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离于歌清
“清歌可觉委屈?”
身穿黄袍的男子眼眸看那面容清丽的女子,语气隐忍悲伤,水袖中手指握紧。
女子动作轻柔擦拭手中琴面,嘴角轻勾,梨涡浅浅,缓缓而言道:“清歌一青楼女子,得陛下垂怜,方出魔窟,如今不过和亲罢了,又何来委屈?”
“你若不愿,自与朕说,定保你平安。”听见此话,男子也不顾身份,从身后紧紧抱着那娇小的人儿,口中言语颤抖。
他不舍她,只要她一句不愿,负了天下又如何。
“陛下心有清歌,已是福分,有怎敢过多奢求。”眼微抬,满眼鎏金瓦砾,话语,语气,皆不见哀伤。
“对不起,荀城一见,朕以为可护你一生。”
“陛下本就一直护着清歌,是清歌无那福分常伴陛下身旁,余生漫长,陛下可否答应清歌好生珍重。”女子依旧话语平静,双眸却露点点泪光。
“余生无你,有何乐趣,你若受了委屈,写信归来,战火蔓延,也将你再次要回。”男子手臂紧了些,能感受微微颤抖。
“好。”女子只是淡淡一句,再无其他。
……
“小姐,你何苦非要去那极北之地?”柳儿早也习惯那女子不见情绪的脸颊,但终究任是疑惑,这皇城之中她受尽恩宠,若不是用尽手段,如何,皇上也不让其和亲。
“有何不可?”清歌神色平静,手指轻轻放下手下清茶,眉眼未抬,依旧看着手中书卷。
“那人如此憎恨小姐,此次前去,怕是难也归来,再者,小姐也不是非去不可。”
清歌抬头看来那丫鬟一眼,手指轻轻将书卷放下,唇轻颤两下终是未言。站起身缓缓朝那芙蓉帐而去。
柳儿快步跟上,口中道:“小姐,今日可还点檀香。”
“点上。”
荀城有名人,唤作清歌,相貌倾城人疯狂,一曲琴音值千金,也曾万人去赎,却不见一人得至佳人芳心。
后城中出现一白衣少年,用尽心血,傻事无数,只为盼得佳人一笑。
数月之后,钱数两清,终抱美人归,从此坊间相谈,那是金雀,入了黄笼。
轻纱放下,榻中人双眼轻闭,眼角一滴伤心泪轻落绣枕,世人只知清歌,又有何人记得那前朝公主陇薰。
十岁少女,本因天真烂漫,不知烦恼。她也曾想伸手翱翔世间,幻想走遍山河,可,一夕之间。
烈火染尽宫殿,父皇中箭身死,眼见亲母受辱,本也有心随父母归去,却偏生又脱离火海。
至此身在田野,似农家女儿也未尝不好,然天意弄人,老仆归去,便再无他人照应,辗转拐卖,终是落了烟花之地。
却也好是天赋异禀,跟那青楼红牌,学得一手琴音。从此世上便再无陇薰,只见清歌。
心本也死,得过且过,谁又想入了皇城,眼见昨日琉璃,父皇母后音容似在耳畔,温柔低语,泣血而诉,终鲜血染尽思绪。陇薰啊,将这虚伪皇国至予尘埃吧。
第002章棋至盘侧
日夜兼程,终是在特定之时,进了皇城。
脚下马车,眼眸抬起,那高高的台阶,甚是威严。温暖的阳光打在脸颊,微微眯起,她的另一棋子,终有了足够能力。
脚步正欲踏上,只见身旁走来一人,脚步收回站立。
“姑娘可是唤作清歌?”身着粉衣的宫女缓缓走至清歌身前,垂眉低首轻轻开口。
“正是。”
“陛下吩咐,姑娘请随奴婢来。”听见话语,宫女方才抬头看一眼倾城女子,嘴角含笑,甚是礼貌。
“有劳。”
柳儿见此,搀扶着自家小姐,意欲跟随。
宫女看了一眼柳儿道:“陛下只让姑娘一人前去。”
“小姐?”柳儿一听话语,就知并不会是何好事,面漏担忧的忙开口。“无事,你随其他人去吧。”清离嘴角轻勾的缓缓开口。
“可。”
“去吧。”
“是。”
柳儿轻声答应之后,双腿站立原地,看着纤细的身影,眉间轻皱,锦衣玉食不要,也不知为何非要来此受那磨难。
清歌随宫女再宫中漫步行走,四周越见荒凉。行走良久后,身旁人站立,缓缓开口道。“姑娘这便是你今后住处。”
清歌看去,说是房屋不如说是只见其柱,墙壁东倒西歪,墙壁石灰微微不慎便落在地面,上面覆盖的瓦砾也残破得可抬头见日,嘴角轻轻勾起,能在这皇城找出如此偏僻破败的地方,到真是劳他费心了。
眼眸转过,看着宫女:“有劳姑娘。”
宫女柔情的双眼一愣,但瞬间却有恢复往常,含笑开口道:“姑娘不知是要看一下房屋,还是……”
“看什么房屋,陛下说了,让你从此跟了我。”那宫女话语未完,便被一人抢过。
“李嬷嬷。”宫女双眼看了一眼来人,恭敬开口。
“你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那嬷嬷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轻轻说话的宫女,转过头看着那白衣女子,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埋上阴霾。
“那有劳嬷嬷。”宫女听见话语,朝那白衣女子行了一礼,便要退下,突然又想起一事,轻轻开口道:“姑娘,奴婢名叫慧儿,若有事请吩咐。”
“好。”清歌缓缓应过,笑容不深不浅。
“奴婢告退。”慧儿后退着离开。
嬷嬷看着两人满是礼节的样子,本就不舒服,如今又看向那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更是恼怒,不悦开口道:“别看了,也不知像你这般娇柔的人,来我这里,能做上何事?”
“那有劳嬷嬷费心。”
“别跟我来这些,告诉你,在我这里做不好事的都会挨打,你可好觉悟。”嬷嬷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带着她朝那更是偏僻的地方走去。
“是。”脚步缓缓的跟在那人身后。
……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女子,值得皇兄如此惦念。”不远处的青松之上,身穿红袍的男子狐狸般的双眼打量着清歌。
那身穿黄袍的人并未回答话语,只是埋头将手中美酒灌上一口,眼眸收回,脚上用力,飞下那硕大的青松。
第003章魂附锦白
朝阳宫。
寝殿里宫女规矩站立两侧,屏风里传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水响声,年幼宫女又在给自家主子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娘娘,说也奇怪,陛下费尽心力将那女子弄回国,如今却又将她丢去杂院,你也知道那些人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如花似的姑娘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奴婢看着都心疼。”
浴盆中面容含笑的女子闻言一愣,戏水是手停留在半空,半响方缓缓开口问道:“清歌?”
“娘娘也知她?”青儿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她还以为小姐自从那次掉在池塘便啥也不知道呢。
女子没有说话,纤足踏出浴盆,地上留下几点水渍,立一旁宫女子恭敬披上绫罗。
穿戴完毕,手指轻抬,身旁宫女尽数出去。
“明日你给她送些药去,小心些,莫让旁人知晓了。”
青儿一愣,但随后还是开心一笑道:“是,娘娘。”
锦白坐下,看着镜中人。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
清歌端坐房中,双眼中仍是云淡风轻,手端着那还有缺口的茶杯,却无半分落魄。
眼眸上抬,透过破碎的瓦砾间赏天上星辰,清风吹起那一尘不染的白纱。
“你的王,派你前来就是看这天上星辰的吗?”
房门打开,是那个早也相识却又陌生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清歌一弱女子,不如此,还能如何?”清歌看清来人,只是嫣然一笑,放下手中茶杯,伤痕累累的手拿起茶壶,为来人也添上一杯。
“以你的手段,见我何难?”子骞脚步上前,看着她,他不惜兵临城下也要将她弄回,可不是让她只吃这样的苦头。
“若是清歌见陛下有何意思,陛下亲临,才更是震撼不是?”手指将那满是缺口的清茶推至他身前。
“你就如此肯定朕能来?”
子骞双眼看着眼前的人,不过几日,那人本就消瘦的身体如今如只剩皮包骨头一般,清丽的双眼下也是黑黑的阴影。
“陛下这不是来了吗?”。
听见话语,子骞眉头不觉轻皱一下,瞬间有恢复平静:“对,朕是来了,那你是否也该做你该做之事。”
大手一扫,所有器皿尽数落地,手揽纤腰,将那白衣女子压在桌上,用力一扯,“撕。”轻纱撕裂,白皙的肌肤印入眼眸。
墨发披散,子骞身体猛然僵硬,后退一步,话语冰冷“放下。”
“陛下是想要一具死尸吗?。”清离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手指握着发钗,抵在脖颈,手指颤抖,滴落点点鲜血。
“放下。”
清歌清丽的双眼,含泪的看着那黄衣之人,手中力道更大了些。
“他竟然送你来了,就回不去,早晚你都是我的人,你该有这样的觉悟,威胁?不会再有下一次。”子骞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出了房。
见他离去,清歌有些晃悠的爬起身来,手指松开,玉簪落在地上变作两截,理理衣袍,胆怯的双眼变作深邃。
第004章锦拥歌疑
子骞走在黑暗之中,方生气的余温被清风拂过,猛的身子蹲下,手指捂住脸颊。
烟花之地,玄女也染几分俗气,可她不同,一袭白衣,怀抱长琴,街上乞丐皆受恩惠。
知他为北国质子,暗中出谋划策,助他逃离南城。
两人相约,身回北国,他做王爷她为妃,自此神仙逍遥,不问是非,她含笑欣然答与。
可逃离之日,不见她窈窕身影,却是一众官兵,关押更严,人都说他愚钝,那人早也身入皇城,独宠一身,他笑,他们如此卑劣的谎言,至此,从未再见。
过却一年,母国强大,他也自由之身回归北国,告别之日,他眼眸见她,万物不变,她却终不是她。
他问她:“众人都道是你出卖我?”
天下之人所说他都不信,他要亲自问她,只信她一人。
她眼眸看来,微微一笑,梨涡浅浅:“是。”
他听言,嘴角勾起,脸上云淡风轻,眼中却泛清泪,唇轻启几次,沙哑之声终是开口:“为何?”
她轻茗一口清茶,缓缓开口道:“锦衣玉食,万般恩宠,够否?”
众人只道他折磨与她,又何人看清,他不过是希望这双眼眸中能有他罢了,恨也好,爱也罢。
……
绿柳轻拂湖面,身着白衣的人跪着,脸颊上几个通红的掌印,面无表情,无人知晓她心中何意。
“一个姑娘而已,你们也下如此狠手?”
话语者一身华服,面容含笑,纤手轻握着一支芙蓉,晨似雪。
清歌方还在想她为何会在此处,原是那醉芙蓉捎来的贵客。
“询妃娘娘饶命。”看守几人慌忙下跪,这询妃娘娘是出了名的狠厉,慌怕自己入了她的眼,今后便没好过了。
锦白冷眼瞧着,未说话。
一旁青儿瞧见,开口道:“还不滚。”
“是。”几人忙后退着离开,想着如何给自家主子回话。
几人走后,锦白方细细打量眼前人,缓言道:“清至透彻,歌以委婉,清歌二字,你,衬得起。”
清歌一愣,随及笑道:“花名而已,被娘娘一说,还真有几分意欲所指一般。”
锦白笑笑,“这本就清歌二字由来。”
闻她言,清歌方细打量眼前人,她很美丽,却浑身透着寂寥,给人死气沉沉之感。
杨将军,长郡主之女,传言飞扬跋扈,今日一见,言不符实。
“送你,算礼物了。”锦白将手中芙蓉递给清歌,她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做,或许是一种弥补、示好吧。
清歌恭敬接过细细打量,口中道:“醉芙蓉,一日三色,晨似雪,昼轻绯,暮泣血,娘娘何意可否明说?”
锦白伸手将人拉起,笑道:“你的性子呀,总是如此多思,何为礼物,只是我想给你罢了。”
“娘娘见清歌不过一面,就将清歌性子看清,真是玲珑心思。”清歌见她说话如老友一般,嘴角轻勾,众人还真是小看这位询妃娘娘了。
锦白听她话语,终是笑着,手向后摊,青儿将一娇小瓷瓶放她手中,“本想让青儿给你拿来,终觉不妥,便自己跑这一趟,你也无需多想,本宫不会是你的绊脚石,或许说,本宫是你行动的,绝对拥护者。”
第005章众身为棋
“若不是询妃娘娘去了,奴婢一定能毁了她那张脸。”跪在地上宫女说道。
“你是说锦白也去了?”端起清茶的手放下,坐上位者一身红色锦衣,一双眼眸宛如狐狸,每每说话,更显妖治。
“是,奴婢见询妃娘娘手中拿着芙蓉,想来是去摘花。”
千媚放下手中茶杯,“询妃娘娘常去吗?”
“本是不常去的,一月前,娘娘无意见一宫女手执芙蓉枝,问了位置,就爱去了,去也不做其他,就站在花树下看看,花不开,片刻就离去了,这几日花开了,停留时间也就长了。”
“一月前,是询妃掉池塘之后?”
“是。”
千媚不再说话,身旁宫女拿出一个钱袋,给了那宫女,宫女谢后出了房门,随后,又有一身着华衣的宫女走进,恭敬行礼,缓缓道:“贵妃娘娘,太后让娘娘过去一趟。”
千媚脸色微微一沉,放下茶杯。
起身前去,不多时便到了。
太后身着素衣端坐着,手中轻盘佛珠,听见脚步方才停下,身旁宫女也懂事的离开了。
“锦白之事你做的?”太后双眼闭上,继续盘着佛珠。
“陛下不是已查明,那是询妃娘娘脚滑不小心掉下的,跟千媚又有何关系?”千媚恭敬行礼。
“你这位置来得何其不易你自己知晓,若为这事漏了风声,一切可就白费了。”
“千媚自然知道,所以也没漏任何马脚不是?”千媚坐在太后身旁,缓缓而言道。
太后闻言,双眸睁开看着她,“那哀家为何就知道了?”
“那是太后疼爱千颜,过多关照。”眉首垂低,笑语涟涟。
“世上无不漏风的墙,锦白何样的人,你比哀家更清楚。”话语说着,伸手撩起她特意盘起遮额头的发,那个伤疤好得差不多了。
“她?不过是有些家世的人罢了,进宫如此之久,未爬得龙床,又无玲珑心思。”千颜笑着。
“可那家世就是你比不上的。”太后手指放下。
那日她到时,锦白笑着,手上发钗的血滴落,一脸高傲的看着跌倒在地的千媚。
千媚没有说话,若不是家道中落,锦白这样的小人物又岂敢在她面前放肆。
“太后,询妃娘娘来给你请安。”门外的宫女小声通报,千媚规矩的站起身。
“太后。”方通报完,锦白一头扑进太后怀中,脸上堆满笑容。
“你怎来了?”太后轻轻抚摸她脸颊,宠溺开口。
“因为想您了呀,诶,贵妃娘娘也在。”转过头,看着一脸含笑的千媚。
“妹妹只顾记挂太后娘娘了,那还记得姐姐。”千媚笑着。
锦白一笑,没在搭话,如忽的想起什么一般,忙站起身道:“哦,太后娘娘,锦白是来告诉您一事的。”
“哦,什么事还要你亲自来。”
“陛下让妾身告知太后,韩王昨日暴毙牢中,还请太后莫要太过悲伤。”锦白说着,也是面漏哀伤。
“啪啦。”佛珠散了一地。
锦白见此,行了一礼,缓缓退出房门。
外面的风缓缓吹着,脸上早也无了情绪,棋子,果然就该有棋子的模样。
第006章两赌为胜
清歌看着铜镜,镜中人倾城的脸颊上几个通红掌印,瓷瓶到出药膏细细涂抹,看来她还真是受人特意关照了,不过这送药之人又盘算几何?
眼眸转过,看向那盆中清水,站起身,脚步缓缓。
手上抬,清水流进衣衫,白纱透明,寒风吹来,冷入骨髓,原也是深秋。
她赌,他放不下她。
……
御花园里,一身穿粉衣的宫女快速疾跑着,猛然撞在一人身上,抬头一看,忙跪下磕头。
“狗奴才走路不长眼睛,竟敢唐突了皇上。”子骞身旁的太监冷汗都下来了,呵斥着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宫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慧儿用力的磕头,头上渗出血迹。
子骞眉头皱起,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如此匆忙,何去?”
“禀皇上,奴才方路过清歌姑娘住处,见她到在地上,没了动静,这才慌忙的想去叫人。”慧儿颤抖着将原委说清。
慧儿见不见人回,双眼方悄悄向上偷瞟一眼,眼前人早也不见身影,身子瘫软在地,看来她是堵对了。
……
“快,快唤太医。”
子骞脚步急快的抱着一清歌而来,深邃的双眼染上慌张,快步走至龙床,轻手放下,口中话语颤抖。
“是。”随侍太监忙应话语而去。
坐至床畔,方看清昏睡之人脸颊,也消瘦得不成样子。拉着那苍白的手指,眼眸垂低,蹭在脸颊。
床上之人,依旧双眼紧闭,胸口上下起伏,用力的呼吸着,身上通红发烫。
“陛下。”太医疾跑而来,头上尽是汗珠。
“快。”男子将手放开。
“是。”
太医快速起身,附上床上之人的脉搏,眉头皱起,起身慌忙开上药方,又叫那宫女打上一盆清水而来。
身穿黄袍的人冷声道:“如何?”
太医跪地忙开口道:“启禀陛下,这姑娘是染了风寒,虽不严重,可身体虚弱,只能好生安养,臣让人不停用锦帕擦拭她的身体,能更快退去高温。”
宫女将铜盆放下,手指正欲放下锦帕,身穿黄袍抢过,“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呆愣一下,方才行上一礼,缓缓后退离去。
身着黄衣的男子轻扭锦帕,轻轻擦拭榻上之人脸颊。
她身体本就柔弱的,自己又怎能将她放在那寒风之中,若她真有三长两短,难道……
“子骞……”
那擦拭脸颊的人,手指僵硬一下,双眼看去。
昏睡之中的人虚弱叫出姓名,紧闭的双眼滑出泪水。
双臂将人抱在怀中,眼帘垂低,坚毅眼眸深邃,良久之后,方颤抖开口道:“我……我在。”
初升的太阳带着红光,照在那倾城之人的脸颊,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一眼就见那尽是红丝的眼眸。
柳眉轻蹙,试探开口:“陛下。”
“醒了,”子骞双眼看着那睁开眼眸的人,冰冷的双眼漏出笑意,轻轻开口,话语极致温柔。
“恩,劳烦……。”
两唇相抵,将女子未说完的话语赌在口中,瞳孔放大,手指想要抬起,最终还是放下。
第007章一见不忘
红唇放开,眼眸看着方才苏醒的女子,手指附上脸颊,“清歌,从新开始,将过去遗忘,在一起,从此我护着你。”
女子看了一眼那人,转过头,轻轻开口:“难道陛下忘了,是清歌出卖你,让你多在牢笼一年。”
“忘了。”
男子眼眸看着那人,他的愿望从没变过,他爱她,只是那轻纱之中的惊鸿一撇,便再不敢忘。
“清歌也身侍他人数年,早也不是清白之身。”
“那又如何,只要你是清歌。”
“可……”
红唇堵上,男子不在想听她的话语一言,良久之后方才放开,“你所愿的,我定然答允,只要从此你在身旁。”
“你这又何苦。”
“我愿意。”
清歌趴在那人肩膀,泪涌出眶,当她迷糊中看见他身影时,她就知道他当真放不下她。
三年前
轻纱弥漫,端着中央之人纤手轻弹,余音寥寥,足以绕梁三日。
清歌微微一瞥坐在前方身穿白衣的男子,足足七日,坐与她最近身前,追捧者无数,他算其中最好者,在他身旁,常坐一身着黑衣之人,冷冷淡淡,眉头时常紧锁着。
一曲音闭,清歌转身正要离去,声后传来声响。
“清歌姑娘可否对饮一杯?”
是那身穿白衣之人,手执一杯美酒至于身前,眉眼含笑,没有旁人半分痞气。
清歌嘴角一扬,接过先干为敬。
男子显然很喜欢她这性格,脸上笑容放大,一口将手中美酒吞进腹中。
清歌点点头,行了礼,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那男子声音。
“你是我的,以后我要将你藏起来,谁也不给看。”男子信誓旦旦的宣誓着。
清歌只笑,没有回头,这房中不说全部,至少半数人有他这荒唐想法,只是没人如他一般傻傻说出罢了。
……
“姑娘,柳公子送礼来了。”柳儿艰难的抱着手中不大木箱,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缓手打开,珠宝装了满箱。
“姑……姑娘……这……”柳儿有些结巴,虽常有言清歌一曲值千金,可这箱中珠宝件件价值连城,也未免太豪了些。
“好生收着,莫要让妈妈知道了。”清歌眼轻撇,心中收回昨日夸奖那人之话,有一个败家子罢了,暂且帮他留着,说不定将来他至会有用。
“又要还呀。”柳儿有些肉疼。
清歌站起身,轻抚那摆放长琴,开口道:“你我都是穷苦人家出生,何苦又苦他人。”
柳儿闻言,也不多说,当初若不是眼前人要了她,她怕也只有接客的份,这般恩情,她自该记着。
“好,我这就去藏好。”柳儿正说,忽的窗上站立一人,一身黑衣,面容深邃。
清歌眉微皱:“如此闯入她人闺房,好生无理。”
黑衣人神色未改,冷冷道:“他找你。”
“他找我便去?”清歌一笑,眼中露出鄙夷。
“他在楼下。”
男人话说完,身子后到,直直的向下到去,清歌一惊,忙追到窗户前,阁楼底下站立两人,一黑一白分开二站,白衣柔情含笑,黑衣冷冷一瞥。
第008章雪白梅红
“姑娘,你我又见了。”白衣之人咧嘴一笑,眼眸发光。
“身得一生华贵,何种人求不得,不要在清歌身上浪费精力。”清歌语气不好,手指用力将窗户关上,
呵,都是疯子。
她以为那男子只会是一时兴起,可一年也过,他却热情不减,清歌身着一身白袍,缓缓行走在白雪之中。双眼看着被雪压得弯腰的树枝,话说,今日好像送礼来晚了。
“姑娘。”
柳儿一路小跑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
清歌转头,等她后话。
柳儿还未喘息过够,断断续续的说着:“柳公子他受伤了。”
鎏金暖炉落地,清歌在纯白的世界奔跑作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早也说让他不要露富,他非是不听。
清歌带着寒风进去时,白衣之人躺在床榻上,虚弱无力。
“怎样?”她询问身着黑衣之人。
“得救得早,未伤及要害。”黑衣人还是那般冷冷说道。
“清歌?”清歌还没问其他,榻上的人醒了,轻声询问试探着。
清歌快步走至床榻前坐下,柔声道:“嗯,是我。”
床榻上的轻轻一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神采。
“好生呆着。”清歌话语中几分命令味道。
男人没有听话,而是艰难起身,坐立后,手往后摸,手中出现一支红梅。
“我初见你,便非欢愉楼,而是青松寺,那日你也是今日装束,白雪中,你手颤抖的想去摸离你最近红梅,最后却又垂下了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时我就决定,这个女子我要一身护着她,她想要的,我都给她。”
清歌双眼一下通红,颤抖的接过那枝红梅,“你知我为何不愿去触摸那梅?”
“不知,但若你喜欢,如何我都给你。”白衣人轻轻一笑,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
“你真如此真心待我?”清歌泪落。
“一年之久,清歌难道还不知我心意?”白衣之人手指擦拭她脸上泪痕。
清歌看他良久。
“那清歌余生,就劳你关照了。”
“清歌之意是?”白衣之人身体僵硬。
“难道你不愿意?”
“不,不,我愿意,你跟了我,以后就不许后悔,我也不会让人后悔。”白衣之人起身,用力抱着眼前的人,伤口渗出血迹,却未感受半分疼痛。
清歌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却没人注意站立一旁的黑衣人,神色暗淡了一下。
“晋沐,我的名字。”白衣之人轻轻开口,清歌的身子却僵硬了一下,红唇颤抖而言:“皇亲?”
“嗯。当今太子。”
白衣之人话语方说,身体也被清歌用力推开,伤口咧开,却不管不顾的抓住那要逃跑的手。
清歌脑中全是混乱画面,只想奔跑着逃离,却偏生被人抓住,如何也逃跑不得。
“清歌,清歌。”
有人叫她姓名,回神时,手指被人握着,脑海中不停重复着他是太子,灭她全国的人。
“清歌,难道只因我是太子,你就要逃走?”晋沐用力的握紧眼前人的手指,胸口鲜血染红白衣。
第009章心知肚明
“我……我……走……”清歌语无伦次。
“无论我是谁,我都是爱着你的,都会护着你,不过一个身份,你就如此对我。”晋沐说着,双眼微微泛红。
“我……”
清歌胆怯着,依旧想要逃离。
突然脑中出现一个人影,娇笑着想要去摘她手中嫣红的红梅。
慢慢的,抬手看着手中的红梅,双眼含笑。
转头看了晋沐一眼,红梅放至一处,“竟然殿下如此说,那清歌便劳你照顾了。”
晋沐一愣,瞬间之后又笑道:“好。”
“那你好生养着。”清歌为她盖上被子,坐在他身旁,平静的模样同往日如出一辙。
良久之后,晋沐方才安睡。
清歌起身,转头,眼中一愣,那黑衣之人任在身后。
脚步向前,口中轻道:“身上有伤就好生养着,谁值得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保护。”
黑衣之人闻言一愣,手摸了一下手臂,伪装完好,她又怎知他受了伤,不知不觉跟在她身后。
清歌站在雪中,仰着头,雪花打在脸上,慢慢融化。
“他是太子,那你就是北国质子了。”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想自由吗?”她转头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黑衣人依旧没有说话,身体都没有动过。
清离见此,嫣然一笑,缓步行走在白雪之中,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又跟了上来。
“不过几步,安全得很。”清歌脚突发好奇的蹲下,纤手在雪中画了一只蝴蝶。
“我叫子骞。”子骞看着她突然的童心,终是开了口。
“清歌。”清歌朝蝴蝶笑了笑,站起身,又一脚踩了上去。
“我知道。”子骞看着那被踩坏的蝴蝶,感觉有些可惜。
“所以你想离开吗?”清歌转身,倒退行走着。
“你真的爱他?”子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会发出光芒的双眼,轻声道。
“谁?”
“晋沐。”
清歌停下,嘴角勾起,含笑到:“难道他不值得被爱吗?他待我如此的好。”
“难道只要对你好,你就会爱上他?”子骞依旧走着。
“或许就是这般,谁又知道呢?”清歌笑着跟上。
子骞突然站立,清歌撞在他背上,跌倒在地,捂住鼻子,双眼含泪的看着他。
“你有什么办法助我离开?”子骞手指伸出,将她拉起,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她被撞红的鼻子。
清歌闻言,丝毫没有发现子骞神色的不妥,调笑道:“终究还是自由好吧。”
子骞看着她的脸,正经说道:“嗯,突然就觉得自由也不错。”
“很好,如此方有前途。”清歌笑而不语,直到到了房门前,才开口道:“其实你要走又何难,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这天下,也不是只有南国一国。”
子骞看她一眼,转了身,若真有这般轻松,他又怎会再次受困良久。
清离见他转身离去,也不恼怒,缓缓开口道:“我有一友,尚不可算众人口中好人,但他却有一好本领,改头换面之术巧夺天工,若你想走,只需如现在一般离开皇城,他便可助你躲过搜捕”
子骞闻言,转头看她。
“就算出了皇城,难道就能出那边城?”
第010章身访北国
“皇城出难,那边城又有何难,南国边城也不是北国边城?”轻勾嘴角,笑意看他。
子骞看着,没有说话。
“走吧,我也累了。”清歌见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手指附上门扉意欲关上,突然那人拉住门扉。
“其实我也可以为你寻得红梅,用心护你。等回北国,我做王爷你为妃,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
“……”
清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脑中都是他冷冷模样,她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眼前人,忽的脑中一个念头闪上心头。
嘴角勾起,“若不真如你所说的,一生爱我一人,宠我一人,那我就跟你走。”
“当真?”他眼中出现光芒。
“当真。”她面容坚定。
子骞不知不觉手臂放下,有些不可置信,回过神来,那房门也然关上,缓步走下。
清歌关上房门,仰着头倚靠在门扉上,果然,这才是最近的法门吗?
数日之后,清歌站在阁楼看着子骞被人押走。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的窗户。
心虚的她只敢隔着缝隙偷看,她忘不了他的眼神,有些淡漠,有些痛心,还有些什么呢?
清歌转身抚过长琴,现在的恨,将来会成为他的动力,倒时万人之上,自己死后,何样的女子得不得,对,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的才智为何这般轻易上当,为何要让自己骗得如此轻松,清泪落下。
众人不知,她也曾好生看着他的,那纱幔飞舞,她抬头便见他冷漠脸颊,那一眼,她如同找到了同被束缚的同类。
“清歌怎么了?”晋沐方进房门就看见她脸含清泪,担心询问道。
“这里住了良久,要走了,不免有些伤心。”清歌说着,抱起长琴朝他走去。
“那我将府中也如这般布置。”晋沐接过她手中长琴,话语依旧温柔。
“无需这样,走了也就走了。”清歌走出,外面依旧喧闹,不乏好奇者指指点点。
一辆奢华马车站立楼前,柳儿站立一旁,含笑的等着自家姑娘出来,清离头戴斗笠,不为别的,只是不喜看见他人目光。
……
一年后。
“那人出来了。”柳儿小心翼翼的开口。
“嗯。”清歌语气淡淡,如同只是一件是非。
“他现正在皇城,陛下让你同去。”柳儿继续说道,观察她脸上的神色,虽然说陛下不知,可她是知道的,那个子骞与姑娘是有一些不清不楚。
清歌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出了房门。
再见他时,他气场更冷了些,人也高大了些,还是喜着黑衣,进她前来,轻轻一瞥,眼中没有半分神色。
三人貌似热络的拉了下家常,后晋沐有事离开,亭中只剩他二人,他问,众人都说是你出卖我。
她笑道:“是。”
他又问:“为何?”
她答:“锦衣玉食,万般恩宠,够否?”
他笑,她也笑。
他有泪,她没有。
她也知道了,即使一年过去,他任就在乎她,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有何值得惦记的,心中突然一酸,罢了,至少她的计划是成功的呀。
第011章慧之及慧
从此分离,两人再未相见。
清歌暗中却清楚他所做之事,如她所想,短短时日,他就坐上北帝之位,手段强势,做事缜密,北国本就资质不错,经由他手成长更是疾快。
不久之后,北国派来求亲使团。而那所求之人,只是一名歌姬,唤作清歌。
晋沐自是不肯,清歌便煽动朝中达成不停暗中施压,北国兵强马壮自是强势,而她也表现得愿为君分忧,最后,晋沐终是舍了她。
一起都如她所意。
……
“清歌再想何事?”子骞见她半响未动,轻声询问道。
“忽想以前往事了。”清歌从子骞怀中出来,收起眼泪光点点毫不隐晦道。
子骞闻言,更是用力将她禁锢在胸膛,想起曾经那个誓言,他,终是没有做到只娶她一人。
“过去的别在想了,以后你有我。”
“当初你是否知道我会骗你?”清歌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小声询问道,他如此聪明,自己那点小伎俩如何又能骗得住他呢?
“你所说的,我都相信。”
清离不知这是否是答非所问,但却让她心安,跟晋沐为她重新雕刻长琴一般让人心安。
接下来几日,子骞除早朝便在她身旁照顾着她,脸上的表情愈加暖化,甚至有时能见笑容。
待她身体大好,一道圣旨传来,封作梅妃,赏赐之物都清算了几日,一时间她又处风口浪尖。
……
“这便是娘娘寝殿。”慧儿缓缓走着。
清歌被柳儿扶着,眼眸细看,这院子不大,也不奢华,却不知为何深得她心,每个转角,连廊,她都如此中意。
“听闻这是是陛下亲自设计的,这周围还特意中了不少红梅。”慧儿轻轻开口,身上的衣物也变得华丽起来。
清歌看她,嘴角慢慢勾起,“你的名字无需改了,慧字贴切你。”
话语说完,清歌脑中突然出现锦白身影。“清至透彻,歌以委婉,清歌二字,你衬得起。”她是这般说的。
“是,娘娘。”慧儿的话打断了清歌思量。
“柳儿,天有些凉,你去取披风来。”清歌手指收回,轻声对身旁同穿华服的柳儿道。
“是。”柳儿行上一礼离开,而慧儿朝周围的宫女看上一眼,众人行上一礼也缓缓离开,她脚步上前,扶上清歌纤手。
“那日之事,你很有胆量。”清歌任由她扶着,口中道。
她本是让柳儿做的,可她一见那日场景就慌忙跑出去了,还以为她是去叫太医,最后来的却是子骞,她就知道,眼前这女子比她想的还要聪慧。
“慧儿只是见不得人受伤,也不想就唐突了陛下。”慧儿轻声说着。她从看见这姑娘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不普通。
“有如此心肠挺好,以后你好生带着柳儿,她心思不如你玲珑剔透。怕会得罪她人了也不知。”清歌想起自己的那个丫鬟,自小跟着自己,欢愉楼还好,若在这皇城,一个不注意恐就尸骨无存了。
“娘娘吩咐,慧儿自不敢忘。”
第012章视环深眼
北城皇城,热闹的街市中,只见几稚子,手指相握,相拉成圈,蹦跳相唱:
“牡丹金钗召皇贵,锦缎绫罗倾世妃。常人不知清歌意,只道恩宠唯一人。
如水性子罗刹意,翻云覆水夺圣心。望天能佑北千年,莫要妖姬手遮天。”
黑暗之下,站立一人,手中无数糖果。
……
经过这几日修养,清歌身子已见大好,坐立亭中,眉眼看着御花园的姹紫嫣红。
“娘娘,有人来了。”
柳儿借倒茶之时,小声提醒着那悠然的之人。
清歌随意手指抬起清茶,如未听见一般,眼眸依旧看着那一朵并蒂牡丹。
缓步走来一人,一身金色凤袍平拖身后,金色的凤钗随着脚步微微摇曳,身上悠悠清香,眼眸看见那满是笑意的女子,嫣然一笑,缓缓开口道:“不知这可是近日晋升的梅妃?”
清歌听见话语,双眼回神,看了那人一眼,忙站起身,双腿跪地,“皇后娘娘金安。”
倾拢听见话语,脚步上前,将那下跪之人轻轻扶起,嘴角轻勾:“众人都传清歌貌美,今日一看,流言也未形容得出如此倾城之貌。”
清歌身形站立,双眼看着眼前之人,凤仪天下,世上少有几人,自有她雍容华贵之貌,眼帘垂低,“皇后娘娘夸奖,清歌远不及娘娘万分之一。”
倾拢笑笑,未多言这话题,只是说道:“虽花开正繁,但天气终是有些清凉,梅妃病痛方好些,莫要又染上了,随意看看也就回去吧。”
“谢皇后娘娘关心,清歌正要回去。”
“如此甚好。”倾拢微微一笑,又对清歌身后的几名宫女道:“梅妃刚来,宫中地势不熟,你们好生照顾着。”
“是。”
清歌没有搭话,就恭敬的行上一礼,而身穿黄袍的人拉着她手掌,亲昵道:“陛下召见,本宫就不便逗留了,来日方长,自然有时间多打交道。”
“恭送皇后娘娘。”清歌双腿下跪,依旧行礼。
倾拢一笑,转身意欲离开,忽的一阵清风吹起,鼻间萦绕阵阵幽香,转身看着那下跪的香源,缓言道:“清歌用的何香,真是沁人心脾。”
“不过是来之时,有一姐妹调制而成,若娘娘喜欢,清歌马上派人去取,送到娘娘宫中。”清歌眼帘垂低,话语依旧恭敬。
“香气着实不错,只可惜本宫不是懂香之人,用也浪费了心意,便不麻姑娘了。”身穿凤袍的人缓缓一笑,再看那白衣之人一眼,缓缓转过身。
还以为宫外的流言能让陛下对她宠爱微微少点,却不想没有半分差距,难不成,真被妖姬惑国。
“恭送皇后娘娘。”清歌依旧恭敬跪着。
在那繁华深处,坐一青衣女子,巧笑倩兮,却不时朝清歌方向看来。
青儿放下手中花束,见锦白虽笑着,可双眼却看向他处,也双眼瞧去,脸色一沉,那不就是近日风华正盛的梅妃。
“你可别去招惹她。”锦白回神正看见青儿神色,轻声嘱咐道。
“是。”青儿有些不愿,但还是应承道。
就在她们说话间,清歌离开时也瞟了一眼她们,为何自己出现的地方都有她。
第013章文才八千
见那人也离去,锦白也缓缓站起身,朝寝宫而去。她不知自己为啥要看着清歌,她做啥自己不是了然于心的吗?
有一天醒来,她身边一切都变了,父母,挚友,然后看见了那个主宰北国的男人,她知道她的身份变了,变成了她书中的人物。
然后她不愿常见这个身份的父母了,是她,是她让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孩子推到了风口浪尖,最后弄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每一次的相见她都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他们的宠爱,无微不至。
“锦儿想何事如此认真。”一人打断她思绪,她抬头看着眼前人。
身着红衣,墨发高束,一张脸很妖治,那双眼睛如狐狸一般,见她看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子皓哥哥。”话语微甜。
“上次听说你掉了池塘,这么大的人也不小心些。”子皓脚步上前,数落她的时候脸上还是那妖治的笑。
“锦儿以后会注意的。”
“诺,给你。”子皓从身后那出一串糖葫芦递个她。
锦白也没有拒绝,伸手接过,舔了一口,糖浆很甜,抬眼看他,口中道:“子皓哥哥又出宫去了?”
“无聊,四处走走。”子皓见她吃糖葫芦时的乖巧模样,方有几分回到幼时的感觉。
锦白回了一句哦,其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然后默默舔着手中的糖葫芦。
子皓见她样子,伸出手像摸她头颅,然后又瞬间僵硬在空中,收回,轻轻道:“好了,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嗯。”锦白一笑,脚步迈过那人,缓缓向前。
子皓,他在自己那篇八千字的短文里连个名字都没有,只是突兀的出现了一会,是清歌来时,他站在青松上夸了清歌一句,便再无其他了,细细想来,自己穿越这一会,是给南枝做最后的修改,然后将他那句话也给删掉了。
锦白抬头,看着白云,风轻轻吹起,它们貌似动了动,若不是她穿越而来,恐怕那个男人就真的消失了吧,不留一点儿痕迹。如今她到有些不舍了,毕竟,他待她的好,脑中真实的放映着。
罢了,回去那句话还是让它留着吧,最后的王位也给他,再给他写一个温柔的女子陪伴,突然她自嘲的笑了笑。
先不说她拿八千字的文能否装下如此之多,她能否回去都是一个问题。
“娘娘你怎么了?”青儿见自家娘娘的那种笑意,猛的有些心酸,轻轻开口问道。
锦白听见她声音,才缓缓回神,双眼恢复以往笑意,开口道:“青儿有中意的人吗?”
青儿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呆愣了。
“如果有,你就告诉我,我让他娶了你去。”
“没有,没有。”
青儿听见她后话,忙否认,语气很坚定。
锦白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宠溺的揉了一下她头发。
书里的人果然是单纯呢,好也好,坏也罢,只有有救命之恩,就会为她死而后已。
罢了,在那本书里,青儿也好,她锦白也罢,都未有半字提及,不过她定是死定了,父亲进言惹祸身亡,母亲重情也随去了,将军之女那能不够泼辣,手执长剑想杀清歌,那可是子骞的逆鳞呀,怎会让她活着。不过青儿嘛,也尚未可知,万一是好的呢?
第014章各怀猜想
锦白算是理解了何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房中坐立的女子妖治而漂亮,手中端着清茶,含笑的为她讲着近日清歌如何深得恩宠。而就在此时,又来报,梅妃娘娘求见,这下她还真有些骑虎难下了。
“请进来吧。”锦白终是含笑开了口。
千媚眼轻轻向外一瞥,没有说话。
清歌身着一身橘色锦衣,眉间点翠一朵红梅,巧笑倩兮,少去清雅多几分雍容华贵,缓缓而来,手中执了一把芙蓉,因是晨时,任洁白似雪,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均身着华服,眉首垂低,好生规矩。
“参见贵妃娘娘,询妃娘娘。”清离行礼。
“起来吧,青儿,看茶。”锦白缓缓开口,面容无差,心中却在思量着。
千颜没有说话,她的位份是比锦白高些,不过锦白身世在哪里,她也不好摆那样的普,况且今日是她首次眼见这个深得圣心的女子,自然要仔细观察些,老实说,即使华服在身,却依旧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劲儿,谁见都怜。
“梅妃来所为何事?”锦白开口,眉眼轻佻,音容不屑。
“清歌听闻娘娘独爱芙蓉,今日去看一眼,谢得不剩几朵,就给娘娘采来了。”清歌如未听见她口中嘲弄,轻轻说着,还将手中芙蓉小心递出。
锦白闻言,双眼看她,房中众人不言,寂静道只能听见呼吸声。
良久之后,锦白方转头看了一眼青儿,青儿上前,好生接过。
“劳梅妃上心了。”锦白又看那芙蓉一眼。
“能送询妃娘娘心中所爱,是清歌福气,”清歌含笑,轻轻端起面前清茶。
千媚看着两人还算融洽的画面,红唇一勾是,缓缓言道:“本宫听闻陛下对梅妃心疼的紧,今日一瞧,果真比众姐妹美上几分,若我是男儿,也定独宠你一人。”
清歌果真看见上座的锦白脸色微沉,口中道:“陛下对清歌之意不过是得一稀奇物,玩赏几日也就罢了,不似贵妃娘娘与询妃娘娘,深得圣心如此良久。”
清歌一眼,锦白脸色貌似好看了些。
“梅妃果真善辩。”端起清茶,又将眼前人打量一遍。
“清歌依实而言罢了。”
“……”
房中又是一阵寂静,站立身后的慧儿轻轻走出,小声道:“娘娘,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声音虽细,房中几人却清晰可闻。
“既梅妃要事就先去吧。”锦白轻轻开口,脸上带着嘲弄,心中巴不得这场戏快些下场。
清歌闻言,走至殿正中行礼,“清歌告退。”转身缓缓离开,心中想到,房中二人看来都不是等闲之辈。
千媚看着那人背影,便知今天这招借刀杀人并未成功,不过,这锦白又何时便得这般谨慎的。心中想着,站起身道:“姐姐也打扰妹妹良久,想来妹妹也累了,不如就此散了吧。”
锦白看她一眼,脸上又是天真笑容,“姐姐请便。”
千媚轻轻点头,缓缓离开,锦白在她身后平静的看着,自己以前是有多蠢,才能让人对她使用这样简单的计策。
第015章皓意骞深
南国
晋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扶长琴,任由桌上饭食渐凉。
一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皇上。”
晋沐见此,方下手中之物,站起身缓缓道:“如何了?”
“受宠了。”地上人缓缓而言。
晋沐眼暗淡一下,随后摆摆手让那人下去,如此不是很好吗?她受苦自己不也跟着难受吗?手拿碗筷,缓缓吃了起来。
“哐当。”
房中之人尽跪,打气不喘,桌上之物尽落,指甲嵌进皮肉,他究竟是何时觊觎她的。
……
“哎呀呀,如此美人弄回来,不日日笙歌却在这批改奏折,皇兄还真没有作昏君潜质。”子皓含笑前来,龙坐上的人满眼认真细细读过手中奏折,见声响,方缓缓抬头。
“韩王之事你做得鲁莽了些。”子骞看上一眼,又低下头去看着手中奏折,朱笔一勾,又是一本。
“他当初如此如此狂妄,就应该知晓会有这样的下场,子皓已经算作善良,如不念尚算兄弟,那还有他全尸。”子皓冷言,当他牢房看他之时,天知道他是有多隐忍才赐毒酒。
子骞闻言,眼中沉了一下,抬起头,“子皓,过去的终是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你不是……”
子骞正欲说还有我,可那几字却狠狠鲠在胸口,论伤害他,自己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近日听闻你与宋尚书之女亲近,你若喜欢,我就赐婚与你。”子骞收拾心中情绪,缓缓道。
“那皇兄,我要喜欢你这皇坐你也给我?”子皓闻他言,脸上笑容泛滥,戏谑道。
子骞抬头看他一眼,认真道:“现在尚不可。”
“哈哈哈。”子皓大笑,摆手道:“我才不要,我这王爷不知几多逍遥,受苦受累的活还是你自己来。”
“……”
“对了,太后那边?”子皓笑过,话题又回深处。
“她是长母,我为皇上,宫中流言蜚语也不好动手,不过你动了韩王,也算切了她的念想,她不比年轻时了,恐也活不了多少时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皇兄总是将事向好处想。”子皓脸色沉了沉,他只告诉皇兄母后死了,谁是罪魁祸首,却没有告诉母亲当时的死法,凌迟呀,最后断气也哀求着别人放过自己的两个儿子。
“子皓……”
子骞见他不说话小声提醒道,这个弟弟以前不是这般的,他记得他离开时,子皓还是胆小怯懦的模样,可等他回来时,他狂妄了,张扬了,也爱笑了,只是那笑总是少了些味道。
子皓听见他声音回神,唇勾起一笑,“我就是来看看你,对了,你方才说的赐婚一事就此打住,我与那宋家小姐不过知音,你可别误了人家终身。”
“当真不中意?”子骞双眼看他,这弟弟常流连风月之所,却从未娶一妃一妾入门,当然,他知道那是为了谁。
“不。”子皓很坚定。
“好吧。”子骞也不多勉强,低下头又看奏折去了。
“看你如此忙就不打扰你了,我去逛逛,晚些一起用饭。”子皓脚步外移,身后子骞的声音传来。
“我从未碰她。”
子皓一笑,未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