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茯铃珠
“听学的日子虽然死板苦闷,可是我们大伙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
“是啊,听说听学结束就会分配至各脉修习,大家说不定就很难再见面了。”
“就是,你看那金刚,圆觉,俱舍,地藏,四处隔得十万八千里,我们若习不会御剑,十年八年的想再见就难了!”
“哈哈,十年八年,魏兄,你莫吓我们,若御剑都如此难学,那我们还指望能更上一层楼成为新一代的中流砥柱吗?”
夏枯草突然感伤的看了看子轩道:“原来大家都会有不舍的感觉。”
“那是自然,共同经历生死,一同闯关,有幸相遇一同修行,多么难得的缘分,这一个月不短不长,人都是有感情的,岂是那么容易割舍。”子轩似乎话中有话。
夏枯草却无法听出,她只觉悲伤:“那确实,不过也正如他们所说,即是为了修炼就不得不如此,若想以后再见,就好好学会御剑。”
子轩不语,半响道:“你想入哪派?”
“有什么关系,不应该是分到哪里就习哪里吗?”夏枯草心中有定论但她不想表达,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秘密。
身后有人在争论:“我就觉得金刚脉系的功法最厉害,有野性,阳刚,爆发力强。”
“扯淡,圆觉功法虽相对柔和,也更为淡雅,正所谓以柔制刚,肯定要比金刚功法更胜一筹。”
“切,那你怎么不说地藏功法最适合你呢,它的功法可是最柔和的。”
“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金刚功法太冲,圆觉功法太柔,地藏功法虽柔也辣,至阴至纯,反弹力极高,若习得精髓也极其刚烈,像42度的酒,会上头,我觉得俱舍正中和其三,堪称完美。”
“切,切……”
夏枯草在前面笑了看着子轩道:“你心中有何想法?”
“无,随缘!”子轩依旧淡定,只是默默地看了夏枯草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若能和你同脉修习,这才是缘分。
天夫久久未到,夏枯草心中疑虑更深,今日都适合迟到?
赵长兴在学堂给大伙讲了几件往事,天夫才匆匆而来,他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像是刚刚御剑而来。
有人问天夫:“山中可有事发生?”
天夫不慌不忙,摸了把胡子点头:“确有事发生,掌门临时决定提前安排各位弟子分门入脉。”
话一出学堂瞬间沸腾起来,天夫摆了摆手道:“各位弟子请安静下来,分门入脉是有规定,符不符合脉系支撑,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们现在前往八卦阵。”
夏枯草跟在人群后有点紧张,手心都是汗,这一路气氛并不轻松,这也太突然了,昨天还安安稳稳在学堂上课,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今日就要面临抉择和被抉择。
规定天夫还未讲明,不知道是什么规则。
大伙不停地猜测:“不会是老方法抛色子决定吧?”
“呵呵,你桥牌玩多了吧!”
“就是,这么严肃的事怎能如此儿戏!”
“抛色子可是命运决然,哪里儿戏。”
“你那肯定不沾边,你们想想,会不会是比武会试之后决定?”
“那你的意思就是看天分,然后让四脉来挑人?”
“那也不对,四脉平行,并无高低之分,怎能以武功高低来排位,岂不是拉低了其他三脉的水平?”
“唉?有一种可能啊,就是武功排名轮流,一到四,五到八,一五为一脉,二六为一脉,依次重复,岂不公平?”
“嗯,这倒是好办法,总比抽签决定要好,要是好的全进了一个脉系也不公平。”
“习武有什么公不公平,我觉得合不合适最重要,天分固然重要,但体格性格若与脉系吻合才是最佳之选,这样才能推进往后造诣不凡。”
夏枯草点头同意,这才是说到了点子上,每门功法应该都有其优点和弱点,若是刚好此人对应的是弱点,岂不是很难精进。
子轩一路沉默不语,怎么决定,他得先看了夏枯草才能有所安排。
可是,世事难料,待他们到达八卦阵时,就见那阵法启动,八卦图上空全都笼罩着蓝色的结界,里面烟尘滚滚。
有人惊道:“莫不是要放那东西出来选择?”
有人惊悚:“不能吧,天夫不是讲过,那东西极少启动吗,除非遇到大敌。”
夏枯草看着那结界内的滚滚阴霾也有些不解,天夫上次所讲,八卦阵下镇压着一头上古神兽剑敕蛟龙,此蛟龙原为落池湖湖怪,在千年以前的无暇山还不是修仙大派时,这剑敕蛟龙在此横行,妄害附近百姓,就连湖中之物,附近山中修行之物一并不放过,在此地称王称霸。
后四大始祖联合创派时,共同发力大战剑敕蛟龙三天三夜,借助法器最终打败蛟龙,将其镇压于八卦阵内,日夜炼化之,感悟之,其性情大为转变,现如今已经成为无暇山的一方守护神。
百年之前的正邪大战中,魔族攻上无暇山时,剑敕蛟龙曾在紧要关头协助无暇山前任掌门一道丹青打退敌军,重伤魔王窟窿。
百余年剑敕蛟龙坚守在八卦阵中从未有过异动,今日突然有异象不知为何。
正在众人面色凝重时,石寒水从天而降,他单手推动结界,里面的烟尘一点一点慢慢变小,直到消失。
夏枯草看他慢慢地落到地上,打开结界,那凡尘的烟火远不及他的一半。
结界打开,才见里面有四张白色倚靠的凳子,坐垫则为红色,格外显眼,那应该是四脉首脑所坐之位。
他站在众人面前道:“宝剑锋从磨砺出,这一个月的听训,想必大家深有感触,这将为你们日后的修行奠定坚实的基础。
今日你们面临抉择,不论是选择还是被选择,我相信都是最适合你们的决定,各位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
石寒水点点头,看向旁边的时雨和威虎,二人皆点头,三人坐回到八卦阵中的座位上。
三人落座之后,还有一张椅子空着,朱总管站在一旁道:“小姐已经在来的路上。”
石寒水点头:“那暂且等等她。”
时雨松了口气:“还好在来的路上,不然我就丑大了,你明知道让她出山不易,还让我当炮筒,唉!”
“我知道她会来的,她的功法来自地藏一脉,她和我们一同修行,心中自有豪情,虽无心接虚名,但现在正是非常时刻,她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哼,你倒是算计的挺清楚!”时雨还为他在藏香阁吃了不下十次闭门羹的事耿耿于怀,若是石寒水应该一次都不用吃的,结果偏偏让他去碰壁,真觉得他就是故意显摆自己的魅力。
石寒水自是不会解释,这种误会两个时辰就会消除。
突闻一阵花香袭来,夏枯草猛的被提了神,有人从俱舍一脉的那座小桥走过来了,夏枯草望过去。
眼中除了惊艳再无其他,世上所有的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眼前这位偏偏而来的女子,一步一摇间似漾尽了世间沉浮,带着那花香而来,她走过的地方余香久久不散,她就是整个焦点,不容忽视的焦点。
着装与普通女弟子不同,普通女弟子就着白衣,束腰带,偶尔也会将头发在前面编辫挽花,而她则是青萝绿裳,里面着齐胸襦裙,外面在着一层真丝半透明的拖地蕾丝。
走起路来,像微波荡漾,更似荷叶玲珑,清新脱俗,多种颜色也不觉得突兀,反而鲜艳内敛。
头上的首饰简单的也就插了一枚红宝石簪子,再点缀两朵玫红色的满天星,却让整个头发鲜活了起来,衬得脸蛋愈发的美丽。
这种打扮在这一群着白装的弟子中间,简直是碾压似的存在。
夏枯草见前面的秋乐在冷哼,颇为不服,心中好笑,她倒是很喜欢拿自己和别人比较,但见那女子往石寒水旁边而去,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否则不会有这脱俗的气质,她这回怕是败下阵来了。
那女子见石寒水相视一笑,坐在了他的身旁,石寒水只是微微颔首道:“烦请师妹暂代地藏一脉首座之职,温桑尚年轻,许多事情可能无法周全,你多指点他,新入门弟子事务繁多,请师妹务必用心。”
云苓看着众弟子嫣然而笑:“我既已来,自当思虑清楚,师兄,往后我可能要经常往轻音台请教,毕竟这么多年我从未经手脉系之事。”
石寒水点头:“山中事物,我有不可推卸之责,师妹不必表示歉意。”
石寒水道完点头,朱总管授意站出来道:“众弟子听令,请站成四排。”
夏枯草连忙和旁边之人上前一步,插入第四排之中,队伍集结完毕。
朱总管再道:“今日请四脉首座在此鉴证,茯铃珠在此,此茯铃珠将由山中新入门弟子亲自激活,每人仅此一枚,若此后茯铃珠碎,金丹则损,修为亦受损,此茯铃珠取每人心头血滴之,散发红黑蓝绿光,四种光分别对应俱舍,金刚,圆觉,地藏四脉。
各位弟子且看颜色,便各自跪拜各脉首座,此茯铃珠避免被人恶意损坏,将由掌门带回,茯铃珠顾名思义,此乃天地一灵石而做成的珠子,可以降妖伏魔,若山中之人与魔族妖族异类有关,此珠将会有警示。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是我的人
而且对应会配备一个挂铃铛作为灵物以作日后收服灵兽坐骑所用,各位好生保管就是。”
夏枯草微楞,原来师兄腰间铃铛是如此由来,哎呀,取心头血多么疼啊。
石寒水起身,朱总管端着一个大的木盒子,盒子呈朱红色,里面还有许多的小盒子,小盒子也呈朱红色。
站在第一排之人,从左到右挨秩序一个一个走上前,第一个人上前走到石寒水面前停下,石寒水拿起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圆形的灰色的珠子,真的就像一块打磨抛光的石头而已。
朱总管递过来一个布包摊开,里面是一排一排闪着寒光的针,这针足有手掌长。
夏枯草看着那bulingbuling的针直发怵,站在石寒水面前的弟子明显紧张,夏枯草见他手捏成了拳头。
石寒水只是轻轻地摊开手,那根针就已经飞速的转动起来漂浮在他的手掌之上,他的手上下翻飞,刹那间,针已经没入那人心脏处,再收手,银针已经被石寒水捏在手上,针尖处尚有一滴血珠。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还没看清楚已经结束了,被取血之人诧异不已,用手摸了摸心脏处,没有流血,也并无多痛,就感觉被扎了一下而已,他松了口气,又再次提起一颗噗通噗通跳的心。
石寒水将那滴血滴在那珠子上,珠子散发出一丝黑光,石寒水道:“你以后就是金刚脉系弟子。”
那人欢呼雀跃的跪在了威风尊的面前道:“参见威风尊。”
威虎点头道:“请起,排于善先路桥上。”
那人欢呼雀跃的去了,停留在通往善先路的那座小桥上。
夏枯草激动的看着第二人,第三人上了前去,珠子分别发了蓝光和绿光,他们分别拜见了玉清尊和云首座。
夏枯草见他们分别立于与之对应的桥上,唾液都不由地分泌旺盛起来,子轩小声道:“这么紧张?”
夏枯草全神贯注的看着前面的动静嘘道:“你难道不紧张?别废话!”
一句话堵住了子轩的嘴,怎会不紧张,紧张的很呢。
但他嘴硬:“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看了,不疼,再者,分到哪里都可以再见。”
“说得轻巧,不过也是,你无论分到哪里都可以发光的,你的底子好,有骄傲的资本,可我不行啊,我底子差,得选相对柔和的,否则别说十年,二十年我都学不会御剑。”夏枯草颇为担忧。
子轩不客气的笑了:“你又决定不了,你的心头血也帮不了你,呵呵……”
他嗤嗤地笑声像魔音,夏枯草懒得再搭理他,聚精会神的观察前面的情况。
前面两排都选的差不多了,也还没出现一位属于俱舍的弟子,夏枯草更紧张了,什么缘故,为何俱舍一脉还没有弟子?
不会是石寒水掌控的吧,不应该啊,他不想让俱舍增添新的活力吗,不对,珠子由朱总管拿着,血是弟子身上的,他怎能操控。
夏枯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位一位离去,若风在金刚,赵云在圆觉,祁争也在圆觉。
他们俩分在了一脉,明显感觉到了他们内心的喜悦,夏枯草也为他们高兴,子轩在一旁朝他们竖大拇指,终于轮到了夏枯草。
夏枯草稍微忐忑的向石寒水走去,每一步带着雀跃又带着害怕和紧张,她心跳的声音似乎自己都听得到口水咽了又咽,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她在石寒水的面前站定眸半阖,最多只能看到石寒水腰上的挂坠,他的挂坠与众不同,像是一块玉佩,可那玉佩上又却雕刻着一只生龙活虎的小野兽,这野兽说不上来是什么。
只是他为何没有佩戴铃铛,难道他不需要灵兽坐骑?
也是,他的功法高深莫测,可自由出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还会拘束于一头灵兽?
她见石寒水的身体微侧,应该是拿了盒子来,一股气掀起了她面前的头发,石寒水发功了,下一秒应该就是银针入体,夏枯草吓得深闭起眼睛。
微痛,一股微痛的感觉,像是有什么没入体内,在吸食她的身体一样,破釜沉舟之感,只是这感觉转瞬即逝,没了动静。
结束了?夏枯草慢慢地睁开眼睛,她万分好奇那结果,只得抬起头来去看,那珠子的光已经熄灭了,夏枯草不解,看向石寒水,却撞进他如寒冰的眼眸,彻骨的冷。
夏枯草冷汗立马沁了出来,今日他的眼神与以往都有不同,往常他只是清冷,更多的是平淡,没有表情,今日他的眼眸有东西,转瞬即逝,她看不懂,抓不住,似疑惑,似震惊,似厌恶,似拒绝,似挣扎。
就在夏枯草双手抓紧自己的裙摆缓解紧张时,就听见石寒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疏清冷,毫无波澜:“往后你就在俱舍脉系修行!”
夏枯草猛地睁大眼眸,认认真真的看向石寒水的眼睛,在确定他没有搞错之后,眼角微弯,嘴角上扬,八颗漂亮的牙齿露了出来,她前面两颗门牙微微类似兔牙,不笑则已,一笑惊人,似天地间唯剩下她这一方美,美则美矣,却连周遭的温度都被她提升了,她的笑太温暖,太震撼人心,让看的人都舍不得挪开眼。
那是天真烂漫,那是释放绽放,那是清晨盛开的第一朵花苞,那是山头初升的太阳。
石寒水也是头一回看见这样明媚的笑容,不似美人的妩媚多姿,不似小家碧玉的欲盖还休,不似淑女的半遮半掩,不似熟女的热烈奔放,独有一番风味,想让人珍藏。
喉咙微微滑过,石寒水吞咽了口水,意识到自己的不同,食指轻戳大拇指,微痛,回神。
眼眸瞬间从斗转星移变得冷漠坚定不移,夏枯草跪在石寒水的脚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拜见石首尊。”
石寒水恢复以往的神韵微点头:“去吧!”
夏枯草赶紧撤出去欢天喜地的奔向了泽民路,一路上无数双眼眸紧紧地盯着她,有愤慨,有不服,有凝视,有羡慕。
夏枯草却浑然不知,站在那桥上觉得天空格外的蓝,心情格外的好,笑容愈发的灿烂。
石寒水撇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被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气着了,她竟坐在那桥梁上,没个站相。
石寒水觉得有一簇猛烈的目光自身后传来,不用看也猜到是谁,这件事他只能这么做,谁也不能阻止。
夏枯草正雀跃着,就见子轩颇为沮丧的走向了她,嗯?夏枯草立马招手道:“你也来我这吗,太好了!”
子轩并没有表现出兴奋,他在夏枯草面前停留了一下,迈步走向了前面的那座桥,夏枯草看见那座桥上有赵云,有祁争,他是在圆觉?
果不其然,子轩站在了赵云的身旁,满脸的失落,赵云和祁争却是高兴的欢呼着。
夏枯草百思不得其解,就剩下最后一人了,若这人还不能被选中来俱舍的话,那么这座桥就只有她一个人,俱舍今日就只收了她一个徒弟,这好像不太好,那不成了众矢之的?
先前她可是听到不少师兄夸赞俱舍,想进俱舍来着,可如今剧情反转的这么快,叫她不能适应,若只有她一个人的修行,该怎么修?
若与一同进山的弟子,打打闹闹中一点一点进步也不会寂寞,若她整日一个人该多无聊。
夏枯草哭丧着一张小脸,见最后一人上了地藏一脉的桥,心里说不清的感觉,是失落吗?也不是,能进俱舍是她梦寐以求的。
看来这是命运的安排,人生有得就有失,她的那些朋友们怕是十年八年都看不到她了。
夏枯草朝圆觉一脉看过去,心中颇有不舍,陆无双挺意外,被分到了地藏一脉,和秋乐夏纯于文锦为同脉师姐妹。
夏枯草看着她颇为担忧,这些人应该不会欺负她吧,她那么柔弱,那么爱哭,那么胆小,这倒激发了她的保护欲,虽然她自保都难。
待最后一位弟子验收完毕,四位首座皆站起身来,石寒水站在八卦阵中央道:“无论在什么脉系,与自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师父带进门修行在个人,各位不必担心能走多远,走到什么境界,修行是永无止境的,一切皆有可能!”
而后又看着众人坚定的道:“我无暇山开派宗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各位弟子若能保持初心,走再选都会魂归此处!
另外有一事,此次我俱舍一脉有缘只得一位弟子,这位第子既然是天定,那就是我的首徒,其余弟子紧跟随你们的首座去吧!”
夏枯草不敢相信的眨眨眼,这么突兀,他说,夏枯草是他的首徒?
夏枯草怎么都不敢相信,当梦想照进现实时,怎么感觉虚无缥缈?
她踉跄着脚步看着那池水,碧波荡漾,那碧波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是她,她用手捏捏自己的脸,水中的人亦如此,夏枯草雀跃不已,她真的成了他的首徒,这辈子没想到还能有一件事能如了她的愿。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多摔几次就不怕了
当石寒水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察觉,傻呵呵的乐着,跟水中的倒影比眼睛大小似的。
石寒水轻微咳嗽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结果失败了,夏枯草并未转头,肩头耸动,不是笑就是哭。
石寒水蹙眉:“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嗯?这个声音瞬间阻断了夏枯草的幻想,她像偷吃了窝边草的兔子惊悚的跳起来转过身,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告诉石寒水她受了惊吓,眉头蹙的更深:
“你的思维太散,无法汇聚,这是修行之大忌。”
夏枯草立马恭敬地低头道:“是,弟子谨遵师……石首尊的教诲!”
石寒水听到她的称呼再次蹙眉,从袖中拿出一串铃铛来,这铃铛极其别致,和旁人所佩戴的铃铛都不同,铃铛是金色的,而其他人所佩戴都是银色。
这个铃铛由三部分组成,最上面是一个雄狮的狮子头,狮子嘴里含了一个圆的金色小球,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清脆悦耳,而中间则是一只大鸟的样子,这鸟极其怪,尾巴长,嘴巴尖,像极了凤凰,最下面是一颗圆珠子,非常普通似的。
夏枯草疑惑的道:“这个是什么,怎么和别人的不同?”
石寒水递给夏枯草道:“这是可以辟邪镇邪的舍利子,这舍利子乃佛教圣物,具有灵验性,所以上面有朱雀坐镇,狮子敲锣。
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难所得,最上福田。
朱雀乃远古神兽,可震慑邪灵,引领魂灵到新的栖息所,是祥瑞辟邪,灵魂升天的象征。
而这狮子口中的金铃轻易不响,它会在邪灵入侵时响起。
既今日起,你拜在我石寒水门下,望你潜心修行,心无旁骛。”
夏枯草跪了下来,双手举高与头顶沉重的道:“弟子谨遵师命,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夏枯草说完头澎一下磕在那地面上,声音沉重有力,整整磕了三下,才起身接下石寒水手中的金铃,佩戴在腰间。
石寒水点头道:“切记,一旦佩戴,寸步不离。”
夏枯草眼中含泪,不知为何,泪水自己就要往外跑,她略显尴尬,稍微侧目点头应允。
这才发现八卦阵已经空空荡荡,其他弟子早已离去,夏枯草似乎疑惑但又不问。
石寒水手中的剑幻化而出,那剑锋利,发出寒光似削铁如泥,他道:“你御剑上轻音台。”
夏枯草脸蹭一下红了,她低下头,那日他说,他的剑认人,今日为何……
她老实的摇摇头:“我不会!”
石寒水没有多说,手一抬,夏枯草突然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双脚落与那剑上,嗖一下飞了出去。
夏枯草还没准备好,对这突如其来的狂奔吓得尖叫连连,那剑似乎沾住了她的脚,无论她的身体如何倾倒,她的双脚始终没有离开这把剑。
好不容易闭了嘴蹲下身来稳住身体,这才见石寒水正淡定的飞在一旁,看着她。
“站起来!”他冷冷地道。
夏枯草吞了一口唾液,心里实在害怕,从高处望下去全是密林,她们飞在三千英尺的高空,头晕目眩都不为过,还要让她站起来再次经历刚刚的那种磨难,她是拒绝的。
不知此时为何,她呆愣愣的摇了头道:“我害怕!”
说完泪如雨下,那风呼啸,将她的话吹成了烟飘向了四面八方,将她的眼泪吹的一滴不剩,脸瞬间干涸。
石寒水手掌运功,大手一挥,那剑瞬间离开了夏枯草的双脚消失不见。
夏枯草顿时没了支撑,悬在半空中,“啊”这叫声响彻天空,叫声过后便是坠毁似的下落,整个人如东西被人高空抛物,铁坨子一样得往下掉,她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树梢刮到了她的脊背,她感觉到了,那从树梢落到地面的这一段距离,夏枯草全身都在发抖,她看到了自己的极速降落,若无支撑,她将命损在此。
她的双手乱抓,有了求生的**,不管是什么,请让她抓一点东西,她好害怕,眼睛一闭就是那断崖之上,被人挖了目丢下了悬崖,手脚冰凉,大脑无法思考,如人丢弃的垃圾一样凋零飘落。
可猛然间的一双手是那么温暖的接住了她,是的,上次石寒水接住了她,那么这次还能指望吗,不能,如果让他失望,下场会很惨吧。
夏枯草睁开眼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结果还是如了愿,一根树枝将她拦住了,她顺手抓住了树枝,这根救命稻草啊。
她缓了许久才有了一点知觉,双手吊在那树枝上,怎么也没有力气往上爬。
许久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快抓不住了,没有人管她,她低头想看一看她离地面有多远,却见石寒水立与地面,背着手正看着她。
夏枯草一激灵松了双手,妈呀,他何时在此看着她,看着她像条蛇一样被挂在那里,好尴尬。
这一松手的下场就是,直接摔在了地面上,还好,高度已经极其的低了,她只觉得屁股很痛,胳膊很酸,坐在地上,悄悄地望了一眼石寒水。
“这感觉如何?”石寒水十分淡然。
夏枯草再次吞咽口水,面无血色,却强行嘴硬:“速度太快,一时反应不过来,起初很害怕,现在还好!”
石寒水点头:“感觉还好,那就再来一次!”
“啊?”夏枯草大惊,忙站起对着石寒水道:“为何?”
石寒水扭身看着她:“这么高的距离掉下来都不害怕,那还会害怕御剑吗?看来是得多掉几次,也就不会害怕了。”
夏枯草紧急之下突然扯了石寒水的衣袖,祈求的道:“我……我会好好学习御剑的!”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都不敢抬头看石寒水:“我保证!”
石寒水看着她的手蹙眉,袖子一挥,从她的手心拽出衣服道:“既如此,你就走上轻音台。”
说完转身已经离去数公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枯草看着他离去的决然的背影,他是失望的吧,他亲手选出的徒弟没想到如此蠢笨胆小,他是不是后悔了?
夏枯草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大腿,哭的像个孩子,哭完之后才觉得没那么压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是该启程了,走上轻音台,有何难?
她只是暂时不习惯站在一个似独木舟上的东西上飞行,只要她肯下功夫,她肯定很快就能学会御剑的。
她想起振敞君的宝马,起初她学坐宝马时的经历历历在目,起初还不是害怕的尖叫,后来越来越习惯于和它打闹,不害怕反而很兴奋。
只是振敞君的微笑原来有治愈人心的作用,不像石寒水,见他害怕,就将她从空中硬是一脚踹到了地面,摔不死就是她命大,还大言不惭的说,多摔几次就不怕了。
夏枯草想到这竟然苦笑,他做事的风格竟是如此直接?
好吧,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懂,可却不是人人都能执行的,这一点石寒水很有魄力。
想起振敞君,夏枯草也不知怎的,她难道以后都不用振敞君教了吗?说实话,像这么温柔的师兄,应该是有助于她学习的吧!
以后如果都是石寒水来教,她很难想象她的思维会不会也变得如此极端。
说起来容易,走起来难,夏枯草一步一步迈动脚步,走了许久都还见不到人烟,这条路是泽民路,没有走错,她走过一次,现在是连开太殿都还每到吗?
夏枯草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点热,时值正午,这一天都在走路,早上从静苑出发前往八卦阵,如今又从半山腰前往轻音台。
旁边有个大石头,夏枯草坐在石头上锤了锤腿子,一口水也没喝,好口渴。
这一路都是青青匆匆的树,也没听见流水声,更不能心无旁骛,总不能走冤枉路去找水喝吧?
可是这嗓子实在受不住了,好渴啊,饿的意思倒不是很明显,可能要归功于前些天的废寝忘食,把胃给饿瘦了,喝点水都能饱一会。
于是,夏枯草没忍住这口渴,真的走上了小路去寻找水源,山路难行,夏枯草很想从新走回有台阶的路上,又觉得再坚持一会说不定就找到水源了呢?
这一下真是越走越远了,石寒水立于冰镜前看着那个身影在杂乱的灌木丛中穿梭,直摇头。
让她走上轻音台,结果却去了山林打野,她的思维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样?
石寒水叫来临汾道:“去山中接一弟子,此人名叫夏枯草,将她带至轻音台,记住,找到她用走的。”
“啊?”临汾疑惑:“从山下走到轻音台岂不是要走到明天早上?”
“有人不知山中的夜有多危险,你将她带至就是,不论时辰。”石寒水冷哼。
临汾答应一声去了,他御剑在路上跑了两个来回,依然没看见一个人影,临汾有些焦急,他回想起石寒水的话,山中的夜?
莫不是在山林中,没走大路?
临汾扩大搜索范围,放出几只鸟儿一同寻找,终于在林中小溪旁发现了夏枯草,她正在小溪旁喝水呢。
临汾蹙眉,她没看到背后的东西吗?
这个女子的警觉性太低了吧,山中小溪一向都是山中动物争抢的资源,这是共同的水源。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轻音台
那身后的猎豹正虎视眈眈的瞧着夏枯草呢,只要她一动,猎豹就会扑上去,按住她,像按住所有猎物一样。
临汾紧急之下运功直接给夏枯草设下一个结界,还未落地便大喊:“不要动!”
可惜晚了,夏枯草听到动静已经站起身来,刚转身就见那瞪圆了眼珠子流着哈喇子水的猎豹凶狠地朝她扑了过来。
她哪遇见过这种情形,吓得一屁股直接跌坐在水里,湿了大半截,猛见猎豹被什么东西弹飞了出去,惨叫一声,转身跑走。
夏枯草冷汗沉沉,还惊魂未定的大喘气呢,临汾落地之后赶忙跑到夏枯草的面前道:“你没事吧?”
夏枯草用手拍了拍心口,音都吓破了:“无……无事……”
临汾伸出手来欲拉夏枯草一把,夏枯草摆摆手自己从水中爬了起来,顺便拧了一把水不好意思的道:“师兄,谢谢你,救了我!”
临汾摇摇头道:“这山是原始深林,非常危险的,一般离主路太远的深山,都是设立了结界的,不可以乱闯,不知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枯草惊讶:“啊?结界?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一路找着水源走进来的。”
临汾这才恍然大悟掌门的用意,叹口气道:“你是夏枯草师妹?”
“嗯!”夏枯草郑重的鞠了一躬道:“见过师兄,我是新来的弟子夏枯草,今日被分在俱舍一脉门下,前来报道。”
临汾点头又疑惑不解,他有点纠结的问道:“新拜门弟子不都是由首座带回重新分配之后再安排熟悉环境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罕无人迹的山路行走?”
夏枯草被他这么一问,突然觉得惭愧,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我不敢御剑,被……被掌门喝令步行上轻音台。”
“上轻音台?”临汾倒不惊讶她步行上轻音台,这是临走时掌门吩咐过的,只是为何是上轻音台,要知道轻音台自掌门继任之后除了他们二人,没有要事是不让人进的。
如今这个新来的弟子头一回到大赤峰,就要上悬浮宫轻音台,可见一斑。
临汾的疑虑夏枯草看在眼里,她略有不安的问道:“怎么,很远吗?”
临汾再次看向夏枯草,她问的是很远吗?看来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掌门什么也没有对她说,这难不成是掌门的首徒?
临汾点头,认真的道:“非常远。”
夏枯草顿时沮丧了:“我猜到了,那师兄,我们就此别过,非常感激师兄的出手相助,还没有请教师兄贵姓,以后有需要一定全力以赴。”
临汾呵呵一笑:“你知道轻音台怎么走吗,不如咱们一道,我也是要去轻音台。”
“这么巧?”夏枯草的眼睛突然点亮了,立马拍手点头:“好哇好哇,太好了,这一路我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现在终于遇上一个人,我运气好好!”
临汾却笑不出来,她还真是傻憨,说什么都信,都不用怀疑一下的吗?
只是这要走一天一夜的路也是苦了自己的双腿,好吧,纯当修炼,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好好爬过山了。
夏枯草二人一路走回大道,夏枯草其实是好奇的,她问:“师兄,你是俱舍的弟子吗?”
临汾停顿了一下,稍微做了一下思考,点头又摇头:“其实算也不算。”
“嗯,怎么说?”夏枯草颇为疑惑:“不是说功法分的很清,不可以任意修行两脉功法吗?”
“是的,我也只是修习了一脉圆觉功法,但我的作用又会让我常年待在俱舍。”临汾说的模拟两可。
夏枯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好吧,这个我听不懂。”而后又不失礼貌的笑一笑。
临汾也笑了,这个女子确实单纯,他不知道刚刚甄选的情况,就问了一句:“听说这一次收入的弟子是往常的三倍,这也是掌门上任以来第一回收徒,那和你同时入选的那些俱舍一脉子弟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走山路?”
夏枯草低下头来,有点失落:“师兄大概不信,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被俱舍收入,其他人都不在这里。”
“啊?”临汾大惊,本以为石寒水将其他弟子带回了大赤峰,独留了他的首徒让他去接,没想到仅此一人而已。
“怎么会这样呢,那圆觉一脉此次收入多吗?”
“多,跟我一同上山的四位哥哥,其中有三位都在圆觉。”夏枯草点点头。
“噢,难怪你这么失落,你是很想念他们,想和他们一道吗?”临汾看着夏枯草的表情独自猜测。
石寒水站在冰镜前,手心握紧,他也有点期待这个回答,他到底做的是对是错?
他不能忘了刚刚在八卦阵赐茯铃珠时的情景,夏枯草的心头血点亮的不是任意一脉的光,而是青色的光芒,那光芒不同于地藏的绿,而是带着彩光的环却以青光最为突出。
如此杂色乃是异类没错,他紧急之下掩盖了这杂色,将它篡改成红光,后面三位首座自然看不见,但是朱总管在侧,好在他反应够快。
至于为何这样做,目前他依旧想不明白,难道单纯只是不想让众人当面对她质疑,不想打草惊蛇吗?
那日在巫族他亲眼所见,她乃是凡人,并无异能,如今是什么影响了她还是她本身就有什么特殊。
那金铃他赐予她时,在他的手心响了,他距离她不过一米,可在她的手上时却又不曾响过,这确实太让人疑惑不解,若是异类,金铃必当有所提示,她不可能近的了金铃的身。
这铃铛也有另一层作用,若是邪祟作恶,金铃也可保护其一二。
这金铃乃是他的师父赠与他的,同时赠与的还有那绝世神器冰神剑,冰神剑自带灵识,一旦认了主就不可能再为第二人所用,除非主人应允。
他故意将她置于冰神剑上,冰神剑并没有排斥她,这也足以说明,她本身就是凡人并无不同,那为何光芒有异?
夏枯草看着临汾摇摇头道:“我的确很想和他们一同修行,但是既然已经分配在不同的脉系,那就是命运使然,再者,俱舍一脉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如今我梦寐以求的都实现了,高兴都还来不及。
只是我太蠢笨胆小,惹怒了掌门,他将御剑给我使用,我却害怕的发抖抗拒,一点用都没有,这才遭到惩罚!”
“掌门……把……御剑给你使用?”临汾瞪大眼眸,张大嘴巴,说话都结巴了?这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二次元的大事。
“嗯!”夏枯草坚定的点点头:“说实话,我就是第一回御剑害怕而已,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闭嘴,再害怕都不叫。”
临汾看着夏枯草一副天真的表情,乐了,这还想有第二次?
“我从未听说过掌门的剑可以给第二个人乘坐,闻所未闻!”临汾说的很笃定,像看到稀奇古怪的人一样看着夏枯草。
夏枯草停下来不说话,只是看着临汾,那眼神呆萌,突然又似生无可恋,眼中生出恐惧:“那我将此事告诉了你,我会被灭口吗?”
临汾哭笑不得:“师妹,你想什么呢,掌门连生都不杀,怎会灭口?”
夏枯草眨眨眼:“那我岂不是破了他的禁忌?”
“不怕,不怕,掌门让你乘坐一定有其道理,他不会为难你的!”临汾说完自己都不太确定,掌门应该不是性情大变吧,如果不是,那估计这个小女子会有点问题,毕竟他身边可是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留的。
石寒水收了冰镜,眼神压抑,在她心中他竟是如此不堪入目。
夏枯草一路都很沉闷,心里好难过,又不知为何难过,想雀跃一下,又雀跃不起来,走了许久才到开太殿。
夏枯草见那师兄步伐轻盈,没有想休息的意思,她只好沉默不语,也不休息,她不认识去轻音台的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同路的,不能放弃,他要是前头走了,她跟谁?
走不动了也插着腰硬撑一段路,从开太殿上大赤峰全是台阶,偶尔台阶中央有一块平地做了个平台,平台上有凉亭,可以观景。
临汾见夏枯草喘粗气,这才坐在凉亭里等着夏枯草,夏枯草眼见最后一步台阶,可怎么都走不到,腿软脚软也就罢了,关键这腰也出幺蛾子,疼。
上了最后一步,实在累瘫了,就在那台阶上一坐。
“师妹,来喝茶!”不远处的临汾喊着夏枯草。
夏枯草答应一声,拖着疲惫的身体挪步进了凉亭,瘫坐在长椅上,一点雅相也没有。
“师兄,不累吗?”
“早已习惯!”临汾手上莫名的变出一个茶杯来,放在夏枯草的面前。
“师兄这可是凭空化物?”夏枯草有气无力却依旧好奇。
“正是,这可是最基础的功法,十来年也就学会了。”临汾说的很是轻松。
夏枯草却咋了咋舌,十年八年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个事?
“师兄,在此修行多少年了?”
临汾仔细回忆了一下道:“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入山那年是元通三年。”
夏枯草楞楞地眨着眼睛,吓得嘴巴都咧多远:“我在史记中看到过这个年号,那可是五百年前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留她在身边
临汾呵呵一笑:“是吗,已经这么久了,呵呵,你看我是不是成了老怪物了?”
“怎么会,我看师兄的年岁和我们那里的一位大夫差不多呢,他比我年长十岁。”夏枯草大惊。
临汾笑意满满点头:“原来如此,我已经很久不曾照过镜子了,这就是我们拼尽全力之后得到的回报吧,多少人为了长生不老而修仙,而真正修仙者却没有一人是为此目的而去,年岁竟然成就了他们。”
夏枯草听到此话竟然也笑了:“你这话说的很对,南楚世代皇帝都在做修仙梦,却没有一个能真正成功,连入门都没有。”
夏枯草不禁感叹自己上半辈子荒谬的人生,那整个巫族之人为了生存被圈养在一处,只为给那为了修仙的皇帝炼制什么绝世丹药,可世代都如此,却不能成就一位,殊不知,修炼之路绝非是外力所能促成。
“何以有此感叹?”临汾疑惑。
夏枯草忙摇头:“没有,偶然听说民间八卦听来的,只是感慨一下,他们这种权贵霸王应该更想长命百岁。”
临汾却有点落寞:“山中呆的太久,早已忘了凡尘模样,我年幼入山,好在无父无母没有牵挂,否则黑发人送白发人是一种悲哀,你呢?”
“我也是!”夏枯草淡然一笑。
临汾想不到会有人和他同病相怜,也自是惋惜一番。
两人人走了许久,那山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陡,有的地方几乎成了九十度的直角面,上的心惊胆颤。
好在走过栈道,山顶之上终于有了房屋,夏枯草内心震撼,能在这险峻的高山之上修建栈道房屋真是巧夺天工。
那栈道穿过悬崖时,就只有一人宽,吊在高空中,幸好崖壁上有打扶手,耳旁的风呼啸,夏枯草腿软,幸好只走得这一回。
好不容易站在山顶之上,夕阳印红了半边天,好美,从山顶往下去,沟壑交错,延绵起伏的山脉,壮观至极,这里果真是天地灵气最旺的地方。
夏枯草看着旁边微喘的临汾道:“师兄,这就是轻音台?”
临汾手指着天上道:“还差的远呢,这里是大赤峰,俱舍弟子皆在此修行,下面的开太殿是迎接外来客人而设,也是第一道屏障。”
夏枯草惊的张大嘴巴,头仰着看着天空,空中除了蓝天白云晚霞就只有几只飞鸟。
夏枯草嘀咕道:“师兄,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不已经是山顶了吗?若轻音台不在这里在哪里?”
临汾轻笑:“这可能要等你开了天眼才看的见了。”
说完他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布条道:“不如你蒙上眼睛跟我走,如何?”
夏枯草有一丝慌乱:“师兄是怕我看到了什么不能见的秘密吗?我保证我不会乱说的,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那既然如此,你就睁着眼睛吧,你保证不要退缩,待会若需要这个布条了,你告诉我就行。”临汾无奈的一笑。
夏枯草不明白他是何意,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了。
临汾袖子一挥,突然面前出现两根柱子,他站在两根柱子前停顿了一下,夏枯草看着那两根柱子,很是突兀,柱子上雕刻的有栩栩如生的麒麟,这麒麟竟和当日她见过的金麒麟一模一样呢,盯的久了,不知是眼花了还是错觉,它的眼睛似乎还会转动,也回望着夏枯草。
夏枯草赶紧移开视线,邪门,不过是雕像而已,怎么可能会动,那岂不是活了?
夏枯草跟上前挨近临汾道:“师兄,这两根柱子干嘛的?”
“这可不是柱子,这是通往轻音台的大门。”临汾轻笑。
“啊?”夏枯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走上前把柱子摸了一下,这明明就是柱子,怎么是门,就算是门,这个门立在这空旷的地上干嘛,难不成过了这道门就进入另一个世界?
“是不是过了这个门就到了轻音台?”夏枯草突然欣喜,憧憬不已,这样简单就好了,千万不要再上台阶了,她的腿脚快废了。
临汾却摇头:“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这么理解,你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吗?”
“看不见,就是空旷的土地。”夏枯草很是笃定。
“那你跨过这个门试试。”临汾用手示意了一下,夏枯草纠结起来,门后到底是不是轻音台?
不过她也没有选择,她一定要上轻音台,无论如何都要上。
夏枯草自己给自己打气,点点头嗯了一声,就从那柱子中间穿了过去。
白茫茫一片,夏枯草顿时愣在当场,刚刚在门那边还看到真实的土地,莫名的让人心安,可怎么就跨了一脚,就到了这白茫茫一片雾气弥漫的世界?
脚下踩得什么夏枯草不知道,她也看不见,就连手指伸出去也看不到,像是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可偏偏又是白天。
她不敢动,内心恐慌,眼神闪躲,小声试探着求助那师兄道:“师兄,你在吗?”
“我在。”临汾的声音让夏枯草松了一口气,她起伏的胸脯告诉别人刚刚她是多么的害怕无助。
“师兄,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夏枯草试探着摸索着瞎走了两步,突然一脚撞在了前面的凸出物上,脚都疼了,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不用怕,你撞到的是台阶,你看不见我,但我能看见你,你害怕吗,你敢不敢走上这台阶?我就在两步之上等你。”临汾的声音与她不远不近。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好紧张,声音都打颤:“师兄,这里只有台阶吗?”
“是,你刚刚不是问我走过这个门是不是轻音台吗,我回答你是也不是,因为上了台阶才能到达轻音台,而这台阶整整一万步,且你看不到,但是只要你一直摸索着往上,就是轻音台,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蒙上眼睛,我想这样你会减少紧张,反正什么也看不见。”
临汾仔细的引导着,他能体会到夏枯草的感受,他第一回来轻音台也是这种茫然的感觉。
夏枯草拒绝着摇了摇头:“我……我怕蒙上眼睛会更怕,师兄,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可以吗?”
“你说!”
“我,我想借你的布条一用,你握一端,我握一端,能不能牵牵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我很不确定脚下的路……”
夏枯草说着这话嘴唇都在颤抖,自她进入无暇山以来,没有一天不活的提心吊胆。
临汾点头,将一头递给了夏枯草道:“没关系,你拿着,我牵着你。”
夏枯草喜极而泣:“师兄,谢谢你!”
每一步夏枯草都要用脚尖试探一番,踩得稳当才敢换步,虽然手中有人牵着,她也无法放松让自己大意,所以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临汾虽觉得任务困难,但见夏枯草认真紧张的模样,只能认了,掌门想锻炼她,他只能陪着。
石寒水立与冰镜前,看着那亦步亦趋的女子,满心的倔强,不求饶,不哭泣,不放弃,每一步都走的稳当,沉下心来做事的样子还是很符合他选徒的标准的。
只是……此女子必须留在他的身旁,她的身份尚不明确,看来暂时还不能教她习任何一脉功法,若想搞清楚,还需时间仔细查探。
若是异类,也好及时做出决定,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夏枯草已经分不清时辰,分不清昼夜,这里的天就是这样一直雾沉沉的,看不清方向,看不见人,若临汾不说话,夏枯草就不知道他在哪,唯有手中的布条不停地律动,提醒着她前面有人引路。
她起初还数台阶,待数到一片步时,实在数不下去了,只好无奈放弃,但她还是高兴,起码解决了十分之一,再有九个如此便成功了。
幸好今日遇到临汾师兄,否则这轻音台她是不可能找到的,夏枯草又想起石寒水临走时的背影,那么决绝,瞬间消失。
如此奸险的路,他不给一字一句的提示,让她自己闯,都说严师出高徒,难道就是这样的?
腿脚再酸软也不能喊停,汗流浃背依旧不能停,不能拖累师兄,他能牵着她已经实属不易,夏枯草内心是特别感恩,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可是如今她不得不麻烦别人,她没有这个能力独自完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时候的她在巫族原来就如井底之蛙,她有心出去看,机缘巧合又做了圣女,结果害死了白姑姑,碧晨消息全无不知如何了。
若当初她安分守己,就做一个铲屎官,不踏入那前厅之地,那么或许雷就劈不中她,而是劈中别人,今日结果会不会不同。
夏枯草摇摇头,她不知道,故步自封也许浑浑噩噩也能过一生,往前一步似乎才发现世界的精彩,原来巫族以外的天地如此多姿,也如此险恶。
心思不在走路上,有起路来反而轻松了许多,也快了许多,快的临汾都惊讶了,他小声问了一句:“你不怕了,你客服了你的恐惧?”
夏枯草听到他的声音猛地回神惊道:“对不起,师兄,我走神了,是不是走错路了?”
第一百四十章 用滚的吧
“没有,没有,上山之路就这一条,只不过看你步伐比之前快了许多,不禁疑惑。”临汾赶紧解释。
夏枯草呵呵笑了:“原来是这样,师兄,我没把心思放在走路上时,反而健步如飞呢,当我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这上面时,心中的恐惧就无法散去,明知道只要一步一步就不会错,可依旧瑟瑟发抖,看来还是要顺其自然才好。”
“看来你领悟的很快,正是如此,掌门让你摸索着上轻音台应该也是这个目的,除了锻炼还要醒悟。”临汾点头同意。
夏枯草轻笑,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他也是用心良苦,什么都怕将来还能做什么?
只是这方法……
曾经有说书的讲过一个故事,说是老鹰生来就会飞,所以老鹰妈妈孵完蛋,破壳之后就离开了巢穴,老鹰宝宝若想存活,就必须离开巢穴,那怎么离开呢?
讲故事的人笑了:“这老鹰是个厉害的家伙,从巢穴里直线坠下,半空中就学会了飞翔,它发现打开翅膀噗通两下,就不会掉下去。”
夏枯草叹口气,这师父莫不是把她当做老鹰一样在练?
可是她本就不会飞啊,没这个技能,如何躲避死亡?
那台阶一直上一直有,夏枯草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拉了拉那布条有气无力的道:“师兄,你能看到顶吗,还有多高,我实在走不动了。”
夏枯草抬起一条腿如千金重,落下脚步之后,另一条腿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临汾声音有些许喜悦:“你再走两步试一下,坚持下去。”
“是还有两步就到了吗?”夏枯草抹了一把汗,脸色发白。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临汾突然的鼓励让夏枯草清醒了不少,心中有些惭愧,说好的不放弃,不哭泣,怎么就最后依旧要投降了呢?不行。
夏枯草咬紧牙,双手掰着自己的腿,一点一点的往上移动,还有两步,咬牙坚持。
好不容易上了两步,夏枯草终于支撑不住,浑身酸软的瘫坐了下去,屁股坐在台阶上,手却扑了空,夏枯草瞬间激动了,赶紧用手在四周摸索。
“没了……没了?”夏枯草嘴唇蠕动,干渴让她的嘴皮枯成了老树皮的样子脸色苍白,虽有瞬间回暖,依旧解救不了她虚弱无力几乎晕过去的死人脸。
夏枯草惊喜的趴在那平地上,狠狠地笑了,手上的布条不知何时也松了去,她不知道师兄在哪里,但她觉得应该离她很近,夏枯草喜极而泣,哽咽道:“师兄,我们是到了吗?”
临汾看着她的模样,也为她高兴,坚定的道:“是的,恭迎你来到轻音台,噢,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说,这轻音台对于普通弟子来说你是第一个上来过的,而我是掌门身边的随伺,我奉掌门之命给你引路上轻音台。”
夏枯草惊讶不已,茫茫白雾她什么也看不见,如同她的内心,一片迷茫,只是口中轻道:“师父?”
她不知为何师父丢下她离开,一直妄自揣测,她也不知师父为何又突然派人来接,是责任,是担心?……
夏枯草手心捏了一把汗,强忍住内心的激动道:“多谢师兄这一路的照顾,若没有你我上不了轻音台,师兄,请恕我现在无法给你行大礼,以后我一定补偿,我想一个人在这坐一会好吗?”
“在这?”临汾惊讶。
“嗯”夏枯草有气无力。
“这里风凉,你又刚刚消耗体力,吹多了风不好。”临汾颇为担忧。
“无妨,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心才格外明亮。”夏枯草心底莫名的忧伤,她需要时间把这今夕往昔的事理一理。
临汾点头:“那好吧,上来之后往前五百米,你就可以看见了,这里不再有台阶,你大可放心的走。”
“谢谢!”夏枯草说完就听见了临汾离去的脚步声。
夏枯草坐起身来调整姿势躺在地上,看着头顶之上,方寸不见,在这里眼睛情同虚设。
那就闭上眼睛吧,夏枯草在黑暗中,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事像电影般过了一遍,直觉讽刺,不禁嘲笑出声,这一生为谁活,怎么活,谁能告诉她?
“为自己活,为天下苍生而活!”夏枯草猛地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激灵一下翻起身来,直觉跪了下去,鞠躬:“师父。”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可空气中没有人回应她,等了半响也没人回应,夏枯草闭目仔细的感受了一圈,没有多余的呼吸和脚步声,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叹口气,重新躺回地上,师父怎会来看她,他肯定在大殿之上等着听她的交代呢!
唉,也是,夏枯草苦笑一下,在这伤春悲秋有什么意义,虽然师父不在,可脑海里不是已经明明记得了他的教诲吗?
至于如何活,师父已经昭告同门收她为首徒,人也已经上了轻音台,必须像轻音台弟子一样有模有样的活,不能给师父丢脸。
从今以后,她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轻音台首徒,一定不能让师父无光。
夏枯草举起右手突然大叫一声:“冲啊,加油,烧不死的野草。”
喊完顿觉全身轻松,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那未知的地方走去,像极了民间传说的僵尸。
这短短的五百米,夏枯草愣是走了两个时辰,走到最后恨不得用爬的。
石寒水坐于大殿之上,闭目养神,耳旁是那女子的呼吸声,粗重,气喘如牛,确实没有半点功法,连气都不曾练过。
“啊,我终于看到了,哈哈哈哈……”突如其来的刺耳声让沉静的石寒水偏了头,蹙了眉。
这声音打破了轻音台长久以来的安静,树上的飞鸟都吓得叽叽喳喳飞走了。
临汾在书房里吓得一怂,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掌门蹙眉的模样,想着想着竟笑了,看来以后这轻音台也不会无聊了。
想来他一人在此不知多孤寂,这下子来了个有人气的,太有人气了,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夏枯草趴在地上看着这翠绿的树木,一眼望不到头,这里是一个广场,面积很大,广场里的中央全是菩提树,菩提树种的好似有阵法似的,弯弯绕绕的,从外面看,特别像一个圆形,煞是好看。
夏枯草看向右边,右边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看似无边,却似又有边,至于边界在哪她看不出来,只看到那边影影重重。
左边也是如此,嗯?夏枯草惊讶,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地?这在无暇山实为罕见,她可是上了一万步陡峭的台阶上来的,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大的平地。
想来这房屋应该在那菩提树后面了,夏枯草费劲的跪在地上,想了想突然有了灵感,她自言自语道:“这里没人,我的腿走不动,那我可以用滚的呀,地上这么平,应该扎不到我,那好吧,就这么办!”
临汾张大嘴巴,这个夏枯草真是古灵精怪,从没有听说有人用滚的上了轻音台。
石寒水用手扶了额头,睁开眼,人已经站在了菩提树上,他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像球一样滚动着。
她滚一圈就用胳膊撑着身体休息一会,然后接着再滚,只听她道:“这个方法果然不错!”
语气里没有半分强迫或者不愿意,石寒水看着她的模样蹙眉,要加强锻炼她的心性,如此爱玩,如此大意,如此静不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若说有一点欣赏的话,那就应该是她的豁达。
石寒水动如风,静如松,站在那里像木头一样默默地看着她从远处滚到面前,再从他的脚下滚了过去。
她滚一圈,他在头顶走一步,夏枯草始终没有看见他。
直到滚到那大殿之下的石阶前,夏枯草才停下来,她坐起身来,抹起袖子一看,双胳膊肘程亮程亮的肿多大,眼见就快要破皮了,紫微微的。
手臂稍微一动,好痛,刚刚滚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后遗症似的全来了。
夏枯草心疼自己:“哎呀妈呀,好惨一女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
赶紧自己给自己吹了吹叹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还好还好,终于是来了。”
说完努力的站起身来,抬头往殿内一看,愣住了……石寒水就坐在殿中央看着她。
他正襟危坐,双手放于两腿膝盖之上,白色的袍子两襟之上却少有的镶了淡蓝色的长边,突然发现他少有的清新的可爱,只是那双眸万年不变的冷漠,冷漠中夹杂着些许看透尘世的淡然,才不敢让你轻易定夺他的心思,不敢轻易靠近亵渎,那腰间的玉佩今日却呈现蓝色,和这衣服极其的搭配。
发髻一丝不苟,及腰的墨发纹丝不动的服帖在背后,更显**。
夏枯草尴尬的站在原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缓解了焦虑之后,才发现这台阶自己不得不上,这僵局总得打破,不知他刚刚有没有听见自己的驴叫,夏枯草蹙眉,一张小脸纠在了一处,真是丢脸!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收徒宣言
在石寒水的注视下,夏枯草是不敢表现的太疲累的,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用,夏枯草恨不得把舌头咬出血,每走一步刺骨的疼。
可每一步还不能又瘸又拐的,尽量表现完美,步伐是完美,只是那狰狞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夏枯草终是拖着这副残躯走到了石寒水的面前,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鞠躬行了一个大礼恭敬的道:“弟子夏枯草参见师父,师父,我上来了!”
夏枯草说完有一丝惬喜,他让她走路上轻音台,她做到了。
石寒水点头:“临汾已经来报备过了,你随我来。”
夏枯草急忙低头,一副苦瓜脸,又要走路,救命啊……
可是没有用,没有人能帮她,没有人……
在这绝对的至尊面前,谁能替她说话?没有,一个也不可能有。
石寒水走在前面,夏枯草默默地跟在后头,一瘸一拐的走着,她知道石寒水不可能回头看她,她还没有那个资格。
她也就走的肆无忌惮,拖拖拉拉,但始终维持在三米之内,从身后她只能看到他如墨的发飘逸的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的摆动,左手背于身后,姿势端正,那蓝色玉佩上的白色流苏如轻风下的杨柳枝,摇曳生花,每一步都闪人心弦。
旁边的寒梅开的正旺,那一株株玫红的点坠更是和他的衣服相映成趣,这寒梅竟然在轻音台开放,而且多姿,看得出每一株都是修剪得当,极其细腻。
轻音台的屋舍与山下不同,山下还有檀木桃木朱红等较为鲜明的色彩,而轻音台的屋舍清一色白色,就连刚刚进入的大殿,也是陈设极其简单,一个主座,是汉白玉的石头堆砌而成,石寒水起身以后夏枯草看到那靠背是镂空,雕刻的是麒麟。
而堂上只陈列了四把椅子,两边各两张,座椅乃是白色木椅,中间有简单的白色茶几。
木椅后面有两扇白色镂空屏风,所挡之物夏枯草不曾看见,但她随石寒水出去时,是绕过汉白玉石凳走的后门而去。
道路两旁寒梅盛开,极其妖艳,起初夏枯草的目光都在石寒水身上,如今看来这景色醉人,寒梅之后就是清一色的菩提树,夏枯草有点惊讶,这种树是她在轻音台看见的最多的一种树。
脚下走的路是鹅卵石,直径不到一米,寒梅的梅花瓣掉落在地上,让道路五彩缤纷,寒梅之后有一座假山,假山设有流水,底下一汪池水,这是山中有假山,假山环绕水,说不出的美。
假山对应着一排房屋,每个房屋都是简单的白色,大门相当有特色,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连在一起似的,每扇门直径大概四十厘米,上面不知是雕刻的还是绘画的,有一副大大的图,这幅图上有屋舍也有非常多的人,这些人神态各异,图中有集市,买菜的,耍杂技的,唱戏的,说书的,惟妙惟肖,有一条长河贯穿着整副图,几座小桥相连,所有的活动都围绕着这条河。
这倒是像极了山下的百姓日常生活,这里多水,而山主要就是无暇山,人们生活也是多围绕着水,乃有水乡之名。
夏枯草看的津津有味感叹道:“画的真好啊,就是缺少点颜色,光黑白的看着不真实。”
说完才惊觉前面有人,夏枯草忙捂住嘴巴,瞪大眼眸盯着石寒水的后背,生怕他扭过来,还好,石寒水并不打算理会她,只是绕过这一排房屋,往后走去。
夏枯草拍拍胸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这爱说话的毛病真的要改了,指不定哪天就会受罚。
这排房屋之后有一个四合院的形式的屋舍,石寒水跨进了那扇门,这扇门与前面众多屋舍都不同,它的配色格外的厚重,色彩也用的多了起来,有一种沉重之感,那屋檐立起来的飞鸟像极了石寒水给她的那个金铃上的那个朱雀。
鸟为赤色,门为朱红,门前还立有两座雕像,其中有一座雕像最为奇特,他身旁有一头栩栩如生的威猛的白虎,那白虎龇牙咧嘴,精神抖擞,实在可怕,夏枯草蹙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恍然大悟,这是神荼和郁垒。
古书记载,神荼一般在左门,手中拿着金光闪闪的战戟,郁垒在右门,身旁有一只凶神恶煞的白虎。
神荼和郁垒是把手鬼门关的神将,负责检查所有走过这道鬼门关的鬼怪,如果鬼怪安分守己,没有扰乱人间,就可以安然通过,若有鬼怪兴风作浪危害人间,就会被神荼郁垒抓起来喂给白虎吃掉。
没想到在这里竟有两位神将的雕像,夏枯草惊讶,这里可是神仙住所,他们也会对民间的东西很感兴趣呢,自己就是降妖除魔的,还立初邪祟的雕像。
民间众民为祈求家宅平安,会将神荼和郁垒的样子刻在桃木上或者画在红纸贴在门上,用意阻拦恶鬼邪祟,只是这里的两位神将更威猛而已,震慑力也更大。
石寒水立在门里,看着东张西望的夏枯草,等着她跨进来,夏枯草看完了才紧跟上来,她扭头看他时,石寒水转回了身,一如既往的走在前面。
夏枯草小心翼翼的跨进门来,上了无暇山才知道妖魔鬼怪都是存在的,唉,不相信都不行,这神荼和郁垒的职责太大了。
里面的装饰颜色更为厚重,更像是红的发黑的那种,说不出的压抑,而且有浓重的烧香的气味应该是祭祀之类的地方吧。
果然见石寒水从院中穿过走到正东门,门打开的一瞬间,整整齐齐排列着数百个排位。
这果然是宗祠之地,只不过,先前听赵师兄说,凉台殿才是仙人宗祠吗?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
石寒水进门之后,提起前狍跪在了垫子上,夏枯草赶紧跟在后头跪在了石寒水的身后。
石寒水看着这一排一排的排位道:“这是我们创建无暇山时有功的始祖排位,虽然设立四脉,最为主要的也是这四脉,但是第一批进山修行的弟子才是我无暇山的重中之重,也是我的师祖。
他们在修行的几百年间,大大小小抵御过数十场魔族与妖族的攻击,自无暇山立派以来,所立的宗旨就是站在了这些邪魔外道的对立面,这一天是迟早会来的,这里面不乏牺牲,这里住的只是一小部分,而更多的在凉台殿。”
夏枯草默默的听着,点头着,并不插话,此刻她不用插话。
石寒水讲完,恭敬的点了三炷香,夏枯草也忙站起点燃三炷香,将香立与头顶,和石寒水姿势一模一样。
石寒水再道:“无暇山列仙在上,弟子石寒水,乃俱舍脉系代掌门之人,自任代掌门之责以来,尚未有任何功绩,于百姓无德,于本派无功,自知资历尚浅,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欲像师父一样倾心育人,我石寒水此生只收一个徒弟,今欲收夏枯草为本派二十三代弟子。
我无暇山一向以苍生为重,不求她能位列仙班,但望她能斩妖除魔,守护人间正道,不求她能闻达于世,但望她能牢记山规,慈悲天下,关爱苍生,以身作则,以保护人间为几任,以放下尘世恩怨为大德,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日后若有行差踏错,有失德行之为,全是弟子教导不力,一切由弟子共同承担罪责,诸位列仙见证,决不食言!”
夏枯草心里猛地被重锤击中,他说日后若有行差踏错,一切罪责共同承担?
夏枯草揪心的痛,不知为何在这一句之后,心就像裂开了五瓣,痛,痛的冷汗沉沉,她的眼睛似乎快要睁不开了,呼吸也似被堵住了,是有人掐了她的脖子还是有人捂了她的嘴巴?她不知道,没有人没有人,眼泪汹涌而下,止不住的流。
石寒水半响见身后之人没有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他受惊了,他本能的伸出了手接住了倒下的夏枯草,她眼角的泪划过他的白色的外袍,淹没在衣服里。
她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没了动静,石寒水正准备运气之时,前面的蜡烛随之晃动。
石寒水立马将夏枯草平稳地放在了地上,跪在垫子上恭敬地道:“拜见始祖。”
那烛光之上隐隐约约有人影,却又没有,但那波动的气流里却有两行字:
“明知此女无仙根,为何收她为徒?”
石寒水看完捏紧了拳头道:“回始祖的话,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都会有仙根,我想此女子的仙根只是暂时埋藏,若我所料无误,修行一段时间就会有定论,若我所料有误,那她本身就不是普通人类,无论是妖是魔在修行之初都是无辜的,不能这么早下定论,我相信事在人为,若我能感化一个妖魔为人间正道付出,也是值得的。”
他的倔强,他的执拗从来都是如此,他爱民的心亦如此。
“若你感化不了,镇压不了,到时后果你可想过?”前一行字随着尘埃消散,新的一行字又忽然出现。
石寒水坚定不移:“此女我在人间执行任务时曾遇到过,她那时被弟子追踪的一条千年蛇妖三世川穹当做寄身,孕育脱胎换骨,是弟子亲眼所见,她的勇气,果敢,善良,和普通人无异。”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你而备的厨房
“就算此女为妖魔,但在无暇山修行的又何时缺乏过妖魔?这些妖魔我们尚且留之感化之,更何况是一个有着人类血脉的女子。
始祖的担忧弟子也曾一度不安,但弟子认为只有留她在无暇山,才能保留她的纯善,不将她推入不可挽救的深渊,六界生灵,定性之初,本无邪恶之分,后因习性不同才区分定论,此女跟随我无暇山修正道,就该有这种决心。”
“你若执意如此,你可知有可能会让无暇山陷入动荡的危险之中。”
“若为了那潜在的威胁就放弃一个本性纯真的人类,我认为这与无暇山创派宗旨有冲突,无暇山从来不惧怕妖魔,就算最后她真的到了无法镇压的地步,弟子说过,与她同担罪责,定不会让她为祸苍生,将无暇山置于险境中。”
“你当重任自知,莫让世人闲言,无仙根者难堪大任,妖邪惑乱必当诛之,且莫心慈手软!”
石寒水紧紧地握着手:“弟子自当想过,弟子不求她能位列仙班,只求她能坚持初心,博爱天下,怜悯众生,善始善终,一身正气,不走歪道,无愧于心。
弟子救一人与救众生的心情是一样的,弟子从没有把她排除在众生之外,如果明知她不能精尽修为就弃之,才是真正将她推入深渊的触手。
弟子选她并非突然而是命运,弟子从出生起就有这麒麟玉相随,师父曾说这麒麟玉乃是我的命,这几百年以来麒麟玉从未有动静,而此女子唤出了金麒麟,其他三色麒麟皆未曾动过她。
弟子坚信她不是邪恶之人,也并非不能感化,金麒麟不会认错人,还请始祖给她一次机会!
若有一日如始祖所言,弟子必当手刃妖邪,绝不姑息!”
“唉!”空气中唯有淡淡的叹息,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指示。
石寒水依旧恭恭敬敬地跪拜了三个响头之后,才抱起夏枯草从祠堂走出来。
那腰中的麒麟玉,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微光一闪,又恢复原状。
夏枯草感觉有一股暖流自她胳膊上传来,好舒服啊,瞬间感觉全身轻松许多,很想动一动,夏枯草睁开眼,头顶是圆形的白色的床幔,好有仙气。
低眸看了一眼身上盖着的被子,心里有一点惊讶,被子这个颜色特别的好看,嫩绿色,好符合她的喜好,连床单枕头都是嫩绿色,全套的呢!
夏枯草欣喜的很,猛地坐起身,头发支牙五爪的凌乱的披在后面,有一缕不甘寂寞挣脱了发髻,从头顶竖了下来,松松垮垮的踏在前额,夏枯草顿时恼火的一把将它丢在了脑后,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尝试着抬了抬胳膊,不疼了,不酸了,连肿胀感都没有了,再试着踢了踢腿,好的不得了,这是怎么了,这明显就是睡了一觉伤痛都治愈了?
鞋子穿在脚上之后,夏枯草立马站在地上先扎了一个大马步,再吼吼哈哈出了两拳,似有模有样,而后哈哈大笑:“我真的好了耶,难道我骨骼清奇,伤可自愈且不留疤痕?”
这一点认知让夏枯草非常惊讶,一边嘀咕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本领,一边察看屋子的陈设。
相对于静苑来说,这间房的陈设就太符和她的少女心了,虽然屋子还是以黑白冷调为主,但是平添了绿色。
这一点不光是床被为绿,而是那窗前的一盆矮子万年松,它被放在一个朱红色的圆凳子上,凳子三条腿支撑,非常的有品相,当然另一个窗前就是和轻音台相辅相成的寒梅,这一抹红色让整个屋子都鲜亮了起来。
床头放置了一个屏风,屏风上有一副大好山河的画,共有五条沟壑和一片湖水,山峰奇形怪状,乱石嶙峋,非常有意境,只不过依旧是黑白色调,夏枯草绕过屏风,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更衣室,更换衣服所用,里面放置的有一个白色的梳妆台和一张小圆凳,镜面呈古铜色,夏枯草在镜中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鬼魅一样的女子,吓得赶紧坐下来仔细梳理一番。
心中却爱上了这里,喳喳嘴边梳头边自言自语:“夏枯草,看来这以后就是你的新家了,这可是你的第一张梳妆台,喜欢吗,作为女人你从来都不敢奢望这些,嘿嘿,还以为这坐在台前梳红装只能在梦中实现呢,如今却成真了。
可惜啊,那街头巷尾的胭脂与你无缘,手未沾过胭脂气,鼻未闻过胭脂香,差点忘了自己是女人呢,是不是?”
说着酸溜溜的话,心里却美滋滋的。
石寒水提起来的笔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竟不知下一笔该往哪里添加。
夏枯草梳好头发之后,就站起身来,开了门出去,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心下好奇的很。
门支呀一下,石寒水再次僵在原地,手中的笔不受大脑支配,想好的那一笔停顿下来,竟觉得多余,放下笔看了看整幅画,也罢,如此便好,不需再画蛇添足,自然,贴合,不过多修饰,是他的风格。
只不过若在往日,他可以一气呵成,自成一派,画风清奇,今日不在状态。
索性盘腿而坐,凝神静气,现实是残酷的,自己选择了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放着,又能奈何?
耳边全是夏枯草稚气未脱的声音:“哇,有鱼,有鱼,哎呀,可不可以烤熟了吃掉,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啊……”
石寒水嘴角微抽,这可是他从万年古洞穴中寻到的一种珍稀品种,名为熬鱼,此品种有药用价值,常年食腐肉为生,别看肥肥嫩嫩的,全身白色,眼睛凹陷无光,吃了可是会中毒的。
一个人的独角戏就是很有味,夏枯草根本不需要人与她搭话,一个人也能很精彩,听听她正在绘声绘色的说:“唉,不行不行,这里的东西都是属于师父的,真吃了师父会骂人的,师父万年难得开口骂一句人,若张口就骂了我,我岂不是成了毁他名誉的罪人?不妥不妥,我还是问过他再说。”
石寒水冷哼,心中还有条律,尚可教导。
“啊,这个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这么多野果子,吃一两颗师父应该不会说什么,一大片呢!”夏枯草惊喜的望着面前齐她高矮的小树,那小树上长满了红彤彤的果实,鲜艳欲滴。
石寒水蹙眉,此女子实乃怪胎,如此好动,还如此贪吃,他突然忆起那日在黑耶山的光景,她为了一颗毒果子嚎啕大哭,最后是两个苹果才让她破涕为笑,如今还是一样不长记性。
夏枯草的手刚碰上那红彤彤的果实,一只笔横空出世砸在她的手上,黑色的墨汁在她的手上点了一个黑痣,夏枯草猛地缩回手吓得大叫出声,捂住那手,看着那笔飞向了身后,被石寒水接在了手中。
夏枯草回头看时,再不敢吭声一句,石寒水背光而站,那微光中的男子玉树临风,全身都笼罩着金色的光,面额影影绰绰,唯有那黑发飞扬,手中一只黑色的笔,未曾沾染半分,与怀中淡蓝色的花纹相映成趣,那腰盈盈一握,此女人还妖娆,好一个惊为天人飘逸出尘的男子。
夏枯草乖乖地鞠躬道:“师父。”
那手被她藏在身后,似乎这样就不会为人所知,仿佛刚刚掷笔的不是他。
石寒水的眼神略过她,上前几步,腰间麒麟玉的流苏随风飘舞,更显脱俗飘逸,让人不敢亵渎。
他站在果子前面开口道:“此乃蛮荒之地独有的七毒子,此树常年结果,果子终年不落,此果虽为剧毒但也是解药,可解瘴气之毒,是为山中灵鸟所备,人一旦吃下就会中毒身亡。”
此话似乎是对夏枯草所说,夏枯草早已吓得脸色煞白,看着自己的双手有点发抖,她刚刚差点就死了。
手背上的那一笔黑墨水似乎格外的亲切,夏枯草看着石寒水伟岸的背影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你随我来!”石寒水说完朝前迈步而去。
夏枯草吞了口口水,小跑着跟上去,这沿路都是一些她不曾见过的花花草草,有了这么一回,夏枯草看到这些天外之物有点敬畏起来,再不敢乱碰。
拐过一片葡萄架,在西南角还有一排房屋,石寒水站定手一挥,门开了,里面设有灶台和置物架,简单的案板和厨房用具。
夏枯草立马双眼发光,急冲冲的越过石寒水就欢天喜地的跑进了厨房,她左手摸摸,右手摸摸,发出感叹,既新奇又高兴,置物架上还有几样常见的菜,两个白萝卜,一颗大白菜,还有一筐子土豆。
“我知道你还未辟谷,临汾临走时为你改造了这个厨房,准备了这些食物,你……不要把这里烧了!”
石寒水欲言又止,他不知她会不会烧饭,但在这里再无其他人,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夏枯草高兴的眉开眼笑,冲着石寒水傻乐:“你放心的,师父,我会烧饭噢。”
转而一想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细想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师父,您说临汾师兄走了?为何,去哪里了,还回来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太呱噪
她的眼睛很亮,一闪一闪的,石寒水背过身去道:“他本为圆觉弟子,是玉清尊派来与我为伴的,如今我收了徒,他自当回山修炼。”
夏枯草瞪大眼眸,她还来不及向他表达她的谢意呢,心中难免失落,只不过有一问题,她很想问。
石寒水立在原地,见她半响没动静,就打算离去,可他一迈步她又开口了,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师父……那……那徒儿之后就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吗?”
石寒水手中的笔微颤,收回脚站定:“你不需要做这些,你的首要任务就是修习,再者,我的饮食起居根本无需照顾。”
说完大踏步离去,夏枯草伸出手想要挽留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手伸了唉都没唉出口,只好垂下来,她心中有那么一刻是充满了期待的,能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该是多么荣幸的事,可他说不需要。
饮食起居如此大的事,他难不成以前都是自己动手的?不能吧,否则玉清尊也不会专门派个人过来了。
夏枯草叹口气,在原地踏步,首要任务是修习,可如今她却毫无头绪,算了,肚子好饿,吃饱再说。
夏枯草重新钻进厨房,临汾师兄在哪里给她弄来这么多的菜,真好。
水是取自地下冒出来的泉水,夏枯草好奇的蹲在那石头围起来的泉水旁看着,那地底下似有泉眼一样,不停地往外沁水,可这水却不曾见它增长过,也没有外流的迹象,又不是死水,怎么舀都舀不完。
夏枯草只会简单的几样,好在给到的食材就是最简单的,这生火的技巧她早就会了,一顿饭也不太难,只不过离色香味俱全差远了。
夏枯草手上拿着个盘子,想了想又放下,然后又拿起来,这到底要不要给师父端过去呢,师父他到底吃不吃饭呢?
挣扎了一番,只能独自一人端着碗饭菜坐在木凳子上吃了起来,好怀念从前和碧晨在一起的时光,那时的饭菜大抵也不过如此,好在和她两人分享也觉得有滋有味,偶尔碧晨还会藏起来一个窝窝头留给她,怕她爬一天的山窝窝累着饿着。
来了无暇山,也是和众人一起吃饭,虽然没多少交流,但总是有人陪着,尤其那恼人的子轩,总爱打趣她,想来现在只能一个人吃饭,这孤独感让饭菜都黯然失色,食不知味起来。
也不知道子轩,祁争,赵云,若风他们现在都在干嘛,他们有同门师兄弟陪着,应该很精彩,很期待。
唉,夏枯草放下碗筷,叹口气,好像不怎么饿了。
“当……当……当……”
耳旁突然听闻一段琴音,这琴音跌宕起伏,竟有治愈的效果,夏枯草听完一曲,心情大好,连胃口都好了,感觉面前这饭菜都香了。
夏枯草呵呵一笑,知道这是师父所奏,心里不禁幻想着,师父在旁弹琴的样子,就像他陪着她吃饭一样,不管他在不在厨房,但他就和她在一个地方,她不孤单。
这种感觉真是无比的美妙,他的琴声穿透力太强,音律可以让一个人放下烦恼。
夏枯草不禁呵呵地笑了,站起身来收拾碗筷还配合着她的琴音唱起了歌:“沧海笑,两茫茫,不思量,在人间,我如你,两相忘,情到头,不自知……”
这歌唱的无厘头似的,但是夏枯草觉得欢乐,恨不得唱起洗刷刷,又觉得洗刷刷太过儿戏,污染了师父的琴音,便作罢。
待她收拾完碗筷关了厨房门,琴音也戛然而止,夏枯草闲来无事,便想去远远地瞧瞧师父弹琴的模样,那琴音再起时,夏枯草便随着琴音而去,在一间雅室,夏枯草看到了正在拨动琴弦的石寒水。
他手指翻飞,头微动,随着音律有时激昂时往前俯身压低下巴,有时轻快又闭目欣赏,下巴微扬,好一副陶醉的模样,夏枯草没忍住见雅室旁有一颗菩提树,便悄悄地爬上了菩提树,从树叶缝隙中偷偷地瞧着石寒水弹琴。
背靠在树,听着这悠扬的琴声,看着郁郁葱葱的绿叶,远处的假山流水,殷红一片的寒梅,偶尔再来两声鸟啼声,一切美轮美奂,困意不知不觉间来袭,眼睛闭上就陷入梦境。
那梦太美好,太美好,她竟然连师父的细小的胡茬都能看得到,她们挨这么近干嘛?哈哈,夏枯草在梦中美的笑出声来。
噗通一声,犹如黄蜂过境,这一阵骚动伴随而来的就是痛,彻骨的痛,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幸免,她结结实实从树上栽了下来。
夏枯草哎呦连天的坐起身来,睁开眼大骇,师父那帅气迷人温柔的脸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师父那张清冷略有些深沉的脸,他的眸有些许失落恼怒:
“菩提乃佛家供奉之树,你修的是仙,论的是道,习的是我佛慈悲,从今日起,罚你三天不许吃饭,领《佛法》抄习一遍,领悟之,三天之后写一篇观后感,即日起,一步都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石寒水说完轻挥衣袖,雅室的门瞬间关闭,夏枯草怀中立刻多了一本厚厚的《佛法》,他望了她一眼便离去了。
这一眼含义太多,多到夏枯草无法理解完全。
夏枯草看着那厚厚的书欲哭无泪,他对她应该是太失望,以至于那一眼半分温度都没有,好伤人。
夏枯草恼怒的给自己啪的一巴掌,嘴里振振有词:“叫你偷看,叫你蠢笨,叫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叫你异想天开梦中幻想,最主要的是敢上圣树,简直找死!”
夏枯草叹口气自问自答:“你说的都对,可又有什么用,贪心不足蛇吞象,在师父面前耍花招,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哎呀,不就是三天不吃饭不出门修习佛法吗,也不算吃亏,你可别忘了来轻音台是干嘛的,又不是为了过上猪一样的日子的!”
说完还坚定的点点头,举起右手狠狠地给自己打了一口气,奔进房间,门一关惬喜的拍拍肚皮道:“还好,我刚刚吃撑了,这一顿饭挨个两三天不成问题吧?”
石寒水稳健的脚步差点踢到了那凸起的鹅卵石上,他看着那寒梅,略有沉思,不定心如何定性。
夏枯草翻开那厚厚的佛法,头好晕啊,全是晦涩难懂的古言文,夏枯草连翻了好多页,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上,腿张了个八字形,压抑的大叫:“这叫我怎么看得懂啊,振敞君师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师兄,你好狠的心啊,说丢下我就丢下了,可是我还不能离开你,这些东西我看不懂啊,神啊,请救救我。”
说完神神道道的连忙跪坐起身来双手合十祈求道:“神啊,请赐予我力量,让我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读懂这本无量佛法吧!”
石寒水终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不能再听下去了,不能再听下去了,她的话简直太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地说,被罚抄写读文不过几分钟,耳朵已经被她磨得快起桨。
石寒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肢体语言会受到夏枯草的影响,大惊,几百年了,除了师父飞升,他都不曾有过多余的表情和心理。
他摇摇头,不行,绝不能让她影响自己的心智,左手放在后背,人已经离地而起,直往后山的冰室。
冰室里有一汪常年结冰的冷泉,无暇山每一脉都有这种寒潭或是冷泉,本打算让夏枯草每日晨昏都来冷泉修习,现在关了禁闭,只能推迟。
石寒水坐于冰床之上,静心打坐,这里再听不到夏枯草的叽喳声,即使他启用顺风耳也听不到,这冰层是几万年累计形成的,绝对的寒。
夏枯草抱着那本书,恨不得吃了它,既然读不懂,就只能先抄写,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写,认真的记,认真的领悟,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竟不知时间过得如此快,抄了一下午也才抄写了十来章,夏枯草甩了甩胳膊,好酸啊。
先站起来磨墨,活动一下,腿脚也有点麻木了,夏枯草磨好了墨,就张开胳膊,左右晃动,来个十次,果然轻松许多,又将双手举过头顶,岔开腿站立,做弯腰动作,又是十来次,最后开启原地不动的跑步姿势,呼呼行动如风,双脚离地,地板咚咚响,好欢乐。
做完这些,感觉身体都飘起来了,舒服,眼睛也不能放过:“揉一揉,绕指柔,捏一捏,酸溜溜,眼珠子啊别乱动,让我来给你松一松。”
夏枯草自个从来不会感觉寂寞,这是她常年和猪生活锻炼出来的,那猪能听懂人话吗?不一定,既然不一定,她当然要说,即使对牛弹琴,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和它们交流,管你回不回应我,我的柔情就是要对你展开,久而久之,这自问自答的毛病怎么都改不了了。
做了这么一番无用功之后,她又重新坐回垫子上,拿起笔专心致志的抄写起来,这一晃三天就过了,这三天石寒水基本都是在冰室度过的,就连弹琴也转到了崖边,选择在那空旷的山谷中释放悠扬。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魔族有关
夏枯草太呱噪,他能避开她的只有这鲜为人知的地方,断崖之下镇压着万千魂魄,这音律可抚慰它们躁动的灵魂。
待抄写完那一本《佛法》,夏枯草近乎虚脱,这可真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心力衰竭世界末日的感觉啊。
这一回振敞君不在,无人提醒,无人讲解,无人监督,所有的事都是她独自完成的。
也没有调皮的偷偷摸摸跑出去,谨遵师命,死守房中,闭门思过,夏枯草为自己感到自豪。
那窗户,那门从未关过,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难道她学会了自律?
自律可是修仙的第一道法门,难不成她已经参透了?哈哈……
夏枯草喜滋滋的把抄写的完整的佛法和一篇千字观后感叠的整整齐齐的,抱在怀中打开门,准备去找师父,她要给他看她的劳动成果。
可是一连寻了好几个屋子都不见石寒水,夏枯草有点手足无措,师父去哪里了,真的就扔下她一人在这里守了三天?
她有点失落但是没放弃挣扎一番,捧着脸大声的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这声音惊飞了飞鸟,大的整个轻音台都能听到似的,总共也就这么几个地方,怎么还不见人呢?
夏枯草左看右看抓耳捞腮见没人回答,捧起双手再次喊道:“师父……”
“轻音台不可大声喧哗!”夏枯草刚喊了一声就被身后之人打断,虽然言语有苛责之意,但他总算是出现了。
夏枯草惊喜万分,转过身就是一个大大的微笑连那两颗小虎牙都在闪闪发光,兔牙呆萌可爱显露无疑,太过耀眼,她跑到石寒水的面前卖宝似的道:
“师父,师父,徒儿抄写完了。”
说完就把怀中之物拿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石寒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点距离,才伸出手接过来道:“你随我来!”
石寒水在前,夏枯草跟随在后,心情愉悦,石寒水步伐太大,夏枯草一路小跑才跟上,他似乎意识到了,显然放慢了脚步,夏枯草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自知,一头撞在了石寒水的后背上,两人都停了下来。
“走路不可疯癫,不可心不在焉!”这词形容的让夏枯草无力反驳,她一路小跑,可不就是疯癫,女子走路当稳当柔,当缓,有资有态,可她一样都没有。
夏枯草尴尬的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师父,徒儿以后会注意的。”
石寒水再次迈步只嗯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训斥,夏枯草吞咽了一下口水,好香啊师父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香的味道呢?
香氛不夺声势,却够稳重大气,还夹有清新之感,稳中不沉闷,更不俗气,橘香贯穿始终,层次特别丰富细腻,没有一点粉调,稍微带着橘子的小甜,像极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淑女,她可以轻易看穿你的把戏。
师父怎会用如此女性气息的香氛?夏枯草呼吸都有点不稳了,她不爱制香,但不是不会制香,只不过山中材料缺乏,她读过的医术中是有一些关于调香的记载的。
但都是极其简单的,像这么复杂的还是头一次闻到,好闻是好闻,但不适合如此阳刚的师父。
夏枯草蹙眉:“师父平日用的什么香?”显然她已经从尴尬中走了出来。
石寒水的脚步未停:“平日不曾留意,欠人人情,不得不用。”
额,这话说的,好像谁逼他用似的。
夏枯草便接不了口了,石寒水再道:“你懂用香?”
“不懂,曾偶然看过一些寥寥数语记载而已,师父不必介怀,我只是感叹你身上的香味正浓罢了。”一句你身上的香味正浓潦草的总结了刚刚的不雅之举,不咸不淡。
石寒水却脚步有迟疑,扭过头认真的看着夏枯草道:“你闻错了。”似强调又似辩解,更像是吩咐和强制记忆。
“嗯?”夏枯草微楞,还有这种操作,她的鼻子应该没出毛病啊:“那你再让我闻闻。”
说着夏枯草就往前一步,凑近了石寒水欲闻,啪的一声,夏枯草轰然倒地,被一股气掀翻栽在了地上,胳膊肘子,膝盖巴子钻心的疼。
她疼的龇牙咧嘴的抬起头,欲问究竟,却看师父俯视着她,眸色黯然:“从今以后,离我一丈之外,我不喜与人接近。”
夏枯草趴在地上欲哭无泪,是不是她太得寸进尺,遭到了师父的厌恶?完了完了,一个激灵爬起身来,跪在门口不敢再进。
石寒水将夏枯草所给之物陈列与案桌之上,翻开仔细的查看,夏枯草低垂着头,瘪着嘴,心道:
“又没有怎样,就是撞了他一下,不小心闻了他身上的味道他就发如此大的火,小气,哼,这香看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送来的,还不得不用,这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呢,到底是哪个人呢,这么重要。”
正想着心里的小九九,夏枯草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夏枯草心下好奇连忙转过身一看,是振敞君,他显然看见跪在地上的她了,眼中有笑意,夏枯草太惊喜了,振敞君师兄终于来了,她这几天头大的时候很是怀念他呢,忍不住开口叫道:“师兄,你来了?”
振敞君含笑点头,走到门边第一时间鞠躬道:“掌门,我回来了!”
夏枯草眨眨眼,他说我回来了,那他这几天是不是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夏枯草心下十分好奇,看来振敞君应该不是想放弃她这么笨的人才离开的呢。
夏枯草心中有一丝惬喜,笑容甜的都要滴糖出来,这满眼望星星似的欣喜若狂的模样,屋里的人自是看到了,他点头:“进来吧!”
振敞君走了进去,夏枯草跪在地上的腿稍微动了一下,她还以为其中也包括她呢,可是师父并未看她,满心的欢喜渐渐地淡却下来,耳朵也耷聋着。
石寒水看完最后一个字,将手中之物递与振敞君:“你回来的正好,这是她三天之内完成的,你看看,若有需要改正的,你自当教导。”
夏枯草的眸瞬间鲜活了明亮了,太好了,振敞君又可以教她那晦涩难懂的文字了,耶!
振敞君伸手接过微颔首:“是!”
石寒水终是看向了夏枯草,夏枯草与之目光对视,立刻挪开,他的眸有摄魂之力似的。
“你且回房思过,即日起,振敞君恢复教学。”
这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感情,夏枯草嘟嘟着嘴应答着站起身一步一步离去了,心下很不爽:“爬了颗树从上面被他拉下来,挨近了他,被他掀翻在地,他的全身细胞都在诉说请不要靠近,她又不是病毒,何须如此特殊对待。”
石寒水见夏枯草离去,手一挥,门关上了,他看着振敞君道:“如何?”
振敞君毕恭毕敬的回报:“确实如掌门所料,江湖中最近几起灭门惨案绝非偶然,弟子顺藤摸瓜,似乎此事确实与魔族有关,但又无法确定其人,无法定夺,若不能确定与魔族有关,弟子就不便插手,这才回来如实禀报掌门,请掌门定夺。”
“嗯,魔王窟窿有出关之势,魔族早已按捺不住,此事你先回去禀报你师父,让他来轻音台。”
振敞君答应之后关门离去,石寒水站起身从窗口望向外面的寒梅,开的正妖艳,在他的眼中却没有温度,没有色彩,这红像极了鲜血,又有无辜百姓遭殃。
“你是在为人间之事担忧吗?”玉清尊不知何时站在了石寒水的身后。
石寒水转身看着玉清尊:“此事你怎么看?”
“现在江湖之中正值武林盟主争霸之关键时刻,这上一代盟主乃是温山何氏当家的何七,可是何七突然离世,这才不得不重新来一次争霸擂台。
为今江湖四大家族,温山何氏现由何七之子何太极接任当家,无岐山苍松派当家苍松,百慕大岛岛主秋风,桂城陆家庄陆万盛,不得不提的是陆万盛之子陆冥凰,近来很有噱头,江湖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
这些人都是为了盟主之位做足了准备,挤破了头要去争抢的,这四大家族又是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你让振敞君去查,振敞君正是顺的陆冥凰的藤子,摸的百慕大岛岛主秋风的瓜,这瓜怕是不好啃。”
玉清尊一脸无能为力的表情:“人间恩怨,我们仙家之人向来不插手,只不过若是有妖魔做祟就不得不出手了,这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处理的范畴,我们不能放任无辜生命不管。”
石寒水点头:“魔族卷土重来也只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为何在此时下手,为何不等窟窿出关再动手?”
“哼,魔王窟窿本是青龙叛逃仙界,还想掀起大的风浪,他没出关,肯定是授意手下弟子来探探路,看看我们无暇山的态度和势力,估计寂寞了百年,新仇旧恨要一起算了,只是这做法简直让人嗤之以鼻,有种就堂堂正正的挂旗宣战,朝无暇山来,扰乱民间算什么本事!”玉清尊一脸不屑。
石寒水沉默了一阵:“妖王元夜最近也是蠢蠢欲动,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与鸟为敌
“难不成他们联起手来欲扰乱人间,等你出手时,让你自顾不暇,趁机攻打无暇山?”玉清尊一副大事不妙的感觉。
石寒水摇摇头:“妖王元夜曾来探我虚实,我并未正面与之对应,魔王窟窿闭关百年,修为自当大增,但是魔族和妖族之间并不像表面那么同气连枝。
千年之前的那场大战,妖王元夜差点元神毁灭,但魔王窟窿保存了实力,元夜修炼千年最近才现世,魔王窟窿虽说几百年就会来无暇山闯一闯,但并未倾巢而出,他们之间应该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玉清尊点点头:“各怀鬼胎而已,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
“我想请你亲自下山一趟,查明原因,若有人借机扰乱人间秩序,谋私利,那我无暇山不得不管,灭门惨案惨绝人寰,对百姓的影响是巨大的,要遏制源头方可。”石寒水看着玉清尊很是诚恳。
玉清尊耸耸肩点头应允:“那你何时放我的首徒回山,天天拴在你轻音台帮你照顾首徒,我圆觉也是很需要他的。”
石寒水淡然的坐下:“还不到时候!”
“好吧,好吧!”玉清尊无奈一笑离去。
石寒水端正坐好,回想起妖王元夜的话,他说他和他有共同的记忆,可是他却没有半分印象,这是为何,师父也不曾留下片言只语。
夏枯草在屋子里不停地徘徊,又闭门思过,这刚刚才摆脱三日禁闭,又回来了,她都快对这间原本万分满意的房间产生恐惧了,思过什么呢,她以后不离他一丈之内就是了嘛,何必那么凶。
这三日她未进滴粮,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可是没有人管她,师兄振敞君又不见了踪影,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肚子饿的狠了就会想歪门邪道的主意,夏枯草瞪着窗外的那只叽叽喳喳的鸟,两个家伙杠上了,夏枯草捂起耳朵大叫:“你这个家伙吵死了,唱歌唱的也太难听了,还赶都赶不走,你信不信你再叽叽喳喳,我就把你做成烤鸟?”
烤鸟?有什么好怕,那鸟儿叽叽一声似在挑衅:“有种你来呀!”
夏枯草袖子一抹:“好你个死鸟,看我不逮住你!”
一只腿子刚跨上窗台,猛见窗户突然像她袭来,一个避之不及,“啪”被窗户拍了个正着,和鼻子亲密接触了一场,夏枯草倒退数步捂着鼻子哎呦哎呦,眼睁睁的看着两扇窗户紧闭。
“无暇山不可杀生,万物皆有灵,你是想让它的灵魂整日与你为伴吗?”
夏枯草惊讶的张大嘴巴,而后又捂住嘴巴惊恐的摇摇头,师父怎么会听到她说话?完了,她整日说一些无厘头的话师父都能听到?
夏枯草尴尬的蹙眉,心道:“不可能吧,我偶尔唠叨两句,也没说其他的,不能再罚我吧?”
夏枯草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无比虔诚的道:“弟子谢师父教诲,万物皆有灵,弟子记住了。”
她双手合十东张西望并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老天保佑,千万别罚她。
“你既然知错,能改就好,看在你虔诚的份上,今日闭过结束,可以任意走动,只是为师不喜吵闹,你保持安静便好。”
夏枯草像得到大赦一般,连连点头:“弟子在此谢过师父。”
然后喜滋滋的起身来,打开门欢快的朝厨房奔去,连路过池中,水中的鱼儿她都顾不上看了。
蹦哒到厨房,一边哼歌一边烧火做饭:“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山中转一圈,拿起我的锣,敲起我的鼓……”
声音戛然而止,夏枯草微楞,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刀,不太确定的摸了摸嘴巴。
心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用手疑惑的掰开自己的嘴巴,上下两张皮是可以随意掰动的,舌头,牙齿都还在,为何突然失声了?
她不服气,对着那锅铲大叫一声:“去你妈的!”空气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夏枯草惊恐的张大嘴巴,用手摸了摸喉咙,吓得不轻。
心道:“我还没吃东西,不会就中毒了,喉咙被毒哑巴了吧,啊,不能这么悲惨吧,哇……”
夏枯草欲哭无泪,慌忙奔出厨房,往刚刚那间房奔去,师父在那里,她刚从那里出来,应该没错。
“嘭”门被她大力推开,吱吱呀呀的恼人的声音让石寒水蹙了眉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夏枯草。
只见她焦急的狂奔过来,从很远处就跪下了,从地板上直溜溜滑了过来,手碰到案桌才停下来稳住身体,愁眉苦脸对着自己的嘴巴喉咙一通乱比划,石寒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夏枯草急了,以为石寒水看不懂,于是拿起支架上的笔,挪过石寒水面前的白纸歪歪扭扭的写道:
“师父,快救救我,我的嗓子突然不能说话了,我是不是要死了,这是不是一个前兆?我还不想死,师父,求你一定救救我。”
写这么几行大字,花费了夏枯草不少时间,她的手抖如赛康。
石寒水无话可说,默默地拿起笔也写了一行字,这字如行云流水:“一个时辰之后便可以说话。”
夏枯草瞪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这话又看了看石寒水淡漠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忽而皱眉点着头,神神道道的写道:“看来万物确实皆有灵,我就说了一句把那鸟做成烤鸟,它就不再让我说话,果然很厉害,佩服!”
石寒水手微抖了一下,抬眸看了夏枯草一眼,不再说话也不再写字,只拿起书认真的看起来。
夏枯草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心道:“我不能说话是因为我被那鸟施了魔法,师父怎么也不说话,还学我写字,是在调侃我写字难看吗,真过分!”
门关上了,一室安静,石寒水看着那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心情复杂,她无仙根便罢了,怎么这智商好像也有问题呢?
她太喜欢任意妄为,想唱就唱严重打扰了他的清修,这才不得已对她施了禁言咒,结果她天马行空,不过如此也好,让她明白乱说话的下场对她也有好处。
夏枯草十分无趣,不能说话,**静了,她很不喜欢,看着那锅中炖着的萝卜,很想感叹一句:“没有交流,煮出来的萝卜是没有灵魂的,没有灵魂的东西能好吃吗?”
事实证明,很好吃,她一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桌边吃了一大碗,盛第二碗时,师父的琴音飘了过来,余音绕梁,夏枯草微笑,又狠狠地吃了一碗,这下终于不寂寞了,你听听,这么悠扬的琴音,世上能有几回闻,今后她可要大饱耳福了。
这琴音可比自己臆想出来的歌曲好听多了,她一个五音不全连曲谱都不懂的人哪懂什么音律,不过随性而唱。
这一顿不能说话吃下去的饭,也还是比较满意的,夏枯草关上厨房门,这回学乖了,她坐在泉水池旁,撑着头默默地欣赏琴音,再不敢想着偷看了。
能这么远远地听闻,也是一种享受呢,听着听着困意来袭,额,这三天不曾好好闭过眼,这会吃饱喝足了,听着琴音就想入睡。
夏枯草打了几个无声的哈欠,将头埋在腿上睡着了,微风抚过,如墨及腰的长发随风飞扬,煞是好看。
那白色的身影让人莫名的心疼。
石寒水最后一曲弹罢,竟探不到夏枯草的动向,他启动顺风耳依然没有动静,蹙眉起身,往常她都会偷偷摸摸在他的门口徘徊,今日竟在离他五里以外的距离。
门打开,外面不曾有人,石寒水慢慢地踱步在庭院中,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难得如此悠闲,和这一份心境,竟让他有了这个意识去看一看她在做什么。
一圈寻下来,在那厨房边的水池石凳上看到了睡得正香甜的她。
她也不怕睡死了一头栽进去,石寒水伸出手来,手中幻化出一只冰晶小鸟,那冰晶惟妙惟肖,触及阳光的瞬间便有了五颜六色的光彩,像极了真鸟。
鸟儿从石寒水手上飞出去,落在夏枯草的肩膀上,突然开口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夏枯草肩膀一耸,从睡梦中惊醒,待见到那鸟儿在叽叽喳喳,立马狗腿的跪下祈求道:
“神鸟,神鸟,我叫你神鸟,你一定要给点面子,我再也不敢随意挑衅你们了,我绝对不会吃你们,我保证,你以后千万别再封我的声音了,我可难受了,我整日在这轻音台,除了师父再无人说话,我若不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我就会闷死的。”
这一连串的话几乎不用考虑,噼里啪啦几乎说出了口,说完夏枯草震惊,而后拍手哈哈大笑:“谢谢你,神鸟,我能开口说话了呢,谢谢,你太好了!”
石寒水转身瞬间消失,那鸟儿在夏枯草头顶盘旋几圈飞进树间也消失不见。
夏枯草起身拍拍衣服:“哎呀,不知道睡了多久,要是师父有事找不到我就惨了。”
赶忙一路小跑着从原路返回,不过是她想多了,石寒水没有一回找过她,夏枯草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鸟傻笑,心道:
“哎呀,我怎么连只鸟儿都斗不过,也不知师父何时才会传授我功法,我很期待呢,鸟儿们啊,你给我等着,等我学成,咱俩再一较高低,我答应不吃你的肉,但我可没说,不把你五花大绑打一顿,你竟敢禁我的声!”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断粮吃豆子
一晃又是几日过去了,夏枯草现在才把轻音台熟悉了个遍,原来轻音台就是一颗立于大赤峰上方悬空的一颗钻石模样的漏斗状的世外桃源。
这里的海拔本高于大赤峰,可是不知为何,这里的温度非常好,有四季如春的感觉,下轻音台的路,夏枯草没有找到,上轻音台的路,夏枯草也没找到,那日她随临汾师兄上轻音台,虽是迷雾中,可她明明从那个方向爬过来的,结果去寻,早已不见了踪迹,更没有迷雾,从边缘看山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夏枯草都怀疑这个漏斗状的轻音台是漂浮在空中,可以转动的,实在蹊跷,而且她心中存在敬畏,这就是一个孤山,她下不去上不来。
好在轻音台的格局和风景,那都是人间独有的,她唯有一点遗憾就在于,此处没有能吃的东西,而厨房已经被她食之殆尽,她要面临无米下锅的窘境了。
师父也只是在清晨会唤她过去,将昨日所做功课检查一遍其余全靠自学。
在这里,她不自律都不行,偶尔无聊就会去找各种模样的鸟儿逗趣。
夏枯草有一天偶然发现篮子里唯一剩下的一个土豆长芽了,还长得老长。
夏枯草忍住没舍得吃,便想了个注意,既然土豆长芽说明它是个活种子,不如就埋进地里让它长更多的土豆,该多好。
夏枯草寻了一圈,望着开的正旺的一片荼花,有了,这荼花旁边还剩了一点空地,长了几株不像样的野草,那就把它拔了种土豆。
夏枯草说干就干,砍了几根竹子和木棒,削成尖尖的模样,在轻音台的后山上,硬是打磨出一块极其尖锐的花岗岩石片。
夏枯草背着这些东西满意极了,这些东西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临走时发现崖壁上还有一些能吃的野菜山药之类的,一并摘了回来。
绕过皎皎居时,夏枯草不禁放慢了脚步,皎皎居是师父石寒水的起居室。
他的耳朵太灵了,夏枯草想起几天前的一件事,她身上总是脏乱的,因为她喜欢在后山上爬来爬去,捉鸟儿玩,采野果,爬大树,挖地洞,什么都觉得有趣。
那日她刚从后山下来,头发被那乱刺勾的一片狼藉,身上也沾了不少带刺的小球,有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太多了,夏枯草用手拍没拍去,就打算回屋换衣服再洗掉,结果路过皎皎居时,一根银针穿过门窗飞向了她,速度之快到了夏枯草毫无查觉的地步,直到针掉在地上有东西噗噗响,夏枯草才看过去,脚再不敢挪动半分。
地上有一只十公分长的大蜈蚣被一根银针扎在了地上,那大蜈蚣被定在那里全身痛苦的挣扎,密密的又黑又粗的触胡乱挣扎,像极了被拦腰斩断的模样。
夏枯草冷汗沉沉,按照这个距离,那大蜈蚣再有一步就会爬到她的身上,咬一口可就没命了。
皎皎居的门从里面打开了,石寒水立于门中央,清冷的眸色从蜈蚣身上转到夏枯草身上,夏枯草立马鞠躬:“多谢师父出手相救。”
“他并没打算攻击你,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是它的最爱。”石寒水淡漠如水,语气平平。
夏枯草大惊,赶忙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来查看,摇头:“师父,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啊!”
“你脱鞋看看。”石寒水不急不缓的道。
夏枯草听话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两只鞋子都脱掉,其中有一只染有血迹。
夏枯草呵呵一笑,尴尬的道:“方才不慎从山坡滚了下来,撞在石头上才停下,我没在意,没曾想还流血了。”
夏枯草没在意的拍拍袜子上的血,奇怪,她并无感觉有明显的伤口疼痛感。
石寒水下了一步台阶看着那蜈蚣道:“这不是你的血迹!”
“啊?”夏枯草一跳而起,大惊失色,心中有点害怕,嘴巴都结巴了:“我……我……没杀生啊!”
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夏枯草信誓旦旦的举起三根手指对着石寒水急切的立誓:“真的师父,你相信我,我没用打山鸡,也没有做烤鸟,这血我绝不知道怎么来的。”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愁眉苦脸焦急的模样,点点头:“这是一条雌性蜈蚣的血,你在碰到石头时,可能沾染了它留下的血,这小蜈蚣应该是闻到母亲的血腥气跟来的,蜈蚣也有本能的亲情观念。
只怕此刻这条雌性蜈蚣已然发现小蜈蚣不见,你速速将它送回原地,不要惹起骚动。”
夏枯草吞咽了一口口水,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师……师父,这小蜈蚣如果是雌性蜈蚣的孩子,那它都这么大了,我……我要是见到他的母亲,我会害怕,我一害怕,就会……”
夏枯草说到这有点担忧,又似含羞的低下了头去,再说不出口。
“就会怎样?”石寒水显然不打算让她这样含糊其辞糊弄过关,她惹的乱子必须自己收拾,雌性蜈蚣最好报复,即使今日一计不成,他日成精,后患无穷。
夏枯草见躲不过去,只好咬着手指闭上眼睛呼啦啦一口气说完:“就会做噩梦,做了噩梦也许就会像上次那样莫名其妙,胡言乱语是小事,胡跑乱闯惹了祸就糟糕了,我怕吵着师父清修。”
“你想如何?”石寒水沉下眸来,双手立于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枯草。
夏枯草气势顿时弱了半分,后退一步,手紧握着裙边,紧咬着唇作死似的道:“我想让师父陪我去!”
这句话终是说出了口,石寒水未动半分,看着阳光下紧张站立的女子,轻启朱唇:“好!”
仅一字就打乱了夏枯草呼吸的节奏,他同意了?真是破天荒了,夏枯草猛地松口气,有一种感觉,只要他在,天塌了都不怕。
夏枯草跟在石寒水的身后,用一根木棍吊着那蜈蚣,亦步亦趋生怕跟丢了石寒水猛遭攻击。
夏枯草指明了位置,果见那石头之上有血迹,石寒水立于空中道:
“轻音台本不该留你在此修行,但念在你土生土长在这里,又不曾做过攻击人命这等事情,就放你在此修行,只以后见着生人绕路而行,切莫神出鬼没想歪门邪道之事,跟偏离轨道之风。”
石寒水说完,大石后头有很响的嘶嘶声,这声音和响尾蛇发出的声音似的,若是蜈蚣,该是成精才有这么大的声响吧。
夏枯草好奇的垫脚抬头去看,正巧撞见那蜈蚣伸出了头来,夏枯草惊的后退一大步,手上的棍子掉落在地,那小蜈蚣嗖嗖的爬向了大石头。
夏枯草久久不能回神,她看到了一个有碗口粗的黑黑的一个大脑袋,好多只黑色的触角扒在石头之上,像弥漫的藤条,须臾消失不见。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道:“山中之灵,你不动手它们也不会动手,尽量莫打扰他人修行,方可成就自己的修行。”
夏枯草惊骇的点头应允,石寒水已经离去,夏枯草拍着胸脯好奇的要死,又绕过那大石想一探究竟,可那大石之后什么也没有,连血迹都不见了。
夏枯草不知道石寒水是怎么知道有蜈蚣跟着她的,她就算问他也不会解释,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耳听八方的本领。
夏枯草看着皎皎居三个字,不禁冷若寒蝉,这门看着就有一股寒意。
夏枯草将工具放在荼花之旁,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杂草”清除的一干二净。
土豆被切成了好几瓣种下,又将那新鲜采摘的山药野菜,也一并种下,万一就活了呢?
干完这些,她还精心的给它们浇了水,就等着它们能早日破土长大。
心情十分的好,夏枯草喝了口泉水,拍拍衣服,就朝假山走去,她要去那山水间小憩一会,她在那假山之上找了个绝好的可吸收天地精华的好地方,关键是那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好睡觉。
夏枯草翘着二郎腿正晒着太阳,就见一只红色羽毛的小鸟嘴里含着什么东西飞过来了,夏枯草仔细一认忙道:“小红,你怎么来了?我今日无豆子可煮了。”
那鸟儿的头顶有九根紫色的长羽毛,像是怒发冲冠,但却煞是好看,身上的羽毛又是红亮红亮的,尾巴却是多彩的,尾巴上的毛有它的身体长,夏枯草仔细数过红橙黄绿青蓝紫,它似乎都有。
这鸟很怪,它每日叼无数个豆子来到夏枯草的厨房,夏枯草中午离去,到了晚上就会发现那框子里集满了豆子,这豆子和黄豆无异,夏枯草和它聊天数次都无果,那鸟就不停地叼豆子来,正巧夏枯草那日断了粮食,就不得不煮了它的豆子。
那鸟见夏枯草吃了它叼的豆子,在她的头顶叽叽喳喳飞了数十圈,差点绕晕了夏枯草,夏枯草以为它是高兴,夏枯草问过它:“你辛苦叼豆子来就是为了让我煮着吃?”
那鸟不回答她,夏枯草就用碗盛了一点豆子放在那鸟跟前,那鸟却不吃,夏枯草觉得它肯定吃的太饱了不想吃了,也就作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罚泡冷泉
这鸟已经有一天没给她叼豆子来了,今日怎么又来了?
夏枯草看着在她面前徘徊的鸟儿,无奈的伸出手,那鸟便把豆子放在了夏枯草的手上,夏枯草笑道:
“小红,你又知道我今天断粮了,所以给我送吃的了?可是啊,你这一颗豆子我塞牙缝都不够呢,你留着自己吃,好吗?”
小红叽叽喳喳又在夏枯草面前飞翔了好几圈,还做出吃掉的可爱动作,惹笑了夏枯草,突见那鸟钻进了假山缝隙中,夏枯草不明正欲问,就见空中突现的石寒水。
夏枯草愣是眨了眼睛,石寒水的衣服随风飘扬,后背的墨发像海藻一样缠住了夏枯草的心,帅的挪不开眼,可他手中拿的洒水壶是什么操作?
还未搞清楚,就见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水滴,打在夏枯草的脸上让她不禁激灵一抖,周遭全是水滴降落,像是下雨了似的。
夏枯草敬仰之情无以复加,原来师父平日就是这么浇水的,他手上的洒水壶看似丁点大,没想到就这么一倾斜,洒下来的万千雨点,淅淅沥沥笼罩了整个轻音台,夏枯草的衣服瞬间湿透了,这太阳彻底的晒不成了,太阳那么大,雨点也那么大,她只好同那鸟一起钻进了假山里面躲雨。
那鸟见夏枯草进来叽叽喳喳噗通着翅膀,夏枯草好奇:“你认得我师父手中的洒水壶,否则怎么跑的那么快?”
这话不过是对牛弹琴,那五彩鸟并不会回答她只是欢呼雀跃着,夏枯草便不再多说,从石头缝里看着空中英姿飒爽的师父,满心欢喜。
他这一个人可就抵过了千军万马,好肆意,好潇洒。
手中的豆子突然被那鸟啄了去,夏枯草反应过来后呵呵一笑:“正好,你吃了吧,一颗我就不要了,吃不……”
话还没说完,嗓子里突然飞进去一个东西,她本能反应哽咽一下吞了进去,额,尴尬了,夏枯草看着那鸟空空如也的嘴巴,一阵恶心尖叫:
“喂,你嘴里的东西怎么可以直接喂进我的嘴里,你吃虫子的有没有漱口啊,总要洗洗煮熟再吃嘛,吃生的我会拉肚子的!”
那鸟不曾理会他,迅速飞了出去,夏枯草瘫坐在石头上,生无可恋的看着浇水的师父,欲哭无泪,师父若知道她和鸟儿共食一个豆子,又该鄙视她了。
唉!长叹不如短叹,唉……
这都什么事,他和这鸟又不熟,天天吃人家的东西好吗?
夏枯草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在天空之上挥洒自如的施风布雨,心里好羡慕,总有一天她会骄傲的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对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是仰视就是偷看。
石寒水见水量差不多,便停了手,这里布有结界,外界的天气与这里多有不同,平日里雨水得不到补充,他就会自己布雨,来浇灌这漫山遍野寻访六界而得的不易珍贵之药材树木。
这轻音台是他和师父一生的心血打造,如今这里的一点一滴全是回忆,自他继任掌门以来,也寻访到几味不同寻常的珍稀之物,都种与这轻音台。
他自小长在轻音台,只有这里才是他魂归之处。
石寒水收了洒水壶,平稳地落地,清风吹拂了他的衣袍,抚摸了他的秀发,格外多姿。
“出来吧!”石寒水背对着假山,但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夏枯草迟疑了一会,确定无其他人,这才从假山上爬下来,狗腿的跑到石寒水身后甜甜地喊了一声:“师父。”
“《道德论》读的怎么样了?”
“回师父的话,已经抄写了一遍,只是有些难以理解的部分还在咀嚼。”
“嗯,我自知平日里比较严厉,也不爱与人交流,你有一些难懂的也不会来问我,你将生僻字和晦涩难懂的且记下,振敞君回来自会来教你。”
夏枯草点点头噢了一声,原来振敞君师兄又出去了,难怪说好的要来轻音台也不见踪影,夏枯草正想着,突闻石寒水再问:
“荼花身旁的四不像哪里去了?”石寒水话毕还扭过了身来。
夏枯草看着石寒水的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来小声问道:“师父,什么是四不像?”
“我原在荼花旁边精心培育了一种类似杂草的东西,取名四不像,因为它生长环境特殊,只长与荼花旁边,十颗荼花才能熏陶一株四不像,我院中的荼花与四不像就是以这样极其严苛的条件长成的,而荼花又只长在忘川河畔,现在知道什么是四不像了吗?”
石寒水说话间,有一种对无知的敬畏感,那感觉好像再说,还要我解释的更详细吗,不懂真可怕。
夏枯草瞬间怂了,她吸吸鼻子,满脸通红,有一丝紧张的搓搓手道:“师父,我去去就来。”
夏枯草从乱草堆里,翻出了从荼花旁边扯出的所有杂草,捧在怀里,低着头踹踹不安:“师父,它们都在这了。”
石寒水伸出手来,拿起一株从头看到尾:“嗯,这四不像知道为何只长在荼花旁边吗?”
夏枯草摇头不知,石寒水摸着那四不像道:“忘川河畔乃是鬼门关,魂魄不计其数,荼花有吸灵作用,可净化冤魂之怨气,而四不像就有聚灵作用,若有死者生前行大道正义,惨死之后就可以以此法重聚魂魄,可与家人见最后一面。
可四不像自从被人知道有此功效之后被大肆收集,忘川河畔的四不像已经消失殆尽,而我这里的几株也是几经培育,百载成型。”
夏枯草连忙跪下愧疚的请罪:“弟子有罪,因为弟子的无知,竟拔了师父如此珍贵之物,请师父责罚。”
“是该罚,本打算晚一点再带你去,今日你便跟随我去领罚。”
夏枯草连忙低头应答,稍微有些疑惑的起身,跟随他去领罚?
今日这是什么惩罚,如此严肃,以往他给的惩罚最多的就是抄书,抄书,罚饿,罚饿。
夏枯草忙爬起来跟在石寒水的身后,他单手背于身后走的很淡然,夏枯草也是踹踹不安,稍微有些慌张,可走了一截,发现这是去后山的路。
嗯?惩罚在后山?
石寒水立与崖壁前,不动声色,夏枯草也不敢再上前,跟他保持着两米的距离,看着他的背影,独自发怵。
石寒水抬起右手,夏枯草见他右手之上有一团蓝色火焰似的,这火焰腾空扑向崖壁,一个洞口豁然打开。
夏枯草看着这黑漆漆的洞口,惊讶的合不拢嘴这里怎么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洞口?她从这里走过无数次,都没有发现过,看来师父又设了结界,这么一看,这轻音台她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呢!
石寒水走了进去,夏枯草连忙很紧了,寸步不离,她对这种地方莫名存在排斥心里。
还未踏入洞门,夏枯草先打了个寒颤,好冷,怎么回事,一靠近这洞口就有股寒气直冲她而来,刚刚还似在灿烂的春光里,这么偶然给她惊一下,夏枯草有种走错地方的感觉。
可是石寒水已经没入了黑暗,她不跟不行,难不成这又是什么关押猛兽的地方,来罚她看守猛兽?
天啦,不要,夏枯草抱着胳膊猛摇头。
“进来!”这一声命令似恍如隔世,这震慑力相当大,声音清冷如这冷空气,夏枯草咬紧牙齿,苦着脸一口气冲了进去。
“阿球”一个喷嚏根本不受夏枯草的控制,蚀骨的寒冷,刚进入洞中时,乌漆嘛黑,眼睛还不能适应洞中的弱光,好似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反光。
摸着黑越往里走越适应这黑暗,这白色的连成片,洞顶,洞壁,脚下都有,夏枯草心中微惊,难道是寒冰?
她试探性的用手一摸,反射性的缩回了手,果然是真冰,天啦,这个洞中全是厚厚的冰晶。
她的肩膀都快缩到下巴了,还是抵御不了寒冷,她就着一件里衣和一件外袍,怎能抵御如此的天寒地冻呢?
“阿球,阿球”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马上流了下来,石寒水停下脚步,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在轻音台时间也不短了,轻音台早晚的温差大,若能适应早晚,那到这冷泉是没问题的,我想这么多日以来你也应该适应了,对吗?”
他的眼神不用质疑,夏枯草被他这么一盯更觉寒冷,打心底里感觉寒冷,可是她不能退缩,不能让师父瞧不起,他说的对,他已经给了她适应的时间,是她偷懒,早起不训练,晚上不打坐才导致的。
夏枯草握紧拳头坚定的回道:“弟子知道了,只是刚进来没反应过来而已,让师父担忧了,是弟子的错!”
石寒水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冰床道:“今日为师陪着你,我在此打坐,你去那边的冷泉池中浸泡一个时辰,这里不比静苑的后山,静苑后山温度最低零下十五度,而这里一年四季恒温零下五十度,热身还是要做的,去吧!”
夏枯草的腿像是被人订了钉子,手都颤抖了,真奇怪,明明以为冻僵了,没想到手还会抖。
零下五十度,她不过一介凡人,怎能受此严寒,她瞬觉手脚都冻住了,不行,若她不动一动就会真的冻住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龙凤斗
夏枯草大叫一声:“啊……”然后在冰晶上面疯狂的奔跑,这叫声让石寒水的手一滞,睁开眼看了看她,夏枯草只跑出去一步远,“澎”一脑袋栽在寒冰之上,啊,好滑。
夏枯草感觉肋骨断了一根似的,好痛,挣扎着爬起来,见师父正看着她,尴尬一笑:“我想跑两圈,好像它不太高兴,不想让我跑呢!”
这理由太牵强,明明是自己大意,竟还把原由推给别人,石寒水闭上眼睛:“该罚!”
夏枯草赶紧老老实实的做起了赵管事教过的热身运动,反复做了五遍,每一遍都要把那冷泉咒骂好几遍。
那冷泉似有灵气,它还咕嘟咕嘟冒泡泡呢,夏枯草龇牙咧嘴和它较上了劲,待做完了热身运动,远远地,夏枯草一闭眼一头扎了进去,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慢慢蚀骨也是冷,全部淹没也是冷,还不如瞬间全部适应才好,不需要太多心理过程,她怕她会退缩。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整个人没入,水花四溅,有些都溅到了他的身上,慢慢地一个小脑袋从水里钻了出来,披头散发**的搭在脑袋上,活像顶了海草的水鬼。
石寒水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拇指与中指想通,专心打坐。
夏枯草用手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水,这才睁开了眼睛,浑身抖的像塞子,有那么一刻她很想骂人,有那么一刻她很想从水潭里狂奔出去。
可是当她看到那冰床上温润如玉的男子,心里的一切不快通通都不见了,这美好低过世间一切。
脖子露出在水面,双腿慢慢地盘起来,水底下有漂浮的圆蒲支撑着她,她就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师父。
他的眉毛浓墨重彩,他的鼻梁高挺如刀削,他的嘴巴像两颗星星糖,好想让人舔一口……
“噗”一下,夏枯草吓了一跳,突一下从水中站起身,石寒水伸出一只手立马阻拦:“不要过来!”
“可是师父,你吐血了……”夏枯草呆立在原地,急得手足无措,差点哭出来,她连忙用手喷了自己一脸水,逼着自己冷静。
“我无碍,你专心修炼,闭上眼睛,不许胡思乱想!”石寒水扶着胸口皱起眉头异常严肃。
夏枯草被吓到了,真的吓到了,石寒水可是天地间功法最为高深的修仙者,怎么会轻易吐血?
难不成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夏枯草不敢违命,只好重新蹲下身去。
“背对着我!”石寒水未曾看她,却发出了命令。
夏枯草有点不解,他难道是怕丑,还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那好吧,可以理解,夏枯草默默地转了身,背对着石寒水,闭上了眼睛。
石寒水重新坐好,看着冰床上的那一口血,心里极其震惊,怎么回事,他能探知夏枯草心中所想并不稀奇,可为何在她出现感情波动时,他会受到影响?
石寒水闭上眼睛运功,难不成是因为她的邪念影响了他的修炼?不可能,别人所思与他何干,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焦虑与担忧,夏枯草觉得在这水潭里的一个时辰格外的难熬,水面的冰渣被她打破之后又重新集结,将她的脖子以外的地方全冻住了,就像给她做了个牢笼。
夏枯草双手握在一起,在水下给自己打气,即使全身僵硬如雕塑,现在连头都不能动一下,又如何,只要意识还在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师父也没有半点动静,时辰也不知道,夏枯草感觉全身猛烈的颤抖似的,她不是冻坏了吧,脸颊怎么开始发烫起来,全身燥热。
夏枯草大惊,不能吧,这又不是温泉,怎么泡着泡着还热起来了?
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夏枯草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蒲团都快将她抖出去了,可她又无法动弹给它正回来。
额,不对,为何身体颤抖自己会从蒲团上溜下去?
夏枯草仔细一感受大惊,连忙喊道:“师父,师父,地震了!”
显然石寒水也发现了水中的不对劲,他下了床来,走到冷泉池边,冷泉的冰面下赫然两只大眼睛。
石寒水手一抬,夏枯草就像根海藻一样被他连根拔起,摔在了冰石壁上,咕咚一下,摔的不轻,他无暇顾及,飞到空中,两掌运功击向水中。
“嗷……”空气中一声怒吼,电闪雷鸣的感觉吓蒙了夏枯草,她刚爬到一半的身体又瘫坐在地上,水底飞起了一条长约五米,粗如水桶,头顶长有两角嘴边有胡须的蛇不像蛇,龙不像龙的怪物来,且鳞片之下阵阵红光,几乎全身通红,似全身有火在烧。
“啊……”夏枯草吓得直尖叫,石寒水闻声飞身过来,挡在夏枯草前面,手中幻化冰神剑,直指那怪物而去,那怪物一个尾巴甩过来,石寒水飞身而起躲过了,夏枯草却难以置身事外,被那尾巴扫飞在五米开外。
“澎”沉重的一声伴随着夏枯草的闷哼,“噗”一口血直接喷洒出来,她被那尾巴打上了洞顶又掉了下来,嘴里血流如注,两眼一闭晕过去了。
石寒水单手驱动直接一掌将夏枯草打在了洞外,自己则驱动阵法,对付那怪物。
那怪物在受了石寒水两次冲击之后,在空中嗷叫一声,惊天动地,一头扎进水里没了踪影,石寒水拿出降妖鼎来,也没有将它搜出。
他挂念洞外的夏枯草,便赶紧收手没有追击,待跑到洞外,就见夏枯草如凋零的柳絮一样,鲜血染湿了衣袍,晕倒在地。
石寒水心中莫名一痛,伸手抱起了她,赶紧往雅室而去。
琴音缭缭,余音绕梁,淡雅,清新,悠扬,这琴音已经弹奏了一天一夜,夏枯草仍未醒来。
石寒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微蹙眉,他已经给她疗过伤,还给她输了十年的灵力,琴音有镇心定魂之功效,怎么一天一夜还未见她醒来?
夏枯草突闻这琴音中断,蹙蹙眉头,呷呷嘴巴,不高兴。
石寒水居高临下看着床上之人娇俏调皮的模样,无奈的叹口气,她不是不能醒,而是不愿醒。
既如此,她喜欢听,他弹奏给她听又何妨。
琴音再次奏起,夏枯草满足的不自觉的绽放笑脸,小脸都舒缓开了,一秒入睡。
夏枯草没想到她还能醒来,本以为被那庞然大物直接拍死在崖壁上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还有睁眼的机会。
看着头顶漆黑的顶梁柱,总感觉有蹊跷,嗯?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夏枯草好奇的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风度翩翩白衣剩雪的男人,他依然是打坐的姿势,可是夏枯草心里委屈,她被师父也拍在了崖壁上,他真的就不能温柔点,不懂怜香惜玉吗?
石寒水并未动,却已知道她已醒,只闭着眼道:“醒来了就围绕着轻音台跑五十圈,身体素质太差,若想修炼必须强身健体。”
夏枯草猛眨眼睛,可怜兮兮的跪在了石寒水的面前,楚楚动人的装无辜道:“师父,徒儿刚刚醒来,徒儿感觉全身无力,浑身酸软,师父,我可不可以明天再跑?”
石寒水闭着眼,无动于衷,轻启朱唇:“加跑十圈。”
嗖一下夏枯草就不见了踪影,跑的比兔子还快,只是人在门外大喊:“师父,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五十圈就五十圈,我可以的!”
石寒水抬眸,人已经消失了,不禁摇摇头,如此顽劣不改,该从何下手。
心中有一事不解,冷泉之中出没的怪兽乃是地火龙,地火龙乃是岩浆之下活动的龙族,为何会出现在冷泉之下?
冷泉乃是一处天然的万年冰窟,水下自然也是寒冰汇聚的寒潭,那地火龙何以出现在寒水之中?
夏枯草跑了三圈已经气喘吁吁,身体真是吃不消啊,心道:“我的老天爷,不如你还是一掌把我拍晕算了,跑完五十圈,我都魂飞天外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让师父收回成命我给你烧香啊……”
跑到第十圈,已经快要翻白眼了,心里大骂:“该死的老天爷,不是我非要骂你,就是你欠骂,你没有听到我一个平凡之人的诉求吗,竟然不理我,你作为最伟大的天,神明众多,耳目众多,怎会听不见,一定是视而不见,装的,哼!”
“要不,你跟我回去?”耳旁有人在说话?
夏枯草猛地停下脚步,急刹车,站稳禀气凝神,师父说过这轻音台除了她二人,再无旁人,她转了一圈确实无旁人。
但她坚信自己耳朵又不聋,真的有人说话,她有点单颤心惊的双手合十在自己眼前小声祈求道:“是谁在说话?天灵灵地灵灵,各位大神请放过,不要玩我,我不就骂了你们一下吗,这会耳朵这么尖了?”
“我不是天上的神明,我是地底的幽灵使者,你愿意跟我走吗?”
“啊……”空气中都是夏枯草的尖叫声:“师父,救我?”
石寒水瞬间从天而降落在夏枯草的面前,夏枯草急急地一把抓住石寒水的手惊吓万分的一口气说道:“师父,师父,有幽灵使者找上我了,要让我跟她走,师父,救救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吃了美人痣
石寒水盯着夏枯草的眼睛,将她刚刚经历之事悉数看在眼里,手上运功,手一抬,天空布下了一层结界,神荼郁垒瞬间化成活人,那样子没变,就是如高山一样高,黑炭一样黑,立在夏枯草的面前,夏枯草受惊之余,抓住石寒水的衣服不放,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那两尊神像活了?
“师父,怎么回事!”
“不要问!”冷冷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夏枯草吓得立马闭了嘴,紧揪住石寒水腰间的衣服,衣服都变形了。
“放手!”两个字简短有力,可是却没有任何温度,不夹杂任何感情,夏枯草这一次不听话了,她想了片刻坚定的摇摇头,聂促着说:“我不!”
石寒水不得已扭过头:“你呆在我身后别动,我给你设个结界,你快放手。”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看石寒水的样子挺严肃的,她怕他把她一阵风掀倒,只好畏畏缩缩的放了手去。
石寒水果然用蓝色的结界包裹住了夏枯草道:“在里面别动,遇到任何事情都别出来。”
夏枯草沮丧的点点头,她感觉自己好无助,一点本事都没有,只会求助,她很想挥舞着剑站在师父面前,霸气侧漏的对他说:“你别动,让我来!”可是她可能没有这一天。
那高大无比的神荼和郁垒在前面行了几步,地动山摇的感觉,像两堵墙一般,他们挥舞着大拳头,郁垒突然放出了手上的大白虎,白虎像离弦的箭一般嗖的直冲前方的大树而去。
“嗷……”沉闷的嘶吼声,还有白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这叫声震破苍穹,夏枯草看到树尖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蛇头的模样,夏枯草一愣,这是在冷泉里头看到的那个怪物?
只见那怪物嘶吼一声,扎下头就向树中央的白虎袭击而去,那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和那怪物撕咬在一起,白虎瞬间被那怪物缠住了身体,白虎咬住了那怪物的身体,两者斗得惊天动地,那树经不起折腾,轰然倒地。
倒地的瞬间,一个少女从树上飞了起来,她全身五彩斑斓,最显眼的要数那亮眼的红色,头上有一圈金色的光环,闪闪发光束在头发上,身后的墨发随风飘扬,犹如凤冠霞帔浓墨重彩。
夏枯草张大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如此多突兀的颜色穿在身上,却毫无违和感,她的容貌秀丽多姿,带着一丝妩媚和惊艳,一看就品相不凡。
最神奇的是神荼和郁垒,他们竟然瞬间消失,连带着那白虎也消失不见,那长蛇怪物血淋淋的飞向了那女子。
女子后退数步,手上拿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羽毛做成的扇子,扇子朝那怪物挥过去,瞬间九道血印子洛在了怪物身上,怪物惨叫一声,血喷在了地上,但它毫无惧意,又一个俯冲朝那女子袭去。
“师父,师父,你快去帮忙啊!”夏枯草看的激情澎湃一时有点激动,见石寒水立着不动,竟忘了师徒之别,侠义肝胆的催促起石寒水。
石寒水也没在意,只是轻抬右手示意夏枯草别说话,只淡淡地道出二字:“不用。”
“啊?”夏枯草疑惑不已,师父不像是见死不救之人啊?
那日她被妖魔劫持,师父与她可以说尚未谋面,就铤而走险出手相助了呢。
正在夏枯草走神时,但见那怪物突喷一口火,火势凶猛,那女子的扇子竟烧了起来。
女子也没想到会如此,连忙后退数步,那怪物趁势攻击,夏枯草急得跳起来,正欲喊师父。
就见石寒水手中的冰神剑已经脱手而出乘风飞去,直朝怪物袭去,夏枯草瞬间激动起来,冰神剑拦住了怪物的攻击,那女子趁机后退数步。
她突然摘下那金色的光环,夏枯草见她头发微扬,她手中的金色光环竟幻化成了刚刚烧掉的一模一样的扇子。
那光环做成的扇子一扇,那怪物就后退数步,其威力竟如此凶猛,那女子趁怪物喘息之际,飞身而起,手上一道光闪过,血冒了出来,女子将手上之血滴与扇中,那扇子竟发出红光,女子连扇五次,每扇都像金刚爪一样在怪物身上留下深深的伤痕,那怪物浑身血迹。
冰神剑伺机而出,一剑定在那怪物的脖子七寸之处,那怪物嚎叫一声,冲上天空,冲破了石寒水的结界,长啸与空,消失不见。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迹,夏枯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手心全是汗,那女子轻盈的落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差点站不稳。
石寒水立在原地未动:“不知阴司来我无暇山有何贵干,我修仙之人与阴司不是一条道上的。”
那女子擦了一下嘴巴,抱拳看着石寒水道:“多谢仙尊出手相救,璎鱼感激不尽,此事说来话长,但我来贵派绝没有恶意。”
“不出我所料,这地火龙应该是追随你而来?”石寒水并不为所动。
“正是如此,璎鱼深感惭愧,我本是冥王座下得力助手,谁知在任务途中,突遭这万年地火龙袭击,一时不慎受了伤,这倒是我与你身后之人的缘分。”
“啊?”夏枯草目瞪口呆:“我与你又不相识。”
璎鱼走上前来在夏枯草面前停下道:“你看我有什么不同?”
夏枯草仔细的打量了那璎鱼一番,很老实的摇摇头:“不知有什么不同,也看不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这样呢?”女子说完眼中突然飞过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那鸟儿不就是给她送过豆子的那只红鸟吗?
夏枯草不可思议的用手指着那笑意盈盈的女子结巴道:“你……你是那只鸟,小红?”
“正是如此!”那女子点头:“我不叫小红,我叫璎鱼,我此次前来一为躲避地火龙疗伤,二来想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夏枯草还没反应过来,石寒水却开了口:“你莫不是搞错了?此乃本尊首徒,尚未学过任何功法,怎可能从地火龙手中救下你来?”
女子笑意盈盈看着夏枯草道:“也许这就是机缘巧合,我命不该绝,你可记得在秦娥山你从千年黑寡妇蜘蛛网上救下来过一只即将濒死的鸟?你用草药救活了它。”
“啊,不对吧,什么千年黑寡妇,我倒是去过那座山,也在那山林中救活过一只鸟,可那鸟不是你这样,不过就是一只山雀模样的,而且那就是普通蜘蛛网,我随手一撕就破了。”夏枯草蹙眉不解。
女子却笑了:“这就是你的与众不同之处,我受了伤被蜘蛛网缠住,若是普通蜘蛛网怎会困我七日,那是千年黑寡妇,网上有剧毒,对飞禽走兽尤其见效,我被缠住七天之后,灵魂飘渺,几近死亡,这鸟毛的颜色自然黯淡无光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对着窗外的鸟说要把它做成烤鸟?那就是我,那时我伤未愈,还是那般丑陋模样,如今我在这灵气逼人的轻音台已经修养数日好的差不多了,这么亮的颜色也是最近才恢复。”
“啊?是你啊,可那网我确实没有中毒唉,奇怪,可能真是对你有效,对我无效!”夏枯草撇撇嘴巴,一脸无辜。
“胡闹!”石寒水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夏枯草的胳膊,将她的衣袖往上一拉。
这动作吓坏了夏枯草,她连忙叫着师父,师父,也没能阻止石寒水,只是胳膊上三条黑杠让她闭了嘴。
“这什么时候的事?”只见那三条杠已经蔓延至夏枯草的肩膀处。
石寒水放了手,袖子自己垮了下来,夏枯草一动不敢动,见石寒水那严肃的模样感觉事情不妙,连那女子都蹙了眉头,这气氛很不好,夏枯草想要打破。
她笑嘻嘻的开口:“师父,原来那真是千年蜘蛛精啊,真没看出来,我运气好像很不好,总能碰见精怪。”
“别说话,毒已蔓延至肩膀,你竟然毫无察觉,是你太愚钝还是太无知?”
石寒水说话毫不留情,不过这也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还顺带鄙视了夏枯草。
夏枯草一瘪嘴笑了,真有成就感,这是师父明目张胆表达了他的鄙视之情呢,那女子见夏枯草笑,小声问道:“你不怕死吗,还笑的出来。”
“这可是头一次师父用脏字骂了我,自我进山以来,从未听到他开口说如此多的话,这是不是一种进步?”夏枯草小声在璎鱼耳边嘀咕。
“咳……咳……”石寒水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显然听见了,璎鱼笑着点头:“你们师徒关系真好。”
语气略带羡慕,夏枯草目瞪口呆:“哪里好!”
“大祸临头还不自知,真是顽劣。”石寒水向来惜字如金,今天真是多说了几个月的话。
璎鱼走向了石寒水,在离他两米位置停住:“仙尊不必担忧,我早已想到此事,所以我已经提前给她吃过我的特制解药,只是见效缓慢,否则这么多天,毒早已入五脏六腑。”
“什么解药,我怎么不知道?”夏枯草莫名的蹦出来,这都什么事她一个当事人一概不知。
“你给她……吃了美人痣?”石寒水也没想到,扭过身来表情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