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兄妹
“这是你的那一份。”镇玄使将阴神血源分成了两份，给了王通一份。
“多谢大人。”王通一脸喜色的接过阴神血源，虽然比他开始预想的少了很多，不过也很好了，而且……王通眼珠一转，“大人，镇玄使的事？”
镇玄使看了王通一眼，心中不屑，含糊道：“回头再说，先把这件事处理好。”
“是是是。”王通连连点头，觉得自己高升的日子不远了。两人分完了阴神血源便离开了，反正这里只剩下一片死城，封锁的屏障被王通解开之后，原本的莫府只剩下药材库那一片地面孤零零地出现在一片空地中，上面还躺着一个年轻人。
……
“哥，你看，那片空地上有个屋子哎，看样子好像是大户人家的。”一个穿着满是补丁，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指着远处说道。
“走，去看看。”小女孩身边的一个小男孩顺着她指着方向看去，两眼一亮。
从看到屋子到跑到那边足足花了他们两刻钟的时间，小男孩喘着气看着眼前的屋子，屋子的大门早已经没了，他的眼睛瞄到地上的一块残缺的牌匾，认真辨识了半天，才说道：“这是一个药材库。”
“真的？”小女孩眼睛一亮。城里其他的地方他们也搜查了一些，可惜没找到什么东西，只有些零碎的铜钱，好东西都被之前的一些人搜走了。他们只能继续冒险往着城里跑去，虽然也路过了一些高宅大院，但是门都紧锁着，透过门缝，里面到处是慌乱的迹象，他们想起听到的传闻也不敢进去，只好放弃，只有一些门敞着的地方他们才敢进去看看。
“走，进去找找。”小男孩喘匀了气，当先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柜子东倒西歪，地上洒落着一些或是潮湿或是残缺的药材，又被人整理过的痕迹。
“难道有人来过了？”小男孩失望地说道。
“我们再找找呗，说不定有漏掉的。”小女孩满怀希冀地说道。
“行，再找找吧，花了好长时间才过来的。”小男孩也不甘心这么空跑一趟，点头同意了。
两人找了一圈，没发现柜台的地方，便在地上的药材里翻翻捡捡，不时打开倒下的柜子上关着的小抽屉。
“哥，我找到一株药材。”小女孩突然举着一株完好的药材，高声道，声音中满是喜悦。
“我也找到一株。”小男孩也举起自己的双手。
有了收获，两人一下子更有干劲了。不知不觉，屋子外的阳光渐渐暗了下来，找出一小堆药材的两人，靠坐在一起小口吃着干粮。
“哥，我们今天就在这过夜么？”小女孩看着天色有些害怕地说道。
“恩，来不及出城了，现在走，走不到一半就天黑了，而且这周围除了这屋子都是空地，比起那边的可是好多了。”说着小男孩冲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房子说道。小女孩朝着那边看去，更害怕了，往小男孩身边靠了靠，“早知道早点走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况且我们不是找到这么多药材么？回头卖到药铺里，又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定在下个城里，我就能找到活了呢。”小男孩安慰着她。
“恩。”小女孩点了点头，“哥，我吃饱了。”她将剩下的干粮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看了看只吃了几口的干粮，将干粮又推了回去，关心地说道：“再吃几口吧。”
“不了，够了，后面还有好几天的路呢。”小女孩坚定地摇了摇头。
小男孩也不再坚持，接过干粮收好，拿出一个水袋，“喝点水吧。”
“恩。”小女孩接过水袋，小口小口地抿着。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干粮，又小小啃了一口，才收好，然后在屋子里找些碎木堆在一起，点了个火堆。
“哥，你说，谁会在这么大一片空地上就修了一间屋子啊？”小女孩将水袋递给小男孩，突然问道。
小男孩拿过水袋，喝了几口收好，到下个有水的地方还不知道要多久，他得省着点。
“谁知道呢？也许有钱人就这样吧。”小男孩撇了撇嘴。
“哦。”
夕阳渐渐落到山下，光明退去，黑暗来临，整个青岚城里只有兄妹二人这里有着火光。小男孩看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怔怔地出神，小女孩依偎着他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此时正式夏末，天气还有些热，两人的头上不知不觉渗出了汗珠，不过就算这样，两人也没有离开火堆的范围，比起炎热，黑暗更令人心中生怖。
突然，寂静地黑暗中响起一阵脚步声，向着兄妹二人走来。小男孩打了激灵，无数听过的恐怖情景在脑海里激荡，他抄起之前放在脚边的一根方木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将睡意全无的护在身后，两人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着。
“谁，谁！”小男孩的声音很大，想要给自己鼓鼓勇气。
啪！一只手按在了门框上，惨白无比，手背上还有着一道怪异地红色花纹，在黑暗中自己发着光芒，手的主人则依旧淹没在黑暗中，仅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咕！小男孩咽了一口唾沫，眼前的一切明显不像是正常的样子，握住方木的手握得更紧了。
那只手的主人在门口的位置停了一下，才又继续向前走，很快便进入了火光的范围。低垂着头，披头散发，面无血色，双目无神，衣衫褴褛，小男孩大喊一声冲了上去，一棍打在了其头上。
咔嚓！方木应声而断，小男孩看着手中剩下的半截木头，双腿抖动得更厉害了，“快跑！”
“哥！”小女孩哭腔中带着恐惧。
“唔！”进来的那道身影揉了下额头，迷糊道：“你为什么打我？”
“哎？！”听见声音，小男孩和小女孩愣住了，“你是活人？”
“废话，难道是死人么。”那人抬起头没好气地说道，借着火光，他的面容终于呈现在了兄妹二人的眼前，正是之前被遗忘的莫凡，他竟然活了下来。
莫凡走到火堆旁，看到放在一边的药材堆，又看到了两株人参，径自拿了啃吃起来。
“喂，你干什么？那是我的东西！”小男孩不满地叫道。
“什么你的东西，这是我家。”莫凡翻了个白眼，三两口吃完了人参，又凝聚了一点水喝了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哇，你会变戏法！”小女孩躲在小男孩身后，双眼发光地看着莫凡，而小男孩则是将心又提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家？！”小女孩听到哥哥的话，也反应了过来，将自己完全遮在了小男孩的身后。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莫凡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话说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他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凭借他现在的视力，在黑夜中也能看见很远，只见原本笼罩在周围的黑暗消失了，远处是城内的建筑，“等等，城内的建筑，莫府就剩下这一块了？”莫凡想起了自己最后的记忆，心中恍然，虽然不明白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活下来了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只是现在的他有点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之前也没有什么目标，但是好歹靠着大户，锦衣玉食，还能培养点爱好，练练武，为了应付可能的危险，结果出师未捷，还没准备好便碰上了boss，等再次醒来，偌大的莫府就剩下这么一小块地和自己了。就好像玩游戏，主线刚刚触发了一个开头，然后主线就结束了。
“你是人是鬼？！”小男孩带着颤音问道。
“你猜啊？”莫凡的恶趣味来了，故意阴沉着脸，带着诡异的笑容问道。
“啊！”凄厉的惨叫在黑夜中传出很远很远。
……
“所以说，现在附近的几座城几乎都变成空城了？”莫凡问道。被他安抚下来的兄妹二人终于相信他是活人了，跟他讲了最近发生的事，附近只要是莫府势力范围内的城池都遭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尤其是青岚城更是死绝了，他们是从附近的冷光城跑出来的，在野外等了两三天，听到消息说是瘟疫解决了，这才又跑了回来，不过他们不准备再回去了，反正他们家就剩下兄妹两人了，而是一路朝着远离冷光城的方向走，同时在路过这些遭灾的城里搜些东西，为以后的生活攒些资本。
“不过，我是不大信是瘟疫的。”阿狗说道。兄妹两人，哥哥叫阿狗，妹妹叫阿花。
“哦？为什么？”莫凡问道。
阿狗沉默了一下，“我是亲眼见到隔壁老王变成了怪物的，哪有这种瘟疫？只不过官家是这么说的，我们也只能这么信了，但是其他人都传是有恶鬼作祟。”
“对，当时吓死我了，要不是哥哥带我跑得快，我们估计就跑不了了。”阿花捂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莫凡听完之后，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青鬼竟然玩得这么大，这加起来得有数十万人了吧。
“大叔，你是一直在这里的么？”阿花好奇地问道，“你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么？真的是恶鬼作祟么？”
“说了，叫我哥哥。”莫凡强调道，虽然蓬头垢面的他看起来确实有些显老。
“好的，大叔。”
莫凡无语了，这是万界通梗么？
“是不是，我也不清楚，我当时昏迷了，醒来就看到了你们。”
“哇，那岂不是七天了？”阿狗夸张地叫道，以一种打量非人生物的目光看着莫凡，“你竟然还能活着。”
“侥幸吧。”莫凡摸了摸鼻子，突然看到阿花拿着一块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干粮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给，这么长时间，大叔你一定饿了吧。”阿花的身后，阿狗一脸无奈地举着手。
莫凡心中一暖，笑了笑，“不用了，我刚刚吃了人参，你自己留着吧。”
“哦。”阿花将干粮又还给了阿狗，阿狗连忙转身将其藏好。
第二章 结伴
“叔叔，你是变戏法的么？”
“不是。”
“叔叔，你能教我刚刚的那个戏法么？这样哥哥就不用到处找水了。”
“我不会戏法。”
“叔叔，你是一个人么？”
“是的。”
“叔叔……”
……
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大人，阿花觉得周围没那么恐怖了，问题一个接一个，直到半夜才睡着了。
给阿花调整了一下睡姿，阿狗对着莫凡说道：“其实你这里不是你的家吧？”
“为什么这么说？”莫凡诧异地问道。
拨弄了一下火堆，火焰往上串了串，将阿狗的脸映得一片通红，“你跟我们一样，也是逃难的，看到我们这里的火光才过来的，不然不至于我们在这呆了半天没出现，一直等到燃起了火你才出现。你是看到这堆药材，想要拿走，但是身子又比较虚弱。”阿狗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莫凡，“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借口，想让我们把药材给你，你一进来就拿了两根人参，一方面是补补自己的身子，另一方面是宣告所有权，表现得自己才是这堆药材的主人。你在进门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既是观察环境，也是在组织语言。”
经过开始的慌乱，准建冷静下来的阿狗，回顾了一边事情的经过，心中产生了疑惑，此时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莫凡忍不住鼓了鼓掌，“很不错的推理。”
“所以我说的对么？”阿狗问道。
“很遗憾，你猜错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阿狗不信，觉得莫凡是抹不下面子，“算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这边有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是两个小孩子，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你装作我们家的大人，药材卖了之后，我分你一半如何？”阿狗有很大的把握莫凡会同意，一个虚弱到需要靠骗两个小孩子来获得这堆药材的人，绝对不敢和他翻脸。
“我随便。”莫凡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耸了耸肩说道。
阿狗松了一口气，悄悄将背后藏着的尖锐木头扔掉了。
莫凡也有些累了，闭目假寐起来，同时开始审视着自己的身体状况。身体其余的地方还好，主要是血液，自从被放血后，他的血液一直没有能恢复过来，现在体内的血液总量只有之前的四分之一左右，换作一般人早已经死了，全靠体内的真气撑着。
碧水真气的恢复效果似乎被压制了，在吊命的同时，只能缓慢地恢复着他的鲜血，不，不能说是恢复，而是增加，他体内的鲜血好像本来就只有这么多一般，碧水真气现在的工作就是增加他的血液总量。
“好吧，重度贫血。”莫凡暗中叹了一口气，按照目前的速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一夜无话，第二天，黑着眼圈一宿没睡的阿狗叫醒了阿花，两人就着一点点的水吃了一点点的干粮。莫凡听见动静也从假寐中醒来，再次拒绝了阿花的干粮，虽然达不到辟谷，但是昨天的两根人参还是给他提供了不少能量，最近几天不吃东西也可以撑着，当然，他不会说他是不想吃那个看起来就不怎么样的东西。自顾凝聚出水气漱了漱口，莫凡简单打理了下身体，“你们要不要也来点？”莫凡手上托着一个水球问道。
阿花刚要答应，被阿狗拦了下来，“不用了，谢谢。”
为了不耽误时间，阿狗昨晚就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此时背起那个放着药材的小包裹说道：“走吧，天色不早了，距离下个城还有今天的路程，我门早点出发，要提前找好晚上落脚的地方。”
阿狗牵着阿花走在前面，莫凡慢悠悠地跟着，等出了这片空地，莫凡停住了脚步，回首看了看这个之前莫府所在的位置，金色的晨光将他的眼前染成了梦幻的颜色，一如他所遭遇过的，心中涌起复杂的感情，叹了口气，“莫府完了，或许只剩下莫婵母子，还有我了吧。”
“喂，走了啊，你还在发什么呆？”阿狗发现莫凡没跟上来，转头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莫凡摇摇头，将心中被时间沉淀出的伤感抛出脑后，跟了上去。
出了青岚城，已经是巳时左右，温度上升了很多，阿狗和阿花的脑门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莫凡倒是没什么感觉。
城外的官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阿狗走到一片树荫边，帮阿花擦了擦汗，拿出水袋给她喝了一小口，然后叫住莫凡，“等等，先歇一会儿。”
莫凡不累，只是贫血带来的低血糖让他现在有些困，走到一颗树下盘膝而坐，背靠着树干，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见莫凡睡着了，一宿没睡的阿狗也感觉困了，对着阿花道：“我也睡一会儿，你等一下叫我们。”
阿花点了点头，静静地守在两人身边，注意着周边的情况，等到过了中午才叫醒他们。
阿狗感觉自己的头好重，脑子空空的，缓了缓才清醒过来，一看天色，大惊道：“这么久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们？”
阿花委屈道：“我看哥哥太累了，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阿狗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连忙道：“没事，没事。”
莫凡睁开双眼，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世界在眼中一片黑白，好久才恢复了色彩，“呼，吓死我了，还以为我色盲了呢。”
照例等兄妹两吃完了点东西，三人才上路。
“你不是说很多人都逃了么？”莫凡走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是，但是人最多的一批早经过这里了，你没发现周围地里能吃的一些东西都没了么？”
莫凡仔细一看，确实如此，周围的田地里犹如被狗刨过一般，能吃的一个都没了，“这些东西他们敢吃？不是说是瘟疫么？”
“城里的瘟疫，又不是城外的，除了水源和城里的食物之外，城外长着的这些一般来说还是安全的。”阿狗经验老道地回道。
“你知道的不少嘛。”
“那是，哥哥可是带着我从不少灾难里活下来了。”阿狗还未答话，阿花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语气间满是骄傲和炫耀。
傍晚，阿狗在路边幸运地发现了一间小木屋，也不知道是谁建的，用来干什么的，上面爬满了藤蔓，地上也是杂草丛生，看样子荒废很久了。
阿狗拿着木棍在草丛中到处戳了戳，然后才开始清理地上的杂草，之后按照同样的步骤将木屋的藤蔓给扯了下来，最后点了一堆火将木屋里的地面全部烘烤了一遍。
做完一切，阿狗又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疏漏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阿花叫进了屋子里。
这一夜，阿狗又守了一夜没睡，第二天继续盯着个大黑眼圈带着两人赶路，这一次，他一直走到快中午了才宣布停下休息，告诉阿花，一个时辰之后叫醒他。
如此这般，三天后，莫凡一行人终于在官道上看到了人。
“哎，哎，哎，停一停，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让我们看看。”三个穿着短褂的庄稼汉模样的汉子，从路边跳了出来，手上拿着胳膊粗的棍子，将莫凡一行人拦了下来。
阿狗看见动静的时候，就提前拉着阿花走到了莫凡的身后，对着莫凡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凭什么？”莫凡是还没有恢复，但也不是几个庄稼汉能欺负的，淡淡地问道。
“凭什么？”三个汉子闻言相视一看，哈哈大笑。“就凭这个。”为首的汉子耍了个棍花，然后将棍子重重点在了地上，地面上裂出了一道道裂缝。
阿狗见到这一幕，暗道要糟。
“哦？练过？”莫凡抬了抬眼皮，面不改色地说道。
“哈哈，吓傻了吧。”站在后面的两个庄稼汉中的一个看着莫凡的反应忍不住嘲笑道。倒是为首的汉子将棍子提了起来抗在肩上，惊疑不定地看着莫凡，“不知怎么称呼？”
“莫凡。”
莫凡？为首的汉子皱眉想了想，似乎在哪听过，哦，对了莫家的那位五爷就叫莫凡，不过莫家都死绝了，这个应该是同名同姓的吧，关于其他的叫莫凡的他就没听过了，他松了一口气，大概就像后面两个跟班说的一样，被吓傻了吧。
“把东西交出来。”那汉子又恢复嚣张的神情，用棍子指着莫凡道。
“我们只是逃难的，哪有什么东西，不过些吃食吧，看各位天庭饱满，面色红润，也不缺这些，何必呢。”莫凡平静地说道。
“少废话，你们这些逃难的身上的好东西可不少，不知道捡了多少便宜，又不是你们自家的东西，我大哥见面分一点怎么了？”
“只是分一点？”莫凡诧异了，没想到还是帮盗亦有道的。
“当然，我大哥好歹是个人物，怎么会和一般的山匪强盗一样，要是直接动手，你们三个能挡得住？好好和你们说，就是为了让你们少受点皮肉之苦，识相的就把东西都拿出来吧。”另一个跟班不耐烦地说道，虽然他很想把东西都截下来，但是这里做主的不是他。
“当真？”莫凡看着为首的汉子道。
“当真。”
阿狗听见这番话，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上前准备交出自己背着的包裹，虽然会少一点，但总归还有剩的，万一要是动起手来，可就不妙了。
阿狗刚迈出左脚，就听见莫凡紧接着说道，“我还是不愿意，甭管东西怎么来的，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阿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忙抓着莫凡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为首的汉子闻言，将棍子甩到身侧，斜指地面，冷漠地开口道：“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找死。”
第三章 李大力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两个庄稼汉跟班抱手退到一边，带着看好戏的表情，阿狗拉着莫凡的手不断往后拽，阿花则是担忧地看着莫凡。
“小子，你会后悔的。”为首的汉子手一松，棍子自然下滑，握住了棍子的中部。
“也许吧。”莫凡站着一动不动，不置可否地说道。
那汉子也不在说话，双手持棍，从右上方向着莫凡的肩部抡去，带起的棍风吹起莫凡的发梢。
莫凡好像没反应过来，及至棍子快要临身了，脚不动，身子一侧一扭，汉子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了。
“再来。”莫凡没有趁势追击，看着汉子将棍子收回，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心中评价道：“没到神韵，全凭蛮力，底子是有一些。”
汉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面前的这个瘦弱带病的男子竟然躲开了自己的攻击，“是我看走眼了，有些本事，下面可不一样了。”
汉子扎了个弓步，双手持棍，棍头微微下沉，指向地面，提气猛喝一声，棍出如龙，点向莫凡腰间。莫凡身子侧倾，汉子的棍子击空了，他立马变点为扫，棍子弯成了弧形，带着啸声眼见着就要击到莫凡。
阿花忍不住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不敢在看。
莫凡身子还未回正，向后倒去，棍子擦着他的鼻尖扫空了。汉子上前一步，不让莫凡调整过来，棍子回转，另一头扫向莫凡的膝盖。
莫凡腰身一扭，双脚离地，依次从棍子的上方划过，落地后，双脚的位置丝毫不变。
汉子持棍的手上冒出了汗，脸色凝重，知道这次是碰到硬茬子了。
“你到底是谁？莫凡不是你的真名吧？”
莫凡没有理会，“你结束了？那该我了。”提起一掌轻飘飘地拍向汉子。汉子一惊，来不及躲避，只能将棍子斜在身前，挡在了莫凡手掌的落点。
莫凡手掌一滑，在汉子的奇怪地眼神中击在了他头的右侧，他似乎听到了浪涛的声音，很快又被一声尖锐的爆炸声掩盖住了。汉子身后的空地上被炸开了一个小坑，尘土弥漫在道路上，周围围观的几人都惊讶地张大嘴了，阿花偷偷睁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莫凡没有吃亏就是。
“神韵！狂涛掌！卫淼前辈是你什么人？”汉子被擦到了一点点，几缕发丝飘在空中随着气浪起伏不定。
“你认识他？”
“我原本是在莫府供职的，曾经在青岚城见过卫前辈。”汉子恭敬地说道。
“算是我师傅吧。”莫凡想了想道。
“不知他是否逃过此次灾难？”汉子小心地问道，说完就知道自己问了蠢问题，看莫凡几人来的方向，分明是从青岚城那一片来的，如果卫淼没事，必然会跟着他们一起。
果然，莫凡淡淡地回道，“没有，他死了。”
“节哀顺变。”汉子憋了一会儿，才尴尬地说道。
“你说你曾经在莫府，我怎么没见过你？”
汉子一愣，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传闻，卫淼收了莫府的五爷做徒弟，当时他只是当个谣言，莫五爷是什么样的人举府皆知，现在看来是真的，他迟疑地问道：“莫，莫五爷？”
“恩。”莫凡没有否认，他的身份迟早会被人知道，还不如大方承认下来，这具身体不管怎么说都是莫家的人，如果可能，找到莫婵母子，把莫家的血脉流传下去，也算是对得起莫家了，莫凡暂时有了目标。
“属下参见莫五爷，刚刚多有得罪。”汉子闻言立马跪了下来，行礼道。两个跟班还有阿狗兄妹，目瞪口呆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你叫什么名字？”莫凡想到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下落不明的莫婵母子，光凭自己一个人显然不现实，看到汉子不由有了想法，打着莫五爷的名头，收拢莫府残余的势力，这样找人容易一点。
“我叫李大力，之前是莫府荡字队的，前段时间侥幸逃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村子，因为见许多逃难的人都沿途搜刮了不少好东西，便动了心思在这里做些营当。”李大力不知道莫凡是什么样的人，不敢隐瞒，如实相告，“不过，绝对没有杀人越货的行径，都是要些财物，我现在没了事干，去其他城里找些护卫的活，又因为莫府大批散落出逃的武者，自己的实力不起眼，所以没人要，只能在此混口饭吃。”
莫府的武者按照实力从低到高分为荡除灭三队，还有一队净字队，是执法队，也就是莫宗兴带领的那一队。
“莫府在其他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防备，很多人都……”说到这，李大力声音小了下去，“都被鬼祟给杀了。最严重的就是青岚城了，一城的人除了外出的都死绝了，没想到您活了下来，坊间传闻是莫家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才连累了大伙。”李大力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莫凡。
莫凡对于此事知道得也不清楚，但是这个传闻明显阻碍了他刚刚的计划，“你怎么看？”
李大力犹豫了下，“我觉得应该是。”
“哦？”
“我曾经参与过莫府的一些行动，虽然主要负责的是灭字队的人，但是现场我见过，不像是人力所为。”
莫凡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纠结什么，他知道的也不多，转口问道：“你还愿不愿意回莫家？”
“我愿意。”李大力的果断出乎了莫凡的意料。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是莫家连累了大伙么？”
“不一样，我见过那些事情里的幸存者，那些东西不是说你不去招惹它们，它们就不来找你了，莫家一直在清理这些东西，只不过这次没能处理好而已，难道因为救人杀了几个盗匪，盗匪回来报复杀了其他人，就要把责任推到救人的人身上么？”
“也对，你倒是想得明白。”
李大力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我这个人笨，认死理，师傅之前就说过我。”
“你师傅是？”
“蟠山龙龙天，可惜他老人家没能逃出来。”李大力伤感地说道。
莫凡想了想，没在记忆里找到这个人，安慰了李大力两句之后说道：“我准备把莫家的势力收拢起来，你有什么想法？”
李大力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怕是不容易，那个传闻应该是有心人传播出来，为的就是不让莫家东山再起，这些年，莫家强势扩张，侵占了不少人的利益，而且，说实话，那些死里逃生的人，可不会都想着莫家之前做了多少贡献，只会想着自己是被莫家连累的，剩下的一部分人则是被吓破了胆。”
“你倒是夸起自己来了。”
“嘿嘿。”
“大叔，我们可以走了么？”阿花对于两人的对话内容不是很明白，只是大概知道莫凡和李大力有些关系，忍不住上前问道。
莫凡听见阿花的声音，拍了下自己的头，“差点忘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还要赶路，你是跟我一起，还是？”
“一起。”李大力毫不犹豫地回道。
“大哥！你走了我们怎么办？”李大力的两个族弟慌忙叫道，怎么出来截个道，反倒让自己的大哥让人给截走了。
“你们回去吧，这种事以后也别干了，难民基本都走光了，最近咱们也弄了不少财物，够用了，我的那份在我床下尿壶底下的砖头底下，你们回去拿出来，交给族长，要是敢私吞了，我下次回去扒了你们的皮！以后的日子，之前怎么过的，现在还怎么过，等我有空了再回来。”
“是。”两人苦着脸对视无言，知道李大力去意已决，不再劝说什么。
“这就走？你不会去收拾东西，告个别什么的？”莫凡问道。
“不了，不了，村子里又不缺我这一个闲人，种地不会种，养牲畜又不会养，没人在意我的，家当什么的带着这个就够了。”李大力拍了拍自己手中的棍子。
告别了李大力的两个族弟，莫凡一行人继续上路，三人的队伍多了一个李大力，一路上气氛活跃了不少。
阿狗算是看出来了，莫凡确实是那家大户人家的主人，半路上不好意思地将装着药材的包裹递给莫凡，“你的东西还给你。”
莫凡瞄了一眼，没有接，“这是你自己找到的，那就是你的东西，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
阿狗没有推辞，他确实需要这一份，他还有一个妹妹要养呢，况且以莫凡的身份也不会贪图这么一点东西。至此，阿狗对莫凡彻底放下了戒心，晚上也睡得香了，知道了莫凡和李大力的实力，心里也安全了不少。
一天后，李大力面色委靡地跟在队伍后面，“五爷，还有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个城啊，我快饿死了。”
“谁叫你不回去村子带点粮食。”莫凡一边琢磨着怎么加快自己体内血液的恢复，一边随口道。
“我也没想到啊。”李大力苦着脸，棍子被他当成了拐杖，“以前在莫府都是有人安排好一切的，哪会注意吃食什么的。”
“那你现在就长个记性。”
李大力眼珠子转了转，可怜兮兮地对着阿花道：“阿花妹妹，给点吃的吧。”
阿花摇了摇头，“大叔说你是装出来的，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自从昨晚从阿花这里骗过一次干粮之后，阿花再也不相信他了。
“五爷，同样是练武的，你就不饿么？”李大力绝望了，这一天多他就没见莫凡吃过东西。
“我之前吃过人参了。”
“……”李大力听阿狗兄妹说起过这个事，但那都是几天前的事了，他也动过心思吃一根人参试试，可惜，阿狗的包裹里已经没有人参了。
“你要实在饿得难受，那就喝些水吧，管饱。”莫凡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李大力，手上浮着一颗水球。
“不了。”李大力连忙拒绝，他早上信了莫凡的邪，灌水灌到饱，当时确实感觉不到饿了，但是走起路来，肚子一晃一晃的，一会儿就要小解一次，现在除非了渴了，他是不会再多喝水了。
第四章 青峰城外
又走了两天的路，一行四人终于看到了城墙的轮廓。
“终于到了，我快要饿死了。”李大力激动地泪流满面，本来精壮的汉子，两颊都瘪下去了，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莫凡也饿了，只是强撑着，终于见到城池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一直在官道上赶路，路过一些茶棚，但是几人身上都没有钱。
“走吧，进城。”莫凡加快了脚步。
“站住，你们几个，不能进去。”到了城门，急匆匆向着城内冲去的四人被城卫拦了下来。
“为什么？”
城卫指了指旁边城墙上贴着的告示，“自己看，识字么？不识字就找其他识字的看看。”
“我不识字。”阿花羞赧，
“我只认识一些。”阿狗迟疑。
莫凡看了看李大力，将头转了过来，看来只有自己识字。
“五爷，这种小事让我来吧。”李大力自告奋勇地上前道。
“你识字？”阿花和阿狗惊呼出声。
李大力不满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识字了，师傅说习武先识字，不然怎么看懂那些武功秘籍。”说完，走到告示前看了起来。
“凡是流民，若无担保不得入内。”李大力照着读了出来。
“啥意思？”李大力看完告示又凑到城卫边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城卫淡淡道。
“没有其他法子？”
“有啊，每人缴纳一两银子。”城卫伸出手在李大力面前摊了摊。
李大力退了回来，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五爷，咱们可没钱啊。”
“你们要是想换钱，诺，那边有人专门在收东西。”城卫看到阿狗身上背着的包裹，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努了努嘴。
“去看看。”莫凡当先向着摊子走去。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干瘦中年男子正坐在摊位后，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双手抱胸的汉子，摊位前没有人，想是流民要么走了，要么换完了东西进城了，毕竟他们算是这个方向落在最后的流民了。
“换东西？”干瘦男子微微抬了抬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
“恩，一些药材。”莫凡将包裹从阿狗那里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干瘦男子接过包裹，垫了垫分量，“三十文。”
“多少？”莫凡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十文，一两药材一文，你这里差不多三十两。”
莫凡几人的脸色都拉了下来，即使不怎么认得药材，这么多分量的药材，里面不乏贵重的药材，三十文怎么都过分了。
“算了，我们不换了。”莫凡伸手准备拿回包裹，那个告示和这个干瘦男子肯定有着关系。
“过眼留一半。”干瘦男子说了一句，打开包裹挑挑捡捡起来。
“放你娘的屁！”李大力一下子毛了，这是他几天来感觉最有力气的时候，抄起棍子向着干瘦男子打去。
啪！棍子被干瘦男子身后的一名汉子徒手接了下来，李大力往后拽了拽，竟然纹丝不动。
干瘦男子看也不看李大力一眼，自顾翻着，“哟，倒是有不少好东西，东家说的没错，这些个流民沿途搜刮了不少好东西。”
莫凡脸色阴沉下来，伸手搭在棍子上微微一震，一股暗劲沿着棍身导向那名汉子，汉子只感觉手一麻，回过神，已经松开了棍子。
“对不起，五爷，给你丢脸了。”李大力满脸通红。
莫凡摇了摇手示意无妨，低声道：“你这是打算明抢？”
“明抢？”干瘦男子冷笑一声，“说得好像这些东西来路很正一样。”
“这是我家的东西。”莫凡沉声道。
“你家的？”干瘦男子看了看莫凡的样子，不屑地切了一声，明显不信。
一股戾气在莫凡的心中激涌，这些天关于身体的恢复依旧很缓慢，他已经很烦躁了，加上昏迷前遭遇的事以及不断传来饥饿感的肚子，现在在遇到这样的事心中的不爽再也压不下去。
“那就看你有没有命抢我的东西了。”莫凡眼中寒光一闪，一掌拍向干瘦男子。还是之前出手的那名汉子，探手抓向莫凡的手腕，莫凡心中冷笑一声，也不留手，手腕一翻，对上了他的手，四叠浪加上暗劲，一股脑地涌向那名汉子。
那汉子刚一接触莫凡的手，脸色大变，只是为时已晚，手臂上的衣袖猛地爆成了碎片，手臂倒折，骨头从手肘的位置冲出了半截，整条手臂上的血管爆了开来，鲜血淋漓。
“啊！”汉子抱着自己的断臂惨嚎起来。
“程峰！”另一名汉子见状，惊呼一声，双眼一下子红了，抽出腰间的一柄软件，幻化成三朵剑花，成品字形向着莫凡袭去。
莫凡也不躲闪，伸手抓了上去，三道剑影瞬间变成了一柄剑刃，被他抓在了手中，鲜血从手掌的位置缓缓低落，莫凡咧嘴一笑，在汉子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欺步上前，撞向他的怀中，一记铁山靠，夹带着暗劲，汉子忍不住吐了口血，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剑柄。
“这柄剑值钱几许啊？”莫凡将剑往上一扔，抓住剑柄指着被吓傻的干瘦男子，笑着问道。
“你，你想干什么？”干瘦男子跌坐在地上，不断后退，色厉内热道，“我，我可是城主的人。”
“城主？”莫凡侧头看了看李大力。
“青峰城城主，吕易，是海山城吕家的人。”李大力想了想说道。
“比起莫家如何？”
“自然不如。”李大力笑了。
噗呲！干瘦男子的眼中充满了惊愕，他没想到莫凡在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之后还敢杀了自己。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在这个劳什子吕家的实力范围内？”
“没错，这也是最接近莫府势力范围的城池，所以我才知道。”李大力点了点头。
“莫家？！”程峰抱着自己的断臂，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莫家还有人活着？！”
莫凡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对李大力道：“去搜搜他身上的东西，咱们去下个地方。”他们的身后，阿狗已经吓傻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杀人，对于莫凡心中不知不觉有敬畏，而阿花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心疼地看着莫凡手上的伤口，对于其他的恍若未闻。
“五爷，一共碎银八两，还有一块玉佩，不知道值几个钱，还有一只烧鸡，几块肉饼，估计是他留着准备中午吃的。”
“都先收着。”莫凡点了点头说道。
“好嘞。”李大力吞咽着口水，将东西都放到自己的怀里，顺便将地上包药材的包裹重新包好还给了阿狗，“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莫凡眼睛向着那两名汉子看去，两人忍不住退后了几步，一脸戒备地看着莫凡，“算了，人家也是混饭吃的，不至于为难他们，正好，这不是都有伤了么，吕家还得给他们治伤，走之前恶心他们一波。”
两名汉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感情把他们当做恶心人的东西了，想要动手，又打不过，只能默默承受下来。
“走吧，再不走，人就来了。”莫凡往城门方向看去，城卫少了一个，应该是去报信了。
四人匆匆收拾了一番，也不走官道，沿着小路离开了。
一炷香之后，几个人骑着马从城内冲了出来，为首的一人头戴金蝉冠，身穿红绢团领，腰系黑角带，来到程峰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那几个人呢？”
“走了。”
“哪个方向？”
程峰强忍着疼痛指出了莫凡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你，带几个人追过去看看，找到了就先跟着，小心别被发现，那人最少神意。”为首的那人扬起马鞭指向身后的一人说道。
“是，城主。”那人行了一礼，点了几个人，骑着马向着莫凡他们追去。
“至于你们，哼，一帮废物。”吕易看着程峰两人的惨状，眼中闪过恼色，“来几个人先将他们抬回去。”
“是。”
……
“五爷，你为什么放那两个人走？”李大力问道。
“不放他们走，谁去告诉其他人莫家还有人活着？我们自己么？而且，城卫那边早有人去通报了，杀不杀他们都无所谓。”莫凡说道。
“原来如此，五爷不愧是五爷。”李大力一脸恍然，拍了个蹩脚的马屁。
“对了，你去后面看看，是不是有人追过来了？”莫凡看着身后的方向突然说道。
李大力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依言去看了看，回来说：“没有，后面连个影子都没有啊。五爷，你是不是多心了，咱们换了好几次方向，还做了一些误导，就算骑马也没可能这么快追上来的。”
莫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许是他的错觉吧，刚刚好像听见了马嘶声。
……
青峰城，城主府大厅内。
“什么？！莫家的人？！”吕易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确定？莫家还有人活着？”
程峰迟疑了下，“属下也不敢确定，不过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莫家的，哦，对了，那个跟班的叫那个人五爷。”
“五爷？”吕易闻言冷笑了两声，“莫家的五爷？哈哈，原来是帮骗子。”
“城主为何如此说？”程峰疑惑道。
“莫家的五爷是莫凡，一个纨绔罢了，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个身手，定是其在假借莫家的名头。”吕易肯定道。
“至于你和吴非，也别说我亏待你们，府里也没多余的钱养闲人，你们各领五百两银子走吧。”说完了莫凡的事情，吕易对着程峰冷冷地说道。
程峰嘴巴动了动，结果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满脸苦涩地回道：“是，多谢城主大人。”
第五章 计划
“五爷，我们下面去哪？”李大力一手鸡腿，一手肉饼，好不满足。
“云山府府城，镇山城。”莫凡在记忆里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去这里干啥？”在李大力想来，此时应该找个地方，先召集一批还忠于莫家的人，把莫府重新建起来，拖下去，人心可就散了。
莫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刚刚没什么感觉，这会儿静下来了，干瘦男子死亡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重复，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想得清晰，每一个细节都被不断放大，心中的不适感越发强烈，不同于在莫府见到的画面，当时只是有些恶心和一些恐惧，现在可是他亲手杀人了，各种感觉都不一样，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着迥异于这个时代的三观。
可是就算这样，他的身体却没什么反应，一些基于心理反应造成的身体反应，都被日益强大的身体自动控制了。
“五爷？五爷？”李大力的声音将莫凡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恩，什么事？”莫凡回过神，疑惑地问道。
“五爷，你没事吧？”李大力关切的问道。
“哦，没什么，你继续说。”
李大力又仔细看了莫凡几眼，除了脸色一如既往的惨白，没什么其他问题，才继续说道：“咱们为什么去镇山城啊？”
“我们莫府只是盘踞在翠微县，现在翠微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死的死，逃的逃，近乎成了死地，作为云山府的府城，那边必然收到了消息，去那边打听打听朝廷的安排，同时作为一府府城，是枢纽所在，消息的传递更为方便，也容易召集散落在其他地方的人。”
“哦，我懂了。”李大力恍然大悟。
“对了，阿狗，你们接下来做什么打算，是跟我们一起，还是？”莫凡突然想起了阿狗兄妹，转身问道。
“啊？什么？”阿狗正在走神，被莫凡这么一叫，茫然地问道。
莫凡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阿狗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跟着莫凡的话，说不定就是报上大腿，以后的日子可能就可以告别颠沛流离的生活了，可是也有着风险，他一方面被莫凡杀人的举动吓到了，一方面担忧莫凡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跟着他有很大的可能遇到危险，况且他对大户人家的人先天有着戒备和抗拒。
阿花见哥哥沉吟了半天没有说话，着急地回道：“当然是跟着大叔啦。”莫凡是第一个给她安全感的陌生人，比阿狗给他的安全感更加强烈，不是说她嫌弃阿狗了，而是过够了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除了谋生存还要考虑各种危险，她真的过够了，她希望有一个足够强大的人保护她，还有她的哥哥。
莫凡的出现正好满足了这个条件，她就像是找到好东西的小孩，迫不及待地和哥哥分享，想要哥哥也能拥有，她害怕阿狗拒绝了莫凡。
阿狗诧异地看了阿花一眼，自从和莫凡混熟了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妹妹变了，以前她都是听自己的话，现在也开始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反正他心中有点不舒服，就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他想要张开拒绝，可是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默认地点了点头。
阿花欢呼了一声，抱着阿狗脸上露出了笑容，阿狗瞬间心情好了很多，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疙瘩。
莫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既然他们选择跟着自己，那就跟着吧，他也不忍心单独抛下两个小孩子，如果是陌生人还好，关键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莫凡也渐渐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好，既然定下来了，那我们就继续出发吧。”李大力指着前方大声的喊道。
“在那之前，你先把手里的吃的交出来吧，你都吃多少了？”莫凡盯着李大力手中的食物，嘴角抽了抽，趁着他走神的功夫，烧鸡已经少了一半，肉饼还剩下三块。
“难道不是都给我的么？”李大力愕然道，“您又不饿，他们不是有干粮么，再说了，您也是习武的，知道习武之人饭量大，呃，您好像不知道。”
莫凡也有些好奇自己的特殊，练武说白了就是炼精化气，气由精生，精从何来？精来自于日常饮食，莫凡自己也尝试过验证其实武功是吸收空气中的某种类似灵气的东西，可惜除了碧水真气会从空气吸取一部分水气之外，其余的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功都是从身体内或者一些药物中提取能量，这是一个能量守恒的过程。
莫凡也留意到，一些武功秘籍上还附有食谱，一些特定的功法需要食用相应的食材或者药物来进行修炼，他因为有着天道，所以没怎么在意。
最终，莫凡大概得出了一个结论，武功是一个改造身体的过程，但是人体又有着自动回复的本能，如果不坚持练习，身体被改造的部分就会慢慢恢复成开始的状态，甚至更差，这也是练武之初每个师傅教导自己弟子“武学之道贵在恒”的原因，所以一天中摄取的能量有很大一部分用来维持身体被改造的部分，真正用于提升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能量，这也是为什么练得越久的人越强，当然这是不考虑外界和先天因素的影响。就像卫淼说的，只要你有钱，完全可以加快这个过程，或者身体与功法契合程度高，也能减少用以维持身体变化的能量，加快武学的进境，也就是所谓的武学天才。
莫凡的情况与之不同，造化点的改造是从根本上进行的，身体的恢复本能被改造成了维持变化的本能，可以说，莫凡的身体状态除非受伤，是稳定不变的，否则即使不练也不会倒退，也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退化，这省去了一大部分的能量消耗。
莫凡猜测正是这个原因，造成了他的身体消耗很小，不像一般的学武之人一样需要大量的进食，甚至可以用内气反补身体来达到一定程度上的辟谷，毕竟都是能量，转换一下就好了，不过如果能正常饮食的话，其进境也会比一般人快上很多。
“小孩子正长身体呢，你少吃点，现在有了钱，等到了下个可以吃饭的地方，你再好好吃。”
“好吧。”李大力依依不舍地交出了手中的食物，眼巴巴地看着莫凡分给其他人。
“阿花，你的。”莫凡撕下一个鸡腿给了阿花。
“谢谢，大叔。”阿花冲着莫凡笑了笑，连忙接了过来，小口吃了起来。
“阿狗，你的。”莫凡将剩下的烧鸡分成了两半，肉多的部分给了阿狗。
“不了，还是您留着吃吧。”阿狗不知不觉改变了对莫凡的称呼，摇了摇头拒绝了。
“五爷，他不要就给我吧。”李大力在一旁，连忙接道。
“给你你就拿着，既然你们选择跟着我，就是自己人，我不会亏待自己人的，现在没什么条件，等以后有条件了，天天让你们大鱼大肉。”
“可是……”阿狗原本以为自己和妹妹是分不到的，一来之前的事他们完全没有出力，二来他也知道练武的消耗大，现在有了肉食，肯定得先紧着莫凡两人吃，结果莫凡却出乎意料地将这些从李大力手中要了过来，分给了他们，他的心中有了丝异样的感觉，对于跟着莫凡这件事的抵触小了不少。
“没什么可是的。”莫凡一把将烧鸡塞到了阿狗的手中，阿狗默默接了下来。
莫凡三两口将自己的那份吃下了肚，距离上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似乎已经很遥远了，他强忍下了舔一舔手指的冲动。
“哥，我饱了，你吃吧。”阿花吃了一小半，将剩下的鸡腿递给了阿狗。
“你吃吧，我这还有呢。”阿狗匆忙咽下口中的鸡肉说道，这是他这辈子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那你收着吧，下次再吃。”阿花想了想道。
“别啊，这么热的天，这东西可不能摆。”李大力插嘴道。
“是这样的么，大叔？”阿花将头转向莫凡问道，她以前没吃过肉食，还以为所有东西都和干粮一样能放好久。
“恩。”莫凡点了点头。
“你要是吃不下就给大力叔吧。”别人分给自己是好意，但是自己也不能不知好歹，现在这个四人队伍里，莫凡和李大力是顶梁柱，阿狗想了想说道。
“不要，我要给大叔。”阿花噘着嘴说道。
“我够了，你给大力吧。”莫凡摇了摇头。
“那好吧。”阿花不情愿地将剩下半只鸡腿递给了李大力。
“谢谢五爷，谢谢阿花妹子，谢谢阿狗兄弟。”李大力一脸喜色地接过了鸡腿。
莫凡无语地听着乱七八糟的称呼，想要纠正一下，又想起自己让阿花改改对自己称呼的事，默默放弃了。
“阿狗，这还有三块肉饼，你收着，晚上在吃。”莫凡将手中的肉饼给了阿狗。
“恩。”阿狗点了点头，将肉饼包好放进了怀里。
“五爷，可以让我保管的，我现在吃了东西，有力气。”李大力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让你在肚子里保管么？”莫凡不咸不淡地说道。
“怎么会？”李大力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抓紧时间吧，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莫凡看了看天色说道。
第六章 砂石旷野
因为偏离了官道，莫凡一行人迷路了，只能按照大概的方向前进，预期中的追兵并没有追上来，不知是放弃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天黑之前，他们来到了一片旷野，稀疏几颗老树半死不活地立在旷野中，地面上到处是砂石，偶尔有几株野草顽强地地面上冒了出来，也是青黄的颜色，周围充满了萧条的氛围。
“这是到哪了？”莫凡举目四望，周围一点标识没有。
“不知道。”李大力挠了挠头，要是翠微县内还好点，出了翠微县他也不知道哪对哪，现在又偏了官道，更是两眼一抹黑。
“你们呢？”莫凡怀着侥幸问了问阿狗和阿花，收获的是两颗拨浪鼓般的小脑袋。
“好吧，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把今晚落脚的地方定下来。”莫凡叹了口气，要是有扎营的东西就好了，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同时他也察觉到自己有些莽撞了，不该轻易偏离官道的，就算有追兵，自己应该也能打得过，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前世的影视小说看多了，惹了事先溜为敬，还学着迷惑追兵，不走大道，走小路。现在好了，势力养成还没开始，就变成了荒野求生。
“都是经验主义害人啊。”莫凡忍不住想要对天长吼一声。
几人四下散开，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找着适合落脚的地方。
“五爷，过来，这里不错。”没一会儿，李大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运气这么好？”莫凡嘀咕了一句，招呼了一声阿狗他们，向着李大力的方向走去。
到了地方，莫凡看到了李大力找到的地方，在一块半人高方石后面有一个凹坑，因为角度问题，在远处看不出来。
“怎么样？不错吧。”李大力笑着说道。
凹坑深三尺，长一丈，宽五尺，形状近方，周围都是一些散碎的砂石，几个人再加工加工，差不多是一个合适的过夜地点，只是莫凡看着这地方感觉有点别扭，心中不是很舒服，具体的又说不上来。
“五爷，就这里？”李大力看着沉思的莫凡问道。
天色更暗了，再找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地方，莫凡点了点头，“行吧，咱们再把这里清理改改，阿狗，你和阿花去附近收集些枯枝干草，注意别走太远，有事大叫。”
阿狗和阿花应了一声，向着周围走去，莫凡则是和李大力将坑底的一些砂石清理了一遍，同时将近乎九十度的坑壁改成了六十度左右，又找了几块大点的石头，在坑底周围围了一圈，在坑底的中部用石头打了个建议的篝火灶。
两人都不是普通人，等阿狗和阿花抱着枯枝干草回来，整个坑底已经变了个模样，此时太阳终于下了山，月色暗淡，群星闪耀。
照例阿狗去点起篝火，橘红色的光芒为这片荒野的夜晚带来了光明，火光在四人脸上跃动，牵扯着身后的影子跟着舞动，莫凡将三个肉饼分给了李大力他们，他继续选择不吃，又凝聚了一些水气，依次递给几人。
“五爷，您这手绝活可真是方便啊，啥时候教教我？”李大力喝着清凉的水，感觉一身的暑气都消散了不少。
“想学？”莫凡盯着晃动的火光，拨了拨里面的枯枝，问道。
“恩恩。”李大力一听有戏，连忙点头。
“那回头我把秘籍默给你，估摸着你练个六十年就差不多会了。”
李大力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垂头丧气道：“那算了，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六十年好活。”
“大力，你今年多少岁了？”
“三十了。”
“三十啦。”莫凡莫名慨叹了一声，“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这是莫凡一直想知道的，他一直接触的都是比较高的圈子，对于这个世界的缺乏基础的认识，后来遇到阿狗兄妹，他们倒是够底层了，可惜年龄太小，阅历也不足，相比较起来，李大力是最合适的人选。
“啥是世界？”李大力摸了摸脑袋，咧嘴问道。
“呃，就是这个世道。”莫凡斟酌了下回道。
“哦，不算好，也不算坏吧，最起码大部分人能比较安稳的活着吧，听村里老一辈的人说，几百年前还是一千年前来着，反正很久之前就是了，那才叫难。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城池，人们都聚在城里面生活，没有村子什么的，天黑之后几乎没人敢出城，每个城里都驻扎着大量军队，那时候的商队最起码得几千人的队伍才敢去其他的城池，就算这样，城里面的人口每年都在减少。”
“为什么？”莫凡好奇地问道。
李大力压低了声音，脸上似乎也阴森了不少，“听说是因为神。”
“神？”阿花疑惑地问道，“那不是好嘛，怎么会人越来越少。”
“不一样，”李大力摇了摇头，“那不是活着的神，而且还不是活人的神。”
“呀！”阿花将头缩进了阿狗的怀中低叫了一声。
“什么意思？”莫凡倒是来了兴趣。
“听说那个神叫阴神好像。”李大力挠了挠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阴神？！莫凡心神一震，他想起了青鬼曾经提到的阴神血。
李大力没有注意到莫凡神色的变化，继续说道：“因为这个，当时人心惶惶，各种诡异离奇的事层出不绝，即使在城里也常有人失踪，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被朝廷解决了，城池这才渐渐多了起来，人口也渐渐旺盛起来，也有一些人出了城，在城外组建了村子镇子。不过，一些禁忌还是存在的，那些诡异离奇的事只是减少了，而不是完全没有了，不过比起当年好了很多，莫府之前就是处理翠微县内的这些事的。”
“哇，大叔，你好厉害。”阿花对着莫凡惊叹道。
莫凡尴尬地笑了笑，对于这些事他基本不知道，“其他地方也有类似莫府的存在？”
“没错。”李大力点了点头，肯定了莫凡的想法，“几乎叫得上名号的家族或者势力都是要负责这些事的。”
莫凡点了点头，“说说你知道的那些禁忌呢。”
“这可就多了去了。”李大力扒起自己的手指头，“比如荒村莫进，死地莫挨，神不轻拜，物不轻捡，官道勿离，官道勿离，官道勿离……”说着说着，李大力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哭丧着脸道，“五爷，我把这给忘了。”
莫凡察觉到了不对，问道：“什么意思？”
“官道勿离啊，”李大力的声音中带起了一抹恐惧，“虽然官道不代表绝对的安全，但是离开官道代表着绝对的不安全啊，我之前一次跟着灭字队出去办事，在官道上休整，一个同伴就是离了官道去小解，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等第二天天亮找到的时候，只剩下衣服了，人是尸骨无存啊。”
莫凡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站了起来，发现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连星星也不见了，上方是一片黑暗，空气似乎都沉重起来，让人呼吸不畅。
“不对！”莫凡定睛看着上方，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换成砂石的聚成的顶子，将几人完全关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莫凡膝盖微弯，跃起一掌打在上面，砂石顶破开了一个大洞，月关洒了进来，莫凡将砂石顶都敲碎了，爬了上去，放眼四周，瞳孔一缩，入目所见，尽是砂石聚成的密密麻麻的小包，小包前都立着一块块方形的石板，犹如一座座坟茔。
坟茔！莫凡知道自己看到李大力找到的这个地方时，心中的不舒服哪里来的了，那不就是一个挖好的坟坑么。
“喂，大力，你们……”莫凡转头招呼李大力他们赶紧出来，却发现身后被自己弄掉的砂石顶又出现了，现在在他身后是赫然是一座坟茔。
莫凡脸色阴了下来，自从看着水灯蛛那几个怪物在自己面前被青鬼杀死之后，莫凡就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被杀就会死，恐惧来源于弱小，只要足够强大，世间便无鬼神。
莫凡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足够强大，但也不认为自己是弱小。他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四叠浪！
气浪四散，面前坟茔被打散了，露出了里面的一具枯骨，枯骨的眼窝处亮着幽绿色的荧光，随着气浪摇摆不定。
莫凡隔空一掌，将枯骨打散，“被转移了？”掌心劲力吞吐，犹如人形自走炮，将周围的坟茔一一点名爆开，入目所见皆是坑，碎石遍地，尘土纷扬，但凡有点凸起的地方都被莫凡嗯了下去。
“还是没有？”莫凡眼神闪烁，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一点点继续往下深挖，终于铁青着脸色的三人被莫凡挖了出来。
莫凡随手凝聚了颗水球砸在了三人的脸上，又拍了拍他们的后背，将口鼻耳朵中的砂石尘土震了出来，好一会儿三人才悠悠醒转。
“发生了什么？”刚刚醒过来的三人一时还未清楚发生了什么。
“大力，你护着阿狗他们。”莫凡眯起眼睛看着周围微微颤动起来的砂石，沉声道。
李大力抄起身边的棍子，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恐惧，将阿狗兄妹护在身后，周围环境的变化提醒着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太妙的事。
“大叔。”阿花双手紧紧抓着阿狗，担忧地叫了一声。
“来了。”莫凡心中暗道。只见一阵狂风凭空生成，卷起周围的碎石尘土，在阿花惊骇的目光中凝聚成了人形。砂石组成的头部，留下了三个空洞，构成了一副怪异地笑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四人。
第七章 打探
莫凡露出一个笑脸，高声道：“会说话么？”回应他的是一个跟他差不大的拳头，莫凡双手一震一团旋转的水流出现在他的手腕处，体内的真气犹如开闸的洪水涌向掌心，一阵阵狼涛声突兀的响起，一幅浪涛翻涌的虚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四叠浪改涡流暗涌！
莫凡的双手好似托起了一股看不见的水流，搅动着空气，向着袭来的拳头击去。
轰！
时间似乎定格了一瞬，随后，从砂石巨人的拳头开始，一道道裂纹向着他的全身蔓延而去。砂石巨人顿了一下，好似积木一般轰然倒塌，掀起的气浪向着四周逸散开来，尘土碎石夹杂在其中，阿狗三人忍不住背过了身体，头发和衣服被狂风带动得猎猎作响。
莫凡竖掌于身前，将气浪分开，眯起双眼看着前方。等到尘埃落定，砂石巨人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号的砂石人。
“噶！嘎！咯！”砂石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怪异的声音。
“抱歉听不懂！”莫凡默然地向它走去，砂石人的声音更急促了。
“五爷，小心！”李大力的声音突然从莫凡的身后传来，莫凡感觉到了脚下的动静，脚尖点地，飞快地越到一旁，原先的位置处从地上升起了一座墓碑。
莫凡回头一看，砂石人不见了，原本怪异的氛围似乎也在渐渐消散，只留下这一座陡然出现的墓碑。
李大力几人又凝神戒备了一会，见没有事情发生，才小心翼翼地向着莫凡靠近，“五爷，结束了？”
莫凡摇了摇头，指了指墓碑。李大力凑上前，借着月光看到了墓碑上的内容：莫凡死！灰白的墓碑上，三个大字鲜红如血，其内隐隐有着红芒闪过，好似有着液体在内流动，李大力不敢上前触摸验证自己的想法。
“五爷，这是？”李大力惊疑不定地看着莫凡。
“不知道，反正现在暂时应该是安全了，就先在这过一晚吧，等天亮了赶紧找到官道。”莫凡冷着脸说道。
“那这个？”李大力指了指墓碑。
“装神弄鬼的东西！”莫凡随手一掌将墓碑打碎，上面暗红色的字迹黯淡了下去，渐渐消匿不见，一阵风吹过，墓碑的残渣化为了飞灰。
“大力，今晚你和我守夜，阿狗你们睡一会儿。”莫凡整理了一片空地出来，和李大力盘膝坐下，将阿狗兄妹护在中间。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刚亮，莫凡便叫醒了阿狗兄妹，匆匆赶路，这次不在像之前一般优哉游哉，莫凡背着阿花，李大力背着阿狗，全力赶路，中途只是休息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在下午的时候远远见到了官道。
到了官道附近，莫凡放慢了速度，慢慢向着那边走去。这段官道不复之前翠微县的萧条，上面来来往往都是行人，热闹非凡，不远处还有着一间小餐馆。
“这怕是到了什么城池附近了。”李大力看着眼前的景象道。
“恩，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莫凡看着那间餐馆双眼一亮道。
“好勒。”李大力经莫凡一提醒，也注意到了那间餐馆，喉结上下快速鼓动了两下。
进了餐馆，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小二搭着白毛巾迎了上来，“几位，不好意思，本店客满了，如果不着急，可以在旁边等一下。”小二指了指位于角落的两条长凳，“如果着急，您几位也可以先进城，这里到城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疯狂赶了大半天的路，莫凡也有些累了，说道：“就这吧，我们等等，劳驾先给我们上壶茶。”
“好嘞，您几位里面请。”小二侧身援手，将莫凡引了进来。
莫凡点了点头，带着阿狗走向角落的长凳。坐下之后，小二很快提着一壶茶水上来了，将四个茶杯分给莫凡几人，注满水之后，把茶壶放在凳子上之后便走开了。
莫凡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抿着，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喝了快半个月的自制水，终于喝上正常的水了，甘甜的口感在唇齿间流转回荡。
这一等就是接近半个时辰，小二小跑着过来，“几位，不好意思，久等了，那桌客人走了，给您几位收拾好了。”他指着靠近门口的一桌说道。
“没事，你们这生意挺好的。”莫凡笑着说道。
“也就近些日子好了不少，之前都没有满座过，嗨，最近不知怎么了，来来往往的商队行人突然一下子多了，对了，您几位要吃点什么？”小二跟着莫凡几人走到桌边，等他们坐下，将提着的茶壶放在桌上，问道。
莫凡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菜牌，随意点了几个，“请问这附近是什么地界了。”
“前面不远是寒山城。”小二记下菜名，随口回道，然后报着菜名，又去其他桌招呼了。
“寒山城？”莫凡想了想没印象，“大力，你知道么？”
李大力摇了摇头，“没听过，应该是出了翠微县了。”
莫凡感受到了这里的不方便，没有地图，一般人也很少出远门，信息极度闭塞，现在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算了，先吃饭，等进了城再打听吧。”
“恩。”
这顿饭，是几人最近以来吃得最痛快最舒服的一顿，就连阿花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点，小肚子微微鼓起，坐在凳子上不愿动弹。
休息了一会儿，莫凡叫来小二结了账，还算实惠，四个人吃了八个菜，荤菜居多，分量也足，总共才一两银子出头。
“走吧，先进城。”莫凡看了看天色，已经差不多是申时初了，周围的人流也稀疏了不少，餐馆里的人只剩下一两桌，莫凡出门找了个商队，搭了个顺风车。
一路无事，莫凡几人顺利地跟着商队进了城，在城门口分开了，莫凡看了看几人身上的衣物，决定先去成衣店买件新的换一下，然后再去找间客栈，顺便找药店把药材给卖了。
一顿忙活，等到日落西山才算把事情都忙完了，那堆药材除了一些在路上因为保存等原因损坏的，卖了足有十两银子，加上之前餐馆和买衣服的消耗，现在他们身上一共还剩十五两左右，再刨去客栈的房间的定金一两，还有十四两。
看着桌上的散碎银子，莫凡一阵感慨，曾几何时自己随便演个戏都有三十两银子的收入，不过这一切随着莫府的覆灭都烟消云散了。
莫凡开了一间大套间，三张床，他自己一张，李大力一张，阿狗兄妹一张，洗完澡，吃完饭，奔波劳累了许久的几人很快进入了睡眠。黑夜中，莫凡的右手背上突兀地浮现了一个怪异的花纹，缓缓冒着红光，而且越来越浓郁。
第二天，几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李大力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别废话了，赶紧过来洗漱下，等下还要出去打探下消息。”莫凡穿着昨天买的新衣服，正在铜盆边洗着脸。
“来了，来了。”李大力从床上一跃而下，穿好衣服，等莫凡洗完了，才开始洗漱。
“早餐来了。”阿狗和阿花去楼下点了早餐，此时两人正一起托着托盘走进屋子。
“怎么不让小二送过来？”莫凡眉头一皱。
“是我想帮大叔做点事。”阿花腼腆地笑道。
莫凡走过去一手接过他们手上的托盘，揉了揉他们的脑袋，“这种事交给小二就可以了，毕竟我们是花钱了的。”
“恩恩。”阿花点了点头。
吃完早餐，莫凡和李大力便出门去打探消息了，将阿狗兄妹留在了客栈，嘱咐他们不要出去，中午就在客栈叫点东西吃，他和李大力中午不回来了。
晚上，莫凡和李大力回到了客栈，经过一天的努力，他们大概知道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云山府飞云道雾风县寒山城，距离空谷道的镇山城步行大约要半个月，马车的话要七天左右，同时他们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消息。
这一天里，莫凡和李大力主要去了酒馆、赌场和青楼这些地方，期间主要是李大力在查探消息，莫凡对这些根本一窍不通，还差点闹出了笑话和矛盾。
他们在一家商队那借到了有一份简易的地图，闲谈间听到了关于翠微县的消息，莫府的事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酝酿终于彻底传了开来，各种版本的传言甚嚣尘上，有说莫府被人陷害的，有说莫府挖到了什么异宝，因为操作不当引发了这场灾难，也有说这件事是朝廷一手策划的，为了谋夺什么东西，莫府只是个替罪羊……一个个说得有板有眼，连莫凡都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
不过，不管哪个说法，经过翠微县的这件事之后，王朝各地的路况好了很多，一些平时被列为禁地的地方都陆续被证实可以安全同行，尤其是以翠微县周边最为明显，至于翠微县境内，现在几乎没人进去，那里的情况反而一片模糊，仅有的信息都是从里面逃出来的流民难民那传出来的。
总之，事情比莫凡想得好上不少，莫家没有被推上风口浪尖，也许之前他把莫家的定位定的太高了，说到底，莫家只是一个家族而已，在当地可能显得影响力比较大，出了翠微县，其实也就那样，类似的家族或者势力，不说多如牛毛，也是一抓一大把。
第八章 镇山城
“五爷，现在还去镇山城么？”李大力问道。
“去。”莫凡眼神闪烁了下，今天他也趁机打听了下通玄司，但是知道者聊聊无几，只有一个人表示好像听说过，具体的却什么也说不上来，他之前也问过李大力，但是他表示从未听过。莫凡直觉通玄司的存在，必然和这个世界隐藏在水面下的真相有着莫大的关联，不然仅仅凭着武者的力量，人类是不可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发展成今天的规模。
镇山城就是一个契机，既然明面上它是一府首府，那么暗地里的地位也不会低到什么地方去，莫凡觉得去那里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比起重建莫家，他更在意这个，如果实力不够强大，莫家重新建起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下次碰到青鬼，结果还是不会变。
“哦。”李大力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反正跟着五爷走就是了。
第二天，莫凡四人在城里找到一家车马行，包了一辆去往镇山府的马车，又花去了二两银子，现在他们还剩下十一两银子，收入的问题摆在了莫凡的面前，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现实的问题。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日上午，镇山城的轮廓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和路过的城市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城池是一间小砖房，那么镇山城则是一间别墅，无论是城墙还是城内的建筑都比其他的城池显得恢弘大气，莫凡甚至在城外能看到一截塔尖从城内冒了出来，直插云霄。
“那是什么？”莫凡几人一脸震撼地看着那座高塔，李大力三人是没见过，莫凡倒是在前世见过比这更高的，但是与这个毫无钢铁气息的比起来，还是少了一丝震撼。
“那个？”车夫顺着他们指着的方向看去，笑了笑，“几位是第一次来吧，那是通玄塔，每个府的府城都有一座，听说都城更是有五座，皇宫内一座，四个城角还各有一座。”
车夫的后半截话莫凡压根没有听进去，只记得那三个字“通玄塔”，连忙问道：“可是通玄司所在的地方？”
“通玄司？那是什么？没听过，通玄塔是朝廷玄机阁的大人住的地方，负责祈福消灾，观星辨象。”
莫凡听了有些失望，不过，听这车夫的描述，倒也与莫凡想象中的通玄司相差不远，两者只见必然有着联系，莫凡决定找个机会去看看。
进了城，车夫将莫凡等人送到一间客栈前，便赶着马车向城里的车马行驶去，他今天要在那里休息一晚，等第二天再回去，顺便再拉一些客人。
莫凡肉痛地交了二两的定金，开了一间大套房，环境和条件比起之前在寒山城的差了不止一筹，价格却是翻了一番，果然，不论哪个世界，类似首府的地方的消费都居高不下。倒是大通铺之类的很便宜，可惜莫凡可不习惯和一大堆陌生人挤在一起睡觉。
房间内，莫凡一脸严肃地将众人叫到一起，“现在有个非常眼中紧迫的问题摆在我们的面前。”
听着莫凡的语气，其他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屏气凝神地等着莫凡接下来的话。
莫凡一一扫过三人的面孔，缓缓说道：“我们快没钱了，你们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或者什么能赚钱的特长？”
三人的脸色顿时僵住了，李大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可以胸口碎大石，街头卖艺，就是不知道这里给不给。”
阿狗认真想了想，说道：“我会乞讨，偷东西的话也勉强。”
阿花左右看了看，红着脸低声道：“我吃得少，省钱。”
“算了算了，这个先放一放，咱们先把房子的问题解决了，住在客栈的话，不出几天就没钱了，大力，你等会儿出去找人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房子租，留下吃穿的用度，再扣去客栈的费用，大约还有七两银子可以用，你自己心中有个数。”
“恩。”李大力点了点头。
“我下午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活计可以接的，阿狗你还是和阿花在客栈等着。”莫凡转头对着阿狗两人道。
“对不起，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阿花低下了头，阿狗桌子下的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他讨厌这种毫无用处的感觉。
“怎么会呢？”莫凡揉了揉阿花的脑袋，“等房子租下来，我们以后就要靠你做饭给我们吃了，还有衣服也要靠你帮忙洗了，所以就把现在当做短暂的休息吧，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哦。”
阿花听到自己也有事情可以干，抬起头，对着莫凡重重地点了点小头。
莫凡察觉到阿狗的失落，想了想说道：“阿狗，等到了租的地方，我教你学武，你学不学？”
“学！”阿狗不问为什么，干脆利落地回道。
见终于将几人都安排好了，莫凡叫来了小二，把午饭的问题解决了。吃完午饭，莫凡和李大力休息了一会儿，便出了门，各自散开，约定好酉时回来。
莫凡在路上找了几个当地人打听了下，得到了三份信息，一个是码头，一个是武馆，还有一个是一些大户人家，这三个地方在招人，至于客栈跑堂之类的直接被他略过了。
他一路打听着先去了码头，王朝内仅有的几条大河之一浊河流经镇山城，城内的东南角有着一个码头。莫凡找到码头的管事，这里招苦工和护卫，待遇福利什么的都不是很好，而且，管事的见他一脸苍白，根本都不搭理他，这些信息还是他从一边的告示上看到的。
莫凡摇了摇头，往着城内的武馆走去，武馆的门口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列出了详细的招工信息，省了莫凡进去打听的麻烦，都是招一些勤杂陪练之类的，没有他想象中的招武师教练什么的，莫凡只能再去那些大户人家那边碰碰运气。
城里的富人区集中在城西北，莫凡看了看天色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到了城西北，路上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一路上基本都是一些高档的店铺，行人的衣服也华丽了不少，基本出行都有着一两个小厮跟着，莫凡的一身打扮，孤身行走在其中，犹如鸡立鹤群，极为显眼，不时招来路人的眼神，有厌恶的，有嫌弃的，有好奇的，有莫然的……等等不一而足。
莫凡身处其间备受煎熬，他最讨厌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熟人还好些，陌生人就难受了，上辈子的一些习惯还在影响着他，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终于走完了商铺街，到了住宅区，这里更冷清了不少，几乎没有闲逛的人。莫凡站在街口，四处打量了一番，找了一间看起来最有钱的宅子，走上前去。
“站住，干什么的？”站在门口的家丁拦下了莫凡。
莫凡脸上堆起一个笑容，问道：“请问贵府招不招护院的？”
“护院？就你？”拦下莫凡的家丁上下打量了几眼莫凡，身子看起来倒是挺健壮，就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去去去，也不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的遇到贼人怕不是能被吓死，趁着主家没人经过，你赶紧走，慢了要是冲撞了老爷小姐什么的，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莫凡努力保持着笑容，“你去叫主家人出来看看呗，我很厉害的。”
厉害？门口的四个家丁相互看了看，顿时大笑起来，“得了，得了，你赶紧回去吧。”
莫凡无奈了，人家好言相劝，他也不能动手，强闯的话，倒是彰显了武力，但是他是来应聘的，不是找事的。
就在莫凡准备离开的时候，大门内走出来一个年轻人，额头带着一个玉带，头发束成高马尾，剑眉星目，身材修长，一身白袍，好一个英俊的公子哥儿，只见他微蹙着眉头，声音清朗，“笑什么呢？”
那四个家丁见了年轻人，连忙止住了笑声，恭声问好：“三少爷。”
年轻人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莫凡，眉头皱得更深了，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指着莫凡道：“还有这个人是什么人？”
先前和莫凡搭话的那个家丁，上前将情况和三少爷说了一遍。三少爷听完之后，走了出来，站到莫凡面前，淡淡地看着他道：“你要当护院？”
莫凡见事情似乎有转机，点了点头。
“脚步沉稳，呼吸悠长，双手粗壮，倒是有些底子，但是你脸色苍白，眼神飘忽，显然气血两亏，不是受了伤就是纵情声色，我们于府不收。”三少爷说完，便转身离开。
莫凡一愣，脸色苍白是因为贫血，眼神飘忽则是上辈子带来的习惯，虽然与人说话直视着别人的双眼比较礼貌，但是他始终觉得这样有点尴尬，所以与人面对面说话时总习惯望向其他的地方。
莫凡叹了一口气，准备去其他家试试。
“于三少又在显摆自己了啊。”于府对面的一个拐角处出走出一个小胖子，身后跟着四个孔武有力的跟班，“不要就不要呗，还非要点评一番，多伤人啊，兄弟，他不要你，我要你，我徐家还养得起一个闲人。”
莫凡脸露喜色，什么闲人不闲人的，有钱就行，“敢问贵府的月例说多少。”
小胖子伸出两根手指头，莫凡有些失望，“二两？”
小胖子嗤笑一声，“你是瞧不起小爷么？是二十两，你来我们徐府做护院，一个月二十两银子，怎么样？”
莫凡心中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好歹在这个世界做了一段时间的二代，竟然还保留着上辈子的钓丝心里，当下不再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小胖子见莫凡应了下来，便不再搭理他，挑衅地看了于三少爷一眼。
第九章 徐府
于三少爷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徐胖子，你这样有意思么？”
“有意思啊。”于三少爷的话还刚说完，徐胖子紧跟着就接了上去，“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我呸，恶不恶心人，每次都把自己摆在那么高的位置，显得你特别高不成？”
“他想当护院，我点出他不行的原因有何不可。”于三少爷淡淡地说道。
“小爷就是看你不爽，你能怎么样？”徐胖子挖了挖鼻孔。
“无聊。”于三少爷转身进了门，不再搭理他。
“看，他怂了，哈哈哈。”徐胖子指着于三少爷的背影，笑道。身后的四个跟班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莫凡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出，不知道什么个情况。
“喂，你叫什么名字？”等于三少爷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了，徐胖子才停下了笑声，对着莫凡道。
“莫凡。”
“不错，好名字，以后你就跟着小爷混了。”徐胖子踮起脚拍了拍莫凡的肩膀。
“你不问问其他情况？”莫凡诧异地说道。
“其他情况？哦，对。”徐胖子露出正经的表情，“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是男是女？”
“翠微县人士，十六，男。”莫凡强忍着面部的抽动，面无表情地回道。
“不是本地人啊，翠微县？哦，是了，前段时间说出事的那个地方，等等，十六？！”徐胖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莫凡，“你怎么这么高？！我也十六，你教教我。”
莫凡挤出一个笑容，“好。”这小胖子关注的点有点迷啊。
“我能迟几天再去上职么？我还有几个同伴没安顿好。”莫凡想起李大力等人，问道。
“没事，没事，等你安顿好了再来，到时候报我名字就行。”徐胖子大手一挥，表示没问题。
“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徐永年，排行老二，你叫我二少爷就行。”
“是，二少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收拾了，争取早点安顿好同伴。”
“恩恩，去吧。”
莫凡告别了徐永年几人，加快速度向着客栈赶去，在酉时三刻左右回到了客栈，此时李大力早已经回来了。
“你那边怎么样？”莫凡坐下，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找到一间，不过是在码头区那里，有点乱，租金倒是便宜，一年才六两银子，我去看过了，还带着一个后院。”
“行，就那里吧，明天你去把手续办好，我们先搬过去。”
“恩，五爷，你那边呢？”
“找了个护院的活，月例二十两银子。”莫凡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
“什么？护院？！”李大力闻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五爷，你怎么能干这种活，要去也是我去啊。”他原本以为莫凡怎么也是做个武馆教头之类的，没想到竟是个下人。
莫凡一把将李大力按了回去，说道：“暂时而已，何必这么激动。”
“可是，凭您的身份和实力，这也太……”后面的话李大力没有说出来。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莫凡脸色一肃，不让李大力再说什么。
“好吧，您说了算。”李大力委屈地撇过脸说道。
第二天，莫凡退了房，跟着李大力去他昨天看好的那间房子，地方确实有点乱，附近到处是一些暗娼和小赌场。
交了钱，办好手续，莫凡拿到了钥匙。房间内很干净，看出来有人定期打扫，家具什么的也一应俱全，前面是是一间正堂加东西各一间厢房，后院是柴房和厨房，中间有着一口井和一小亩菜地。
莫凡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李大力去附近的地方买几套被子铺子，自己则是带着阿狗兄妹去附近的小餐馆点了几个菜回来，第一天做饭是来不及了，干脆吃点现成的，更何况，后院的柴房里空空如也，想生火都没有法子。
三天后，住处的问题基本都解决好了，莫凡才离开向着徐府走去。
徐府的位置比于府更深一点，但是规格什么的一点也不差，莫凡整了整衣服，走上前，“麻烦通知一声，我是来找徐二少爷的。”
门口的家丁分出一个人跑了进去，没一会儿徐永年便走了出来，“都安顿好了？”
“恩。”莫凡点了点头。
“那跟我来吧，正好我今天有空，一些府里的注意事项，就由我和你说说吧。”徐永年走在前面带着路。
“首先，后院你是不能去的；其次，那边的高阁你也不能去，看见身上绣着“玄”字的人要主动避让问好，吩咐的事情也要办好；第三，不得擅离职守……”徐永年嘴巴不停，一连说了几十条才停了下来，“总之，就是服从安排，不要冲撞惹到一些人，就这些，地方到了。”
徐永年在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这里是护院集合的地方，衣服月钱都在这里领，后面是住宿的地方，每个月有一次出去的机会，其他时候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得随意出入。”
莫凡点了点头，抬脚准备走进去。
“等等！”突然徐永年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么？”莫凡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头。
“那个，之前说好的，教我长高的办法。”徐永年搓着手，一脸渴望地说道。
莫凡沉默了一会儿，“练武。”
“哈？又是练武？”徐永年泄气地说道，“小爷可没那个兴趣，算了算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先走了。”
莫凡看着徐永年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身高这么执着，难道不是应该先考虑怎么减肥么？
“门口的，还不进来？”屋子内有人叫道。
“来了，来了。”莫凡应了一声，连忙走了进去。屋子内，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不丁不八地站着，衣服被肌肉撑得高高鼓起，气势迫人，显然实力不错。
“你就是被二少爷介绍过来的吧？规矩都知道了？”
“知道了，二少爷刚刚和我说过了。”莫凡略显恭敬地说道。
老者打量一眼莫凡，心中有些失望，暗道二少爷果然还是老样子，“我叫徐虎，是府里的护卫总管，以后你归我管，既然你是被二少爷介绍过来的，我也不指望你有什么本事，本本分分，不惹事就行。”
莫凡听了徐虎的话，心头疑惑，徐永年介绍过来的和有没有本事有什么关联。
还未等莫凡想出个头绪，徐虎态度一变，沉声道：“听说你是个外地来的，我不知道你从哪打听到二少爷的习惯，但是你要是想着做些不好的事，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年，二少爷带了不少人进府，但是现在还完好无损地留在府里的可不多，闲人，我徐府养得起，如果是别有目的的，那就对不起了。”
莫凡明白了，徐永年就是个冤大头，“是。”
“恩。”徐虎见莫凡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点了点头，“去吧，左边的屋子有裁缝，你去那里领一套衣服，然后跟着第四小队的人，主要在花园附近巡视。”
护院的日子乏善可陈，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自从那次入府的时候见过徐永年，莫凡就再也没遇到过他，不过莫凡也乐得如此，每天在府里逛逛，顿顿有鱼有肉。期间，他趁着假期回去了一次，将提前预支的银子交给了阿狗，顺便将蕴水诀的功法默了出来，帮阿狗凝聚了气感，李大力则是在附近的码头混了个护卫的工作，一方面减轻点经济压力，另一方面，他在家实在闲不住了，而且，家里的地方太小，不适合他练功，倒了码头那里有提供场地给护卫练功，每月还限额供应一些药膏什么的。
说起来，徐府也有提供一些辅助修炼的药膏，不过除了一些补气血的，都被莫凡留了下来，准备下次回去给李大力他们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莫凡全力在恢复自己的气血，武功几乎毫无进境，不过他也不急着，等完全恢复了，没有后顾之忧，他相信自己很快能再做出突破，毕竟徐府内也提供一些功法秘籍供护卫之类的挑选。
闲暇时，莫凡也有想起那块写着“莫凡死！”的墓碑，但是这么久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便被他渐渐抛到了脑后，不再去关注。
“发什么呆呢，赶紧让开啊。”陈二拉了莫凡一把，他是第四小队的副队长，是府里的老人了，在府里干了十年，前两年才升了职，本身实力倒是不怎么强，全靠熬资历，现在他的月钱是二十五两银子，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队长，每个月拿三十两银子。
莫凡被他拉到了路边，低下了头，前方走来一个玄色衣服的男子，胸口的位置绣着一个“玄”字，正是之前徐永年和他提过要注意的人。
男子慢步走到护卫队的身边，对于一旁低头避让行礼的几人视而不见，突然他在莫凡面前停了下来。
“你，抬起头来。”他伸出手指着莫凡道。
莫凡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手指，“大人，有什么事么？”
那人并不理会莫凡，将他仔细看了看，抓起他的右手，眉宇间满是困惑，“奇怪，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是什么人？”
“大人，他是新来的护卫。”陈二在一旁接过了话。
“从哪里来的？”
陈二顿住了，这个他可不知道，莫凡咳嗽一声，“从翠微县来的。”
“翠微县？那个阴神埋骨之地？”男子想了想说道。
“阴神埋骨之地什么的我不知道，反正我那个地方确实叫翠微县。”莫凡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思绪翻涌，又是阴神。
第十章 韩龙
“有点意思，我叫黄玉，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事可以到那边的玄阁找我。”说完，黄玉径自离开了。
陈二羡慕地看着莫凡，“恭喜了，兄弟，入了这位大人的眼，以后怕不是要飞黄腾达啊，到时候莫忘了我们。”
“是啊，是啊。”队里其他的人跟着恭维道。
莫凡一边应付着众人，一边思索着黄玉刚刚的话，什么叫怎么还没死？难道是因为那个墓碑？！这是莫凡能联想到的最不正常的事了。可惜刚刚他一时没想到，不然倒是可以问一问，现在黄玉走远了，他只能找机会再去问了。
比起这个莫凡更在意的是黄玉给他的感觉，就在他拉着自己的右手的时候，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和青鬼非常的像，虚无飘渺，却又压人心魄，就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凶兽，但是实际去接触时又犹如隔了一层面纱，怎么也触摸不到。
与青鬼不同的是，青鬼的压迫感更强，但是那种不可触摸的虚无飘渺感则很微弱，时有时无，莫凡也是在醒过来之后回顾的时候才注意到这点。
接下来又是日常的巡逻，不过莫凡在几人中的地位发生了变化，除了今天休息的队长之外，都在想着法子和莫凡套近乎，就差直接拜把子了，莫凡不胜其烦。
终于救场的人出现了，徐永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莫凡，走，和我出去打人。”
“可是我在巡逻。”莫凡故作为难地说道，心里巴不得跟着他出去。
“怕什么，你是我的人，回头我和虎叔说一声就行。”徐永年扶着膝盖喘匀了气，继续说道。
“那他们呢？要不要一起跟去？”莫凡想要是打架的话，人多点岂不是更好。
“不行，我爹只允许我动我自己招来的人，不能动用府里的其他人，快点，我还有几个地方要跑，该死的，真不知道为什么不同意我把你们都放在一起，每次叫人都要把府里跑上一圈。”徐永年抱怨道。
“为了让你减肥吧。”莫凡看了看似乎又胖了一圈的徐永年心中暗道。
和陈二他们打了声招呼，他跟着徐永年脱离了队伍，接下来，真是几乎把徐府跑了个遍，好不容易凑齐了七个人，不过莫凡只见到一个熟面孔，是第一次见面时跟在徐永年身后的四个跟班之一。
八人走到大门处，徐永年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出发。”然后自己坐上了一辆马车。其他人见怪不怪地小跑着跟上了马车，好在马车行驶得不快，不然等到了地方，怕是没几个人还有力气打架了。
莫凡嘴角抽了抽，也跟了上去，凑到那张熟面孔身边，低声道：“兄弟，又见面了，怎么称呼？其他几个人呢？”
那张熟面孔转头看到了莫凡，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叫莫凡的，看来恢复得不错，脸上气色好看了不少，我叫东升，你叫我东子就行，其他几个人，你是说上次跟着我在一起的那三个人吧？”
“恩。”莫凡点了点头。
东子撇了撇嘴，“跑了呗，上个月跟着二少爷去打架，一个腿断了，一个手断了，还有一个破相了，养好伤就走了。”
“打个架这么凶残？你呢？”莫凡惊讶道。
“我？”东子裂开了嘴，三颗金牙闪闪发光，“只掉了三个牙，看，二少爷给我镶了金牙。你是外地来的不清楚，这里的公子哥打架只能靠自己招来的人，年龄不能超过三十岁，二公子懒得挑人，都是收别人不要的或者自己找上门的，也不问什么，每个月找人去打一次架，留下的要么实力强，要么忠心敢拼，要么有头脑。按二少爷的话就是，徐府不差实力强的，这些人再强能强得过那些名宿？还不如找些有潜力的，实力差了可以补甚至找人护着，其他方面差了可就没办法了，当然那些实力强的话更好了。”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跟着马车来到了一间酒楼前。酒楼的门口处摆着一张椅子，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面容清秀得不似男人的公子坐在那里，手中摇着一把折扇，身后呈扇形站着五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美或丑的人，有的赤手空拳，有的腰悬宝剑，也有的带着奇形兵刃，莫凡懒得去一一打量，匆匆扫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反正他是没感觉到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人。
“来了，徐胖子？”那公子见到马车，折扇往手心一拍合了起来，站起身说道。
徐永年掀开车帘走下了车，冷笑两声，“蓝兔子，你徐爷爷来了，看看，我这边可是七个人。”
蓝兔子脸色一黑，“就你那几个歪瓜裂枣，来再多也没什么用。你们谁去？”
蓝兔子身后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了出来，右手上缠着一条鞭子，握着鞭柄一指徐永年这边的几人，说道：“我来，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徐永年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七个人，眼神询问谁来，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徐永年的脸渐渐黑了下去。
“喂，徐胖子，你的人不是怕了吧？”蓝兔子又坐回了椅子上，手上捧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
“放你娘的屁，我这边的人只是在谦让，毕竟你的人也太弱了。”徐胖子涨红着脸骂道，输人不输阵。
蓝兔子不甘示弱，也回骂了回去。
“什么情况？”莫凡趁着徐永年和蓝兔子互骂的功夫，扯了扯东子的衣袖，问道。他是初来乍到，不知道什么情况，见没有人出声，也不好做那个出头鸟。
东子苦着脸，涩声道：“上次我参加的是混战，没想到这次是约战，弄不好会死人的，对面的那个是城里赫赫有名的裂地鞭韩龙，实力算不得多厉害，但是下手狠辣，轻则重伤，重则伤命，我们这些人，虽说有些底子，但是跟他比起来，即使一起上，也不过撑得时间久点，看来我的运气到头了，这次之后我们都要离开徐府了。”
那边的骂战停歇了，徐永年阴沉着脸转过身子，“你们到底谁上？”
东子几人相互看了看，或是侧头，或是低首，就是没有一个吭声的，徐永年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他是没想到这次的几个人这么怂。
“徐胖子，要不还是把你那个王牌叫过来？”蓝兔子出声提醒道。
“对付你，还用不到。”徐永年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是脸上的难堪却是越发明显了，他有些不甘地准备抬手回府。
“我来吧。”莫凡在东子几人或是诧异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了出来。
徐永年闻声一喜，见是莫凡，他知道这个人，跟他一样大，个子却比他高上不少，而且似乎身体不太行，不过他不在意这个，只要有人应战就行，哪怕输了也比直接灰溜溜地跑了的好。
“不错，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不管输赢，回去后你有啥想要的，直接和我说。”徐永年拍了拍莫凡的肩膀说道，看也没看其他的几个人。
其他几人倒是不在意，虽然徐永年的许诺很诱人，但是那也得有命才能拿到啊。
莫凡点了点头，走到韩龙的面前，淡淡地说道：“你们一起上吧，快中午了，我赶着回去吃饭，今天中午的伙食听说不错的。”
噗！蓝兔子一口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笑道：“徐胖子，你从哪找来的这个极品。”
徐永年听到莫凡的话倒是面色一喜，暗道：“好小子，有头脑，被五个人打败，多多少少比被一个人打败要好看上不少。”
想罢，徐永年哼了一声，“怕了就直说。”
“怕？”蓝兔子气急反笑，眼中寒光一闪，“韩龙给我杀了他。”
韩龙松开缠着的鞭子，狞笑一声，“您就等着瞧吧。”他右手一抖，鞭子在空气中打了一声响。
“你这个我见过，以前我老家那边的老大爷打得可比响多了，你不行啊。”莫凡摇了摇头，失望道。
“希望你等下还能这么说！”韩龙将鞭子舞成一团影子向着莫凡当头罩来。
“上次有个耍剑的也是这么玩的。”莫凡笑了，“华而不实。”莫凡脚尖点地，身子后退少许，鞭影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
韩龙见一击不中，右手后拉，将鞭子扯了回来，“有点本事，眼睛不错。”鞭子回到韩龙的神鞭，缓缓转动起来，犹如灵蛇一般将其包裹在其中，鞭梢高高抬起，鞭尖朝下，吞吐不定。
莫凡从上面感受到了真气的流动，“内气？”
“不错，这次徐二公子看来是找到了个内行啊。”韩龙轻笑了一声，说完双脚蹬地，身子急速向着莫凡欺进，身周的鞭子加快了转速，带起一阵阵尖啸声。
灵蛇吐信！
待到进了攻击范围，鞭尖往后一缩，又猛地往前突刺，直指莫凡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莫凡头微微一偏躲过了这一击，鞭尖略过他刺入了他身后的地面上，青石砖瞬间爆开了一个坑，碎石飞溅，一道裂缝顺着坑边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鞭子击空之后，韩龙右手一抖，鞭子跟着变幻，鞭尖回绕，向着莫凡的身子缠去。莫凡只来得及将双手伸了出来，肩膀以下被鞭子像粽子一般裹了起来。
“结束了！”韩龙咧嘴一笑，握住鞭柄的右手向着左肩挥去，鞭子跟着收紧，莫凡的衣服瞬间变成了满是褶皱的紧身衣。
第十一章 宗师
啪嗒！蓝兔子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几片，徐永年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韩龙被莫凡一手箍住了脖子，头好似恋人一般搭在莫凡的肩膀上，双手无力地垂下，莫凡身上的鞭子也松垮了下来。
莫凡收回了抵在韩龙腹部的拳头，感觉浑身舒坦，比起用掌，拳头果然更适合攻击，当然打击脸部的一些方式还是用掌比较好。
莫凡借此机会也尝试了下狂涛掌能不能变成狂涛拳，事实证明，这个想法行不通，刚刚的那一击太虚劲可以蕴含在其中，但是狂涛掌的劲力在运行到拳头时自动的消散了，不，不能说是消散，是团在了一起，打不出去，除了感觉拳头更沉重了点之外，狂涛掌的一应效果都没有。
莫凡松开韩龙，他像摊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牙关紧锁，双眼外凸，一点意识没有。莫凡对着他的下颚轻轻一踢，他的嘴巴张开，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捡到宝了！徐永年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狠狠挥了挥手，挑眉对着蓝兔子说道：“怎么样？要不要一起上啊？”
蓝兔子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四人，那四人一齐摇了摇头，都表示没把握，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一起上吧。”
蓝兔子身后的四人一齐走了出来，旁边的仆人将昏迷的韩龙拉到了一边，给接下来的战斗留出空间。
那四人，一个高胖，一个矮瘦，一个白面无须，一个留着络腮胡子。
高胖的穿着宽松的无袖衣服，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他走到莫凡的正前方，摆出一个类似相扑的架势。
矮瘦的穿着一套紧身衣，浑身上下的衣物都死死贴在身体上，双手上带着铁爪，身体低伏，近乎趴在地上，与高胖的那位并排站在一起。
白面无须的是一个剑客，他走到莫凡的左侧，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双手握住，抬至眼侧，剑尖对着莫凡，双眼微微眯起，脚下踏着弓步，一动不动。莫凡感觉道一股若有似无的锋利感在刺激着自己的身体，好像被锁定了一般。
剩下的那个络腮胡子，似乎是个拳师，骨节宽大，满是老茧，他脱下上衣，露出手腕处带着的金属腕套，活动着身体走到莫凡的右侧。
莫凡仔细感应了一番，没有察觉到什么特殊的存在，都是一些正常的武者，至于具体的强弱，那就打过才知道了，不过，莫凡不觉得自己会输。
“韩龙是我们五个人里最弱的一个，不过想要像你那样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他，除了那边用剑的那位有可能做到，我们其他人都做不到，所以，得罪了。”高胖的那个先是向莫凡解释了一下，承认了自己几人不如莫凡，然后，一踩地面，带着山崩之势向着莫凡冲去。
矮瘦的那个则是跟在高胖的那个身边，在他的脚边左右穿梭，借着高胖的体型掩饰着自己的行踪。
拳师一步一步地走近莫凡，速度渐渐加快，快要接近莫凡时高高跃起，右拳高举，携万钧之势向着莫凡击去。
剑客倒是没有动作，似乎保持着那个姿势睡着了。
莫凡扫了扫对面四人的情况，心中有了数。最先攻到的是高胖的那个，前冲时前倾的身体在来到莫凡面前后，猛地挺直后仰，硕大的肚皮从胸腹之下顶了出来。莫凡提拳击出，正中他肚皮的中央，一圈圈肥肉的波浪以拳头为中心向着肚皮四周荡漾开来，高胖的冲击被莫凡挡了下来。
莫凡还未来得及撤回拳头，脸色一变，一股大力从肚皮上传了出来，其中还蕴含着他自己的太虚劲。莫凡连忙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压在了拳头上，挡住这波反击，但是身体不可抑制地被顶飞了起来。
下方，矮瘦的身影从高胖的阴影下窜了出来，双爪闪着寒芒撩向莫凡的脚腕位置，同时，莫凡的上方出现了一团阴影，拳师的拳头在重力的作用下加速向着莫凡击来，右侧，剑客的双眼猛地睁开，里面闪过一抹精光，剑身发出一声轻吟，后发先至的出现在了半空中莫凡的前方，剑尖上的反光刺得莫凡双眼一阵不适，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卧槽！”徐永年看着半空中被三面夹击的莫凡，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蓝兔子，你有必要这么狠么？”徐永年有些想哭，这是他好不容易的找到的一个好苗子，怎么就这么毁了呢，心中顿时满是懊恼和惋惜。
“是他自己要求一起上的，说起来，该是我大度才是，一般人哪有这待遇，徐胖子这你可得谢谢我。”蓝兔子看着这一幕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谢你大爷！”徐永年呸了一口，扭过了身子不忍再看下去，心中想道：“哎，等下把他厚葬了吧，再多给点钱给他家里人。”
“我替我大爷收下了。”蓝兔子也不生气，笑着回道。
在场围观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莫凡死定了！
莫凡腾空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只是准备闪避时，却感觉自己好像陷阱了泥沼中，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似慢实快地接近自己，却不能做出反应，顿时他想起了剑客之前给他的那股被锁定的感觉。
撩天！
崩灭！
一字电光剑！
三道攻击几乎不分先后地落到了莫凡的身上，衣服的碎片夹杂着血滴从半空中洒落，完成了各自的攻击之后，三人落到了地上，配合着高胖将莫凡包围在中间，将周围人投向莫凡的目光挡住了。
“结束了。”蓝兔子轻声道。
徐永年叹了一口气，准备招呼其他的六个人去给莫凡收尸。
“真是厉害，差点我就以为我死了。”莫凡的声音陡然又响了起来，将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包围圈的中间，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中间站了起来。
莫凡上衣完全碎裂了，裤子短了半截，腿上满是鲜血，肩膀的位置有一片淤青，胸前有着一道剑痕，但是他确实还活着。
“这是什么情况？！”蓝兔子惊疑不定，大声地问道。
“我输了。”剑客收剑回鞘，一个潇洒地转身走到了一边，双手抱在胸前，表示自己不再动手。
“简安，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兔子阴着脸问道。
剑客，也就是简安，淡淡地说道：“那是我最强的一剑，如果还不能打败他，那么再上去也是无用。”
“你们呢？”蓝兔子转向另外三人问道。
矮瘦的舔了舔手上的爪子，“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
蓝兔子这才舒了一口气，狠狠地说道：“那你们赶紧给我把他解决了。”
徐永年脸色潮红地看着莫凡，一惊一乍之下，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不过，结果还是不错的，“喂，莫凡，你还行么？不行咱们就认输，下次再来找回场子。”
莫凡审视了一下自身的情况，“没事，还行。”
“那就好，撑不住就认输。”徐永年相信凭莫凡表现出来的身手，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即使不敌，只要能及时退到自己身边，那么自己就能保下他。
刚刚被三人夹击的时候，莫凡将全部的真气转化成了金身功的真气，强行提升了一波身体强度，准备硬抗伤害，没想到误打误撞地挣脱了剑客简安的锁定，反应过来的他侧身避开了简安的剑尖，使得那一剑擦着他的身体滑了过去，不过锋利的剑刃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寸许深的剑痕。接着他硬抗了拳师的攻击，身子顺势下滑，矮瘦攻向他脚腕的攻击落到了小腿肚子那里。
“接下来，该我了。”说实话，莫凡刚刚确实被吓到了，不同于青鬼那个时候缓缓逼近的虚弱绝望般的死亡感觉，刚刚的死亡感觉更刺激人，天见可怜，他活了几十年都没有碰到过这种感觉。不过，这也使得他的心态发生了一些改变。
将真气全部转化为碧水真气，把身上的伤势简单处理了一下。莫凡原地扎了个马步，双手在空气中虚划，周围的水气渐渐向着他汇聚而来，在他的身后凝聚成一片平静的水面，随着水面的形成，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似乎在托着什么十分沉重的物体。
拳师三人对视一眼，知道不能再等下去，莫凡的样子一看就是在酝酿什么大招。
“先下手为强！”三人飞快地向着莫凡冲去准备打断莫凡。
莫凡看着向着自己逼近的三道人影，虚划的手掌一顿，微微后拉，然后猛地向着三人隔空击去，他身后的水面也跟着翻涌起来，连绵不绝地涛声在在场所有人的耳边响起，湿润的水气扑面而来，拳师三人更是首当其冲。
三人冲击的势头在莫凡挥掌的那一刻停了下来，时间好似在此刻停止了，一息之后，停止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三人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向着汹涌的浪涛冲去，还未接近浪涛便被提前拍中了，身子不可抑制地被抛飞了出去，直到一连撞穿了好几个障碍物才停了下来。
矮瘦和拳师已经昏迷了过去，浑身都湿透了，一股殷红的颜色从身体内渗了出来，将本就潮湿的衣衫渐渐染成了红色。高胖稍微好一点，只是那圆滚滚的肚皮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地裂口，一张一合地向外吐着鲜血。
“宗师！”蓝兔子一脸难看，手上的折扇被他捏得变了形，咬着牙说道，“徐永年，你演得真像！”
徐永年自己也惊呆了，没想到随便招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宗师，当初看他一副身子虚虚的样子，想着给他养好身体应该会有点用，结果，第一次拉他出来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徐永年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恩，很疼。
蓝兔子看着徐永年一脸呆滞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哼了一声，招呼仆人将重伤的几人带着，臭着脸离开了。
第十二章 咒印
徐永年赔付了周围因为打斗造成的损失，这是镇山城的规矩，谁赢谁给钱。一行人除了莫凡，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徐府，直到进了府门，都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感觉自己是在梦中，陈二那六个人中已经有好几个脸被扇肿了。
回了府，徐永年散退了其余六人，只留下了莫凡。
“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徐永年笑得像朵花。
莫凡想了想，“我要门硬气功。”经过今天的战斗，莫凡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么，防御，绝对的防御，当然这还很遥远。
你快，有你比你更快的，你强，有比你更强的，更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双拳难敌四手，只有肉才是王道，才是永恒，或许有比你更肉的，但是也只不过是相互恶心而已。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继续强大下去。最重要的是，莫凡自认自己的心性不太适合那种纯粹的输出，那需要果断，需要坚毅，更需要无畏，显然，这三点，莫凡都不满足。一个宅男，穿越了还是一个宅男，这不会因为穿越而一下子就发生变化。
徐永年诧异地问道：“就这个？！”
“恩，要最好的。”莫凡补充道。
“没问题。”徐永年爽快地答应了。看到徐永年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莫凡觉得自己是不是提的条件太简单了，但是已经说了，他也不好再改或者追加什么，点了点头。
“今天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等明天，护卫队那边你就别去了，你调到我身边，我要好好把前段时间受的气全撒出去。功法今天我会让你送到你住的地方。”徐永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兴奋。
莫凡对此自无不可，点了点头，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去和陈二那边说了一声，顺便一起去吃了午饭，他还惦记着今天的听说很丰盛的伙食。
……
青峰城外，两大一小三个人影站在城门处，其中一个女子看着城门上方，低声道：“就是这里？”
“没错，我之前听到的消息就是这里传出来的。”另一名女子点了点头。
“那就进去问问吧。”先开口说话的女子带头向着城内走去，另一名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跟在她的身后，此时，青峰城早已没了那个告示，没有人阻拦三人，三人顺利地进了城。
进了城，走在前面的女子径直冲着城东的城主府而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城主府前的卫兵拦住了三人，大声地喝问道。
“我来找这里的城主，你进去告诉他是神道宗的人就行。”为首的女子平静地说道。
卫兵没听过什么神道宗，但是见女子气质不凡，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去通告了。不一会儿，吕易匆匆从城主府里迎了出来，在卫兵惊骇的目光中，直接跪地行礼道：“吕家吕易见过神道宗的大人。”
“起来吧，找你问点事。”女子看了吕易一眼，淡淡地说道。
吕易连忙站了起来，低头道：“谢大人，大人请进，地方寒陋，还请莫怪。”
女子不知可否地嗯了一声，带着身后的两人走了进去，吕易在一旁跟一个小厮一样领着三人向着府中走去，只留下门口的卫兵大眼瞪小眼，暗自猜测着女子的身份。
吕易将三人迎进了正堂，女子自然地走到主位坐下，身后的两人跟着她站在她的身边，吕易站在下面依旧低着头。
“听说，前段时间你这里来过一个莫家的人？”女子落座之后不咸不淡地问道。
“是。”吕易心念急转，不知这位神道宗的大人打听这件事干什么。
“他人呢？”
“走了。”吕易省去了过程，直接回答了结果，暂时不清楚这位大人打听莫家人的用意，他尽可能地省去细节，只作一些中肯的回答。
“他去了什么地方？”站在一边的另一名女子，插嘴道，语气急切。
吕易悄悄抬眼看了看上首的女子，见她没什么表示，继续说道：“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几位大人打听这个人是为了什么？不知可有小人能帮上忙的。”
上首的女子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口道：“也没什么大事，那人是我徒弟的小叔，当初我只来得及救出他们母子，后来等翠微县的事情结束了，听说有莫家的人在此出现，自称莫凡，所以特意过来打听一下。”
这三人正是当晚从莫府逃了出来的莫婵母子和神礼。
吕易暗中松了一口气，还好一开始没把事情都说出来，斟酌了一下说道：“当初那人在城门口闹了点事，等我收到消息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派人去追了一程，发现他们进了死坟，想来是凶多吉少。”
“死坟？”莫婵疑惑地问道。
吕易将死坟简单介绍了下，莫婵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眶微红，她身边的莫宗杰小手也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神礼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吕易暗道机会来了，连忙道：“几位大人不必伤心，据我判断，那人乃是假冒的，想是之前遇到了莫五爷，所以冒用了他的身份，真的莫五爷可能还活着。”
“真的？”莫婵脸色一喜，止住了悲伤，问道。
“确实，莫五爷的名头我也略有耳闻，恩……”吕易嗯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词形容莫凡，干脆略过，“假冒的那人，武功造诣不低，起码神意，绝不可能是莫五爷。”
莫婵没有在意吕易中间的停顿，长舒了一口气，“确实，小弟不善武艺，只是学过一段时间，勉强用来防身。”莫婵对莫凡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倒霉蛋上，“这么说小弟还活着？”
神礼摇了摇头，泼了一盆冷水，“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当时的情况你也清楚，他还活着的可能不大。”
莫婵收拾了下心情，“莫婵知道，只是还有希望，我就不想放弃，多谢神礼姑娘的帮助。”
“恩，你知道就好，我会再安排人留意的。”神礼点了点头。
……
对于青峰城发生的事，莫凡毫不知情，他跟着陈二等人吃了午饭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午后时分，一个小厮将一本硬气功送了过来，叮嘱了一些事项，便离开了。
莫凡将门关好，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着书籍的帛布，一本线装书出现在了眼前，上面写着四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金刚不坏。
这是一门纯粹的硬气功，不似金身功一般有些不伦不类的，上面描述了修炼的过程，包含了冷热抗性修炼，刺击抗性修炼，切割抗性修炼等等，几乎包容了一切硬气功的特点，可以说是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耗时太长，面面兼顾的结果就是杂而不精，而且修炼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油。
莫凡将秘籍匆匆看了一遍，足有一百多页，翻完之后，在秘籍的下面有着一张纸条，是徐永年写给他的，上面提到，暂时府内的药油没有现成的，不过他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绝对满足莫凡的修炼所需。
莫凡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几乎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功法，唯一的耗时长的缺点，在他看来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有足够的造化点。
说起造化点，莫凡才想起自己现在的造化点一个都不剩，他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到现在他还没摸清楚造化点的来源，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弄造化点。之前他以为是来自青衣身上的东西，但是在莫府的那张符纸又刷新了他的结论，而且在砂石旷野的遭遇也让他明白不是每个诡异的东西都会提供造化点数。
想了一番，毫无头绪的莫凡，放弃了在思考这个问题，既然想不通，不去想不就好了，“先将金刚不坏入门了再说，不过这要等到药油送过来才行，根据徐永年的描述，大约还需要七天的时间才能制成第一批药油。”
无所事事的莫凡在房间里整理起自身的武学，尝试着进行一些整合改进，造化点的改造整合是从大方向进行的，具体的细节还得他自己去摸索。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他的住处。
“黄玉？”莫凡诧异地看着门外的人，他还没去找黄玉，反倒先被其找上门了。
“莫宗师，叨扰了。”黄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碍事，您言重了，请进。”莫凡连忙让开身子，让黄玉进来，“我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时间去找您，没想到您先过来了。”
黄玉进了屋，坐下，莫凡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说你要找我？”黄玉抿了一口茶水，疑惑道，“你这么快就遇到不正常的事了？”
“是也不是。”莫凡苦笑一声，将在砂石旷野的遭遇告诉了黄玉。
“死坟？”黄玉根据莫凡的描述在记忆了找到了对应的记载。
莫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是您所说的死坟，反正我遇到的就是这么个事。”
“地点，情形都对上了，是死坟无疑。”黄玉点了点头，借着感叹道，“难怪你身上给我一种死人的感觉却还活得好好的，想必是你的咒印护住了你。”
“咒印？”莫凡听得一阵迷糊，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黄玉惊讶地说道。
“不知道。”莫凡摇了摇头。
“你的纹主没告诉你？”
“纹主？”莫凡更糊涂了。
黄玉看着一脸茫然的莫凡，心下了然，“你不知道也正常，一些前辈高人总是喜欢这样，什么也不说，你想想你是不是见过什么特立独行的人，既然你能进入宗师境界，必然是有纹主的，至于咒印……”黄玉顿了一下，“就是纹主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至于具体的你自己去摸索，我这个外人不太方便插手这件事，你是刚进入宗师这个境界，有些规矩不太清楚，记住以后不能随意打听别的宗师的咒印。”
“您也是宗师？”莫凡听着黄玉的话，诧异地问道。
“我？”黄玉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不是，但是经常与宗师打交道，对他们的一些规矩也知道一些。”
第十三章 异人
黄玉告诉了莫凡一些宗师境界的规矩，期间莫凡借口是野路子出身，很多东西不了解，趁机询问了一些关于武者境界的问题。黄玉一一和他说明，又和他寒暄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临走前告诉莫凡有咒印的存在不用担心死坟的诅咒。莫凡一脸释然地笑着送走了黄玉，心里其实慌得一笔，什么鬼咒印，他压根就没有。
和黄玉的一席谈话，为莫凡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对于武者的境界有了更明晰的了解，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超越了宗师，结果他只是刚刚进入了宗师的境界。
按照黄玉所说，武者的境界分为不入流，入流，神韵，神意，宗师这五个境界。
不入流指的是有些基础的武者，大多数人都可以算是这个境界，基本就是练过一段时间，会些庄稼把士。
入流则是系统地进行过长期的练习，能熟练掌握运用至少一门武学，是武者这个群体的基础，李大力就是这个境界。
之后的神韵，从这个境界开始人数开始大幅度减少，一千个入流武者大约只有六成能达到这个境界，是武者群体的中流砥柱。要想达到这个境界，需要对自身所学的武学有一定的深入认识，不再是循着固定的套路，把握武学的韵味，通俗点讲就是人武合一。
如果说神韵是以人参悟武学的真谛，以人去契合武学，那么到了神意境界，则是以武学来配合自身，将武学真意融入到自身，始于武学，却又高于武学，可以说完全跳出了所学武学的套路桎梏，能达到此境界的，基本算是站在武者的顶端了。
最后的宗师，则必须需先达到神意境界圆满，然后再找到一个纹主，在身体上刻下咒印才能达到，非是人力所能及。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是超凡脱俗，最大的标志便是出招之际，有异象凝聚，这也是初入宗师的标记，要想再进一步，则需要将外放的异象与身体相合，至此，武者的境界便是到了头。这个境界全靠机缘或者背靠一些势力家族才能达到，毕竟纹主难寻。
莫凡与卫淼所说的一些内容相互对照，前面都是差不多，唯有最后关于宗师的描述略有不同，对比之后，莫凡发现卫淼所理解的宗师其实是神意圆满。
除了这些，莫凡最大的收获是关于所谓的纹主，黄玉以为他已经接触过了，也不隐瞒什么，将这个世界隐藏着的力量体系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纹主是宗师对于赐予自己咒印的存在的尊称，而非正式的称呼，正确的叫法应该是异人，异于凡人。
武学是凡人强化自身的手段，对于异人却几乎毫无作用，他们天生神纹，起点便是宗师之上。凡人是血肉之躯，异人是神纹之体，神纹不破，异人不死。异人或是以家族，或是以宗派，又或者其他的组织形式存在，暗中保护着这个世界，为一般凡人所不晓。
说起神纹，黄玉在这里插了一段传言，如果能将武学练至极致，可在身体内凝聚神纹，这是一部分异人和宗师的观念，黄玉也是这一观念的支持者，他让莫凡可以尝试尝试，虽然至今没有成功的例子，但是黄玉觉得莫凡年纪轻轻轻轻便能进入宗师境界，潜力非凡，或许有望成功。
关于异人，黄玉说得很少，只是大概说了下境界，分别为灵玄幽冥，而他只是一个灵级的异人，而且是一个没有根底的散人，目前供职于通玄司，顺便在徐府赚些外快。这也是镇山城的特色，几乎每个大点的家族都会供养一个或者多个通玄司里的人。
这也是莫凡第一次正式接触到通玄司的信息，不过黄玉并没有就这个说很多，而是告诉他如果想要了解更多可以去城中的通玄塔那里。
莫凡长长吐了一口气，刚刚升起的自满被黄玉打击得烟消云散，说到底，他现在只算一个强壮点的蚂蚁而已，对于那些异人来说，顶多算是一个用来验证理论的试验品。黄玉表现得平易近人，但是敏感的莫凡还是能从中感觉那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懒散的心思，瞬间又急迫了起来，焦虑不可抑制地重新涌上心头，却又暂时无处发泄，所以莫凡干脆躺上床准备好好睡一觉，正所谓一觉解所有。
第二天，莫凡等到了通知，他不用再去护卫队那里，只用跟着徐永年就行，每天陪他出去逛街，惹事，打架。很快，徐胖子有了一个宗师打手的消息，传遍了全城，导致后面几天，那些人看到徐永年就绕着走，期间倒是碰到了一个莫凡意料之外的人。
于府的三少爷，也就是当初拒绝他的人，在其他人对徐永年避如蛇蝎的时候，他主动找了上来，开口就是“徐胖子给你开的什么价钱，我出双倍。”甚至为了表示对之前的事的误会，他特意奉上了一份厚礼。
莫凡笑纳了厚礼，对于招揽的事敬谢不敏，把徐胖子感动得给他狠狠涨了一波月钱，现在他一个月能拿到两百两银子，基本算是告别了赤贫。
他提前从徐胖子那预支了一个月的钱，抽空回了阿狗几人的住处，将钱交给了阿狗。随着李大力在码头混出了点名声，莫凡的身份也在最近传遍了全程，阿狗几人住的地方几乎成了码头区的安全禁区，周围一个闹事的都没有，与码头区其他地方格格不入。有一次，阿花出去买菜丢了钱，竟然有人给送了回来。
漫长的七天过去了，莫凡终于等到了第一批药油，他和徐永年打了声招呼，告诉他自己最近要闭关一段时间。徐永年虽然有些不舍，他的瘾还没过足，但是也知道这不是他任性的时候，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帮莫凡专门在府内安排了一处安静点的院落。
新的住处里，家具几乎都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什，有钉床，有架在灶上的铁盆，有悬挂在半空的原木等等，在屋子的最里面还有一个木桶，里面放着特制的药油。
莫凡又将东西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或遗漏之后，对着守在门口的小厮说道：“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送一次餐，其余时间不要打扰我，哦，还有新的药油好了，记得给我送过来。”
小厮应了一声，出了院子，将门关好。
莫凡的目光收回到屋子里，看着一大堆类似酷刑工具的东西，咧嘴抽了抽气，发出嘶嘶的声音。
照着秘籍上的步骤，莫凡先是进行了抗刺击的修炼，在钉床上反复刺击自己的身体，这个钉床不似杂耍的钉床，钉子之间的间隙很大，莫凡刚半躺上去，又立马跳了起来，太疼了。
用造化点强行提升武学的时候也很疼，但是那个是莫凡无法终止的，只能被动的承受，现在主动去修炼金刚不坏，遭遇到疼痛，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便是避开。他从上午一直磨蹭到午饭送过来，都还没有开始修炼。莫凡暗自感慨：要是自己是受虐狂就好了，越痛越兴奋，估计很快就能将金刚不坏入门了。
就这样磨磨蹭蹭到晚上，莫凡才勉强进行了第一步的修炼，然后用药油涂抹了身体，按照特定的呼吸法，缓缓吸收着药力，药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体表消失不见。
万事开头难，渐渐的，也许是习惯了这种疼痛，也可能是身体的强度在不断增加，他的修炼进度越来越快，第八天，终于完成了抗刺击的初步修炼，为了调节身心，这一天他给自己放了一天假，陪着徐永年去城里逛了逛，两人所到之处，百人辟易，很有一种恶霸上街的感觉。
时间匆匆如流水，沉浸在修炼之中的莫凡，更是近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三个月之后，莫凡的金刚不坏终于初步入门了，这还是他有着碧水真气的恢复效果，换作其他人，光是为了等待身体的恢复，这个时间就得增加好几倍甚至数十倍，而花费这么长时间入门之后的效果还比不上一些针对性的硬气功。
“上辈子宅，没想到这辈子还是宅。”莫凡摇了摇头，吸收完最后一点药油，穿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那颗老树不知不觉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地上的落叶被定期清理的仆役扫走了，莫凡哈了一口气，遇到空气瞬间变成了一小团雾气，被风吹走，渐渐消散不见。
“已经是冬天了么。”小目标完成了的莫凡，闲了下来，思绪飞散，“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了，这个世界好像也有类似春节的节日，叫祈福节，寓意来年有个好的运气。算算时间，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到了，是时候请个假回去和阿狗他们过个节，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好久没回去了。”
走在徐府的小道上，周围的仆从已经开始为祈福节做准备了，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莫凡看着自己单薄的衣衫，又看了看其他穿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变化。
莫凡先去徐永年的住处找了一遍，他人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干脆就坐在门口的位置等着他回来，这一等，便是等到华灯初上。
徐永年醉醺醺地被仆人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门前的莫凡，打着酒嗝，挣开了仆人的手臂，一步三晃地走了过去，“嗝~莫，莫兄，你，你出关了啊。”
莫凡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徐永年的酒气，“恩，你这是去哪了啊，喝了这么多。”
徐永年踉跄着做到莫凡的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没，没，嗝~没去哪，和朋友喝了点，嗝~，一点点，唔，哇……”话未说完，他猛地吐了出来。
一旁站着的仆人连忙跑了过来，将门打开，扶着徐永年进了屋子，点起屋子里的炭炉，关好门窗，为徐永年脱去外衣，“莫爷，劳烦看顾着下二少爷，小人去打点水。”
莫凡点了点头，“去吧。”
“谢谢莫爷。”
等仆人走了，莫凡一回头，发现徐永年睡着了。
第十四章
莫凡等仆人回来，帮着将徐永年安顿好，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知道今天请假是不成了，便离开了，走之前叮嘱了仆人一句，让他告诉徐永年明早自己会再过来。
出了门，徐府内灯火通明，莫凡不知不觉和记忆中莫府的景象重合在了一起，倒霉蛋的感情被触发，和他融合在了一起，喃喃道：“也不知道莫婵他们怎么样了。”
第二天，莫凡起了个大早，换上仆人准备好的冬季衣服，顿时感觉好了很多，虽然不怕这么点冷意，但是能舒服谁不愿意呢？
天色尚早，莫凡在院子里打了一套不伦不类的太极拳，算是缅怀曾经的生活，记忆有些遥远，但是上学时打了整整五年，大体的动作还记得，至于顺序标准什么的，那就算了吧。
蒸腾的热气从莫凡的身周涌起，犹如一团云雾，在这初冬的早晨，显得格外的意境悠远。
等到仆人送来早餐，天色已是大亮，莫凡估摸着徐永年应该已经醒了，便向着他的住处走去。
道路两旁的草地上，凝结着冰霜，随着温度的升高在渐渐融化，不时一些树叶上滴落几滴露水到人的脸上或者后脖子，刺激得人精神一振。
到了徐永年的住处，他的大门还紧闭着，里面传出的动静告诉莫凡他已经起了。敲了敲门，等到门内的人应允了，莫凡推开门走了进去。
“快，关上门。”徐永年只穿着单衣，屋内的炉火燃得老高，将屋子内烘得暖洋洋的，随着莫凡打开门，一股寒风涌了进来，将炉火压得一窒。
莫凡反手关上门，疑惑道：“很冷么？我觉得还好啊。”
徐永年搓了搓两臂，端起桌上的热粥喝了一口，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
“那你怎么不去学武呢？”莫凡随手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来到徐府接近半年了，莫凡和徐永年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两人之间的相处更像是朋友。
“你要不要来点？”徐永年指着桌子上的早点问道，“学武多累啊，我又没那个天分，学了干啥，再说了，我又不用和人动手，衣食无忧，安全无虞，学那玩意干啥？”
“不用了，来的时候吃过了。”莫凡摇了摇头，“学点总归是好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一点依仗没有。”
“怎么？还想着过去的事呢？过去的就过去了，镇山城可不比翠微县那种地方，安全得很。”徐永年早调查清楚了莫凡的来历，这也是他愿意和莫凡做朋友的原因，作为一个曾经地方大族的公子哥，多多少少是有些共同语言的，虽然莫家比不上徐家就是了。
“对了，我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徐永年吃东西的动作一停，愣了下问道。
莫凡无语地看着他，“你不会忘了吧？”
徐永年茫然的脸换上了笑容，“开个玩笑嘛，第一件事倒是好办，我基本打听清楚了，你们莫家还活着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流到翠微县附近的地方，我派人接触过其中一些人，他们对于重建莫家没什么兴趣，甚至一些还抱有敌意，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这些人，你要是想重建莫家，完全可以重新招人啊，在镇山府我也能帮上忙，扶持一个家族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不可能到我家这种程度。”
莫凡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他其实也心中有数，真正忠于莫家的人大多都是死在那场灾难里了，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边缘的人，李大力这种的完全是特例，“第二件呢？”
徐永年砸了咂嘴，似乎在回味食物的味道，“第二件是真的没办法，你给的信息太少了，完全没有头绪，只能大海捞针，目前为止一点消息没有，你确定你的姐姐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恩，确定，这件事还麻烦你多留意下。”
“没问题，说实话，我刚刚的提议你考虑下？我帮你在镇山城重建莫家，到时候再把名头打出去，你姐姐要是想找你也容易探听到消息。”
莫凡沉吟了一下，“我在想想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他和徐永年的关系不错，不代表和徐家的关系不错，到时候，徐永年动用关系帮他建立的莫家，必然被打上徐家的印记，受制于人，多有不便，这是莫凡不想的。
“行吧，你想好了告诉我。”徐永年也不急，“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徐永年这么一提，莫凡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一拍脑袋，“光顾着聊天了，差点忘了，我来是找你要几天假的，这不是要过节了么，我想回家和他们过个节。”
阿花他们的存在以及他们和莫凡的关系，徐永年也清楚，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外，“行，没问题，反正最近也没事，你今天就回去吧，等过了节再回来，不过我要是有事了你可得来啊。”
“没问题，随叫随到。”莫凡笑了笑回道。
“恩，过几天找你出来喝酒。”
“我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莫凡拒绝了。
“那请你吃饭总成了吧？”徐永年改口道。
“这没问题。”莫凡在心中盘算着到时候去哪里宰徐永年一顿。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屋内的温暖让徐永年开始打呵欠，莫凡见状提出了告辞，“不打扰你了，你再睡会儿吧。”
徐永年抹了抹眼角流出的眼泪，“恩，回头我让府上把节礼送到你家。”
“恩。”
莫凡起身走到门边，准备离开，突然被徐永年叫住了。
“对了，我记得你是住在码头那边的是吧？”
“对，怎么了？”莫凡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徐永年。
徐永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最好搬出来住，那里最近不太平，通玄司的人还没有解决好。”
“什么事？”
“不知道，我只是听我爹提起过。”徐永年摇了摇头。
莫凡若有所思，应允了一声，然后突然睁大了眼睛，“你知道通玄司？”
“是啊，怎么了？”徐永年又打了个呵欠。
“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吧。”莫凡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真是灯下黑，黄玉这种通玄司的人既然在徐府里出现，徐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通玄司的存在。
“通玄司怎么了？”徐永年被涌上来的好奇心暂时抑制住了困意，好奇地问道。
莫凡又坐了回来，“关于通玄司你知道多少？”
“多少？”徐永年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基本都知道吧。”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青鬼的？”
“青鬼？你是说的翠微县的那个镇灵使吧，听过啊，听说也死了。”
“也死了？！”莫凡愕然道。
“恩，具体的情况不清楚，我得到的消息也是模棱两可的。你打听他干什么？哦，是了，你们莫家之前背靠的就是他。”
莫凡不再多问什么，心情复杂地走出了徐永年的屋子。一片厚重的阴云从东方翻涌而来，将太阳暂时遮蔽住了，天色黯淡了不少。
莫凡在门口驻足良久，长出了一口气，“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糊涂了。纠结了一会儿，莫凡突然笑了起来，“这又关我什么事呢？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想它作甚？反正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没有必要再去追寻真相，谁知道这后面隐藏着什么，好奇心害死猫。如果有一天我足够强大，或许可以去探寻一番。”
码头区，阿花几人的住处。
“哥，今天你想吃什么？”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阿花胖了不少，不再是过去骨瘦如柴的模样，脸色红润，头上扎着花头巾，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
阿狗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的身子比以前壮实了不少，个子也窜高了，“随便吧，记得多买点肉，大力叔这几天似乎特别累，昨天的肉好像不是太够他吃。”按照莫凡吩咐的，每天的伙食必须有荤，所以肉食之类的是每天必备的。
“恩。”阿花点了点头，挎着一个竹篮出了门。
阿狗看着阿花的背影，想起自己和妹妹这几个月的生活，至今有一种活在梦里的感觉。不仅吃的好，住的好，而且还有人教他们读书识字，他自己也能学武，对于莫凡一开始的那种复杂的感情渐渐淡去，心中满是感激和庆幸，如果当初不是阿花要跟着莫凡，现在他们可能还在某个城里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整日为了生存而绞尽脑汁。
“对了。”眼见着阿花要消失在了视野里，阿狗突然大喊道，“记得不要去大力叔提醒过的地方。”
“知道了，哥。”阿花转身对着阿狗挥了挥手，大声应道。
“如果没有这些事，那该多好啊。”阿狗目送着阿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喃喃自语道。一时间，他对于力量更加渴望了，他不想现在的美好生活被破坏，谁都不行！
莫凡出了徐府的大门，慢慢地在街道上走着，附近的各个府宅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节日的气息，忙碌的仆人进进出出，街道上也热闹了不少，不似他初来时的冷清。
出了这片区域，莫凡向着码头区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停了下来，自语道：“好久没见他们了，买点礼物带回去吧。”
脚步一转，莫凡一边向着商铺街走去，一边琢磨着买些什么，“胭脂水粉，糕点小吃，对了，还有衣服，去买些绸缎，给每人订做一套新的衣服，恩，再去酒楼点几个好菜带回去。”
第十五章 失踪
这一逛，便是到了将近午时，莫凡大大小小买了一堆的东西，最后干脆雇了一辆马车跟着，反正不差钱。
到了住处，阿花正在收拾碗筷，看到莫凡，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了出来，一脸喜色地叫道：“少爷，你回来了？”听到动静的李大力和阿狗也走了出来。
自从莫凡给他们请了一个老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之后，阿花和阿狗便开始改口叫他少爷了。
“恩，回来了。”莫凡摸了摸高了不少的阿花，指了指身后的马车，“给你们带的礼物。”
“谢谢少爷。”阿花甜甜地一笑，便向着马车小跑着过去，阿狗和李大力也跟了上去。
“大力也在啊？”莫凡诧异地看了李大力一眼。
“恩，最近码头出了事，没以前那么忙了，好多人都回家了，我干脆也回来了。”
听到李大力的话，莫凡想起了徐永年和他说过的话，眉头微皱，见李大力还准备继续说下去，抬手止住了他，“先将东西搬下来，剩下的回头再细说。”
李大力点了点头，走到阿花和阿狗那边帮着搬东西。
等东西都从马车上搬了下来，莫凡结了车资，车夫赶着马车离开了。
“少爷，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阿花看着堆成堆的大大小小的东西说道。
“这不是要过节了么，这是咱们几个第一次一起过节，得好好过一下，那些胭脂水粉喜欢么？”莫凡从礼物堆里找出几个小盒子，递给阿花。
“不用这么破费的，现在的生活阿花很满足了，吃好喝好，买这些做什么？得花不少钱吧？”阿花嘴上埋怨着，小脸却止不住地扬起了笑容。
“咱们又不差钱，对了，还有些绸缎棉布，这几天你们抽空去裁缝铺订做几件新衣服。”
“恩恩。”
莫凡将礼物一一分给了众人，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这是城里醉香居的菜，你们应该还没吃吧？阿花，你去热一下。”
“少爷，我们吃过了。”阿花提起一个颇大的食盒，有些吃力地向着后院走去，阿狗见状连忙从她手中接了过来，帮她提到厨房。
“吃过了？那就留到晚上吃吧。”莫凡看了看天色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饭点。
等阿狗兄妹的身影消失在了通往后院的布帘后面，莫凡坐在正堂的桌子边，指了指对面，“坐吧，说说看出了什么事？”
李大力也不拘礼，就这么做了下来，“这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一开始只是个别流浪汉之类的失踪，本来码头区这种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家都没有在意。直到后来一连出现了几起人和货物一起不见的事，这让管着码头的几个商家大为恼火，认为是监守自盗，于是安排了人专门调查这件事，那段时间，整个码头日夜通明，五步一哨，三步一岗，可就是这样还是有这种事情发生。”
“就这个事？”莫凡觉得李大力说的事可能和徐永年提醒的不是同一件事。
“如果您问其他人大概就是这样。”李大力在码头混了这么久，倒是学会卖关子了。
莫凡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李大力这才惊觉，自己不是在码头的酒馆里，将涌到嘴边的一些话又吞了回去，慌忙道：“是是是。”
……
半个月前，码头区，乙字仓库周围。
“大力，你说谁吃了豹子胆，敢这么做？”王二斜倚着墙壁，盯着周围举着火把到处走动的护卫说道。
“谁知道呢？”李大力耸了耸肩膀，“不过只是一些不值钱的货物，几个总管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你懂什么？”王二斜睨了李大力一眼，他一直觉得这个后来的人没啥见识，一点城府没有，以一种老江湖的口吻说道，“这是挑战商会的权威啊，你偷偷摸摸地就算了，就像你说的，反正不值几个钱，商会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人都不见了，可就严重了，如果商会不抓到那几个人，那以后有人效仿怎么办？到时候可就不是丢这些东西了。”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李大力一脸恍然。
“你们两个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么？”一个穿着不同于一般护卫的人走了过来问道。
“报告李队长，没有。”李大力和王二看见他过来的时候，提前站直了身体，大声地回道。
“恩，有情况及时汇报，最近多上点心，等事情结束了，大家再好好休息。”李队长说完，向着另一处仓库走去。
“是，李队长慢走。”等李队长离开了，两人的身体又松垮了下来。
“你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这都第五天了，我几乎没睡过个囫囵觉。”王二抱怨道。
“没办法啊，这五天里还是发生那种事，不彻底杜绝或者抓到现行，应该不会结束吧。”李大力看着李队长的身影有些疑惑，暗道：“那个人是谁？”
“怎么了？”一旁的王二发现了李大力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咦，李队长呢？”
“李队长？那是谁？”李大力疑惑地问道。
“不是吧？你在开玩笑么？这个玩笑可不好玩。”王二撇了撇嘴。
“不是，我真想不起来李队长是谁了啊。”李大力有些焦急，越是去想，脑海中的那个记忆越是模糊，甚至开始消失。
王二看着李大力的脸色似乎不像开玩笑，随口说道：“李队长不就是……哎？李队长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最终，两人也没想起李队长是谁，甚至连连刚刚李队长来过的事也忘了。
第二天，天明，商会的几个总管将所有护卫聚集到了一起，宣布昨晚又有人带着货物跑了，这个人是李队长。
站在底下的王二和李大力一脸迷糊，咱们这有这个李队长么？
……
“也就是说，商会说的这个李队长除了你和那个王二之外，其他人都知道？”莫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恩，后来几次的事件中，有一次忘记的人比较多，大家一对比才发现每次不见的人，总有几个人突然忘记了关于他的记忆。”李大力说着打了个寒颤，压低了声音，“五爷，你说会不会是那种东西，这可不像是人能做到。”
莫凡没有立即回答，如果说以前他可能会第一时间往这方面想，现在他知道了异人的存在，却不会这么果断了，这种事也可能是异人干的，虽然有些掉档次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丢的货物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等等，货物！
莫凡抬起头，看着李大力问道：“你们那都丢了什么货物？”
“货物？”李大力不明白莫凡为什么会问这个，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啊，只是听说是些不值钱的。”
“每次有人不见，都提到有货物丢失？”
“恩，每次都是差不多的说辞，但是关于具体什么货物没说过。”
“确定？”
“确定！”李大力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说道。
“后来，这件事怎么解决的？”
“后来听说请了什么人过来，那人鼓捣了几天，接着商会就把一些地方封锁了起来，连码头区内的一些住宅商铺都跟着被一起封锁了，说是找到了那些人利用的什么通道，封锁起来防止有其他人利用。”
莫凡努力思索着，这件事透着股不对劲，既然是不值钱的货物，那么为什么每次都要强调一遍，深怕别人不知道这些人不见的原因……
如果不知道一个人不见的原因，那么这个人会被认为怎么样？
答案只有一个！失踪！
想明白了这个，莫凡大概明白了码头区发生的事，突然开始出现的连环人口失踪，目击者会丢失相关的记忆，在波及到商会之后，为了不引起恐慌，影响到商会的正常运作，他们找了个监守自盗的理由，稳住了码头上的人，同时试图利用护卫找出原因。
可惜最后愈演愈烈，一些身手不凡的人也悄无声息地失踪了，这让那些商会的高层开始慌了起来，李大力说的那个被请来的人，应该是通玄司的人，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最终只是封锁区域，而不是彻底解决。
“那些地方封锁之后，那种事还有发生么？”
“倒是不怎么发生了。”李大力摇了摇头，“不过封锁的区域在不断增加，说是顺着通道找到了其他的通道。”
“看来徐永年提醒我的就是这件事了。”莫凡心道。
“随着被封锁的区域越来越多，最近整个码头都萧条了不少，没什么事情做了，我这才回来的。”李大力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莫凡，就像逃学被家长逮到的孩子一样。
“恩。”莫凡随口应了一声，没有关注李大力的那点小心思，想了一会儿问道，“最近的封锁区域离我们这近么？”
“不算远也不算近，隔了两条街，之前那里都是铁匠铺，现在一封锁，需要铁器什么的，要绕上好大一圈。”李大力回答完莫凡的问题，又习惯性地跟着抱怨了几句。
莫凡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今晚住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搬走。”
“好好，啊？”李大力先是下意识地附和，等反应过来莫凡所说的话，惊讶地叫道。
“都这么危险了，你还想住在这里啊？”莫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有啥危险？”李大力茫然地看着莫凡，“不就是封锁了一些地方么？”
莫凡醒悟过来，感情李大力还信着商会的鬼话，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推论告诉了他，李大力听完又是后怕又是惊怒，抄起自己的棍子准备去商会找人理论，被莫凡拦了下来。
“五爷，这也太欺负人了！”被拦下的李大力犹自忿忿不平。
“你过去了又能怎么样？现在那里肯定一个商会的高层都没有，只有一些和你一样被蒙在鼓里的人。”
“好吧。”李大力泄气地放下了手中的棍子，“确实好久没见过那些人了。”说完，他又有些不甘，“难道就这样算了？”
“我们先搬出去，其他的事情先缓缓。”
莫凡嘴上没有答应李大力什么，心里却是记住了那几家商会，等过段时间，他亲自去拜会一下，恩，带上徐永年。
将搬家的消息通知了阿狗兄妹。两人倒是没李大力那么多事，一句为什么都没有，直接开始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