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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月罗一     悠悠笛声沁沐阳txt下载     悠悠笛声沁沐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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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业游民

    “叮铃铃”

    2017年11月1号,星期三的凌晨六点。

    h市高新区的一个高层居民小区的1602的一间主卧里,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把正在熟睡当中的女主人和男主人从睡梦中吵醒了。

    男主人迷迷糊糊的习惯性地向床的右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了。而女主人则马上起床洗漱,一头扎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半个小时后,女主人又向往常一样先走向了主卧,轻轻地打开房门,趴在床边,温柔地对着那床上的还在睡梦中的人叫道:“亲爱的,起床了。”

    而那床上的人,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秒只见那女主人的嘴角微微上扬,紧接着就看到她拿着手机的手,靠在那床上熟睡的人耳朵旁边,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打开了qq音乐,播放起了激情摇滚音乐。

    瞬间,那让人震撼颤抖的音乐一下子充斥着人的耳膜,只见那床上熟睡的男人,像条件反射似的马上就从床上一脸不悦的、揉着他那睡眼惺忪的眼睛坐了起来,嘴里禁不住对那女主人叨叨:“顾晓笛,你脑子有坑是不是?大早上这样叫人起床会吓死人的。”

    只见那女主人像吃定了那床上还在抱怨声中的男人似的,并没有去理会他的不满,而是紧接着又说道:“郝一名,马上就要到早高峰。你如果迟到,那么到公司后就没有停车位,继而你的车就要停在公司的大门口,停公司大门口的必然结果就是吃罚单一张。你难道想为你这二分中的赖床花费一百五十个大洋吗?”

    下一秒,只见那床上的男人瞬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猛的睁开他的那一双细又长的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那站在床边的女人问道:“现在几点了?”

    “6点45分,距离7:00的早高峰还有十五分钟。”那站在床边的女人一脸媚笑的回答道。

    “哦。”那男人一边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又一边火急火燎地下了床朝着洗漱间跑去。

    那女人看着那男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意思好像在说:“小样,叫你起床我有的是招数。”

    --

    她看着那男人进了洗漱间后,她又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走向了那间和主卧斜对面的一个房间。

    她同样轻轻地推开了那间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间蓝白色调设计的儿童卧室。

    只见一张水蓝色的汽车床摆放在那房间正中央,那床上水蓝色的淡薄羽绒被子下,还有一位正在熟睡的小人儿。

    在那床的左边则是一排米白色的并镶嵌在墙里面的衣柜;而在床的右边则是一套蓝底白面色的儿童可升降的学习桌椅,那书桌的书架上,还摆放着一些儿童读物;紧挨着书桌的旁边,还摆放着一架白色的电子数码钢琴。

    那女主人一脸祥和的看了一眼那汽车床上卷缩在那蓝色被子下的小人,然后就径直走到那窗户边,轻轻地扯开那水蓝色的窗帘,又一脸慈祥的折回那水蓝色的汽车床旁边,慢慢地蹲了下去。

    她看着那床上依旧睡熟的小人儿,先是宠溺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又紧接着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喊道:“宝宝,起床了,等下上学要迟到了。”

    下一秒,只见睡在那儿童床的小人儿也是习惯性地向床的另一边翻了个身,接着又进入了睡眠状态。

    那站在床边的女主人看到床上人的反应,禁不住地嘴角微微上扬的嘀咕道:“和郝一名一个德行。”

    她继而弯下身子轻轻地把床上的那小身板托起来,又温柔地为他更换上一套幼儿园的厚厚制服,这才轻轻地抱起他径直向洗漱间走去。

    走到洗漱间的镜子面前,她又温柔地抚摸着趴在她肩膀上的小人儿说道:“宝宝,妈妈开始数数字了,我数到三就要把你放到地上了,你准备好了吗?”

    她刚说完,只见她怀里的小人儿就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随即醒来了,对着那女主人咧嘴就笑了。

    那女主人看着那小人儿会心一笑,然后数也没有数就把那小人儿放在了洗漱台前的空地板上。

    这是她对这位小人儿每天早上叫他起床的定格模式。

    她一边帮着那小人儿挤牙膏,又一边眉头微微紧皱地像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又对着那客厅里正在狼吞虎咽着早餐的人叫道:“郝一名,你慢点吃,你看看手机,现在时间还早呢。”

    随后,就传来了那客厅里人的不满叫声:“顾晓笛,你故意的是吧?现在才6:35分。”

    “是啊,我就是故意把时间说错的,就是想让你陪着郝童一起吃个早饭。然后,今天早上你负责把他送去学校,我今天早上公司有例会,我等下就要先走了。”那女主人一边说着又一边打理着她那已过肩膀的秀发。

    此时,那坐在餐桌前正一脸不爽的男人,听到她这样的一番言语后,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随即楞了一秒,紧接着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看向洗漱间的方向道:“什么例会?我看你脑子真当是拎不清的,你昨天不是已经把离职手续都办完了吗?确切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是无业游民了,顾晓笛女士。”

    那正在洗漱间的镜子前向她那标准的鹅蛋脸上涂着乳液的女人,听到男人的话语后,突然就怔住了。

    她看着镜子中那张充满活力的一张脸,又看着她身旁的小人儿哑然失笑道:“是啊,从今天开始,我就不用上班了,我就是一枚纯正的无业游民了。”

    “妈妈,什么是无业游民啊?”那正在刷牙的小人儿听到那女人的话后,停下手中的动作眨巴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那女人好奇地问道。

    “就是以后妈妈可以天天陪宝宝了。从明天开始,宝宝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每天早上晚起一个小时,然后每天妈妈会负责送宝宝入园和接宝宝放学,以后每次宝宝的家长会妈妈都会准时去参加了,开心吗?宝宝?”那女主人宠溺看着那小人儿说道。

    “开心,太好了。”那小人儿听到女人的那一番解释后,兴奋地大叫道。

    “我吃好了,我去上班了。”彼时,只听那客厅里又传来了男人不冷不热的声音。

    “好的,老公,路上慢点开车。”那女人习惯性地又朝着那客厅的方向叮嘱道。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嘭”的关门声。

    --

    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名叫顾晓笛,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名叫郝童,正在读幼儿园大班。

    今年刚到三十而立的她,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可,天有不测风云。

    两个月前,长期给她照管孩子的婆婆,在接郝童放学的路上,不小心被石子绊了一脚摔到了,结果就摔出来了一个半身不遂,现在也只能坐在轮椅上由她的公公在老家照顾。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一下子就打乱了他们的生活节奏。

    第一个月,出于应急,又为了上班不迟到,他们每天早上让郝童提前起床一小时,两人轮换着负责把郝童送到学校。

    每天到了接郝童放学的时间,两人又轮换着提前请假半小时去接他放学。

    由于幼儿园入院的时间是早上7:50,而郝童连续一个月都是在早上幼儿园没有开门的情况下早到的。

    起初几天,学校的保安出于礼貌,会把郝童接到园内照管到老师们来校为止,但连续一个月都是这种情况,那保安自然也就不乐意了。

    再说了,一个月下来,顾晓笛和郝一名两人也都觉得身心疲惫,着实吃不消。

    经顾晓笛的再三考虑和斟酌,她还是决定放弃自己摸打滚爬好不容易拼搏来的高管职位,最终选择回归到了家庭。

    在第二个月的头日,她就递交了离职手续,又在翌日送郝童时偷偷地塞给了那保安一条中华,一脸歉意的给人家那保安说,再麻烦他一个月。

    那保安最后自然是开心的答应了。

    --

    顾晓笛辞职的事翌日就传到了她的顶头上司的耳朵里,那上司好说歹说地劝了她一个上午,嘴皮子都磨破了,硬是没有改变顾晓笛的决定。

    有人说她傻,随便找一个保姆再找一个那种托管机构,也不至于像她这样得不偿失。

    她不这样认为,她觉得,不管别人再怎么对她家郝童好,也不如她自己的真心实意。

    还有人说她这是矫情,鸡蛋里挑骨头,放着大把的钞票不去挣,反而回家去做她的“黄脸婆”。

    像她这个年纪的人,谁不是正在为生活奔波在路上?

    她对此也只是一笑了之,虽然也偶尔有些不甘心,但颇多也是无奈。

    但是,只有她心里真正的清楚,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个让所有人都认为的不明智的选择。

    六年前的一个初夏的深夜,那是她怀着郝童临近预产期倒计时的第八天里,她的羊水突然毫无征兆的就破水了。

    那天,郝一名还在公司里加班赶项目,她身边除了她自己一个亲人都没有,对她这种第一次生孩子而什么都不懂的人,着实吓得不轻。

    她的下面就像小便失禁一样,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就那么一直顺着她的大腿和小腿向下流。

    她本能的反应是打开她家的大门,把腰以下的部位都用靠枕垫得高高的,然后她整个人就那么仰躺在了自家的大门口,她又颤抖着双手拨打了120,最后又哭着给郝一名打去了一通电话。

    也就是那次手术,她差点因为大出血死在那手术台上,而她的宝贝郝童因为羊水早破流出太多而造成了新生儿缺氧,刚生下来就被放到育婴箱里,十五天后,才被接回了家。

    顾晓笛也是在第十六天才真正见到了她的宝贝儿子郝童。

    后来每每想起,她都觉得后怕。

    从那以后,她就对生活格外的珍惜,对郝童非常的疼爱。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的眷顾,额外赏赐给她的。

    --

    当初她要辞职时,郝一名说什么也不同意。因为这件事,郝一名和她大吵了一架,两人的感情还发生了结婚有史以来的冷战。

    两人那时吵架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顾晓笛,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现在这个学区房还有近两百万的房贷,再加上儿子的学费,还有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费,及我母亲现在的医药费,还有你们那不懂事的一家子……这些开销你算过没有?别人都能找保姆,你顾晓笛为什么就不能?”

    “现在的新闻上这么多保姆虐童的事件,你每天听到看到都不觉得害怕吗?我当然明白找保姆是一条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出路。可是,万一呢?万一像新闻上那种事情真的被我们遇到了?到时候我们哭都来不及。再说了,我们手头上还有些闲钱,先缓个一年,等一年后,我再去找一份工作不就行了吗?”

    “你说得好听,到那时,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市场价值?你知道这一年毕业的博士生,研究生及硕士生有多少吗?就你这么一枚普通的本科生不要说一年,只要再过两个月,你就会被社会淘汰掉了。顾晓笛,你清醒一下吧!”

    “郝一名,你说话未免太残忍了吧?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985里出来的重点本科生,又是大公司里出来的高管,论资质和能力,他们那些刚毕业的应届生能我和比吗?”

    郝一名听到顾晓笛这样的回答,先是冷笑一声,随即又鄙夷道:“顾晓笛,你认清现实吧!这是一个人才辈出突飞猛进的时代,你千万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等你一辞职,你可什么都不是了!我看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就等着后悔去吧。我今天还把话给你撂在这了,你想清楚就辞职,以后别想让我对你还有你们那一家子负责。”

    “你放心,我和我那一家子都不会让你负责的。”

    ……

    她到现在还记得,郝一名当时那表情是多么的憎恨和抓心。

    顾晓笛一直认为那是郝一名最后没有招数了,才用威胁的方式让她妥协,说出那样的气话。

    但,她到最后也没有妥协,还是按照自己方式毅然地辞职了。

    好像从那天起,郝一名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对她拉着一个长脸,和她说不到三句就摔门走人。

    她总在安慰自己,她想着,也许,再过一段时间,郝一名就会不再生她的气了。

    --

    顾晓笛和郝一名是在她刚大学毕业第一年的、现在刚离职的这个公司里认识的。

    那时,她还是一名普通的人事专员,主要负责给公司里每个部门招聘及培训的事。而郝一名那时已经是一名研发部门的小主管了。

    郝一名长她五岁,是科技大学毕业的高材研究生,学的是软件开发的专业。

    那段时间也是奇怪的很,郝一名那个部门总是留不住人,新人来了不到半个月就走人的现象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顾晓笛就这样隔三差五地去找郝一名了解情况,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再加上两人当时都是单身,顾晓笛又属于那种活泼开朗的话唠,后来两人就慢慢地产生了情愫,在他们交往一年后就走向了婚姻的殿堂,第二年就生下了郝童。

    在生下郝童的那一年,他们又拿出两人仅有的积蓄再加上从朋友那里凑的十多万块钱,加在一起总算凑够了现在他们居住的那一套三室两厅的位于高新区的学区房。

    那个时候,为了尽快还请朋友们的债, 顾晓笛产假没有休完就立马奔赴到了工作岗位中。

    那个时候,她忙的连吸奶的时间都没有,往往等她想起来的时候,胸前就像顶着两个大石头一样坚硬的胀痛。

    即使那样,她也没有觉得苦过,人总是先苦后甜的,她明白那个道理。

    本来日子是按着顾晓笛的计划,正在朝着她期待的那样向着幸福的生活奋进的,可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那突如其来的转折性的变故,也最终把顾晓笛这些年摸大滚爬好不容易拼搏到手的人事总监的职位,给放飞了。

    她彻底成了别人口中的“无业游民”,自己眼中的全职妈妈。

第二章 意外相遇

    顾晓笛把郝童送到学校后,就马不停蹄地开着她的那一辆白色高尔夫向着超市驶去。

    当她把车停在超市正前方的停车位上走到超市门口时,发现超市门口早已被一群大爷大妈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而超市的门还紧闭着。

    顾晓笛丈二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她手腕上手表上的时间,8点10分。

    她下意识地在心中疑惑道:“这么晚了,超市还不开始营业吗?超市不都是早上7点就开门的吗?”

    她看了看那排队的大妈大爷门,好奇地走到那排在最后面的一位大妈身边问道:“阿姨,这超市是几点开门的?你们为什么还要排队啊?”

    那位满头银丝的大妈笑着打量了一下顾晓笛说道:“一看你就不是家庭主妇。这超市是早上8点30分开门,晚上是11:00关门的。我们排队是为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这超市刚开门时,那蔬菜水果是最新鲜的,也是刚摆上货架的,来晚了只能捡别人剩下的了。”

    “哦,是这样啊。谢谢啊,阿姨。”顾晓笛尬笑着回答道。

    “原来自己以前下班来超市,买的蔬菜和水果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她又忍不住在心中自嘲地腹诽。

    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一些生活常识依旧还是大白痴一枚。

    她也理所当然地站在大妈的身后排起了队来。

    当顾晓笛的手机上的时间刚跳到8:30分,那超市的玻璃大门就准时地被打开了。下一秒就见那些大爷大妈们瞬间就像脱了缰的野马,飞奔着向超市里跑去。

    顾晓笛看着那些已过花甲之年的奔跑着人群的背影,禁不住哑然失笑。

    她又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脚上那一双足有七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忍不住又对自己撇了撇嘴:“算了,为了郝童就豁出去了。”

    下一秒,只见她左右瞧了瞧就神速地把她脚上的那双白色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拿着那双鞋子光着脚就朝那人群奔了过去。

    --

    “叮铃铃”

    正在顾晓笛站在超市里那拥挤的人群中挑选着新鲜的山竹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拎起手中已挑好的二十几个山竹,走出人群,又把夹在咯吱窝里的高跟鞋扔在地上,一边用脚穿着鞋子,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

    “顾晓笛,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你弟弟谈了个女朋友吗?现在呢,你弟想结婚,我们打算这几天去女方家送彩礼,现在还差个三万,你等下就给我们汇过来吧。”只听电话那端的人毫不客气地、用命令的、不带有任何商量的语气说道。

    “不好意思,我工作已经辞掉了,身上已经没有这么多钱继续让你们挥霍了。再说,我上周不是才刚刚给你们汇了三万吗?”顾晓笛压低了声音在电话这端说道。

    “你个死丫头,什么叫挥霍?你那三万才哪到哪?彩礼是九万九,我和你爸手上加上你上次汇的也只有六万九,那还差三万呢?”电话那端的人又大声的质问道。

    “我没有那么多,最多再只能给你们汇一万。”顾晓笛的语气明显开始出现了一丝的不悦。

    显然,电话那端的人压根就没有想去理会顾晓笛态度,和她话里的意思,那端的人依旧站在她的主观意识上说道:“你就这么一个弟弟,以后我们养老还要指望他呢。你现在不出钱给他找媳妇,以后,你就等着养我们三个吧。”

    电话那端的人几乎是用吼的,自顾自地把话说完就直接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顾晓笛听着那“嘟嘟嘟”的电话声,一股辛酸泪涌上了心头。

    从小,她就为自己出生在那样的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感到可悲和无奈。

    “哎呦。”

    正在发呆的顾晓笛突然被脚背上传来的一阵疼痛感刺痛了她的神经,她本能地大叫一声。

    这时,只见一位帅气的穿着一身水蓝色西装的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的男士打着电话,匆匆地从顾晓笛身边走了过去。

    那人好像是听到了顾晓笛的叫声,又疑惑地回过头来看了看她。

    顾晓笛指着自己那被踩红的脚背,还有那白色高跟鞋的前沿上的明显的脚印,看着那人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踩着我的脚背过去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那人瞬间恍然大悟,对她用抱歉的手势打出一个默语“对不起,你稍等”后,又自顾自地背着她打起了电话来。

    顾晓笛看着那帅气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脚背,就拎着自己的山竹向着那称重量的服务台走去。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穿得一表人才,骨子里还是这么没礼貌。”她忍不住地在心中碎碎念。

    --

    两个小时后,顾晓笛吃力地拎着两个最大号的购物袋,向着超市门前的停车场走去。

    彼时,差不多在顾晓笛走出超市大门的十分钟后,那一位刚刚在超市里踩着顾晓笛脚的男士,也拎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朝着超市门前的停车场走去。

    当顾晓笛走到她的车前,习惯性地把手中的购物袋放进了车的后排,又习惯性地的“嘭”的一声关上车的后门后,这才如释负重地走到了驾驶的位置上。

    等她坐到车里换上一双平底鞋子,又系上安全带并把车子开火刚要起步时,她的手机又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呼叫人是“后妈”两字时,脸色又不由的阴沉了下去。

    她不情愿地接通电话,又按下了免提键,最后直接把手机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只见那手机随着落座发出“嘭”的一声时,电话那端也传来一个女人的吼叫声:“你个白眼狼,你个没良心的,我们把你供成大学生是要你这样回报我们的吗?你现在当真是长本事了,真不打算给我们汇钱了?你还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弟弟的婚事黄掉吗?”

    下一秒,就见顾晓笛侧转过身体,拿起那手机颇不耐烦地对着那手机里的人叫道:“苗女士,从高中到大学四年我都是靠自己勤工俭学和奖学金完成的学业,怎么到最后就成了你们的功劳了?自从我毕业后,我什么时候又断过你们的生活费?这些年,我杂七杂八地汇给你们的钱还少吗?你们每次打电话给我,除了要钱还是要钱,你们有关心过我吗?你知道我给你们的那些钱都是我自己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吗?天地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有时候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为什么我和弟弟两人你们会如此差别对待?”

    “你个白眼狼,你个死丫头,你个傻缺,还学会顶嘴了?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除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给你一天时间,不汇钱过来,我们就断绝关系。”那边的人不堪入目的骂完,又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顾晓笛委屈的泪水顺着她白嫩的脸颊流了下来,下一秒就看到她恼火的又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紧接着她看也没有看后视镜及周围的环境,就一连贯的开始踩刹车-挂档-松手刹-放开脚刹,然后又重重的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可悲的是,她甚至连右转起步灯都没有打起来。

    而正在那时,只见停靠在顾晓笛车子的右边车位上的一辆黑色的大奔,也同时发动了车子向前方开来。

    “嘭”的一声响……

    顾晓笛的那一辆白色的汽车和她旁边驶出来的黑色的大奔重重地亲吻上了,顾晓笛也随着惯性身体本能地先向前甩了一下,又厚实地给弹回到了驾驶的位置上。

    还好,她系着安全带,人倒没有伤着。

    她的思绪一下子就从刚刚那种悲悯气愤的情绪里抽离了出来,然后又本能地擦掉自己脸颊上的眼泪,继而又把车的档位拉到了p档,就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下了车。

    当顾晓笛走到她车身的右边正准备去检查车的碰撞程度时,那一抹水蓝色的西服套装的身影也从那一辆黑色的大奔里帅气地走了下来。

    顾晓笛看到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又在心里嘀咕道:“怎么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倒霉透了。”

    下一秒就见顾晓笛对着那人横眉怒目道:“我说你这人到底会不会开车?出门不带眼睛吗?你没有看到我的车正在右转吗?你这行为就是光明正大的找蹭!不过,像你这种走路都不看路的人,车技又能好到哪里去?”

    正在气头上的顾晓笛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气筒似的,对着那人毫无风度的劈头盖脸地冷嘲热讽了一大堆才停了下来。

    而那位穿着水蓝色的西服套装的男人,就那么绅士的站在那里任由顾晓笛对着他大呼小叫。

    终于等顾晓笛闭口后,他才嘴角微微上扬,英俊的眉目间都饱含着一丝微笑的模样看着顾晓笛温柔开口道:“是你啊,刚刚在超市里真是不好意思,我打完电话再去找你时就没有发现你,脚……没事吧?”

    当那低沉浑厚的男声和那一副帅气的面孔同时飘进顾晓笛的耳朵和钻进顾晓笛的眸子里时,她先是一愣,随即又瞪了那人一眼道:“脚没事,现在车有事,怎么办吧?”

    只见那人走到两辆车的吻合点看了一眼,又走到顾晓笛的身边微笑着轻声道:“没事,只是蹭掉一些油漆而已,我自己到4s店补一下就好。”

    “嗤,你这人还真是脸皮厚的很,我没有问你的车,我现在说的是我的车。”顾晓笛忍不住嗤笑道。

    “哦,你的车是吗?我看了看也是蹭掉一些油漆而已,你回去自己也开到4s店补一下就好。这是一千块,应该够你补油漆的了。”那人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的钱包,拿出一叠钞票塞在了顾晓笛的手里。

    “你什么意思?有钱了不起啊?打电话报警,让交警来判,该是谁的责任谁来负责?”顾晓笛一边仰着头没好气的对那人说着,又一边把那钱塞回了那人的手里。

    她现在穿着平底鞋,突然发现眼前那人好像比刚刚在超市里看到他时高出了一截。

    “美女,这还用判吗?你的车刚刚一直没有熄火,一直就停在那停车位上,我起步之前是观察判断后才起步的。谁知道你转向灯都没有开启,就噌的一下窜到了我的车前,我刹车都没有来得及。不过还好,我油门踩的小,要不然,何止是噌掉一点油漆?我今天真的有事,没时间在这里与你扯皮,这钱你就拿去吧。”

    那人有点不悦地看着顾晓笛不由分说地说完,又把那钱塞回到了顾晓笛的手里,就自顾自地上了他的黑车,然后又一个帅气的倒车直接从后面的一个通道一脚油门驶离了出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得顾晓笛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等她反应过来时,那人的车早已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把手中的钱捏了捏,眉头紧皱地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屈:“我去,他不会真的以为是我在碰瓷吧?完了,完了,姐的一世英名就这么被抹黑了。”

第三章 是他?

    顾晓笛没有开着车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家银行,又向那张倒背如流的卡号上汇过去了三万元整。

    随后,她又翻阅起手机上的通讯录,找到联系人是“后妈”两字时,她又拨打了过去。

    那端的电话刚被接通,顾晓笛就在电话这端冷冷的先开口道:“钱已经转账给你们了,请接下来的一年内都不要再找我要钱了,我现在既没有工作也没有钱。”

    顾晓笛说完也没有等电话那端的人做出任何的回应时就挂了电话,但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真的就如冯丫丫说的那样,我的母亲还我的弟弟就像狼一样,永远都喂不饱吗?”

    顾晓笛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里悲悯地想着。

    她不想再这么一味的纵容,一味的迁就他们下去,她决定从现在开始要学会反抗,从这次之后要断了他们的“口粮”。

    她在心里对自己暗暗的发誓,这次一定要狠下心来,绝不再姑息。

    顾晓笛的弟弟比顾晓笛整整小了八岁,高中没毕业就不读书了。每天除了在家里打游戏之外,基本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巨婴,现在已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依旧没有一个正经工作。

    她的母亲是一位有着极其重男轻女思想的家庭妇女,而且性格非常的刚烈和自我。

    她母亲说的话从小就像圣旨一样,没有人敢反抗,否则迎来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辱骂。

    顾晓笛的父亲是一位非常没有主见的真正的妻管严的男人,在家里毫无家庭地位可言。

    也许是长期在这种环境的压榨下,顾晓笛从小就特别的要强,特别的争气,她从小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逃离那个家,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那个带给她噩梦的地方。”

    顾晓笛万幸自己的内心有足够的强大,她硬是没有从她的母亲那里遗传到一丁点儿的缺点。

    她性格开朗活泼,善于交谈,并始终相信爱笑的女孩运气肯定不会太差,所以,她向来都是面带微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种特别甜美温和的形象。

    不过,事实上她的骨子里也是这种甜美温和之人。

    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是个矛盾体的结合,在没有人的寂静的夜里,她偶尔也会莫名的流泪。

    她自认为的悲惨身世,除了告诉过郝一名和冯丫丫之外,再也没有告诉过其它人。

    再说了,那又不是什么可以值得同情的戏码,她也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搞得人人皆知。

    郝一名自从认识她和她结婚的这些年,顾晓笛自认为郝一名对她还算不错。

    然而,这一切在另一人冯丫丫的眼里看来,顾晓笛名义上的老公并不是那么爱她,甚至冯丫丫都觉得那个人压根就配不上顾晓笛。

    但,在顾晓笛的心里,不仅很爱郝一名,而且对郝一名有一种莫名的依赖。

    这种依赖是依附在她精神寄托上,无外乎其它。

    尤其是郝一名对待她向家里汇钱那件事,在顾晓笛的感官上,郝一名从来都是不会主动过问的,在这一点,顾晓笛由衷的觉得郝一名是个爷们。

    她哪里又会晓得,其实郝一名早已对这件事情心存芥蒂。

    但,顾晓笛为了顾全郝一名的感受,同样也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她的婆家包大大的红包。不过,这一切在郝一名眼里看来都是理所当然,是顾晓笛作为他们郝家的媳妇应该做的事情。

    --

    “喂,亲爱的,你真的打算彻底脱离职场,做你的家庭主妇了?”

    顾晓笛一边在厨房里煲着汤又一边煲着电话。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我又没有你那么好命,有那么疼你的妈还有那么疼你的婆婆又有那么爱你的老公。”顾晓笛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酸酸道。

    “嘿嘿,羡慕我吗?那就把郝一名休掉,我重新给你介绍一位优质男。”电话那端的人又带着调戏的语气道。

    “去你的,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个正经。”顾晓笛笑着对电话那端的人娇嗔道。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看不上你们家郝一名,这说明你的眼光到底是有多差?唉,也不知道他郝一名到底是走得的是什么狗屎运,这么优秀的你怎么就被他拿下了呢?”电话那端的人语气里透着一股嫌弃的味道。

    “喂,我说郝一名当年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那那看他都不顺眼?”顾晓笛笑着又对电话那端的人问道。

    “他倒没有得罪我,但从我看他第一眼起,我就看他那那都不顺眼,感觉他就是你喂养的一个大儿子。”电话那端的人又口无遮拦地说道。

    顾晓笛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随即她马上转移话题道:“找我有事?”

    “哦,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问你啊,你就这么辞职,你们家那一位大儿子就没有什么怨言和不爽吗?”电话那端的人又一本正经地问道。

    “怎么会?”顾晓笛在电话这端反问道,语气里明显带有一丝不悦。

    “真没有?就他那种一点都吃不得苦的人,这也太不像他的风格了吧?”电话那端的人依旧不相信地确认道。

    “真没有。”顾晓笛在电话这端加重了回答的语气。

    电话那端的人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后,才放心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没有就好。”

    “那没有其它的事,我挂了。”顾晓笛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嘿嘿,等等,亲爱的,我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电话那端的人突然嬉笑着说道。

    “我?帮忙?”顾晓笛对着电话疑问道。

    “嗯,这周末我们家要举行party,你过来忙我吧,反正你在家也没有什么事,顺便也把童童带来,我们家韩朵朵很想他。”电话那端的人又说道。

    “什么party?”顾晓笛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老公三十三岁的生日party。”电话那端的人又回答道。

    “韩盛文的生日?怎么越大越注重起仪式感了?你不早说,我礼物都没有备。”

    “你过来帮我忙就行,来家里做客的人太多,我一人应付不过来。”

    “哦,都谁去?”顾晓笛又本能地问道。

    “就是我老公他们早教培训机构的合作人还有一些他手下面的老师而已。”

    “好吧,我贡献两瓶上好的红酒,到时候会早点过去的。”顾晓笛在电话这端笑着回答道。

    “人来就行,酒就算了。”只听电话那端的人又笑着补充道。

    “知道了。”顾晓笛笑着说完就挂了电话。

    --

    冯丫丫是顾晓笛大学四年的同寝室的姐妹,h市本地人。

    当时大学毕业后,顾晓笛之所以留在h市发展也是受了冯丫丫的影响,她们两人的感情相当的好,不是姐妹胜似亲姐妹。

    只是让顾晓笛没有想到的是,多年后,她竟然也能在h市立足,并且还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家。

    冯丫丫毕业后,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一家私营企业,做起了一名出纳,日子过得要比顾晓笛轻松幸福多了。

    按冯丫丫的话来讲,她上班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她的化妆品钱。

    冯丫丫的家里是拆出来的“富一代”,她是“富二代”。

    她婆家又是小资水平的家庭。她的婆婆是一家市级三甲医院里很有名的生殖科主任,而她的公公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中学里的校长。

    也许她的老公韩盛文是从小受到她公公的熏陶,对教师这个职业有一种不解情缘。

    韩盛文师大毕业后就去学校里历练了几年,但随着时代的发展,21世纪的家长们对自家小孩的教育越来越重视,韩盛文随之就发现了一个商机。

    前年,韩盛文果断地从学校离职后就和他的高中同学在有名的商业中心,开办了一家英语早教机构,主要针对2岁到6岁的娃娃。

    顾晓笛听冯丫丫说,自从开业已来,生意相当的火爆,简直是供不应求。韩盛文的早教班是越开越大,班级也是越开越多。

    顾晓笛听后不由得感叹,“现在家长为了孩子也真是拼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从娃娃抓起。”

    看看每年的学区房,只见涨不见跌,但还是一票难求。

    生为80后,不但顶着房贷和一切经济的压力,还要顶着所有的精神压力卖了命的向前冲,冲,冲。

    有时候,顾晓笛真心觉得,作为80后,真的很苦!

    的确很苦!

    工作中的压力,生活中的压力,都不比精神上的压抑更让人窒息。

    --

    周末一早,郝一名在家吃过早饭就去公司加班了。

    顾晓笛简单地把家里稍稍收拾一下,就开着车载着郝童向着位于“富人区”的那片涵盖了附幼,附小,附中的房价已涨到六万一平的冯丫丫家赶去。

    冯丫丫现在居住的那套房子,是她和韩盛文结婚时,韩家作为婚房给他们购买的。

    五年前,他们那里的房价才一万多一平,现在都涨到六万了。

    到冯丫丫家楼下,顾晓笛把车停好就一手拎着装有两瓶红酒的礼盒,另一只手牵着郝童向位于二单元一楼的的冯丫丫家赶去。

    冯丫丫家所在的小区楼层并不高,而是那种一梯两户的只有四层高的别墅结构设计的小洋楼。

    冯丫丫所在的一楼还额外附带着一个院子,那院子设计的极好。有单独的泳池,还有开放式的露台及供客人休憩或者开party时用的餐饮区域。

    “咚咚咚”

    这是顾晓笛每次来冯丫丫家,必做的一个三连拍的敲门动作。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身高和顾晓笛差不多在一米七左右的女士开了门,那女士长相清秀,身材苗条,并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笑起来时她的右边脸上还带着一个小小的酒窝。

    “来了,亲爱的。”那开门者露出一口洁白的美牙对着顾晓笛惊喜的叫道,同时又给了顾晓笛一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

    那声音清脆又格外的明亮,让人听着特别的舒服。

    “红酒拿去,美女。”顾晓笛说着就把手里的礼盒递到了那女士的手中。

    只见那女士接过顾晓笛手中那红色的高档的红酒礼盒时,眉毛下意识地微微皱起,她看着那红酒的礼盒又嘟嘟小嘴对顾晓笛娇嗔道:“你看,又破费了不是?都说了人来就好,还带什么酒啊?”

    “谁让你是我最好的闺蜜了?明知道你爱这口,我又怎忍心空手?”顾晓笛看着那女士打趣道。

    “去,讨厌。”那女士随即咧嘴一笑,又对着顾晓笛娇滴滴道。

    “朵儿呢?”顾晓笛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着道。

    “快请进,快请进,朵朵,童童和你顾阿姨来了。”那女士一边看着顾晓笛和郝童笑着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又一边对着屋里的方向喊道。

    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位看起来比郝童小个三岁模样的,长着一双大眼睛,并扎着几个小辫子穿着一身粉色的秋装连衣裙的女娃,开心的向她们这边跑了过来。

    “郝童哥哥,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才来看朵朵呀?”那小女孩看见郝童就开心的露出甜蜜笑容,对着郝童奶声奶气的说道。

    “哥哥要上学,只能趁着周末来看你。”郝童看着那女娃俨然一副大哥哥的语气说完,又走到那女娃的身边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小手。

    “郝童哥哥,我给你留了很多巧克力,还有很多新的玩具,我们一起去朵朵的儿童乐园吧?”那女娃说着就拉起郝童牵着她的那只手,向里面的一间儿童玩具房间走去。

    顾晓笛看着那两个小身影,不由得酸酸撇嘴道:“你家朵朵的眼里始终只有我家童童,每次都把我忽略掉。”

    “哈哈,你还吃醋?你竟然吃醋?应该吃醋的是我好不好?这小娃每天吵着要去你家跟郝童一起住,我看我这女儿还没等长大,心早就飞到你家郝童身上去了。”那女士一边说着又一边拍打着顾晓笛肩膀道。

    “那感情好,以后我们家郝童的聘礼都省了,直接送给你当上门女婿。”顾晓笛又笑着打趣道。

    “好啊,说话算话不许反悔,反正姐有的是房子。”

    “啧啧啧,冯丫丫,你这语气,你这神态简直像极了收租婆。”顾晓笛又笑着打趣道。

    “是吗?需要姐包养你吗?”下一秒只见那女士的眼神充满着挑弄语气向顾晓笛搂抱了过去。

    “冯二丫,你又来?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上大学时一模一样?”顾晓笛下意识的躲着那女士的搂抱,又忍不住叫着她的乳名笑着跑向了庭院。

    --

    她们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活着,一阵阵欢声笑语充斥着厨房里的每个角落。那油锅也不甘寂寞,滋滋滋地发着诱人的声响。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顾晓笛满足地看着那厨房里的灶台上,满满都是出自她手的诱人的美食,禁不住对冯丫丫撒娇道:“收租婆,我要工钱,今天的油费我要申请报销。”

    “噗嗤”,冯丫丫下一秒被顾晓笛逗得笑了出来。

    正在这时,冯丫丫的家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冯丫丫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对着顾晓笛笑着说道:“估计是他们来了。”

    她说完,留给顾晓笛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就跑去开门了。

    顾晓笛也马上解开自己腰间的围裙,向客厅奔去。

    当顾晓笛刚移步客厅时,韩盛文就浩浩荡荡地带着十多个人走了过来。

    他们一口一个嫂子的礼貌地喊着冯丫丫。

    “嗨,韩总。”

    顾晓笛看着一位留着平头,并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睛的、身高有一米七八、长相文质彬彬的男士打招呼道。

    此人正是冯丫丫的老公,韩盛文。

    “哟,晓笛来了?真是太好了,看来今天我们都有口福了。”

    韩盛文看着顾晓笛一脸兴奋的说道,完全没有顾忌冯丫丫脸上微妙的变化。

    顾晓笛看了冯丫丫一眼,又尴尬地对韩盛文笑笑,没再开口。

    冯丫丫本能地拽了一下韩盛文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

    “你老婆不会做饭,你想人尽皆知吗?你还要不要面子?”

    韩盛文马上心领神会地对冯丫丫抱歉地笑笑,就径直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那个大家不要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冯丫丫一边说着,又一边礼貌地招呼起了那些客人。

    直到最后,一抹帅气高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顾晓笛的面前时,她吃惊地张着嘴巴愣住了,“是他?那天的肇事逃逸者?”

第四章 CEO?富二代?

    显然,那人看到顾晓笛后也是一脸的吃惊。

    当冯丫丫看到顾晓笛和那人的表情后,貌似发现了什么似的就拉着那人的胳膊,走到顾晓笛面前介绍道:“亲爱的,这位就是和我老公在一起的合作人,沐阳。”

    “沐阳?”顾晓笛下意识地重复道。

    这男人的名字还挺好听的,不过和他本人的气质比起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匹配,有顾晓笛又在心里腹诽。

    只见那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顾晓笛,蠕动着他那性感的薄唇,伸出一只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玉手道:“你好,我是沐阳。希望你看到我就能有一种沐浴到清晨阳光的感觉。”

    “我去,这也太自恋了吧?”顾晓笛呕吐般地在心中腹诽。

    她是谁?她可是大名鼎鼎的以往中慧眼精英,她可是阅人无数,她什么人没有见过?就眼前这男人,给她的感觉除了帅得有些油腻之外,再无其它。

    她看着沐阳,随即就像她以往在职场中那样,大方而不失礼貌地握住沐阳那只手,微笑着说道:“你好,我是顾晓笛,丫丫的闺蜜。”

    只见沐阳对着顾晓笛笑笑,并没有马上放开她的笑,随即又看着冯丫丫撇嘴道:“弟妹真是不够意思,身边藏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也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

    顾晓笛听完不自在地尬笑一下,随即马上抽出自己的那只手,又在心里腹诽:“果然,长得的帅的人都这么油腻。”

    显然,沐阳察觉到了顾晓笛的举动,尬笑着把自己的那只手收了回去。

    顾晓笛正要开口解释时,突然冯丫丫笑着插话道:“沐师哥还真是幽默,我们丫丫早就是孩子她妈了。哪还像沐师哥这么潇洒,迄今为止,单身贵族一个。”

    “弟妹的嘴向来都是这么不饶人啊。”沐阳难为情地笑着说完,又撇了一眼顾晓笛。

    “都饿了吧?那请大家移步到庭院入座,咱们马上进入午餐时间。”韩盛文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沐阳解围道。

    其它人也附和着说道:“好饿。”

    随即韩盛文搂着沐阳的肩膀带着那些人径直向庭院走去。

    而顾晓笛拉着冯丫丫的手,就钻进了厨房。

    --

    一进厨房,顾晓笛就拉着冯丫丫的手好奇地问道:“那个沐阳真的是和你家韩盛文一起的合作的人?”

    “嗯,那是当然。而且他是大股东,占六成的股份,我们家老韩也只有四成。人家比我们有钱多了,实打实地富二代,且任性着呢,这只是他的副业而已。”冯丫丫看着顾晓笛津津乐道。

    “副业?”顾晓笛疑问道。

    “嗯,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家族企业的ceo,比老韩大两岁,听老韩说,沐阳前几年从外国语大学硕士修完后就进入了家族企业,后来觉得太过空闲,就出来搞这么一个副业,和我们家老韩一拍即合创办了这么一个早教机构。不过,像他这么优质的男人,竟然还是单身,真是可惜了。”冯丫丫看着顾晓笛饶有兴趣地说道。

    “就他?还优质男人?我看就外表长得帅些,其它的我还真不敢苟同。”

    顾晓笛想着那天的在超市里发生的事,还有那天的“车祸”,还有今天他的一些言语,顾晓笛怎么看怎么也不觉得沐阳是什么优质男人?和郝一名相比,在顾晓笛的心里,沐阳真是差太远了。

    “你懂什么?人家那是叫低调,听说中意他的女生很多,但他就是没有感兴趣的。”冯丫丫又补充道。

    “他不会是gay吧?你可要看好你们家韩盛文。”顾晓笛突然神秘地对冯丫丫说道。

    “哈哈,顾晓笛,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我还真是服了你了,这都能想得出来。人家条件高着呢,注重眼缘和感觉。要是哪个幸福的女人能被他看上,那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冯丫丫又看着顾晓笛格外欣赏地膜拜道。

    “你……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你可不要做对不起韩盛文的事?”顾晓笛又看着冯丫丫一本正经地说道。

    “顾晓笛,你乱说什么呢?我这叫懂得欣赏美,那里像你,你的眼里除了郝一名之外,那还容得下第二人?”

    “那是,我们家郝一名是真优秀。”顾晓笛随即甜蜜道。

    “我去,看你那花痴的样子,都多少年了还是这德行?我就搞不明白了,他郝一名长得也不帅,也不懂得的浪漫,每天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一点都不懂得的心疼你,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对他这般宠爱有加不离不弃的?”冯丫丫不解地看着顾晓笛道。

    “他那里都好。”

    “我……我对你真当是无语,上菜去。”冯丫丫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完,就用菜盘子端着几道菜走出了厨房。

    顾晓笛看着那背影撇着嘴也端着菜盘子紧跟了出去。

    --

    初秋的中午,一丝丝秋风抚慰着在座人的脸庞,暖暖的阳光照耀在他们的身上,格外的舒服,让人忍不住冒出一丝慵懒的感觉。

    那庭院的餐桌上,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正享用着美味的午餐。

    沐阳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顾晓笛方位。

    冯丫丫坐在顾晓笛的身旁,一边吃着盘子的地三鲜,一边看着沐阳的一举一动,又破有深意地对顾晓笛低声道:“你和沐阳以前是不是见过?”

    顾晓笛夹菜的筷子随即停在半空中,看着冯丫丫疑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总觉得沐阳今天都怪怪的,不像是和你第一次见面的人。”冯丫丫又试探着说道。

    “哦。只是偶然的一次,纯属意外的相遇过。”顾晓笛随即夹起一只大虾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还真见过啊?”冯丫丫一下子来了兴趣似的惊喜地看着顾晓笛问道。

    “见他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至于这么八卦吗?”

    “费话,那人是谁?可是沐阳,沐师哥,让他见一面就能记住你,说明什么?说明你的魅力不减当年。”

    “我去,你脑子想什么呢?能不能正常点,接受一下郝一名?正视我是已婚妇女的这个情况。”

    “切,又是郝一名。我不想听他,我就想知道,你和沐阳是怎么遇到的?”冯丫丫一副八卦的脸庞看着顾晓笛期待道。

    “就是车祸时遇到的。今天你介绍后,我才知道的他的名字。”

    “车祸?这么浪漫?”

    “冯二丫,能不能正常点?”

    “你说,我保证不再打岔。”

    顾晓笛鄙视地横扫了一眼冯丫丫,就把那天和沐阳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哇,明明是你的责任,还给你钱。啧啧啧,真是沐师哥的作风,帅气,有魅力,我喜欢。”

    “冯丫丫,你是那头的?崇拜人也有点节操好不好?”

    “当然是你这头的啊!不过,一个上午就能遇到两次,一个礼拜内又接着偶遇第三次,你们两个看来是缘分不浅啊。”冯丫丫凑近顾晓笛身边压低了声音打趣道,临了,又抬起头用她那饱含深意眼神看着沐阳的方位。

    顾晓笛无奈对冯丫丫摇摇头,不再理会她,继而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

    顾晓笛在冯丫丫家吃过午饭后就带着郝童离开了冯丫丫的家里。

    她临走时,还专门把冯丫丫拉到厨房,塞给冯丫丫十张一百元的钞票,叮嘱冯丫丫等她走后,一定要把那钱还给沐阳,并说明,她顾晓笛可不是什么碰瓷的。

    冯丫丫笑她较真,幼稚,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在乎自己的“名节”,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差不多下午三点钟的样子,那些客人都陆陆续续的差不多都走完了,只有沐阳还依旧坐在冯丫丫家的客厅里,没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

    就在韩盛文起身离开去上厕所的一个空挡,沐阳就迫不及待地把冯丫丫拉到庭院里神秘地问道:“顾晓笛真是你闺蜜啊?”

    冯丫丫看着沐阳那模样,又笑着对他打趣道:“还真是和晓笛一样的反应,对彼此都充满了好奇。”

    “什么?她对我很感兴趣吗?”沐阳诧异道。

    “那倒没有,只不过她纯粹的以为你是肇事逃逸者。”冯丫丫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肇事逃逸者?”沐阳尬笑了一下重复道。

    “放心,师哥,我都和她解释清楚了,你绝对是一枚低调的富二代兼ceo。”

    沐阳对着冯丫丫难为情地笑笑,禁不住在心中腹诽:“你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冯丫丫看着沐阳意味深长地又说道:“我和晓笛十多年的交情了,在我心里,早就把她看做了自己的亲姐妹了。”

    “你这姐妹不错,身上自带一种傲娇的气质很是与众不同。如果早几年你把她介绍给我,说不定现在我就是你的姐夫了。”沐阳看着冯丫丫又笑着打趣道。

    “哈哈,沐师哥的幽默细胞真是不减当年啊。对了,这是晓笛让我转交给你的钱,她说这是物归原主,那天的确是她的责任,你没有让她破费,她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好意思收你的钱?”

    这段话,冯丫丫添油加醋的不知道加进去了多少调味料,听得沐阳那脸上甚是满意,越发的觉得顾晓笛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天地下那有不爱财的女人?尤其是白白送上门的钱不收的女子?

    沐阳还在和冯丫丫聊着顾晓笛的话题时,坐在客厅里的韩盛文对着庭院里的沐阳高声喊道:“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快点过来下一局象棋。”

    “来了。”沐阳对冯丫丫莞尔一笑,就走金了客厅。

    冯丫丫看着一抹帅气的背影,又忍不住感叹道:“唉,这么优秀的人,如果能早点让我们晓笛遇到,那该多好啊。”

    话说,沐阳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二见生情,三见倾心”的谬论,但自从这第三次和顾晓笛的偶然相遇后,他的心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记住了这个女人。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他和她的故事才真正的开始了。

第五章 结婚纪念日吵架

    韩盛文和沐阳下象棋一个小时后,冯丫丫又给他们端来了一大盘水果。

    冯丫丫看着沐阳客气道:“沐师哥多吃点,这些红毛丹还有鸡蛋果,是我专门从三亚海淘回来的。”

    “对对对,多吃点,不要客气。”韩盛文一边下着象棋也一边客气地礼让道。

    “不用,不用,我今天中午吃得甚饱。殊不知弟妹做饭竟然这么好吃?。”沐阳看着冯丫丫由衷地赞叹道。

    冯丫丫听到这样的话,面部表情骤变,微微尬笑一下就找理由赶紧离开了客厅。

    沐阳一头雾水地看着韩盛文不解地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韩盛文向客厅外张望了一下确定冯丫丫已经走远后,马上凑近沐阳神秘道:“其实我今天是占了你们的光,今天这顿饭吧,是她闺蜜烧得,我这老婆可没有这么好的厨艺。”

    “真的?她那闺蜜还这么能干?”沐阳笑着好奇道。

    “那当然,人家不但上得了厅堂还下得了厨房。”韩盛文语气里充满了欣赏。

    “哦,原来你前面说的你今天有口福了就是指这个?”沐阳又恍然大悟道。

    “嗯,那当然。不过可惜了,听丫丫说她这闺蜜最近刚从大公司里的人事总监的职位上辞职,现在专心在家带娃。”韩盛文又一脸惋惜道。

    “啊?为什么呀?”沐阳又一脸好奇地问道,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失态。

    沐阳觉得,顾晓笛那么年轻就能坐到人事总监的高管职位上,那么除了她本身优秀之外,她肯定比别人付出多倍的努力才换来的。既然那么努力换来的,为什么又轻言放弃了呢?他很是好奇。

    “具体的没问丫丫,再说,她那闺蜜的事我问太多不太好。”韩盛文一边下象棋又一边认真地回答道,全然没有发觉沐阳的异样。

    “照你这么说,那她做事一定是那种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吧?”沐阳看着韩盛文又若有所思地问道。

    韩盛文拿着象棋的手,突然悬浮在半空中,看着沐阳意味深长地问道:“咿,不对啊,你小子怎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感兴趣?我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个模样哟。”

    “有吗?哪有?我只是喜欢八卦而已。”沐阳故作轻松地回答道,马上把视线从韩盛文的目光中逃离了出来。

    韩盛文看着沐阳的反应没有说话,只是呵呵地笑笑,又半信半疑地又下起了象棋来。

    沐阳看着韩盛文那样,即便心中有再多的好奇,也没敢再开口探讨顾晓笛的事情。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心的感觉往往是我们人类的第一直觉。它往往告诉你的,就是你最初那个最真最想得到最想拥有的真实的场景。

    --

    郝一名连续一个月为了赶项目,周末都没有在家。

    有时候,晚上他很晚回来时,顾晓笛和郝童也早已进入了深度睡眠。

    2017年12月6号,农历十月十九,是顾晓笛和郝一名七周年的结婚纪念日,又俗称“铜婚”。

    话说每个婚姻都会经历三年之痛和七年之痒的说法。

    顾晓笛没有经历过三年之痛,更不想经历什么七年之痒,所以她对这次的七周年结婚纪念日异常的在乎。

    她想给郝一名一个浪漫难忘的结婚纪念日。

    这天一早,顾晓笛把郝童送去幼儿园后,就直奔蛋糕店。

    她专门订制了一款心形的红色玫瑰的蛋糕,取名为“唯一挚爱”,还让店员在那蛋糕上秀上了“love you”的字母。

    最后,她又奔赴海鲜市场和菜市场,购买一些海鲜及牛肉还有一些郝一名爱吃的蔬菜,这才满意的开着她的车打道回府。

    她回到家里,又把家里重新打扫一遍,并温馨地用气球和蜡烛布置了一下,这才开心的一头扎进了厨房,看着时间开始忙碌了起来。

    临近下午三点的时候,顾晓笛还专门给郝一名发去一条微信,确认他晚上下班回家的时间?

    郝一名说他晚上不加班,他们的项目已在收尾,他会很早回来的。

    顾晓笛收到郝一名回复过来的微信,一脸难掩的笑意。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女生版本的周杰伦《甜甜的》的歌曲,“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的温柔;我轻轻地尝一口,这浓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感觉整个厨房都在她欢悦的音符下舞动着,那活泼乱跳的基围虾,时不时就从水盆里调皮地跳到了盆子的外面;那张牙舞爪的螃蟹在蒸锅里也不安分,把那锅盖挠的吱吱响;那油锅里的牛排也不甘落后,同时争先恐后地发出滋滋的声音;甚至连那电砂锅里的鸡汤都发出咕咚咕咚的清脆声。

    只见顾晓笛随着煎牛排的铲子的节奏,身体也慢慢地有节奏地舞动了起来。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她停下了一切,她咧嘴笑笑就跑到了门口,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顺丰的快递小哥,两手抱着一个粉色的鲜花的盒子站在她家的门外。

    “您好,请问是顾女士吗?”那快递小哥面带微笑的看着她问道。

    “嗯,是的。”她幸福笑着回答道。

    此刻的她心里甜蜜极了,她就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郝一名肯定是不会忘记的。

    这就是郝一名给她的惊喜,她看着那粉色的鲜花礼盒,在心里开心的想着。

    “这是你的花,请签收。”那小哥又说道。

    她笑着点了点头就签了字,然后又对那小哥说声谢谢就进了门。

    刚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那礼盒的盒子,整齐的九朵粉红色的玫瑰映入她的眼帘,而且还有几只粉色的小熊依偎在鲜花的旁边。

    正在她感动的热泪盈眶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看是冯丫丫,马上就接通了。

    “嗨,亲爱的,花收到了吗?祝你七周年结婚纪念日快乐。”刚接通,那边的冯丫丫就兴奋的对着电话这端的顾晓笛说道。

    “花?”顾晓笛看了看手中的粉色玫瑰疑惑道。

    “对啊,粉色玫瑰花礼盒,难道没有收到?应该不会啊,我手机上显示已签收。”冯丫丫又在电话那端自顾自地疑惑道。

    “合着这花是你送的啊。”顾晓笛有点小失落地说道。

    “怎么?听你语气不喜欢还挺失望?那我可伤心了,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礼物,我又踩着点给你送惊喜,你竟然对我这个态度,心塞了我。”冯丫丫在电话那端察觉到了顾晓笛语气里异常,酸溜溜地说道。

    “不是的,亲爱的,我还以为是郝一名呢。”顾晓笛马上苦笑着解释道。

    “就你家郝一名,我劝你还真的别抱有希望,不然失望会更大,他的心里只有他的项目,一点都不会像我这么懂得浪漫。”冯丫丫又在电话那端自夸道。

    “谢谢你,亲爱的。我真的很感动,爱你。”

    顾晓笛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对冯丫丫为她准备的这么一个用心的礼物,她还是很感动的。

    “爱你,爱你,一定要开心。”电话那端的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晓笛又用鼻子嗅嗅了那粉色的玫瑰,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

    只见她随手就把那些粉色的玫瑰花从礼盒里拿出来,又剪掉了它们尾部用棉球包裹的根部,就把它们插在了客厅的花瓶里,她这才闻着花香又再次扎进了厨房。

    顾晓笛把大餐烧好后,差不就到了接郝童放学的时间。

    她是算着时间把饭做好的,就是为了接上郝童到家后,刚好是郝一名下班到家的时间,她只想让郝一名回到家就能吃上她烧的这一桌可口饭菜,给他一个温馨的又充满惊喜的港湾。

    她把那些已烧好的饭菜,都整齐地摆在餐桌上,又专门把那个订制蛋糕摆放在那餐桌的正中央。

    最后,她又用一个大大的密不通风的罩子把它们给严实地盖住,以防止那些饭菜变凉,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家门。

    --

    “妈妈,今天我们家有客人吗?”郝童看着那餐桌上满满的一桌子美食,好奇地问道。

    “没有,就我们一家三口,妈妈今天开心,想让你们多吃点。”顾晓笛宠溺地对郝童说道。

    “哇,太好了,妈妈,我爱你。”郝童看着顾晓笛又开心在说道。

    “嗯,我给爸爸打个电话,看他到哪里了?等爸爸回家我们就开动。”顾晓笛看着郝童又宠溺地说完,就拿起手机走到阳台给郝一名打去了电话。

    结果,那电话打了几个,电话那端都始终没有人接听。

    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已接近黑暗的天空,心里也开始不悦起来。

    “唉”

    她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站在阳台上,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看看外面,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下去。

    差不多又过去了二十分钟,她好像终于等来了二次拥有那手机的权利一样,只见她迫不及待地又对着那通讯录里联系人是“老公”二字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果不其然,结果依旧让她失望。

    而且是很失望!

    “唉”

    她第二次下意识的又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那坐客厅里餐桌前的郝童,撅着他的小嘴巴,看着站在阳台上的顾晓笛,略带着委屈和责备的语气道:“妈妈,我饿了。”

    “哦。”顾晓笛本能地警觉一下,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把她的小情人给忘记了。

    她马上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面带微笑地走到餐桌前,温柔地对郝童说道:“那我们先吃吧,爸爸有事耽搁了,估计要晚点回来。”

    “好呀,好呀。”郝童瞬间开心的手舞足蹈。

    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和美好。

    下一秒,就见郝童开心的吃了起来,而顾晓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

    差不多晚上九点过一刻,郝童就睡着了,但郝一名还是没有回来。

    顾晓笛一个人开着昏暗的台灯,呆呆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寂静的客厅里的钟表打着零点的钟声,把她从睡梦中一下子给惊醒了。

    “都这个点了,他还没回来?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最终还是给忘记了。难道,我真的在他的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她坐在沙发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睛也随之模糊了。

    正在她挤眼抹泪时,她家的房门被打开了,顾晓笛听到响声后,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等她刚走出几步,一股呛鼻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她看到郝一名一脸潮红的踉踉跄跄的向她这边客厅的位置走来。

    当郝一名看到她时,显然很吃惊,他楞了一下,随即又面无表情地责怪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干嘛?吓死个人。”

    “我在等你,你的手机打去一直没有接,我有点担心你。”顾晓笛极力压住心中的怒火委婉地说道。

    郝一名直接从她身边越过,重重地一屁股坐在那沙发上,随后又不耐烦地瞟了一眼顾晓笛阴冷地说道:“哦,和同事去k歌了,没有听到。”

    k歌?!

    顾晓笛一听郝一名这么说,突然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上了心头,她看那有些陌生的男人气愤道:“郝一名,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在家等你一个晚上吗?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说也不说一声的就和同事跑去k歌?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重要日子?我去,什么鬼?”郝一名一副不屑一顾的语气又反问道,说完后,他直接把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好像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顾晓笛一样。

    “郝一名,你太过分了。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顾晓笛站在他旁边失望地叫道。

    但,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郝一名听到她的话语后,随即微微地睁开双眼,这才发现他面前的餐桌上还摆放着一个只吃了几口的蛋糕,还有一些看起来动都没有动过的饭菜,他看着顾晓笛蠕动着嘴巴又阴冷道:“哦,就这个啊。有什么好庆祝的,再说了,你准备这么多,吃不完不是很浪费吗?”

    顾晓笛的脸色瞬间难看极了,她看着郝一名颇委屈地又开口道:“郝一名,你知道吗?我今天为了给你惊喜,整整忙了一天。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今天吃不完,明天我自己在家吃剩的,怎么就是浪费了?”

    “切,我说你一句,你有十句等着我,烦死了,没完没了像个泼妇。”

    “泼妇?呵!”顾晓笛咬着嘴唇声音微颤地看着郝一名说道,她的眼底透露着一股从来都没有的让人窒息的冷漠。

    郝一名看到那眼神后,随即又蠕动着嘴巴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呵呵,什么叫我想怎么样?我就是想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会忘记?难道你的心里现在一点都没有我了吗?真的只有工作吗?”顾晓笛冷笑着说道。

    “顾晓笛,你现在真的是不可理喻。我对你相当的无语,老子每天这么辛苦,你tmd的心里只有你自己。”郝一名冷清的辱骂声音再次穿过顾晓笛身体里的细胞。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置信,自己深爱的男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郝一名压根没有去理会眼前顾晓笛的感受,他径直从沙发上站起身,打算朝卧室走去。

    顾晓笛下一秒本能地抓住郝一名的胳膊质问道:“郝一名,你说这话良心不疼吗?这些年我何曾让你挂心过?我知道你工作烧脑,家里的事情又何曾让你操过一份心?我以前又忙家里又忙工作,我又何曾有一次对你抱怨过?每次我感冒发烧,你人都不曾在我的身边,别人家老公过年过节都会给自己的老婆送礼物,而我们家次次都是我为你准备惊喜,我知道你忙,所以能不让你挂心的事情,我都不会打扰到你。但我也想问问你,这些年,你到底又是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上?竟然还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呵呵,你这么伟大,我怎么没有发现?tmd的要不是因为你辞职,老子至于这么累吗?”郝一名一脸嘲弄的继续骂道。

    郝一名的心里,终究还因为她辞职的事情在怪她,她这样想着,又冷清开口道:“郝一名,这些年,你的钱一部分用于房贷外,剩余的都被你拿去买游戏装备了,这些年我何曾让你养活过?以前不会,以后我更不会让你养活。”

    “呵呵,你放心,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打算,就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养你?切!”郝一名冷嘲热讽地说完,就径直向书房走去。

    直到书房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顾晓笛委屈的泪水才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不明白,她掏心掏肺对待着的男人,怎么就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

第六章 郝一名变了

    郝一名走到书房,一把撤掉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外套随手就丢到了电脑桌上,他鞋子也没有脱掉,就和衣躺在了书房的沙发上。

    他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拿出自己头下面的抱枕,随手拉开抱枕的拉链,只见刚刚还是一个抱枕的枕头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薄薄的被子,随即就被他盖在了身上。

    不一会儿,书房里就传出了郝一名沉闷的呼噜声。

    也许,他是真的累了吧。

    顾晓笛有好几次都在书房门外徘徊,她站在门外,一会儿把耳朵凑近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又一会儿把手抬起来又放下,但她始终没有敲门,也没有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她想着,就算郝一名真的忘记了今天是他们两人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但只要郝一名对她的态度再真诚一点,再向她认个错,再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她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但,郝一名什么也没有做,一开口就从主观上在指责她。

    顾晓笛一个人落寞地回到了卧室,一个人坐在床上委屈地哭了一会儿,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直到天快亮时,那床上的人才没有了动静。

    --

    天空彻底放亮时,顾晓笛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她躺在床上迷糊中习惯性地把手向旁边摸了摸,结果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似得,马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她起的太过猛烈还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她感觉眼前一阵眩晕,火冒金星。

    她顺手把一枕头拿到怀里,然后把自己那晕乎的脑袋给放在了上面,小憩了一会。

    过一会儿,她觉得差不多好了,就马上起床奔赴书房。

    当她打开书房的门走进后,才发现郝一名已经不在了。

    她又习惯性地向书桌上看了看,查看是否有郝一名给她写的什么道歉之类的贴贴纸?结果一张贴贴纸的踪影都没有搜寻到。

    她又不死心地走向餐厅,发现餐厅的餐桌也是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

    “唉。”她本能地叹口气,失望地向厨房走去。

    以前,只要她和郝一名两个人吵架,郝一名都会第一时间主动认错,从来不会有隔夜仇。

    但这次,郝一名不但一晚上没有回卧室,而且一早就不见了踪影,这让顾晓笛的心里着实憋屈的很。

    “他变了。”

    这是顾晓笛从昨天到现在,郝一名的态度直接给她的第一直觉。

    她自认为,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真的很准的。

    --

    她怀揣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给郝童简单地准备了早饭,又等郝童吃完早饭把他送到幼儿园后,这才心事重重又向家里赶去。

    她刚一进家门,就把手中的钥匙扔到门口的鞋柜上,然后就马上从裤子兜里掏出手机,一脸凝重地给郝一名拨打起了电话。

    结果,那边响了半天依旧没有人接听,顾晓笛气恼地把房门“嘭”一声关上,就朝着客厅走去。

    走到客厅里的沙发旁边,她把手机使劲地扔在了沙发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此时,整个房间里安静极了,顾晓笛就那么呆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依旧毫无动静的手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重新把手机拿在手上,拨打起电话来。

    这次电话那端响了两下就被接通了,还没等顾晓笛开口,就听到电话那端的人笑着问道:“亲爱的,想我了?这个点给我打电话难得哟。”

    “丫丫,我觉得郝一名变了。昨天那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忘记了,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说。我昨天就委屈的跟他抱怨几句,他就不耐烦了,一个晚上都在书房没有理我,今天早上天一亮就没了踪影。我刚刚打他手机也没有接。”顾晓笛在电话这端一股脑儿委屈地对冯丫丫诉说道。

    “我昨天都告诉你了,不要对你们家郝一名抱有期望,尤其是他最近这么忙。”冯丫丫在电话那端试着安慰她。

    “丫丫,他以前不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自从我辞职回家后,我就觉得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是不是我选择辞职回家带娃这条路真的错了?现在惹他嫌弃了?”顾晓笛在电话这端说着心中的猜疑。

    “郝一名那种人,不变才怪。”好像一切都在冯丫丫的意料之中一样,她禁不住在心中腹诽。

    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地找着能劝说顾晓笛的理由,在电话里安慰起她来。

    “亲爱的,我觉得吧,你就是一下子从百忙之中的职业女白领,回归到现在这种慢节奏的全职太太的生活,还不太适应。就郝一名那样,他还敢嫌弃你?你啊就是太敏感了,千万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丫丫,你知道吗?他昨天竟然去k歌到半夜才回来,期间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我打,他以前真的不会这样的。”顾晓笛又在电话这端一根筋地说道。

    “亲爱的,你们家郝一名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只是以前,你眼里有工作,自然就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地只盯着他郝一名。看他那那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冯丫丫此时的心里,竟然有一种,想让顾晓笛尽快看清郝一名真正本性的想法。

    “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他真的变了。”顾晓笛凭着女人的直觉又重复道。

    “好了亲爱的,不要再追究这个问题了,也不要再去深究他郝一名是不是真的变了?再说了,昨天也不是什么非过不可的节日,没必要抓着不放,都老夫老妻的了。”冯丫丫又在电话那端说道。

    即使她心中对郝一名有再多的不满,此时她也不能火上浇油了吧?

    针对这样的结局,冯丫丫昨天早就预料到了,这是郝一名一贯的的作风。所以,她昨天才那么用心地给顾晓笛准备了礼物。

    显然,那礼物还是没有达到冯丫丫的预期效果。

    --

    顾晓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干坐着发了半天的呆。

    她第一次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人生思考阶段。

    “郝一名是真的嫌弃我了吗?”主观意识下,顾晓笛给自己自定的敏感话题。

    “我真的就这样一天天的在家里荒废下去吗?”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如果一年后,我再次迈入职场,面试官问我这一年都做了什么?难道我要回答他,我每天就在家里躺尸吗?”她对自己未来的又不确定,犹豫,纠结,彷徨。

    “不是的,我的人生不是这样的。我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现在感觉这一切都和我的计划全乱套了。”她又给自己施加无形的压力。

    她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她时不时地眉头紧皱,又时不时把右手大拇指放在唇边下意识地啃咬,偶尔又无助地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间踌躇不安。

    这几个动作,她下意识地重复来,又重复去,直达她的手机发出一个声响,她才从那种思绪中分离了出来。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郝一名发来的一条微信。

    “一直在开会,找我什么事?”透过手机,都能猜想到那端人冷漠的样子。

    她默然地看着那一句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即她就回了过去:“没事,你忙吧。”

    再接下来,那手机又恢复到了死寂般的安静。

    “呵呵”

    她低沉的冷笑一声。

    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郝一名的聊天模式也变得如此心照不宣了?她暗自在心中嘲笑默语着。

    “不管多么美好的爱情,随着年轮的转动,终究有一天也会发生转移吗?还是说,我压根就没有真正遇到自己的爱情?”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一个起身落寞地从沙发上走向了卧室。

    她乏了,昨天将近一个晚上的失眠,她现在真的乏了。

第七章 迟早都是一家人

    冯丫丫和顾晓笛通完电话后,一个上午都在左思右想,得出的结论是顾晓笛的状态不太对,心里又难免为她着急起来。

    终于等到中午时分,她忍不住地拨通了韩盛文的电话。

    “喂,老公,你现在在忙吗?”

    “忙,但都没有老婆重要。说吧宝贝,找老公啥事?”韩盛文在电话那端宠溺道。

    “老公,前面晓笛给我打电话,我觉得她状态不太好。她这才刚刚辞职一个多月,我就觉得她变的有些敏感和不太理智了,尤其对她家的郝一名。”

    “哦?”韩盛文在电话那端疑惑道。

    冯丫丫就对着电话那端的韩盛文,把顾晓笛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等冯丫丫说完后,韩盛文马上善解人意道:“说吧,宝贝,需要老公做点什么?”

    “嘿嘿,我就知道我老公最好了。你看能不能发动你广博的人脉,给晓笛找一份又能带娃还可以上班的工作?”冯丫丫在电话这端简单明了道。

    “哦,是晓笛的意思还是老婆你又自作主张了?”韩盛文在电话那端又一语道破道。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这次我肯定会搞定晓笛的。”冯丫丫又在电话这端保证道。

    “好吧,看在我老婆这么热情的份上,我也不能让老婆失望的。”韩盛文在电话那端又宠溺地说道。

    “谢谢老公,爱你。”

    “爱你,拜拜。”

    两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

    韩盛文刚刚和冯丫丫挂了电话,沐阳就拿着两盒套餐走进了两人的办公室。

    “又和弟妹煲电话粥呢?”沐阳看了看韩盛文嬉笑道。

    “我那老婆就是一枚瞎操心的命啊!对她那闺蜜比对我这老公还上心,但每次都给人家帮倒忙。”韩盛文一副苦笑的表情道。

    “哦?弟妹还真是可爱。”沐阳笑着打趣道,又顺手把一盒套餐放在了韩盛文的办公桌上。

    “谁说不是呢?就和她那闺蜜通个电话,她都能听出人家的状态不对,又开始了自作主张。”韩盛文又撇撇嘴道,语气里透一股酸酸的醋味。

    “知足吧,弟妹对你够好的了。”

    “和她那闺蜜比起来,我总觉得,我是横在她们两人中间的小三一样的存在。”韩盛文又酸酸地撇着嘴道。

    “哈哈。”沐阳瞬间就被韩盛文那滑稽的言语逗的爽朗大笑。

    “这不,刚打电话给我,让我给她那闺蜜,寻得一份又能上班还可以照顾到娃娃的好工作,她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那有那么现成的,又刚好适合她那闺蜜的工作在等着她?”韩盛文一脸愁容地说道。

    沐阳意味深长地看着韩盛文,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嗯,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

    “是吧?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韩盛文像找到知己一般,又撇着吐槽道。

    下一秒,只见沐阳放下手中的筷子,故作深沉地说道:“非也!”

    韩盛文看着沐阳那略有胸有成竹的表情,惊喜地问道:“莫非,沐师哥已想到了要帮助小弟的招数?”

    沐阳看着韩盛文马上笑着拍着桌子叫道:“小弟,这个简单啊!我看你,是越急越是糊涂啊。”

    “嗯?”韩盛文不解地看着沐阳。

    “我们。”沐阳用手指了指他和韩盛文兴奋地说道。

    “嗯?我们?”韩盛文更加疑惑了。

    沐阳激动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韩盛文的身边笑着说道:“我们现在不是正在为扩班而招人吗?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让她到我们早教机构来,我想,她应该什么都能胜任吧?”

    沐阳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去,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韩盛文突然拍着自己的额头喜出望外道。

    沐阳的嘴角微微上扬,接着又坐回他的位子有滋有味地吃起他的牛肉套餐盒饭来。

    好像韩盛文的反应,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

    下一秒,只见韩盛文马上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给冯丫丫拨打了过去。

    “喂,老公,又怎么了?”电话那端的传来冯丫丫清脆又好听的声音。

    “老婆,我刚刚忘记给你说了,晓笛的英语不是都过了八级的吗?现在我们早教这里在招人,年后我们就要扩班了。让她来我们这里岂不是刚刚好?”韩盛文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兴奋。

    “对啊,老公,她英语是强项,她有专业英语八级证书的,而且巧的是她还有教师资格证。我的乖乖,我怎么把你们的早教机构给忘记了?简直太适合她了,你们课时一周也只有七节,又是在每天的下午,这样晓笛可以完全照顾到童童,而且又可以继续上班了,顺带着还可以让童童和朵朵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去你们那里学习英语呢。”

    显然,冯丫丫比韩盛文更加兴奋。

    “这老婆算盘打得那叫一个精明”郝一名不由得在心中腹诽。

    “那工资怎么给她算?”冯丫丫又在电话那端迫不及待地问道。

    “喂!你是我老婆吗?怎么对她那么上心?”韩盛文禁不住地在电话这端酸溜溜地说道。

    “晓笛又不是外人,你们如果给的太少不好意思吧?再说了,她英语专业水平那么强,应该是英语等级里最高级别了吧?你们那里也就一个外国语学院的沐阳和她不分上下,是不是老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总归要拿出能请得动晓笛再次出山的筹码不是吗?她要真的能去你们哪里,你们还真是赚了,赚大了。”冯丫丫又在电话那端一条条地给韩盛文煞有其事地剖析道。

    “……”

    韩盛文直接无语,他甚是怀疑电话那端的人到底是不是他老婆本人?

    “喂,老公?你在听吗?”冯丫丫在电话那端听这边的人没有回声,又问道。

    “嗯,在听,在听。至于工资嘛,我回来和沐阳商量一下再告诉你。”韩盛文故意提高嗓门一边对着电话那端的冯丫丫说着,又一边看着沐阳用眼神求救道。

    结果,下一秒,只见沐阳马上站起身走到韩盛文身旁,直接对着电话的那端的人说道:“弟妹,你放心,工资不是问题,人来就好,每个月20k吧。”

    “什么?一个月20k?”韩盛文看着沐阳不相信地惊呼道。

    “20k?你们要给晓笛一个月20k?沐师哥做事就帅气,我喜欢,老公,你也不错,我tmd的真是爱死你了,你真不愧是我冯丫丫的老公,谢了,顺便也谢谢沐师哥。”

    电话那端的冯丫丫又兴奋地大叫道,全然不知此时电话这端的韩盛文,已着急的脸上都拧成了一脸褶子。

    “老婆,老婆,你听我说。”韩盛文着急的叫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咱们晚上回家说,爱你。”

    冯丫丫在电话那端会错了韩盛文的意思,她以为这是沐阳看在韩盛文的面子上给出的价码。

    “老婆,老婆”韩盛文又着急地叫道。

    “嘟嘟嘟”

    电话那端的不由分说地就挂了电话。

    韩盛文听着那已被挂掉的电话直接无语,又无奈地对着沐阳挑了挑眉道:“都怪你,看这事搞的。”

    沐阳无辜地向韩盛文摊了摊手道:“就是20k,又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紧张什么?”

    “我去,你没发烧吧?这么大方?”韩盛文看着沐阳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道。

    “其实我觉得弟妹的闺蜜真的挺好的,我觉得这个价格她能来,那就是人家瞧得起我们。如果她真的来了,我到时候再给她加点,她那是物有所值。”

    “喂,我也是股东,我也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好不好?你不能一人自作主张好不好?”韩盛文不满地叫道。

    “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什么意见?你要敢说一个 ‘不’字,小心我回头告诉弟妹,你剥削她的闺蜜。”沐阳看着韩盛文又狡黠道。

    “谁和你是一家人?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韩盛文无力地挣扎着。

    “迟早都是一家人,反正都要给。”

    沐阳说完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就拿起桌子上的那还没有吃完的套餐,自顾自地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一脸惊愕的韩盛文。

    “这小子今天有病吧?什么迟早都是一家人?谁要和他做一家人?咿……我才不要呢。”韩盛文看着那一抹帅气的背影不解地嘀咕道。

第八章 顾晓旭遭遇车祸

    “叮铃铃”

    顾晓笛在床上睡得正熟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了。

    她迷糊中拿起床头上的手机就接通了,只听电话那端的人带着哭声和责备的语气道:“你个死丫头,怎么才接电话啊!你弟弟……你弟弟出车祸了,正在医院里抢救呢。”

    顾晓笛本能地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着急道:“什么?顾晓旭出车祸了?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是你弟的订婚宴,他开心,在饭店就多喝了些酒,回家时,骑着他的摩托车就遭遇了车祸。死丫头,如果你弟弟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电话那端的人一边说着又一边呜呜大哭起来。

    “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他喝酒了,你们怎么还允许他骑摩托车呢?”顾晓笛在电话这端吼道。

    “你吼什么吼?你弟弟那么爱骑摩托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非要骑,我能说什么?”

    都到这个时候了,电话那端的人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顾晓旭,顾晓笛已经心寒了。

    “唉,你们先不要着急。我马上订火车票赶回去。”顾晓笛一边说着又一边着急忙慌地下了床。

    “对了,人家医生说需要很多钱,你回来的时候多带些。”电话那端的人又叮嘱道。

    “又是钱?只有他们需要钱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我这个女儿的存在吧?”顾晓笛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一抹自嘲的表情,在心中腹诽。

    “知道了。”

    她淡淡地说完这一句就挂了电话。

    “唉”

    又是一声叹息声。

    无奈?可悲?还是可怜她自己的不幸呢?

    她不知道,她就是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一团气,压得她难受。

    她站在卧室里,发了几分钟的呆呆,随后就马不停蹄地去自家保险柜里拿上所有银行卡和现金统一放在了她黑色的小挎包里。

    然后就拨打起郝一名的电话来,电话一接通,顾晓笛就着急道:“老公,我弟弟出车祸了,我要马上回老家一趟。家里能带的钱和卡我都带走了,你这几天一个人在家里好好照过自己,我会把郝童带去的。”

    电话那边人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就冷漠地挂断了她的电话。

    顾晓笛看了看那挂掉的电话,只是楞了一下,没再做过多的犹豫。

    下一秒她又拿出自己那个卡其色的旅游双肩包,匆忙地向里面塞了几套郝童和她的衣服,就马上在网上订了两张火车票,这才着急忙慌地挎上她的挎包,背着她的双肩包出了门。

    此时,高新区的科技园区一家公司的研发楼里,郝一名正黑着一张脸,站在他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一口接着一口的吧嗒吧嗒地吸着香烟。

    一根烟不一会儿就被他吸完,他心烦地把那烟头狠狠地掐灭,然后又向着他的办公桌走去。

    当他走到办公桌旁边,又撇了一眼那被他刚刚扔在桌子的手机,眼底露出一丝鄙夷,随即就听他咧嘴骂道:“一家子都是吸血虫。”

    --

    顾晓笛一路开车直奔郝童的幼儿园。

    她为郝童请好假后,就带着郝童一路向火车站赶去。

    还好,她的老家并不算太远,离h市也只有五个小时的火车车程。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差不多能在下午18:00赶到她老家的市区c市。

    “唉。”

    她一想到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还有自己的母亲,就忍不住地叹气。

    虽然这个弟弟从小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老是欺负她,不让她省心,但,那毕竟血浓于水,那是她的亲弟弟!

    亲弟弟啊!

    她虽然心里有再多的埋怨和气恼,但又能怎么样呢?她又不能真正的做到撒手不管吧?!

    是啊,不能不管!这是她给自己的道德上的心理枷锁!

    一边是被母亲极度宠坏了的弟弟,一边又是从小都没有得到过母爱的自己,顾晓笛一边坐在火车上,一边陷入了沉思。

    两个天坪好像从来都没有平衡过。

    “妈妈,我们为什么突然就去外婆家?我不太喜欢外婆,她每次都对你好凶。”郝童坐在顾晓笛身旁靠窗户的位置上,看着顾晓笛认真地问道。

    顾晓笛听到郝童的话,愣住了。最后一次见她的母亲到现在,也时隔了两年之久,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郝童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情,还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舅舅出了一点事,我们要去看看他。外婆那是说话声音大,不是在凶妈妈,她也是很爱妈妈的。”顾晓笛温柔地对郝童解释着。

    这种违心的话,连顾晓笛自己都觉得虚伪。

    “我不喜欢他们。妈妈对郝童从来都不会大声说话,但也很爱郝童。那外婆为什么每次都对你凶巴巴的?”郝童眨巴着那一双清澈到底的眼睛,看着顾晓笛又追问道。

    “……”

    顾晓笛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一句可以用来编织的善意的谎言。

    --

    自从认识郝一名到和郝一名结婚后,这些年,她只回过三次家,郝童也只见过她的母亲两次,没想到她的母亲在郝童小小的心灵上就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

    一次是她和郝一名刚结婚那会儿回c市办了一场宴请亲戚的答谢宴会;再着就是郝童三岁那年她的母亲肺炎住院她回去了一次;再后来就是郝童四岁那年,她的父亲的做个小手术时,她又回去了一次。

    她依稀记得,父亲做手术那次,她的车晚点,她带着郝童赶到医院时,她的父亲已经做好了手术,她的母亲问都不问就直接对着一顿劈头盖脸的辱骂。那时,小小的郝童就站在她的声旁。

    此刻的顾晓笛看着郝童只觉得隐隐的心疼,她努力地找着可以给郝童解释的合理的理由。

    “那是外婆年纪大了,脾气不好。”

    “哦。”

    顾晓笛对郝童撒着善意的谎言,郝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童童,来,妈妈抱着你睡一会儿,等下车到站了,妈妈喊你。”

    下一秒,郝童就乖乖地躺在了顾晓笛的怀里睡去了。

    火车在它的轨道上急速地行驶着,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顾晓笛就那么呆坐着,紧紧地抱着已在她怀里熟睡的郝童。

    火车到站后,顾晓笛就按着她母亲给她发的医院地址坐上一辆出租车向医院赶去。

    --

    顾晓笛赶到医院后,终于在重症监护室走廊上的排椅上,见到了时隔两年之久的人。

    只见那人着红色羊毛衫和黑色小西裤年纪差不多在六十多岁的妇女,正坐在那排椅上擦拭着她的眼睛。

    顾晓笛看着那人,蠕动着嘴巴,始终没有叫出声来。

    那一声“妈”对她来说,太难了。

    她牵着郝童的手,快步向那妇女走去。

    差不多离那妇女还有两米的距离时,她轻咳了一声问道:“那个……那个顾晓旭怎么样了?”

    显然,那妇女听到了她的声音,马上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顾晓笛看着那妇女不由得在心中心寒道。

    多少年了,那脸上除了多几道褶子以外,每次看到她都是这么一副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

    那妇女一边激动地从排椅上站起来,一边匆忙地走向顾晓笛身边,然后不由分说就抓着顾晓笛的肩膀摇晃着责怪道:“你个死丫头,你怎么才到?再晚一点,就见不到你弟弟了,你知道吗?”

    郝童见状,马上吓得躲到了顾晓笛的身后。

    顾晓笛看着郝童的反应,心中抽搐一下,然后阴沉着脸,冷冷地对那妇女道:“你先放开我,还有,以后你不要每次在郝童面前说话都这么大声,你这样会吓到他的,顾晓旭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那妇女完全没有去理会顾晓笛身后的郝童,依旧激动地摇晃着顾晓笛身子哭诉道:“医生说还没有过危险期,整条左腿都没有了,就算抢救过来,也只能一辈子坐轮椅了,我可怎么活啊。”

    顾晓笛听完,脸色极其不悦地说道:“够了,顾晓旭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那妇女完全没有料到顾晓笛会是这个反应,她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气急败坏地捶打着顾晓笛的身子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呢?”

    顾晓笛默然地站在那里,任由那妇女的拳头捶打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她对眼前的一切,早就已经麻木了。

第九章 一个无底洞

    “坏人,你不要打我妈妈。”

    一声稚嫩又带有威严的童声,瞬间回荡在医院走廊里的每个角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郝童已经站在了那妇女的身后,一边用同样的方式捶打着那妇女的腰身,又一边大声的叫道。

    那妇女反应过来后,猛的一个转身,抬起手向郝童打去。

    眼看着那一个巴掌将要落到了郝童的身上,顾晓笛一个应急反应,马上把郝童拉到了怀里,那重重一巴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顾晓笛的背上。

    顾晓笛疼的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她不敢想想这么重的一巴掌,如果刚刚打在郝童的身上,会是什么严重的后顾?她想到这里,突然对着眼前的那妇女吼道:“苗一横,你闹够了没有?你再这样,我马上就走。”

    下一秒,那妇女看了顾晓笛一眼,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顾晓笛捂住郝童的耳朵,就那么默然地看着那坐在地上的妇女,任由她在地上哭泣。

    那妇女哭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哭累了?就见她从地上站起来,又坐回了那病房门外的排椅上。

    “顾叶盛呢?”顾晓笛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妇女一边擦着眼泪,又一边气呼呼地对顾晓笛说道:“那是你爸,顾叶盛也是你叫的吗?”

    顾晓笛默然地瞟了她一眼,又问道:“他人呢?顾晓旭出这么大事,他不在医院,去干嘛了?”

    “他去筹钱了。”那妇女又应声道。

    顾晓笛又默然地看了那妇女一眼,就牵起郝童的手向走廊外走。

    “你干嘛去?”那妇女马上叫道。

    “交住院费。”

    顾晓笛清冷的声音还在走廊里回荡,但她和郝童的背影已消失在那走廊外。

    --

    “童童,那是外婆,以后不要像刚才那样对她说话好不好?”

    去交住院费的路上,顾晓笛牵起郝童的手,温柔地对他说着。

    “妈妈,不用怕,有我在。如果她再欺负你,童童会保护你的。”郝童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顾晓笛坚定地说道。

    顾晓笛的心紧紧地抽搐一下,她心疼地抚摸了一下郝童的头

    “哦。”郝童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顾晓笛又心酸地抚摸了一下郝童的小脑袋,不禁哑然。

    即使她的母亲有千错万错,顾晓笛也不想让她在郝童的世界里留下一丝一毫的不是。

    也许是因为顾晓笛从小就没有从她母亲那里得到过母爱,自从她怀孕后,她就发誓,不管肚子里是女儿还是儿子?她这辈子一定要做一位好母亲,一位合格的母亲。

    顾晓笛在交费处,一次**了五万的住院费,等她交好后,又牵着郝童的手走到医院的一个僻静休息的地方。

    然后,她让郝童坐在她身旁,她又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看了看那手机,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心里又禁不住某名的心酸。

    “这郝一名到底怎么回事?”她在心里疑问着,就给郝一名拨去了电话。

    “喂!”电话那端的人语气里透着一股不耐烦。

    “老公,你怎么回事?一个电话也不给我打?也不问我们到了没有?也不问问我弟弟伤的怎么样?”顾晓笛听出了那边人的不悦,她温婉地问道。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电话那端的人冷漠地反问道。

    “郝一名,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都给你说过了是我顾晓旭出车祸了,你问都不问候一下吗?”顾晓笛终于没有忍住地质问道。

    “呵呵,就他?如果上天的眼睛是睁着的,我倒是祈祷最好把他给收走。”郝一名在电话那端又冷笑着说道。

    “郝一名,你什么意思?你太过分了。”

    顾晓笛的分贝逐渐高了起来,坐在她身旁的郝童,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我过分?真是好笑!你们顾家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还非要让我再说出来吗?”

    “郝一名,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老公,是顾晓旭的姐夫,他就算以前有多么的不好,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呵呵,还老公姐夫呢,我现在宁愿和你们顾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就你们那一家子,世界少有。咋看起来像国有熊猫一样宝贵,其实,一家都是吸血不见底的吸血虫。就你那弟出车祸是早晚的事,意料之中,救还不如不救,简直就是浪费老子的钱。”电话那端的人又尖酸刻薄地说道。

    顾晓笛在电话这端,已被郝一名气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是,她们顾家是不怎么样,但也轮不他郝一名在她的面前数落吧?

    顾晓笛气急败坏地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道:“ 郝一名,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弟救还不如不救?我花的都是我辛苦挣来的,浪费也是浪费我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在那边嚷嚷什么?不关心就算了,不要再给我火上浇油了。”

    “呵呵,你的钱?我们是夫妻,那是共同财产,也有老子的一份。就你们那一家,尤其是你妈,是吸血之王,你们家就是一个无底洞。”

    “郝一名,你脑子有病吧?你们家才是一个无底洞。”顾晓笛气的眼泪都飙了出来。

    “不可理喻。”

    “嘟嘟嘟。”

    郝一名生气地留下“不可理喻”四个字后,就冷漠地挂了电话。

    顾晓笛看着那被挂掉的电话,一个拳头狠狠的下意识的砸了她左手边的排椅上。

    “妈妈,你怎么了?”郝童看着顾晓笛担心的问道。

    顾晓笛使劲地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又挤出一丝微笑对郝童说道:“童童,妈妈没事。对不起,妈妈刚刚不应该那么凶的。”

    郝童懂事地给了顾晓笛一个暖心的抱抱,也不再说话。

    “走吧。”

    顾晓笛说完,又牵起郝童的手向重症监护室走去。

    而电话端的郝一名,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铁青着脸,嘴里叨叨着:“tmd,当初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她们那一家是这么个熊样,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

    郝一名这是怎么了?顾晓笛的心中充满了疑虑。

    她辞职前后才一个多月,郝一名的态度就变化的前后判若两人,这不得不让顾晓笛敏感起来。

    这些年,她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小家,真心真意地爱着郝一名。她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她和郝一名就变成这样了呢?

    “唉。”她下意识地又叹息道。

    郝童听到她的叹息声,又疑惑地看了看她,顾晓笛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对着郝童笑笑。

    她牵着郝童不一会儿就走到重症监护室的走廊外,她看着那位依旧守候在那门外排椅上的妇女说道:“那个……我在医院旁边的酒店给你开间房吧?你带着郝童去睡一下,今晚我在这里守着。”

    “不要,妈妈,我就要和你在一起。”郝童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顾晓笛道,又警戒地看了那妇女一眼。

    彼时,那妇女直接对顾晓笛翻了个白眼,又没好气地说道:“睡什么睡?你弟能不能挺过今晚都还不知道呢。”

    “童童这么小,怎么能跟着我们一起熬夜呢?再说了,你就是在这里守着也没用,如果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顾晓笛看着那妇女又说道。

    那妇女看了一眼童童,又看了看顾晓笛不耐烦道:“就一个晚上,不睡也没事。”

    “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眼里从来都只有顾晓旭。你自己在这里守着吧,我带童童去酒店,如果有事你就打我手机。”顾晓笛生气的说完,就抱起郝童,背着她的双肩包向走廊外走。

    “你个死丫头,你弟都什么样了?还睡睡睡。”顾晓笛的身后又传来了那妇女叫骂声。

    顾晓笛本能地捂住郝童的耳朵,又紧紧地抱住了他。

    “妈妈,我爱你。”郝童趴在顾晓笛的肩膀上,用一种稚嫩的声音说道。

    顾晓笛一股热泪突然浸湿了双眼,她轻轻地拍打了一下郝童的背,说道:“童童,妈妈也很爱你。你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的人,谢谢你。”

    郝童在顾晓笛的怀里蹭了蹭,没再说话,但那一双小手紧紧地搂着顾晓笛的脖子,一直没有松开。

第十章 顾晓旭失忆了

    翌日,天刚刚微微发亮,顾晓笛就醒了,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早晨六点半。

    她本能地把手机的铃声关掉,改成了振动,又给床上的郝童掖了掖被角,这才悄悄地起了床。

    她昨晚就在离医院差不多八百米的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

    等她洗漱好,穿戴完毕后,她又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中的郝童,正纠结着要不要叫醒他时?她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呼叫人是顾叶盛,就马上接了起来。

    “喂,晓笛,我听你妈说你昨晚回来了?”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个嘶哑干涩的男人的声音。

    “嗯,就在这医院旁边的酒店里呢。”顾晓笛轻声道。

    “嗯,爸爸打电话给你没有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弟整个晚上情况很稳定,医生说如果顺利的话,他很快就会醒来。我已经让你妈回家休息了,你就等童童醒了再来医院吧,还有,那个……那个住院费,谢谢你了。”电话那端的人明显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压低了很多。

    “哦。”顾晓笛默然地应声道。

    这么多年,这还是顾叶盛第一次对她说谢谢,她有些许的不习惯。

    “那我挂了,你们好好休息。”那边的人说完就很识趣地挂了电话。

    顾晓笛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始终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她真的很想开口拷问一下顾叶盛,他的儿子顾晓旭如今变成这个模样,他真的就觉得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吗?

    话到嘴边,她硬是又把它给生生的吞了回去。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算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枉费。”

    一个家,如果家庭的一方,能懦弱到极点,隐忍到极点,让另一方肆无忌惮到极点,那么这个家庭绝对是一个失败的组合,一个不幸的婚姻。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视觉上,这都是顾晓笛对她母亲和父亲这一段婚姻的诠释。

    她曾发誓,她这一辈子也不要经历这样的婚姻。

    所以,自从她和郝一名结婚后,她都在用心努力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家。

    但她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她那么深爱的郝一名,那么用心对待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了?变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

    --

    差不多九点钟的样子,顾晓笛再次接到顾叶盛的电话,说她的弟弟顾晓旭醒来了,但情况不是太好。

    她没有在电话中和顾叶盛去深究顾晓旭到底是如何的不太好?她本能地带着郝童就朝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才知道,原来顾晓旭醒来后就失忆了,对谁也不认识了。他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恐惧,只要有人靠近,他就吓得开始嗷嗷大叫,甚至连顾叶盛靠近他也是如此的反应。

    束手无策的顾叶盛只能给顾晓笛打去了求救电话。

    顾晓笛在病房门外安慰了顾叶盛几句,就带着郝童走向了病房。

    当她打开病房门的一霎那,当顾晓旭躺在病床上用那胆怯的眼神看向顾晓笛时,她不由得怔了一下,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晓旭?此刻的他简直像极了惊弓之鸟。

    顾晓笛轻轻地向病床边走去,只见那病床上的顾晓旭更加胆怯了,他紧张地颤抖着声音吞吞吐吐道:“你……你……你不要靠近?你……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你想干嘛?”

    顾晓笛慢慢地走到病床边,看着那头上还有下身都被整个白色医用胶布包裹起来的顾晓旭,不由得轻轻地抓住了顾晓旭的手心疼道:“晓旭,你不要怕,我是姐姐,姐姐啊。”

    顾晓旭诧异地看着她,不相信地问道:“姐姐?什么姐姐?我是谁?”

    “嗯,我真的是你姐姐。你叫顾晓旭,我叫顾晓笛。我是你如假包换的亲姐姐,你是我的亲弟弟。”顾晓笛看着顾晓旭诚恳地点着头说道。

    顾晓旭用那双黑黑的大眼睛看了看她,又奇怪地看向了顾晓笛身边的郝童。

    顾晓笛马上心领神会地把郝童拉到病床边,对着顾晓旭道:“他是郝童,你的外甥。”

    “郝童?外甥?”顾晓旭又疑惑地看着郝童重复道。

    “嗯。童童快点叫舅舅。”顾晓笛看着顾晓旭点了点头,又对着郝童轻声道。

    郝童看着那病床上的人迟疑了片刻,随即就叫道:“舅舅。”

    只见病床上的顾晓旭不相信地看着郝童重复地问道:“你真是我外甥?”

    “嗯。”郝童也模仿着顾晓笛刚才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真是我姐?真是我姐吗?”顾晓旭突然激动地抓住顾晓笛的手问道。

    顾晓笛看着他那模样,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怎么会在医院?他们把我的腿怎么了?为什么我动不了?”顾晓旭又突然情绪失控的对着顾晓笛叫道。

    “他当真是失忆了?他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怎么会喊我姐呢?以前他可是从来都没这般喊过的。”顾晓笛看着那无助又失神的顾晓旭,禁不住在心中疑惑着。

    随即,只见她紧紧握住顾晓旭的手轻声道:“晓旭,你不要怕。姐姐以后都会陪着你的,你只是昨天不小心发生了交通事故。”

    “我发生了交通事故?在哪里?什么时候?”顾晓旭一边说着又一边陷入了沉思。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顾晓笛看着顾晓阳又疑惑地问道。

    顾晓旭使劲地摇着头,不一会儿又抓着顾晓笛的手痛苦地叫道:“姐,姐,我头疼,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了,不要再想了。你放心,姐姐会一直守着你的。等你的病养好了,姐姐也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顾晓笛一边抚摸着顾晓旭的头发,又一边轻声地安慰道。

    顾晓旭紧紧抓着她的手,对她百般依恋。

    顾晓笛看着顾晓旭,对眼前的一切,她还有点不太相信。

    从小顾晓旭就没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过,动不动就使着坏心眼告她的状,有时还会对她大呼小叫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对她这般亲切和依赖。

    --

    “儿子啊,你终于醒了,可把妈妈给吓死了。”

    突然苗一横推开了病房的门,哭着说着就冲了进来。

    顾晓旭见状,更加紧紧地握住了顾晓笛的手,胆怯地看着那突然闯进来的人。

    那闯进病房的苗一横看到眼前的一幕,彻底崩溃了,她大哭道:“儿子啊,我是你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顾晓旭见状更加胆怯了,他使劲地抓住顾晓笛的手大声叫道:“姐,让她出去,我不认识她,我真的不认识她。”

    “哎呀,我的儿啊,我是妈妈呀,你怎么能不认识妈妈呀?”苗一横崩溃地哭诉着,又向病床边移去。

    下一秒顾晓旭见状,马上瞪大眼睛惊恐地叫道:“姐……姐……救我,不要让她过来。”

    顾晓笛本能马上拉住苗一横的胳膊叫道:“妈,你先出去,等下再说。”

    顾晓笛说着就拉着苗一横走出了病房,郝童也跟了出来。

    一走出病房,苗一横立马扯住顾晓笛的衣领道:“你个死丫头,是不是你在中间作梗?为什么你弟弟只认识你,不认识我和你爸?”

    下一秒,还没有等顾晓笛开口,郝童马上就抓住苗一横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朝着她那只手的手背咬了下去。

    “哎呦。”

    苗一横本能地放开了那只抓住顾晓笛衣领的手,又痛苦地**一声。

    郝童马上伸开了双臂挡在了顾晓笛的前面,对着那妇女厉声道:“以后,不允许你再伤害我妈妈。”

    “你个小兔崽子,敢咬我。”那妇女说着又抬起手来,又像昨天一样的阵势去打郝童。

    这次顾晓笛的反应比昨天更快了,她一只手把郝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又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苗一横将要落下来的那只手的手腕。

    顾晓笛气恼地看着眼前的妇女,正要开口责备时,突然,那坐在病房外排椅上的顾叶盛站了起来,一个大步走到两人面前,不由分说地就从顾晓笛手中扯开了那个妇女的手腕,然后又对着那妇女吼道:“苗一横,你闹够了没有?儿子如今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作孽的结果?”

    “好啊,顾叶盛,你个老不死的,你也长本事了,联合他们娘俩一起欺负我。”那妇女说着又马上把目标瞄准了顾叶盛,使劲地捶打起顾叶盛来。

    顾晓笛又本能地马上捂住了郝童的耳朵和眼睛,眼前这种现象,她不想让它成为郝童的心理阴影。

    “啪”的一个清脆的响声,彻底把顾晓笛给惊住了。

    只见苗一横的右边脸上马上就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迹,顾晓笛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她不敢相信,顾叶盛竟然打了苗一横?

    显然,苗一横也被顾叶盛的举动怔住了,她怒火中烧不敢置信地瞪着顾叶盛,声音微颤地看着顾叶盛质问道:“你……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敢打我?”

    “苗一横,我今天打的就是你。老子隐忍了你几十年了,tmd的从今天开始,老子再也不想忍着你了。你看看现在这个家,都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

    还没有等顾晓笛回过神来时,顾叶盛生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妇女的右边的脸庞就红了,还没等顾晓笛反应过来,又听

    “顾叶盛,你个老不死,你还反了天了。”下一秒,苗一横像得了失心疯的疯子一样,朝着顾叶盛就拳打脚踢地迎了上去。

    一瞬间,整个走廊里都是苗一横的哭声、叫骂声。

    不一会儿,听到动静的医生、护士,都跑了过来。

    “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知道吗?”

    那期中的一位穿着大白褂子的女医生,看着苗一横抓着顾叶盛正在下狠手的手厉声道。

    紧接着,顾叶盛就趁机挣开苗一横的手极其失望道:“我这辈子,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不懂事的玩意?人都被你丢尽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离婚。”

    说完这句话,顾叶盛头也不回的就向那走廊外走去。

    下一秒,只见苗一横抱着头,颓废地一屁股地蹲坐在那地板上,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

    顾晓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然无动于衷,心如死灰。

    她想,如果顾叶盛能在她很小很小刚记事的时候,就敢像今天这样去反驳她的母亲苗一横,那么今天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

    事到如今,这又是何必呢?

    顾晓笛清晰的记得,从她记事起,她永远都是家里那个被挨批挨揍挨排挤的人。

    在没有生顾晓旭之前,苗一横就一直嫌弃她是个女娃子。

    甚至有时,因为一个鸡蛋,一个烤红薯,或是一个煮玉米,她都会被狠狠地揍上一顿。

    在苗一横的心里,这些吃在顾晓笛的身上,简直就是浪费,长大了她也是泼出去的水,人家的人。

    自从家里有了顾晓旭之后,顾晓笛在家的日子更加艰难起来。一口好吃好喝的都轮不上她。因为苗一横的心里,已经把顾晓旭当成了那个家的未来主人。

    她依稀的记得,在严寒地冻的大冬天,家里所有人的衣服都是让她来洗的,而那洗衣机就那么明晃晃地、当摆设一样、耀眼地摆在客厅里。

    按苗一横的话来说,用洗衣机费电,而顾晓笛就是免费的长工。

    多么可笑的讽刺,她在苗一横的心里,甚至连家里的一件物件都不如。

    那个时候她只有九岁,那两只小手被冻得通红通红的。

    她满怀委屈地等着她出去做工的父亲顾叶盛,晚上回家后能好好地关怀她一下,说说那个一直欺负她人。

    但,一次都没有!一次也没有!!

    顾叶盛在那个家从来都没有为她说过一句公道话,或者又偷偷地送给她一丝一毫的温暖。

    是的,从来都没有过,是从来!

    顾晓旭是他们从小就被圈养在蜜罐里宠着养大的,他总是在他们的母亲面前颠倒黑白地撒谎告状欺负顾晓笛,顾晓笛也总是被欺负被谴责的那一方。

    没有人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顾晓笛都是哭着睡着的。

    从那个时候起,顾晓笛就发誓,她一定要离开那个家,那个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温暖的家。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的父亲顾叶盛能出来替她说一句公道话,或是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指责她的母亲苗一横,顾晓笛觉得,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她的心里对他们这般的冷漠和无情。

    既然顾叶盛都委曲求全地过了几十年了,现在这是又何必要闹翻呢?

    在顾晓笛的心里,对顾叶盛今天的做法和表现并没有觉得同情,反而觉得有点可笑至极。

第十一章 我们离婚吧

    顾晓笛牵着郝童去医生办公室,又详细地咨询了一下顾晓旭目前的情况。

    还好,医生说顾晓旭是轻微型的脑外伤,现在也只是出现了,脑外伤后遗症应急选择性的失忆。如果病人好好休养的话,指不定哪天就能恢复记忆。

    顾晓笛听后,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牵着郝童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就直奔顾晓旭的病房,再过几天,顾晓旭的病情稳定后,他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刚走到顾晓旭病房外,顾晓笛就看到她的母亲苗一横,依旧坐在那病房外的长椅上,还在挤眼摸泪。

    顾晓笛牵着郝童,走到苗一横的身旁,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苗一横的面前道:“这卡里还有五万,你收着吧。”

    苗一横听到顾晓笛的声音,慢慢地抬起头,看了看顾晓笛,并没有去接顾晓笛手中的银行卡,而是低下头,反而哭得更凶了。

    也许是顾叶盛那一巴掌,彻底打醒了苗一横,又或是,她心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确实很反常地没有像以往那样,再次针对顾晓笛。

    顾晓笛看着她那异常的反应,什么也没有多说,直接就把那张银行卡塞到了苗一横的手里,然后就牵起郝童的手走进了顾晓旭的病房。

    --

    病房里。

    顾晓旭虚弱地半闭着眼睛,就那么仰躺在病床上,整个脸色看上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连他的嘴唇都是发干发白的。

    当顾晓旭再次看到顾晓笛的身影时,他不再恐惧,而是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看了看顾晓笛,又亲切地用他那微弱地声音喊了一声“姐”。

    顾晓笛看着他,苦涩地笑笑,随即又走到他的病床边,用小勺子,给他喂了一点水。

    她看着顾晓旭,心中有一丝心疼。她下意识地用手抚摸了一下顾晓旭的额头,然后又对着他温柔地开口道:“晓旭,外面那一位,就是前面走进你病房的那位妇女,她真的是我们的妈妈。她真的非常非常的爱你。姐姐呢还有工作要忙,就不能天天陪着你在医院了,等下我就要走了。你要好好听他们的话,听医生的话,你要相信姐姐,等你养好了,我肯定会让你再重新站起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顾晓笛从心里本能上,把顾晓旭当作了孩童一样的对待。

    顾晓旭听到顾晓笛这样的言语,马上用一种祈求的眼神道:“姐,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走好不好?如果你非要走的话,你也带上我一起走吧。外面那两人,我真的不认识。”

    “呵。”顾晓笛下意识地轻笑一声,又说道:“你口中的那两人可是视你如宝,你大可放心,他们只会对你好,再无其它。”

    顾晓旭还是不相信地看着她,又用一种期待的口气开口道:“姐,我不想让你走。我舍不得你,我只想让姐守在我身边。”

    顾晓笛听完这句话,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顾晓旭长这么大,唯有现在,才真真切切地让顾晓笛感觉到他是弟弟的模样。

    顾晓笛轻轻地抚摸着顾晓旭的头发,又安慰道:“你只要答应姐,乖乖听他们的话,过一段时间,姐就回来看你。”

    顾晓旭听后,随即像个孩童似的看着顾晓笛保证道:“姐你放心,我会肯定会听他们的话的,但你一定要回来看我。”

    “嗯。”顾晓笛再此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此时的顾晓旭没有了以往的张扬跋扈,反而可爱起来。

    这才是他本来应该拥有的模样吧?她又在心中默语道。

    --

    顾晓笛临走前坐在医院的排椅上,又郑重其事地和苗一横谈了一下顾晓旭的情况。

    她觉得,顾晓旭现在这个情况,理应要告诉那位和他刚刚订下婚约的女孩。如果人家愿意接受顾晓旭现在的这般模样,那当然是最好的;如果不接受,一切应该两清的就自然两清。

    苗一横只是毫无表情地嘤嘤哭泣,并没有允诺她什么。

    她觉得,她应该说的都说了,做不做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她也无须再多说些什么。

    最后,她又简单地和苗一横叮嘱几句,就带着郝童出发赶去了火车站。

    她连回家看一眼的**都没有。

    她就是来送钱的,她在心里这般自嘲道。

    这些年,她和家里,除了接到向她要钱的电话外,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她现在和这个家早就没有了感情。

    先前,还剩下那仅维护着他们关系的金钱,而现在,她可怜连那一点金钱也没有了。

    --

    她和郝童坐着回h市的火车上,郝童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火车窗外疾驰而过的一景一物,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才打断了她的发呆。

    又是冯丫丫,她犹豫着接通了电话。

    “喂,亲爱的,在家吗?”电话那端的人依旧是一副充满活力和热情的腔调。

    “没,我在回h市的火车上。”顾晓笛有气无力地说道。

    “嗯?你去哪儿了?不在h市啊。”

    “家里出了点事,回来处理一下。”

    “哦,你一个人回去的?”

    “我和郝童。”

    “郝一名没有陪你们一起吗?”

    “嗯,他最近挺忙的。”

    “哦,你们几点到h市?要去接你们吗?”

    “差不多19:00左右到家。不用,我的车就停在了火车站。”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明天我再联系你,到家后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想。”电话那端的人又叮嘱道。

    “嗯。”

    顾晓笛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又看了看那手机,郝一名从昨天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有给她打过。

    她翻开手机里的通讯录,找到通讯录里“老公”二字,痴痴盯了好久,但始终没有拨打那个电话。

    她又把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翻阅到“顾叶盛”的名字下,然后点开发送短息,写下了一段简短明了的话,就点了发送。

    而电话那端的顾叶盛收到顾晓笛短信时,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着香烟,当他打开手机短信,看到顾晓笛发来的那一段话时,他作为一个父亲,第一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别闹了,和她好好过吧。你们在家把晓旭照顾好,等过几个月,顾晓旭可以装假肢的时候我再来接他去h市订做假肢,我走了。”

    短信的内容没有任何称呼,这让顾叶盛更加难受了,他知道,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喊过他爸了,他知道,他这个女儿的心里肯定是怨恨他的。

    顾叶盛此时的心里空洞洞地,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真正发现和觉得,他亏欠顾晓笛的,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弥补了。

    他也有史以来,第一觉得他自己不是个男人,更加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这个家变成如今这样,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想到这里,他颓废极了。他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无声的泪水一个劲地向外流。

    --

    顾晓笛看了看那毫无反应的手机,果断地把它塞回到了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又在她怀里熟睡的郝童脸上亲了亲,就把目光定格在那火车的玻璃窗外。

    冯丫丫挂了顾晓笛的电话,就开始担心起顾晓笛来。

    她知道顾晓笛这些年,很少回家的。这突然不声不响地就回了老家,肯定又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事还不是小事,肯定是大事。

    冯丫丫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又一边去拿自己办公桌上的黑咖啡色包里的钱包,先是查看了一下钱包里面的现金情况,又翻阅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

    下一秒,她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火速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就向自己公司对面的银行大厅跑去。

    “您好,我要取钱。”

    “您好,旁边自动取款机可以受理。”

    “不好意思,我要取十万。”

    “哦,那您请随我到柜台办理。”

    --

    顾晓笛带着郝童回到家时,家里漆黑一片,郝一名并没有在家。

    她先给郝童放好洗澡水,让郝童去泡澡时,她又马不停蹄地去厨房给郝童做起了晚餐。

    等把郝童收拾好,哄睡后,已经是晚上22:00了,但郝一名还是没有回家,而且一通电话都没有。

    顾晓笛索性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又坐在沙发上等起郝一名来。

    她心里有太的疑虑,需要郝一名一一来解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时钟的滴滴答答声中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晓笛终于在一抹刺眼的灯光中醒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刺鼻的酒气。

    郝一名又喝酒了?这是顾晓笛的第一反应。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显然,刚走到客厅旁边的郝一名被眼前的顾晓笛吓了一条,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顾晓笛一股厌烦的口吻道:“回来做什么?怎么不好好待在你的c市?”

    “郝一名,你有完没完?你什么意思?我弟出车祸你作为姐夫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顾晓笛看着郝一名质问道。

    “切,他那是咎由自取,凭什么让我同情他?”郝一名一边不屑一顾地说着,又一边向着书房走去。

    “郝一名,你给我站住,你最近到底是几个意思??”顾晓笛恼火地叫住了他。

    郝一名听到顾晓笛的声音,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停下脚步。

    他马上转过身,对着顾晓笛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老子今天就好好的和你掰扯掰扯。这些年,你明里暗里的给你家不少钱吧?我不说,那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终究有一天,会看清楚你们那一家子的真面目,会自觉地断了他们的口粮。而结果呢?你不但没有收手,而且还变本加厉起来。你当时辞职,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那一家子?你肯定没有想过吧?老子百般的劝你,你还是tmd的一意孤行。现在好了,家里所有的钱都被你透支光了。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了,就你们那一家子,老子还真养不起。老子早tmd的就看不上你们那一家子了,还有你这么一枚丧门星。你们那一家子都是喂不饱的狼,狼下的崽能好吗?”

    顾晓笛惊讶甚至气的双手在发抖地看着眼前的这位男人,她突然感觉自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都不认识了。

    她深深爱了八年的男人,原来从骨子里都是这么的瞧不起她!瞧不起她的家人!

    她竟然还像个白痴一样,死乞白赖地自以为很幸福地待在他的身边,爱着他的一切。

    她无声地看着郝一名,心里犹如刀割一样。

    她对着郝一名声音微颤地开口道:“郝一名,这些年就权当是我顾晓笛眼睛瞎了,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你是这么一位没有责任担当的男人。我不欠你任何的东西,我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顾晓笛自己辛苦挣来的,当然,也包括我每年给你爸妈的钱。只要是属于你郝一名的一分一毫,我从来没有动过,也不会拿走。”

    郝一名听到顾晓笛这样的说辞,嗤笑道:“呵,说的自己这么伟大?我是不是应该替我爸妈感谢你啊?我呸,实话告诉你吧,老子一点都不稀罕你,你就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在我这里,连个p都不是,我们离婚吧,老子一天都不想和你过,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到你。”

    郝一名说完,就直奔书房,“嘭”的一声关门声,就好像把这些年两人的感情全部分割了一样,好像他和她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了关系一样。

    顾晓笛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了哭了起来。

    她觉得她的心都被掏空了一样!

    好像她的世界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昏天暗地的模样。

    她这一刻真的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她来这个世界上到底是来干嘛的?!

    是tmd的来干嘛的?从出生起都这么衰!

    到底是来干嘛的?!找罪受的吗?!她在心中歇斯底里地呐喊。

第十二章 傻丫头

    她依稀的记得她和郝一名第一次见面的时情景。

    那是一个盛夏的七月底,她领着两个新人去研发部找他二次复核时,当将近一米八的郝一名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光洁白皙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时,她的第一感觉就觉得那人很帅。

    当郝一名用他职场上的淡定和优雅的谈吐和她交谈时,她又觉得那人很儒雅。

    当郝一名第一次去掉她的姓氏,喊她晓笛时,她觉得又亲切又温暖。

    当他们第一次约会,郝一名争着给她买单时,她觉得他很大方,至少不抠门。

    当他们第一次去爬山,她爬到半山腰骑虎难下时,郝一名站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鼓舞她,她觉得他是个有责任的男人。

    当他们第一次去露营,两个孤男寡女的在外面待了一夜,郝一名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不轨行为时,她又觉得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是有关她和郝一名在一起的回忆。

    郝一名已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埋进了她的生命里,流进了她血液里,她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挥之而去了。

    顾晓笛在沙发上呆坐了一夜,他趁着郝一名从书房出来之前就先回了卧室。

    天放亮后,她坐在卧室的床上,听着那一门之隔的沙沙的脚步声时,她的眼眶又红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嘭”的一声大门关门的声音后,这才擦干眼泪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家还是原来的样子,结婚纪念日那天她布置的气球依然还在客厅里高高挂着,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温馨。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了,已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掉七年之痒的魔咒。

    “唉”

    她下意识地叹口气,就一头扎进厨房里,给郝童准备起了早饭。

    她把郝童送到幼儿园后,就给冯丫丫拨通了电话,她在电话里约了冯丫丫,午餐时,会在冯丫丫的公司对面的、那个商业上的咖啡厅里等她。

    她现在急需找人来平复她的心情,她压抑、迷茫、不知所措。

    昨天郝一名突然提出离婚,让她措手不及。

    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要和郝一名离婚的。

    她真的感觉天塌掉了一样!她的世界到处黑暗一片。

    如果,她真的和郝一名离婚了?她的童童怎么办?这是昨晚她一夜没有合眼一直在反复问自己的问题。

    她这些年都竭尽全力地给郝童创造着一个美好的童年,一个充满快乐幸福的家,而现在这一切马上就破灭了。

    她心里惧怕极了!那种惧怕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郝童不行!

    绝对不行!

    在郝童的世界里,她只想给他最好的,最美的,最幸福的,最快乐的时光。

    她不想让郝童经历她曾经那种没有家人疼爱的、孤独的、冷漠的生活。

    甚至更不想让郝童的世界里有一点不幸和瑕疵。

    她无助地坐在车里,使劲地抓着自己的那一头长过肩的秀发。那种痛苦的表情在她的脸上狰狞着肆无忌惮地发着狂。

    她就那么无助地、颓废地、在自己楼下的地下车库的车里,傻傻地坐了好久,好久。

    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和冯丫丫预约的碰面时间,直到冯丫丫的电话打过来问她是否出发了?才把她从那种思绪里抽离了出来。

    她开着车,心不在焉地向着冯丫丫所说的汇合地点驶去。

    --

    一个小时后,冯丫丫公司对面的商业街的一家咖啡厅里,顾晓笛和冯丫丫,在一个靠窗户的最后排的一个沙发的位置上,两人相对而坐。

    “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这才两天不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了?”冯丫丫心疼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一双熊猫眼的顾晓笛关心的问道。

    “丫丫,我是不是一个特别失败的女人?又是一个特别丧的女人?”顾晓笛一反常态地抓住地冯丫丫的手,两眼空洞地看着她问道。

    显然,冯丫丫被顾晓笛的眼前动作和表情给吓住了,她认识顾晓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般不堪的模样。

    “亲爱的,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受到什么打击了?干嘛突然这样问?”冯丫丫关切地抓住了顾晓笛的双手问道。

    下一秒,顾晓笛无声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滚落了下来。

    冯丫丫见状更加紧张了,她看着顾晓笛急切地问道:“你别哭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郝一名要和我离婚。”顾晓笛低着头,嘶哑着说道。

    “什么?离婚?”冯丫丫吃惊地张大嘴巴下意识地惊呼道。

    由于她分贝太高,周围正在享用午餐的人,都好奇地向她们这边张望了过来。

    冯丫丫见状,马上向他们致以抱歉的敬礼,而此时的顾晓笛,对周遭的一切犹如视而不见。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要离婚?”冯丫丫看着心神不定的顾晓笛又急切地压低了声音问道。

    顾晓笛依旧颓废地低着着,无声地哭着,并不说话。

    冯丫丫见状,马上坐到顾晓笛身旁的沙发上,轻轻地把顾晓笛揽入她的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在冯丫丫的心里早就问候了郝一名的祖宗十八代。

    这些年,顾晓笛跟着郝一名,又是忙家里,又是拼了命的赚钱,而他郝一名,对家里的事情基本上是甩手掌柜。

    说起来郝一名是做软件开发的,现在又混到了经理的位置上,情商和智商应该很高才对。

    但在冯丫丫的眼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么认为过,她觉得郝一名在生活中就一白痴,纯白痴的那种。自己饭都不会做,还总是挑三拣四的做甩手掌柜。

    在郝一名的世界里只有工作和游戏。

    冯丫丫曾经也提醒过顾晓笛,男人是不能惯的。尤其是对郝一名那种自私的男人。

    但顾晓笛觉得,郝一名的工作是高烧脑的劳作,在生活方面,她就不想再让他费脑了。

    所以,这些年,顾晓笛把她能做的还有她不能做,她都做了,甚至连家里水龙头坏了,也是她自己修理。

    在冯丫丫的眼里,顾晓笛真的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妻子,她真的想不明白,郝一名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竟然要提出离婚?

    要离也应该是顾晓笛先提出才对?他郝一名有什么资格提出来?冯丫丫就这么在心里想着,又让顾晓笛在她的怀里尽情地哭了一会儿。

    --

    冯丫丫午饭也没有吃,就草草地买了单,搂着顾晓笛的肩膀向她公司旁边的公园里走去。

    到了公园,冯丫丫专门找了一处没有人的排椅,拉着顾晓笛坐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这儿没人。”冯丫丫看着顾晓笛体恤地问道。

    顾晓笛一直耷拉着脑袋,听到冯丫丫的声音后,又抽噎了一下鼻子,然后带着哭声道:“郝一名说我那一家子都是一群喂不饱的狼,我是喂不饱的狼下的狼崽。”

    “他就是一畜生!你别听他胡扯。”冯丫丫禁不住骂道。

    顾晓笛抬起头,看着冯丫丫抽噎地说道:“我弟弟发生了车祸,急需用钱,我前两天带着郝童回老家去送钱,郝一名因为这事对我好一顿冷嘲热讽。”

    冯丫丫看着她那一双哭红的双眼,又禁不住气不打一处来的数落道:“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们那一家子尤其是你妈,真是糊涂啊!这么多年,没少剥削你吧?你也是,心太善,狠不下心来。要我说,早就应该断了他们的口粮了,你就是太惯着他们了,也难怪郝一名会生气。”

    顾晓笛只管嘤嘤哭泣,也不再做声。

    冯丫丫见状,又把顾晓笛拥入她怀里心疼地数落道:“唉,你说你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头?我看着都心疼,谁又心疼过你?他郝一名有一次真正的心疼过你没有?就你们家那郝一名,我最初都没有看上,你是非要撞南墙,拉都拉不回来,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顾晓笛听后,又痛苦地哭着道:“丫丫,他离婚,我的童童怎么办啊?”

    “他离婚?他凭什么离婚?他有什么资格提出离婚?要离婚主动权也应该在你,他要真离婚,房子车子一样都别想拿走。”冯丫丫又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给郝童一个完整家的,一个爱他的妈妈,一个爱他的爸爸呀。”顾晓笛依偎在冯丫丫的怀里一边说着,又一边彻底崩溃地哭了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冯丫丫又安慰道。

    也不知顾晓笛哭了多久,直到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只剩她和冯丫丫时,顾晓笛才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看着冯丫丫道:“你去上班吧,估计要迟到了,我已经没事了。”

    “要不我下午请假陪你吧?”冯丫丫又试探性地问道。

    “真不用,我只要对你说出来,哭出来就好了。”顾晓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着冯丫丫说道。

    “你这样,晚上等郝一名回家,再和他好好谈谈。看他说的是气话还是真的这么想的?如果他真的想离,那么我们再想办法对付他。”冯丫丫又护短地说道。

    “嗯,知道了,你就放心去上班吧。”

    “对了,这是十万块钱,你先拿去急用,不要有任何的压力,也不要想着尽快还我钱。这钱对你没有上还期限,我看不得你受苦。”冯丫丫一边说着又一边从她的背包里掏出一个装有钞票的档案袋塞在顾晓笛的手里。

    “丫丫,你这是干嘛?我真的有钱,还没有山穷水尽到这个田地。”顾晓笛哽咽着说着又把钱塞回了冯丫丫的手中。

    “拿着吧,眼看着郝童过了年就要上小学了,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给你说,差点都忘记了。我老公他的早教机构在招人,我让他给你预留了一个职位,月薪2万,这个工作完全可以让你有时间照顾郝童,一点也不冲突,你周末还可以带郝童去那里一起学英语。你看看,你哪天想去就直接过去找韩盛文就好。”冯丫丫一边说着又一边把钱塞给了顾晓笛。

    顾晓笛流着眼泪地看着冯丫丫哽咽道:“丫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傻丫头。谁让我是你最好的闺蜜呢?我去班了,你也回去吧,路上开车慢点。”

    冯丫丫一边说着又一边马上逃离似的离开了公园,生怕顾晓笛再把钱还给她似的。

    顾晓笛看着冯丫丫的背影,又看着手中那厚厚的档案袋,心头慕名的一酸。

    “丫丫,如果换作是别人遇到我这么一枚倒霉的闺蜜,估计早就和我绝交了吧?哪里会你犹如捡到了宝一样,对我掏心掏肺的好,你不也是一枚比我还傻的傻丫头吗?”

    顾晓笛看着那背影又感动地在心里喃喃自语,直达那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从排椅上站起来向自己车停的方向走去。

    那一抹孤独单薄的背影,在寂静的公园里更加显得瘦小和落寞。

第十三章 你没有错,是我累了

    当天晚上,郝一名又是一如既往的一身酒气的深更半夜回了家。

    顾晓笛这次并没有在客厅里等他,而是坐在漆黑的卧室里,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她听到郝一名“沙沙”的脚步声和“嘭”的书房关门声时,她的心又再次跟着沉沦。

    不知时间又过了多久,眼睛涩涩发干、头脑昏昏沉沉的顾晓笛终于撑不住了,她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直到闹钟“叮铃铃”铃声把她吵醒,她迷糊中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那还被泪水打湿的眼角,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起床,轻轻地打开房门,走向了书房。

    她站在书房门口,一会儿把手放在门把上,又一会儿把手拿开,就这么两个动作她重复来重复去的十几次后,才最终鼓起勇气打开了那一扇沉重的心灵之门。

    当她看到那睡在书房里沙发上的、正打着鼾声的郝一名时,心又犹如刀割一样的生疼。

    她本能地走进他,靠近他的身旁,慢慢地把身体下蹲了下去,看着那躺在沙发上曾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两行清泪又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记得你说过,我是你今生唯一的梦,是你太执着,我太容易感动,眼神已沉醉其中,连呼吸都很重,每一份感受,都是真的拥有,是爱的沉重,还是难以自控,闭上眼睛,心还是隐隐作痛,谁能告诉我,我们这是怎么了……哭了痛了,痛了哭了……爱情经不起折磨,换种方式应该会爱更长久……”

    也许每个人感情受挫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最适合当时自己心境的情歌,感觉那歌曲里的每句歌词唱的就是当下的自己。

    此时的顾晓笛也是如此。

    当她一进门看到那书房沙发上的郝一名时,她的大脑就自动地播放起了那一首悲伤情歌《我们这是怎么了》。

    感觉每一句歌词都能刺痛她的每个神经,她心痛的泪水再一次像断了弦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向下滚落,落在那大理石的地板砖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也不知是顾晓笛的心声彻底唤醒了那沙发上沉睡的人?还是在一起多年那熟悉的味道冲击到了那沙发人的味蕾?那人突然就睁开了双眼一下子醒来了。

    他看着那蹲坐在他旁边地上的顾晓笛,眼底流出一抹鄙夷的神色。

    他坐直了身体,看着顾晓笛冷漠道:“我今天就会搬去公司的宿舍,你找个时间,我们把手续去办一下。”

    顾晓笛低着头,擦擦自己的眼角,抬起头看着郝一名喃喃地问道:“郝一名,我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和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年,我努力地经营着我们的小家,为什么到最后还是过成了这样?你告诉我?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郝一名看着顾晓笛,迟疑了片刻,嘴角也随之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向书房门口走去,当他走到书房门口时,又停了下了脚步,背对着顾晓笛阴冷地吐出了八个字:“你没有错,是我累了。”

    郝一名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嘭“的一声又再次关上了书房的门,彻底消失在顾晓笛的视线内。

    “他,他竟然说他累了?”顾晓笛怀疑地重复着自言自语。

    她无法理解郝一名口中的累,是指他的心里还是身体?但,不管是在心里上还是身体上,顾晓笛都不曾给过他任何的压力。

    --

    顾晓笛早饭也没有给郝童做,直接在他们的小区门口给郝童买了一份早餐。

    郝童临近幼儿园门口时,看着顾晓笛那微微发红的眼眶,关切地问道:“妈妈,你怎么了?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嗯?妈妈睡得挺好的。”顾晓笛故作不解地说道。

    “那你眼睛为什么这么红?”郝童又问道。

    “哦,是吗?那估计是妈妈昨天晚上看书用眼过度了。”顾晓笛又故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那等下回家,妈妈再去好好睡一下吧,童童在学校会乖乖的。”郝童体恤地说道。

    “嗯,谢谢宝宝。”顾晓笛忍不住鼻子酸楚道。

    她现在最听不了就是儿子的这种暖心的话。

    “妈妈,爸爸今天晚上会早点下班吗?我想他了。”郝童站在顾晓笛面前又问道。

    顾晓笛的心抽搐一下,她最怕的这个问题从今天开始就会像魔鬼一样围绕在她的身边。

    她用力地吸了吸自己鼻子,故作镇定地看着郝童道:“爸爸最近都在赶项目,很忙的。估计还要再过一段时间,童童才能见到爸爸。”

    “哦。”郝童不开心的低下了头。

    顾晓笛见状心里难受极了,她强忍着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轻轻地抚摸着郝童的头发撒谎道:“童童乖,晚上妈妈就让爸爸来接童童放学,好不好?”

    郝童听到,马上对着顾晓笛就咧嘴笑了。

    “童童乖,快点进去上课了,不然,就要迟到了。”

    “妈妈,再见,我爱你。”郝童说完,又对着顾晓笛笑笑,就一下子窜进了幼儿园里。

    顾晓笛看着那一抹小小的背影,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唉,我该怎么向他开口呢?”她又在心中拷问自己。

    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对郝童解释,她和郝一名现在的这种情况。

    --

    整个上午,冯丫丫的右眼一直在跳个不停,她坐在办公室里,又莫名开始担心起顾晓笛来。

    并不多在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她看手头上的工作已忙的差不多了,终于拿起手机,拨打了顾晓笛的电话。

    可反常的是,电话那端始终都没有人接听。

    冯丫丫心里禁不住地咯噔一下,又马上给韩盛文拨打过去了电话。

    “喂,老婆大人,又怎么了?我在开会。”韩盛文在电话那端低声道。

    “老公,不好了,我联系不到晓笛,她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冯丫丫在电话这端不安地急切道。

    “你这一天一惊一乍的,晓笛倒没有什么事情,反而到最后,你自己倒把自己给吓出毛病来了。”

    显然,韩声文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责备。

    “老公,我担心晓笛接受不了这接而连三的生活打击,孩子吧没人看,她这刚把工作辞掉,弟弟就出了车祸,现在深爱了八年的老公又在和她闹离婚。你说,她的命的怎么就那么苦呢?她的运气怎么就那么背呢?唉,她那么好强的一个人,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些?”冯丫丫在电话这端几乎是带着哭声说道。

    “车祸?离婚?”

    韩盛文犹如昨天冯丫丫的反应的一样,下意识地在电话那端大叫道。

    此时电话那端,和韩盛文坐在一起开会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了韩盛文,其中表情最为惊讶的要数沐阳。

    韩盛文见状,马上捂着电话,对那些人说道:“你们先开会,我有事处理一下。”说完,他就径直地走出了办公室。

    沐阳看着韩盛文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沉思的表情,继而又和其它人开起了会来。

    “老公,怎么办?联系不到晓笛怎么办?”冯丫丫又在电话这端叫道。

    “怎么回事?这些又是什么时候的事?郝一名为什么突然要离婚?”韩盛文在电话那端又问道。

    “就昨天,晓笛哭着来找我,我才知道这些事。源头还是因为晓笛辞职的事情,就郝一名那种吃不了一点苦头的人,他能没有意见吗?再加上晓笛的弟弟又刚出了车祸,急用钱,晓笛前两天刚回家送了一笔钱,郝一名知道后,更加受不了。唉,总之吧,这些不好的事都赶一块了。”

    韩盛文又在电话那端宽慰道:“老婆,你先别着急,晓笛没有那么傻的,不会干什么傻事的。”

    “唉,你说晓笛那么善良的一个人,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什么苦难都要让她经历一遍吗?太tmd的不公平了,我看着都心塞。”冯丫丫禁不住地在电话那端叫骂道。

    “老婆,你听我说,你现在一定要保持冷静。你相信我,晓笛肯定不会有事的,她估计是想一个人静静,晚些时候,你再联系她试试。”

    “嗯,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再过一个小时联系她看看,如果还联系不到,我下午请假就去她家里看看。”

    韩盛文又不放心地在电话那端叮嘱道:“嗯,好的。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你千万不要着急上火。”

    “嗯。”

    两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十四章 我的真爱将要来临

    韩盛文的早教机构,是在h市有名的大商业街的商场的三楼里。

    那是一个占地15万平方、集教育、娱乐、吃饭、购物等为一体的大型综合商场。而且它的位置就在市中心人口流量最密集的繁华地带。

    临近午饭的时间,韩盛文所在的商业中心大楼,人声鼎沸。

    韩盛文站在三楼走廊外的栏杆处,两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商业中心里形形**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沐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的响起,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慢慢地回转过身看着沐阳,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眉头微皱地反问道:“会开完了?”

    “嗯,开完了。看你一脸深沉的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沐阳一边好奇地问道,又一边走到韩盛文身旁的栏杆处,依靠着栏杆停了下来。

    韩盛文随着沐阳的举动,又转过身,目光再次看向了那些形形**的人,随后又一脸深沉地说道:“我在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比我老婆那闺蜜更可怜的人存在着?唉,说起来,她还真的是命苦。从小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受尽的冷落,这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力量,刚混出个人样来,结果又因为孩子,一切前功尽弃。这刚辞职回家,还没有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她的弟弟又出了车祸,她的老公又在和她闹离婚。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吗?听着都让人觉得的心塞。”韩盛文就像录音机一样,重复着从冯丫丫那里听到的一切。

    “她那么甜美的外表,竟然看不出来,她吃了这么多苦头。”沐阳听后,不由得在心中一颤,禁不住在心中腹诽。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顾晓笛是吃了那么多苦头的人。

    他看着韩盛文,然后又不动声色地试探性地问道:“哦,竟如此可怜?貌似,你对她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了解倒算不上,我这些年早就被我家丫丫耳染目濡了。我们家丫丫对她那闺蜜是真好,在这个世界上,还真再找不出第二个对她那么好的人,甚至连她那闺蜜的老公和家人,在我们家丫丫面前都不值得一提。”韩盛文依旧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听弟妹说,她那闺蜜和她老公感情挺好的,而且她那闺蜜好像很爱她老公的样子。”沐阳又故意试探道。

    这些话是他自己猜测的,冯丫丫不曾对他说过任何关于顾晓笛感情的事情。

    沐阳自从第三次在冯丫丫的家里见到顾晓笛后,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的心里就禁不住地想了解关于顾晓笛的一切。

    韩盛文看了一眼沐阳,又幽幽开口道:“就她那老公?脑子里除了工作就是游戏,对他老婆还真是不怎么好,整个一甩手掌柜。不过话又说回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们作为外人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也许那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吧。”

    “弟妹那闺蜜那么优秀一人,这也能接受?”沐阳又不解地问。

    “谁说不是呢?也许从小没有得到过疼爱,突然某一天,有一个人对她好一点,就一下子蒙了吧?爱上就是爱上了,别人的事我们怎么又能说的清呢?一个愿意付出,一个愿意接受。不过还是遇人不淑,就这,她老公还吵着要离婚,真是可惜了,这么好一枚老婆人选。”韩盛文又感叹道。

    “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我反而觉得这是好事,这说明有更好的、真正适合她的真命天子出现了,正在等着她,她那么优秀,值得拥有最好的。”沐阳拍打着韩盛文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去,你一介孤家寡人,不用搞得自己跟什么都懂一样了。”韩盛文看着沐阳打趣道。

    沐阳看着韩盛文笑了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韩盛文看着沐阳撇撇嘴道:“不懂就是不懂,压根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深沉。”

    沐阳看了看韩盛文笑笑没再说话,而是转过身,两手紧紧地抓住那栏杆的扶手,向韩盛文一样,把目光透向了那些形形**的人群。

    沐阳深邃的眼眸中有一丝难掩的兴奋,他趴在栏杆处,望着那商业街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心里自语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天说过的这些话的。”

    --

    “走吧,吃午饭去。”

    “好的,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沐阳搂着韩盛文的肩膀笑着说道。

    “我怎么发现,你小子的心情貌似很好嘛?”

    “有吗?”

    “有啊!说说,有什么开心的事拿出来分享一下?”

    “嗯,我觉得,我的真爱可能要来临了。”

    “啊?”

    “啊什么啊?快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藏得够深啊?真爱在哪?何时带来让我瞧瞧?”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万里长征我才刚开始打算起步。”沐阳故作深沉地说道。

    “哈哈,我去,你这老男人还玩这套?”

    “谁说我老了?我现在是正当年好不好?”

    “……”

    韩盛文无语,对待这么一枚自恋的男人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对了,弟妹那闺蜜有答应来我们里上班吗?”

    “这?我倒是还没有问。不过,人家现在那种情况,估计也没有心情理来理会这个事情吧?”

    “刚好让她换个环境的换个心情岂不是更好吗?”

    “嗯?我突然发现,你小子怎么对她那闺蜜这么上心?”韩盛文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沐阳煞有其事地说道。

    “有吗?”

    “有!绝对有!”

    “有你个头啊,我就是从你口中听了她的故事,觉得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不由得的同情心就泛滥了吧。”沐阳闪烁其词地打着哑谜。

    “嗯,的确是挺可怜的。”

    沐阳嘴角微微上扬,搂着韩盛文的肩膀就向走廊出口处走去,随即,两抹帅气的背影消失在那商业街的人群中。

    --

    午饭过后,冯丫丫依旧没有联系到顾晓笛,她匆匆地请了假,开着她的奥迪车就像顾晓笛家奔去。

    顾晓笛家所在的小区都是三十层高的新小区,里面住的居民也是和她们年龄不分上下的80后。

    大中午的,晓笛的小区里冷冷清清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冯丫丫把车停在顾晓笛单元楼下的地面停车位上,就着急忙慌地朝着顾晓笛家的单元楼里跑去。

    她以前来过很多次,对门禁的密码早就滚瓜烂熟了,那门很轻易的就被她打开了。

    她一路兴冲冲地赶到顾晓笛的家门口,按了几下门铃还是没有人出来给她开门。她又使劲地拍打着顾晓笛家的红色实木门,而里面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着急地马上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郝一名的手机号,就不假思索地拨打了过去。

    “喂。”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迟疑的沉闷的男声。

    “喂,郝一名,我是冯丫丫。我今天一个上午都没有联系到晓笛,我现在就在你们家门口呢,我敲了很久的门,晓笛也没有出来开门。你身上有备用钥匙的吗?马上给我送过来。”冯丫丫着急地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道。

    “哦,我……我正在赶项目呢,没时间。她估计是睡着了吧?要不你晚点再联系她?”那边的人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郝一名,你真tmd的是畜生,晓笛何时这样让我担心过?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会失联的,手机都是24小时保持通畅,你不觉得她今天这样很反常很让人担心她吗?”冯丫丫从郝一名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担忧,下一秒就控制不住地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骂着说道。

    “她那么大的人,能有什么事?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郝一名又一副不耐烦的口气道。

    “郝一名,你tmd的连畜生都不如,这么多年我真心第一次为晓笛感到不值,她当年真是瞎了眼会看上你?我今天还就把话给你撂这了,如果晓笛今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绝对不会轻饶你。”冯丫丫在电话这端彻底被郝一名的态度给惹火,对着电话那端又开骂道。

    “神经病,随便你。”

    “喂……喂……”

    冯丫丫气得跺着脚对电话那端叫道,但电话那端的人冷漠地撂下六个字后,就无情地挂了电话。

    “去你祖宗的郝一名!如果今天晓笛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发誓把你轰出h市,让你净身出门。”

    冯丫丫一边骂着,又一边着急地翻阅着她的手机里的通讯录,终于在她的通讯录里,找到了一家开锁公司的电话,她激动地拨打了过去。

第十五章 顾晓笛酒精中毒

    一个小时后,顾晓笛家的门,终于被开锁的师傅给打开了。

    冯丫丫对着那开锁的师傅,又叮嘱他再重新为顾晓笛家换上一把新锁后,就一个箭步冲进了顾晓笛的家里。

    冯丫丫刚走到客厅,就感觉到一股呛鼻子的酒气扑面而来。

    当她的目光搜寻到茶几周围时,就发现那茶几上,还有那茶几周围的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一地的易拉罐的啤酒瓶子,甚至在沙发的一角,还看到了一瓶被喝光的二锅头的酒瓶子。

    她在心里暗暗地大叫一声:“不好,晓笛是喝不了酒的。”

    下一秒,只见她在客厅里着急地东张希望,也没有搜寻到顾晓笛的身影。

    她又马上跑到厨房,卧室,书房,但,还是依旧没有找到顾晓笛的身影。

    正当她站在客厅不知所措时,她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马上拨打起顾晓笛的手机。

    “叮铃铃”

    顾晓笛熟悉的手机铃声,从她家紧挨着厨房那间的卫生间里,传了出来。

    冯丫丫又马上朝着那间卫生间跑了过去。

    当她刚走进那卫生间门口时,就看到了那脸朝下,整个身体都趴在卫生间地板砖上的顾晓笛。

    “晓……晓笛,晓笛,你怎么了?”

    冯丫丫微颤着用发抖的声音叫喊着,跑到了顾晓笛的身边,马上就蹲了下去,她又颤抖着一只手伸到顾晓笛的鼻孔前,试探着她是否还有气息?

    当她试探道顾晓笛微弱的气息时,马上轻轻地把顾晓笛从地上翻转过来,把顾晓笛的上半身拥入到了她的怀里。

    当她看清满脸苍白、嘴唇发紫不省人事的顾晓笛时,吓得冯丫丫哇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门口的正在换着新锁的师傅,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好奇地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当那师傅看到冯丫丫和怀时的那个时,一脸的惊愕。

    冯丫丫看着那师傅颤抖着声音语无伦次地叫道:“师……师傅,麻烦你……麻烦……你马上帮我拨打120,快,快啊。”

    那师傅终于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的就掏出手机,拨打起电话来。

    “晓笛,你不要吓我啊,你醒醒啊。”冯丫丫瘫坐在地上使劲地摇晃着那不醒人事的顾晓笛哭着喊道。

    “妹子,救护车应该过会儿就到,我那锁还差一点就好了,我马上去换,这是新锁的钥匙,你先拿着。”那师傅说完,就递给冯丫丫一大串钥匙,然后着急地向门口跑去。

    那师傅估计想趁着救护车来到前,把剩余的活给干完吧?我们姑且这样认为吧。

    冯丫丫接过那串钥匙,紧紧地抓在手里,然后又露出一股锋芒的眼神,咬牙切齿道:“郝一名,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绝对不会!”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就看到120的救护车从顾晓笛家的楼下匆忙地驶去。

    --

    “老公……老公,你快来,晓笛正市一医院抢救呢,医生说她是深度酒精中毒,已陷入了深度昏迷。”

    冯丫丫无助地站在市一医院的抢救室门外,哭着给韩盛文打去了这么一通电话。

    “啊?老婆,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到。”只听电话那端人迟疑着说完就匆忙地挂了电话。

    此时,正和沐阳一起在餐厅悠闲地涮着火锅的韩盛文,突然接到冯丫丫这么一通电话,饭也顾不上吃,挂了冯丫丫的电话后,他就马上站起身一边着急地穿上外套,又一边对坐那对面位置上,还在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的人说道:“我老婆那闺蜜正在医院抢救呢,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慢慢吃。”

    沐阳诧异了一下,随即也马上紧跟着站起身道:“走吧,你刚刚喝酒了还怎么开车?开我的车去吧。”

    说着两人就小跑着出了餐厅。

    好像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沐阳平时那么喜欢喝酒,可今天中午他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变得对酒索然无味起来。

    沐阳一路疾驰到医院,韩盛文紧张地一直抓着副驾驶头顶上的把手,好几次都是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沐阳。

    “这小子看起来怎么比我还急?”

    这是韩盛文心中一路都充满疑虑的问题。

    终于到了医院,沐阳把车停好,两人就一路狂奔地向抢救室跑去。

    --

    “怎么样了?现在人怎么样?”

    一到抢救室门外,韩盛文就看到那站在门外一直紧盯着抢救室大门的冯丫丫。

    “老公,你总算来了,晓笛还在里面抢救呢。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却又喝了很多酒,她这不是自寻短见吗?”冯丫丫看到韩盛文马上哭着说道。

    “没事,没事,有我在。”韩盛文马上下意识地拍怕冯丫丫的肩膀安慰道。

    沐阳站在他们两人旁边,下意识地搓着双手,看着那抢救室大门上刺眼的“抢救中”三个红红的大字,又看了看冯丫丫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冯丫丫看了看沐阳,又疑惑地看了看韩盛文。

    韩盛文马上心领神会地指了指沐阳对冯丫丫解释道:“哦,你给我打电话时,我们两人正吃着午饭呢,我刚喝酒了,所以是沐阳开车送我过来的。”

    这毕竟是顾晓笛的私事,冯丫丫觉得没必要告诉沐阳,随即她看着沐阳道:“谢谢你了沐师哥,晓笛就是酒喝多了,你先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们在就行。”

    “不用,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等人醒了我再走吧。”沐阳说着又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韩盛文道。

    “对对对,等人醒了再走,万一有什么事,多个人也好多个帮手。”韩盛文马上附和着说道。

    正在这时,“抢救室”那三个字熄灭了,随之那抢救室的门也被打开了,只见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了了来。

    “医生,人怎么样?”冯丫丫马上着急地走向那医生问道。

    “人是抢救过来了,还要再观察两天看看,病人酒精过敏你们作为家属的不知道吗?怎么还敢让她喝酒?如果再晚一点,人都抢救不回来了。”那医生一边摘着口罩一边看着三人责怪道。

    “对不起啊,医生,我们以后不会了。”韩盛文看了看冯丫丫又对着那医生保证道。

    刚刚送晓笛来医院,家属责任人要签字时,冯丫丫慌忙中对医生撒了慌,说她是顾晓笛的亲妹妹。

    “来一个人跟我去拿下住院单子,顺便把医药费交一下。”那医生说着就向前走去。

    “我去吧,你们先在这里好生照顾好她。”沐阳说完,就跟着医生跑了过去。

    此时,挂着点滴的顾晓笛也被几位护工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冯丫丫只顾着眼前的顾晓笛,压根就没有去留意沐阳的反应,反倒是韩盛文看着沐阳那远去的背影,又在心里对他多了一丝疑虑,在心里不由得打起n个问号。

    --

    “郝一名,你大爷的,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站在顾晓笛病床边的冯丫丫骂咧咧对着电话那端人说道。

    还好,顾晓笛所在病房是单人病房。不然,人家又不知该怎么来评价冯丫丫了?

    “冯丫丫,你有病吧?”只听电话那端的人对骂道。

    “你tmd的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冯丫丫气得像个泼妇一样又骂道。

    下一秒,韩盛文马上抢过冯丫丫手中的手机,又用手势让冯丫丫保持冷静,他接起了电话。

    “喂,郝一名,是我,韩盛文。”

    “哦,盛文,你好啊。”电话那端的人诧异了一下又说道。

    “好什么好?你老婆刚从鬼门关抢救回来,你这老公怎么当的?”韩盛文对着电话那端的人不客气道。

    “她怎么了?”电话那端的人声音明显提了一截问道。

    “酒精中毒。”

    “哦。”电话那端的人听到韩盛文的回答后,只是毫无感情的回应了一个字,再也没有了下文。

    韩盛文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又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道:“不过现在人已经没事了,丫丫让我告诉你,今天你去幼儿园接郝童放学,好好在家带孩子,千万不要让郝童知道晓笛在医院。”

    “嗯,好的,谢谢你了。那我明天把郝童送到学校后,再去医院看看她。”

    “你看着办吧。”

    韩盛文撂下这么一句就挂了电话。

    “我呸,什么人嘛,老婆都这样了,还明天来医院?”韩盛文挂了电话也忍不住地对着那电话呸道。

    “郝一名就是一畜生!唉,真是可惜了晓笛了。”冯丫丫心疼地看着那病床的顾晓笛,一边骂道又一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好了老婆,消消气,和他那人不值当。”韩盛文又安慰道。

    “对了,晓笛家里刚换了锁,钥匙还在我这里,郝一名他进不去,那童童晚上睡哪里?”冯丫丫突然摸着衣服兜里的钥匙又担忧地说道。

    “那我给郝一名再发一个信息,他愿意来拿钥匙就来拿,不愿意就随他去吧,他总归是有地方住的。”韩盛文又安慰道。

    “嗯。”冯丫丫点了点头。

    “人还没有醒吗?”

    此时,沐阳拿着住院单走了进来。

    “没有呢,估计要到明天早上了。”韩盛文又说道。

    “那个住院费我已经交好了,这是单子,那我先回去了。”沐阳看了看病床上的顾晓笛又看着韩盛文说道。

    “谢谢啊,师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韩盛文说道。

    “谢谢你,师哥,那钱回头让盛文给你。”冯丫丫又客气地补充道。

    “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谁出都一样。你们好好照顾她便是,我先回去了。”沐阳说完,又瞟了一眼那躺在病床上,脸色发白的顾晓笛,就径直走出了病房。

    “什么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出都一样?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呢?”韩盛文又在心中疑虑道。

    而此时的冯丫丫依旧沉浸在担心顾晓笛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去深究沐阳话里的意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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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笛声沁沐阳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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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本来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却在意外的情况下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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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傻傻地问他:“为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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