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府真典
周望远，现在应该叫莫凡，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四天了，四天里他基本吸收了被他穿越的倒霉蛋的记忆，对于身处的世界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是一个类似华夏古代的世界，还处于封建的毒害之中，他所在的国家叫做王朝，王朝的王，王朝的朝，地处群山之中的一片盆地，共有七府十二道二十五县八十三城，莫凡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云山府天台道翠微县远山城，在王朝的北方。
至于被他穿越的倒霉蛋，其短暂的一生大概可以概括为：王朝1578年，十二月初六，微雪，莫府员外路遇一弃婴，遂养之，取名莫凡。莫凡幼时平平，性木讷，少而好任侠，习武三载，十五游，十六卒。
当然这是从外人的角度，从内人，呸，从其本身的角度来看，莫凡是一个典型的受迫害妄想症加中二症患者。因为一早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很小他就缺乏一股安全感，总觉得有人要害他，说话做事谨言慎行，给人留下木讷的印象，等到再大点，这股不安全感更加浓烈。一个人缺乏安全感的时候，什么最能给他安全感？当然是力量，于是他开始习武，待到年岁再长，受到那些传奇的影响，开始幻想着自己成为一代大侠，受人敬仰，加之他木讷的性格，在幻想的世界里愈发不可自拔。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一个人想多了总会出事的，莫府五爷疯了的流言很快传遍了全城，那年他十五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忍受不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留下一纸书信，带着贴身小厮离家出走，闯荡江湖，一年后，也就是四天前的夜晚，他被吓死了。
想到这，莫凡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跟在自己身侧的青衣小厮，他就是莫凡被吓死的罪魁祸首，青衣。他想过逃离，但是又害怕刺激到青衣，暂时没有办法的他只能选择保持现状。青衣察觉到莫凡的目光，抬头看着莫凡，疑惑道：“少爷，怎么了？”
“没，没什么。”莫凡赶紧移开目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哦。”青衣狐疑地看了莫凡两眼，暗暗嘀咕：少爷这几天怎么怪怪的？
莫凡强忍着被青衣打量的颤栗，僵硬地走在前面，两人间的沉默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咳咳，青衣，还有多久到啊。”
青衣看了看天色，太阳有些慵懒地挂在西边，略显昏黄的光芒无力地照耀着世界，“快了，大概还有一炷香就能到临水镇，不过，咱们的钱不多了。”
提到钱，莫凡忍不住嘴角一抽，以往每次没钱了，总有一些需要他行侠仗义的人跳出来，然后会给他一笔钱以作感谢，巧合得这么明显，也就是之前的那个倒霉蛋才会没察觉到异常。青岚莫家，可是周围几座城池排得上号的家族，势力遍布青岚周边，他现在所在的远山城也有着莫家的势力。他作为莫家的五爷，在离家出走的时候，行踪就被底下的人报给了莫员外，一直有人在暗中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然一个愣头青，早被人骗得流落街头了，甚至成为失踪人口了。
“别急，我是好人，而上天往往眷顾着好人。”莫凡学着记忆中的语气，迷之自信地说出这句话，一脸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前面的少侠请留步。”莫凡话音刚落，本来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突然冒出一个穿着一身粗布麻衫的中年人，在他的身后叫住他。
莫凡脸上抽搐着挂起笑容，转过身，亲切地问道：“这位大叔可是有事？”心里却在疯狂地吐槽：要不要这么及时，演得像一点啊，演技啊。
“这位少侠，我是临水镇的农夫，带着儿子出来务农，不成想，与他失散了，可否帮我找到我的儿子，我必有重谢。”中年男子抱拳道。
周围是稀疏的树林，道路是笔直的，前后没有遮拦，视野开阔，突然出现一个自称农夫的男子，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脚上是一点泥土没有的靴子，空荡荡的双手抱着拳，脸上带着诚恳而不焦急的表情，莫凡信了，这是一个丢了儿子的可怜农夫。
“少爷，他好可怜，我们帮帮他吧。”青衣拽了拽莫凡的衣角，用不带一点起伏的语气说道。
被青衣碰到的一瞬间，莫凡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按下了逃跑的冲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心道：这位怎么也演上了？
循着记忆里的步骤，莫凡走到路边，开始观察地上的脚印，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很快，他在路边找到一串足有两厘米深的脚印，一直蔓延到树林里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是的，石头上都是半寸深的脚印。接下来，莫凡自然而然地在石头后面找到一个正在抹眼泪的粗糙汉子，恩，从农夫到这里的距离大约五十米不到。
“爹！”
“儿子！”
一出父子喜相逢的场景出现在莫凡两人面前，两个差不多年纪的汉子抱在一起，互相叫着爹和儿子，场面很感人，莫凡一度转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少侠，感谢您的帮助，这是谢礼，请您务必收下。”自称农夫的男子从怀中掏出约莫三十两银子递给莫凡，莫凡推辞了两下，才叫青衣收下。
看着儿子被爹牵着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莫凡心情很复杂，低声道：“我傻么？”
青衣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少爷你当然不傻啊，你这几天好奇怪啊。”
听到青衣的回话，莫凡瞬间脱离了刚刚的尬演状态，低头对上青衣奇怪的眼神，心下一紧，连忙移开眼神，向着前方快步走去，“不早了，抓紧时间吧。”
“恩。”
一路上没有再耽搁什么时间，莫凡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来到了临水镇。进了镇子，青衣找人打听了下，带着莫凡来到一间名为客来的客栈。
“上房一间。”青衣走到柜台前放下一锭银子说道。
“好嘞，小二，带二位贵客去天字一号房。”掌柜收下银子，从后面的墙上拿下一个牌子递给小二。
小二半弓着身子引着二人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前，推开门，对着两人道：“两位客官里面请，有什么需要的招呼一声。”
青衣当先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点了点头，“还行，少爷进来吧。小二，上几个招牌菜，然后再烧点热水送过来。”
“好嘞，您稍等。”
半柱香之后，小二端着托盘把菜送了进来，一碟白切鸡，一碟红烧肉，一碟豆芽菜，一碗青菜豆腐汤，配两碗米饭，“客官慢用，不够再招呼，热水等下就送过来。”
青衣挥了挥手示意小二退下，和莫凡开始用餐。等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小二将热水送了过来，莫凡和青衣好好洗了洗身子。
“少爷，我熄灯了。”洗完澡，东西都收拾好，青衣等莫凡躺好了，走到中厅道。
“恩。”
呼！房间暗了下去，仅剩屋外的月光透过格子窗，将屋内照得影影绰绰。青衣借着月光，走到侧卧，摸索着躺下。
莫凡听着动静，缓缓调整着呼吸，四天来，鉴于倒霉最后的记忆，他几乎都是等天快亮了才睡上那么一会儿，今天他依旧不敢睡着，但是已经四天没有休息好的他，困倦犹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洗完澡之后的舒爽更是让他的眼皮不住的打架，不知不觉中，他还是睡着了。
寂静的夜里，唯有虫鸣和更夫的声音偶尔响起，月光清冷地洒在大地上，使得夜更显寂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更夫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响起了，天字一号房里，青衣从床上慢慢坐起，月光下的影子在墙上被拉成长长的一片，此时，莫凡早已睡着了。
青衣动作僵硬地下了床，犹如木偶一般，缓缓向着莫凡的方向走去，走到中厅的位置，一抹月光恰好照在了他的脸上，只见他脸上泛着青光，睁开的双眼满是血丝，四只獠牙从嘴唇中翻了出来，将嘴撑开成一个怪异的形状，呼吸间，一缕缕惨白的烟气在口鼻间流转。
青衣走到莫凡的床边，微微低下头俯视着熟睡的他，慢慢抬起右手伸出食指，食指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长变尖，一抹黑色渐渐覆盖在指甲上。青衣将食指的指甲轻轻点在莫凡的眉心，张开嘴对着他吐了一口气，惨白色的烟气瞬间脱离了他口鼻，缠绕在指甲上，顺着指甲没入了莫凡的眉心，睡梦中的莫凡忍不住了打了寒颤。
青衣等了几息，胸腹猛地瘪了下去，狠狠吸了一口气，一股淡金色的烟气从莫凡的眉心摇摇晃晃的升起，顺着青衣点在莫凡眉心的指甲蜿蜒而上，最后盘成一个圆环，见状青衣这才将指甲从莫凡的眉心拿开，将食指伸进嘴中，犹如孩童一般吮吸着，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青光更加浓郁了。
青衣如此三次后，才又向着自己的床位走去，在床上缓缓躺下，青光渐渐敛去，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果莫凡没有醒来的话。
莫凡在青衣将惨白烟气传到眉心的一瞬间就醒了，那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想要裹紧身上的薄被，但是刚刚有所动作，便感觉到了自己眉心的异样，他强忍住身体下意识的异状，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瞬间青衣怪异的嘴巴便进入了他的视野，吓得他再次闭上了双眼，装作熟睡。等到青衣结束了回到自己的床上，莫凡还在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直到青衣那边响起细微的鼾声，才微微加快了自己的呼吸，平复着剧烈的心跳，既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脑海里出现的东西，那是一本线装古书，封面写着《阴府真典》。
第二章 种子
吾乃阴天罗，苦修十万载，今欲求超脱之道，斩外物之羁绊，不忍灵物蒙尘，故将斩去之物遍洒诸天，有缘者得之。此物乃吾于灵墟秘境所得，唤作道种，内含诡道，以奇入正，若能孕育，随心随形而化，可惜吾未能参悟，不知其理，仅留此念，以告得者。
屋外响起更夫报时的声音，此时已经是三更天。莫凡躺在床上，闭目沉浸在脑海中，琢磨着突兀出现的《阴府真典》。
根据阴天罗的留言，莫凡猜测应该是进入自己眉心的那抹气息激活了种子，然后演化成了这本《阴府真典》。至于为什么会演化成《阴府真典》，应该是青衣的形象勾连了自己脑海中关于地府之类的记忆，也可能是因为进入眉心的气息的性质，有些类似前世记忆中的阴气性质。
莫凡猜测了一番《阴府真典》的形成原因，由于缺乏足够的信息，没有得出什么确定的结论，暂时将这个放在了一边，开始研究《阴府真典》的用途。他集中意念，翻开了第一页，入目的是一幅色彩鲜明的图案，画的是一个莫凡很熟悉的形象。身高五尺多，通体暗青色，山形秃顶，脑沿处一圈浅灰色稀疏毛发，尖耳环眼，凹鼻凸嘴，两对獠牙翻出唇外，手持一柄钢叉，上身赤果，下身围着一张破旧毛皮做的裙子，膝盖朝外弯，脚未着履。
我是谁？我是小鬼。莫名的莫凡想到了这句对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图鉴么？莫凡又往后翻了翻，后面却是一片空白。
“不可能就是一本图鉴这么简单，图里一定有其他的东西隐藏着，难道是冥想图？”莫凡想道。他开始尝试着在脑海里勾勒小鬼的形状，但是毫无疑问失败了。他又猜测难道是小鬼的姿势，但是图画的旁边又没有附录，单凭一个姿势明显不能说明什么？一个个猜测被推翻，莫凡开始有些烦躁，就像一个饥饿的人面前摆着一份大餐但是吃不到。他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画里的每一个纹路，每一个细节，高频率的脑部活动，使得他的脑门开始一阵阵胀痛。
“不会真就是一本图鉴吧？”莫凡有些失望，双眼下意识地对上小鬼的双眼，想道：“小鬼啊小鬼，你真就是这样了么？”
突然，小鬼灰色的双瞳渐渐染上了红色，图画一下子变得立体起来，莫凡的双眼犹如被磁石吸住了一般再也挪不开，同时，一股信息伴随着一道能量涌入了莫凡脑海中，大约三息后，莫凡才再次能控制自己的目光，从小鬼的双眼处挪开，小鬼的双眼再次变成了灰色，只剩瞳孔的中心还有点微弱的红光隐隐闪烁。
“这是？”莫凡惊奇地查看着刚刚得到的信息，这是一段炼体的功法，分为阴炼和阳炼两部分，阴炼固体，阳炼强身，而那道进入他脑海的能量就是炼体的种子。莫凡琢磨了一番，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所谓阴炼其实就是内功，阳炼就是外功，不过不同于一般的功法，他得到的炼体功法其实并没有具体的修炼秘诀，而是用来强化修炼的其他功法，或者说吸收其他的功法。
只要他能入门任意一门功法，炼体种子就可以演化成相应的功法，加快对身体的改造，形象点就是，炼体种子相当于核心程序，其他的功法则是外挂程序，通过加大对外挂程序的输出功率，缩短其他功法的运行周期，同时能对这些功法进行整合优化，简单点就是这是一个加速器加优化器。
理论上，只要他掌握的功法足够多，很短的时间内他就能成为一个顶尖的高手，但是，炼体种子的能量是有限的，目前的能量只够对一些简单的内功外功进行加速和优化，种子的能量只能通过吸收刚刚青衣渡给他的阴气来获得，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方式获得能量，暂时莫凡没有头绪。
大致理顺了思路，莫凡心念一动，位于脑海的那道能量涌入身体开始对他掌握的《狂涛掌》进行优化加速。《狂涛掌》是先前倒霉蛋练习了三年的功法，本来他想学剑法的，可是在不小心把自己割伤后，怕疼的他放弃了，转而修炼起这门《狂涛掌》，三年下来，勉强可以打断手掌厚的木板。
很快，脑海中的种子能量渐渐停止了输出，原本杏仁大小的能量，只剩下米粒大小，同时，莫凡感觉自己的双臂和双掌泛起一股股酥麻的感觉，一道种子能量在其中不断游走，强化着双臂和双掌，同时修复着一些积累下来的暗伤，一些经络的位置和形状也发生了变化，更容易发力，也更不容易受伤。
强化结束后，莫凡感受了下身体的变化，感觉不算经验的话，现在的自己差不多能有教他掌法的那个客卿的水平了，也就是达到了《狂涛掌》第三层的水平，要知道那个客卿可是苦练了二十多年才有如今的水平，在青岚城里也是排得上号的，提起一掌平涛卫淼，即使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也不敢轻言稳胜。只是卫淼也就这样了，《狂涛掌》总共就三层，他已经是练到头了，只能在技巧上做出一些改进。
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开始亮了，莫凡长舒了一口气，心头微微有些兴奋，终于找到保命之路了，自从穿越来之后的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消退了一些，他瞄了一眼青衣的方向，甚至开始有点期待起他下次再来找自己，莫凡感觉到自己的《狂涛掌》还有强化提升的空间。
等兴奋的情绪退了，一股倦意和疲惫涌了上来，莫凡忍不住再次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醒醒，中午了。”青衣的声音将莫凡从梦中惊醒，在梦里他搜罗天下功法，终于神功大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不快哉，可惜只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他依旧只是个凡人。
叹了口气，莫凡有些怅然若失地从床上坐起，接过青衣递过来的一身玄色衣服换上，走到中厅简单洗漱了下，坐到桌边开始吃饭，依旧是昨天的那几个菜，莫凡却觉得比昨天好吃了无数倍。
吃完饭，青衣叫来小二将桌子收拾了，对着莫凡道：“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哪？”莫凡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倒霉蛋之前根本就没有规划，初来乍到的他更是两眼一抹黑。
“对了，武馆！”莫凡双眼一亮，说道，“咱们去武馆吧。”
“武馆？”青衣听到莫凡的话，愣了一下道：“可是镇上没有武馆啊，只有城里才会有武馆啊。”
莫凡有种撞墙的冲动，倒霉蛋的常识也太差了吧，他咳嗽了下道：“我的意思是去城里的武馆。”
“不在镇子上逛逛了？”青衣诧异地看了莫凡一眼，以往莫凡每到一处都是要逛一逛，看看有没有行侠仗义的机会才会离开的。
“不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深感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只有更强才能行更多的侠，仗更多的义，所以我决定去武馆，找人切磋学习一番，充实自己。”莫凡一脸正色道。
“好吧，不过，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要半天的路程，这个点过去可能进不了城，这个时候的车马行也没有去城里的车了，我们只能明天再走了。”青衣找小二打听了一番说道。
“那就明天再走。”莫凡大手一挥，站起身再度回到床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感觉异常的疲惫，不是那种熬夜的累，更像是身体被掏空了，精神也有点萎靡，他怀疑这跟昨晚的青衣有关，所以他决定再休息一会儿。
青衣习以为常地看着莫凡又去睡觉了，这位爷从来都是这样，时常懒散，要不是这次是他自己主动跑出来的，估计早就闹着回去了，不过能在外面呆上一年，已经出乎青衣的预料了，虽然有人在暗中打点好一切。想到这，青衣等莫凡睡着了，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走到外面的回廊上往下面的大厅看了看，很快在角落的位置找到了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正是昨天的那对“父子”。
青衣下了楼，走到两人面前，道：“少爷想去城里的武馆切磋。”
“哈？！”两人呆滞地看着青衣，对于莫凡的实力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欺负欺负一般人还行，但也仅限于此了，真要论起来，长年在码头干活的苦力他都不一定打得过。
青衣看着呆滞的两人，敲了敲桌子，“两位想个法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昨天演爹的那位，苦笑了一声道：“青衣，你可别为难我们了，那些开武馆的我们可搞不定，话说五爷怎么想起这个了？”
青衣无奈地摊开手，“谁知道呢？我暂时帮你们稳住了他，明天我们就要去城里了，你们快想办法吧。”说完，青衣径自离开了。
“怎么办？爹，呸，大哥。”另一个男子问道。
“还能怎么办？往上报呗，真是个祖宗。”先前说话的男子叹了一口气道。
晚上的时候青衣叫醒他吃了个晚饭，青衣见莫凡比较累，特意点了一份鸡汤，喝完鸡汤，莫凡感觉好了点，洗漱了一下再次睡去，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半夜。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莫凡往青衣的方向看了看，见他正侧身睡着，根据他的推测，今天青衣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
睡了一天，虽然感觉身体还有点虚，但是精神头倒是好了不少。暂时睡不着的莫凡感觉有点口渴，走到中厅，倒了一杯水，喝完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但是人也更精神了。
莫凡不想再去床上躺着，走到窗边，推开格子窗，看着天上的明月，静谧安宁的夜晚使得他的思绪开始渐渐发散，突然他有些想家了，地球上的那个家，可惜他回不去了。
一阵微风从敞开的窗子吹了进来，撩起窗边的帷幔，在墙上地上的影子跟着舞动，莫凡身后青衣的床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第三章 青衣之死
随着人形影子的出现，青衣的身上浮现出一个虚影，正是昨晚莫凡所见到的那张獠牙怪嘴的主人，此时他一脸的愤怒，五官扭曲挤压在一起似乎在恐吓着什么，虚幻的双眼中却掩藏着一抹惊恐，畏惧和不甘。
人形影子慢慢延伸出一条手臂，空气中一阵扭曲，跟着一条手臂出现在了青衣的上方，手臂上罩着一件青色的袍袖，上面勾勒着繁复的银色的花纹，在月光下莹莹发光，手臂的前端是一只鸡爪似的枯瘦黑手，正一点点抓向青衣上方的虚幻面孔，对于面孔的恐吓毫不在意。
！一阵冷水浇在烧红的铁块上的声音响起，虚幻的面孔被手臂牢牢抓在了手中，一股股青烟从接触处袅袅升起，在手臂的周围盘旋，最后落到银色的花纹上，虚幻的面孔露出痛苦的表情。
波！虚幻的面孔被手臂整个从青衣的身体中拔了出来，连带着一团灰色的光团，手臂猛地一使劲，虚幻的面孔连带着灰色的光团被捏碎成细碎的光点，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随后手臂也如泡影般消失了。
站在窗边的莫凡，诡异地没有察觉到青衣那边的动静，独自对月感伤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床上，慢慢睡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将莫凡惊醒，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他瞄了一眼青衣，还在床上侧卧着，摇了摇头，起身穿鞋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岁的男子，个头比莫凡高出半个头，黑色的长发在头上绾了个发髻，长眉细眼，高鼻薄唇，穿着一身白色长衫，莫凡从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人，来的是他大哥的儿子，他的大侄子，莫宗兴。
莫宗兴见是莫凡开的门，皱起眉头，“青衣呢？”
“哦，他还在睡觉。”莫凡下意识地回道。
“混账！”莫宗兴哼了一声道。莫凡这才想起，莫宗兴在家里是出了名的古板，最重规矩，这些天，他大概也明白了青衣应该不知道自己晚上的那些行为，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让青衣受罚，于是就这么杵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莫凡盯着莫宗兴道。
莫宗兴意外地看了一眼莫凡，在印象里，自己的这个小叔，总是唯唯诺诺的，以前都不敢和自己对视，看来这一年在外还是有了点长进的。作为莫家的一员，更是未来的当家的，莫宗兴一直对弟弟妹妹严格要求，不想家里出现无能之辈，只有这个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叔他一直拿其没什么办法，现在看到莫凡的变化，暂时将青衣的事抛在了脑后，比起一个下人，他更在意家人。
“爷爷嘱托我带您回去。”莫宗兴回道。
“回去？为什么？”莫凡有些好奇，出来一年了，家里人可没人管过他。
“不知道。”莫宗兴摇了摇头。
莫凡想了想，反正他暂时也没什么计划，不如顺其自然，如果没记错的话，莫家可是有一间秘籍阁的，里面收录着这些年来收集的功法秘籍，于是道：“好，我去叫青衣收拾下就回去。”
莫宗兴看着莫凡，有点欣慰，终于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因为莫凡没有叫他进去，所以他也就是站在门口，等着莫凡收拾好东西出来，同时开始考虑关于青衣的事，该怎么处罚合适。
嘭！莫凡进去没多久，屋子里传出桌椅碰倒的声音，莫宗兴闻声，眼神一冷，冲进了屋子里，只见莫凡跌坐在地上，身后是一张被他碰倒的凳子，而他的前方是青衣的床铺，上面被子被掀开了一半，一具干尸静静地躺在上面。
莫宗兴上前将莫凡拉起护在身后，眼神凝重地上前打量起那具干尸，“这是青衣？”
莫凡咽了咽唾沫，惊魂未定地道：“是的，昨晚他还好好的。”说完，莫凡开始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抓进大牢，随即想起自己已经穿越了，按照这里的律法，主家对青衣这类的终生仆役是有自主处罚权的，顿时心下安定了不少。
昨晚还好好的？莫宗兴沉思了一会儿，高声道：“陆风，陆雨！”
很快，那对父与子就来到了屋子里，对着莫凡和莫宗兴抱拳躬身道：“见过五爷，见过大少爷。”
“你们？！”莫凡故作惊讶地指着两人说道。陆风和陆雨对着莫凡露出一个笑容，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是你们在负责跟着五爷，昨晚有发现什么么？”莫宗兴注视着两人道。
昨晚？由于青衣的尸体被莫凡和莫宗兴挡住了，陆风两人并没有看到，还不知道发什么什么，疑惑道：“昨晚一切正常啊。”
“这段时间跟着我？宗兴，这是什么意思？”演戏演全套，莫凡故作不解地问道。莫宗兴大概和莫凡解释了下，莫凡适时地露出一个失魂落魄的表情，犹如梦想破灭般，心里暗道：“那边的父子，好好看看，这才是演技。”
莫宗兴没有理会莫凡的演技，只是看了他一眼，侧过身子，让出了身后的青衣，哼了一声道：“一切正常？就是这么正常的？”
陆风两人看到青衣的样子，一脸骇然，脑门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慌忙跪下道：“属下失察，请大少爷严惩。”
“严惩？这次还好是青衣，要是五爷出了事，你们有几条命赔！”莫宗兴怒声道。
陆风两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脸上的汗水滴在地上，积攒成了一小片水渍。
旁边觉得已经演得差不多的莫凡，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重点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宗兴再次高看了莫凡一眼，对爷爷当初的决定愈发佩服，小叔在外面一年确实大有长进。
“既然五爷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留在这里把事情给我调查清楚，我的执法队会留下一队人协助你们，下去自领十鞭。”
“谢谢大少爷，谢谢五爷。”陆风两人连忙磕头道谢，然后转身下楼找执法队领罚。
等两人走了，莫宗兴转身对着莫凡道：“小叔，咱们先回家吧，这里就留给他们了。”
“恩。”莫凡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了，从发现青衣的尸体到现在，他回过味来，想起昨晚自己看到的青衣说不定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自己和尸体待了一夜，顿时浑身的不舒服。
房间里的东西，莫凡也不想收拾了，反正现在的身份不差这点钱，直接和莫宗兴下了楼，去柜台结了账，多给了几两银子做小费。
客栈门口，一行二十人牵马而立，旁边还站着赤着上身领完鞭刑的陆风两人。莫宗兴走上前，吩咐了几句，其中十人牵着马走到一边和陆风两人站在一起。
“小叔走吧。”将事情吩咐下去后，莫宗兴对着莫凡道。
看着门口清一色的马匹，莫凡纠结了一会儿道：“我不会骑马。”
莫宗兴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这个小叔自从被马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马，而自己这次来得匆忙把这事给忘了。
“没事，你和我一起。”想了想，莫宗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那匹马说道。
“一，一，一起？！”莫凡惊到了。
最终，莫凡还是没有和莫宗兴共乘一匹马，两个大男人在马背上策马奔腾他实在接受不了。然后还是陆风见机从附近的车马行买了一辆马车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行十二人，十一匹马，一辆马车匆匆出了镇子，在官道上向着青岚城的方向进发，由于马车的速度比较慢，直到太阳落山，才到了下一个城池。
进城稍事休息，休整了一番，第二天天刚刚亮便又上路了。三天后，经过一路的颠簸，莫凡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散架了，好在青岚城终于到了。
进了城，顺着主干道又前行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莫凡等人在一处园林般的府宅前停了下来。莫凡迫不及待从车上跳了下来，舒展着筋骨。府宅前的家丁迎了过来，一边问好，一边接过众人手中的马缰，将马匹牵往马厩，至于那辆马车，则是被府宅里出来的管家吩咐一个家丁送到自家的车马行。
“爷爷呢？”莫宗兴对着管家问道。
“老爷在大堂呢，吩咐我如果您和五爷回来，直接带着五爷去大堂。”管家回道。
莫宗兴点了点头，走到正在舒展筋骨的莫凡身边说了莫家老爷的吩咐，领着莫凡走进了大门。
进了大门，绕过照影壁，入目的是一片小湖，湖面上蜿蜒着回廊，湖边是一丛丛花圃，湖的对面错落着几幢建筑。虽然莫家的宅子莫凡在记忆里看过了，但是真的走进来依旧感到新鲜和震撼，两者就像2d和3d的区别。
顺着湖面上蜿蜒的回廊，莫宗兴带着莫凡来到大堂，大堂的上首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满头的银丝打理得整整齐齐，头上带着纱帽，身穿对襟员外袍，腰间是碧玉腰带，脚上穿着银丝镶边的靴子。这就是莫家目前的掌舵人，莫宏见，莫凡记忆里关于他的内容不是很多，只知道莫家如今的家业都是他一手打下来的，人皆道其生平经历就是一个传奇。
“爷爷。”莫宗兴走到堂前跪下磕了个头道。
莫凡跟着上前，行了一礼道：“父亲。”
莫宏见上下打量了一番莫凡，笑道：“我们的掌定乾坤回来了啊。”莫凡被他的话弄得一糗，这是之前的倒霉蛋给自己起的外号，对于现在的莫凡来说，简直就是天降黑历史。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有搭话。
莫宏见见到莫凡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才只见了一面，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察觉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发生的变化，即使不是亲生的。
莫宏见还想打趣莫凡几句，却见莫宗兴上前了几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说道：“青衣死了，而且死的有点诡异。”
闻言，莫宏见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四章 出事
“什么情况？你仔细说说。”
莫宗兴将事情的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莫宏见听完之后，沉默不语，双眼威阖，不知在想什么。
“爷爷？”莫宗兴见莫宏见许久没有说话，看着他的双眼闭了起来，以为犯困睡着了，忍不住在一边小声叫道。
“恩。”沉思被打断，莫宏见睁开双眼，看着莫凡道，“凡儿，你应该还知道其他东西吧？”
陡然被提到，正在走神的莫凡下意识问道：“什么？”莫宏见见状摇了摇头，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莫凡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莫宏见察觉到了莫凡的犹豫，开口道：“没事，你只管说，无论你看见了什么。”
莫凡心里衡量了下，决定将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们，除了穿越和《阴府真典》的事，同时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说完之后，莫凡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莫宏见，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遇见这样的事往往预示着不详或者麻烦。
莫宏见听完了莫凡的话，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旋即笑了笑道：“只不过是异化症而已，因为不常见，所以你们不知道，宗兴啊，叫你的那些人回来吧，不用查了。”
莫宗兴迟疑了下道：“是。”
“凡儿，经历了这么多，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别胡思乱想，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剩下的明天再说吧。”莫宏见对着莫凡笑了笑，然后对莫宗兴道，“宗兴，你留一下，关于商队的事我要和你谈一谈。”
莫凡应了一声，离开了，等在门外的仆从立马跟上他，大堂里只剩下莫宏见和莫宗兴。
“爷爷，商队怎么了？”
莫宏见没有接过话题说商队的事，反而问道：“你对刚才凡儿说的事怎么看？”
莫宗兴恭敬道：“爷爷说是异化症就是异化症，想是小叔多想了。”
“你啊，就是太过古板了，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说说你的看法。”
“是，既然爷爷让我说了，我就说说。小叔的事，要么是小叔的错觉，要么确有其事，而爷爷你肯定了小叔的说法，那么这件事就是真。既然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了，这真的是病么？”说完，莫宗兴低下了头。
“是啊，这真的是病么？”莫宏见莫名感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你父亲去世几年了？”
“十年了。”
“十年了啊。”莫宏见眼神有些沧桑，“一转眼你也这么大了，以后莫家得靠你撑着了。”
莫宗兴闻言一惊，抬头道：“爷爷这是什么意思，您老人家身体好着呢，必能长命百岁……”
“行了，行了，这些话也就说说。”莫宏见抬手止住了莫宗兴的话，“爷爷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这些早看开了，我留你下来，是觉得是时候把一些事告诉你了。”
“是。”莫宗兴又低下了头，恭声道。
“十年鬼，百年魅，十年前，你的父亲其实不是病死的，而是死于异化症，也就是鬼。”
莫宗兴心头一阵，骇然道：“真有鬼？！”
“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莫宏见唏嘘道。
“那朝廷不管？”
“朝廷？你以为鬼魅只会在十年百年的当点出现么？连你都不知道鬼魅的存在，你觉得那些百姓会知道？为什么能瞒住这么多人？都是因为朝廷在控制着局面。”
“那朝廷为什么要瞒下来？”
莫宏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糊涂！这就是我对你最不放心的地方，一旦事情超出了你的那些条条框框，你就不知道了。通告天下？然后人人自危？接着天下大乱？最后民不聊生？”
莫宗兴被一连串的反问问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看着孙子的窘相，莫宏见叹了口气，“也怪我，是我没把你教好，你呀，守成勉强，进取不足。”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莫宗兴羞愧道。
“算了，这些暂且先不说，今天我是要告诉你一些你作为下一任当家人该知道的事。今年是十年和百年交汇的点，将会格外的凶险，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莫家的背后是通玄司，到时候更是首当其冲，顶在最前面。你小叔的事已经被通玄司的人解决了，这个手法我见过，是一个名叫鬼道人的玄人的手段，你也就别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什么了。”
说到这，莫宏见停了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见莫宗兴还站着，示意他坐下，然后才接着说道：“我不想你太早接触这些，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父亲的死一直是我心中的痛，如果当初我晚点让他接触这些，他也就不会死这么早了，这些年都是你二叔他们在负责与通玄司之间的事宜，但是最终这个家还是要你来接我的位置的，以后还得靠你和通玄司打交道，我先大概告诉你我们莫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具体的会让你二叔他们带着你去实践的。
我们莫家背靠通玄司，主要负责收集相应的信息，为玄人的行动提供便利，同时测定一些危险的地方，制作相应的地图，想必你也见过那些地图，上面一些特殊的地方都被标识出来了，为了不引起恐慌，对外出售的地图上对应的地方都是写着盗匪，毒瘴等，但是莫家的原图上可不是。”
莫宏见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递给了莫宗兴，“你看看。”
莫宗兴半起身，双手接过地图，铺在一边的桌子上，仔细看了起来。这是一份青岚城到浊河的地图，两者之间用一条红线弯弯扭扭的连接着，红线时而绕上一个大弯，时而往回画上一段再继续向前，笔直的线条几乎没有，除了一些地形的因素外，红线周围几乎标注满了危险的字样，相应的地方还用蝇头小字写着具体的原因。
王朝1575年，三月初六，小石镇诡异消失，查探者十三人，无一生还，次日，通玄司介入，死亡玄人两名，建议封锁。
王朝1530年，九月二十，镜水湖一日之间遍布毒素，方圆十里，人畜死绝，建议封锁。
王朝1544年，四月十四，通玄司于此斩杀恶鬼，恶鬼之躯融入大地，百年内不得进入。
……
莫宗兴越看越是心惊，看到一半便不敢再看下去，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所在的世界。
“怎么样？”莫宏见等等他缓了缓心情说道。
“如果按照这上面记载的，我们这些普通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莫宗兴想了想说道。
莫宏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错，确实如此，你的赤阳功练到第几层了？”
“第五层。”
“还不错，家族的武者目前多少人？”
“总计一千三百人，其中神韵三百人，神意一百一十三人，宗师十五人，其余……”说着说着，莫宗兴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难道武者可以对抗这些东西？”
“是也不是，真要算起来，也就宗师勉强能对抗一些弱小的鬼，但是你就没想想这些人为什么肯依附在我莫家？”
“是啊，为什么？宗师可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就算是神意也是能独当一面。”被莫宏见一提醒，莫宗兴这才注意到这个平时被他忽略的细节。
“因为通玄司，通玄司每年会提供给我们这些势力特殊的武器，可以伤害到甚至击杀鬼物的武器，但是只有一年的时效，一年之后便没有了这个效果。那些顶尖的武者，因为血气旺盛更容易遇到那些东西，所以也深知那些东西的可怕，这才抱团聚集在我们这些势力里。”
“不是说，血气旺盛的人阳气足，连鬼魅都不敢接近么？”莫宗兴想起自己听过的一些志怪故事。
莫宏见闻言呵呵一笑，“还记得那些故事里怎么说的么？鬼魅最喜吸人阳气，然后又说阳气旺的人能辟邪驱鬼，这岂不是自相矛盾。故事始终是故事，总是比现实美好。”
莫宗兴有些尴尬，心下暗道：怎么就相信那些故事里说的了。
“老爷，出事了！”突然，门外传来管家的呼喊声，他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大堂，无视一旁脸上露出不满的莫宗兴，自顾说道：“二爷的商队出事了。”
“什么？！”莫宏见猛地站了起来，骇人的气势从身上爆发出来，“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管家被莫宏见的气势压得一窒，大口喘息了一会儿才道：“刚刚有一队商队来到青岚城，找到咱们的人，报信说，他们在路上看到了我们莫家的商队，货物整齐地摆放在官道上，但是人畜都不见了，对了，上面还有一张纸，他们也带过来了。”管家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莫宏见，纸上用鲜血零乱地写着“影子”两个字，“子”字的最后一笔被拉出很长一条痕迹。
莫宗兴静静站在一边，等着莫宏见看完了，才问道：“爷爷，怎么了？”
莫宏见刚想说没什么，话到嘴边想起自己刚刚和孙子的谈话，改口道：“你看看吧。”
“影子？”莫宗兴双手接过纸张，看了之后，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出事了。”莫宏见的目光越过管家，看向大堂外的天空，一抹乌云从远方向着这里蔓延过来。
莫宗兴没明白莫宏见的话，但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并没有追问下去，他将目光落到惊慌失措的管家身上，沉声道：“林管家，府里的规矩……”
“够了！”莫宏见冷声打断了莫宗兴，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刚刚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没明白么？规矩，规矩，规矩是人定的，不是人是规矩定的！”
莫宗兴被莫宏见的话怼得满脸通红，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一抹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渐渐滋生开来。
第五章 神韵
莫凡顺着记忆里的路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的一切依旧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打发走跟来的仆人，莫凡关好门，将自己抛在床上。
“异化症？”莫凡再次刷新了倒霉蛋在别人眼中的印象，骗他跟哄小孩似的，张口就来，“看那老爷子的样子，应该是见过类似的情况，但是按照青衣的状况，这明显是离魂症嘛，这种话也想骗人？一定是不懂装懂。”不过，确定是病症，莫凡心安了不少，虽然有些怪异，但是也许这个世界的疑难杂症，奇病怪病就是这个样子呢，毕竟不是一个世界，不能老是按照地球上的标准看待问题，还是当地人的话可信点。
莫凡自觉把握到了关键点，轻松了不少，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继而想起了《阴府真典》的事，“看来是我受到倒霉蛋的记忆影响，先入为主，将青衣的状况想得复杂了，所以种子才会演变成《阴府真典》。”莫凡将意识沉入脑海，又检查了一番种子能量的变化，惊奇的发现，能量又恢复了不少，他研究了一下，发现了原因。种子能量的强化消耗不是很多，之前减少的能量中，大约三分之一是用来改造身体，剩余的三分之二用来维持这种改造，等身体完全适应了这种变化之后，用以维持的能量便会返还回来。看着脑海中还剩下不少的种子能量，莫凡心头火热了不少，这意味着他又可以学点新的武功了，之前的《狂涛掌》是外功，他决定这次找本内功学习下。
“不过，《狂涛掌》的境界到了，但是我还缺乏经验，恩，去找卫淼讨教学习下，不然空有一身实力，结果发挥不出来就尴尬。”想到这，莫凡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便准备去找卫淼。
咚！咚！咚！“阿凡，在么？”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来的是莫凡的姐姐，莫婵。
“姐，你怎么来了？”莫凡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温婉的女子，右手牵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身后跟着一个提着篮子的侍女。
“叫小叔好。”莫婵低头对着身边的小男孩道，这是她的儿子，莫宗杰。
“小叔好。”莫宗杰乖乖地叫道。
“恩，小杰真乖。”莫凡弯腰揉了揉莫宗杰的头，笑道。莫婵今年二十八岁，排行第四，倒霉蛋是被她一手带大的，所以跟她的关系最好，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比较放得开，莫凡也不用刻意演什么，只要稍微注意一点细节就好。
莫凡让开身子，将几人请进了屋子里。莫婵坐下后笑眯眯地看着莫凡，“听说你回来了，想着你一定还没吃，这不饭点过了么，我去厨房给你弄了点吃的过来。翠儿，把东西放桌上吧。”
“是，小姐。”跟在莫婵身后的翠儿，将手上的篮子放到了桌子上，揭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是一盅老鸡汤，一碟红烧肉，一碟水煮豆子，还有一碗米饭。
“趁热吃吧。”
“恩，谢谢姐。”莫凡也不客气，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着，现在差不多是未时，他只是早上吃了点东西，确实有点饿了。
吃到一半，莫凡突然发现莫宗杰咬着手指直愣愣地盯着鸡汤，不时咽一口口水，心下了然，对着翠儿道：“麻烦再拿副碗筷。”
翠儿一脸惊慌，连忙摆手，“五爷言重了，翠儿这就去拿。”说完，小跑着出了门。
“怎么了？”莫婵迷惑地看着莫凡问道。莫凡没有说话，朝着莫宗杰努了努嘴。莫婵低头一看，顿时笑了，轻拍他一记，笑骂道：“你个小馋虫。”
“嘿嘿。”莫宗杰挠头笑了笑，对着莫凡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很快，翠儿拿着一副碗筷回来了。莫宗杰跳下凳子，跑到翠儿身边，伸手接过碗筷，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鸡肉，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小叔，我娘做的好吃吧。”莫宗杰一边吃，一边炫耀似的说道。
“姐，这是你做的？”莫凡咽下嘴里的食物惊讶的问道。
莫婵摸了摸莫宗杰的头，“是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女红也做腻了，就自己琢磨着学学烧菜。”
“真好吃，我还以为是府里的大厨做的。”
“哪有，你是听到我做的，特意恭维我的吧。”莫婵嘴上谦虚着，嘴角却诚实地挂上了笑容。
一顿饭在莫凡两人的努力下，很快消灭了，一点都没有剩下。
“吃饱了，就歇歇吧，赶了几天的路，想必是累了吧。”说着莫婵拉起莫宗杰准备离开，翠儿拎着收拾好的篮子站在一边。
“娘，我想和小叔玩，我都一年多没见到他了。”莫宗杰不情愿地说道，以前莫凡在家的时候能带着他到处玩，莫宗兴也不怎么管，自从莫凡离开后，他被莫宗兴管得死死的。
“乖，明天再来找小叔玩，小叔今天刚回来，让他多休息休息吧。”莫婵摸了摸莫宗杰的头说道。莫宗杰只能点了点头，跟着莫婵离开了，临走前，依依不舍得看着莫凡，“小叔，我明天再找你玩。”
“恩。”莫凡冲着他挥了挥手应道，“姐，慢走。”
等三人离开了，莫凡松了一口气，要是换成倒霉蛋说不定就应下来了，他可适应不了记忆里那些幼稚的游戏，也许是因为上辈子没有养过孩子吧。
休息了一阵，莫凡出了房间，辨别了下方向，向着府里客卿住的地方走去。到了地方，莫凡果不其然地在那里的演武厅里找到了卫淼。
“卫师傅。”莫凡走上前，对着正在练习掌法的卫淼行了一个弟子礼。
卫淼闻言看了莫凡一眼，突然眼神一凝，抓住他的手，继而双眼放光道：“你到第三层了？”
莫凡被卫淼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看来出去一年多，还是有用的。”卫淼颇有些欣慰，虽然他之前不大看得上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教他，但是等到莫凡真有所得，还是很开心的，“你一回来就找我，可是有事？”
“弟子想请卫师傅指点一二。”
“恩，知道练武不是闭门造车，正好让为师看看你的长进。”
两人在演武厅找了一个偏僻点的角落，避开演武厅里的其他人，这也是卫淼考虑到莫凡爱面子，境界有了，可不代表手上的功夫也有了，怕他丢面子。
“请！”
“请！”
道完礼，莫凡按照记忆里的动作拉开架势。卫淼不由有些失望，跟一年前几乎毫无差别，不过，外功确实如此，只要跟得上滋补，肯下苦功夫，境界很容易达到，真是练得好不如命好，想自己当初为了那一份份滋补的药材，可是蹉跎了二十载光阴。
莫凡见卫淼有些走神，也不客气，提气出掌，带起一阵掌风袭向卫淼的胸口。卫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莫凡的手掌快要接触到他的衣服才有所动作。
“不过，他能吃得了外功的苦，倒是变了不少，现在醒悟也是不晚。”卫淼一边想着，一边提起右掌，后发先至，与莫凡正对了一掌，莫凡被一掌打得连退了三四步，而卫淼则依旧站在原地。卫淼感受着莫凡手掌上传来的力道，暗中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是第三层。
“继续。”卫淼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莫凡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惊疑不定，按照倒霉蛋的记忆，现在自己应该和卫淼差不了多少，不说经验，正面硬刚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差距。听到卫淼的话，他将其他的思绪暂时摒弃，回忆了一边《狂涛掌》的要领，调整了下状态，不急着上前，绕着卫淼缓缓转着圈，等走到他的身后，深吸一口气，虚晃一掌击向他的后心，另一只手掌则掩在暗中蓄势待发。
卫淼听到背后的动静，身形一矮，反手一掌再次对上了莫凡的暗招，由于立根未稳，莫凡被一掌击倒在地。
“卫师傅，为什么会这样？”莫凡不解地坐在地上，问道。
卫淼负手走到莫凡身前，俯视着他说道：“不错，我是第三层，你也是第三层，但是，一来你经验不足，根基不稳，想必是用药材硬磕上来的吧。”
莫凡没有说话，卫淼当他默认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二来，便是境界，不是功法的境界，而是人的境界。”
“人的境界？”莫凡对于卫淼的第一个说法没有放在心上，他不知道自己是用种子能量提升上来的，不存在根基不稳，顶多是经验不足。
“没错，为师的《狂涛掌》说白了只是一门三流的武学，为何我却能站在青岚城的顶峰？你且看这一掌。”说完，卫淼缓缓对着空气击出一掌。
轰！莫凡呆住了，这尼玛是空气炮吧，只见卫淼的前方的空气突然爆炸，产生了一股急速的气流，向着四周逸散开来。
“看清楚了？”
莫凡点了点头，“想必这就是《狂涛掌》的绝招吧，请师傅教我。”
卫淼淡然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嘴角抽了抽，“你就没看出其他的东西？”
“看出来了，很强。”
“除了这个呢？”
“您接下来准备教我这个。”莫凡一脸恍然地道。
卫淼决定收回自己对莫凡的改观，不再继续考验他，兴趣缺缺道：“如果能体会到功法的立意，并将之融合到所学武学之中，便是神韵，如果你想学会那招，就去参悟《狂涛掌》的立意吧。”卫淼虽然对莫凡失望了，但最后还是点了一下他，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立意？神韵？”莫凡想起卫淼的那一掌，自己好像隐隐听到了涛声，本来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不是，心中顿时若有所思。
第六章 参悟与功法
参悟的事先不急，一时半会儿莫凡也没什么思路，他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师傅，如果我想学一门内功，不知该选什么？”
卫淼对莫凡彻底失望了，内外兼修确实强大，但是莫凡一门《狂涛掌》都练得半吊子，还想着贪多再学一门内功，顿时没好气道：“内功可不像外功，不仅没有捷径，而且需要相应的资质，否则事倍功半，甚至连门都入不了，并且如果选择错误还会影响到外功。”
“所以我才问您啊。”莫凡听到卫淼的最后一句话，顿时两眼一亮，追问道。
“你！”卫淼被莫凡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敢情之前的那些话他都没听进去，不过，想到莫凡的身份，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既执意如此，可以去学《蕴水诀》。”说完，不想再理会莫凡，大步离开了。
“《蕴水诀》？”莫凡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记下这个名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秘籍阁的方向走去。远处卫淼看着莫凡离去的方向，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摇了摇头，继续着自己今天的修炼，他距离神意仅有一步之遥了。
秘籍阁说是秘籍阁，其实就是一间独立出来的书房，四角站着守卫，大门敞开着，里面中间的位置摆了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灰衣男子，身形消瘦，长发简单束成一束垂落在胸前，正低头看着书，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守卫。
秘籍阁的守卫看了一眼莫凡，认出了他的身份，没有阻拦，直接放他进去了。
“自己看，选好了到我这登记。”灰衣男子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说道。
莫凡点了点头，也不管他是否看见，径自走向墙边的书架。书架左右各一个，左边的上面标着外功，右边的上面标着内功。莫凡扫了一眼，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两边的书架上只是零散地放着几本书，也不知是被人借走了，还是本就这么多。
莫凡走向右边，很快便找到了《蕴水诀》，也不去看其他的功法，拿起秘籍就走到灰衣男子边，“登记。”
“姓名，秘籍，时间。”灰衣男子依旧没有抬头，放在手中的书，拿起架在一边的毛笔，沾了沾墨汁，提笔悬腕在一本本子上，等着莫凡的回答。
莫凡瞄了一眼他看的书，似乎是一本小说，只不过上面的墨迹有些新，好像刚写完没多久。
“姓名，秘籍，时间。”灰衣男子重复了一遍。
“莫凡，《蕴水诀》，时间么，”莫凡想了想，“三天。”
灰衣男子提笔在本子上写下相应的内容，莫凡看到在自己之前，只有零星的记录，时间间隔也比较长，想来这里的秘籍大概就这么多，而不是被人借走了。
“好了。”灰衣男子写完之后，拿起那本小说，继续看了起来。
“恩？”莫凡愣了一下，“这就好了？”
“不然呢？你还想要什么？”灰衣男子不耐烦地回道。
“没有其他限制？”
“府里的，要么是带艺来投的，自己的武功就够钻研了，又不是宗师，哪有时间去研究别的，要么就是府里培养的，早被安排了相应的功法，这秘籍阁十天半个月不见得有人来，设什么限制，真有贪多的，分心之下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莫凡闻言心道：“又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来想事情了，看来这个世界的武学最重要的还是一开始的选择，一般人不会轻易更换功法，也不会选择多门兼修，一来是卫淼所说的功法冲突，二来就是时间，好在自己有《阴府真典》的种子能量，可以绕开这些，还有宗师，应该是神韵之上的境界吧。”
莫凡拿着《蕴水诀》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而秘籍阁的一名守卫在他离开后，和同伴说了一声也离开了。
莫府书房，那名秘籍阁的守卫向莫宏见汇报了莫凡的行踪。
“挑了一门内功？”莫宏见坐在椅子上，一边处理着桌子上的文件，一边反问道。
“是的。”
“唉，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算了随他去吧。”莫宏见先前听到汇报说莫凡的《狂涛掌》有所精进，还以为他转性子了，结果一转眼就去找其他的功法了，根本没把卫淼的话听进去，“你先下去吧。”
“是。”守卫应了一声离开了。
“爷爷，这不合规矩吧？”站在一边的莫宗兴等守卫离开了，忍不住道。
“规矩？什么规矩？”莫宏见皱了皱眉问道。
“不到神韵者不得领取第二门功法。”
“你小叔就是练着玩，你是指望他成为宗师，还是担心他泄露秘籍？”
莫宗兴一时无言。
“好了，这件事不必再说了，你抓紧时间把你二叔的事调查清楚，注意安全，宁可无功，也不要冒进。”
“是。”
另一边，莫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翻看起《蕴水诀》。《蕴水诀》总共就一层，是一门偏辅助的功法，修炼出的真气叫做碧水真气，性质温和，滋身养体，能加快身体的恢复，修炼的方法倒是与前世不同，所有的真气都是储存在丹田内，可以游走全身，缓慢地强化身体，并无打通经脉之说。
大致看完《蕴水诀》，莫凡开始按照书上的方式尝试凝聚气感，这一步倒是很熟悉的观想，在丹田的位置观想一滴水滴，然后控制观想出来的水滴变幻形状。水滴的形状很快观想出来了，但是一旦尝试着变幻它的形状，观想好的水滴立马就消失了，莫凡一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呼！”莫凡仰躺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舒缓舒缓烦躁的心情，同时双手按着太阳穴缓解着脑部疲劳，脑海里也随意地想着一些东西，分散着过于集中紧绷的精神，但是根据牛顿第一定律，万事万物都有惯性，思维也是如此，随意想的内容依旧关联着水。
“水无常形！”想着想着，莫凡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心中一亮，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失败。水无常形，但是他之前在观想的第一步始终执着水滴的形状，将其形态已经固定死了，第二步时再去变化它的形态，自然一动散了。
莫凡坐起身，深呼吸，调整了思路，再次开始尝试，这一次，他没有执着于水滴的形状，观想出来的水滴泛着一阵阵的波动，似乎随时都会变成其他的形状。
“稳住，稳住。”莫凡心里默默说道，等这种动态的水滴能稳定观想之后，莫凡开始进行第二步，很快，水滴在他的操控下，变成了其他的形状，一会儿五角形，一会儿方形，在他成功的瞬间，丹田内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他感觉到一丝真气在里面诞生了。
真气一凝聚出来，莫凡迫不及待地调动种子能量注入到其中，顿时，真气在他的感知中不断壮大，很快由头发丝粗细变成了筷子粗细，这时，种子能量才停了下来。
莫凡看着脑海内又只剩下米粒大小的种子能量，一阵遗憾，要是再多点就好了，按照《蕴水诀》上所述，碧水真气可以无限增长下去，并无桎梏，只是非常耗时间，寻常人要想真气量达到他现在的程度，最少需要十年，而随着真气量的增加，碧水真气的效果会不断加强，甚至会衍生出一些奇特的能力，不过，目前莫凡的真气量还没有达到标准，要想衍生出那些能力最少要有三十年的功力。
思路回到种子能量上，莫凡皱了皱眉头，想道：“要是能量化种子能量就好了。”念头刚落，莫凡惊讶的发现，种子能量变成了数字，能量以提升狂涛掌到第三层不算返还的消耗为一个单位，目前显示是零，“对了，随心随形而化。”想起阴天罗的留言，莫凡心念一动，不断想着方案，设计着种子能量的形态，最终，种子能量演变成了一个类似游戏技能栏的窗口，被莫凡命名为天道，上面列着自己所掌握的武学，下方则显示着剩余的种子能量，而种子能量莫凡也给其换了个称呼，名为造化点，此时造化点数零，最大的不同就是现在可以直接被呼唤出来，而不用每次进入脑海查看。
“这不是系统么？”莫凡看着天道简洁的窗口，心中怪怪的，不过这比之前舒服多了，令莫凡意外的是，关于武学除了他掌握的境界外，还显示了相应的属性。
《狂涛掌》第三层，攻击强化三级，身体强化一级。
《蕴水诀》第一层（十年功力），恢复强化二级
将《蕴水诀》和天道的问题解决了，莫凡决定趁热打铁，把《狂涛掌》的问题也解决下，刚刚在凝聚碧水真气的时候，莫凡大概明白了卫淼所说的神韵是什么意思。
所谓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神韵其实就是类似这样的境界，只不过没有那么玄乎。《狂涛掌》是前人观狂涛拍岸所创，自然凝聚神韵必由此入手，虽然莫凡这辈子没见过海，但是上辈子在电视上见过不少。
莫凡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海浪拍岸的景象，一边将狂涛掌与之一一对应，在房间的空地上一遍遍打着。十遍，也可能是几十遍，莫凡终于听到了悦耳的涛声，对于狂涛掌的感悟深了几分，出掌之间更加圆润，衔接自然，得手顺心。
“接下来就是试试空气炮了。”莫凡有些兴奋地想道，右掌缓缓提起，劲力运而不发，似慢实快地击在身前的空气中。
轰！一声闷响，空气中产生了一圈肉眼而言的气晕，将房间里弄得一团糟，正对着的桌子应声而碎。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仆人站在门外，隔门问道：“五爷，出什么事了？”
莫凡淡定地开门，说道：“没什么，我在练功，不小心用力过猛了，你找人把屋子收拾下。”
“是。”脚步声又匆匆远去。
莫凡看着自己的右掌，眼中闪过精光，暗道：“原来如此。”刚刚的那一掌是通过短时间的多次打击才引爆了空气，也让莫凡明白了倒霉蛋之前练习的错误，狂涛拍岸连绵不绝，势大而急，而倒霉蛋之前却是死搬套路，连带着影响了他对狂涛掌的理解，这次领悟了神韵，自然而然地使出了空气炮，莫凡才醒悟过来。
“另外，”莫凡看了看有些湿润的手掌，“碧水真气与狂涛掌竟然可以互相影响。”
第七章 切磋
天道！莫凡默呼一声，窗口应声浮现在了眼前，只见上面狂涛掌和蕴水诀的属性发生了点变化：
《狂涛掌》第三层（神韵），攻击强化四级，身体强化一级，连击一级。
《蕴水诀》第一层（十年功力），恢复强化二级，水气一级。
莫凡稍一思考，大概明白了连击和水气的意思，连击就是狂涛掌的精髓所在，对敌之际，可以一瞬间打出多重劲力，不过莫凡尝试了下，自己目前最多只能打出三重，一则身体的强度还不够，二则对于劲力的把控还不够纯熟，只能稳定做到双重爆发，至于水气，应该就是蕴水诀提到的特殊的能力，只是……
莫凡运起碧水真气到双掌，上面渐渐浮现一颗颗水珠，大约三息之后，双手变得湿润，“用来洗手倒是不错。”
“五爷，刚吃晚饭了。”正在莫凡乐此不疲地研究着新到手的能力的时候，门外有仆从说道。莫凡这才发现，屋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将双手擦干，他打开门走了出来。
门外一名仆从正等在门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手上提着木质的箱子。
“五爷，他们是来收拾屋子的。”仆从指了指身后的两人道。
“恩。”莫凡扫了一眼便不在意了，“走吧。”说完，当先走去，那名仆从跟在他的身后，留下另外的两人收拾莫凡的房间。
晚饭的地点在大堂，也就是中午莫凡见到莫宏见的地方，莫家每天都是聚在一起吃饭，分两桌，一桌是莫宏见以及莫凡这一辈，另一桌则是女眷和孙辈。说到这，大概介绍下莫家的成员，莫宏见只有一个妻子，是莫婵四人的生母，十几年前去世了，之后未再娶。莫宏见除了莫凡之外有四个子女，分别是老大莫苦，老二莫悲，老三莫痛，老四莫婵，其中莫苦于十年前去世了，留有一子莫宗兴，遗孀孙氏，莫悲则是未娶，莫痛倒是娶了三个媳妇，生有三子二女，莫婵是招了上门女婿，生有一子，其夫目前在隔壁的含山城中做一个管事，很少回家。孙辈从大到小分别是莫宗兴，莫宗耀，莫宗广，莫梓萱，莫梓灵，莫宗杰，莫宗辉。
两张桌子，一大一小，小的那桌坐着莫宏见等人，莫宗兴因为参与家族事物也坐在这桌，这桌总共四个人，莫悲今天没有出席。大的那桌则坐着女眷和孙辈，总共十一人，不过桌子够大，空间也足，倒是不嫌拥挤，就是吃菜不是很方便。
莫凡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等莫宏见动了筷子之后，大家才陆续开始用餐，一时间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莫家的规矩，吃饭时不准说话。
等到晚饭吃完，府里已是点起了灯笼，莫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仆从收拾桌子，想了想问道：“父亲，二哥今天怎么没来？”
莫宏见端着茶杯，“他出去办事了。”
“哦。”莫凡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等仆从将东西都收拾完了，莫宏见起身离开，莫宗兴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随着两人的离开，大堂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小叔，外面好玩么？”
“小叔，又给我们带礼物么？”
“呀！呀！呀！”
“小叔……”
莫凡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天知道，他是有多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前世逢年过节都是躲着这些小孩的，结果现在成了孩子王，最后还是莫婵解了他的围，叫女眷们把孩子都带走了，莫凡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凡，你变了好多，以前你可是最喜欢和他们一起玩的。”等大堂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莫婵盯着莫凡突然说道。
莫凡心中一突，打了个哈哈，“人嘛，总会长大的。”
“是啊，总会长大的。”莫凡的话不知勾起了莫婵什么回忆，她有些怅然若失地自语道。
“姐，你怎么了？”莫凡能感觉出莫婵对他的关心，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莫婵被莫凡叫回了神，勉强笑道：“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事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牵着一边在打瞌睡的莫宗杰离开了。
莫凡莫名其妙地看着莫婵，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不过作为一个穿越客，他也不准备深究什么，毕竟是鸠占鹊巢，即使有倒霉蛋的记忆，一些内含的情感也是无法深切体会到的，说实话，从穿越到现在，莫凡始终把自己定位在一个看客的位置，顶多是角色扮演，除了跟青衣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莫凡惊奇地发现仆从把早餐送到了房间，他翻了翻记忆，问道：“我爹和宗兴都出去了？”
“是的，老爷和大公子都出去了。”
莫凡点了点头，简单吃完早餐，挥手让仆从收拾好离开，想着自己现在也算是神韵了，忍不住有些手痒，决定再去找卫淼切磋切磋。
莫凡活动了一番手脚，感觉差不多，便向着演武厅走去，卫淼已经在那了。
“卫师傅，早啊。”
“早！”卫淼看到莫凡，脸黑了下来，不大情愿地打了声招呼，准备重新找个位置，离莫凡远一点。
“哎，别急着走啊，卫师傅，我昨天回去之后，想了想你的话，觉得大有收获，今天想请您再指点一下。”
“还来？！”卫淼脸色拉了下来，他最近正在全力突破神意，昨天也是被打断了，今天实在不想再搭理莫凡。
“恩，恩，试试吧。”莫凡一脸谦虚好学的表情。
“算了算了，今天下手重点，早点绝了他的心思。”卫淼见躲不开，心中暗道。
“那我来了？”莫凡见早上演武厅的人也不是很多，干脆也不挑地方了，就在这里，对着卫淼说道。
“恩，来吧。”卫淼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心中思量着用几分力合适。
“小心了，卫师傅。”莫凡看出了卫淼的不在意，提醒了一句，右掌拉至胸前，弓步发力，一掌对着卫淼击去。
卫淼看着袭来的莫凡，心中下了决定，只用七分力，这样可以让他伤而不残，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自己。
卫淼控制着力道迎上了莫凡的手掌，刚一接触，脸色一变，两股劲力不分先后地涌入他的手掌，他勉强抵消掉一半的力道，被一掌打得连退了三步。
“叠浪？”卫淼开始认真起来，揉了揉手腕，拉开双手，运足劲力，他决定不再留手，莫凡的变化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怎么样？还行吧？”莫凡裂开嘴，笑了笑道。
“再来！”卫淼低喝一声，抢先向着莫凡攻去，双掌犹如携万斤之力，伴随着一阵涛声向着莫凡凌空击去。
叠浪！
空气炮！
莫凡认出卫淼的招式，双眼一亮，以同样的招式迎了上去，好似两股浪涛凶狠地击打在一起，掀起一阵气浪，激起地上的尘土，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其中，巨大的声响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是莫家的那个莫凡？！”有人惊讶地说道。
“不可能吧，卫师傅的实力可是顶尖的一批了，差一点就进入神意了。”
“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待到尘埃落地，令众人吃惊地一幕出现在眼前，卫淼跌倒在地，双手垂在身侧不断颤抖着，双袖炸裂成了一地碎片，而莫凡则是站在原地，衣服微微有些杂乱。
“三叠浪？！”卫淼眼神复杂地看着莫凡道。
莫凡也是有些庆幸，自己打出了暴击，不然的话，自己的空气炮可能要略输卫淼的叠浪一筹，“侥幸，侥幸。”
“你真是昨晚才领悟的？”莫凡看着卫淼的样子，走到他身边将他搀扶起来，卫淼趁机问道。
“当然。”顿时，卫淼的心情更糟糕了，感觉自己这几十年的苦修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真是不可思议，莫凡才十六岁吧。”
“是啊，天纵之才啊，之前真是看走眼了。”
围观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惊叹道。这时，一个酸溜溜地声音响起，“就算这样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凡人。”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唏嘘了几声，意兴阑珊地散开了，不再围着莫凡和卫淼。
“咳咳。”莫凡没有理会围观之人的话语，将卫淼扶到一边坐下，见他咳嗽，用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了，好了，没多大事。”缓过气的卫淼，抬手制止了莫凡的动作，“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参悟出来的么？”
莫凡挠了挠头，将昨天的经过修饰了一番大概讲了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倒是我小觑了你，我直到三年前才进入神韵的境界，本来以为已经算是天资出众，没想到啊没想到。”卫淼说着说着有些感慨起来。
“也还好吧。”莫凡嘴上谦虚道。
“对了，蕴水诀你入门了吧？”卫淼突然问道。
“是，呃……”莫凡顺口回道，随即又止住了话头，他有些不忍心再打击眼前这个有些凄惨的半百老头，但是他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果然，你能参悟出来，也有这蕴水诀的一份功劳吧。”
“算是吧。”
“不知，恩，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凝聚出气感的？”卫淼扭开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卫师傅你没练成？”莫凡惊讶道。
“咳咳，这蕴水诀本就是我带来的，我师傅当年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交代清楚，全靠我自行摸索，所以至今没有入门，这本来是用来辅助狂涛掌修炼的内功。”
听到这句话，莫凡恍然，难怪两者能互相影响，随后便将蕴水诀入门的要领告诉了卫淼。
“水无常形，水无常形，难怪我一直凝聚不了气感。”卫淼听完之后，脸上一片振奋，他看到了再次进步的空间，转头看到身边的莫凡，他的脸色又是一变，诧异道，“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莫凡正在欣赏着卫淼的变脸，随口回道：“告诉就告诉呗，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听到莫凡如此说，卫淼不知该生气还是高兴，最终感叹了一声，“莫凡，人如其名，果真不凡。”
第八章 雨夜
自从那次切磋之后，卫淼将莫凡摆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位置，不时找他探讨切磋，在这中间，莫凡发现了卫淼的问题，他几乎是全凭着一股蛮劲达到了神韵境界，对于狂涛掌的领悟约等于零。狂涛，狂涛，重点一个狂字，但是在卫淼手里却无半分狂意，这也是他始终无法突破到神意的原因，在经过莫凡的点拨之后，他才终于厚积薄发，一口气冲到了神意的顶点，蕴水诀也水到渠成地练成了。
同时，莫凡也大有收获，归根到底，上辈子他只是个宅男，对于这些武功什么的完全不了解，只会那么一招空气炮硬碰硬，就像当初玩某勇者游戏只会放觉醒一样。经过卫淼的调教，现在他也可以秀一秀基操了。
“小凡，最近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两人休息的时候，卫淼对莫凡说道。
“怎么了？”莫凡随口问道，卫淼不说还好，一说莫凡才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几乎没怎么出去逛过，先是跟在青衣身边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青衣一死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莫府，回了莫府就一心扑在武学上。
不知道为什么用来提升蕴水诀的造化点没有返还，莫凡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和动力，而且最近单纯靠努力，提升的程度越来越小，每天按部就班地修炼完蕴水诀和巩固一些基础之外，他还剩出大把的时间，被卫淼这么一提，顿时有了出去逛逛的想法。
卫淼犹豫了下，没有说出来，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出去就好。”
莫凡拍了拍卫淼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卫淼听了放下心来，和莫凡相处的日子里，他是真的有点喜欢上现在的这个公子哥了，他膝下无子，将莫凡看做了半个儿子，不想他以身犯险，即使知道身为莫府的五爷应该得到了点消息，但还是提醒了他一下。
不过，卫淼心还没放到底，莫凡话锋一转，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现在的实力你还不清楚么，自保绰绰有余。”说着，莫凡睨了卫淼一眼。
卫淼傻眼了，不成想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想要直接告诉莫凡原因，又想起莫宗兴对他们说过不要把莫凡牵扯进来的话，纠结到底该不该说。
莫凡静静等了一会儿，见卫淼还是没有说话，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自语道：“在府里呆久了，也该出去逛逛了。”
卫淼看着莫凡转身准备离开，心道：反正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告诉他，他应该也能接受了吧。思虑及此，卫淼伸手拉住了莫凡，“等等，坐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莫凡心中一喜，连忙坐了下来，他早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也找好几个人打听过，但是要不跟他一样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察觉都没察觉，要不就是不肯告诉他，这个世界又没有网络，信息很是闭塞，想要瞒住一个消息非常简单。
“先说说咱们那天切磋的时候，那个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那天？卫淼想了想，记起了是什么事，叹了口气道：“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我们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凡人。当年，我也闯荡过江湖，见识了很多东西，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将狂涛掌修到第三层，还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精髓，还不知道什么是神韵，但也在江湖上混了点名堂，直到……”卫淼陷入了回忆之中。
……
“该死的，怎么就下雨了。”卫淼在泥泞地地上吃力地走着，身上披着一间刚刚制成的简易蓑衣。
“别抱怨了，赶路要紧，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一个村子，咱们今晚去那借宿一宿吧。”与卫淼同行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是卫淼的结拜大哥不灭狂客周虎，一身硬气功登峰造极，两人此次是受人之托去助拳，不想路遇暴雨，眼见着天色黑了，只能朝着周虎记忆中的村子走去。
两人又走了半柱香时间，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雨越下越大。“大哥，你没记错位置吧，还有多久啊。”卫淼看着黑乎乎的前方忍不住问道。
“没有，没有，去年我还来过，别急，就快到了，再往前走走。”周虎底气不足地说道。
又走了一会儿，前天突然出现了几点橘黄色的光芒，周虎精神一振，指着前方道：“看，我就说快到了吧。”说完，加快了脚步。卫淼也松了一口气，在下着大雨的茫茫黑夜赶路可不好受，感觉被世界遗弃了似的，脚下也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没多久，两人来到了火光的位置，这是一片村落，大约十几户人家，周围围着木质的栅栏，村里依稀有着几家还没有熄灯。看到村子的模样，周虎迟疑了一下，这和他上次来过的村子好像不是同一个村子，不过想了想自己是一年多之前来的，村子发生些变化也正常，就算不是，今晚反正是有落脚的地方了。
两人走到半人高栅栏边，进村子的地方被一扇简陋的木门拦住了，周虎走上前，运足力气，大声叫道：“有人么？我们兄弟二人路遇暴雨想在此借宿一宿。”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老远，连靠近周虎的雨水都被震飞一些。
周虎喊完等了等，村子里静悄悄地，除了雨声之外别无动静。
“会不会是睡着了？”卫淼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猜测道。
周虎摇了摇头，“哪有睡觉不熄灯的，村里人可是稀油得很，想必是雨声太大，我再试试。”
周虎又运足了力气喊了几遍，甚至跑到一家亮着灯光靠近栅栏的人家边喊了几声，依旧毫无动静。
“咳咳。”周虎喊得嗓子都有点干痒了，张开嘴接了些雨水润了润嗓子。事到如今，周虎和卫淼两人终于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两人又回到了门边。
“现在怎么办？大哥。”卫淼躲到窄窄的门檐下，尽量让雨水少淋到自己，在雨夜里赶了这么久的路，即使是个练家子，他也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我……”周虎刚说了一个字，只听“咯吱”一声，卫淼身后的木门敞开了一条缝。
“你碰到了？”周虎问道。
卫淼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摇了摇头，“难道门没锁？”
周虎否定道：“不可能，如果没锁，刚刚应该就被我的声音震开了。”
“那我们现在进去还是不进去？”卫淼一方面迫切地想要进到屋子里休息，一方面内心疯狂地给自己打着危险的信号，阻止自己进去。
“哼，进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凭咱们的手段还怕了不成。”周虎咬了咬牙说道，当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卫淼听到周虎的话，心中忍不住鄙视了自己一下，身为习武之人竟然生出胆怯之心，连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了脑海，脚步坚定地跟着周虎进了村子，随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远离了木门，木门嘎吱嘎吱地又合拢了起来。隐约听到声音的周虎回头看了一眼，可惜因为夜色和大雨，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进了村子，周虎带着卫淼向着一户亮着灯光的人家走去，刚刚走到门边，周虎还未来得及敲门，屋内的灯光陡然熄灭。随着这户人家灯光的熄灭，似乎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其余亮着灯光的人家的灯光也陆陆续续地熄灭了。
什么情况？！周虎和卫淼面面相觑，被弄糊涂了。
“算了，不管了，二弟，我们先进去看看，万一惊扰到了人家到时候赔礼道歉就是。”周虎皱着眉头，不想再费力去弄清楚原因了，干脆先闯进屋子，说完，侧身一撞，大门应声而开，与此同时一股比夜色更深沉的黑雾从敞开的门里涌了出来，向着四周弥漫开来。
“什么鬼东西？”周虎屏住呼吸，双手在鼻子前来回扇动，但是黑雾不仅没有消散，反而随着范围的扩大越来越浓，三息的功夫，周虎和卫淼便被淹没在了黑雾里，一盏茶之后，整个村子都被黑雾笼罩在内。
视野的丢失，让卫淼有些惊慌，也顾不得黑雾是否有毒，大声呼唤着周虎的名字，但是声音犹如泥牛入海，没有掀起一点点波澜，刚刚在他身前的周虎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卫淼伸出手向着身前周虎之前所在的位置摸索过去，但是摸了一个空，这时他突然发现雨停了，黑雾渐渐开始消散，月光穿过云层给大地镀上一层朦胧的银光。卫淼定睛一看，自己哪里还在什么村子里，周围只是一片废墟，放眼望去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滴答！一滴液体滴落在卫淼的脸上，随后越来越多，越来越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满手的粘稠之感，伴随着一股腥味直冲他的脑门，他的视线慢慢上移，空荡荡的空中诡异地飘着一具尸体，四肢扭曲着往上，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身上的血肉已是一团烂糜，血水正从上不断往下低落着，通过尸体的体型和残存的衣物，卫淼认出了那就是失踪的周虎。
一股难言的惊悸涌上卫淼的心头，他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随后失去了意识。
“后来呢？”莫凡忍不住问道。
“后来，我再醒过来已经是在莫家的车队上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加入了你们莫家。”
“那天你们遇到的到底是什么？”
时隔多年，卫淼回想起来眼中依旧难掩恐惧，带着颤音道：“鬼！”
第九章 阻拦
“不可能吧？真有鬼？”莫凡还是不太相信，之前青衣的情形已经被他定义为这个世界特殊的疾病了，毕竟当时莫宏见两人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所以莫凡对自己结论还是很有信心的，想来卫淼遇到的应该也是这个世界的特殊事件，例如巨型蜘蛛之类的……
“当然，没经历过之前，我也不信，以为是乡里传闻，以讹传讹，这种事我见过不少，但是，事实摆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不得不信。”
“可是你最终也没有见到鬼啊。”
“见到，我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也许是你的臆想呢，可能是偏执性精神障碍，对一些事产生了错误认知，或者是幻觉。”莫凡还是不太相信，手拄着下巴，努力回想起上辈子偶然见过的一种精神病的名字。
“偏什么障碍？”卫淼拗口地反问道。
“哦，一种病，我在书上看到的。”莫凡随口编了个理由，“人在受到刺激之后，大脑会保护性地产生一些反应，会对认知，也就是看到的东西产生偏差，甚至产生幻觉。”
卫淼知道莫凡这是把自己当成疯子了，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信？”
“不信。”莫凡摇了摇头，开玩笑，一点干货都没有，怎么可能让他相信，甚至他有种猜测，莫家是不是利用了这些有过特殊经历的人，通过迎合他们的世界观，再加上一些什么保护他们安全，抱团取暖，维护世界和平之类的口号，将他们骗在莫家。就他在演武厅见过的高手都有不下数十人，这实在不太正常，暗道：“怕不是传销吧。”
“莫老爷对你们的保护真是太好了，身处其间而不闻其事。”卫淼有些羡慕莫凡，如果可以他也想这样，而不是经常半夜惊醒。
“所以，你还是没能证明什么。”莫凡摊开手，耸了耸肩道。如果没有其他的原因，那么莫府聚集大量的江湖人士，且包含众多高手的原因大概就是刚刚他的猜测了，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是准备造反。
“唉，算了，我又不可能把鬼抓到你面前给你看。”卫淼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张老旧的符纸递给莫凡，“这个你拿着，如果你非要出去就把这个随着带着。”
“这是什么？”莫凡接过符纸好奇地翻看着。
“能救你一命的东西。”卫淼一脸不舍地说道。
“那谢了。”莫凡随手将符纸揣进怀里，站起身准备离开。
“记得一定要随着带着。”卫淼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莫凡往后摆了摆手离开了。
莫凡离开后，演武厅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一个中年汉子走到卫淼身边，惊讶道：“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舍得把那个给他？！别忘了，我们落到现在这个境地莫家要负一半的责任。”
卫淼看着莫凡离去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才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而且，我说过了，莫家是莫家，莫凡是莫凡。”
“那可是保命的东西！”
“命？我们现在还能活多久？今天我都五十一了，活够本了，还不如让年轻人多活一活。”卫淼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身子似乎佝偻了不少，一边走一边自语道：“大哥，要不了多久我就去陪你了，这辈子怕是不能帮你报仇了。”
莫凡一路上没遇见几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有些烦闷，嘴上和卫淼杠了很多，心里也想了不少理由，但是穿越之始便在心中埋下的种子又冒了出来。
坐在桌边，莫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青衣之后他拒绝了再给他安排一个贴身小厮。冰凉的水顺着喉道进入胸腹，略微驱散了一些心中因烦闷产生的燥热。
“我在抗拒着什么呢？”莫凡盯着手上空掉的水杯不由出了神。“明明很多迹象都告诉我卫淼说的是真的，我为什么在抗拒？因为上辈子的无神论？还是……还是因为单纯的恐惧？”
“是了，我在害怕，即使穿越了还是那么喜欢自欺欺人，对于不想接受的东西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逃避着，也许怎么样，可能怎么样，但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我真的能逃避掉么？该来的总会来，不会因为我的拒绝而不来，要想好好地活着，仅有卫淼层次的实力还不够，唯有不断地强大下去，而我显然有着不断强大下去的条件，相比较于卫淼这些本土的武者，我的上限和限制几乎没有，如果一门武学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就再来一门，两门武学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再来一门，量变总会引起质变。”莫凡抓住杯子的手渐渐捏紧，咔嚓一声，杯子裂了。
莫凡拿出卫淼给他的符纸，思索一阵，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造化点，既然卫淼说这张符纸能保命，或许他应该出去浪一波，从类似青衣的东西身上获得更多的造化点。
想到这，莫凡站起身将符纸贴身放好，准备出去逛一逛。
咔！轰！屋外昏暗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随即响起一声沉闷的雷声，变天了，下雨了。莫凡顺着走廊向着门口走去，顺路拿了一把油纸伞。
“五爷，等等，您不能出去。”走到门口，莫凡被守在门口的一名家丁拦了下来。
“为什么？”莫凡皱起了眉头。
“老爷和大公子吩咐的。”家丁回道。提起莫宏见和莫宗兴，莫凡才注意到，自从那天他们离开后，已经一个多月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莫凡沉默了一会儿道。
“五爷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家丁为难地说道。
“怎么就为难你了？我自己家出个门还得你同意？”
“那就别怪小人不客气了。”
“不客气？”莫凡笑了，“就凭你？”
家丁盯着莫凡看了会儿，退后了几步，说道：“麻烦两位客卿了。”话落，旁边的门房里走出两个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莫凡瞧着眼熟，眯眼想了想，记了起是谁，笑道：“是你们这对父子啊。”
陆风和陆雨没有答话，沉着脸挡在了莫凡的面前。莫凡看着两人，突然感觉这两人有点不对劲，身上似乎少了点生气。
莫凡往旁边移了移准备绕开他们，两人也跟着移动了距离，继续挡在他的身前。莫凡试了几次都是如此，干脆走上前，一手持伞，一手推向陆风准备从两人中间过去。
啪！莫凡的手还未接触到陆风就被他抓住了手腕，莫凡扯了扯，加大了力气才抽出来，揉了揉手腕意外地看着陆风道：“没想到，你竟然有点本事，不过，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莫宗兴安排的时候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强吧。”
随手将伞扔在一边，莫凡一个前踏欺身而上，一掌印向陆风洞开的胸口，三重劲力含而不发。刚一接触，莫凡脸色一变，感觉自己打在的不是人身上，而是一块钢铁上，手上传来的反震差点震伤了他自己。莫凡借着反震的力道退后了两步，这时陆风的手才抬到胸前，而陆雨全程站在一边看着一动不动。
“这两人什么情况？”莫凡皱起了眉头，在他的印象里陆风两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不仅一言不发，而且反应慢了不少，当初他们磕头的时候可比这反应快多了。莫凡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两人，没有修炼硬气功的特征，身体却硬如钢铁。
莫凡想了一会儿，突然一笑，“是我蠢了，他们反应那么慢，何必与他们纠缠，与肉硬刚可不是明智之举，直接加速绕过他们不就行了。”想到就做，莫凡测试了一番他们对自己有反应的距离，大约一臂长。控制在这个距离后，莫凡开始和陆家父子玩起了老鹰捉小鸡，你来我挡，你不动我也不动。
机会！在快速的左右反复运动中，陆家父子的不灵活越加明显，莫凡逮到一个机会，右脚点地加速向着两人露出的空隙窜去。
嘭！莫凡以比去的时候快很多的速度倒飞回来，撞在一边墙上才停了下来，胸前印着一只脚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咳哇！”莫凡扶着墙站了起来，胸口一阵翻腾，忍不出呕出了一口淤血。
“小娃娃，要听大人的话。”陆风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沙哑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你不是陆风！”
“陆风？”声音有些疑惑，随后恍然道，“你说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吧。”
这具身体？莫凡瞳孔猛地一缩，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么？
“陆风”看了一眼身子僵硬的莫凡，发出两声怪异的笑声，说道：“别担心，我可不是那些东西。我是通玄司的人，答应莫宏见帮他守下老家。”
“通玄司？”
“你不知道？”“陆风”有些诧异，随后恍然道：“也对，这样也好，只是现在看来莫宏见的算盘落空了，哈哈。”说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莫凡，似乎在审视着货物，看得莫凡浑身不自在。
“你是那个小鬼的主人吧？”突然，“陆风”说了一句话。
“小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风”拍了下脑袋，“对，好像叫青衣，是吧？”
“你就是杀死青衣的人？”
“算是吧，不过反正他迟早要死的，反倒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莫凡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以后你会有机会报答我的，我相信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陆风”意味深长地说道。
莫凡沉默了，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看了看陆家父子问道：“他们怎么了？”
“死了，怎么？你们认识？要不要报仇，恩，他们也是我杀的。”“陆风”突然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说道。
“不了，既然不能出去，我就先回去了。”莫凡感觉胸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捡起地上的伞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你不出去了？”“陆风”的声音有些惋惜。
“不出去了。”
第十章 惊变
莫凡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前门口附在陆风身上的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话里透露的一些信息比较让他在意，但是有没有足够的信息，得不出更多的内容，倒是“通玄司”这个词被他记住了。
胸口的伤势恢复得比他想象中的快，体内的碧水真气明显地少了一半左右，莫凡唤出天道，查看起自己目前的状态。
《狂涛掌》第三层（神韵），攻击强化四级，身体强化二级，连击二级。
《蕴水诀》第一层（十年功力），恢复强化二级，水气一级。
这一个多月，莫凡主要是用来弥补下基础，狂涛掌和蕴水诀的进境几乎为零，刚开始的那抹沾沾自喜被今天那一脚踢成了碎渣。
莫凡手指杂乱地敲击着桌面，配着外面的雨声心中更烦了，索性也不在屋子里呆着了，准备在府里逛逛，透透气。
门外的回廊上，一边已经被雨水浸湿了，风不时将雨水吹进回廊中，打在莫凡的脸上给他带来一丝丝清凉，深吸一口气，满是水气的味道，偶尔夹杂着草木花朵的清香。
走到中心湖的一座亭子里，莫凡冷静了下来，手撑着亭子的栏杆，眺目着雨水中的莫府，看到零星两个人影在府中走过。
“说起来，好久没见过其他人了。”莫凡喃喃道，自从莫宏见离开后，聚餐取消了，都是送到各自的住处，所以莫凡之后就没见过莫家其他的人了，“那帮小屁孩也没有来找过我。”
沉迷在武学中的莫凡原本以为是自己成功避开了那帮小屁孩，现在想想却是觉得有点问题，“不至于一个多月都见不到人啊。”
莫凡眼神阴了下来，就连这样的大雨天，天色如此昏暗，整个府里竟然只有聊聊几处亮着灯光。
“不对劲！”莫凡猛地转身，向着演武厅走去，他想要找卫淼了解一些事情。在昏暗的天色中，莫凡跑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感觉很累，渐渐又放慢了速度，不过演武厅还是很快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里面一片漆黑，连大门都关上了。
莫凡见状，停下脚步，换了一方向冲去，他准备去卫淼这些客卿所在的那片院落，会武院。七拐八拐，又绕过一小片假山，莫凡看见了会武院的轮廓，好在里面还有着灯光，这不由让他松了一口气。
径直走进院落，莫凡想了想卫淼的住处，左拐第三间，还好里面亮着灯光。
“卫师傅？在么？”莫凡走到门前屈指敲了敲，屋子里的灯光应声而灭，同时会武院里其他房间的灯光也陆续熄灭了，此情此景，莫凡忍不住想起了卫淼和他讲起过的经历，浑身的寒毛忍不住竖了起来。
莫凡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向着后方退去，直到退出了会武院才松了一口气。随着他的出来，院子里的灯光再次亮了起来，先前的一幕犹如幻觉一般，不过打死莫凡也不敢再进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凡努力地回想着这一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却怎么也想不真切，就好似记忆被人蒙上了一层面纱，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啊！”莫凡感觉胸前一烫，他连忙用手拍了拍胸口的位置，低头一看，一个破洞出现在了衣服上，透过洞的边缘能看到一张正在燃烧的旧符纸。还没等莫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脑海一疼，笼罩在记忆里的面纱渐渐褪去，他终于知道了这一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凡，你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不了，我就留在这里。”莫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铺在大堂上，莫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从门口路过。
“其实你没必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的。”
“卫师傅，我是自愿的。”莫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就算眼前这样，你还是不信有鬼么？”
“我不信。”莫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
一幕幕莫凡遗忘的记忆涌了出来，这些记忆里的他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他印象里和卫淼的切磋竟然是和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战斗，刚才门口的家丁和陆风父子也换了一个形象，是三具干尸。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破旧肮脏的衣服，一些伤口还未结痂，双手上遍布血污，来时的地上遍布着残肢断臂，有新有旧，“我是一路打过来的？”
回头又看了眼会武院，到处是战斗的痕迹，里面一片狼藉，半空中凭空挂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四肢反扭着朝向天空，莫凡从里面认出了不少熟悉的身影，其中就包括卫淼。
“这是能救你一命的东西。”
莫凡手上捧着符纸的灰烬，心中难以平静，手用力一握，灰烬随着微风在空中飘摇着。对着卫师傅所在的地方拜了拜，莫凡转身就走，身后那具卫淼的尸体微微动了动。
天道！莫凡默默呼唤了一声，刚刚符纸燃尽的那一刻，一股能量涌入了他的体内，略过窗口上面的内容，莫凡直接看下最下方，造化点数8。
先是投入了两点到蕴水诀上，将其功力提升到三十年，剩下的六点，莫凡暂时决定留着，他想去秘籍阁看看，能不能再入门一两门功法。
随着蕴水诀的功力提升到三十年，碧水真气的量达到了手指粗细，自发地在身体里游走，莫凡的身体时而膨胀时而凹陷，剧烈的疼痛牵扯着他的大脑神经，大约过了三息，才停止了下来，同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莫凡将手伸进雨水中，周围的雨水被他凝聚在掌心，形成了一个旋转的球体，“螺旋丸？”莫凡将水球扔了出去，击中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水球瞬间散成了水珠向着四周飞溅，柱子上出现了一些擦痕，莫凡撇了撇嘴，“可惜威力差了点。”
《蕴水诀》第一层（三十年功力），恢复强化四级，控水一级，水系亲和一级。
看着水系亲和，莫凡心中一动，走到雨水中，之前恼人的雨水此时却觉得格外的舒服，同时雨水在遇到他之后自发地绕开了他，偶尔还有些水珠绕着他盘旋两圈。
呼！莫凡深呼吸了一口，按捺下继续尝试的冲动，辨别了下方向，向着秘籍阁走去。一路上，莫凡没有遇见一个活着的人，地上全是零碎的尸体，水气和腥臭味混在一起，刺激的气味让人作呕。
顺利地达到了秘籍阁，之前守在这的守卫已经不见了，中间的门打开着，里面的桌子后还坐着那个灰衣的男子，依旧静静地捧着一本书，面容被垂下的头发遮挡住了，加上昏暗的天色和大雨，看不清楚。
“喂，你还好么？”莫凡没有轻易上前，站在门外喊道。
灰衣男子听见声音，动了下身子，一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似乎准备站起身子。莫凡紧张地看着灰衣男子，在被屏蔽的记忆里，他见过很多类似的状况了，一些人产生了变异，变得奇形怪状，也有些还保持着人形，但一些部位产生了变化，整个人失去了理智，见人就杀，每个的致死点还不一样，如果没有打中致死点，依旧能活动，整得整个莫府跟生化危机似的，所以仅存的一些人不得不把每一个遇到的变异体剁成了碎渣。莫凡不确定灰衣男子到底是不是还正常着，只能先隔空打了声招呼，毕竟万界通识，管书的一般都挺厉害。
危险！周围雨水的波动和直觉提醒着莫凡危险的到来，他匆忙一个转身，身边的空气凭空炸裂，莫凡没有完全躲开，被擦了一下，肩膀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伤口，鲜血从里面不断涌出。莫凡操纵着碧水真气向着伤口涌去，很快，鲜血止住了，但是伤口的恢复还要一段时间。莫凡没有浪费碧水真气，在止血后便将碧水真气调回了丹田，眼神凝重地看着灰衣男子。
如果莫凡没有看错的话，刚刚他受到袭击的一瞬间，回忆男子的身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一瞬，然后又瞬间回到了原位，继续保持着想要站起的姿势。
灰衣男子停顿了一会儿，身子又往上抬了抬。
右边！莫凡左膝下弯，右脚铲地，身子左倾，一用力，一个原地滑步避开了攻击，期间，莫凡始终留意着灰衣男子，果然在攻击到达的一瞬间，他的身影又消失了。
“这是什么情况？”莫凡在记忆里没有找到类似的变异者，一边想着对策，一边等待着下次的攻击，至于上前，莫凡不觉得自己能比灰衣男子还快，一旦运动起来，他的感知会下降不少，而且不易于做出躲避的动作，直接离开的话更是找死。
莫凡被动地躲避着灰衣男子的攻击，暂时毫无办法，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灰衣男子彻底站了起来，莫凡也没有想到办法。
随着灰衣男子站了起来，头抬了起来，垂下的长发自然向两边滑去，他的面孔终于展现在了莫凡的眼前。
嘶！莫凡倒抽了一口气，灰衣男子其他的地方都很正常，唯有之前被遮住的脸部彻底变了样子，四张人脸蠕动着挤在面部，不，是五张脸，莫凡看着头顶头发下露出的鼻尖纠正了自己的想法。
莫凡屏气凝神等待着灰衣男子的下一步动作，不知道完全站起来的他会有什么变化。
哗啦啦！莫凡愣住了，这是什么招数，只见灰衣男子站起来之后，摇摇晃晃了几下，整个身体犹如烂泥一般垮了下来，腥臭的血水从屋子里流向了屋外。
莫凡小心等待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忍不住走上前去看了看，地上的身体已经不是像了，真变成了一滩暗红色的烂泥，上面有着七章面孔，不过，已经不再动了，莫凡顿时明白了这里的守卫的去向。
“这算什么？”莫凡看着已经毫无声息的变异体，忍不住挠了挠头，“我还没出力你就倒下了？”
第十一章 因由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莫凡回来之后的那天晚上。莫宏见的书房里，一个穿着黑袍的枯瘦人影坐在说桌后的椅子上，莫宏见站在他的对面。
“为什么这么着急？”莫宏见的脸在烛光的掩映下阴晴不定。
“已经可以了。”黑袍人声音沙哑地说道，“青衣的变化说明他已经能用了。”
“果然，青衣的事是你的手笔吧。”
黑袍人笑了两声，“当然，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实时监控啊，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那现在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去死啦。”黑袍人声音一下子阴沉起来。
莫宏见心中一跳，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你是在开玩笑么？”
“不，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黑袍人静静地说道。
“为什么？”
“为什么？你忘了你是在谁的地盘么？你搞的那些动作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出来吧，监察使大人。”
莫宏见也不在虚与委蛇，“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这么有恃无恐？”他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文士模样的人。
“好久不见，鬼道人青鬼。”中年文士笑着打了声招呼。
“好了，好了，别演戏了，王通，让他死的明白点吧，反正已经无需再隐瞒什么了。”青鬼淡淡地说道。
莫宏见听见青鬼的话浑身一颤，转身看着王通，惊怒交加道：“大人，你？！”
王通耸了耸肩，“确实，我和他站在一边。”
“你们？！”莫宏见脸色一片惨白。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能告诉我原因么？今天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应该感激我才是。”青鬼不解地问道。
“你杀了我的儿子。”莫宏见不再掩饰自己的仇恨。
“就因为这个？”青鬼诧异道。
“就因为这个？”莫宏见被青鬼的话刺激到了，反正已经被拆穿了，他也不再顾忌什么，“你这个怪物，那可是我的儿子啊，当他出生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是多么的高兴么？我在他身上倾注了无数的感情和期望，他也没有辜负我的寄托，结果呢？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你亲手毁了我的希望。十年了，这十年里我备受煎熬，痛苦，仇恨，忧虑，不知道你下次会对谁动手，我甚至不敢再让我的孙子参与到这些事情中，不敢让你见到他们。”
“原来是这种事啊，你早说啊，除了你的大儿子还有那个引子，我对其他人没兴趣的。”青鬼恍然道，“毕竟他们可是和你其他的子女不同。”
莫宏见不再说话，认命地立在一边，心中绝望地想道：“原本以为是转机，想着这件事结束之后让宗兴接替我的工作，没想到到头来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对了，说也说了，干脆都告诉你吧。”青鬼突然说道，“当年你媳妇体质特殊，被我注入了一道阴神之血，她生出了你大儿子之后，我发现你的大儿子竟然拥有阴神血脉，这也是我对他下手的原因，所以呢，我后来动了点手脚，导致你媳妇透支身体而亡，可惜后来生的几胎都没有阴神血脉，不过，你也够粗心的，两年生三胎，正常人不会觉得不对劲么？”
“你！”莫宏见目眦欲裂，心如死灰的内心再次被愤怒充满，向着青鬼冲去。
噗！莫宏见的身体凭空爆成了一团血雾，洒向书房的四周，却诡异地避开了青鬼和王通的身体。
“无趣，真不明白那些凡人的思路，非要告诉别人一切再动手，我以为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呢，早知道就不费这番口舌了。”青鬼失望地说道。
“毕竟凡人始终是凡人，那么我就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王通笑眯眯地说道。
“恩，我这边大概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启动，镇玄使那边就靠你了。”青鬼淡淡道。王通点了点头，书房内烛光晃动了一下，他的身影消失了。青鬼静静地坐着，凝视着桌上的烛光，良久轻笑一声，“呵，凡人？”
另一边，莫宗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右手按着胸口，大口喘息着，额头上的青筋高高鼓起，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不要再说了！”猛地，莫宗兴左手敲着脑袋，大声吼道。
“大少爷怎么了？”听见动静地仆人赶了过来，看着莫宗兴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他，问道。
“滚！”莫宗兴一手打开仆人。
“少……”
“我让你滚啊！”莫宗兴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仆从，再次吼道。
仆人心中一慌，不敢再说什么，连忙跑了出去，顺便将门给带上了。
“你看，又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他进来没有敲门，甚至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进来了。”
“还有你的爷爷，规矩是他立的，他却总是不按规矩来。”
“还有你那个小叔，…..”
“明明有着规矩，却总有人破坏规矩，为什么呢？”
莫宗兴脑海中的私语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将他思考的空间完全占据了，只能被动地听着这些话。
“啊！为什么？”莫宗兴跟着喊了一句。
私语声顿时一静，紧接着说道：“因为你还不够强！”
莫宗兴脑袋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点，喃喃自语道：“因为我不够强？”
“对，强到能制定规矩，强到能保证规矩的实施，强到让人不敢违背规矩。”
“我该怎么办？”莫宗兴呆呆地问道。
“所以你需要力量，而我能给你力量，这样规矩就没有人能破坏了，所以，告诉我，你渴望力量么？”
“我……”莫宗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眼的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我渴望力量啊。”
于此同时，莫婵和莫宗杰住的院落里，一个头戴高帽，穿着白色祭司服的女子负手看着莫府的上空，脸色凝重道：“该走了。”
“怎么了？师傅姐姐。”莫宗杰一脸惊恐地跑了出来，抱着女子道，“我突然感觉好害怕啊。”
女子揉了揉莫宗杰的头，微笑道：“别怕，师傅在这呢。”
“神礼小姐发生什么了？”莫婵担忧地问道。
“我们该走了。”神礼回头说道。
“走？现在？”莫婵惊讶道。
“没错，再不走，走不掉了。”神礼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我的家人？”莫婵看着黑暗中的莫府忍不住问道。
“没救了。”神礼淡淡地回道。
“不要，师傅姐姐，你救救他们，好不好。”莫宗杰带着哭腔说道。
“师傅也没有办法。”神礼为难地说道。
莫婵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去看看他们，亲眼确认下。”她心中怀着侥幸，万一呢。
神礼想了想，只是看看的话没问题，便点了点头，“好吧，你拉着我的袖子。”莫婵依言上前抓住了神礼袖子的下摆。
神礼单手结印，一缕烟气从指尖冒出，袅袅上升，凝聚成了一道穿着铠甲的半身神像。
“有劳神君了。”神礼对着神像颔首道。神像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将莫宗杰护在了身下，神礼这才对着莫婵道：“走吧，有神君护在这里，宗杰不会有事的，我们速去速回，你抓紧了。”说完，不等莫婵回话，向前一步，带着莫婵消失在了院落里。
莫宏见的书房里，莫婵看着满屋子的血迹，声音干涩，“爹。”
“下一个地方。”
莫婵站在老三的院子前，院子里只剩下一个畸形的怪物在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对于站在门口的莫婵两人视而不见，“三哥。”莫婵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接下来，神礼又带着莫婵去了莫宗兴的屋子，透过格子窗，里面一个癫狂的人影在狂乱地舞动着。
“下一处吧。”不等神礼说话，莫婵木然地说道。
最后，两人来到了莫凡的房间外面，周围一切都静悄悄地，莫婵突然双眼一亮，快步上前推开了门，只见莫凡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阿凡，醒醒！醒醒！”莫婵冲上去疯狂地推动着莫凡的身体喊道，神礼摇了摇头，没有阻止她。
“姐？”莫凡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阿凡，家里出事了，你快和我们走吧。”莫婵焦急地快速说道。
“走？”莫凡还未恢复清醒，脸上的表情便被一个淡淡的笑容替换了，说道，“我不走。”
莫婵看着莫凡淡然地表情，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这不是她认识的莫凡，那冷静平淡到极点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感情的起伏。
神礼上前一步扶住了莫婵，低声道：“我们得回去接宗杰离开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莫婵茫然地点了点头，木然地被神礼拉起手抓住她的衣袖，等到神礼准备离开，她一下子又回过了神，再次问道：“阿凡，你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不了，我就留在这里。”莫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还未等莫婵听完莫凡的话，眼前一花，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莫宗杰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看到她们回来了，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两人。
“好了，我们要走了。”神礼看了看天空和四周，一股不详的感觉笼罩着她，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凡人站在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随时都会尸骨无存，语气急切地说道。
还处在悲伤和茫然之中的莫婵，听见了神礼的话，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儿子，强行提起了精神，“麻烦神礼小姐了。”
“不客气。”神礼一边说着，双手一边快速结着印，三人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烟雾组成的通道，“走，快点进去。”神礼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这里接近。
莫婵察觉到了神礼的焦急，抱起莫宗杰，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通道中。神礼紧随其后，临近去前，她回首对着神像点了点头，神像在她们都进去后，将自己堵在了通道的入口。
就在她们进去之后不久，一道身影落在了院子里，他看着正在消散的烟雾通道和守着的神像，笑了一声道：“神道宗。”然后，随手一击将神像打散，只是此时烟雾通道已经完全消失了。
通道的另一边，莫婵三人刚出来，神礼身子一僵，一缕缕烟气从她的七窍中散入天地，等烟气散尽，她脸色一片惨白，眼中满是后怕，“幸好走得快，没想到神君竟然这么快就被消灭了。”
莫婵母子看着神礼的样子，担心地问道，“神礼小姐，你没事吧。”现在他们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女子了。
神礼摆了摆手，“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第十二章 死城
莫凡走进秘籍阁，两边的秘籍基本都还在，他直接将所有的秘籍归拢到一起，也不去其他地方，就留在这里一本一本翻看起来，突然他手停了一下，想起自己的那本《蕴水诀》还没还，不过照目前的情况，也不用还了。
除了还放在他房间的那本之外，这里总共还有二十一本，莫凡每本看了看总纲，将其中十八本排除了，这十八本要么入门时间长，要么入门需要的东西很繁琐，再不就是残篇，根本不知道能否练成，剩下的三本，分别是《金身功》《太虚劲》《混元功》。
《金身功》是一门硬气功，但是却是一门内功，气感特别容易凝聚，只是修炼起来特别费时间，而且需要外部的刺激搭配一些药物辅助，照着步骤，莫凡只花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入门了，没有急着投入造化点，莫凡继续看下另外两本。
《太虚劲》是一门辅助类的功法，描述的是一种运劲的法门，能和狂涛掌结合在一起，莫凡经过卫淼的调教之后，因为基础，短短时间内对于身体的掌握已经不落于一般的武林名宿，花了三息便入了门。
最后是《混元功》，莫凡看了总纲之后，第一反应这不是《小无相功》么，其修炼出来的混元真气能完美模拟其他真气的效果，只不过消耗是十比一，有了蕴水诀的经验，莫凡也没花费多久时间便产生了气感。
短时间内同时修炼三种不同的功法，莫凡身体内到处是暗伤，为了提高效率，一些本该慢慢调理或者避免冲突的地方，他都强行跳过。
“呼！下面就是该升级了。”莫凡深呼吸了一口气，调出天道。
《狂涛掌》第三层（神韵），攻击强化四级，身体强化二级，连击二级。
《蕴水诀》第一层（三十年功力），恢复强化四级，控水一级，水系亲和一级。
《金身功》第一层（入门），防御强化一级。
《太虚劲》第一层（入门），攻击强化一级，暗劲一级。
《混元功》第一层（入门），拟气一级。
剩余造化点数6点。
分别给三门功法投入一个造化点，莫凡顿时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先是丹田处出现了两团新的真气，本来对那两丝真气没什么反应的碧水真气瞬间沸腾了，三团真气在莫凡的丹田内左冲右突，一种膨胀欲裂的感觉充满了丹田。
还未等莫凡适应丹田处的痛苦，身体各处又出现了麻痒、刺痛、撕裂等等感觉，皮肤绽开又愈合，骨头断裂粉碎又重新组合，肌肉经脉也发生了变化，暂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无力地跌倒在地，默默承受着痛苦，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汗水口水混杂在一起，本就狼狈脏乱的身体更加不堪。
煎熬的时间总是漫长，莫凡有些后悔自己的急功近利，如果一门一门的来，或许会很好很多吧。
半柱香的时间，在莫凡眼中却犹如一年那么漫长，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体不时抽搐一下，好在这里本来就比较偏僻，加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府内的那些变异体少了很多，倒是没有什么东西来找暂时不能动弹的他。
等一切平息下来，莫凡大口地喘着气，异常地疲惫，不过身体充满力量的感觉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只是有点脱水。莫凡感受了一番身体的变化，皮肤变得粗糙坚韧，身上的一些赘肉也消失了，骨头也变得更加强大。
通过碧水真气的效果，莫凡凝聚了一些水气，补充了下缺失的水分，能量的消耗由造化点提供了，水分却只能靠他自己来补充了，顺便把身体清洗了一遍。
天道。
《狂涛掌》第三层（神韵），攻击强化四级，身体强化二级，连击二级。
《蕴水诀》第一层（三十年功力），恢复强化四级，控水一级，水系亲和一级。
《金身功》第二层（十年功力），防御强化二级，恢复一级。
《太虚劲》第二层，身体强化一级，攻击强化二级，暗劲二级。
《混元功》第二层（十年功力），拟气二级，真气再生一级，真气储备一级。
剩余造化点数2点。
“2点？”莫凡愣了下，赶紧查看起身体，丹田内的真气完全变成了一团，总量比之前三团真气量的总和还多上一倍，狂涛掌、金身功和太虚劲这三门功法身体上的痕迹也融合在了一起。莫凡想了想，明白原因，心念一动，窗口上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外功（三门），攻击强化六级，身体强化三级，防御强化三级，连击二级，暗劲二级，恢复一级。
内功（六十年功力），恢复强化七级，拟气六级，控水二级，塑水一级，水系亲和二级，真气再生三级，真气储备三级，身体强化一级。
随着面板内容的融合，个别数据发生了变化，防御强化变成了三级，多的那一级应该是由狂涛掌和太虚劲带来的，而功力突破到了六十年，大概率是源于真气储备的特性，同时因为三门真气融合在了一起，现在的真气同时具备了三种真气的特性，相当于单门真气的功力达到了六十年，真气特性也产生了相应的变化。
对于自己的变化大概有了数，莫凡活动着自己的身体，熟悉这副新的身体，同时测试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力量。
空气炮，不，叠浪，莫凡现在可以轻松地做到四叠浪，掌上蕴含四重劲力，并且这四重劲力更具穿透力和隐蔽性，如果说之前的掌法是狂涛，那么现在则是汹涌的暗流。
蕴水诀带来的效果对于水的掌控也更加强了，莫凡尝试着弄出上辈子的高压水枪的效果，可惜失败了，压力达不到标准，虽然他对高压水枪的原理也不是太懂就是了。不过他也弄出了一些新的花样，通过使水高速震动，可以制造热水，只是因为是宏观层面的震动，升温非常慢，要不是莫凡有水系亲和，否则根本察觉不出水温的升高。除了这个烧水的鸡肋用法之外，莫凡惊讶地发现那个所谓的塑水竟然可以改变水的一些性质，比如强度，韧性等，他控制着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水锯，边缘的水被强化，形成一个个锯齿并且高速旋转，威力的话，反正秘籍阁内的木桌木柜没有一合之敌，很轻松地便被一分为二。
又在秘籍阁内休息了一会儿，莫凡准备离开，走到之前灰衣男子的附近，他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似乎他先前碰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走出秘籍阁，莫凡一路走着，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重，地上的那些尸体血迹什么的都不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凡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他得到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的线索，这一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以为是在正常地生活？府里几乎死绝了，为什么自己却几乎毫发无损？一连串的疑问，加上府里现在的变化，莫凡的心头疑云密布。
咕！莫凡摸了摸肚子，“饿了。”他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这一个多月，他们全是靠厨房里的储粮过活的，除了开始的第一天，后面的几天大家都不敢在吃肉食，只是食用一些能长期贮存的食物，后来干脆把食物都搬到了演武厅那里，不过，厨房那里还是有剩一些。你说为什么不去演武厅？你猜莫凡敢不敢进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演武厅里一个人都没了，大门紧闭，明显有问题。
面前的厨房和莫凡记忆里的有了些区别，墙上遍布着暗红色的血管，门的边缘附着着一层肉质的物体，还在一张一缩地微微开合着，透过中间的空洞向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
莫凡看到这个场景，转头就走，准备再去药材库碰碰运气，药材也是可以食用的。到了药材库，这里没什么异常，整个库房残破不堪，门窗已经碎了，里面的药柜也坏了不少，地上积着不少雨水。
莫凡小心地走了进去，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老银币之后，这才放心地翻找起药材。去掉一些受潮的，有可疑缺口的。莫凡看着挑选出来的药材傻眼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不认识药材，是药三分毒，要知道一些药材可是有毒的，这时他眼角瞄到一种药材，顿时面露喜色，那是一株人参。
“果然，类古代世界穿越标配是人参。”莫凡挑出三根人参，他也分不清品相什么的，就这么囫囵吃了，反正按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不存在什么虚不受补，“时间有点久了，不脆了，水分也少，味道不咋地。”莫凡吃完砸了咂嘴品评道。
吃完人参，肚子的饥饿感消失了，一股暖流在身体内流动，又很快被身体吸收了，没有什么燥热感。
莫凡这边噘着人参，莫府门口那边也发生了变化。“陆风”站在门口，看着莫府的大门缓缓关上，“终于都完成了，比预想的时间长了不少，幸好留了一手，不然真让那小娃娃跑了，没想到在惑魂香的作用下他还能产生离开的想法。”
嘭！莫府的大门终于彻底关上了，一层黑色的屏障凭空产生将整个莫府笼罩在内，青岚城内的莫府瞬间消失，只留下硕大的一片空地，而放眼全城，城里已经再无一个活着的生物。
第十三章 暴喝一声
正在翻找是否有遗漏人参的莫凡，突然感觉大地一颤，等回过神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莫凡惊疑不定地走到了外面，天色更暗了，不，不能说是暗，头顶上不再是翻涌厚重的乌云，而是一片深沉的黑暗，诡异的是，他依旧能清晰看见周围的事物，比刚才更加清晰，好似处在白天一般。
细碎，杂乱，蠕动，重物翻倒，物体碾碎，液体流动……无数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从听不真切到汇聚成一团洪流，碾压着莫凡的听觉。
在莫凡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聋掉的时候，声音又停止了。
咔！咔！哗啦！莫凡的身子一阵晃动，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以他为中心的地面缓缓升起，边缘处的碎石向着下方落下，却没有落地的声音，而是好像掉进了浓稠的液体中一般。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一道穿着青袍的人影浮现在半空中，青袍上满是细密繁复的银色花纹，上面光芒流转。
“你是谁？”
“这么快就忘了？刚刚在大门处我们不是才见过么？”青袍人笑了笑道，然后拉下了自己头上的袍子，露出一张会让人做恶梦的脸。
莫凡自然被吓了一跳，随即想起了是谁，“通玄司的那位？”
“是啊，自我介绍下，我叫青鬼。”青鬼的脸上牵扯出一个不知该不该算笑容的笑容，反正莫凡觉得他还不如不笑。
“能解释下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么？”莫凡随口问道。
“好啊。”
“哦，那就……等等，你说好？”莫凡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怪异地看着青鬼。
“有什么问题么？毕竟这一切都是按照我的预期在发展，虽然其中出现了一点点意外，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你……”莫凡刚想要说什么，目光被前方一个正在从地面边缘爬上来的身影吸引了，“卧槽，那是啥玩意。”青鬼好歹还有个人形，而且先是进行了沟通，再露出了真面目，但是这个新出现的东西可不一样，绝对与人沾不上半点关系。
“也许可能是巨型蜘蛛呢？”莫凡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嘴角抽搐，之前会武院里的不会真是这个蜘蛛吧，但是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说是巨型蜘蛛，也不太准确，只是类似蜘蛛的怪物，它的几条腿是人类的腿，身子由一团黑雾组成，里面闪烁着点点光芒，面部好似由液体组成，上面无序地镶嵌着几只人眼。
“第一个。”青鬼对于蜘蛛的出现，没有表现出意外，反而点了点头，开始计数。
嘭！又一道身影从地面下跃了出来，重重落在地上，地面以他的落地点为中心向外蔓延出密密麻麻地裂纹。这是一个臃肿的怪物，勉强能有个人形，庞大的身躯上血肉组成的枷锁锁着一个个虚幻的身影。
“莫……莫宗兴？”莫凡迟疑地说道。
怪物听见声音，看向莫凡，带着重音的声音在莫凡的耳边响起，“小叔，规矩。”说完，艰难地对着莫凡行了一礼，如同曾经。
“第二个。”青鬼淡淡地道。
一时间，升起的地面上，莫凡，莫宗兴，还有一只蜘蛛，都没有动作，相互打量着彼此，青鬼又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第三个，好了，都到齐了。”
莫凡找了找却没发现什么新出现的东西，本来他猜测接下来的会是他在厨房看见的东西，结果它却没有出现，反而是来了个什么也看不见的。
“惑心鬼，水灯蛛，影魅，再加上你，现在就剩下我们了。”青鬼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向莫凡说道。
“青鬼，把东西交出来。”几个怪物中，水灯蛛率先开口，熟悉的声音让莫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它的身上，只见其面部的眼睛眨了眨，液体般的面部泛起一阵波动，一张人脸浮现在上面，取代了那几只眼睛。
“卫师傅？！”莫凡惊呼出声。
水灯蛛看了莫凡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记得你，你是我的弟子，好想拥有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凡从它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难以掩藏的渴望，身体泛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忍不住远离了它，“原来卫淼自己就是他说的那个怪物。”
“青鬼，东西分我一半，我就帮你。”又是一道声音响起，空灵而又刺耳，莫凡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只见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影子，有人有兽，甚至有些是奇形怪状的影子。
“这就是影魅么。”莫凡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规矩！”莫宗兴也不甘寂寞地吼了一声，不过相比起其他的两位，莫凡感觉现在的莫宗兴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声音中都带着混乱和癫狂。
突然，莫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在场的其他四位都有着明确的目的，只有自己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忍不住道：“几位，这件事好像和我没关吧，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劳驾能不能让我先走？我就是一个路过的。”
“呵呵。”这是青鬼。
“不行。”这是水灯蛛。
“要不要成为我的影子？我很看好你。”这是影魅。
“规矩！”这是莫宗兴。
莫凡僵硬地笑了笑，“好吧，看来是走不掉了，不过好歹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吧？也许我能给你们提供点建议？打打杀杀多伤和气，和气生财嘛。”
除了莫宗兴又回应了他一声“规矩”，其余三位再次无视了他。
“看来你们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啊。”青鬼双手一挥，一人三怪的上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青色身影，莫凡认了出来，是青衣身上的那种，只不过这个数量着实吓人，黑色的天空现在变成了青色。
“就凭这些辣鸡？”水灯蛛不屑地哼了一声，“唬唬一般人还行，对付我们可是不怎么够吧。”
青鬼没有理会不断给自己加戏的水灯蛛，青袍上的银丝脱落了下来，在青色身影中飞快穿梭，很快将其用银丝连成了一片。
“青…..”水灯蛛看到这幕又想说什么。青鬼对着它一指，还在飞舞的银丝从水灯蛛的身体中穿过，将其和青色的身影连成了一片，“你太吵了。”
水灯蛛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在它的感知中这银丝完全没有威胁，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摸了摸银丝，发现什么变化也没有，忍不住想要开口讥讽，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说不出话了。在它惊恐的眼神中，一道青色顺着银丝向着它蔓延过来，与银丝接触的地方率先染上了青色，它突然明白了那漫天的青影是怎么来的了。
莫凡看着水灯蛛，又看了看天上的青影，心中若有所思。青鬼看出了莫凡心中的想法，道：“一个凡人可不会变成青鬼的。”当然，如果数量足够多的话也是可以的，不过这句话青鬼没有说出来。
莫凡点了点头，暗道：“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不过，青衣的事肯定和他有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地方，明里暗里，自己穿越后的经历的两件事里都有他的身影。”莫凡想到了倒霉蛋被收养的身份，震惊地看着青鬼，差点脱口而出，“爹？”至于穿越者的身份被发现这个可能，莫凡想了想排除了，首先他的穿越本来就具有随机性，青鬼不可能提前预知道，如果他能预知道，莫凡现在就该抱大腿或者考虑怎么死了，其次青衣身上的变化在他出现之前就有了，再则，连莫宏见几人都没发现他的异常，一个外人更不可能了，综上所诉，青鬼不可能发现他的穿越者身份。
一番自觉犀利完美的推理之后，莫凡给青鬼和倒霉蛋之间脑补了无数的情节，诡异的眼神看得青鬼浑身不自在。
等莫凡回过神来，局面已经发生了变化，水灯蛛已经变成了一道新的青影，正在银丝的作用下向着上方升去，融入到青影的大家庭之中。
而莫宗兴和影魅那边也被银丝勾连了起来，身体或者影子渐渐染上了青色，不过比起水灯蛛，两者的变化进行得很缓慢。
青鬼脑门处裸露的肉芽晃了晃，似乎有些不满意眼前的僵持，右手抓住银丝，用力一提，直接将两者提到了半空中，虽然莫凡不明白影子是怎么被拉出来了，但是影魅本身的存在就很不科学了，他想了想便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说实话，对于三个出场存在感十足的怪物，哦，是两个，影魅是个老银币，莫凡本来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指望他们能拖住青鬼这个明显的最终boss，自己好趁乱逃走，结果却是三怪抱团挂机被团灭。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场上只剩下莫凡直面青鬼，他的心情很复杂。虽然穿越等于死了一次，但是不代表不怕死，活着是生命的本能，很明显现在的情况，他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可是，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直接放弃么？不，莫凡想再挣扎一下，好歹证明一下自己，最起码比那三个徒有其表的怪物能多蹦两下。
一口气将剩下的两点造化点全部投入到内功上面，莫凡丹田处一阵鼓胀之后平息了下来，相比较于外功，内功的提升更隐蔽，适应起来也更容易。
搏一搏，残血强行续一波。
莫凡将体内的真气全部转化为了碧水真气，舍弃了另两种真气的加成，运劲于掌，空气中的水气慢慢凝聚在掌边，然后旋身提掌，暴喝一声，慢慢散去了体内聚集的真气和手掌上的劲力。
莫凡看着依旧飘在半空的青鬼，喃喃道：“太高了，太高了，太高了。”
青鬼被莫凡的声音惊动，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莫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这个空间里应该只剩下他和莫凡两个人了才对啊。
第十四章 镇玄使
青鬼加速将莫宗兴和影魅变成了青影，然后将漫天的青影又收回到了体内，银丝也跟着落到了青袍上，熠熠生辉。
“好了，三个被骗来的傻家伙解决了，现在就是你的问题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恨我？”青鬼好整以暇地看着莫凡问道。
恨？果然是亲爹么？莫凡犹豫着是不是叫声爹，抱下大腿，打打感情牌。
“我杀了你这么多的亲人，虽然不是血缘上的，你不恨么？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你有一点点的悲伤。”青鬼接着说道，将莫凡的假想击了个粉碎。
莫凡哑然，果然他不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他和这些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天，实在没有什么感情，顶多有点物伤其类，谈不上悲伤。
当然莫凡不会这么说，在脑海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个借口，故作淡然道：“生死本有命，气形变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
青鬼震惊了，虽然莫凡的话里他有些地方不是很理解，但还是体会到了那种精神，慨然道：“我第一次见到把无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竟然你有如此境界，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
莫凡从青鬼的眼中看到了鄙夷，厌恶，脸色一僵，心中叫道：“剧本不是这么来的啊，不是应该你震惊我的慧根，要么收到座下做一个童子，虽然这个童子有点大，要么就放我走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莫凡见事不妙，转身欲跑，却迎头撞上了一具身体，他抬头一看，青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低头俯视着他。先前青鬼在天上，莫凡没怎么觉得，现在站到了他的面前却发现他是真的高，足有两米多。
“你想去哪啊？”青鬼裸露的眼珠中流动着红光，死死地盯着莫凡。
“机会！刚刚打不到你，现在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莫凡眼神一闪，右脚后滑，左膝右旋，右掌拉开，一级四叠浪伴随着太虚劲和碧水真气的加持，狠狠印向青鬼的脑门。
轰！青鬼的脑袋爆了开来，莫凡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右掌，自语道：“原来我这么强的么？”虽然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比起卫淼之流强出很多，但是没想到这么强，刚刚拿了三杀的青鬼竟然被自己爆了头。
“不错，我说你为什么被我挡了下来没有跳墙跑出去，原来是藏了一手，有恃无恐啊。”青鬼的无头之躯静静地立在原地，声音却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
莫凡一个后跳远离了青鬼，全身贯注地看着他的残躯，紧接着就看到他的脖子上面犹如信号的电视机画面一般闪了闪，脑袋完好无缺地恢复了。
“不愧是阴神之血，即使宿主没有意识到，也能将其加强到这个地步，这一击已经超过凡人的宗师了，一般的鬼魅怕是就被你打死了。”青鬼感叹道。
阴神之血？这是什么鬼东西？我的实力都是我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好吧，莫凡满脑袋问号。
“时间拖得有点久了，年纪大了总是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不过，今天之后就不会了。”青鬼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多了，伸出对着莫凡一指。
莫凡感觉自己被一团能量包裹住了，就好像一个琥珀一般，一动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青鬼控制着升到了半空，这个时候他才看清莫府的变化，原本的莫府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他脚下的这一片，在这片仅存的地面之下是深沉的黑暗，以这片地面为中心，一道道银色的纹路构成了一个繁复的图案，而自己现在正处于这个图案的中心。
滋~莫凡感觉手腕一痛，一股液体从那里向着下方流去，他知道自己被放血了，他想破口大骂几句表现下自己的铁骨铮铮，可惜青鬼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鲜血越流越多，虽然体内的真气在不断补充着消耗，但还是跟不上流失的速度，至于伤口的愈合更是徒劳无功，疲倦和困意慢慢袭来，但是被控制着的莫凡，连闭眼都做不到，最后睁着眼昏睡了过去。
“恩？竟然能坚持这么久？”青鬼诧异地看了眼半空中的莫凡，右手唯一用力，加快了莫凡身体内血液的流出。
嘭！青鬼感觉到莫凡体内的阴神之血已经都被排了出来，将还剩下一点气的他随手一挥扔在了地面上。
青鬼操纵着莫凡的血液凝聚在半空中，剔除里面的杂质，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旧的木质雕像，将阴神之血均匀地涂抹在上面。
随着还带着热气的阴神之血将雕塑完全覆盖，雕塑“嗡”地一声从青鬼的手中飞了起来，径直落到了遍布莫府原址的图案的中心。
青鬼用右手割开自己的左手腕，却没有鲜血流出，将左手举到雕塑的上方，伤口对着雕像，嘴里念叨起咒语。
银色的图案慢慢往上升起，并缓缓转动起来，等与雕像所在的平面重合时，原本的纹路已经看不清楚，随着出现的是一个古朴的大门，从中间升起，而青鬼正站在大门的面前。
“就是这个！”青鬼神色一震，眼中露出惊喜。
等大门彻底凝实稳定下来，雕像崩解了开来，露出了一个圆盘状的物体，一道红芒从青鬼的伤口中射出，被下方的圆盘吸收，圆盘顿时亮起了灰色的光芒，被大门牵引着落到了门缝的中间。
大门缓缓地敞开，里面的空间呈现在了青鬼的面前，略过门后的虚无地带，尽头有着一具尸体。
青鬼按捺下心中的激动，一挥手，袍袖上的银丝落了下来，笔直地冲向那具尸体，在其身上绕了几圈，然后还往后拽了拽，试了试是否捆劳了。等到银丝觉得差不多了，飞快地拉着尸体往门外冲去。
随着尸体从尽头处离开，本来一片虚无的地方，缓缓浮现出一个大殿的影像，大殿最里面的情景看不清楚，两侧则是站着两排穿着盔甲，手柱长枪的士兵。他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嘴巴大张着动了几下，但是没有声音传出来，持枪刺向绑着尸体的银丝。
银丝瞬间断裂了几根，还连接着尸体的银丝只剩下寥寥两三根，青鬼连忙将身上的银丝又抖落几根过去接应。
等尸体终于被银丝拉了出来，青鬼身上的银丝几乎消耗殆尽，他赶紧抛出一物扔进了门中，那些士兵顿时被吸引着往回跑去，而这时大门也缓缓闭合了，三息之后，大门犹如泡影一般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只剩下地上的银色图案还在高速旋转着。
青鬼的消耗似乎有些大，一些碎肉从近乎光秃秃的青袍里掉了出来。他随手将衣袖处扎紧，伸手抓向尸体的心口位置。尸体的身形闪烁了两下，然后消失了，青鬼的手抓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那是一颗暗红色的石头。
“就是这个！”青鬼眼中露出喜色，张嘴便准备将石头吞下，突然，他动作一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青鬼兄，小弟实在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王通笑眯眯地出现在青鬼原先的位置，毫不掩饰自己伸出的手，打着招呼。
“你没走？”
“走了啊，但是我又回来了，毕竟这事关阴神，小弟有点迫不及待，也是很合理的嘛，你能理解的，对吧？”
“你不怕镇玄使发现么？”青鬼没有去问他是怎么进来的，这个阵法本来就是他提供的。
“你都不怕，我自然是……”王通拖长了语调，“怕的，所以我把镇玄使大人请过来了。”
“你竟然舍得？”青鬼意外地看了一眼王通，在他眼里王通这个人一直是爱贪便宜的，没想到这次能忍下诱惑通知镇玄使。
“青鬼，你屠戮青岚城，致使数十万人丧命，还不束手就擒？”一个方面浓眉的男子从王通的身后出现，一脸正气地谴责道。
王通退到镇玄使的身后，一脸得意地对着青鬼道：“我自认不是青鬼兄的对手，即使你现在的状态也没把握打得过你，所以我请来了镇玄使大人。”
镇玄使睨了王通一眼，“王通，你不错，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会上报你的功劳，等我走了，镇玄使的位置就由你来接任。”
王通闻言，一脸喜色，连忙行了一礼道：“多谢大人栽培。”本来他只是担心青鬼独吞了好处，而自己又争不过他，这才狠下心通知了镇玄使，这样虽然分润的好处少了一些，但总比什么也捞不到的强，结果现在却有了意外之喜。
“哈哈哈！”青衣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个镇玄使，好一个监察使，你们是早等好了夺取阴神血源吧。”
“是又怎么样？”王通叫嚣道。
镇玄使哼了一声，“赶紧交出阴神血源，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
青鬼笑声一止，淡淡道：“有本事就来拿啊。”说完将阴神血源扔进了嘴里。
“你这是自寻死路！”王通看到这一幕，眼睛红了，虽然等下杀掉青鬼能将血源重新凝聚出来，但是多多少少会少上一点，这意味着他分到的也会少上那么一点，对于早将阴神血源视作自己之物的他，这是完全不能忍的。
不等镇玄使动手，王通抢先攻向了青鬼，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大砍刀，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一层层虚幻的纹路从他的体内浮现，蔓延至刀身上，一记力劈华山狠狠劈向青鬼。
青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或者因为吞噬了阴神血源暂时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到刀锋临近自己。
铿！
一声金属交击之声在这片空间里响起。
第十五章 尘埃落定
王通的攻击被一根银丝的丝线挡了下来，青鬼的身边环绕着仅剩的银丝。
“你就这点本事？”青鬼眼中露出一抹轻蔑。
王通现出羞愤的神色，脸上以肉眼可色的速度涨红，吐气开声，砍刀上扬对着青鬼连环劈去。
当！当！当！王通的攻击再次被青鬼挡了下来，远处观战的镇玄使摇了摇头，“这个王通实力真的是太差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监察使的，遇到点突发事件，怕是转头就能被人宰了，不过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
镇玄使上前说道：“王通退下吧，这里交给我吧。”王通感觉到镇玄使对自己的失望，对青鬼更恨了。
青鬼神色认真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将银色招了回来，密密麻麻的青影再次被他放了出来。
“久闻青鬼大名，一直缘悭一面，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便是这样的局面。”镇玄使惋惜地说道。
“何必费这些口舌，惺惺作态。”青鬼不屑地说道。
“青鬼，你……”王通怒喝道，不过说到一半便被镇玄使抬手止住了。
“给你个体面的死法，我给你时间准备好，把你最强的招数使出来吧。”镇玄使负手而立，对自己的实力极度自信。
“镇玄使大人，这不好吧？”王通一听顿时急了，他的阴神血源这样下去又要少上不少。
“你有意见？”镇玄使盯着王通一字一句道。
“没，没。”王通一脸难看，艰难地说道。
青鬼眼中的犹豫褪去，低笑一声，伸手一招，漫天的青影向着他的身体里涌去。
镇玄使一愣，“你这是准备放弃了？怎么把天生灵收起来了。”
青鬼不答话，自顾着自己的动作，青影越到最后，进入青鬼身体的速度越慢，甚至有时候会从身体里弹出来，又被青鬼用手按了进去。青鬼的身体在镇玄使的眼中，渐渐膨胀饱和，给人一种随时会爆炸的感觉。
“原来如此，是将所有天生灵与自身融合。”镇玄使看了一会儿，明白了青鬼的做法。不少人拥有天生灵，镇玄使只是听过有法子将天生灵和自身融合，却从未见过，而且青鬼的天生灵比较特殊，一般来说天生灵只会有一个，青鬼的数量有点吓人了，所以他一时没往那边想，不过他倒是对青鬼更惋惜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青鬼终于将所有的青影勉强都融入了体内。一旁的王通急得两眼冒火，恨不得冲上去杀掉青鬼，可惜镇玄使不动手的话，他打不过青鬼，更别说镇玄使明显不会让他的这个想法变成行动。
青鬼强压着身体的异状，身体上不时有些青影冒出，又被他按下，跟打地鼠似的。
镇玄使眉头突然皱起，“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神纹到处是漏洞，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神纹？”青鬼慢吞吞地回道，声音轻且有些含糊，似乎不敢做出大的动作，“我可没有那种东西。”
“什么？！”镇玄使和王通脸现惊色，“不可能！没有神纹的话你只不过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如此强？而且这天生灵，只有拥有神纹的人才可能拥有。”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凡人啊。”青鬼说完，便不再大话，集中精神将所有冒头的青影压进了体内。
阴神变！
青鬼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带着冠冕的庞大虚影，将其笼罩，一股来自灵魂上的威压猛地向四周散去，镇玄使忍不住退后了几步，王通则是不堪地跪倒在地，头都抬不起来，汗水瀑布般流下。
“阴神！”镇玄使脸色大变。
随着阴神虚影的出现，青鬼轻松了不少，说话也顺畅了，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没错，阴神，今日之后，我便是新的阴神！”
镇玄使古怪地看着青鬼，“你不知道？”
青鬼的身体渐渐变大，一些部位与阴神虚影开始重合，对于镇玄使的话没有在意，“本来不想这么匆忙的，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就拿你们试试阴神的威力吧。”
镇玄使经过初期的惊讶，镇定了下来，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的本命神纹是镇，嵌合神纹十八道，皆是由我精心挑选。”
青鬼的感觉很不好，随着融合的进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压在心底的暴怒渐渐上涌，烦躁道：“什么狗屁神纹，接招吧。”
夺生！
阴神虚影抬起他的大手，似缓实快地抓向镇玄使，一股浓烈的死意压向他。镇玄使眼中精光一闪，体内射出一道白光，迎上了阴神的大手。
落魄！
阴神的手被白光打得一顿，无力地垂了下来，青鬼顿时失去了那部分的感应，三息之后才感知到那部分的阴神虚影，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
镇玄使摇了摇头，可怜地看着青鬼，“我不知道你凭着凡人之躯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可惜你根本了解不到真正的信息，融合阴神，以己代之？真是胆大妄为，上次这么做的那位现在正在神道宗守山门呢。”
“为什么？不可能？”青鬼神智大乱，在他想来自己融合阴神之后，必能横扫一切，对于镇玄使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对，一定是我融合程度还不够，还不够！”青鬼癫狂了，加速着自己与阴神的融合，完全不顾自己身体的龟裂。
镇玄使没有阻止他的打算，正好他也想看看融合阴神到底会发生什么，上次发生类似的事件还是三百多年前，那会儿他还没出生，族里的卷宗又语焉不详，只是知道不能这么做。
就在青鬼努力融合的时候，另一边的王通终于摆脱了阴神威压的影响站了起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睛一下子红了，提起砍刀，将自己的神纹覆盖上去，冲向青鬼。
镇玄使眉毛一挑，没有阻拦，任凭王通冲了上去。
“哪来的虫子。”青鬼的神智愈发混乱模糊，随手一掌，王通炮弹一般被拍飞了，落在地面的边缘，手上的砍刀碎成了渣，体内蔓延出来的神纹闪烁不定，随时可能崩散。
镇玄使想了想，抬手一道灰芒涌入了王通的体内，帮他稳定住了神纹。
“多，多谢镇玄使大人援手。”王通神色一片惨淡。
“恩。”镇玄使帮王通稳定住了神纹之后，便不再理会他，继续关注着青鬼的变化。
终于，青鬼和阴神虚影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强大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身心，“我，我是，我是，青，不，我是阴神！”青鬼仰天怒吼，一时间周围风起云涌，雷霆密布，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宝座的虚影，青鬼，不，阴神坐了上去。
“锁身。”阴神淡淡地说道，一道道灰色的锁链凭空生成，将王通和镇玄使锁了起来。
“湮灭。”阴神伸手对着虚空一握，镇玄使两人的身影像泡沫一样，扭曲虚幻起来，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阴神愣了一下，再次准备伸出手，却被一道声音阻拦了下来，“我，我是青鬼啊啊啊啊！”
阴神的面孔一阵模糊，变成了青鬼的模样。
镇玄使目睹了一切，大概明白了融合阴神的风险，可惜青鬼只是一个凡人，不像之前的那位是一位幽级强者，给他的参考信息实在有限。
“结束了。”镇玄使叹了一口气道。
“结束？不！这才刚刚开始！”青鬼狂乱地喊道，他的身躯犹如破裂的瓷娃娃一般，遍布裂缝，缝隙间流动着红色的流光，“我不会失败的！”
说完，青鬼操纵着身体站了起来，向着镇玄使冲去，眼中满是疯狂，冲到一半，身体化成了飞灰，只留下一块明显小了一圈的阴神血源。
“血源！”王通眼睛一亮，拖着重伤的身体向着血源冲去。
“恩？”镇玄使扫了王通一眼，他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尴尬地站在原地。
……
多久了，啊，几百年了吧，青儿，我好累，我来陪你了。
……
山里的初冬，异常的寒冷，一个穿着单衣的青年背着一个青衣女子在雪地上步履蹒跚地走着，女子面容安详，似乎睡着了，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青儿，他们都说人死了会变成鬼，我要等你变成鬼。”
“他们又说要在极阴之地才行，我找人算出了最近的极阴之地，我这就带你过去。”
“青儿，到了，你安心在这里等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青儿，你什么时候会变成鬼啊。”
“青儿……”
“青儿……”
“青儿……”
春去秋来，一晃眼便是三年，青儿由腐烂到变成一堆白骨，青年始终不离不弃地守在一旁，每日为她梳洗打扮。
“啊，为什么？！青儿你到底去哪了，你在哪里？快出来好不好，不要再藏着了好不好。”青年抱着已经化为枯骨的尸体，大声喊着，泪水浸湿了衣衫，又低落到枯骨上。
“骗子，都是骗子！哪有鬼？告诉我，哪有鬼！”青年回到了村子里，怀里抱着枯骨，大声质问着那些当初告诉他人死会变鬼的人，被人当做疯子打了出来。
“骗子，都是骗子，呜呜呜……”青年带着枯骨回到了他和青儿待了三年的地方，抱着枯骨痛哭着。
……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活人？”一只青色的小鬼路过了青年所在地方。
青年茫然地看着它，突然双眼一亮，“青儿，青儿，是你么？你还是那么喜欢青色，原来他们没有骗我，你真的变成鬼了。”
“什么青儿不青儿的，大爷是青鬼。”青鬼被青年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过送上门的血食倒也不错。”
……
“原来不是青儿……”青年失落地说道，青鬼犹如傀儡一般站在他的身后，双眼呆滞，“不过，阴神？可以使死者复生？”
……
“对不起，青儿，我失败了。”身躯消散地最后一刻，青鬼想道。恍惚间他看到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从半空中向他踏步而来，拥住了他，“你是来接我了么？青儿，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我啊……”
终于，青鬼的意识彻底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