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心事重重
楚烈紧盯着韩秀君:“韩长官再说这种误导人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阿烈。”苏惑扯了扯楚烈的衣袖,示意他站到自己的身后。
面对别人的诽谤,她怎么能坐视不理呢?她要强大,不仅要从实力开始提升,心里防线也要强大起来。别人诬陷几句,就躲到他们身后哭哭啼啼,以后怎么独当一面?
“韩长官。”苏惑走到韩秀君面前,咧了咧嘴,轻蔑地道:“看来昨天阿爸给你的巴掌还是不够重啊!不然怎么还有力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诽谤我?嗯?”
“你……”
“韩长官,你知道阿烈最讨厌的人是什么样的吗?”苏惑故意咬重阿烈两个字,果真见韩秀君气得满脸通红:“他最讨厌的,就是嘴欠、心思龌龊的人,就像你这样。”
“苏惑,你别以为现在攀上范德金,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攀?”苏惑冷笑:“韩长官好歹也是我们区首富的女儿,怎么屡犯用词不当的错误呢?”
“呵,我的背景是我阿爸阿妈给的,不像有些人,需要失去一些东西才能得到。”韩秀君故意说得隐晦,引起人们无限遐想。
“你……”楚烈和宋橘子快要忍不住,才上前一步,便被苏惑挡住。
“那韩长官就给大伙说说,我失去了什么。”苏惑不仅不慌张,还凑到韩秀君面前,追问道:“我也好奇我到底失去了什么东西,既然韩长官知道,不防说来让我听听,我去问问阿爸是怎么回事。”
“失去……”韩秀君被问得无话可说。
苏惑见她吃瘪,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身为边防营的长官,成天就知道说闲话,在人家背后嚼舌根,我实在不明白,你在位的意义是什么?”
“我……”韩秀君没想到苏惑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她:“这事是你区区一个末圈贫民能随便问的吗?”
“区区末圈贫民?”苏惑笑了笑:“我可是范指挥长的干女儿,既然你怀疑我和阿爸之间的关系,要不要我让阿爸亲自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朝她勾了勾唇:“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惹来祸乱。”
“还看什么看,要是不想吃饭,我立刻让餐厅关门。”楚烈瞪了周围人一眼。
韩秀君还没缓过神来,楚烈和苏惑已经离开餐厅。宋橘子经过她的面前,那双微红的眼睛盯了她一秒,仅一秒,便转头离开。可那眼神,却让韩秀君心情难以平复,又来了,那个要杀了她的眼神又出现了。
走出餐厅,苏惑长吁了一口气:“饭也没吃成。”
“去三圈十六栋吧!”楚烈提议道。
“没心情,走了。”苏惑拒绝了他的提议,便拽着宋橘子往边防营大楼走去。
楚烈被她丢下,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情格外失落。这次又是他害苏惑被议论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怪自己也无可厚非。
本想回三圈十六栋,又不想去面对肖鹤。自从听到肖鹤和楚菲的谈话,他便对两人产生了抗拒心理。又和宋橘子相处了一会儿,他奇奇怪怪的,现在心情很乱。
宋橘子和苏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宋橘子见她一直不说话,主动开口安慰道:“你刚才很厉害。”
“什么?”
“你以后也要这样,不管是谁欺负你,你都要站出来反抗。”
“这就是你刚才没帮我的原因?”苏惑挑了挑眉,歪头看着宋橘子。
“不是。”宋橘子顿了顿:“我的身份不方便帮你。”
“原来如此,抱歉啊,害你也被议论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宋橘子浅笑了一声。
“可是我在乎。”苏惑停下脚步,走到宋橘子跟前,挡住他的去路,无比认真地道:“对我极好的你,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希望你的世界没有任何黑色。”
宋橘子心里咯噔一声,抬眸对上苏惑亮晶晶的双眼:苏惑,我的时间不多了。
有些话很想说出口,却像刺一样卡在喉咙处。他看着苏惑真诚的眼睛,眼中的晦涩无处可逃,他垂下头,不再言语。
苏惑想起宋橘子待在她身边的理由,想到宋橘子说他只是需要一个住处而已,便忍不住煽情起来:“无论将来你会去向何方,请带着我的祝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幸福地生活下去。”
“傻。”宋橘子忍着眼眶中即将溢出的泪水:“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哪儿也不会去?算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
但是,苏惑弄清楚所有事情的那天,也是他离开的那天,这世界从未对任何人仁慈过。
“好,我相信你。”苏惑强撑着笑容。
“今天的事,怪不了楚烈。”
“我没怪他,我就是想回宿舍。”苏惑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她并没有怪谁。
苏惑不知后来的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这段时间的宋橘子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感觉他要离开了,他的身影越来越缥缈,但愿是她想多了。
当你真正在乎一个人,就会变得格外患得患失,想到关于他任何不好的事,会忍不住热泪盈眶,忍不住抗拒那种事,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那是自己臆想的。
没人能体会她的感受,宋橘子越是心事重重,她就越担忧,越煎熬。
红云宿舍的人回到宿舍,看到坐在上铺的苏惑独自哭红了眼,有些莫名。想到刚才在餐厅发生的事,她们心下了然。
苏惑见她们回来,慌忙扯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别挡了,我们都看到了。”罗幕上前拉开她的被子。
“你在韩秀君面前不是挺嚣张吗?怎么回到宿舍自己委屈起来了呢?”萧琉抱臂站在不远处调侃道。
“……”她伤心不是因为韩秀君,谁要为那种人伤心,闲来没事还是怎么?
“别难过了,快下来带我们去二圈十五栋看看你的豪宅,让我们为你评估评估,你今天挨的骂值不值得。”夏饶澜打趣道。
“对啊对啊!”吉兰兰附和道。
颜娟和杜西梦眼前一亮,咸若云将脸别开,虽然她也很想去看,可她不想表现出来。
“好吧!”苏惑无奈跳下床,她其实也没去过二圈十五栋,压根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
说走就走,八人换了一身衣裳,一齐走到边防营楼下。苏惑望着停在楼下的车,犯了愁,她不会开车。
“平时你都怎么出去的啊?”萧琉砸了咂嘴,无奈接过她手里的车钥匙:“上车吧!我来开车。”
“挤一挤?”苏惑回头看了看站在车外的六个人,讪讪地笑了笑。
除了驾驶座,副驾驶座,车里还剩三个位置,但外出的人有八个人,这就意味着后座要挤六个人?没了规则,人们便开始为所欲为,为了避免来回奔波,八人同时上了一辆车。
“苏惑,我想坐副驾驶可以吗?”夏饶澜试探道。
“可以,完全可以。”说完,看到吉兰兰挤上了车,朝她嚷了一嗓子:“兰兰,抱我。”
“上来,快到我怀里来。”吉兰兰向她张开双臂,接话道。
八人嬉嬉闹闹,车子渐渐驶出边防营,朝第二圈区的街道上驶去。夏饶澜看着窗外的夜景:“这是哪里?”
“二圈三栋。”挤在吉兰兰怀里的苏惑不忘回答。
“再往前是哪里?”
“再往前是四栋,到十五栋还需要一些时间。”苏惑耐心地解释。
夏饶澜明白了,二圈二十栋在这条路的尽头,应该距离二圈十五栋并不远,但也不近。
不知过了多久,后座的六人被挤得差点呼吸不过来,忽然听到苏惑的声音:“这里,就是这里,快停下来。”
大家松了一口气,再挤下去,她们就被憋死了。
夏饶澜跳下车,为她们打开车门。八人纷纷跳下车,几人吵吵闹闹,讨论着要把车停在哪里。
夏饶澜四处观察,无意间看到与二圈十五栋相对的三圈十五栋,旁边的别墅灯火通明,别墅的二楼窗户上,趴着一个眼熟的身影。
夏饶澜仔细一看,楚烈双手手肘靠在大开的窗户上,抿着唇看着和萧琉争论的苏惑。夏饶澜走上前,戳了戳苏惑的后背,指着不远处的三圈十六栋:“看。”
苏惑顺着夏饶澜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楚烈趴在窗户上的身影:“阿烈。”
天快黑时,楚烈不情不愿地回到三圈十六栋。害怕肖鹤来找他,也怕肖鹤带着楚菲前来,连最喜爱的躺椅也不睡了,将所有能关的门都关上,甚至爬上二楼。
在二楼的房间歇息了片刻,直到他听到那声清脆悦耳的声音:这里,就是这里,快停下来。
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个声音,想到这声音是从第二圈区的街道上传来的,便起身探出窗外瞧了瞧。没想到临睡之前,还能见到苏惑,今晚,他应该能睡一个好觉。
本想默默地看一眼就休息,没想到被苏惑发现了。楚烈抬腿跨上窗台,纵身一跃,越过拦在街边的通电防护栏,稳稳地落在第二圈区的街道上。
苏惑见他直接从窗户上跳下来,有些诧异。平时的楚烈不是早早就睡了吗?不仅睡得早,还喜欢睡在躺椅上,今晚怎么会出现在二楼窗户上?
“阿烈。”苏惑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会在二楼窗户上?”
“听到你的声音,就来了。”
“真的假的?”苏惑半信半疑。
萧琉见两人聊起来,招呼几人进了别墅:“我们有钥匙有密码,干嘛杵在这里?”
167:轻浮的人
“哦哦,是是是。”几人反应过来,连忙跑到门边。
楚烈看着主动离开的七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们抛下你了,既然如此,陪我走走吧!”
“去哪儿?”苏惑有些抗拒,散步?还是游街?
“在街上散会儿步。”
“好、好吧!”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楚烈往前走了两步,想到再往前就能看到三圈十七栋,便停下脚步,转了一百八十度:“我们朝那边走吧!”
“为什么?”苏惑有些不解,既然是散步,面向哪边走不是一样的。
“哎呀,我的腿好像崴了。”楚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转移话题。
“是吗?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连续问了三个问题的苏惑觉得有些不妥,打趣道:“谁让你非要从二楼跳下来,要是越不过防护栏,刚好卡在防护栏上,你就被电死了。”
“我要是死了,你会心痛吗?”楚烈嬉皮笑脸地问,笑着笑着,脑中逐渐浮现那个梦,浮现他被子 弹打中的梦。
“你要是……”
“我不会死。”还没等苏惑回答完,他便开口打断:“我不会死,我要一直活着,永远保护你。”
说打这里,楚烈忍不住问:“阿惑,你什么时候愿意做我媳妇儿?”
“你又来?”苏惑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巴掌。
“我认真的,虽然我说了很多遍,但是每一遍都是无比认真的问你。”楚烈也不藏着掖着:“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看中你的身份。越到后来,才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你。”
“在意我?”
“对啊!越来越在意。”楚烈肯定地点了点头。
街边人家的灯火,照亮了两人的身影。晚上出现在街上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戒严的缘故,整条街也显得格外凄凉。
苏惑的心里,莫名生了一种悲凉的情绪。越来越在意吗?她对宋橘子也是这样的,在一次次的相处中,变得越来越在意对方。
“你有秘密吗?”楚烈见她不接话,换了一个话题:“你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为什么非要知道过去不可?”苏惑有些不解。
“是啊!”楚烈叹息了一声:“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知道,就不用知道的。你懂那种感觉吗?别人看你的眼神很熟悉,当你问他是为什么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说。”
“嗯!”苏惑从心底赞同他的话,她想起兰岸在她面前总是以熟人自居,总说那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宋橘子也是,神神叨叨的:“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放进一个漆黑的、密不透风的空间里,让人喘息不过来。想要探究什么,却伸手不见五指,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我们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楚烈见苏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你……”苏惑懒得说他,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其实有些害怕想起过去。”楚烈将憋了好久的心事说给她听。
“为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害死了一个人。”楚烈每每想起那个梦,便会感到呼吸困难:“我不知道那个梦是真的梦,还是自己的过去。如果是我的过去,那我实在是不可饶恕。”
“你能看清那个人的脸吗?”苏惑试探性地问道,她的情况和楚烈很相似:“在梦里,你是旁观者还是经历者?”
“我是经历者。”子 弹打在他的身上,仿佛能感到有多痛。
“还好~”苏惑差点被吓到,如果有些梦是关于自己的过去,那她梦到小雨蒙和吴溟,岂不是代表她和这两个人有关系。一想到自己遗忘了两个很重要的人,苏惑就忍不住去想他们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小雨蒙过得不好,因为他是兽人。吴溟也过得不好,那个女孩说他是短命鬼。
“还好~”再说一遍,苏惑突然泪湿了双眼:“还好我是……旁观者。”
“什么意思?”楚烈见她哭了,手脚瞬间慌乱:“你怎么了?”
“我也会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梦见从未见过的人。但在梦里,我只是个旁观者。”苏惑解释道。
“好了,没事了。”楚烈轻轻将她圈在怀里:“脆弱的时候,别推开我。”因为,不是你需要我,是我需要你。
苏惑听话的,没有推开他。苏惑将下巴靠在楚烈的肩上,被楚烈紧紧搂在怀里,身上传来一阵温暖。
忽然,两人脑中闪过一幕画面。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楚烈背着苏惑走在一条绿树成荫的马路上,左手边是碧绿的河水,右边是绿色的山坡。
苏惑趴在楚烈的背上,开心地摇晃着双腿,时不时伸手折头顶的树枝。楚烈感受到苏惑的动作,浅笑着停下脚步,等着她折好树枝才继续往前走。
苏惑旋转着树枝,偶尔递到楚烈面前,挠挠他的鼻子,挠挠他的嘴巴,楚烈始终笑着,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恶作剧。玩着玩着,树枝掉在楚烈脚下。
苏惑便双手抱住楚烈的脖子,故意将脸凑到他耳边,伸长了脖子,两张脸想触碰,然后撒娇道:“楚烈,可不可以帮我捡一下树枝。”
“你重新折一根不就好了?”楚烈笑道。
“我不要,就要刚才那根。”苏惑继续撒娇。
“好吧!”楚烈无奈,背着她蹲下身,腾出一只手捡起树枝递给她,又背着她起身继续往前走。
画面到这里就没了,两人想触电般,慌忙松开彼此。
“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会想起……”
苏惑的声音和楚烈的声音重叠,两人脸上写满了震惊。
“阿烈,你……”苏惑伸出手,却不敢再触碰楚烈.
“阿惑,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变成长生者后,忘记了彼此?”楚烈隐隐有些兴奋:“看来,我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以前是男女朋友吧?”
“不是,应该不是。”苏惑想静一静,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样的画面,以前也曾想起自己躺在楚烈怀里的场景,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意 淫楚烈。
“我觉得我们是……”
“不是。”苏惑头疼地叹息了一声:“应该是错觉。”
“两人同时产生错觉?”楚烈才不信:“你刚才想起了什么?”
“你背着我走在一条风景优美的路上。”苏惑如实回答。
“我想起的片段也是这个,你拿树枝挠我。”楚烈补充道。
完了,苏惑听了楚烈的话,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如果他们以前真的是男女朋友,不,不是真的,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些都是错觉。
楚烈见苏惑一直不停地摇头,提议道:“要不我们继续抱在一起,看看还能想起什么。尝试睡在一起,或许还能想起更多。”
“你想得美,还想占我便宜。”苏惑恼羞成怒,继续抱着?还要睡在一起?这如意算盘打得……
避免他再起别的心思,苏惑胡诌道:“我想起的画面是,你背着我走在一条风景优美的路上,然后把我过肩摔了,我和你打起来了。”
“是吗?”楚烈自我怀疑地挠了挠头:“我想起的画面是,我背着你,你故意接近我,还用树枝挠我来着。”
“有、有吗?”苏惑心虚地瞥向别处:“你看我是那种轻浮的人吗?”
“的确不是。”楚烈开始自我怀疑,苏惑要是轻浮的女人,他俩早就成了,还用得着拖到现在?
既然两个人想起的画面不一样,说明他们可能真的产生幻觉了。
想到苏惑看到的画面是自己把她过肩摔,楚烈有些哭笑不得:“阿惑,你真的不用担心和我在一起后会被我打,我不会打我媳妇儿的,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我俩八字还没一撇,你别想得太远。”苏惑才不管他会不会打人,她就想待在宋橘子身边。
“其实我觉得我们……”
“阿烈,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走吧!”
“不用不用。”苏惑摆了摆手,一溜烟逃走。
楚烈无奈地笑了笑,要是苏惑能像他臆想的那样就好了。他走到第二圈区的出口,转到三圈十六栋,为了打开门,不得已一次又一次地输密码。
走进屋,楚烈跑到二楼,将二楼的沙发搬到窗边,他探出头,满足地望着街对面灯火通明的二圈十五栋。
苏惑回到二圈十五栋,打开房门,瞧见萧琉和罗幕躺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吉兰兰、咸若云、颜娟和杜西梦在卧室里试衣裳。
“这个范德金,给你备的东西很齐全啊!”萧琉见苏惑走进屋,开口道:“衣裳就有装了好几个衣柜,春夏秋冬,应有尽有。”
“对了,厨房还有很多罐头。”罗幕补充道。
苏惑满脑子都是刚才和楚烈拥抱后看到的那个片段,哪里听得到两人的声音。等到苏惑走近了,两人才发现她的脸颊通红。
“苏惑,你和楚长官发生了什么?”罗幕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
“能发生什么?”苏惑有些闪躲:“其他人呢?”
“在你的更衣室。”
“哦!”为了避免让这两人发现端倪,苏惑指了指前方:“更衣室在哪里,我去看看。”
萧琉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梯,示意道:“二楼。”
“好的,谢谢。”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上去。
躲进更衣室,看到咸若云、吉兰兰、颜娟和杜西梦四人正激烈地讨论哪件衣裳好看:“怎么样?这里大吧?够不够我们八个人一起住?”
“够!”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苏惑四处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饶澜呢?”
“她说她在园子里四处逛一逛。”
“在园子里?”苏惑眉头一皱:“现在是晚上,这里没有警卫员,她怎么一个人在园子里逛?”
“我们分头找找吧!”吉兰兰开口道。
“好。”
七人正四处寻找夏饶澜的身影,而她已经抵达二圈二十栋的门外。正要踏进去,被警卫员拦住。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二圈二十栋,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去告诉范指挥长,我有一件关于苏惑的秘密要告诉他,如果你不帮我传达,耽误了指挥长的大事,别说工作难保,我怕你脸性命都保不住。”
夏饶澜只能用最嚣张的语气和他说话,不然今晚很有可能被拒之门外,下次再来二圈十五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警卫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将她推开。
夏饶澜眼疾手快夺过他腰间的配枪,指着他怒吼道:“让我见指挥长,否则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其他警卫员见状,纷纷掏出枪指着她。
“我再说一遍,让我见指挥长。只要见到指挥长,我绝不为难你们。”
“不用管我,开枪。”被夏饶澜拿枪指着的警卫员满脸悲壮。
“呵……”夏饶澜轻笑了一声:“我杀了你,范指挥长听到枪声还是会出来,你这又是何必?我说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告诉指挥长,你听不见吗?”
两人僵持着,任凭夏饶澜怎么说,警卫员既不给她通报也不开枪打她。虽然守门的警卫员不予通报,但还是有些想要邀功的人进屋通报了范德金。
反正只是见一个女人而已,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还能记上一功,如果是假的,仅凭她的能力,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坐在客厅的范德金听到警卫员的通报,理了理身上的大衣,走到院外,看清夏饶澜的脸:“收起你们的武器。”
“指挥长。”夏饶澜看到范德金出现,一股脑冲进他的怀里。
范德金一怔,主动投怀送抱,她想要什么呢?范德金也不拒绝,搂着她走进客厅,带她坐到沙发上。
他很忙,可没时间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道:“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来和你谈一个条件。”夏饶澜从范德金的怀里起身。
“什么条件?”范德金轻笑了一声:“或者说,你有什么筹码?如果是你的身体的话,我觉得这个筹码不够格。”
“不止。”夏饶澜也不别扭:“我用一个关于长生基因研究项目的秘密和我的身体,换你范德金夫人的头衔。”
168:出卖
“长生基因研究项目的秘密?”范德金挑了挑眉:“那晚,你果然看到我档案袋上的信息。”
“我也是不小心的。”夏饶澜讪讪地笑了笑:“如果我没看到那个档案袋,我怎么能知道苏惑对你的心思呢?”
夏饶澜没将是她把档案袋的事告诉苏惑的事,隐瞒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
“关于苏惑,也关于长生基因研究项目的秘密,说来听听。”范德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那可不行,我说之前,你得兑现自己的承诺。”夏饶澜不傻,她要是这么快将自己的底牌亮出,谈话结束,她就会被赶出去,还有可能被处理掉。
“怎么兑现,范夫人?”范德金暗笑,这个女孩确实不简单。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那就玩一段时间再说。
“保证书。”
“范夫人,如果我有心毁约,就算你有了保证书又怎样?能不能踏出我的门都是个问题。”范德金轻笑。
“……”夏饶澜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一愣一愣的,她果然想得太简单了。
范德金见她被吓傻,忍不住笑起来:“范夫人,天色不早了,快说吧!说完我们该休息了!”
“……”夏饶澜算是听懂了范德金的话,现在不管范德金值不值得信任,她都必须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不然真的有可能连范家的门都出不去。
“范夫人?”
“苏惑她……”夏饶澜顿了顿,咬牙道:“她将和你合作的事告诉了……我,而且她还说,她只是假意和你合作,实则是为了找出你的研究室,将你重启研究项目的事举报给首领。”
范德金听了这话,勃然大怒。他知道苏惑和他合作,或许心有不甘,没想到他打的竟是这样的如意算盘,可惜了,她并没有机会接触自己。
既然是这样,夏饶澜不也有可能事故已接近他:“那你呢?你接近我恐怕不只是为了范夫人的事吧!”
范德金只是为了敲打她,所以说得格外隐晦。
“我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夏饶澜轻笑了一声:“指挥长还记得我曾给你说过末圈的生活吧?初期考核的时间就要到了,初期考核只留下五百人,而我的成绩在我们方队也是垫底,我知道自己过不了初期考核。”
“所以,你还想要什么?”
“我只要范夫人的位置。”夏饶澜眼神异常坚定:“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摆脱末圈。既然参加特训部的事没有着落,我得另辟蹊径才行。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回去。”
“所以你找到了我这条蹊径?”范德金挑了挑眉,她的借口还算合情合理:“为什么你们宿舍这么多人,苏惑只将这件事告诉你?”
“除了楚长官和宋橘子,她和我走得最近。”夏饶澜定了定心神:“她说你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她一个人扛不住,因此给我说了。而且,因为您当场宣布她是您干女儿的事情,韩长官当着众人的面质疑您和她的关系,她还悄悄躲在被窝里哭呢!”
“呵……”范德金轻笑了一声:“到底是个年轻的黄毛丫头,既然她想找我的研究室,我怎么能让她如愿呢?不然到时候,我们的父女关系就结束了。”
与其揭穿苏惑,还不如以此为威胁,然后让威泽明敲打她。
这个苏惑,竟耍一些小聪明。他怎么说威泽明每次送来的都是为数不多的头发,人家压根没想真心和他合作,既然他知道了真相,这下就由不得她了。
半晌,范德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夏饶澜,眼里染了别样的情绪:“既然无事,范夫人,我们去休息吧!”
“……”夏饶澜身体微微颤了颤,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咬着牙起身搀扶范德金,将眼中的厌恶抹去。
夏饶澜以自己为礼,以苏惑假意被说服的秘密为条件接近范德金。
而二圈十五栋的七人还在为夏饶澜的消失感到不安,她们正四处寻找夏饶澜的身影。整栋别墅都找遍了,依旧没有她的身影。苏惑担心她出事,在这兽人横行的末世,万一她被兽人抓走了怎么办?
虽然中心圈区出现兽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能排除这个猜测。
“夜深了,你们待在这里歇息,我出去找夏饶澜。”苏惑交待了其他六人几句,便准备外出。她是长生者,就算遇到兽人也不怕被抓伤,可其他人不一样。
“你一个人怎么找夏饶澜?”罗幕见她着急,连忙拦住她。
她们并不知道苏惑是长生者,在她们的眼里,苏惑不过是比夏饶澜的能力稍微强一点的女孩。
“阿烈的住处就在对面不远处,我去找他帮忙,你们就别出来了。”苏惑补充道:“中心圈区不一定绝对安全,希望夏饶澜没事。”
说完,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走出二圈十五栋,苏惑迈开脚步准备外出寻找。转念一想,要是楚烈跟着,说不定能早点找到她。便走到三圈十六栋的楼下,看到还未熄灭的灯火,松了一口气。
“阿烈。”
楚烈躺在沙发上,脑子里正回想着刚才想起的那个画面,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正准备熄灯入睡。忽然听到苏惑叫他,沙发上的他咧开嘴嘿嘿一笑,现在竟然连幻听都出来了。
“阿烈。”
幻听?楚烈猛地掀开毯子,蹭一下坐起身,走到窗边一看,果然是苏惑站在楼下。
苏惑看到楚烈探出头来,示意他穿上外套,跳下楼来。楚烈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按照她的意思穿上外套,从二楼的窗户上跳到街边。
“怎么了?”楚烈借着二楼的灯光,看着满脸焦急的苏惑,询问道。
“夏饶澜不见了。”
“不见了?她不是和其他人一起进了别墅,为什么会不见了?”楚烈紧皱着眉头,见苏惑急得快哭了,安慰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这里是中心圈区。”
“要是她遇到兽人怎么办?”
“普通的兽人没法进入中心圈区,且不说每个圈区的街道都有街巡部的巡逻队巡视,每个圈区的入口和出口都有士兵看守,兽人只是为了觅食的话,不会到这里。如果是中级兽人要进来的话,也不会抓她。”
楚烈仔细分析了一通,苏惑悬着的心才算踏实了一点。如果中心圈区是初级兽人随随便便,想来就来的地方的话,这里和末圈又有什么区别?
上次宋橘子抓兽人进一级监狱的事,就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特殊,兰岸考虑到区区一个初级兽人不可能通过重重关卡来到这里,才起了怀疑。
“我们找找吧!”
苏惑的话音落下,就有巡逻队向两人走来。巡逻队看见大半夜还有一男一女在街上站着,立即走上前询问缘由:“你们是何人,为何大半夜出现在街上,不知道中心圈区晚上戒严吗?”
中心圈区晚上戒严,苏惑记得前段时间颜娟和杜西梦说过这事。
“我是楚烈。”楚烈皱了皱眉,从脖子上掏出身份铭牌。
苏惑仰起头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脖子上淡淡的匕首痕。心中突然生出愧疚,明明对他没有想法,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麻烦他。
巡逻士兵确认了楚烈的身份,语气变得恭敬了不少,他们转头看向苏惑,伸出手掌,示意苏惑亮出身份铭牌。
苏惑无奈,只好身手从脖子上掏出身份铭牌,与此同时,脖子上的黑色骨灰钻和红色l字母水晶项链也被连带着拉扯了出来。
巡逻士兵看清她的身份,砸了咂嘴。两人都是他们不敢招惹的人,一个是c区边防长,一个是范指挥长的干女儿。
他们看了看旁边的宅子,一边是三圈十六栋,三圈十六栋对面往后一栋,就是二圈十五栋,这不是范指挥长赠与她的宅子吗?
巡逻队离开,楚烈看着她脖子上除了身份铭牌以外的两个项链:“你一直把兰岸送给你的项链戴在身上?”
苏惑一怔,这才想起自己曾给楚烈坦白过红色l字母水晶项链的事情:“对啊!这个是随意出入l区的关键钥匙。”
“你真的只是这么想的?”楚烈追问道。
“不然我该想些什么?”
“你不觉得兰岸对你……”
“或许也是因为我的身份吧!”苏惑顿了顿,看着楚烈,打趣道:“像你一样。”
楚烈急了,他现在的想法已经改变,不能让她误会。不误会的情况下,她对自己的反应那么平淡,要是再误会的话,岂不是要离他越来越远?
“不一样,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是因为你……”
“我们快去找夏饶澜吧!”苏惑打断他的话,对于苏惑来说,楚烈表不表白都一样,她现在压根没心思想那些情啊爱啊的事情。
再说了,在她的心里,宋橘子才是她想要的陪伴。
未来的路还很长,要找一个归宿的话,至少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所谓的尘埃落定,不过是为了等宋橘子的心真正安定下来。
想到这里,苏惑抬起头看着楚烈:“阿烈,离了我,你会发现很多女孩都很可爱。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个人适合你。”
169:没有依靠好可怜
“……”楚烈停下脚步,低下头不语。半晌,才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只有你能陪我走到最后,只有你能给我长生者宝宝。你是唯一的,无人可代替。”
“以后会陆陆续续发现别的女长生者,你完全可以……”
“你还找不找夏饶澜,不找的话我先回去了。”楚烈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为了让自己有一个纠缠她的理由,不惜说了违心的话,不惜让她误会自己是因为她长生者的身份,她却让他等别的女长生者?
这不是女生长生者的问题,而是关于她的问题,楚烈清楚地知道,除了苏惑,他不愿接受别人。
“找……”苏惑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利用他,慌忙止住原本想说的话:“不找了,你先回去吧!”
楚烈叹息了一声,现在连自己对她的好,她也不愿意接受了吗?
“别闹别扭了。”楚烈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僵化,也不想让苏惑在他面前不自在,扬起嘴角,耍无赖道:“你赶不走我,再说了,我还是夏饶澜的教官。”
“好吧!”苏惑拿他没办法。
两人在营区内来来回回找了几遍,直到天边的太阳升起,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楚烈脸上,苏惑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阿烈对不起,让你陪我找了一晚上。”苏惑满脸疲累,眼周围一圈青黑。
“没找到,她可能去了什么地方,你不要担心。”同样疲累的楚烈不忘安慰道:“我们先去训练场,说不定她已经等在那里了呢?”
“好。”苏惑回到二圈十五栋,打开房门看见等在客厅的六人,有的在沙发上睡着了,有的在地板上睡着了,有的人靠着沙发打盹。
开门声将她们吵醒,六人见苏惑顶着两个黑眼圈回来,还是不见夏饶澜。
“惑惑,你和楚长官找了一个晚上?”
“没找到。”苏惑情绪格外低落:“我们先收拾收拾,去宿舍换训练服,或许她已经回去了也不一定。”
六人应了下来。
到了训练场,宋橘子看到满眼青黑的苏惑,一脸诧异:“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宋橘子。”苏惑有多困,看到他就想靠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为什么我熬夜有黑眼圈,你熬夜却红了眼?”
“我不怎么喜欢睡觉,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久而久之,眼里才积满了红血丝。”宋橘子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我好困,但是人还没找到。”
“谁还没找到?”宋橘子询问道。
“夏饶澜,昨晚我带她们去二圈十五栋,结果夏饶澜失踪了。”苏惑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说完,便将头靠在宋橘子肩上。
“……”宋橘子微微勾唇,轻声回答:“她会没事的,说不定去了别的地方,没来得及告诉你。”
“你帮我看一下,要是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叫我。”说着,苏惑强撑着疲累的身体,走到训练场边上坐下,后背刚刚靠上围网,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而坐在高台旁楼梯上的楚烈也没好到哪里去,平时很早就休息的他,昨晚一夜没睡,眼皮早已沉重。坐在楼梯上的他,昏昏沉沉,摇晃着脑袋,打起了盹。
宋橘子站在苏惑身边,背靠着围网观察着训练场的人,寻找夏饶澜的身影。一旁的苏惑靠着围网打盹,靠着靠着,渐渐失去意识,倒在宋橘子膝盖的关节处。
站在一旁的宋橘子没敢再动,绷直了身体,好让苏惑的头靠在他的腿边。萧琉从他面前路过,看到严肃地站在围网边一动不动的宋橘子,为何他严肃的样子看起来这么可爱?
萧琉这才注意到靠在他腿边的苏惑,了然地笑了笑,转身离开。没过多久,红云宿舍的其他五人纷纷将视线投射过来,看到宋橘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看楼梯上的楚长官,他就没这么好运了。”罗幕看到坐在楼梯上打盹的楚烈,打趣道。
“楚长官没有依靠,好可怜。”吉兰兰砸了咂嘴:“还是我们惑惑好,有橘子哥护着。”
“苏惑不是不让你叫宋橘子橘子哥吗?”萧琉敲了敲吉兰兰的脑袋。
“就是,这名字好难听,连我都嫌弃。”咸若云接话道。
“苏惑和楚长官找了夏饶澜一夜,苏惑这么担心夏饶澜,这事一定要让她知道。”颜娟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惑。
“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杜西梦担忧地道。
要不是黎生前去提醒楚烈训练时间到了,他一定坐在楼梯上睡个天昏地暗。楚烈起身,让所有人集合。
宋橘子动了动腿,苏惑从睡梦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宋橘子腿边,慌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敢看宋橘子,径直往方队站队位置走去。
宋橘子揉了揉腿,一瘸一拐地走向末圈方队。
……
夏饶澜从范德金的卧室醒来时,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吃了范德金为她准备的午餐,穿上范德金为她准备的衣裳,从昨晚到现在,就像梦一样。
她来到客厅,发现客厅里没有人,有四处走了走,走到书房门外,便被警卫员给拦下:“夫人,书房重地。指挥长吩咐了,除了他许可的人以外,谁也不能进入。”
夏饶澜一怔,这警卫员这么快就叫她夫人了?还有,书房到底有多重要,竟然不许人进入?
无奈,夏饶澜又回到客厅,她本想出门去看看,又被警卫员给拦下:“夫人,没有指挥长的吩咐,您哪儿也不能去。”
夏饶澜这算彻底明白了,范德金不够相信她,所以将她软禁了?就算她知道什么消息,也无法带出去?
……
上午的训练结束,苏惑待在训练场边上,准备靠着围网补个觉。刚坐下,楚烈便跑到她身旁坐下。苏惑实在困得不行,懒得理他,楚烈便心安理得地坐在她身边。
没过多久,两人便沉沉睡去。宋橘子站在不远处守着,看着闭着双眼的两人,他的心里突然就释怀了。
其实楚烈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苏惑和楚烈在一起,或许是最好的安排吧!他正独自伤感,忽然不知从哪跑出一个卫生部的护士,拽着苏惑的胳膊疯狂摇晃。
宋橘子走上前,一把将她拽开。苏惑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看着一脸阴沉的宋橘子,问道:“怎么了这是?”
“威总领找你。”护士抢先回答,说完,瞪了宋橘子一眼,便抬脚离开了。
“哦!”迷迷糊糊的苏惑看了宋橘子一眼,摇摇晃晃地朝卫生部走去。
刚到卫生部,便被威泽明拉进办公室,他关上房门,开口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苏惑打了个哈欠。
“那个呀!”威泽明有些着急。
“哪个?”苏惑一时没反应过来。
“头发呀!”威泽明着急道。
“头发?”苏惑这才想起来:“前不久才给过你一次吗?我经常去拔他的头发合适吗?要是把他拔秃了,以后长不出头发怎么办?”
“谁让你拔了,你给他剪下来不就行了?”
“你不知道他是个多注意自己形象的人,尤其是头发,哪里缺了一点点他都知道,一次,两次,三次,我都可以说是不小心剪到的,时间长了,谁还信这种借口,你以为他很傻吗?”
威泽明简直无语了,男人本来就需要经常剪头发:“你主动提出帮他剪头发不就好了?不是让你接近他吗?你光顾着接近他,却啥也不做,这合适吗?”
“不是前两天才给过你吗?怎么每次要头发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苏惑恼了,就算是头发,也是楚烈的头发。
“你每次就给几根头发,我怀疑你是不是从他枕头上捡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给的头发到底是不是他的?”
面对威泽明的质疑,迷迷糊糊的苏惑瞬间被气醒,每次给威泽明的头发都是楚烈亲自操刀在自己头上剪下来的,这人还敢怀疑她:“既然你不相信我,干嘛要和我合作?”
“你小声点,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谁让你怀疑我?”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证明给我看。”
“好,我一定证明给你看。”苏惑冷哼了一声,打开门离开。
苏惑气冲冲走出特训部,这人把楚烈当生发机?几天就要一次头发,这要是血液的话,不是要榨干人家的血吗?太过分了,就算楚烈的脑袋是草原,也经不起这种高强度的拔草。
走到训练场,楚烈还睡得不省人事,宋橘子站在一旁,用一种格外复杂的眼神打量着他。苏惑走上前,蹲在楚烈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再不醒我就把你剃成光头。”
“威泽明又找你要头发了?”宋橘子见她表情不太好。
“是啊!”苏惑看着楚烈越来越短的头发。
“要不把我的给他吧!”
“我不想拔你的头发。”苏惑看着宋橘子:“你的头发要自己做主,再说了,就算我将楚烈的头发给他,他好像也不怎么相信我,刚才还质问我头发到底是不是他的。”
170:小偷
“好吧!”宋橘子垂下头,看来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死猪。”苏惑又拍了楚烈的脸一巴掌:“快醒醒。”
楚烈睡的正香,梦见自己身处一栋别墅之中,他从自己房间走到花园,无意间瞥见一个人扛着麻袋正要翻墙。看身形是个女人,还穿了一身黑。
“喂,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听到楚烈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楚烈一看,哟呵~还用黑布蒙着面。
“小偷。”楚烈第一反应是大叫:“小偷,抓小偷。”
喊得老起劲了,自己却不上前,他只要往前跑几步,就能抓住那人的肩膀。
那人见她站在原地干嚎,露在外面的一双好看的眼微微弯起,她不仅不逃,还走到他跟前,挑衅地笑了笑。
楚烈顿时就慌了,大喊出声:“小偷,贼啊!救命啊!偷人了,有人要偷我。不、不是,有人偷东西了。”
“偷人?”那人嗤笑了一声:“我还没尝试过呢!”
“你真的要偷我?”楚烈的眼睛瞪得格外的圆,一个大高个站在一个娇小的身影面前,除了干嚎,什么都不敢做。楚烈见那人又靠近了几分,着急得大叫起来:“阿妈,救命啊!有人要偷我。”
叫着叫着,差点哭出了声。
那人向他凑近,越凑越近,他能清晰地看清那人的双眸里倒映着极度恐慌的自己。他跺了跺脚,握起拳头,却闭上眼,缩着脖子。如果他有壳,此刻已经钻进去了。
没等到那任动手打他,锁骨处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睁开眼,那人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锁骨,一把捞起他的身份铭牌,看清身份铭牌上的信息。
冷嗤了一声:“楚烈,二十四岁?”
似是看到那人嘲讽的眼神,让楚烈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连忙解释道:“我、我刚进二十四没几天。”
“巨婴。”
“巨婴?”楚烈的双眼再次瞪圆,指着那人骂道:“你偷我家的东西,还说我是巨婴?你这人不仅没有人格还没有道德,你死不要脸。”
“神经病。”那人白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楚烈见她要走,立刻拽住她肩上的麻袋:“不许走,我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放手。”那人眉头一皱,回头凌了他一眼。
“你偷我家东西没关系,但你骂我巨婴,道歉,立刻向我道歉。”楚烈不依不饶。
那人再次转过身,轻笑了一声:“呵……给你道歉?给巨婴道歉?”
“你……”楚烈被她气得跺脚。
“我让你放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放,我要抓着你。”刚才还不敢上前抓人,人家说他是巨婴,他便抓着人家不放:“来人啊!偷人啊!有贼啊!”
不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楚家的保镖总算来了。
那人见他抓着自己不肯放,抬脚踢在他的腹部,扯过麻袋,利落地翻上墙头。回头望了他一眼,警告道:“我记住你了。”
说完,便跃下墙头逃走。
保镖们跑过来,楚烈一只手捂着被踢中的腹部,抬起另一只手,在每个保镖头上敲了一拳,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迟钝?楚家养你们做什么?”
“少爷,您平时也喜欢这么大喊大叫,我们以为您这次又是恶作剧,所以才……”
“那我这次是不是恶作剧?”楚烈怒瞪着他们,质问道。
“……”谁知道呢?他们又没看到所谓的贼。
“嗷哟~”楚烈是愤恨地踢了前方一脚,苏惑慌忙闪开,差点被误伤。
苏惑看了宋橘子一眼:“他刚才嘴里一直叨叨着偷人,偷什么人?还喊救命,是不是做噩梦了?”
宋橘子撇了撇嘴:“我觉得不像,有谁做噩梦还带着气恼的情绪?不应该是恐惧吗?”
“那他这是怎么回事?” 苏惑凑到他面前,看着紧皱着眉头的楚烈。
“我怎么这么窝囊?”楚烈是被自己气醒的,梦里的自己也太窝囊了,连他自己都忍不住鄙视,现在想想,那人说得完全没错啊!
楚烈睁看眼,对上苏惑大量的眼神,她的眼里倒映着满脸苦大仇深的自己,这场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就像刚才在梦里。
梦里?楚烈摇了摇头,那人怎么能和他的阿惑比?
“阿烈,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嘴里叨叨着什么偷人?救命?”
“没事,没什么。”面对苏惑的追问,楚烈有些慌乱。到现在,他还没缓过劲来,梦中的自己窝囊到连他都想动手暴打一顿。
不仅窝囊,还容忍不了任何人说自己的不是?
“既然没事,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刚来s区的时候,不是顶着一头白发吗?那是怎么弄的?”
“染、染的。”楚烈有些不明所以,阿惑问这个做什么?他已经很久没有折腾自己的头发了。
“那你还能再染一次吗?”
“能啊!怎么了?”
“能就行,下午训练结束,我们去你的住处。”
“好啊!”听到这话,楚烈立即兴奋起来。
宋橘子走到苏惑跟前,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好好的你去他那儿干嘛?”
“你不一起去吗?”
“去、去啊!”知道自己也去,宋橘子松了一口气。才消停了片刻,又有问题想问苏惑:“你不会要他染头发吧?”
“对啊!”苏惑点了点头:“威泽明不是让我证明我给他的头发是不是楚烈的吗?我想楚烈染了头发,发色和别人不一样,他总赖不掉了吧!”
“是个不错的办法。”宋橘子附和。
楚烈忽视了两人的嘀咕,脑子里全是刚才梦里窝囊到不行的自己。要是他现在还这样,就一头装死在这围网上得了。
……
临近下午,范德金才从书房走到客厅。夏饶澜终于等到他,连忙起身相应:“指挥长,您一早上都去哪里了?”
“还叫我指挥长?还您?”
“那我该叫什么?”
“德金。”范德金揉了揉酸疼的胳膊:“收拾收拾,我带你去首圈一栋见叶棠岚,顺便把我们的婚期定下来。”
“婚、婚期?”夏饶澜有些吃惊,这发展得也太快了,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她不知道的是,范德金早就打她的主意了,昨晚她自己送上门,正中范德金的下怀。
“怎么?”
“我、我不是特训部的学员吗?”
“都成了范夫人,你还在意学员的身份?”范德金嗤笑了一声:“怎么?你还不满足?”
“不是,不是。”夏饶澜慌忙摆手:“我能不能去宿舍收拾行李?”
“完全没必要收拾,你需要的东西,我都会为你备齐。”
“可、可是我阿爸的曾留下一件卫衣,那是他所有衣裳里最好的一件,我一直留着作纪念,我想去取回来。”
“也可以。”范德金点了点头:“我现在送你过去。”
“谢谢。”
范德金轻笑了一声:“走吧!”
特训部的所有学员都在训练场训练,自从苏惑让宋橘子注意夏饶澜的身影之后,他便时不时看着训练场外。
他要为苏惑分担,自然上心了不少。
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夏饶澜,苏惑和萧琉站在一起,两人敷衍地训练着。忽然手臂被人扯了一下,苏惑回过头,看到宋橘子慌里慌张地指他看外面。
苏惑顺着宋橘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夏饶澜从训练场外走过,穿着华贵,她边走边看向训练场的学员们,似在叹气。
无意间对上苏惑、萧琉和宋橘子的视线,夏饶澜心里一惊,别开脸,快步跑走。
“夏饶澜她……”有些话想说出口,张开嘴,却发现它们梗在喉咙处:“她……”
“她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华丽丽地回归了。”
“她为什么不来训练?怕被罚跑吗?”
“谁知道呢?”萧琉眼神黯淡了几分,夏饶澜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们。
“快训练吧!”宋橘子提醒道:“等解散之后再去找她问清楚,现在知道她安然回来不就好了吗?”
两人赞同宋橘子的说法,便没再谈论关于夏饶澜的事。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到解散,便看见夏饶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训练场边上经过。萧琉见状,连忙跑到训练场入口。
“夏饶澜,你到底怎么了?”萧琉叫住她:“你知不知道我们担心了你一晚上,苏惑和和楚长官找了一晚上,你到底去哪儿了?”
“……”夏饶澜回头撇了撇站在不远处的苏惑,将眼中的愧疚掩藏,别开脸,快步走开。
“她怎么了?”苏惑不明所以。众人见到萧琉叫夏饶澜,纷纷望去,训练场外那还有夏饶澜的身影。
“她走了。”萧琉走回苏惑身边:“也不说自己要去哪里,她一句话都没有,带着行李走了。”
“什么?”苏惑有些惊诧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苏惑,她没事就好了。无论她想选择什么,你都无法干涉,你不是她的谁。”宋橘子开导道。
“那我能干涉你的选择吗?”
面对苏惑突然的询问,宋橘子显得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苏惑会这么问。
“不回答?不回答就是不能,我也不是你的谁。”苏惑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拉着萧琉走开。
宋橘子叹息了一声,抬起头对上不远处楚烈探究的视线,他别开脸,不再说话。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夏饶澜一路朝边防营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将眼中的水雾擦干,她怎会不知道她们会担心自己?可她没有退路,只有这么做,才能生存下去。
上了范德金的车,车子离边防营越来越远,她也知道,从今以后,她和她们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范德金宣布婚讯的日子,是她们知道真相的日子,也是她们的情谊彻底消散的日子。
夏饶澜抱紧手中大包小包的行李,苏惑送她的卫衣,就在那手掌下的包里。这件卫衣,是她穿过最温暖的一件衣裳。就算范德金给了准备足够多的衣裳,也没有一件能和这件卫衣相提并论。
范德金的车走到第二圈区的出口处,与叶棠岚的车擦肩而过。范德金探出头去看了看,最近叶棠岚的车好像都不是她在使用。
下午训练结束,苏惑和红云宿舍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和楚烈一起走三圈十六栋,宋橘子跟在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苏惑就纳闷了,生气的人是她,为什么不说话的人反而是宋橘子?苏惑想了想,还是别生他的气,免得把他气跑了就不好了。
三人抵达三圈十六栋,楚烈按照苏惑的吩咐去找染发膏,苏惑和宋橘子等在园中。
“宋橘子,我不生你的气,你也别和我闹别扭好不好?”苏惑歪头望着他,眨巴着眼睛,无辜至极。
“你在讨好我?”宋橘子有些惊奇:“你变了。”
“我……”被爱的永远有恃无恐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惑越来越依赖宋橘子,最近发现他经常不在自己身边,苏惑压根无法接受这件事。或许,这就是楚烈说的喜欢,她喜欢宋橘子:“我觉得以前的自己挺不懂事的,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抱怨你。”
宋橘子弯起眉眼,浅浅地笑了起来:“你现在才知道好歹,可惜晚了。”
“不是,我怎么就晚了?”苏惑有些纳闷。
“没晚,骗你的。”宋橘子怕她多想,解释道。
“浪子回头金不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宋橘子笑弯了眼,他低下头,笑容越来越苦涩。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苏惑心里有了他的位置。可是,他才是真正的苦海啊!
现在,宋橘子一点也不希望苏惑心里有他,他真的……时间不多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他不想他离开后,苏惑被悲伤笼罩,他不值得。
极力掩藏着内心的悲楚,忍得耳朵发疼,忍得喉咙发酸。他曾努力地想改变一切,可到最后,他发现这一切根本无法改变。
命运的齿轮没有因为他的吃力而停止转动,他费尽心思去阻止,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也无法撼动这命运分毫。
171:粉红色
如果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好好陪在苏惑身边。将来有一天,他再也没有能力瞒住一切,再离开。
去一个没有苏惑的地方生活,默默祝福她。
楚烈在卧室里翻翻找找,许久之后,找到好几种色号的染发膏。他兴高采烈地拿着染发膏走到园中,给苏惑介绍用法。
“还染白发吗?”楚烈两只手拿着不同色号的染发膏,问道。
“不染。”苏惑解释道:“老人也有白发,要是我拿白发给威泽明,他又要钻空子说,我去扯了老年人的头发敷衍他。”
“好吧!”楚烈撇了撇嘴:“那这些颜色,你想选哪个?”
“这些颜色你都能驾驭吗?”苏惑有些担忧:“要是我选的颜色太鲜艳,会不会降低你的颜值,导致你失去追随者?”
“切~”楚烈得意地摇了摇头:“我的脸能撑得住。”
一旁的宋橘子抽了抽嘴角,将脸别开。
苏惑看了看各种发色,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写着“粉红色”三个字的瓶身上:“我选粉红色,独一无二的粉红色,我看威泽明还敢钻我空子不。”
“……”楚烈嘴角抽了抽,粉红色?他竟不知道姚涵还给了准备了粉红色的染发膏。完了,话都说出去了,要是他驾驭不了粉红色,丢脸就丢大了。
宋橘子听到苏惑的话,转身看向楚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我选好了,就这个颜色。”苏惑看着楚烈手里的染发膏,好奇道:“阿烈,你这些玩意儿是哪里来的?”
“姚大哥给的。”
“姚大哥是谁?”
“c区首领。”
“啧……”苏惑摇了摇头,看来c区首领也不怎么靠谱啊!
“怎么了?”楚烈见她若有所思,询问道。
“没怎么,我们这就开始吧!”
“你确定要选这个颜色?”楚烈再次确认了一边。
“对啊!”苏惑浅浅一笑,反正又不是她染。
无奈之下,楚烈只好答应:“不过,我要你帮我染。”
“好啊!”她也是这么想的。
……
隔壁三圈十七栋,楚菲和肖鹤坐在园子里的花园中。楚菲低垂着头,连连叹气。
“指挥长。”肖鹤不知道她怎么了。
“都说了别叫我指挥长,叫我菲姐。”
“菲姐,你到底怎么了?自从上次和苏惑打架后,你就经常来我这三圈十七栋叹气。”
“我是来你这儿叹气吗?”楚菲一脸哀怨:“我本想着你这里近水楼台,来这里看楚烈。没想到,接连几天,我都没能见到他。”
“说来也是奇怪。”肖鹤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毛线帽:“楚烈平时是个马马虎虎的人,三圈十六栋的任何一道门,他从没关过,这几天却破天荒地把门关上。”
“这倒是符合他的德性,没有关门的习惯。”
“我原以为翻过园门就能看到他,没想到他不仅关了园门,连进客厅的大门也关了。晚上也不睡在园中,一楼都没有灯亮,一直杵在二楼。”
楚菲叹息了一声:“他肯定是为了躲我。”
“他躲你做什么?”肖鹤有些不解。
“他肯定是误会我对他怀有龌龊的心思。”楚菲想到楚烈指使苏惑找她茬的事,又叹了一声气。
楚菲和肖鹤都不知道,楚烈不小心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意外知道楚菲是他的姐姐。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这才选择逃避。
楚菲想到自己的亲弟弟就在眼前,自己却无法和他相认,还被他误会。心里越想越难过,想着想着,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四十五了,算是年过半百。等以后她回到l区,楚烈回到c区,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没法再见面。
在他从l区消失后,阿妈郁郁而终,阿爸积劳成疾去世了。楚菲很想让楚烈知道,在这世上,他还有唯一一个亲人在世。
肖鹤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却无能为力:“菲姐,要不我们把一切告诉他吧!”
“不行,兰岸说他经历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他承担不了恢复记忆的后果。”楚菲拒绝道。
“他在c区当了二十年的边防长,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虽然有些时候,他真的很欠揍,但我不想让他过得不好。”
“所以你宁愿自己躲着哭,也不肯告诉他真相。”肖鹤无奈。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要是真的如兰岸所言。我让他恢复记忆,就等于害了他。”楚菲胡乱擦了擦脸:“好了好了,我不哭了,你也别劝我了。”
“我们去隔壁看看吧!或许能遇到他。”肖鹤提议道。
“好。”
两人关上三圈十七栋的园门,走到三圈十六栋园外,园门没关。两人走进园子,便看到苏惑手里拿着一坨粉色的泥浆,在楚烈头上抹来抹去,时不时用梳子帮他梳头。
苏惑一边弄一边追问:“这个真的能把你的头发变成粉红色?”
“是啊!”楚烈耐心地回答。
宋橘子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三人都没注意到走进园子的肖鹤和楚菲。
“那我的手会不会变成粉红色?”
“会。”楚烈肯定地回答。
“那怎么办?”
“能洗掉。”
“那你洗头的时候,会不会把你头发上的粉红色洗掉?”
“不会。”
“为什么?”遇到新奇的事情,苏惑便化身好奇宝宝,一直问个不停。
“我也不知道,这就是染发膏的神奇之处。”
“以前的人好聪明啊!竟然能制造出这种东西。”苏惑感叹了一声。
“现在的人也不笨,只是他们都忙于生存,没精力琢磨这些东西。”
苏惑忽然想到什么:“这东西放了这么多年,不会坏吗?”
宋橘子低下头,偷偷扬起嘴角,苏惑又来了,这刨根问底的毛病又犯了。也好,让楚烈也尝尝答不上来的滋味。
“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道。”楚烈仰起头,骄傲地道:“我试过很多次了,头发没坏。”
“是吗?”苏惑还能说什么?
苏惑继续埋头帮楚烈弄头发,楚烈却瞥见站在不远处的楚菲和肖鹤。他没想到两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楚烈急忙低下头。
“阿烈,你别动。”苏惑皱了皱眉,抬头看到楚菲和肖鹤,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肖鹤来这里,她欢迎。可是楚菲,前不久才打过假,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菲。
“苏惑?”楚菲走上前,尝试和苏惑交流。
“上次的事,抱歉。”苏惑拉下脸。
“上次的事,我也有错,是我让你们产生了误会,今天特意来道歉。”楚菲知道苏惑是楚烈喜欢的女孩,对她不再像以前那样。
上次打架时,光顾着生气没太注意她脸上的疤痕。现在仔细一看,只觉得韩秀君为人真的狠辣。
楚烈一直低着头,不抬头看他们,也不吭声,这举动让苏惑和宋橘子都感到奇怪。
肖鹤打量着宋橘子,宋橘子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一旁。
“你们在干什么?”
“我在帮阿……楚长官染头发。”苏惑讪讪地笑了笑,客气道。
“原来是这样。”楚菲呢喃了一声。
之后,整个园子里和谐的气氛被破坏。苏惑一声不吭地帮楚烈染头发,楚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宋橘子也不说话,肖鹤不知道该聊什么。
楚菲见他们没空搭理自己,即便是这样,还是站在园中,看着楚烈和苏惑两人。弟弟和弟媳,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见到这样的画面。
园里的气氛一直很诡异,直到夕阳落到地平线上,楚烈洗掉染发膏,从浴室走出来。
半湿半干的头发搭在额前,粉红色并没有让楚烈看起来奇怪,反而衬得他越发好看。他就像一只末世的精灵,立身于世间,不染一丝尘埃。
苏惑看了片刻,笑道:“我去找剪刀。”
楚烈一直低垂着头,没和楚菲说一句话。肖鹤上前称赞他,他也没有回答。宋橘子淡淡瞥了他一眼,楚烈这张脸确实很招女人喜欢,但是他能为了苏惑拒绝别人,这样已经足够了。
宋橘子低笑了一声,最后,他还是要将苏惑亲手交到楚烈手里。
没过一会儿,楚烈的头发便被风吹干。吹干后的发色并非完完全全的粉红色,发根处颜色比较深,越到发梢,越接近粉红色。
苏惑将剪刀递给楚烈,他剪了几缕头发,包好递给苏惑。
她接过头发,满意地看了楚烈一眼,然后扯了扯宋橘子的衣袖:“宋橘子,我们该回去了,天快黑了。”
“嗯!”宋橘子点了点头。
“楚长官再见。”苏惑扯着宋橘子的衣袖,回头朝楚烈笑着说再见,又看了看肖鹤和楚菲:“再见。”
之后,便扯着宋橘子的衣袖离开三圈十六栋。
楚菲看着离开的两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叶棠岚会说,苏惑不喜欢她的弟弟了。
她口中的宋橘子,看起来更加稳重,更加体贴。仔细一看,他的外在条件也很拔尖。但她来三圈十六栋这么久,直到两人离开,她才注意到这个宋橘子,说明他足够低调。
172:婚讯
楚菲见他们已经离开,楚烈也不理她,站在这里也怪尴尬的。
“肖鹤,我们也走吧!”楚菲用手肘戳了戳站在一旁的肖鹤。
“哦,好吧!”肖鹤应声。
听到楚菲说要离开,楚烈才抬起头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楚菲真的是他的姐姐吗?为什么中间会发生这么多周折?
楚烈一想到这些问题,心里就堵得慌。楚菲和肖鹤的身影什么时候消失,他也没注意。楚菲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走到三圈十七栋的园子里,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隔壁的楚烈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楚烈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行为完全没必要,正想去三圈十七栋说清楚时,却看到楚菲蹲在园中哭泣,肖鹤在一旁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菲姐,楚烈他只是失去了记忆,他谁都不记得了,你别怪他,也别太难过。”
“肖鹤,无法和他相认,我真的好难过。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姐姐啊!”
“我知道。”肖鹤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蹲在她身边守着。
楚烈又听到两人的谈话,本想找他们问清楚,可当他想起之前做的那个噩梦时,他退缩了。
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可他的心却很脆弱,心思很敏感。
那个梦如果是他的过去,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恢复记忆。梦里的一切,太让人窒息,他害怕,害怕到时候就算苏惑在身边也无法治愈他。
他转身离开,楚菲真的是他的姐姐吗?就算她也长了一双大眼睛和娃娃脸,楚烈也不敢相信,在他的脑中,并没有关于这些事的信息。
他回到三圈十六栋,关上园门,关上一楼所有的门,只身爬上二楼,推开窗户,隔着街看着不远处的二圈十五栋。
第二日,人们发现楚烈换了一个发色。粉红色也能完美驾驭,特训部不少女孩露出惊艳的目光,就连坐在边防营卫生部窗边的韩秀君也连连赞叹。
中午,苏惑走进卫生部,路过办公区,发现窗边的韩秀君,故意撞了迎面走来的医生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下次注意点。”
“好的。”说完,苏惑径直走向威泽明的办公室。
韩秀君转头看到苏惑,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悄悄躲在威泽明办公室外。
苏惑从兜里掏出楚烈给她的头发,递到威泽明手中:“看看吧!这就是我的证明。”
威泽明打开包装,看到粉红色的头发,皱起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要的楚烈的头发。”苏惑大声说道:“还敢说我糊弄你吗?整个营区就楚烈一个人有粉色头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吗?”威泽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不信的话,你去办公区的窗边看看,看看楚烈是不是一头粉色头发。”说完,苏惑甩袖离去。
韩秀君听到这里,慌忙闪身躲到另一个房间。苏惑把楚烈的头发给威泽明,这是为什么?威泽明和范德金走得近,苏惑又是范德金的干女儿,她还经常接近楚烈。
韩秀君想到这里,虽没想明白苏惑和威泽明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是楚烈。
威泽明走出办公室,走到办公区的窗边,看到一头粉色头发的楚烈像往常一样,坐在高台旁的楼梯上。他点了点头,看来苏惑之前并没有骗他。
正当他准备收拾收拾,离开卫生部,无意间瞥见韩秀君出现在办公区:“韩长官。”
“威总领,最近怎么老见你来边防营?”韩秀君上前调侃道。
“我也好奇以前从不进边防营的韩长官为何在前段时间改了性子?”
“还不是为了看楚长官。”韩秀君倒是不掩饰:“怎么?威总领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想看楚长官。”
“呵……”威泽明轻笑了一声,不再搭理她。
威泽明前脚走出卫生部,韩秀君后脚跟了出去。一个去了二圈二十栋,一个去了首圈一栋。
威泽明来到范德金家,原本正和夏饶澜嬉戏打闹的范德金见到威泽明,立即让夏饶澜回避。夏饶澜表面上点了点头,却躲在角落里偷看。
“指挥长,可以确定之前的头发是楚烈的。”威泽明兴奋地从兜里掏出苏惑给他的粉色头发。
“之前给的头发,可以检测出长生基因,也可以确定那些头发不属于肖鹤。”范德金顿了顿:“但是还没找到让正常基因变异的原因。”
“指挥长,您先别急。二十年前,前首领研究了那么久,都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我们更不能心急。”
“不管怎样,这个项目决不能停,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项目成功的那天。”
“指挥长说得是。”威泽明附和道,将粉色头发递到范德金跟前。
范德金看到粉色的头发,瞬间火冒三丈:“这是什么玩意?”
“这是楚烈的头发,他染了头发,整个营区就他一个人是粉色头发。”
“荒唐。”范德金勃然大怒:“我迟迟没有揭穿她,这个死丫头倒是越来越敷衍。要是饶澜不给我说,我还真的信了她那张无辜的脸。”
“什么意思?”威泽明有些不解。
“什么意思?那死丫头答应和我合作,只是为了接近我,找出我的研究室,然后报告给叶棠岚。”
“什么?”威泽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苏惑看起来纯良无害,没想到心思这么深沉。
“让她帮我搞到楚烈的血,告诉她这是死命令,要是敢不照做,就别怪我不客气。”范德金看着手里的粉头发,气得发抖。
夏饶澜悄悄退开。
威泽明知道这事,也险些没反应过来。苏惑挺能装,这么长时间,连他都骗过了。
威泽明离开后,范德金在卧室里找到夏饶澜,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口,笑道:“我这就去首圈一栋,让她发布我们的婚讯。”
夏饶澜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他何尝不是在利用自己。他想借着婚讯的事情,向苏惑传递她已经被出卖的事情,之所以没揭穿她,是因为她还有用。这么隐晦的警告,还真是范德金的风格啊!
首圈一栋,韩秀君在书房里找到叶棠岚,看到叶棠岚的第一眼,她便大惊小怪地嚷道:“首领,出大事了。”
叶棠岚抬起头,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温和地问道:“什么事?”
“您知道范德金为什么认苏惑当干女儿吗?”
“为什么?”
“范德金利用楚烈喜欢苏惑这件事,让苏惑接近楚烈,他们两个要打楚烈的主意。”韩秀君见她依旧低垂着头看文件,拍了拍桌:“首领,我今天亲眼见到苏惑去了威泽明的办公室,她将从楚烈那里得来的头发交给了威泽明。”
“头发?”叶棠岚有些不解,苏惑为什么要把楚烈的头发交给威泽明。难道是,叶棠岚想到那八个字,心里有些发怵。
难道是长生基因研究项目?
可是苏惑也是个长生者,她为什么要帮范德金?如果她那么轻易倒戈,兰岸也不会将她安排在这里。
“你快救救楚烈啊!”韩秀君见她发愣,又拍了拍桌子。
“秀君,这件事不要乱说,我们没有证据,到时候反而会被范德金倒打一耙,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叶棠岚虽是这样说着,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首领。”韩秀君深吸了一口气,道:“您没必要畏首畏尾,这件事,我们韩家一定支持您到底。”
“好了,你先回去吧!”要是范德金真的重启了长生基因研究项目,就算韩秀君不支持,她也会将范德金绳之以法。
韩秀君出去没多久,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
范德金推开门,笑道:“首领,是我。”
“指挥长?”叶棠岚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首圈一栋?”
“我刚才遇见韩长官,她对我的敌意好像越来越深了。”范德金浅浅地笑着。
叶棠岚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笑道:“你们两个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吗?”
“这倒也是。”范德金低头笑了笑,开口道:“首领,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让您帮我个忙。”
“指挥长无事不登三宝殿。”叶棠岚轻笑了一声:“这次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见证你找了干女儿?”
“帮我宣布婚讯。”
“婚讯?”叶棠岚皱了皱眉:“这些年,你换的女人可不少,每找到一个女人就让我帮你宣布婚讯,你不嫌累我还嫌麻烦呢!”
“首领。”范德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以前那些夫人呢?”叶棠岚调侃道:“这次又是哪个女孩?”
“夏饶澜。”范德金报上名字:“那就有劳首领了,我们婚宴那天,记得前来参加。”
“婚宴的时间定了吗?”叶棠岚追问道。
“怎么着也得半个月以后吧!”
“好。”叶棠岚应了一声,宣布婚讯,又是哪家姑娘被他祸害了。
173:苏惑献血
就算是这样,她也无能为力。即便知道范德金有很多任女人,名声很臭,也挡不住那些女孩对荣华富贵的追求。
叶棠岚虽然平时不管事,可当她办起事来,也毫不含糊。
下午,范德金和夏饶澜的婚讯便传遍整个营区。苏惑听到这则消息,瞬间明白夏饶澜为何要离开特训部,离开宿舍。
她是怎么接近范德金的呢?
自从听到两人的婚讯,苏惑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她那么努力想要带给夏饶澜幸运,她还是去找了范德金。
下午训练解散,苏惑坐在训练场边上发呆。萧琉走到她跟前,低下头道歉道:“苏惑,对不起,当初我不该给她说范德金的事。”
“萧琉。”苏惑有气无力地叫了她的名字一声:“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谁也拦不住。”
“如果她和范德金结婚,那我们之间的秘密怎么办?”一旁的吉兰兰担忧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担忧,她们倒没什么事,就怕苏惑受到牵连。
“放心吧!”苏惑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宋橘子,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么聪明机智,会没事的。倒是你们,担心自己吧! 半个月后进行初期考核,我们一定要全员通过。”
“嗯嗯。”六人一同点了点头。
“快去餐厅吧!”苏惑对六人笑了笑:“我和宋橘子一起。”
“好。”她们看了苏惑一眼,便离开了训练场。
宋橘子走到苏惑身边坐下没多久,楚烈便走了过来,询问道:“半个月后,就是初期考核的时间,有信心进入前五百名吗?”
“前五百名?”苏惑喃喃自语,就因为前五百名不好进,夏饶澜才选择和范德金在一起吗?
“你还在想夏饶澜和范德金的婚事?”一旁的宋橘子见她心不在焉,开口问道。
“我在想,如果这世界没有这么危险,她或许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宋橘子听了这话,垂下头不再说话。这世界之所以危险,是因为兽人横行。
“阿惑。”楚烈见她神色不太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自己的心也很乱,他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
楚烈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想起过去和忘记过去之间来回徘徊。
训练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天,威泽明将苏惑叫到办公室。他的脸色一直很阴沉,自从苏惑走进办公室,他的眼睛一直在苏惑身上打量。
苏惑被他看得有些发怵,询问道:“威总领,您找我有事吗?”
“你脸上的疤怎么消失了?”
“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消失留着明年春天赏花吗?”
被苏惑这么一怼,威泽明不再纠结她的脸,神色严肃地看着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抽到楚烈的血。”
“现在,你们已经不满足头发了吗?”苏惑一恼。
“头发?还想继续装吗?”威泽明冷哼了一声:“自然你听说了指挥长和夏小姐的婚讯,你觉得你那点破秘密还能瞒得住吗?”
“你什么意思?”苏惑身形一歪,她曾想过,夏饶澜是通过出卖自己换得现在的地位。可当她亲耳得到肯定的答案,却怎么也不能接受。
“还想装疯卖傻?非要撕破脸吗?”威泽明斜睨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那多难看。”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阴谋告诉首领?”苏惑泪眼朦胧,她没想到,夏饶澜会对她出手。
“告诉首领?她会信吗?证据呢?”威泽明讽刺道:“别忘了,指挥长早就在众人面前宣布你是他的干女儿,表面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卑鄙。”苏惑连连后退,眼泪忍不住滑落。不知是因为被夏饶澜出卖而感到难过,还是因为要抽楚烈的血而感到难过。
“卑鄙?”威泽明好笑地看着她:“要么你死,要么抽楚烈的血,两个选择,任选其一。”
苏惑看着他那张笑脸,有些后怕,迟迟做不出反应。
威泽明见她被吓傻,将一次性注射器扔到她面前,又将带有试管塞的试管递到苏惑面前,警告道:“别想抽你的血糊弄我,长生者的血液里含有长生基因,要是我发现你送来的血没有长生基因,你的死期就到了。”
“呵呵……”苏惑笑出了声,眼泪却浸湿了衣襟,她缓缓伸出手接过试管:“我还是没能玩得过你们。”
“异想天开。”威泽明冷哼了一声:“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每天一管血。要是断了,后果自负。”
“威泽明,你不得好死。”苏惑怒瞪着她,颤抖着身子怒骂道。
“我死不死,用不着你操心。你办不好事情,我就让你死。”威泽明轻笑了一声:“之前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偏偏视而不见,非要威胁你,你才肯办事。我看你啊,就是活得不耐烦。”
苏惑捡起注射器,摔门离去。
“呵,脾气还不小。”威泽明砸了咂嘴:“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也妄想搞小动作?”
回到宿舍,苏惑用被子蒙住自己,谁也不理。
如果每天都抽楚烈的血,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虚弱,初期考核即将到来,既然考核和兽人有关,免不了和兽人大战一场。
要是考核中出了什么意外,楚烈怎么办?反正威泽明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他只需要能检测出长生基因的血液就可以,她也是个长生者,她的血液也应该能检测出长生基因。
想到这里,苏惑打定了主意。无论怎样,她都不能伤害楚烈。无论怎样,她也无法对楚烈提出要他血液的请求。可是,她该怎么找到范德金的研究室呢?要是找不到,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支撑不住。
这件事,她一直瞒着宿舍的人,也瞒了楚烈和宋橘子。
到了交血的时间,苏惑抽了自己的血,注入试管中。看着满满一试管鲜红的血液,她的脑袋有些晕眩。
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一身白色衣裳站在一个白色空间,身后是一堆玻璃制的瓶瓶罐罐。
他手里拿着一个册子,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握笔写着什么。他似是感受到苏惑的视线,抬头朝她笑了笑,那笑容格外熟悉,但他的脸一直很模糊。
半晌,苏惑的视线恢复清明。刚才,她是想起什么片段了吗?为什么会看到类似研究室的地方?为何那人还对她笑?
“惑惑。”吉兰兰推开门。
苏惑慌忙将试管藏进自己的衣兜里:“兰兰,你不是和她们吃饭去了吗?”
“我就是还想再问你一边,你要不要一起去吃。”
“不了,阿烈给我准备了。”苏惑勉强一笑。
“还是你幸福,楚长官自己都不吃,还专门为你准备食物。”
“是啊!”苏惑敷衍道:“你快下去吧!”
“哦好。”
吉兰兰离开,苏惑才舒了一口气。想到威泽明还在卫生部等着,便穿好衣裳下床,准备下楼。
在走廊上,遇到等在门外的宋橘子。苏惑一脸想到自己兜里还有东西,一脸慌张:“你、你怎么在这?”
“我就是来看看你,今天一解散,你就跑回了宿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苏惑咧开嘴笑了笑:“你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宋橘子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等到宋橘子离开,苏惑便跑下楼,去了卫生部,将血液交给威泽明。
威泽明接过她手里的血液,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没有丝毫心虚,询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把他迷晕。”
“你要把他迷晕,得下多大的药量?”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了。”苏惑冷下脸:“你要是觉得我说的是假的,你大可以把这试管砸碎,然后杀了我。”
“呵……”威泽明拿着试管反复观摩:“昨天不是很害怕吗?今天怎么变了一个态度?”
“怕有用吗?”苏惑冷笑了一声:“如果我害怕,你们就能放过我的话,我们今天也不会见面。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被楚烈捏死也是死,被你们杀死也是死,那我就努力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
“加油!”威泽明挑了挑眉:“如果你能坚持到这个项目成功,我会向指挥长请求嘉奖你的。”
“哪有那么容易成功?”苏惑冷嗤了一声:“你们偷偷摸摸的进行,环境一定不好,别等到楚烈死了,你们还没研究出来,我看你们到时候去哪里找研究体。”
“不会发生你说的这种事。”威泽明听了她的话,有些恼:“我们有指挥长支持,条件可能比生物研究院还好。”
“是吗?”苏惑勾唇一笑,如果条件很好的话,说明这个研究室的地理位置很好,空间一定也不小。他们几个出去找找,有可能找到。
“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我不操心,我的命在你们手上,能不担心吗?”苏惑有些恼:“别忘了,前首领花了那么长时间都没做到的事,就凭你们几个?”
“要是能得到初代长生者的血液,肯定能事半功倍。不过楚烈也不错,我们可是吸取了不少前人的教训。”威泽明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和她聊得太多,连忙闭上嘴。
“初代长生者?”苏惑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们,也想打l区首领的主意。”
“苏惑,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现在立即滚出这里。”威泽明将新的注射器和试管交到她的手上,提醒道:“明天同一时间,这里见。”
苏惑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试管和注射器。
回到宿舍,苏惑想起威泽明说过的话,继续坐以待毙的话,身上的血迟早会被抽干。
她换了一身衣裳,走出边防营大楼,走到训练场旁边的时候,看到宋橘子和楚烈坐在高台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苏惑悄悄靠近,才发现他们在聊自己。
“苏惑今天很不对劲。”
“我也觉得。”楚烈附和着点了点头。
苏惑有些纳闷,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你们俩聊什么呢?”
两人听到苏惑的声音,话题突变。
“宋橘子,今天的夕阳好美啊!哈哈!”
“是啊,谢谢你陪我看夕阳。”宋橘子一时慌乱,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噗……”苏惑一个没忍住:“你们俩还是一起看夕阳的情谊?”
“谁要跟他看夕阳?神经病。”楚烈蹭地一下站起身,拽住苏惑的左手臂弯。
苏惑眉头一皱,楚烈这手法,好死不死,偏偏捏住她抽血的臂弯,她咬了咬牙:“放手。”
楚烈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苏惑看向宋橘子:“晚上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我们出去找找研究室的位置。”
“怎么找?”楚烈想到初期考核的事情,劝说道:“其实隔一段时间要我一点头发对我没什么影响,你现在应该将精力放在初期考核上,你说过要靠自己通过考核的,不会又要我走后门吧?”
“不需要你担心,我会靠自己的能力通过考核。”苏惑翻了个白眼,现在威泽明把她当活血库,每天要一管血,再不找到范德金的研究室,她迟早会被抽死。
距离初期考核还有十天,苏惑无法想象自己要过每天都被抽走很多血的日子。
“可是……”
楚烈还想说些什么,被苏惑打断:“宋橘子,你愿意陪我出去吗?”
“嗯。”宋橘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这么做,还是答应了她。即便是大海捞针,也比坐以待毙强。
“我也去。”楚烈见苏惑伸手扯宋橘子的衣袖,连忙开口。
夜幕降临,三人的身影从中心圈区出发,检查每一个可能是研究室的地方。
直到半夜,才检查了七八个圈区。中心圈区只有二圈二十栋戒备森严,那里是范德金的家。
想着明天还要训练,便各自回去歇息。
接连几天,苏惑每天都抽一管血,没晚还花一半的休息时间去找范德金的研究室。现在的她已经面色苍白,站在训练场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174:零碎的画面
宋橘子和她一同从边防营的宿舍走下来,见她脸色发白,身体虚弱,几次欲张口,见她没精力搭理自己,便忍住了。
来到训练场上,宋橘子一刻也没敢离开她。生怕她下一秒倒在训练场上,没法第一时间管她。
苏惑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格外不好,只知道脑袋有些晕,身体不太舒服。脑子晕的时候,总会见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着她笑,也不知道他是谁,在笑什么。
如果说不好奇那人是谁,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苏惑心里清楚,就算她好奇那人是谁,也得不到答案。
如果他只是一个活在自己过去记忆里的人,那就不要再去探究了。如果非要探究那人是谁,就必须将自己过去的记忆找回,才能想起那人是谁吧!
那么年轻,会是阿爸吗?
苏惑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最近不知怎么,脑中涌出很多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画面里,有的人笑得很开心,有的人哭得很伤心,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苏惑都看不到画面主人公的脸。
这些画面,零零碎碎的,怎么也无法连成一条线。罢了罢了,既然窥探不了过去,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他们三人半夜寻找范德金的研究室也有一段时间了,整个营区都找遍了,却没找到任何突破口。
这几天抽血给威泽明,她都快成没血的干尸了。要是再找不到范德金的研究室,她就彻底挂了。想到这里,苏惑莫名生出一个想法,如果她真的死了,有人会真心为她流泪吗?
“……”苏惑低下头,发出一阵轻笑。
宋橘子见她突然笑起来,将视线放在她身上,见她身体往后晃了晃,连忙伸手扶住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苏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这个表情?”苏惑抽出自己的手。
“你怎么了?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
“苍白?”苏惑提高了音量,尽量让自己显得尤其是一些:“你是不是见我最近变白了,嫉妒?”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变白,你对我皮肤比你白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宋橘子语气平淡地说着这话,将眼中的晦涩掩藏。
“好了,你不想做我哥哥,就不做了。”苏惑想起初见时和他说过的话,打趣道:“只是,你找的这个借口,很拙劣。”
不能问了,苏惑告诉自己,她不能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再聊下去,宋橘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他又会选择沉默。
“苏惑。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我不希望你有事瞒我。”
“……”苏惑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呢?你瞒了我多少?
算了,算了。她这是怎么了,不就被抽个血吗?不就是找不到范德金的研究室吗?不就是用不了多久,她就撑不下去了吗?
这么自暴自弃,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就算是死了,二十年后还是一个好姑娘。只是,她将不再记得楚烈,不再记得宋橘子,还有兰岸。
这能怪谁?还不是怪自己心软,怪自己没法将这种糟糕的事和他们分享。
范德金,真的是欺人太甚。现在想来,威泽明对她描述研究室的环境,八成是故意引开她的注意力。自始至终,奇怪的地方只有二圈二十栋。
那里戒备森严,就算他们三个是长生者,也不敢擅闯。
“宋橘子,我真的没事。”苏惑仰起头,朝他笑了笑:“女人总有一段时间比较柔弱。”
“……”宋橘子听得一头雾水,直接了当地回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说明你不够了解女人。”苏惑抿唇笑了笑,轻松引开话题。
“说来我听听。”楚烈不知何时从她的身后窜出来,待他看清苏惑的脸,脸色一沉:“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脸色怎么一天比一天差?”
“没事。”苏惑抚了抚额,心里有些烦躁,应付了一个又来一个
“你脸色……”
“阿烈,训练快开始了。”苏惑打断楚烈的话:“一个星期以后,就是初期考核,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呢!”
“你要是真的担心的话,我可以把考核内容透露给你。”楚烈得意一笑。
宋橘子淡淡地瞥了楚烈一眼,随即将视线放在苏惑脸上。
苏惑被他这么盯着,盯得有些心虚“考核内容这么快定下来了?”
“还没有,下午去首圈一栋和叶首领一起商议。”楚烈如实回答。
“那你说个鬼,走开。”说完,拽着宋橘子远离楚烈。
“训练还没开始,你要去哪里?”楚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嘟囔道:“为什么不能站在我身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了初期考核的时间。初期考核过后,用不了多久就是中期考核,后期考核,等到训练结束,他还是不能带走阿惑的话,该找什么借口留在她的身边。
与此同时,正在卧室里休息的范德金和夏饶澜听到一阵敲门声。
范德金起身靠在床头,赤臂搂着夏饶澜的肩,不耐烦地开口问道:“小武,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找死吗?”
“指挥长,李院长有急事找您。”
“知道了。”范德金应了一声,侧过脸朝夏饶澜笑了笑:“外面天凉了,你的厚衣裳还没备好。在被窝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夏饶澜娇柔一笑,甜得范德金有些晕眩,他低下头,在夏饶澜光洁的额头上印上轻轻一个吻,便起身穿衣裳。夏饶澜看到他一丝不挂,也丝毫不为难,嫌恶地拉被子遮住自己的双眼。
范德金回头一看,见她躲进被窝,只认为她害羞了。
等到范德金离去,夏饶澜连忙伸手揉搓自己的额头,擦拭自己的肩。折腾了片刻,自暴自弃地松开手,她已经不干净了,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了。
刚才小武说,李院长有急事找他?李院长,不就是生物研究院的李杲吗?说什么天气凉了,要她待在被窝里。明明窗外阳光明媚,有那么耀眼的阳光照耀,怎么会冷呢?除非是他的良心冷。
不就是不给她理由走出卧室半步,不就是在这里画了一个牢笼,将她圈在这里,让她无法探听那些被掩藏的见不得光的肮脏秘密?
她不至于傻到将画地为牢当做甜言蜜语,更不至于真的傻到一动不动,在这里等他。夏饶澜随便找了一身衣裳套在身上,往客厅的方向走去,因为紧张,连步伐也小心翼翼。
范德金在客厅接待了李杲,李杲一改往日的颓然,满脸容光焕发。
“指挥长,最近送来的血液里检测到大量活跃的长生基因,我们有望突破研究瓶颈。”
“真的吗?”范德金一时兴奋,便忘了掩饰眼中的贪婪。
“是真的,只要找到长生基因如何让正常基因产生变异的原因,怎样……”
“停停停,那些专业性的东西,你给我讲了我也听不懂,你只要告诉我,现在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范德金笑了笑:“苏惑这死丫头,不威胁她,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看看,稍稍给点脸色,每天按时把血送过来了。”
“……”李杲站在一旁,不语。
“楚烈不愧是楚烈,连血液都这么厉害,那个l区边防长,也只是身份吓人,和楚烈比起来,简直是废物。”
“肖鹤的血确实差了点,他的血液里虽然有长生基因,但活跃的长生基因没有这次送来的血液多。”
“遗憾的是,没能早点弄到楚烈的血。”
“这几次送来的血液很纯正,以前恩师研究的时候,也没遇到这么纯正的血液。”李杲虽有些迷惑,但脸上更多的表情是兴奋。
“什么纯正?”范德金再一次被他弄懵。
“我这样给你解释吧!你知道长生者为什么要分初代、二代和三代吗?”
“为什么?”
“初代的长生者注射的是sh-79号试液,据说那个试液能最大程度将正常细胞变异,也能最大程度腐坏正常细胞。二代长生者注射的是sh-87号试液,它虽然能让人类变成长生者,但能力没有初代强。至于三代,就是l区研制出的sh-93号试液。”
“所以……”
“我们现在所了解的长生者的特征,全都是二代长生者的特征,活着的初代长生者,我只知道兰岸一个。”李杲眼神微眯:“至于兰岸,除了他自己,没人真正了解他。”
“真可惜没能将兰岸抓来做研究体,有了他,说不定我们的研究早就成功了。”范德金听了李杲的话,愤恨地拍了拍大腿。
“指挥长,至于兰岸,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除非他一心求死,不然没人能动他分毫。”李杲提起兰岸,心里有些畏惧。
“你刚才提到的sh-79号试液,它能最大程度让正常基因变异,也能最大程度腐坏正常基因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有句话叫是药三分毒。”
“听过。”范德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sh-79号试液也有两面性,它能治好人的病,甚至让注射者拥有长生,但也有副作用。它的能力有多强,副作用力就会有多强。”
175:溺爱
李杲顿了顿,继续道:“注射这种药之后,如果不能熬过狂化带来的痛苦,那就会沦为兽人。”
“所以……”范德金听了李杲的话,恍然明白这世界上的兽人来自哪里:“你的意思是……”
“注射了sh-79号试液狂化的兽人,也是这世上最强的兽人。当年只有三个人注射了这个试液,其中有两个人变成了长生者,另个人没能坚持下来,变成了兽人。”
“……”范德金听到这些,有些消化不开。
“我只知道那三人中有一个人是兰岸,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李杲想起什么,继续道:“这就是为什么中级兽人能号令初级兽人的真正原因,不管是长生者,还是兽人,凡是有绝对领导力的,都不是依靠辈分立足。而是力量,绝对强于对方的力量。”
“因为注射了sh-79号试液,在狂化阶段没能坚持住,变成兽人后,迅速将世界变成一片一片荒芜。所以,没能坚持下来的那个人,就是这世界的罪人,就算它变成兽人,没有了意识,也无法洗清它身上背的罪孽。”
“错的人是研究那个试液的人,如果不是他,这个世界就不会变成这样。”李杲解释道。
“都有错,如果当初没有人研究那个试液,就不会让世界变得满目疮痍,我们也不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范德金皱了皱眉头。
躲在角落里偷听的夏饶澜没想到,被**和野心蒙蔽良心的范德金竟坐在这里指责前人的过错。
他有什么资格责怪人家?就算是末世,他的生活丝毫没被影响,他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或许,人家是有什么什么难言之隐呢?或许,人家并不是真心想毁灭这个世界,不然为什么只有三个人注射了那个试液。
客厅里的谈话还在继续,夏饶澜也屏息凝神地听着。
“不管怎样,事已至此。”李杲叹息了一声。
“是啊!我们生活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只有快点完成长生基因研究项目,早点找到类似sh-79号试液的药物配置方法,我们就不用怕兽人了。”范德金一想到自己即将拥有长生,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那我先去忙了。”
“李院长。”范德金见他要走,想起自己心中还有个未解之谜,连忙叫住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指挥长忘了,当年恩师是前首领的御用研究员,前首领赵晓鸽是l区独立出来的人,她曾经可是兰岸身边的人,和兰岸年纪不相上下。”李杲回忆道:“据说,她曾目睹了sh-79号试液的诞生。”
“这么说来,她是唯一一个知情人?她一定知道另外一个长生者是谁,也知道世上第一个兽人是谁?”
“但是二十年前,她已经死了。”李杲摇了摇头,想起当年的事,至今还觉得后怕。
“她怎么不多留一些信息。”想到这里,范德金恼恨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掌。
夏饶澜听到这里,也该离开了。要是被范德金抓住,她的小命会立刻被交待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李杲抿了抿唇,他真的该走了。对他来说,研究室更有吸引力。
范德金目送他离开,一时心血来潮,快步跑回卧室。见夏饶澜没在床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拳头握紧。
咔哒一声,卧室内的浴室门被打开,夏饶澜捂着肚子皱着眉走出来,看见范德金,表情缓和了一些,朝他勉强一笑。
范德金松了一口气,语气依旧冰冷:“身体不舒服?”
“还好。”夏饶澜咬了咬牙。
范德金将信将疑地走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随即推倒在床上,动作粗鲁地扯着她身上单薄的布料。
夏饶澜迎合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上蒙了一层浅浅的水雾。
夏饶澜知道范德金不好对付,这次他没有质问自己,是因为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可以肯定的是,范德金对她的戒备心会变得越来越强。
……
训练场的学员一直很忙,因为初期考核的时间越来越近,学员们的心中也变得惶惶不安。就算训练结束,也有很多人自发留下来训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傍晚的训练场不再只是苏惑、宋橘子和楚烈三人所待的地方。
下午解散后,楚烈走到苏惑跟前,不顾宋橘子的眼神警告,伸出大手在苏惑头顶揉了揉,笑道:“我要去首圈一栋找叶首领商讨初期考核的具体内容,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晚上来三圈十六栋找我。”
“……”晚上去三圈十六栋找他,非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吗?
“我们可以促膝长谈,我一定知无不……”
话没说完,苏惑便听到身后之人一声暴呵:“滚远点。”
楚烈瞪了苏惑身后的宋橘子一眼,之前还说什么他要是不在的话,让他好好照顾阿惑。他当初是脑子卡壳了,才会信了宋橘子的鬼话。想到这里,楚烈不得不承认自己挺傻的,竟然隐隐期待宋橘子自己离开阿惑。
“我一定知无不言。”楚烈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将自己没说完的话补完。他为什么要怕宋橘子?他喜欢阿惑,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就因为她身边站了宋橘子,就要对她敬而远之吗?
不可能,初期考核的时间快到了,他的时间也只剩下四个月。再这么拖下去,到时候怎么带走阿惑?
对于即将到来的初期考核,不只是学员们着急,他也着急。
“去吧!”苏惑回头看了看阴沉着脸,谁也不看的宋橘子,又看了看面色难看的楚烈,她夹在中间,真的好难做。
楚烈听了她的话,脸色缓和了许多,朝她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苏惑回头瞥着宋橘子,咳了咳,语重心长地道:“他平时就那样,正经的时候很少,你干嘛和他一般见识?”
“……”宋橘子回过神来,一时没明白苏惑在说什么。
“怎么,你吼了楚烈,还不让人说?”苏惑挑了挑眉:“你又沉默?”
如果他说自己刚才的暴呵,并不是对楚烈说的,有人相信吗?
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一个片段,一个陌生女人跑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娇笑着要靠在他的肩上,他黑着脸甩开那女人的手。
没想到不仅不收敛,还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个活不长的人而已,值得你这么上心?你有大好的前程和青春,为什么要耗在那种人身上?”
那个女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紧皱着眉头,面色气得涨红,她的声音环绕在宋橘子耳边,惹得他一阵心烦,一时忘了自己站在苏惑身边,暴呵了一声,说了一句滚远点。
待他回过神,苏惑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还摆出一副教育人的姿态。宋橘子看到苏惑,焦躁的心情瞬间被抚平。
“我没有吼楚烈。”宋橘子如实回答:“我刚才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魔怔了。”
“什么事?”苏惑好奇地盯着他,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冷静的宋橘子突然大发脾气。
“我很讨厌别的女人靠近我。”宋橘子如实回答。
苏惑听了这话,垂下头发出一阵轻微的笑声。宋橘子看着她笑得微颤的双肩,有些奇怪,她是怎么把苏惑逗笑了?
苏惑听到宋橘子那句话,心里格外开心。他说他很讨厌别的女人靠近他,但他从没排斥过苏惑。
苏惑想到自己和宋橘子在末圈十八栋生活的那段日子,嘴角越咧越开。想起她受伤的那段时间,宋橘子站在她的身后,盲刷她的牙齿的场景。牙齿虽然受了一些罪,但心情是愉悦的。
她想起了宋橘子帮她穿外套,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背上的样子。想起初见时,那挡住她额头的手,想起他给自己丢罐头的日子。
直到现在,苏惑才明白,原来宋橘子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溺爱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他开始和自己保持距离了呢?为什么现在的他不介意楚烈靠近她了呢?
为什么她想起宋橘子的解释,会难过呢?他没有责怪楚烈,而是想到一些事魔怔了。
想到这里,刚才还令她笑得甜蜜的那句“我很讨厌别的女人靠近我”,现在让她的心一酸,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样。
敏感的苏惑不禁联想到,在宋橘子的世界里,还有别的女人。
啊!苏惑恨透了这样的自己,喜欢一个人,就变得这么自私吗?那宋橘子对楚烈宽容,是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
错觉?一切都是他给的错觉?
宋橘子见苏惑笑了,他也跟着勾起了唇角。可她的笑声已经停止,双肩依旧颤抖,这是为了什么?
宋橘子连忙握住她的双肩,强迫她抬起头来。看到她通红的双眼和满脸的泪痕,一时慌了手脚。
“你怎么了?”宋橘子慌忙问道。
“不知道。”苏惑摇了摇头:“笑着笑着就哭了,你别问我原因,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宋橘子也没有多想,她可能是突然想起某个记忆碎片了吧!就像刚才的他一样!
176:躲避
宋橘子站在一旁,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拍了半天,见她依旧没止住眼泪,索性将她揽进怀里。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训练服,苏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憋住哭声,任眼泪哗啦啦直流。
他的怀抱,一点都不温暖,但是很让人安心,过几天就是十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冷,本就没有温度的宋橘子,会不会被冻成冰块?
看吧!只有哭的时候,宋橘子才会主动接近她。
不远处正在训练的人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砸了咂嘴,楚长官追求的女人投进了别的男人的怀里,楚长官知道这事,必定气得七窍生烟,然后把其他学员当出气筒,让他们往死里训练。
想到这里,看到这一幕的学员们默默达成共识,这件事一律不对外八卦。
训练场上的吉兰兰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加快脚步,跑到萧琉身边,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后,自顾自地往前跑去。
萧琉正纳闷吉兰兰笑什么,回头看到苏惑和宋橘子,砸了咂嘴,嘴角漾开笑容,心照不宣地和其他室友对视了一眼。
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宋橘子在公共场合抱苏惑,她们对宋橘子的印象格外深,至今还记得他那句“我只看了地板”。
宋橘子抱着苏惑,一边轻拍着她的背。就放肆这一回,真正地将她涌入怀中。
许久,宋橘子注意到训练场入口处站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准确来说,她看的人是苏惑。
宋橘子的视线与那女人的视线相遇,她慌忙别开脸。这让一向谨慎的宋橘子瞬间起疑,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自从两人的视线相遇,宋橘子便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她,并予以眼神警告,可她依旧没有离开。
奇了怪了,平时只要有女人想靠近他,他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给吓跑。为什么这次,他瞪了那人这么久,她还是不肯离开。
那女人站在入口处,似有些着急,有些局促不安,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难道她不是找自己,是找苏惑?
“苏惑,你好些了吗?训练场入口处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她好像在看你,像是有什么急事。”宋橘子将自己观察到的表象一一说给苏惑听:“你要不要过去问问她?”
苏惑听了这话,身体一僵。不仅不理他,还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她看的人是你,不是我。”
胸口处的苏惑发出闷闷的声音,宋橘子听了这话,有些无奈。既然她不想理,那就不理。
苏惑听完宋橘子的描述,就知道那人是威泽明派来的,每天下午的这个时候,就是她交血液的时候。
苏惑被抽血抽怕了,每天都要失去满满一试管的新鲜血液。现在的她总算能体会肖鹤当时的感受,抽血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一想到血液的要被他们用于长生基因研究项目,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宋菡,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想到鲜红的血液从自己身体里一点点流失,她就觉得浑身发怵。莫名想起小雨蒙和那个女孩的事情,她不想经历血液流干的过程。
想到这里,苏惑越来越害怕。
宋橘子以为苏惑的心情好些了,却不知怎地,突然颤抖了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好紧紧将她抱住。
苏惑不肯离开宋橘子的怀抱,那人也不敢贸然上前找她。今天的她,并不想交血,一点儿也不想。就算威泽明要她的命,她也不想交血。
逃吧!
逃离边防营,避开范德金和威泽明。初期考核不是要到了吗?考核和兽人有关的话,应该不会在中心圈区。
只要能远离中心圈区,去哪里她都愿意。
逃吧!等她有足够的能力,等她能像楚烈那样,光明正大的以长生者的身份站在众人面前时,再回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
首圈一栋。
叶棠岚考虑到花园一般没什么人,警卫员也不靠近那里,便邀请楚烈坐在花园中商议初期考核的事。楚菲见楚烈来了首圈一栋,和他打了个照面后,便躲在屋里不肯出来。
楚烈眼神暗了暗,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和叶棠岚去了花园。
“楚长官,我觉得初期考核没必要弄得太难。”叶棠岚想到苏惑,建议道。
“我也没想过弄什么难题去考他们,但我想,第一关需要留下有勇气的人。”楚烈郑重地道。
“留下有勇气的人?”叶棠岚重复了一遍,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说过,考核内容和兽人有关。”楚烈正色道:“对于初期考核,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楚长官请讲。”
“初期考核分三关,第一关是克服,我会对学员们宣布,我要带他们去挑战兽人群,敢留下的人才能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呢?”叶棠岚认真地看着他。
“第二关,就是走出营区挑战兽人,十人为一组,去荒原上猎杀兽人,排名前五十的队伍就能成功晋级。”
“第三关。”楚烈笑了笑:“他们猎杀了兽人之后,有些人会因为杀不了兽人抢夺别的队伍的战利品,因此挑起内部斗争。我会提前说好不许他们内部斗争,尽量避免他们自相残杀。第三关比的是速度,哪个队伍率先带回十个兽人的尸体,哪个队伍就能晋级。”
叶棠岚听完楚烈的描述,觉得他说的完全没有问题。她只要备好足够的保护服和罗盘,就万事大吉了。
这三关并不是很难,苏惑应该能过吧!
叶棠岚点了点头,认可地道:“那就按照楚长官的意思来办吧!”
“还请叶首领早点准备物资,五天后,就是正式的初期考核。”楚烈提醒了一句,便站起身,望了望周围,没发现楚菲。
叹息了一声,抬脚离开。
楚菲躲在暗处,偷偷看着楚烈,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想她堂堂楚家大小姐,何时这么憋屈过?也就楚烈敢这么对她了,不,还有苏惑。
呵……
楚菲暗自腹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敢给她委屈受的人,一个是楚烈,一个是楚烈喜欢的人。
兰岸?兰岸不算!
楚烈离开首圈一栋,见天色未晚,转了个身,便往边防营的方向跑去。
他跑进训练场,由于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楚烈停下脚步,正想说声抱歉,却发现这人压根没把他这一撞当回事。
她双手扒在训练场入口处的围网边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训练场内。楚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宋橘子坐在围网边。
若不是看到那两只无处躲藏得小脚,楚烈肯定相信他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他微微弓着身,一只手随意搭在曲着的那条腿上,另一只手随意摆放在另一条腿上。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楚烈好奇地看着扒在入口处的女人,卫生部来的?她喜欢宋橘子?
楚烈无意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喜欢一个人会表现的很着急,很不安吗?着急什么?
远远看着喜欢的人,不应该是一脸甜笑吗?
楚烈撇了撇嘴,这些女人真复杂,阿惑为什么不能学学她们?不要把对他的无意表现得那么明显该多好?
不要明里暗里劝他离开她,多好?
“喂!”楚烈恶作剧地打断了眼前人。
“楚、楚……”
“楚楚动人?”
“楚长官,您怎么在这?”
“看到我,你心虚什么?”楚烈脸色一沉:“赶紧离开这里,打扰他们训练了。”
“可是,我……楚长官……我……”女人被吓得语无伦次,半晌才找回理智:“我来找人。”
“我知道你找谁。”楚烈冷哼了一声:“你过你想找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好接触的人,他眼里容不下你,更别提他的心。他只在乎想在乎的人,你别看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一旦发火,连我都不敢惹。”
楚烈想到之前宋橘子吼他的那一句,顿时来气。
“我、我知道了。”她当然知道那个宋橘子不好惹,刚才被他看那几眼,差点把她的魂给吓跑。但是她找的人不是宋橘子,而是苏惑。
威泽明让她下来叫人,可苏惑一直看不见她,她又不敢出现在宋橘子面前。苏惑和宋橘子一直黏在一起,真让人为难啊!
等在卫生部的威泽明早已等得不耐烦,他站在办公区的窗边,望着楼下坐在训练场边上的两人。这个死丫头,有男人陪,就把血液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罢了,再这么等下去也等不到结果,于是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呼叫机,通知范德金一声。
天色不早了,他该回去了。看在苏惑平时送血从没迟到过的份上,这次帮她说说好话。可当他将这件事说给范德金听,替苏惑辩解了两句后,便被破口大骂。
威泽明挂断呼叫机,冷哼了一声。苏惑,欠他一个人情。
训练场。
楚烈见眼前的女人依旧不肯离开,疑惑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我……”
楚烈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压根不像来见心上人,难道是来找人?正当他陷入思考中,身后传来一身轻咳。
楚烈和眼前的女人闻声回头,看到威泽明提着包从他们面前经过。威泽明瞪了女人一眼,便转身离去。
女人垂下头,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见他离开,便转身回卫生部。楚烈一直注视着她,这期间,她再没看过宋橘子一眼。
一个想法从楚烈脑中冒出,难道是威泽明让她下来找阿惑?又到了交头发的时间,但是阿惑和宋橘子聊天聊忘记了?所以威泽明让那个女人来找阿惑?
楚烈走进训练场,苏惑的视线朝他看去,发现训练场入口处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消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逃走吧!今天有宋橘子相护,躲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躲过了明天还有后天。只要找不到范德金的研究室,她就要一直当一个移动的活血库,也可以说是一个行动自由的研究体。
楚烈走到苏惑一旁坐下:“想什么呢?”
“我在想初期考核的事,内容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
“初期考核的地点定在哪里?”
楚烈犹豫了片刻:“荒原。”
“荒原?”苏惑心里一喜,她要是到了荒原,范德金还能拿她怎么样?他又不敢公然阻止自己去荒原。
想到这里,苏惑突然心生一计。要是他们离开营区,久久不回来,范德金找不到长生者的血液支持研究项目,他会不会狗急跳墙,露出狐狸尾巴呢?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苏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楚烈见状,心里一喜,立即咧开嘴笑起来:“什么事?别用求,不管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
说完,越过苏惑,挑衅地看着坐在她另一边的宋橘子。
宋橘子对上他的视线,没有之前的敌意,倒是格外鄙视他。
苏惑凑到楚烈耳边:“去三圈十六栋说。”
“好。”楚烈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
苏惑回头看着宋橘子,扯了扯他的衣袖,拉着他跟在楚烈的身后,三人一同走出训练场。
抵达三圈十六栋,苏惑走到隔壁将肖鹤叫了过来,四人一同走进客厅。苏惑拉着宋橘子坐在一张沙发上,楚烈无奈,只好和肖鹤坐在他们对面。
“阿烈,我们三……”苏惑注意到肖鹤也在旁边,慌忙改口:“我们两个这段时间找遍了营区,也没发现范德金的研究室。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去荒原参加考核,你一走,他就找不到血……”
“咳、咳咳……”差点说漏嘴。
“你没事吧?”楚烈和肖鹤异口同声地问道。
坐在一旁的宋橘子默默伸出手,轻轻帮她拍着后背。
“没事。”苏惑假装一脸难受:“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
“要不要喝点水?”楚烈见宋橘子帮她拍背不服气地问道。
“不了,继续说。”苏惑拒绝道:“阿烈,我们一旦离开营区,没有长生者提供头发,他们想要支撑长生基因研究项目,一定会打肖鹤的主意。”
177:临时计划
说着将视线转移到肖鹤身上:“肖鹤,你待在这里,一定要打起精神,注意防范。”
“我知道。”肖鹤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他得逞。”
“不是。”苏惑有些着急:“我的意思是,我希望在他们接近你的时候,你将计就计,找出他们的研究室。”
“……”肖鹤一噎:“你让我将计就计找出他的研究室?”
“对啊!”苏惑点了点头:“我和阿烈离开营区,这里就只剩下你一个长生者,他一定会来找你。我们会想办法,在荒原上多待一段时间。”
“所以你今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做诱饵?”肖鹤有些不满。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苏惑无意间回过头,瞥了宋橘子一眼,见他平静地看着自己,继续道:“谁让你是l区边防长,我相信你可以的。”
一旁的楚烈低下头,捂嘴偷笑。苏惑实在过怕了被抽血的日子,今晚没抽血,她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一丝喘息。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肖鹤:“肖鹤,你就帮我这个忙吧!范德金那人实在太可怕了,他现在要的是阿烈的头发,以后要的就是他的血液、他的皮肉,甚至把他抓去当研究体。你也被抽过血,你应该能体会其中的痛苦吧?嗯?”
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要楚烈的头发,苏惑也不至于这么迫不及待想弄死范德金。头发没了可以再长,血液没了也可以再有。但是他每天要一管血,这也太过分了吧!
还没恢复好就被抽血,长此以往,导致身体供血不足。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翘翘。
正当苏惑在心里抱怨范德金时,肖鹤幽幽地调侃了一句:“原来你这么关心楚烈?”
她侧目看了看宋橘子,他的表情未曾变过,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向楚烈时,他稍微动了动身子,假装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没敢看她。
“你想看着他死吗?”苏惑没有正面回答。
楚烈暂时不会死,但是她要死了。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话,谈什么理想抱负。什么解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居民,只会变成一句空谈。
“不想。”肖鹤摇了摇头,菲姐说了,楚烈可是他的兄弟。他也没想过要拒绝苏惑的提议,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对楚烈的意思,现在看来,实在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宋橘子一直保持着一个表情,也不插话。肖鹤在这里,他甚至将眼神放空。自己劝自己要远离她,却又舍不得离开她。
他可以尽情地对苏惑好,尽情地将自己的温柔给她。但是,苏惑不能回应他,不然,到时候怕自己会不舍得。
“必要时,可以求助叶首领。”楚烈瞥了苏惑一眼,转头对肖鹤说道。
“对对对,以你的身份,我们首领不会坐视不管的。”苏惑附和道。
“那好吧!”肖鹤点了点头。
“阿烈。”苏惑说服了肖鹤,将视线转移到楚烈身上:“我们可不可以把初期考核的时间提前?”
“为什么?”楚烈不明所以,初期考核原定日期是五天后,要是明天就走的话,怕叶棠岚的物资没准备好。
“既然要逼迫范德金来找肖鹤,我们就要主动出击,临时改变作战计划。”苏惑看这楚烈,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你没发现范德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问你要头发了吗?”
“的确。”楚烈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
苏惑见他有些迷糊,暗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范德金哪有这么容易放过你,不过是我用自己的血骗过了他而已。
“宋橘子。”苏惑瞥向他,见他的表情一直没变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点穴定住了:“你还记得今天下午你给我说过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吗?”
她,就是来要血的。
宋橘子回忆了片刻:“记得,怎么了?”
“那个女人,就是威泽明派来的,找我要xu……阿烈头发的人。”苏惑及时纠正。
“怪不得。”楚烈听了这话,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一直站在训练场入口处,我还以为她仰慕宋橘子,原来她看的人是你。”
“你碰见她了?”
“何止碰见。”楚烈想到这里,看向宋橘子:“有些时候,你的冷漠也能做好事。如果今天不是你待在阿惑身边,让那个女人不敢靠近阿惑,我又要剪头发了。”
“……”宋橘子只觉得那女人有些异常,没想到是这样:“苏惑,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在盘算这件事?”
“什么事?”苏惑一时没明白。
“扳倒范德金的事。”宋橘子提醒道:“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商量?把我们蒙在鼓里,要是你的计划落空了怎么办?”
“……”苏惑还真没有长远地打算过,她做的最长远的打算就是找出范德金的研究室。但找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发现一点端倪。
初期考核时间将近,她又连续被抽了好几天的血,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才急中生智,有了这个想法。
“下次别瞒我们。”楚烈也跟着宋橘子数落了苏惑一句。
肖鹤也没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好。”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受不了被抽血才请求楚烈提前离开吧!但是这样一来,范德金会更着急吧!
他没有得到今天的血液,明天他们一走了之,看他上哪儿去找长生者的血液。就算知道不能招惹肖鹤,他们也会冒险一试。
只要他们敢冒险,就能找到突破口,苏惑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肖鹤身上了。想到这里,苏惑莫名希望此刻肖鹤的位置坐的人是兰岸,他们要是敢动兰岸,就等于自己亲手将事情败露。
“阿烈,那你同意了吗?我们明天就走。”
“我……”楚烈顿了顿,既然话都说开了,就算不可以,也必须离开:“可以,明天早上就走。”
苏惑嘴角一扬,心里暗自窃喜,终于不用抽血给那个死老头了。
“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楚烈看了三人一眼,他要亲自去首圈一栋找叶棠岚说清楚。
肖鹤见状,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客厅只剩下宋橘子和苏惑两人,宋橘子坐在原处。苏惑瞥了他一眼,暗自叹息,想要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看到他葱白的双手随意搭在腿上,脑中生出想要握住他的手的想法。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苏惑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
宋橘子回过神,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想要挣脱,被苏惑伸出的另一只手按住。
“干嘛?你以为我要非礼你?”苏惑假意瞪了他一眼,垂下头,眼眶有些酸涩:“十一月了,冬天来了。你这么冷,除了我,谁愿意温暖你啊?”
“……”宋橘子听到这句话,心口有些堵,像他这样的人,除了苏惑,真的没有人愿意接近,也没有人敢接近:“呃……”
宋橘子的脑袋一疼,脑中多了一个片段。
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屋里的家具很简单,宋橘子一只手拿着抹布,另一只手端着盆,正在打扫卫生。
忽然,门被打开,苏惑笑嘻嘻地走进来,看到他正在打扫卫生,十分惊奇地看着他。
她张着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找来抹布,帮着宋橘子一起干活。但她扫地也扫不干净,就连铺床那么简单的事情,她也弄不好,蹲在床边琢磨了好久,将被子弄得一团糟。
宋橘子看着她郁闷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走上前蹲在她身边,准备自己来。
苏惑哪里肯,一把将他推开,挽起衣袖,准备大显身手。要不是宋橘子亲眼目睹她将被子弄得一团糟,便信了她的能力。
宋橘子要帮忙,苏惑不让,两人推推攘攘,苏惑一把抓住宋橘子的手。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可能是冬天到了吧!”
“没关系。”苏惑嘿嘿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手心手背:“手冷的话,一定要把它捂暖。”
“……”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苏惑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答,撅起嘴责怪宋橘子:“我告诉你,你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没人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宋橘子听了这话,垂下了头,闷闷地回答:“除了你,没人愿意温暖我。”
画面到此,便断了。
宋橘子回过神,见苏惑的双手还握着自己的手,刚才那个画面是……回忆?不可能,他清楚的记得,他和苏惑没有这样的回忆,苏惑主动握他的手,这是第一次。
难道是幻觉?
幻想自己和苏惑生活在一起的场景?
呵呵……宋橘子暗自嘲笑自己,竟然魔怔到这种地步,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便开始胡思乱想。
“苏惑,我们该回去了。”宋橘子反握住苏惑的手,拉着她往屋外走去。
“唉?”苏惑一时没反应过来。
……
楚烈和肖鹤去了首圈一栋,这么大的事,应该知会叶棠岚一声。两人跑到半路,肖鹤拉住楚烈,询问道:“楚烈,你就这么放任他们两个人在那里?”
178:错综复杂
“那我还能怎么办?”楚烈埋着头往前走着:“没必要担心,爱火是长生者,她的选择只会是我。”
“呵呵。”肖鹤听了这话,有些想笑:“你竟然替宋橘子隐瞒身份。”
“什么身份?”楚烈一顿,假装无知。
“你不用隐瞒,我们早就知道他是长生者,而且他早就知道我们知道他的身份。”肖鹤叹息了一声:“碍于苏惑在现场,我们才心照不宣地没有撕破脸。你可别小瞧他,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样,他从没伤害过阿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野心。”
“说来也是奇怪。”肖鹤的东西并不多,他不知道为什么兰岸要在苏惑家附近抓中级兽人。
“有什么奇怪的?”楚烈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了半天,听了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楚烈翻了个白眼,肖鹤让他停下来,就是为了告诉他宋橘子不简单。在这末世生活,有几个人简单?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宋橘子再怎么不简单也与他无关。
两人抵达首圈一栋,见首圈一栋的院门已关,两人对视一眼,利落地翻过院墙。走进院中,躲过站岗的警卫员,向书房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肖鹤见他只管埋头往前走,也不看路。
“别说话,跟我来。”楚烈左拐右拐,在一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见房内灯火通明,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抬手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回应,楚烈又敲了敲,房门被打开。
“温……”
叶棠岚看清眼前的人,连忙将未说出口的话咽回去。
肖鹤打量了叶棠岚一眼,温,温什么?她差一点脱口而出的字是什么?
“两位这是?”叶棠岚有些不解,这两人大半夜闯进首圈一栋,想做什么?她没记错的话,此刻院门已经关了。
“谁啊?”楚菲见叶棠岚杵在门边,便走了出来。
走到门边,瞧见楚烈,楚菲慌忙垂下头:“你们有事要商量对吧?那我先回房间了。”
楚烈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她这是怎么了?见了自己就躲?
“指挥长,您留下吧!”肖鹤眼疾手快拉住楚菲,躲什么躲,他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是亲姐弟啊!
“进来吧!”叶棠岚邀请他们走进书房,安排他们坐在会客的沙发上:“说吧,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叶首领。”楚烈不自在地瞥了楚菲一眼,一脸严肃地道:“我们今晚前来,是有事找你商量,我决定临时更改初期考核的时间,明天早上宣布了比赛规则以后,就离开。”
“什么?”叶棠岚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五天后吗?”
“叶首领,请听我说。”楚烈打断了她的话:“因为初期考核牵扯到另外一件大事,所以不得不告诉你。”
“什么大事?”
肖鹤见状,接话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卫生部总领威泽明每天都以各种名义抽我一管血,说是送去检查。但直到我离开卫生部,他也没能给我任何一个检查结果。”
“还有这事?”叶棠岚眉头一皱,当初就觉得肖鹤连夜离开卫生部这事有点儿蹊跷。
“其实这件事牵扯到范德金。”楚烈定了定心神,也不知道叶棠岚会不会信他说的话:“他已经启动了长生基因研究项目。”
“你、你说什么?”叶棠岚身形一歪,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有一点儿端倪,韩秀君曾告诉她,苏惑和威泽明是一伙的:“这件事是不是还牵扯了苏惑?”
“你怎么知道?”楚烈一惊。
“肖长官,为什么当时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叶棠岚想到肖鹤做的那些事,心里一阵窝火。
肖鹤没将威泽明抽他血的事告诉叶棠岚,是苏惑不让他说,想到这里,楚烈解释道:“叶首领,范德金重启长生基因研究项目的事,是苏惑的室友夏饶澜意外发现了范德金的档案袋,我们才知道的。”
他瞥了肖鹤一眼,继续道:“我想,自从我来到s区见到范德金的那一刻,他就开始盘算长生基因研究项目的事情,但是一直苦于无法接近我。肖鹤受了重伤,给了他们钻空子的机会,借着肖鹤的血,重启了那个项目。”
“肖长官。”叶棠岚愧疚地看了肖鹤一眼,又偷瞄了一言不发的楚菲,见她呆呆地看着楚烈,心里莫名心酸。
“后来威泽明的把戏被苏惑看穿,肖鹤便连夜离开了卫生部。”楚烈顿了顿:“肖鹤之所以没将事情告诉你,就是因为苦于没有证据。仅凭肖鹤被抽走的血,你不能拿范德金怎么样,他有的是理由掩盖那件事。一旦打草惊蛇,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更加难了。”
“原来是这样。”叶棠岚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众人都知道我喜欢阿惑,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轻易接近我的人,她又出身于末圈。范德金能想出收买她的办法,想必阿惑心里也猜到了一些。”在别人面前一本正经地夸苏惑:“后来,范德金用二圈十五栋的房契和一辆越野车当做礼物,威逼利诱,要求合作。”
“怪不得。”叶棠岚这才明白,为何当时范德金要认苏惑当干女儿。
“所以,苏惑答应了?”楚菲听得认真,一个没忍住,便问出了口。
楚烈没看她,点了点头:“她答应了,答应隔一段时间在我这里取一次头发给范德金。威泽明疑心比较重,怀疑她弄虚作假,阿惑为了证明稳住他们,为了证明他们拿到的确实是我的头发,便让我染了这个颜色。”
说完,伸手指了指自己粉色的头发:“自那以后,阿惑再没有问我要过头发。”
正当楚烈打算继续说下去,叶棠岚想到什么:“不对啊!韩秀君这几天还给我说,苏惑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去找威泽明。”
“什么意思?”楚烈眉头一皱,她不会取自己的头发给威泽明,毕竟两人的发色差距那么大。那她每天下午见威泽明做什么?楚烈联想到这几天苏惑脸色苍白,难道是……血?
威泽明换要求了,换成血或者是皮肉?她抽了自己的?
想到这里,楚烈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楚烈你怎么了?”肖鹤见他面露震惊之色,有些不明所以。
“叶首领,我们明天必须离开。”楚烈看着叶棠岚,不容置疑地道:“我们本想找到范德金的研究室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但是他太狡猾了,不让阿惑接近他。”
“……”叶棠岚知道范德金一直不好对付。
“我决定带着特训部提前离开,我和阿惑都不在,他就会找肖鹤。”楚烈看向肖鹤:“只要你拒绝所有人靠近,范德金找不到可以研究的东西,狗急跳墙对你采取强硬措施的时候,就是叶首领出手将他们拿下的时机。”
“叶首领,这件事你不会不管吧?”肖鹤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管。”叶棠岚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之所以瞒着她抓范德金的把柄,就是怕她和范德金是一伙的。想到这里,叶棠岚故意捉弄道:“不过,你们确定要信任我?说不定,范德金做的这些事,全都是我授意的呢?”
她的话音落下,楚烈冷哼了一声:“就是因为你们区的前首领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们才没敢轻易将范德金给你的事告诉你。既然叶首领都这么说了,说明你是值得信任的人。若你真的和前首领一样,我有的是办法取你的命。”
楚菲看着放狠话的楚烈,哦哟哦哟,这是她的弟弟吗?二十年不见,变得好狠好帅好有气质!深得她的心!
叶棠岚见楚菲隐隐有些兴奋,无奈地摇摇头,楚菲真是……
“放心,明天早上,物资一定到位。”叶棠岚抬起头,交代道:“那麻烦楚长官,一定保护好特训部的学员。”
“这是自然。”楚烈说完,起身打开门离去。
楚烈离开,楚菲立即解放天性,一把抓住叶棠岚的双肩,使劲摇晃道:“我看到他的改变,真的好欣慰。叶棠岚,我都快兴奋疯了。”
肖鹤见状,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楚烈站在门外听着楚菲的欢呼,烦躁的内心多了几分纠结。楚菲,看来她真的很在乎他这个弟弟啊!
听到开门声,楚烈一个闪身,跑远。
肖鹤打开门,瞧见外面空荡荡的,叹息了一声:“楚烈,我希望你听到,又不希望你听到。”
为了这件事陷入纠结为难的人,不知楚烈一人。
楚烈想到刚刚叶棠岚说过的事,匆匆回到三圈十六栋,却发现苏惑和宋橘子都不在。现在想来,他得有多迟钝,才没发现阿惑最近的异常。
就算范德金要隔一段时间才取一次头发,也不可能隔那么长的时间。他明明看到她脸色一天比一天差,竟然还没想到这种可能。
阿惑用自己的血代替了他的血。
179:初期考核
她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守护了身边的人。真傻,他楚烈一个大男人,会缺那点儿血吗?她身边跟了三个长生者,为什么不能开口?为什么要瞒着他们?
楚烈想,无论是肖鹤、他还是宋橘子,都愿意用自己的血帮她应付威泽明。可她偏偏瞒着所有人,取了自己的血。
本性善良的人,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情。
楚烈站在园中,躺在躺椅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望着头顶的夜空,喃喃自语道:“阿惑,对不起,我们离开这里,这就离开这里。”
第二天,所有学员按时集合在训练场上。
楚烈看向末圈方队,见苏惑也静静地看着自己,阿惑对他有感情的吧!不然怎么会用自己的血代替他的血?不然为什么,他每次看她的时候,都能与她对视上?
苏惑挺直了背,等待他宣布初期考核的事情,他一直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做什么?
楚烈走上高台,大声地道:“我宣布,暂定四天后的初期考核,改为今天。”
楚烈的话音落下,众人喧闹起来。
“考核地点,荒原。考核时长,未知,看你们任务的完成情况而定。”
众人的讨论声越来越杂,他们不敢相信初期考核不仅提前了,还要去荒原,一开始就玩这么大,这谁能招架得住?
“如果又不想参加的人,现在可以离开,我不会强求任何人。”楚烈神色严肃地看着台下的众人。
“怎么这样?”
“我不太想参加,又不敢退出,怕被剥夺下一次报名机会。”
“对啊!上次退出的人,被予以永远不被录用的惩罚。”
“这才初期考核,就要我们和兽人打交道。”
“荒原可是兽人占据区,遍地都是兽人,兽人群更是也是家常便饭。”
“我还不想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萧琉戳了戳苏惑的手肘:“你果然没骗我们,要不再把考核内容告诉我呗!”
“我不知道。”苏惑摇了摇头:“他没给我说。”
“骗谁呢?”
“干嘛问我啊!他马上就会宣布了。”苏惑撇了撇嘴。
“也是哦!”萧琉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出了营区,你要跟紧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切~我还没弱到要你保护的地步。”苏惑白了她一眼:“你少瞧不起人。”
“我这不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嘛!小脸整天惨白惨白的。”
“没事了。”苏惑抿唇笑了笑,只要离开营区,范德金能奈她何?
她俩交头接耳之间,楚烈已经把规则讲得一清二楚,萧琉愣是一句也没听到。
“楚长官怎么还不宣布规则?”
萧琉这么一问,站在她右手边的罗幕没忍住笑出声:“楚长官说完了。”
“啊?”
“算了算了,我给你俩再重复一遍吧!”
台上的楚烈讲完规则,便开始筛选考核的学员人选:“有不想参加的人,我再给你们一次退出的机会,考虑到荒原有一定的危险,这次不予退出的人惩罚。”
他的话音落下,便有不少人站到一旁,表示自己退出。
“如果面对兽人的勇气都没有,就请不要参加考核,免得到时候害了自己,还连累队友。”楚烈继续道。
他的话说完,又有一批人走了出来。
这次的考核,c区的学员并不参加。话说回来,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楚长官来s区。
来了也不怎么管他们,不过还好s区的首领没亏待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每天除了自由训练就没别的事。
他们哪里知道,当初楚烈来s区,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一是为了护送s区的物资回来,二是找个借口躲避张音,这一躲就是整整两个月。
说什么两区联合选拔人才,也只是留在s区的借口。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孩,也没想到,因为长生者的身份,陷入s区指挥长的阴谋之中,似乎还牵扯了二十年前的恩怨。
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l区的人,还有一个自称是他姐姐的楚菲。看着她难过,他也不能做什么。楚菲到底是不是他的姐姐呢?他自己也没法确认。
当他回过神,叶棠岚安排的车辆陆陆续续抵达边防营。楚烈看着高台下的人们,因为要去荒原,特训部有一半的学员选择离开。
他从高台上走下来,每个方队的教官上报了参加考核的人数情况。突然接到要离开营区的消息,他们也有些猝不及防。
总结下来,参加考核的七百五十二个。按理说,七百个中选五百个这样的赛制,苏惑应该不用担心被淘汰的情况才对。
但是,兽人都没有吓跑的人,会弱到哪里去?就算去荒原也不怕的人,他们会弱到哪里去?
楚烈遣散了退出比赛的学员,整合剩下的队伍。叶棠岚带着安全指挥中心警卫部的成员前来,示意他们分发保护服,罗盘和其他装备。
韩秀君昨晚接到叶棠岚的消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拖住威泽明,不许他离开卫生部,也不许他使用呼叫机。
一大早,韩秀君便堵在威泽明的办公室。
按理说,边防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连安全指挥中心的人也出动了,范德金应该能听到一点风声才对。
在他心中,还有什么事能比长生基因研究项目更重要?清早起来,将夏饶澜软禁在客厅和卧室,便径直去了书房的地下研究室。
李杲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走到范德金面前,正要开口说话。
范德金抢先道:“李杲,你能不能多花一些时间在研究室的研究上?”
“指挥长。”李杲一下犯了难:“怎么说我也是生物研究院的院长,表面上虽是个闲人,要是我长时间不待在生物研究院,叶棠岚肯定会怀疑我。别忘了,她一直反对这个项目,甚至派人盯着生物研究院,我也不容易啊!”
“你要是能多光顾这边,说不定我们还有更多的发现。”范德金妥协道。
“这里还有其他研究员,他们吃住都在这里,他们也不是吃白饭的人。”李杲无奈,他每天要应付那么多人,还要躲开叶棠岚的眼线。
韩家和黎家站在她那边,他哪敢惹叶棠岚?表面上的功夫做不足,别说来这里了,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个问题。
范德金还欲说些什么,一个研究员拿着检测报告向李杲走来,他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检测报告上的信息,确认无误之后,才来找他:“院长,指挥长,我们昨晚有一个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范德金听了这话,瞬间激动起来。
“我们对最近送来的血液进行基因检测,发现里面的dna和之前送来的头发含有的dna不是出自同一个人,和第一批送来的血液的dna也不同。”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目前我们所得到的研究品可能分别来自不同的三个人。”
“三个人?”李杲和范德金同时疑惑:“三个都是长生者吗?”
“都含有长生基因,最近送来的一批研究品含有极其活跃的长生基因。”
“三个长生者。”范德金双目一瞪,对着突如其来的发现感到不可思议:“我们营区除了肖鹤和楚烈,还有谁是长生者?”
“这我不了解。”李杲摇了摇头。
范德金细细思量着,营区明面上只有两个长生者,实际上有三个长生者,这件事又和苏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此说来,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苏惑认识隐藏的那位长生者,第二种可能就是,她就是长生者。
如果苏惑是长生者,女长生者,和宋菡一个级别的人物。李杲也想到这一点,两人震惊地看着彼此,女长生者,多么宝贵的研究体。
“快。”李杲立即吩咐那个研究员:“继续检测,看看最近送来的那批血液里的性染色体是不是两个x。”
如果是,可以确定最近送来的血液属于女人。苏惑,这项研究中至关重要的人物。范德金连忙走出研究室,回到书房,拿起呼叫机,呼叫威泽明。
边防营卫生部,威泽明的办公室,韩秀君把他烦得不行。
“我说韩长官,你要是真的没什么事,你就回家吧!”
“就因为我没事,才来找你学医啊!”韩秀君扬起明媚的笑容,拿着胸前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着。
“我说韩大小姐,你没事学什么医?要学医找叶玲轩去,人家年轻有为,还和首领走得近,你找她不是更好一些吗?”
“她哪有你厉害?且不说资历比不上你,就连医术也差了一大截。首领亲近她,可真真是瞎了眼。”
“可不是……”呼叫机的声音打断了威泽明的话,他从兜里掏出呼叫机,还没来得及看号码,便被韩秀君抢了去。
她笑嘻嘻地按下接听键,附到耳边:“威泽明,立即查明苏……”
苏?苏惑吗?她突然不想和威泽明在这儿耗着了:“指挥长,您说什么,找威总领?我是秀君啊!”
说完,便掐断信号,朝威泽明笑了笑:“指挥长和威总领关系这么好吗?大清早就开始慰问你?”
“也没什么事。”威泽明心虚地别开脸。
“没什么事?”韩秀君朝他走近了几分:“指挥长总说他很忙,忙着张罗他的婚事,最近甚至足不出户。而且,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到安全指挥中心工作了,却有时间找你,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我怎么知道?”
“唉!”韩秀君叹息了一声:“我们家楚烈太过优秀,遭女人惦记就算了,就连老男人,也对他念念不忘。威总领,你是这样的人吗?”
“呵,我对他?”威泽明冷嗤了一声。
“最好不是这样,我这个人,很讨厌别人碰我看上的东西。”
“你的东西?”威泽明挑了挑眉:“不知楚长官听了这句话,会不会更讨厌你?”
恬不知耻的女人,怪不得楚烈宁愿喜欢苏惑那样的人,也不愿看她一眼。
“用不着你管,管好你自己,别出来害人就是了。”韩秀君想到他和苏惑的谈话,似笑非笑地道:“威总领,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千万别忘了初衷。至于某些披着羊皮的狼,我早晚会把她就出来宰了。”
“披着羊皮的狼?韩长官不愧是大家闺秀。”
“呵……”韩秀君棱了他一眼:“既然不管我怎么求,威总领都不肯叫我医术,那我也不好赖在这里。”
“慢走不送。”
“哼。”韩秀君扭着腰身离去,她也想坚持完成叶棠岚交代的任务,可是人家找的是苏惑:苏惑,快些露出狐狸尾巴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撕开你那张伪善的脸。
等到韩秀君离开,威泽明立即呼叫范德金。
“怎么回事?”接到威泽明的消息,范德金语气极差:“你怎么和韩秀君那种人在一起?”
“指挥长,她今天像疯子一样,莫名其妙来我办公室,让我教她医术。”
“算了算了,你先别管她。我问你,苏惑最近有什么异常?”
“异常?”威泽明仔细回忆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没有,就是昨天没有交血液,然后最近身体好像不太好,脸色很苍白。”
“脸色很苍白?”脸色苍白也不能证明什么,可把范德金给急坏了:“那你知道长生者都有什么特征吗?”
“长生不老,青春永驻,速度快,不会留疤。”讲到这里,威泽明想起苏惑的脸:“不过说来也奇怪,苏惑前段时间不知从哪里弄了一脸的伤疤,最近那道伤疤却彻底消失了。”
“不会留疤。”范德金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苏惑真的是长生者?她脸上的疤没了,正好对应不会留疤这一点。
但是,这样也不能完全证明她就是长生者。她是不是血液的主人,只有将她抓起来,取一滴血进行对比就行了。
“威泽明,看看苏惑现在在干什么。”范德金起了这样的心思,便盘算着如何布局。
“我确认后再给你消息。”
180:阻拦
威泽明掐断信号,走出办公室,来到普通办公区,站到窗边。发现训练场空无一人,他回头望向办公区,假装无意间提起:“特训部今天又训练射击吗?怎么都去靶场了?”
“总领,今天是特训部初期考核的日子,他们的车队早就离开边防营了。”离他不远的护士接话道。
“你说什么?不是说特训部的初期考核是四天后吗?”
威泽明迫不及待地确认了一遍,周围的人有些不明所以,初期考核的事,决定权在于楚长官,他什么时候想走就走。
“怎么会?”
怎会提前离开?
威泽明确认了苏惑离开后,疾步走进办公室,立刻联络范德金。
“怎么样?”呼叫机那端传来范德金询问的声音。
“指挥长知道特训部今天初期考核的事情吗?”威泽明讽刺地笑了笑,范德金一定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去看看苏惑在干什么。
“并不知道。”范德金如实回答。
苏惑离开营区,楚烈也走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想到这里,威泽明才反应过来:“糟了。”
“怎么了?”
“苏惑走了,我们的项目怎么办?”威泽明提醒道。
威泽明这么一说,范德金瞬间坐不住。本就是怀疑她可能是女长生者,才让威泽明确认她的行踪。现在,她居然离开了营区。
“他们离开多久了?”范德金追问道。
“很久了,应该有一两个小时。”他也不太清楚,就记得韩秀君在他的办公室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我还有急事。”
范德金说完这话,便掐断了信号。随即呼叫边防营巡逻部总领顾在行,让他下令让出入哨口的哨兵找借口拦住苏惑的去路。
顾在行有些为难:“苏惑,是谁啊?”
“我的干女儿,你怕是在末圈当值当傻了吧?”
“指挥长的干女儿?”
“对,今天是初期考核的日子,我怕我干女儿遇到什么危险,让她乖乖回二圈十五栋待着。”
“看来指挥长对您的干女儿挺上心啊!”顾在行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会帮忙的。”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什么时候想回中心圈区,随时找我。”
“并不想回去。”顾在行笑了笑:“末圈挺好。”
“随你。”
一切交待完毕之后,范德金立即穿上外套,带着小武和一部分警卫员坐上车,向末圈的方向出发。
七百人的庞大车队,楚烈从c区带过来的驾驶员全部上阵。除了带头的五辆越野之外,其他的车辆皆为载人载物的军车。
考虑到兽人神出鬼没的特性,军车的外型沿用了末世之前的货车样式,车厢两边有排风口,人坐在车厢内,只要站起身就可观察外面的情况。
越接近末圈,空气中的恶臭味越来越严重。行驶在最前排的车辆内,副驾驶上坐了叶棠岚,她特意前来为特训部送行。
后座坐了楚烈,叶棠岚邀请楚烈上车的时候,他一把将苏惑给捞上了车。苏惑还没反应过来,宋橘子就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到她的身边。
叶棠岚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远在l区的兰岸,他的棋子快被楚烈动摇了。宋橘子,真的一刻也不肯与苏惑分开啊!
车辆抵达末圈,后面军车上的学员看着看到末圈的情况,纷纷站起身,透过排风口看向外面。有些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好奇地看着车外的场景。
前排的车辆驶向第一出入哨口,便被穿着保护服的哨兵拦了下来。
“请下车接受检查。”出入哨口的哨兵接到顾在行的命令,早早等在此处。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他们下车。
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哨兵一脸铁面无私的模样。
“知道你还拦?”司机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要是耽误了初期考核,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上头吩咐,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
他的话音落下,叶棠岚整理了身上的保护服,准备下车。楚烈歪了歪头,收起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从后座拍了拍副驾驶的叶棠岚。
“叶首领,我虽是c区来的长官,可你们营区依旧有很多人不把我放在眼里,倒不如让我先下去打探打探他们拦车的目的如何?”楚烈勾唇笑了笑:“我觉得这些人拦车的目的不怎么简单啊!”
“好。”叶棠岚回头看了楚烈一眼,视线在穿着保护服的苏惑和宋橘子身上扫过,便回头盯着车外的哨兵。
楚烈打开车门,屁股还坐在后座,长腿已经踏上边防道。
哨兵盯着车辆,忽然,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粉红色的脑袋从车里钻出来,哨兵被吓了一跳。
定好心神,定睛一看,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姣好的男人。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外套,光看穿着,便知道他非富即贵。没穿保护服,难道他就是c区来的楚长官?
楚烈走到哨兵面前,他比哨兵高了半个头,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抱臂半靠在车头,半垂着脑袋,浅笑了一声:“拦我?理由是什么?”
“上、上头的命令。”哨兵被他的不怒自威的气势震住,奇怪,他只是服从命令,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可知道我们出营区是为了做什么?”楚烈抬起头来,眼神慵懒地瞥着他:“上头,哪个上头?”
“我、我们总领。”哨兵被他一吓,便将所有事都给交代了。
“巡逻部总领?”楚烈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摸出手枪,也不看那哨兵,举枪指着他的头盔:“你想不想和我玩一个游戏?”
“什、什么游戏?”
“我扣动扳机,你猜子 弹能不能穿过你的透过,如果不能,你就活着。如果能,那么你就去死。”
哨兵被他漫不经心却又极其猖狂的话吓了一跳,兽人弄不坏这个头盔,不代表子 弹穿不过。虽然他相信l区制造,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求饶道:“长官,我就是个执行命令的,上头吩咐了就必须做,如果有什么疑问,您找我们总领。”
“……”楚烈轻笑了一声,食指轻轻勾住扳机护环,手枪在手里转了两圈。
车内的宋橘子看到苏惑一脸认真地看着楚烈的背影,黑下脸,嘴里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装。”
叶棠岚听了这话,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都什么时候了,楚烈还在这耍帅。叶棠岚打开车门走下车,走到楚烈身旁。
看向哨兵:“不认识我?”
“不、不认识。”哨兵惶恐地垂下头。
就算叶棠岚曾来过末圈,也是两个月末圈选拔的时候,他常年在边防道当值,还真没见过中心圈区的高层。
“或许,你知道叶棠岚的名字吗?”
“营区首领。”
“很好。”叶棠岚点了点头,准备摘下头盔,从脖子上取出身份铭牌自证身份。正在此时,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悄然而至。
在叶棠岚拉开头盔与保护服相连的拉链时,那道黑影上前抓走了叶棠岚的头盔,手指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迅速往后仰去,躲过一劫。
与此同时,楚烈手上的枪指向那兽人,“砰”的一声结束了它的性命。
叶棠岚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直起身看在躺在自己眼前的兽人。又看了看表情毫无波澜的楚烈。
车内的苏惑看到不慌不忙解决麻烦的楚烈,刚才的动作确实帅到她了。
苏惑用手肘拐了拐宋橘子:“好险,刚才首领差点被那兽人伤到。”
“首领没你想的那么弱。”宋橘子看着叶棠岚的反应,这身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车外的叶棠岚镇定了心神,看向楚烈:“楚长官,荒原上兽人众多,而且你们要在那里待好几天,学员们也不可能一直穿着保护服,你看……”她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提醒楚烈。
“我自有办法,你赶紧让他放行。现在都中午了,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在外面安营扎寨,不然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好。”叶棠岚拿出自己的身份铭牌,递到哨兵眼前:“立即放行,至于你的上头,由我亲自来会会。”
“首、首领。”
“还不放行?”叶棠岚捡起地上的头盔,怒瞪着他。
她这个首领做得也是窝囊,命令要传达第二次,才有人执行。
“是。”
楚烈看了叶棠岚一眼:“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麻烦你照顾好肖鹤和……”
他咬了咬牙,楚菲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
“放心吧!”叶棠岚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等你们回来,一切都结束了。如果你们无法在荒原上坚持下去,还请楚长官不要硬撑,你大可以带他们去c区。学员们的生命,都很宝贵。”
“你放心,我带了多少人出去,一定全数给你带回。”楚烈保证道。
楚烈坐回车上,让司机带头往前行驶。叶棠岚站在出入哨口处,看着一辆辆车往营区外驶去,虽有楚烈坐阵,还有一百多名教官带领,她还是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