，楚烈也固执地不肯放手。
在感情里，谁不是意气用事呢？张音抓着他不放是意气用事，他不肯放开苏惑也是意气用事。即便受伤，也心甘情愿。如果放开手，他会更难过。
“烈哥，想什么呢？”薛向雨在他面前挥了挥。
“我绝不可能和张音在一起。”楚烈想了想，果断拒绝：“我现在有喜欢的女孩。”
“她是s区的人吗？”姚涵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可喜的是，楚烈有了拒绝张音的借口。可悲的是，要是楚烈为了她留在s区，怎么办？
“嗯！”想起苏惑，楚烈不自觉抿起了唇。
“烈哥烈哥。”薛向雨眨着八卦眼凑向楚烈：“她是不是特训部的学员？你有没有带她过来？”
“她是特训部的学员。”楚烈如实回答。
姚涵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要是特训部的学员的话，抗打击能力应该是有的。张音可不是省油的灯，要想让她死心，必须楚烈喜欢的对象足够强势才行。
“你的意思是，这次她也有跟来？在队伍里？”薛向雨讲到这里，没好气地瞪了楚烈一眼：“刚才怎么没介绍。”
“她……”楚烈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她应该不愿意。”
“不愿意？”薛向雨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表情夸张得不得了：“哈哈哈，烈哥还有被拒绝的时候。”
“你闭嘴。”姚涵戳了薛向雨一肘子，这孩子怎么傻兮兮的，别不是和楚烈待久了，人就变得不聪明了吧？一个傻大个，一个傻小个。
现在是讨论有没有被拒绝的时候吗？他们需要楚烈喜欢的这个女孩救场，不管怎样，姚涵都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受到威胁。
他的人生应该是自由的，更何况，他还是个长生者，就这么屈服的话，未免也太丢面了。如果他真的娶了张音，以后张音也不会拿他当回事。张音对他更多是占有欲，而不是爱。
“如果你不想现在离开，就得找你喜欢的女孩帮忙。”姚涵挪了挪身体，建议道。
“我想知道她是谁。”薛向雨眨巴着八卦眼，他是真想知道楚烈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好了好了，我会自己看着办。”楚烈说完这话，不耐烦地推着两人走出办公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他坐在椅子上思忖了片刻，觉得姚涵说的没错，叫来特训部总领，让他帮忙把苏惑叫到他的办公室。
自从有了让苏惑帮他解围的想法以后，他便开始坐立不安，不知道苏惑会不会拒绝他。
苏惑刚刚安定下来，和同宿舍的几人打量着c区边防营的宿舍。宿舍的条件也不比s区的差，但是c区的边防营在末圈，末圈边防道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就是c区和我们区之间的区别。”萧琉四处看了看，感叹道。
“l区的边防营也在末圈。”苏惑接话道。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l区？”罗幕有些好奇。
在床上躺尸的吉兰兰听到罗幕的话，蹭地一下坐起来，伸长了脖子看向苏惑：“真的吗？来c区还是我第一次出营区呢！”
“没、没有。”苏惑心虚地别开脸：“其他人类生活区的边防营都在末圈，只有我们区不一样。”
“是吗？”咸若云撇了撇嘴：“我还以为边防营本就应该在中心圈区。”
“边防营，为了营区边缘防御而设，当然应该在末圈。”杜西梦解读。
颜娟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说到这里，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s区的高层不把边防营设在末圈，不就是因为害怕遇到兽人吗？
苏惑笑了笑：“我们区没有长生者，要是有的话，边防营也会设在末圈。”
“那还不是前首领自己作孽。”吉兰兰埋汰了一句。
194：不帮忙
“兰兰，这话当着我们几个的面说说就行了，私下里千万别议论这件事。”苏惑提醒道。
“怎么？她敢做还不准我们议论？更何况她现在早就死了，难道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杀我不成？”想起那个前首领，吉兰兰就来气。
要不是她把长生者杀死，s区也不会堕落到这种地步。吉兰兰或许忘了一件事，若是没有前首领赵晓鸽，也不会出现s区。
“说不定她变成兽人也不一定。”萧琉耸了耸肩。
“指不定哪天觅食就遇到你了。”罗幕跟着调侃道。
“好了好了，你们别吓兰兰，她胆子比我还小。”苏惑笑道。
“惑惑，你故意笑我。”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苏惑朝她勾了勾手，挑衅道：“你来打我啊！”
“你……”吉兰兰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朝苏惑的方向扑去。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两人停止打闹，所有人习惯性警惕起来。她们可没忘，这里处于末圈的位置。萧琉上前打开宿舍门，瞧见是之前的特训部总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好，我找一下苏惑苏小姐，楚长官有事找她，已在边防长办公室等候多时。”
“请稍等。”萧琉转过身看向苏惑。
苏惑和同六人点头示意，走到门边，和特训部总领一起离开。
特训部总领推开楚烈办公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到苏惑走进办公室，他细心地关上门。这才收起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得一脸憨傻，终于有人能收了楚长官。欣喜若狂之后，才抬脚离开。
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楚烈待久了，他也变得和楚烈一样中二。苏惑走进办公室，看到楚烈坐在座椅上思考人生，一脸苦大仇深。
“你来了。”楚烈瞧见苏惑推门而入，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什么事？”苏惑坐到沙发上。
“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楚烈有些为难：“不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忙？”苏惑一脸疑惑，视线打量着办公室的布置：“打架能力没你强，也没什么身份背景，更何况这里是c区。”
“不让你打架。”楚烈有些哭笑不得：“你能不能答应我？”
“你还没说什么事，让我怎么答应你？”苏惑一脸疑惑，不对劲，今天的楚烈不对劲。
“你先答应我。”
“你先说。”
楚烈见自己骗不过她，只好坦白道：“我可能……要被逼结婚了。”
“结婚？”苏惑一顿，心里咯噔一声。似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即将冲出脑海，然后爆发。
“和我们营区的张音。”
“是吗？”苏惑没发现自己的脸色逐渐沉重，他要和c区的张音结婚？一回来就结婚，那当初对她说的那些话算什么？
不，她不应该这么想。楚烈要结婚是好事，他找到自己的幸福不是自己最期待的事情吗？为什么会感到呼吸这么困难？
苏惑垂下头，捂住胸口。
“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
“你还是讨厌我是不是？”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
一句又一句陌生的话涌入苏惑的脑海，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这些话时，有多么撕心裂肺。
这些话又牵扯了什么样的过去，为什么会让她这么难过？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一些零星的画面，可她怎么也无法将它们连成一条线。
楚烈见苏惑突然捂着胸口，呼吸困难，慌忙起身走到苏惑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着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放手。”楚烈越接近她，她越难受，挣扎着挣脱楚烈的桎梏，坐远了一些：“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啊？”楚烈一头雾水，难道她这是在吃醋？
苏惑缩在沙发另一头，眼眶通红。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抚自己，冷静下来。忽然难过什么？是被那几句话影响了心情，并不是在意楚烈。
苏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抬头望向楚烈：“所以，你要我帮你什么？”
“你没事吧？”楚烈不着急，看她刚才的表情，应该是不太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记忆片段，有点难受而已。”苏惑解释道。
“你想起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脑海里突然冒出几句话，类似你还是不看我一眼。”
楚烈苦涩一笑，这不是他想说的话吗？原来刚才说的话，也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难受而表现的不耐烦。
他很快将眼中的晦暗隐去，抬头望着苏惑，笑道：“你不用过于在意这种东西，就算你想起什么片段，还是无法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从没想过了解过去。”苏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楚烈见她恢复正常，这才把自己和张音的瓜葛告诉苏惑，还顺便帮她捋了捋c区的人物关系，也把薛向雨和姚涵告诉他的消息告诉了苏惑。
苏惑听完楚烈的话，愤恨地道：“这个张音，也太过分了吧！”
“我不想和张音结婚。”楚烈眼巴巴地望着苏惑，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眼中的期盼。
“你平时不是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吗？”
“我不想让姚大哥难做，二十年前，是他收留了我。”楚烈垂下头：“别看我们营区看起来比你们营区好，但是姚大哥手上其实没多少实权，我虽然有兵，可是很多人养不熟。”
“这……”苏惑一时无法理解：“按理说，这个营区之所以能正常发展，多亏了姚首领保护车队才是，为什么他没有多少实权？”
“我们是长生者，他们是普通人。他们怕我们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所以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们三个实力再强，也寡不敌众。没有居民的支持，姚大哥的首领也只是个空头衔而已。”
“这个……”苏惑没想到c区的情况是这样的：“为什么？长生者保护人类，还要被他们排斥？”
“因为，在大部分人类心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利益更重要。”
“或许是吧！”苏惑叹息了一声：“或许曾经的我们，也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楚烈跟着叹息了一声。
苏惑见他情绪低落，调侃道：“阿烈，为什么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一个强势的女人看上你，然后威胁你？”
“你问我干什么？”楚烈被她看得有些慌乱，他又没有做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以前做了太多缺德事，现在遭报应？”苏惑调笑道。
“我又不记得。”楚烈别开脸。
“所以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假、假扮喜欢我的人。”楚烈支支吾吾地将自己的请求说出口，说完还偷瞄了苏惑一眼。
苏惑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长？我连韩秀君都惹不起，你让我去招惹张音？”
“我们惹了就跑。”楚烈试图解释。
“惹了就跑？”
“对啊！我好歹也是个边防长，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对我怎样，只会暗中施压，迫使我屈服。但我想不通，张指挥长为什么会同意张音这么做。”
“这有什么啊！”苏惑无意间想起什么，便脱口而出：“你是长生者，和张音的孩子继承了你一半的血统，也是个半长生者，说不定也能拥有长生也不一定。说白了，就是借……咳……”
苏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假意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苏惑别开脸，背对着楚烈，红晕爬上脸颊。
楚烈低头思忖着，显然没反应过来，苏惑说了什么。听到“半长生者”四个字，楚烈倒是想起之前自己缠着苏惑要长生者宝宝的事情。
想到这里，楚烈耳根发红而不自知。
“我明白张指挥长打什么主意，可是营区有姚大哥，还有向雨，为什么非要找我？”
“因为张音喜欢你。”苏惑眼咕噜一转：“或许还因为他们不方便对姚涵出手，但是薛向雨能力不及你。”
“或许吧！”楚烈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苏惑表情瞬间凝固，帮了他，在c区这段时间，他都将和楚烈捆绑在一起。那宋橘子怎么办？谁来照顾他的感受？
宋橘子是个什么话都憋在心里的人，这段时间更是对她忽冷忽热，要是再因为帮楚烈，导致他彻底冷淡，到时候找谁哭去？
“你愿意帮我吗？”
“阿烈，抱歉。”苏惑垂下头：“我不想让宋橘子难过。”
“那我呢？”楚烈垂下头，泪滴凝聚在下睫毛上，摇摇欲坠。
“我……”苏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起身准备要走。
楚烈见状，慌忙起身拉住她，将她拉进怀里。其实这件事，不要苏惑帮忙他也可以解决。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确定苏惑的心意。
苏惑拒绝他已经很多次，可他每次都不死心，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不肯放手。他死皮赖脸赖在苏惑身边，想方设法和她扯上关系。
195：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其实，范德金想让他做研究体的时候，他大可以找个借口离开s区。为了能见到苏惑，这才不顾危险留下。事情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有他一半的责任。
如果当初他没允许苏惑进入特训部，她到现在还和宋橘子安安稳稳地生活在末圈十八栋，就不会遇到那些糟糕的事，也不会屡次被他牵连。
蓄在下睫毛上的泪滴滑落，楚烈慌忙伸手将它抹去。
苏惑挣脱楚烈的桎梏：“我喜欢的人是宋橘子，或许你可以试着接受张音，至少，她是爱你的。”
说完，抬脚离开。
“阿惑，她根本不爱我。”
苏惑脚步顿了顿，回道：“楚烈，别逼我远离你。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对我有恩，我亏欠你很多，可这不是你拴住我的理由。”
“楚烈？”楚烈悲呛地笑了笑：“其实，你一直从未真心叫过我阿烈对不对？”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苏惑说完，再次迈开脚步。
“阿惑。”
苏惑懒理他的呼喊，自顾自地打开门。关上楚烈办公室的门，门边的身影将苏惑吓了一大跳。
苏惑看清靠在门边的宋橘子，听到办公室内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生怕楚烈追出来，拉着宋橘子便往边防营外跑去。
楚烈打开门，发现苏惑早已无影无踪，他失落地走回办公室，半躺在刚才的沙发上。为什么不肯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阿惑，可真狠心。
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冷漠的宋橘子？
转眼间，苏惑和宋橘子出了c区的营区，苏惑拉着他走到乱石怪林中，找了一处石头当座椅。宋橘子见状，跳上石头，坐到她身旁。
两人沉默着，相顾无言，乱石怪林中游走着独行兽人，但它们只是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便慌忙逃开。
“兽人为什么要逃走？”
“或许是怕我们吧！”
“可它们不是不具备分辨长生者和人类的能力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宋橘子回答得一脸坦然。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苏惑憋不住，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
“从特训部总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在那里了。”宋橘子如实回答。
“你怎么？”
“我只是无意间路过，看到你和特训部总领单独下楼。”宋橘子解释道：“偷听是故意而为。”
“所以你……”
“全部都听到了。”
“是吗？那你……”
“苏惑，我只是你的保镖。”宋橘子别开脸：“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我都希望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待在你身边，不过是生活所迫。”
“你也对我说开了是吧？”苏惑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伤害了楚烈，现在就被宋橘子伤害，这报应来的还真及时。
“说开了，对我们彼此都好。”宋橘子始终沉着一张脸：“其实我待在你身边，也不完全是生活所迫。最大的原因，是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爱人。”
“我……”苏惑低下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下，半晌，她才哽咽道：“你找的借口好敷衍。”
“我说的是实话。”宋橘子没敢抬头看她：“她是个很勇敢的人，也很善良。”
“……”苏惑低头不语，宋橘子在说他喜欢的人的故事，她该怎么插嘴？
“我觉得，你应该帮楚烈，他对你很好。”宋橘子建议道。
“宋橘子，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被拒绝就算了，还要亲手将她推开：“我就是不帮，你求我我也不帮。”
被宋橘子的话惹怒，难过与愤怒交织着，填充着她的胸腔。她站起身，仓皇逃走。
楚烈，对不起。宋橘子，你真狠心。
憋到现在才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他了。
十一月的风呼啸着，宋橘子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游荡的独行兽人。那黑白相间丑陋的样子映入他的眼帘，他还记得，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相处久了，感情会越来越深。他怕自己离开的时候，苏惑会不习惯。当初，他就不该来找她，他就该一个人躲在黑暗里，苟延残喘着。
是他太天真了，天真地以为，只要两个人愿意，就能一起走到最后。如果兰岸没有出现，他便一直自负的认为，自己能带给苏惑她想要的幸福。
宋橘子躺在石头上，任风肆虐过鼻尖脸颊。他留下来，到底对不对？说要好好陪着她，为什么又将她惹哭了？
就算兰岸是初代长生者，还是l区首领，宋橘子也不曾畏惧过他。
他只是看得太清，把自己的位置找的太准确。他和苏惑之间相隔的沟壑，他无论怎么努力也越不过。
苏惑仓皇逃走，一定不知道刚刚放狠话的宋橘子，此时正躺在原地哭泣。
她闯进营区，想回宿舍。惯性地认为边防营在中心圈区，心不在焉地朝中心圈区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耳边响起一个明朗的声音。
“阿音，你确定明天要和楚烈结婚？”
第二圈区的街市上，人们来来往往，没人留意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苏惑定睛一看，看清不远处的少年手里拿着刚从商铺里买来的糕点，忧着一张脸。
他口中的阿音背对着苏惑，苏惑无法看清她的模样，从体型上看，是个娇小的女孩。
“确定，谁让他两个月前那么侮辱我？”女孩满嘴鄙夷的语气：“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不是喜欢他吗？”
“那种自大又没脑子的人，我才不要喜欢他。两个月前，他用言语攻击过我之后，我就果断放手，就是至今还咽不下这口气。”
“那你可以捉弄他，为什么要结婚？”
“还不是我阿爸。”女孩跺了跺脚。
苏惑的身影呆滞地立在原地，穿梭的人们来了又去，原来楚烈说的并不是假话。她站在第二圈区的街头，不知该何去何从。
要帮楚烈吗？帮还是不帮？
宋橘子压根就不在乎她，就算她担心帮了楚烈会让他难过，可这对人家来说，竟是一种负担。
帮还是不帮，苏惑的心摇摆不定。想起之前的种种，楚烈帮过她那么多，她却拒绝了楚烈的请求。
帮还是不帮？她的心很乱，很乱。
夜幕降临，躺在办公室沙发上沉沉睡去的楚烈打了一个激灵，蹭地一下坐起身。听到呼叫机传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按下接听键。
“二圈一栋，指挥长张简。”
“张指挥长，什么事？”
“听说楚长官从s区带来了学员。”
“确有此事。”楚烈打起精神，冷下脸。
“楚长官怎么能安排他们住在边防营的宿舍呢？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
“他们只是学员而已，不需要什么排场。”楚烈打断张简的话。
“不管怎么样，要设个宴招待一下才行。”
“这事不劳烦张指挥长，我会让特训部总领照顾好他们。”
“那……”张简顿了顿，轻笑了一声：“楚长官的接风宴，你总该光临了吧？”
“接风宴？”处心积虑让他参加宴会，好在宴会上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他的新身份吗？好一个张简，一声不吭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明天早上九点，不见不散。”张简想了想，继续道：“主人公，你不来的话，不光是我很尴尬，就连首领也很难做。”
“……”楚烈掐断信号，将自己那头粉发揉得乱糟糟的，心里有气，却不知该怎么发泄，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他。
对于苏惑，他束手无策。对于大哥，他只能束手就擒。
这一夜，楚烈坐在沙发上发了一宿的呆，他如今，竟走到这种举步维艰的地步。
这一夜，苏惑蜷缩在第二圈区街头一家关了门的商铺门前，打量着来来去去的人们。直到这里归于一片寂静，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去何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一夜，宋橘子躺在石头上，吹着呼啸的寒风，哭疼了心和双眼。手上有几排牙印，他忘了是哪个不长眼的兽人咬的。
特训部总领敲响楚烈办公室的门，提醒他该去二圈一栋。看到他眼睛周围的青黑，被吓了一跳。楚烈并没有回答他，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萧琉等人从宿舍出来，下了楼，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楚烈不期而遇。她们以为苏惑一夜未归，是因为和楚烈回了中心圈区的家。
“楚长官，苏惑呢？”萧琉走上前询问道。
“……”楚烈抬起头来，眼神晦暗：“她出去了，应该是去找宋橘子。”
“那您这是要去哪里？”
“二圈一栋，接风宴。”楚烈说完，便抬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琉回头瞥了伙伴们一眼：“什么情况，楚长官好像脾气变差了。”
“他本来就这样，你又不是苏惑，还指望他给你好脾气？”罗幕调侃道。
“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萧琉无语地看着众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琉带着伙伴们走出边防营，走在末圈街道上，发现这里并不想s区的末圈，街上的人有很多。他们之所以肆无忌惮地在街上游走，不过是仗着兽人不能轻易接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