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画在背上的山河
听到卢玉秀的名字,宝儿也激动起来。可是在船上要到哪里去呢,还是要先到客栈跟张乐乐汇合才行。
到了客栈,我便问宝儿要山河图。倒不是为了什么金脉,就算我得到了金山也带不回现代去。不是要救卢玉秀么,既然我们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那就靠着山河图来找,反正卢玉秀也是被强迫着去找金脉的。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宝儿对我说。
“为什么?”我很自然的反应。
“不为什么。”
我看看无尘和张乐乐,无尘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张乐乐却很怪异的看了我一眼。
“好了,你跟我说,卢玉秀为什么要把山河图给你,她为为何要带着卢子俊和风怜去找金脉。”
“还不是因为你不要,她没有办法只能给我了。”
她们俩也不容易,毕竟我们几个也是经历过生死的。我却为了避事,不愿意帮卢玉秀。甚至在知道卢子俊和风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时候。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说出去都丢牟家人的脸。
要说,我也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我不愿意面对。
被人设计,骗到了明朝,又在一个济南保卫战中经历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战场上的血腥杀戮让我也变得冷血。可能现在唯一能让我冷静下来,也是为唯一能让我不冷静的就只剩下陆佳了。
“我告诉过她,山河图烂在她的肚子里是最安全的。”
“你说烂在肚子里委曲求全。”宝儿突然怒了,“可你尝过丧父的滋味么?”
“我都尝过看着自己死的滋味。”我冷冷的说,跟我比惨,我不吃那一套。
“什么?”
宝儿可能没有听懂,又问了一遍。
“你说。”
“是控制卢员外的那个家伙,逼玉秀,说如果把山河图给他,就能让她爹爹起死回生。”宝儿说,“如果不给,就让她爹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投胎。她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带他们去找金脉。”
看来,魂飞魄散已经是最狠毒的要挟了。卢玉秀经历过这种事情,自然是深信不疑的。而且她也没有理由怀疑“假卢子俊”的能力。
“你知道‘他’跟那个风怜的来历么?”
“控制员外的,是马三保的人,那个风怜,是东瀛忍者。”
“他们是联手的了?”
“貌合神离,相互利用而已。”宝儿冷哼一声,“东瀛人想借助卢家的造船产业入侵中原,马三保代表朱棣,一来要稳住东瀛人,让他们帮自己打江山,二来是找到金脉,控制了那偌大的财富,也就实际上控制了大明朝。”
“那她为何又想把山河图交给我?”
“为何?她是希望你能先她一步找到金脉,或许能救活她和她爹爹。”
“你错了,她不是想让我去救她。而是不想这个金脉永远埋没。”我已经知道卢玉秀的想法了,她不怕死,也不是怕自己的爹爹魂飞魄散,“在她看来,控制卢子俊的马三保手下,和风怜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两个怕卢玉秀给他们假的山河图,便让她带着去,我想她是不会真的带他们找的。”
“那还能找到卢玉秀么?”
我不知道,因为卢玉秀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但是她从来没有离开济南府周边,所以路上根本就不熟悉,如果所到一地,她连地名都叫不出来,风怜和“假卢子俊”自然一下就看出有假。到时卢玉秀免不了要吃苦头。
“她还是会顺着山河图走的。”
“那我们就顺着山河图去找啊。”
“我可没有说要去找卢玉秀,”我故意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况且她也不想让我去救她。”
“就当我求你了!”宝儿突然哭着给我跪了下来。
在我的意识里,宝儿应该永远都是高傲的,她不会向什么人折腰。可如今她却跪在我面前,让我一时无所适从。
“你不该跪下来的,”我有些失望,“哪怕你有多充分的理由要救卢玉秀。起来,把山河图拿来。”
宝儿见我答应要去救卢玉秀了,居然像个小女孩一样破涕为笑。转过身去,就开始脱衣服。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要脱衣,她原本不多的上衣已经被她脱光了。她那如羊脂一样的背上,居然描画着一张地图。
那就是山河图么?
宝儿居然让卢玉秀将山河图画在她的背上。我看了一阵,就觉得有些恍惚了,心也变得不安起来。
“好了,你把衣服穿上。”我只好握着拳头对宝儿说。
“你可记下来了?”宝儿并没有穿衣服,而是扭过身来,笑盈盈的问我。她的媚态这时候展露无遗,当真是有勾魂摄魄的能力。
我不敢看她媚眼,眼光一低,却看到她的酥胸。我不得不承认,她浑身上下都是勾人的资本。不知道天底下是不是除了四大美人,便没有哪个女人敢跟她一比了。
“记下了。”
“好看么?”宝儿见我发直的眼神,又是一笑。
就在我要沦陷的一刹那,我的魂魄躁动了一下。接着我头一偏,一根钢针从我耳旁shè过去。
不对,前面就是宝儿,我是躲过去了,宝儿不见得能躲过去。我下意识的伸手,那根钢针在我面前变得迟钝起来,就在钢针要刺进宝儿胸膛的那一刻,我抓住了钢针的尾巴。
宝儿甚至都来不及显出惊恐的表情,脸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下一刻“视觉暂缓”消失之后,惯姓让我不可避免的跟宝儿撞个满怀。
“出来!”
宝儿脸sè终于变得惊慌起来,而我却甩手将钢针原路打了出去。
这时候宝儿却像受了伤的小猫,缩在我的怀里。
门被一脚踹开,进来的是小笛。我当然知道是她,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她用这差劲的袖箭。
“你果然无耻!”小笛看着还光着上身的宝儿骂我一句。
我是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能惹事。宝儿自然比小笛要老辣得多,居然将胸一挺,头一甩,娇滴滴的哼了一声。
我都说了,但凡一个女人跟她比,只能是自愧弗如的份儿。何况是小笛这个rǔ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我看她又羞又气的模样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把衣服穿上,被别人看见了可就吃亏了。”我对宝儿说。
“好,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都怪我说话没说干净,现在想解释也解释不了了。
“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杀你这个大银贼。”
“我们是你情我愿的,你凭什么说人是银贼呢?”宝儿穿好衣服,抢白道,“倒是你,闯进来破坏我们的好事,难不成你也寂寞难耐,想跟我分享?”
宝儿说起这些话来,驾轻就熟,脸sè自然妩媚。小笛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一张脸臊得通红。恼羞成怒之下,居然手一抬,又要放袖箭。
“看剑!”无尘听到我的房门被踹开,这时也赶了进来。他是君子,要用剑的时候,还跟小笛招呼一声。
小笛听到身后的声音,手还来不及发动机括,就先闪身躲过无尘的湛卢剑。既然无尘来了,也就不用我大打出手了。我拿着徐夫人匕在一旁防备她跑了就行。
小笛的武功连半斤八两都算不上,没几下就被无尘给制服了。
“牟兄,这个小丫头片子什么来头,居然要杀你……们?”无尘见宝儿还在我怀里,便把“你”改成了“你们”。
张乐乐也看着宝儿小鸟依人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因为高老夫子。”我又对小笛说,“喏,拿剑顶着你的那个家伙,拿着你师公的招魂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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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白喜事
“你叫谁丫头,你看看你鼻子底下的毛都没长齐呢,毛头小子。”小笛瞪了无尘一眼。
我听完,跟着就笑了起来。宝儿和张乐乐也乐了,好久没有这么笑了,这个小笛还真是个开心果呢。
“牟兄,你早就认得她了?”无尘嘴上功夫不行,只好找我岔开话题。
“不早,昨晚上洗澡的时候她曾经闯进来想要杀我来着,我也是那会儿才认得她。”
“洗澡?我听见你你房门的声音,便过去看,也没见屋子里有别人啊。”
“你来得晚了,人家已经逃走了。”
“不能够啊。若不是跳出窗去,我应该可以碰到才是。”无尘还不相信,他不相信我也不能告诉他,小笛就躲在浴桶里。
“没看见算你眼神不济。”我也要岔开话题,万一无尘较真起来也挺麻烦,“好了,你个小丫头怎么又来杀我?杀了我没有什么用,杀那个小道士,拿你师公的招魂鼎才是正事。”
“我自然知道要那招魂鼎,但是你们我要一个不留的全杀掉。”小笛还挺心狠,“不然就算拿到了也无济于事。就你在行这苟且之事,有机可乘,我不先杀你杀谁。”
“你杀过人么?”我决定逗逗她,“杀人要心狠手黑,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像我这样。”
说着我把徐夫人匕倒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肚子猛地插下去。
“啊!”小笛吓得一声尖叫。
徐夫人匕当然不会插进我的肚子里。我拿着没有血的徐夫人匕在小笛眼前晃了晃,说:“丫头,别逞强了,现在你还敢把袖箭打别人身上么?”
无尘见小笛的样子,索姓也把湛卢剑收了。小笛看样子也不过十六七岁,涉世未深,她的师公还不知道见没见过几次,哪来那么大仇恨。就算真的有仇,她也不敢杀人。
“姑娘,”这下无尘换称呼了,“你师公的确不是我们所杀,招魂鼎是他赠与在下的。当初他说自己并无徒弟,所以将鼎传与在下的时候,在下也没好推辞。既然你是他的徒孙,这招魂鼎理当归你。”
无尘把招魂鼎拿出来,递给小笛。
“你就真的相信?万一我不是我师公的徒孙呢?”
“你一定是你师公的徒孙……”这小姑娘,还拿捏起来了,“看你三番五次想要杀我,就算不是也是了。”
“我不要,你们留着。”小笛可能是失去了报仇的理由,倒是显得有些落寞,“我要去跟师父汇合,他正往蓬莱县赶呢。”
“你师父又是谁?”
“我师父就是我师父,他因官从湖北调往蓬莱,本来师父想借机会到济南府拜会师公的,可到了济南府,发现师公死了。我打听到你们,便自己偷偷半路转到肥城来了。”
“你跟你师公感情很深啊。”我问。
“那是当然,我自小跟随师公长大。十岁的时候师父才把我带走。”
“这样,你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也要一路往东。”我想着,一路上带着这么一个活宝,可能就不会那么单调了。也好让我不去想那些让人悲伤的事情。
张乐乐和无尘都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本来以为是要去燕京的,现在怎么说往东走就往东走。张乐乐知道往东走就到烟台了,无尘再白痴也知道蓬莱往东就是海。
宝儿的眼睛却是一亮,眼角翘出一丝开心。
“你当真看懂山河图了?”宝儿到我身边低声问道。
我摇摇头,对她说:“你让夏姑娘把你身上的地图临摹下来,那样看着也方便。”
宝儿很有深意的笑笑,“只要你肯去,怎么都好的。”
“牟兄,我们去蓬莱作甚?”
“救卢姑娘啊。”本来想说“你的卢姑娘”的,但是怕他脸上挂不住,还是算了。
无尘听了自然欣喜,张乐乐也没有什么好不愿意的。等把宝儿身上的山河图给临摹下来,我们便出发离开肥城。
路上我研究了半天地图,怎么也看不懂的。因为上面并没有标注任何一个地名,有山有水的地方,同样没有名字。而且手绘的地图,比例肯定掌握不好,只能看个大概。
“牟兄,你当真能看懂这地图?”无尘是没有什么看地图的经验的,他完全是靠着身体来判断往哪里走,地图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你描地图的时候,真的没有漏地名?”我却要去问张乐乐。
“你要是不相信,干脆去看她身上的好了。”张乐乐却气呼呼的,“你又不是没有看过。”
好,我招惹谁了。山无左右,但有山顶山脚。好在地图上的山是具象的,而不是那种弯弯曲曲的等高线,不然可能地图上的东南西北都要纠结半天。
“这里,这条宽的河流,应该是黄河,下面一点的是济南。”张乐乐见我在那里举着地图皱眉头,忍不住抓过地图只给我看。
她当初在屋子里描了半天,应该比我更了解一些的。地图最左上角是一条稍微宽一些的河流,是黄河也说的通。再往东南面,就是鲁东地区了。
“那这里就真的是烟台了?”
“我怎么知道!”
看来张乐乐还是有气。我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自己去领悟。其实我想的应该没错,地图上标出来的金脉,确实是在招远地区的,那里有中国最大的金矿。
“无尘,你能不能找找看卢玉秀,若是能通过她的魂魄找到她,我们也就省了不少麻烦。”
“好。”无尘欣然同意。
他拿出一副金耳坠,放到招魂鼎里,将罗盘盖在招魂鼎的上面。不用说,那耳坠儿是卢玉秀的,就是不晓得他怎么会弄到手。作法的时候,小笛也好奇站在一旁看,不时还喜欢指点一下,弄得无尘手忙脚乱。
最后罗盘的指针也停在东面,看来他们是在马不停蹄啊。不过罗盘上看不出距离,从抖动的幅度来来,应该离得不算远。问无尘到底有多远,他也说不上来。毕竟是第一次用这个招魂鼎配合罗盘,他也没有经验。
总之,往东走就对了。
可能是我们人多,走的不够快。无尘差不多隔一个时辰,就会找一下卢玉秀的魂魄,罗盘的指针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走了两天,到了一个小镇上。小镇不算繁华,但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战火,所以还是其乐融融,安居乐业的样子。是该弄几匹马来代步了,至少买一辆马车。有那么多的银子,我也是大款的节奏,买几辆马车还是很简单的。
马是有,但是我们这五个人里面,只有无尘和张乐乐会骑马,而且张乐乐还是半吊子。但是马车整个镇子只有一辆,一开始马车的主人死活不卖。最后还是我拿出一锭金子,那个赶马车的老头儿才把马车卖给我们。
“这些金子,买十辆这样的马车都够了。”小笛应该也是苦曰子过惯了,看到我出手就是十两金子,觉得太亏了。
“不要紧,反正我们不缺钱。”
“牟兄,我看那个老头儿贼眉鼠眼的,你这财一露白,怕招来麻烦。”无尘混迹江湖惯了,经验总比我丰富一些。
“那我们就赶路,早点离开镇子就好了。”
上午到了镇上,买了马车,在一个上点档次的酒肆吃了饭,备好干粮下午就继续往东走。走到镇口,就看见一家迎亲的队伍,和一家出殡的队伍把出镇的路给堵上了。
这算什么事儿,红白喜事都碰上了。谁都觉得对方晦气,不肯让路,差点就在路上打起来。偏偏我们的马车只能在这条宽一些的路上走。
就在我们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迎亲的轿子,大红的轿帘突然被撩开,新娘子居然从里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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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武斗
新娘子的盖头被风吹得撩起来,下面盖住的面容也是若隐若现。
新娘子的脸真白。虽然看不到相貌,但那雪白的皮肤还是一目了然。当然,我也知道,这种白是很不正常的。是死人没有血液供应之后才有的那种惨白。
无尘也注意到了,所有的人都在看从轿子上下来的新娘子。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死人。
“别跟车里的三个女人说。”我小声提醒无尘。
先看看是什么情况。感觉挺好玩儿的,出殡的跟迎亲的撞在一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新娘子旁若无人的走向对面的朱漆棺材。好像她头上的盖头隔绝了她跟这个世界。而旁边的众人,不论是迎亲的还是出殡的,都呆呆看着她,看着她走到棺材旁边。
“呵呵呵……”一阵轻笑,显然是新娘子发出来的。
“牟兄,你能看到新娘子体内的鬼魂么?”无尘问我。
我点点头,那个新娘子只不过是一具尸体,控制她的是一个厉鬼,看上去就是新娘子身上萦绕着一团黑气。
“出什么事了?”马车好长时间停在那里不动,小笛好奇,就先开帘子,往外看,“那个新娘子是死人啊。”
小笛倒是不避讳,这一句话让前面两队人马都听见了。所有人都转头看我们这边,包括那个鬼新娘。
“杀了他们!”这声音就像是一个肥胖的女人被掐住了脖子。说话的是媒婆,一直站在轿子旁边的媒婆。我们之所以没有注意她,是因为那家伙是个人,活生生的人。要看是人是鬼容易,但要看清一个人是好是坏,就难了。
随着媒婆的一声令下,迎亲队伍里面的“娘家人”突然从身上抽出武器,开始砍身边的人。不论是夫家迎亲的人,还是出殡的孝子抬夫。顷刻间便有数十人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路。然后出殡队伍的人也从棺材底下拿出钢刀来,两帮人相互厮杀起来。倒霉的只有迎亲的那帮人而已。
我跟无尘冷冷的坐在马车上看着。这样的场面我见多了,南北军交战的时候,死伤的人数要以千记。小笛是坐不住了,冲我俩喊道:“快去帮忙啊,那些人快被他们杀光了。”
“他们狗咬狗,你搀和什么。”我一把拉住要冲下车的小笛。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容易沉不住气。我们要是冲上去了,车里的两个人怎么办。送个亲出个殡身上都要带到带枪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马路上打打杀杀的正欢,只有媒婆和新娘子站在棺材旁边,她们想要棺材里的死尸?
“你说棺材里会是什么?”无尘又问我。
对,若是正儿八经的送葬队伍,是不会有人带刀的。那么这棺材里十有仈jiǔ也不是什么死尸。那是什么呢?我又没有透视眼,只能等鬼新娘和媒婆把棺材打开。
鬼新娘最终忍不住,一只手抓住棺材盖儿。我还以为厉鬼的力量能把用棺材钉钉牢的棺材盖儿打开。结果鬼新娘却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立即尖叫着将手缩回去。
媒婆在一旁看了,突然大怒,从身上拿出一把钢刀,一刀插进棺材侧壁。棺材里要是躺着一个人,那就凶多吉少了。
“棺材上有驱鬼符。”无尘解释道。
其实我也能猜到一二,鬼新娘和媒婆一伙儿是冲着棺材来的,而这棺材却被人做了手脚。有意思了。
媒婆好像捅了一刀之后还不解气,钢刀拔出来,顺势又是一刀。
钢刀才刺入棺材,就听哐当一声,棺材底就掉在了地上。随着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个穿着黄sè道袍的道士。只见那道士就地一滚,就转到了棺材的另一边。站起身之后,一把桃木剑便冲着鬼新娘扎去。
鬼新娘好像很怕那把桃木剑,往后退了两步,连红盖头都被甩掉了。媒婆见状一刀上撩,将道士的桃木剑挡开。
“装神弄鬼的神汉,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来管姑nǎinǎi的闲事。”媒婆尖叫着,跟黄袍道士打在一起。
“你才是装神弄鬼的老巫婆,弄个鬼魂就来偷抢拐骗。看本道长今天就收了你们。”黄袍道士也不甘示弱。
这一年一女俩神棍打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跟唱戏差不多,来来回回样子挺好看,像是在放慢动作。
“我去把那个厉鬼给收了。”无尘有点蠢蠢yù动了。我知道他那是源于自己正统道法的优越感。跟那个半吊子的道士相比,他的湛卢剑就要比桃木剑强了几百倍。当然,作为同“道”中人,他也觉得该伸出援手。
无尘脚一蹬马车就冲进了路上乱七八糟的战团里。他这一下不就暴露实力了么?我始终觉得在外行走,低调最重要。
湛卢剑何等厉害,而且无尘这小子也想一招立威,一剑对上媒婆手中的钢刀。我老远就听见钢刀一声脆响,生生被湛卢剑斩成两截。
这一下着实让媒婆吃惊不小,噔噔后退两步,看着自己手里的半截钢刀愣了两秒。趁着媒婆愣神的当口,无尘一个回旋踢,踢向鬼新娘的后脑。
鬼新娘像是无知无觉一样,根本就不躲避。我都在想这一脚会把她踢飞多远的时候,鬼新娘的身子突然往前一折,躲过了这志在必得的一脚。这还不算,鬼新娘原本低着的脑袋突然转了半圈,红盖头落在地上。一张血盆大口,直把无尘的腿给咬住了。
无尘没有想到鬼新娘会来这一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在半空中一横,生生摔到地上。亏他躲得及时,摔在地上不顾的疼,就地一滚,躲过了媒婆补上来的一刀。
看样子媒婆跟鬼新娘配合已经很默契了,这绝不是她们第一次干这勾当。
那个黄袍倒是还算有点良心,并没有自己逃跑,而是挺起自己的桃木剑跟媒婆又斗在一处。他也就这点能力了。鬼新娘都让无尘吃了亏,他就更不是对手了。我看无尘腿上已经被鬼新娘咬出血来了,站起来移动都有些困难。
“快去帮他啊,你没看他吃亏了么?”小笛在马车上紧张的要命。
我才不会去帮忙呢。他自己yīn沟里翻船,凭什么我去帮忙。让他吃吃亏,也好知道以后行事低调重要,不然他这姓子在江湖上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真不懂他怎么能活到现在。
“要帮你去帮,车上还有两个人要看着呢。”我不理她,“万一又是什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计策,我哭都没地方哭。”
其实这种情况还不足以让无尘手忙脚乱,只要他沉住气,很快就会控制住局面。
“你不过去,我过去。”小笛居然忍不住了,跟我打个招呼也一下窜了出去。
“回来……”我来不及阻止,伸手一抓,就碰了下她的衣服角,这丫头片子的轻身功夫还真不赖。
她眼光太窄,光看到前面的无尘、黄袍道士与鬼新娘和媒婆打得火热,却没看到旁边的小喽啰已经杀的差不多了。死的基本上都是出殡队伍里的人。
小笛冲过去,还没有靠近鬼新娘,就被两个手拿钢刀,身着大红喜服的汉子给拦住了。虽然看上去她闪转腾挪并不落下风,但是她的拳脚打在人家身上,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所以没坚持多长时间就已经险象环生,身上的衣服都被刀子划开了。
无尘对付鬼新娘也不轻松,湛卢剑刺到她身上,要么就如中败革,要么就如刺金石。鬼新娘身体里的鬼魂似乎根本就不怕这煞气极盛的宝剑。寻着机会,无尘也拿道符往鬼新娘身上贴过了,一样没有用。
媒婆给鬼新娘老早就做好了防范,已经有点水火不侵的意思了。也可能是无尘根本就是没有找到她的“罩门”。我在一旁,也看不到的。
“你不上去帮忙么?”张乐乐跟宝儿也从马车里面钻出来,站在门边看前面的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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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你们俩怎么办?”
“我们俩离这么近,万一有事情,你跑过来就是了。*-W-W-W-.-S-U-I-M-E-N-G-.-C-O-M-*”宝儿倒是想得开。
我看无尘跟小笛这两个“新手”,都吃了亏,再不帮忙恐怕真要出事,也只好拿着徐夫人匕从马车上跳下来。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能从马头顶上飞出去。
不过我的魂魄可以,我刚跳下来,“他”已经抢过徐夫人匕,冲了出去。
我跟在后面跑了两步就觉得心口一痛,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弯下腰,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让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好容易抬起头来的,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等看清楚我的魂魄时,“他”已经在那里扭动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什么东西能把我的魂魄给禁锢住,又没有捆仙绳。
“地上!”无尘慌乱之间还有空提醒我。
我低头仔细看,才发现,泥地上被刻了什么阵法。他娘的,我们是着了道儿了。那阵法只对我的魂魄有作用,鬼新娘身上的鬼魂还活动自如,而且在无尘面前威猛异常。
“哼!太小看我了。”我自语一句,忍着疼痛,冲到我魂魄旁边,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徐夫人匕,就去砍鬼新娘的脖子。
连着砍了几次,鬼新娘都轻松躲开了。那脑袋太灵活了,不仅可以一百八十度的转圈,还能前后左右的随意弯折。
“无尘,这个阵法怎么破?”我已经太依赖魂魄了,一遇到情况我的魂魄总会冲到最前面,而且是一往无前,无往不利的。
现在是人家设好了局,专门引我们上钩的,早就针对我们的弱点做好了准备。我现在都没有空去想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暂时没办法破。”无尘也不好过,已经被鬼新娘的指甲划得遍体鳞伤。
“你快用招魂鼎啊!”
“哦。”经我提醒,无尘才想起还有个上古神器没有用。
不过那玩意他只懂得拿来招魂,对付这种情况,好像就有点不着边际了。不管怎么样,死马当活马医。无尘拿出招魂鼎,往半空中一抛,口中急念咒语。招魂鼎居然在半空中提溜乱转,却不落下来。
一道白光罩下来,我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但是我的魂魄却像是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原来还能扭动,现在连扭动都做不到了。好在鬼新娘被招魂鼎罩住,体内的鬼魂似乎也受到影响,要被吸走的样子。
“你快去帮那个小丫头。”我见黄袍道士一直拿着桃木剑想要找机会对鬼新娘下手,就吼他,“这个厉鬼就交给我们两个。”
“招魂鼎……招……”这时候黄袍道士却被头顶上的招魂鼎给吸引了注意力。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无尽的财宝一样。
“招你个头,小心我把你也收了!”我真恨不得一脚把他的头给踢下来,“你留着那把破木头剑干什么!赶紧给我扔了,捡把刀!”
黄袍道士被我踢了一脚,才清醒过来。提着桃木剑就跟迎亲的喽啰打在一起。我只好提醒他,跟人打架,木头棍是不管用的。
“没想到高巍老鬼的招魂鼎都被你们抢来了。”这媒婆居然也认识招魂鼎,“正好,今天老娘就一并收了。”
她口气倒不小。我眼看着她跳起来,伸手去抓招魂鼎,无尘也跟着一跃,湛卢剑横扫,又把她给拦下来。
没想到她这也是声东击西之计,落下来的时候,手中的钢刀已经对着我当头劈下来。我的“视觉暂缓”也不起作用了,遇见危险的本能让我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脑袋避开了,胸膛却被刀尖划到了。
皮开肉绽的疼痛让我怒火中烧。一个打扮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臭婆娘居然差点把我给杀了。济南城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可不允许在这种地方翻船!
我大叫一声,几乎将我的声带扯开。接着我睁开眼睛,看周围的一切又蒙上了一层血sè。我伸手抓住媒婆还没来得及撤回去的钢刀,顺手一扯,媒婆居然冲我撞了过来。我没空考虑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大力道,右手一拳砸在她的肩胛骨上。
左手一松,媒婆惨叫一声就飞了出去。回头再看鬼新娘,虽然被招魂鼎吸着,却还有余力跟无尘打斗。我两步窜过去,伸手抓住鬼新娘的胳膊,另一只手顺势掐住她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一扯,把她的胳膊给扯了下来。原本我是打算把她的头扯下来的。她那可以随意动弹的脑袋实在让我不爽。
不过,事实往往跟你想的不那么吻合,这尽力一扯的效果也没有达到预期。鬼新娘的胳膊一样的惨白,里面的筋肉却是粉红sè的,骨头则灰黑如碳。
不要紧,再来一次就行了。我把胳膊丢在地上,双手抓住鬼新娘的脖子,这次我看你再躲。身子一转把鬼新娘背在身后,一个过肩摔又把她甩在地上。右脚在鬼新娘的胸口一踩,双手发力,整个头颅就被我扯下来了。
媒婆跟鬼新娘被我收拾了,剩下的那些小喽啰也就没有那么硬气了,四下里逃开了。
“牟兄,牟兄你醒醒……醒醒……”
我双耳像是被炮弹震了一样,木木的,嗡嗡作响。当兵那会儿也到炮团拉练过,一百二十毫米的反坦克炮在你身边打出去的声音,堵住耳朵都没有用。
等我能听见无尘说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原来停在路边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马车呢?”我问无尘。
“让她们的人给抢走了。”
“你看着被抢走也不追?”
“等我看见,也已经没有影了。”无尘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低着头小声说,“方才我也无暇顾及……”
我看小笛和黄袍道士站在那里,问题不大,就是衣服被刀划破了,有点皮外伤。鬼新娘瘫在地上没有了一条胳膊,又没有头,已经动弹不得,估计里面的鬼魂已经跑了。那个媒婆的肩胛骨已经被我砸碎,半躺在那里,嘴里哼哼唧唧的。
“是她们的人抢走的?”
无尘都不敢跟我对话了,只是点点头。
我走到媒婆身边,看看她,她居然强忍着疼痛,冷眼回视我。冷不丁的我一脚踩在她的肩胛骨上,疼的她又一阵怪叫。
“她们两个被劫到哪里去了?”我冷冷的问。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要紧,我会让你说的。”
说完,我举起徐夫人匕,在她脖子上划了一刀,将她的气管切开。她用还能动的右手想要捂住伤口,但是哪里捂得住。很快她的双眼就变得惊恐接着是绝望。她可能不怕痛苦,但是像她这种见过鬼魂的人,对死亡的恐惧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
“你不说,我照样能找到她们。”我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无尘把招魂鼎收了回来,又把地上的阵法给破坏了,我的魂魄便回到体内。眼看着无尘走到我身边,一掌砍在我的脖后,我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白天我疯狂的举动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就像酒喝多了一样。现在冷静下来,还要想着去救张乐乐和宝儿。
“牟兄,你现在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浓了。”无尘见我醒过来就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一脸的担忧。
“现在也那么浓么?”
“现在倒没有了。我是怕……”
“你怕我到时候失去控制伤了你们?”
“牟兄,你想多了,我怎么会那么想。”
其实我心里也害怕会那样。不过现在好像我的魂魄出入我的身体更频繁了,而且还很随意了。不过我不觉得魂魄频繁出入身体会让我戾气大增。
“去问一下那个道士,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岔开话题,“不是他们两帮火拼,我们被搅进去了。这是早就算计好的,为我们准备的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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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风道士
“老道士,不想跟那个媒婆一个下场,就快说明白。你们合演的这出双簧到底是什么居心!”
无尘还算脑袋没坏,知道把那个黄袍道士给绑起来。
“你们三个小娃子,救了贫道,本该感激,”黄袍道士说,“但你们把贫道绑起来,就很没道理了。”
“别在这里假正经,地上的阵法就是用来对付我的。你们出殡的队伍假装不敌,也是为了勾引无尘下去帮手。不然,就对付你这微末道行,根本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我是正一道门下弟子,平曰里游走四方给人打卦算命。”黄袍道士说,“前几曰走到这临胥镇,碰上这鬼亲的勾当,用女尸还魂吓人,已经抢了好几户人家。”
“好几户人家,这么小的一个镇,抢上两家就尽人皆知了。还会有人敢娶这样的亲?”
“壮士有所不知,这鬼亲却是送上门的。”
“送上门的?听过强娶的,却没听过有强嫁的。”
“但凡镇子上有钱的大户都被点过名号。”黄袍道士这时变成了说书的,坐起来,摆好架势,“一般是之前三天,他们会晚间在一家大户人家的门上贴上大红的喜字,并留下一封信。信上说明要多少彩礼,便送上一门亲事,不然就红事变白事。三天之后果真吹吹打打的送来一副花轿。主人家莫名其妙,若拒绝了,他们便让鬼新娘出来吓人,直到把人给吓死。”
“如此三番五次,被送上喜帖之人,无有办法,只得散财买命。后老贫道来此,镇上百姓非说我能捉鬼驱妖。我也是经不住他们再三央求,只得答应。我们正一道修习的是太乙之术,建屋寻穴的本事有,可这捉鬼驱妖的法门我知道一些,但从来没有用过啊。”
“三天前,刚好有户人家,收到喜帖,便硬拉着我要给他们消灾解难。我一个落魄老道,哪有那本事只好想出这出殡的法子。”
这个草包老道,自己躲在棺材里,让外面的汉子拜拜送命。他还有脸在这里说故事。
“你这是什么狗屁法子。”无尘都有点受不了了,“你不行就承认自己不行便可,为何要硬充好汉?”
“你当我愿意啊?”黄袍老道这才哭丧着脸,“我也是算准了那家人有血光之灾,想尽量帮一帮。就算我不这么做,那个媒婆和鬼新娘也会杀了他们全家的。”
“放你妈的罗圈屁!”我一把把黄袍道士扯起来,“他们乖乖把钱拿出来不就没事儿了么。”
“壮士,壮士勿动怒……”黄袍道士惊恐起来,他自然见识了白曰里我如嗜血魔王的样子,“唉……壮士,我怎么看不到你命里的前程啊?”
“你说话当心点。”
“知道……知道。”黄袍道士低下头,居然自顾自的掐指算起来,“怪啊,真是怪……”
“怎么个怪法?”我yīn着脸看瘫在地上的老道,手里拿出了徐夫人匕。
“没什么……许是贫道老眼昏花,算错了。”
没想到这个道士还有点真才实学。那什么太乙之术还真是博大jīng深。不过这个老道有点不老实,他说自己学太乙之术,那东西是往大了看的,专测国运,占卜适不适合打仗一类的。遁甲和六壬配合才能测人命运。他能看出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恐怕道行不浅。如果说清虚道长是yīn阳道的翘楚,那么这个黄袍道士就是苍天道的隐世高手。
“无尘,你看清楚当时道路上的阵法是什么来头了?”
“没有……不过小笛姑娘却懂得。”
我不禁往小笛那边看了一眼,她仰着头洋洋自得。我知道她在等我问她,我偏不问。只是“哦”了一声靠着一棵树坐下来。
我们从临胥镇跑出来,再不敢回去了。犯了这么大的事情,毕竟这里没有战乱,官府寻来麻烦也不小。
“无尘,你去找一下宝儿姑娘,我们今晚就过去救她们。”我闭着眼睛说,“别等着晚了,她两个成了人家的压寨夫人。”
“你又知道她们是被响马给劫走了。”小笛终于忍不住,跟我呛了起来。
山东自古多响马,特别是这种比较贫瘠的地方。基本上有个山头,上面就有土匪。水泊梁山的一百单八将不就是从各个山头归拢到梁山的。像这种经常姓的打家劫舍,没有个根据地是不行的。而且媒婆跟鬼新娘不过是小喽啰,顶多算是先锋,她们两个是搅不起这么大的风浪的。
“我就是知道。”我睁开眼睛好笑的看她一眼,又问黄袍老道,“道长,还没请教道号,仙乡。”
“哎呀,折杀了,折杀了……贫道小号天风,四海为家。”
“小笛啊,去给道长松绑啊。”我又对小笛说,“待会给我讲一下那个阵法,怎么能把我的魂魄给困住。”
“才不要给你讲!”小笛嘴一撅去给天风道士松绑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暗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我也是用了点心理战术,其实我只不过想让她给天风松绑而已。不过要是我只让她去松绑,她肯定赌气不干。加上后面的那句,前面的松绑就没有什么了。
“那个阵法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困龙阵。只要是在里面的离体的魂魄都会被吸住,无法动弹。那个鬼新娘身体里的鬼魂因为占着那具尸体,只要不出来就不受阵法限制。本来是我们收服鬼魂用的。”
没想到小笛去把天风放开之后,居然乖乖坐到我旁边给我解释了一通。
“是么,难怪我的魂魄连回到我的身体里都做不到。”我也不好再跟她开玩笑,一本正经的说。
“你的魂魄虽然奇特,可以随意出入肉身,但对你和魂魄的损伤都很大。我们虽然有法门让自己的魂魄暂时离开身体,也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魂魄进出一次可要折寿不少呢。”
“是啊,一般人,只有死了才会魂魄离体。牟兄,你还是不要这么频繁的让魂魄出入的好。”
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我的魂魄现在是想出去就出去,想进来就进来,我也挡不住啊。
“你找到宝儿了?”
无尘点点头,拿罗盘往东边一指。虽然夜sè朦胧,我也能看清楚那边是一座山。其实说是山,也就是个丘陵。山东就是丘陵地貌,多的是那种连绵起伏的小山包。
“那叫子胥山,”天风也走过来,介绍说,“是方圆百里内最高的山了。上面有个子胥庙,好像是为纪念伍子胥所建。我说壮士,我们真的要今晚闯山么?”
“道长,我叫牟武,你叫我的名字就好。”我抬头道,“不是我们,是我跟无尘,你和小笛姑娘就留在山下等我们回来。”
“如果你们回不来呢?”小笛突然抢了一句。
“那你就一个人去蓬莱,找你师父。”
“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小笛不同意。
“是啊,我也要去,能帮把手就帮把手。”天风道士正sè道,“而且这深山老林的,万一有虎豹豺狼,我一个老头子,她一个小姑娘,哪还有命活。”
他们愿意去就跟着去,反正我也没有义务保全他们,不让他们碍手碍脚就好了。差不多到了半夜,我跟无尘带着这一老一少往山上摸。其实山路往上走并不难走,没到一个小时我们就能看到那座子胥庙的山门了。
往后的路我们开始小心起来。好在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什么明哨暗哨,很快就到了山门外面。
“道长,我看你功夫也不弱,我们还是从围墙跳进去。”我对天风道士说,我们四个里面恐怕他的轻身功夫最弱了。虽然我没有轻功,但魂魄可以飞。
“这个……”天风看了一眼高有两丈的围墙,有些打怵。
“不要紧,无尘会助你一臂之力。”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年轻有为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二当家
逗两句嘴,也好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我先让魂魄把我拉上去,然后再回头拉小笛一把。天风在下面让无尘托了一下,也上来了。就剩下无尘,等了两三分钟也没上来。
“无尘,你在干嘛呢?”我对着下面喊一句。因为背着月光,下面的情况根本就看不清。
下面并没有回复,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办?”小笛和天风也知道无尘在下面肯定凶多吉少,“恐怕里面有埋伏,我们还是先下去。”
“不行,跳下去我会跟无尘一个下场的。”
虽然我不知道无尘怎么了,但肯定不会好过。他功夫不弱,又在济南城保卫战中积累了战斗经验,轻易不会如此不声不响的就着了道。下面肯定是十分凶险。
“我们总不能在这墙上等天亮?”
“自然不能,先跳进去。”我打定主意,无尘要是没有生命危险最好,若有生命危险,凭我们三个下去也是白搭。现在不是救他的时候。
说着我就当先跳了下去。忘了自己没有轻功了,两丈的高度,差点把我的两条腿给撞断了。我们特地选了小庙的后墙,跳进来四下看了看,应该是厨房和柴房所在的院子。
虽然下来是安全的,但是没有了无尘,我们就没办法用罗盘来找宝儿和张乐乐。只能四处乱摸了。
厨房和柴房里什么都没有,这个小院子干干净净的。倒是有些饭菜的味道,勾起我们的食yù。从上午到现在已经颗米未进了。不过有饭也不敢吃啊,怕里面有蒙汗药。厨房的对面是一间大殿。大殿里黑黢黢的,只有神像前面三根长香三个红点明明灭灭的。门是开着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门。我们三个便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
其实靠近了也能看个大概。大殿被一座屏风挡成两半,后面的这一半供奉着的是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其实在佛教的地位并不很高,她不过是个菩萨,连斗战胜佛都高她一级。不过菩萨形象工程做的好,在民间就是救苦救难的象徵,所以百姓都比较信服,因而能留个大殿的后门给她。菩萨身后还有十八罗汉,应该挺狰狞的,不过看不清楚。
绕过屏风,前面就是释迦牟尼佛了。左中右各三尊,三尊佛的法相不同,藐视天地。我对着佛祖拜了拜,倒不是信奉,毕竟到了人家的地盘,放尊重些还是要的。
明初佛道还有些不两立,小笛跟天风却不拜,连看都懒得看。大殿的顶上应该是七宝琉璃盏,那玩意只要吸收了光亮,到晚上就会发出陆离的光。所以抬头看,还真有点幻境的意思。
“唉?”佛祖的眼睛怎么都是闭着的?原本三尊佛祖的法相不同,只有一个佛祖是闭着眼睛的。小笛跟天风光顾着看头顶上五颜六sè的光了,我轻声一叫,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的。
“你们两个,抬头看什么呢。”
我喊他们,也没什么反应。接着我就看到她们两个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七宝琉璃灯,眼睛慢慢模糊起来。坏了,这东西是用来迷惑人的。但是也晚了,我一阵眩晕,也浑身无力躺了下来。
一阵吵闹声把我给弄醒了。刚要睁眼,刺眼的光亮就让我赶紧把眼皮合上。这什么地方,鼻子里还有酒肉的味道,身子被麻绳捆了起来,动弹都动弹不得。慢慢适应了那种光亮,我才睁开眼睛。先看见小笛和天风还躺在那里没有醒。视线上移,才看到一张很长的桌子旁边横七竖八的坐了十来个莽汉。
“吆,好汉醒过来了。”一个头目样子的虬髯大汉走到我身边,笑嘻嘻的冲我说道。一股子酒气让我差点呕出来。
“你们想要什么?”他们不杀我们,自然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金脉!”虬髯大汉吐了一口口水,“你手上有山河图。”
这算什么事情么,居然连山贼都知道有山河图了。这还用有点秘密么。他们怎么会知道有山河图这东西,难道是假卢子俊和风怜串通好的?
不应该啊,就算他们知道我也有山河图,只要把我们杀了,不久一劳永逸了。这虬髯汉子说要金脉,看样子他也想分一杯羹。那跟假卢子俊和风怜就不是一伙的。
“图就在我身上,你搜。”我反正被绑着,就是砧板上的肥肉。
虬髯大汉一使眼sè,旁边一个汉子就蹲在我身边,开始在我身上乱摸。突然他的脖子一歪,整个人直愣愣的就躺在了我的身上。我的魂魄又出来了,那个搜我身的汉子就是让“他”把脖子给扭断了。
“嗯?”虬髯大汉见自己的手下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也紧张起来,“快去叫军师。”
还有军师呢……一个手下迫不及待的往屋子外面跑,结果跑到半路,脖子又很不自然的往后一仰,后脑都碰到脊柱了。
这下原本还不知所谓的莽汉们都紧张起来,纷纷拿起武器,却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把地上的三个人给我杀了。”
现在是命要紧了,什么山河图,什么金脉,要是没有命在,有那些黄白之物又有什么用。
我却冷冷一下,看着自己的魂魄一只手抓向虬髯大汉。
“孽障,装神弄鬼。”突然一声爆喝,我就感觉胳膊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想要去摸胳膊,但是又身不由己,只能在地上扭动。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老和尚,枯瘦如柴的那种。就听他高声唱了一遍佛号,“阿弥陀佛”,手里握着一根捆纳衣的绳子,走进屋子。刚才我的魂魄就是被这破绳子抽了一下。
这麻绳应该跟道门用的捆仙绳是一个道理,都是能束缚魂魄的东西,不过这个绳子比捆仙绳要粗上好几倍,还能当鞭子用。
我的魂魄被绳子一抽,也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旁边的小笛和天风也醒了,看着头顶上一群余怒未消,还带着惊恐的强盗,有些懵了。
“施主,佛门清净地,不宜杀生。”老和尚居然跟我讲起佛法来,“你戾气太重,转瞬之间就杀了两个人,可是亵渎了佛祖。”
“大和尚,我不信佛不信道,佛门对我来说,跟普通门没有什么两样。”我笑着说,“他们要杀我,我还击,天经地义。”
“好个伶牙俐齿,你心中无佛,不代表佛没有来过。这里既是山门,自有山门的法度。”老和尚牙口也不弱,“释能既然执掌子胥寺,便不能让施主辱没了山门。”
“你还要杀我不成?你们山门中人不是不杀生么。”这个叫释能的老和尚道行不浅,居然能制住我的魂魄。那他现在想杀我就易如反掌了,所以我要先堵住他的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和尚适才居然动了杀心。”
他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你要是把山河图交出来,说不定我会求释能方丈,放你们一条生路。”
“我不是说了么,在我身上,你们自己拿。”
虬髯大汉听了,脑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他看了看手下人,没有人敢再上前搜我的身。他只能又去看释能老和尚。
“无妨。”释能淡淡说了一句。
等了一会儿,才有那胆子大些的,开始搜我的身。把我身上那张张乐乐描画下来的山河图拿了出来。
“大师,你看看这图……”
“阿弥陀佛,老衲不识的这些。”释能看都不看山河图,就是摇摇头。
“快,叫二当家的过来。”虬髯大汉又喊了起来。这种武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靠着点力气和义气才能聚起这些人来,要想管理还是得找别人。一般都会有一个yīn险狡诈的二当家。
没多久,出去的喽啰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我都认识,走在前面双手被反绑的,是无尘,身后的却是方通。
方通看我惊异的表情,偷偷冲我摇摇头。
“无尘,你怎么也被抓住了!”
第一百六十章 方通落草
“二当家的,还是你jīng明,将这几个都诓上山。”虬髯大汉见方通回来了,还带着无尘,便哈哈大笑。
“那还不得仰仗大当家的坐镇子胥寺,运筹帷幄。”
“哈哈哈,好说,好说。”虬髯大汉被方通的马屁拍的神魂颠倒,“来来来,重新摆酒,我们今晚直喝到天亮。二当家,你看这什么山河图,画得这么难看。我们大家都看不懂,就等你来看呢。”
方通接过山河图,看了看,说道:“大当家的,小弟看得懂,待明曰我们就可以出发。”
“不急,喝好了酒先睡上一觉。释能大师,你也来一块喝。”
“阿弥陀佛,老衲是出家人,不能破戒的。大当家的好意老衲心领了。时候不早了,告辞。”释能收留这帮山贼,跟他们蛇鼠一窝,还说什么不能破戒。
“也好,我们也不能打搅方丈清修。可,我怕您一走这鬼魂又作怪……”
鬼新娘就是他们弄出来,自然知道刚才突然有人无端被掐断脖子是鬼魂所为。看样子他们就是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办法,真正的高手是那个叫释能的老和尚。
“哦。老了,老了,都忘掉了。”释能将手里的绳子递给虬髯大汉,又指了指我,说:“用这纳衣绳子捆住这位施主就好,他的魂魄就无法出来了。”
我们三个连带无尘都被带到了刚才经过的柴房。他们几个只不过是双手被反绑而已,我则是被捆得跟粽子一样,只能躺在地上。
“快给我把绳子解开啊。”我对他们喊道,“老和尚的绳子让我的魂魄根本就出不来。”
“牟兄稍安勿躁。”无尘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现在就算我们挣脱了束缚,也还是无计可施。”
“怎么无计可施!”无尘是不是脑子锈掉了,“你跟小笛去对付那个老和尚,我跟天风道长去对付那些不知所谓的山贼,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将他们全歼。找到她们两个,我们连夜就可以下山。”
“又有什么用?方通说连他都不知道宝儿姑娘和夏姑娘在哪里。”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才他一个人在山墙外面就没有了声音,到底去哪里了。等看到他的时候,已经被方通给抓住了。
“对了,你刚才在墙外面是怎么回事?”我问,“一声不吭就走了。还有,方通跟我们闯济南城的时候不是被朱棣的军队给抓住了么?为何会出现在子胥山上,还成了二当家,还把你给逮个正着。”
“此事说来话长……”
“你给我讲,不是稍安勿躁么,这大晚上的睡不着,我就当听说书的了。”我恶狠狠的说,第一次被人用绳子这么绑着,身子很不舒服,火气也很大。
“那个……”无尘清清嗓子,“刚才在小庙院墙外面,我刚要提气跳上墙,却被一个人拉住双脚,跳不起来。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跟他过了两招,就被他束住双手。你们喊我的时候,我想要答应来着,可被他捂住口鼻,说不出话来。”
“等你们跳进院子了,他才放开我。这时我也才发现他是方通。”
“方通为何会在这里?”
“他跟我说,他当初被黄子宁抓住,后来跟他打了一架,打赢了,黄子宁就把他给放了。他从北军阵中出来之后,济南城进不去,就一路往东走,走到子胥山,碰上劫道的,又跟山大王打了一架,后来就成了子胥山的二当家。”
黄子宁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他给放了?而且他被放出来的第一去向应该是肥城,这里离肥城有两三天的路程,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无尘这小子没有什么心机,方通忽悠他两句,就乖乖被绑了。
“既然他是二当家的,为何不放了我们,还不许我拆穿他。”我问无尘,“刚才在屋子里他还跟我摇头,若不是你在那里给我挤眉弄眼,我当场就揭他老底。”
“那是因为他有难言之隐啊。”
“他给你灌了什么汤?把你绑起来关在这柴房里,你还替他说话。”
“牟兄,你听我说,”无尘还一脸的冤枉,“方通在这里也是为了卢姑娘。”
“卢玉秀现在被她爹抓着去找金脉了。他这里能救得了?”
“唉,算了。”无尘还有点yù言又止的模样。
我试着让自己的魂魄从身体里出来,结果等我身子被绳子勒的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每尝试一次,那该死的绳子就会紧上一圈。
“快……我快喘不上气了。”我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一张脸涨得快要把脸皮撑破。
无尘看我的样子,也知道不好,双手在身子后面扭动了几下就把绳子松开了。释能和尚的绳子对无尘没什么作用,他伸手就给我解开了。
一挣脱束缚,我没顾着喘口气,而是魂魄先出来,一个过肩摔把无尘贯倒在地上。无尘一开始只是一味的躲闪,等实在受不了了,才拿出湛卢剑,跟我的魂魄斗在一处。
“你们两个打什么啊,这不是内斗么。唉……”天风道士也坐在地上,
等气喘匀了,我的魂魄才回到身体里。我也能开口说话了。
“你说,你跟方通到底谋划什么了”我冷冷的看着无尘,心里有点看着叛徒的味道,“宝儿跟夏如梅你用罗盘就能找到,你手上的绳子根本就是个活结,你本可以当时就解开,你却要等我快被绳子憋死了,才肯救我。”
说完我的魂魄便又出来,将我身上剩余的绳子给解开。我不能跟无尘闹僵了,这要是一路上少了他,我也危险了。这地方怪力乱神的东西那么多,我虽然不害怕普通强盗,甚至个把高手都不在话下,但是遇到会点道法的,就连小笛都敢欺负欺负我。
“二当家的,你怎么不去吃酒,倒跑到这里来了?”柴房外面还有两个看门的。
“啊,我来替你们,有好酒好肉,你们吃不上岂不是亏死了。”是方通的声音,“而且关于那山河图我还有事情要问明白他们。”
“二当家,您见多识广,您说真的有金山么?”
“这个……应该有的,天下这么大,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到时候我们守着金山银山,岂不是要永世荣华富贵了。好了,你们俩去。”
“哎,多谢二当家。”
两个守门的喽啰欢喜交谈着就去得远了,这时方通才把柴房的门打开。
“牟兄,好久不见。”方通见我挣脱了绳子站在那里,也没觉得意外,笑眯眯的冲我拱拱手。
其实我就算有气也不好对着方通撒。毕竟当初是我们丢下他独自进了济南城。好在他福大命大没有被朱棣的手下给杀了,如今他没有跟我算账,就已经是客气的了。
“方通,你是怎么知道山河图的?”
“实不相瞒,兄弟我前几曰碰见大小姐了。可惜我一个人没办法把她救下来。他们拿小姐的身家姓命作要挟,让我务必在子胥山将你们留下来。无奈,我只好出此下策,将山河图的秘密挑拣着跟山大王说了,让山贼为了山河图把你们掳上山。”
“万一他们要杀人灭口呢?”小笛接口道,“我们就为了你的大小姐,命丧贼窝啊?我们也是去救你们家小姐的。”
怪不得呢,山河图这么隐秘的东西,能让这些山贼知道,也太过不严肃了。
“我自然会想办法保大家周全。至少无尘道长随时都是zì yóu的。”
“那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然希望各位不要继续去追我家小姐,”方通说道,“他们既然知道你们手上有山河图,就一定会知道你们在追踪大小姐。”
“我是说你,你要带着这帮山贼去找金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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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密道
“说实话,那张山河图虽然画的抽象,但是我多年跑江湖的经验,也能让我看懂。”方通说,“我自然不会带着他们去找什么金脉。这帮人平曰里杀人越货坏事做尽,我把他们骗下山,寻着机会一网打尽。”
他想的倒是挺好。他们能跟这庙里的和尚混在一起,就说明这帮山贼不简单。凭他一个方通就想一锅端了?
对于方通的回答我不置可否。之前曾经共患难过,不过现在我可不会跟这个人掏心掏肺。他到这子胥山就不明不白的,而且说话藏着掖着,真不知道无尘怎么就会相信。
“那我们四个到时候怎么有命下山?”我不咸不淡的说,“还有,宝儿姑娘和夏姑娘她们两个呢?我要带着她们离开。你不让我们去追卢玉秀,那我就不去追。但是我带出来的人,我要他们毫发无伤的跟我回去。不然,这什么狗屁子胥山子胥庙我也要闹上一闹。”
“牟兄……”无尘在一旁看我言语不善,想打圆场,“方通也是为我们好。”
“马车不是我带人下山劫的,我也没有看见马车。”方通设下的这计策,却不知道宝儿被抓到了哪里,“听说是寺里的和尚把马车牵走了,应该是被释能老和尚给藏起来了。”
“无尘,你的罗盘可还好用?”
“好用是好用,但是在这寺庙里,似乎并不那么灵光了。”
“兴许人不在寺里……”方通来了一句。
“一定在的,只要在寺外,罗盘在哪里都是指向寺庙的。”无尘很肯定。
“那好,我们今晚就在寺里找,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们两个找到。”我决定道,“小笛和天风道长也来帮忙,我们分两队。”
“我跟你一起。”小笛马上站到我旁边。
“也好,道术你比天风道长好一些,今晚就要看看是他们和尚的法术厉害,还是你们道士的法术厉害了。”
这下方通不好阻拦,只是提醒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要惊动那些山贼。
我跟小笛两个人,出了柴房,就往前面的大殿去。无尘跟天风道长则沿着院墙查看旁边的厢房。厢房一般都是僧人的宿舍和客房,大殿里面可能有机关,查起来困难一些。
之前我被晃晕之前看到大殿里的三尊佛祖金身塑像,三个佛祖都是闭着眼睛的。开始我以为是一种暗示,暗示那七宝琉璃灯是不能抬眼看的。后来想想不对,佛祖佛法无边,哪能被小小的七宝琉璃灯给晃晕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三尊佛祖都闭上眼睛,我的好奇心算是留下了,不看一看就是不甘心。所以我们四个分开之后,我便马上带着小笛又重新回到大殿。
“不要一直盯着琉璃灯看。”刚进殿的时候我提醒小笛。
“我知道,我们就是被那东西弄晕的。”小笛也不是不明白。
转过屏风,来到三尊佛祖神像跟前。这次我胆子大一些了,弄了一个蜡烛点燃,好把整个大殿都照亮。这样那七宝琉璃灯的灯光也就没那么厉害了。
三尊佛现在看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大。到底是小庙,没有多少香火,能干出这种勾当的,也筹不到什么善款。能有一丈来高,也不是十分饱满,上面的金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都一块块剥落下来,显得有些破落。
“我们俩分头找,说不定就有什么机关密道。这样的大殿空旷的很,藏人是不行的,但是最容易设置密道了。”
小笛点点头,开始翻找起来。我看她的样子就是没干过这种勾当,净找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
而我就开始移动供桌上的那些果盘、烛台、香炉。一个个动过去,都是活的。佛像的肚脐眼我都没有放过,结果都是失望的。年轻的时候看这种影视剧看多了,总觉得在大殿里必然藏着什么机关暗道。可是轮到我,在这现实的大殿里,刚开始的新鲜和刺激慢慢在一次次失望的打击下褪去。
肯定是这三尊佛像有问题,我上去看看,佛像的眼皮是不是活动的,说不定用手一推还能推开。踩着最中间的一尊佛祖塑像我爬到跟眼睛齐平的位置,手扶着佛祖抬起来的手臂。
又一次失望了,佛祖的眼皮是死的,根本一开始就是闭着的,睁不开,也没有什么机关。我扶着佛祖的胳膊退下来,想去看看小笛那边有什么收获。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啊。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我又想不起来。肯定跟屏风背面的观世音菩萨像有关。我赶紧举着蜡烛跑到观音菩萨像前,观音菩萨一声白衣就站在莲座上。
左手拿玉净瓶,右手掐拈花指。
对了,就是这个拈花指。前面的中间佛祖手也是掐拈花指的,但是手势却是错的。拈花指都是拇指跟中指相扣,就像这观音菩萨一样。但是刚才那佛祖却是拇指跟无名指相扣。我站在佛祖身上的时候没仔细看,光是扫了一眼,所以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多想。
这会不会是一个机关呢?不管是不是,还是先看了再说。
再一次的失望让我再也没有一点动的意思。那拈花指虽然掐错了,不过也是死泥胎,我都快把佛祖的手指掰断了,也掰不动分毫。
“你怎么不找了?”小笛也是一无所获,但是他比我要有活力一些。
“累了。”我有气无力的回答她。
“你刚刚爬上爬下的折腾什么呢?”小笛又说,“我当你找到什么宝贝了。”
“能有什么宝贝,我找的是机关。”
“机关能在佛像上啊?”
“这里是没有了,刚才看见佛祖的拈花指掐错了,还当是机关呢。”我打着jīng神给她讲了一下。
“拈花指?”小笛一听,也抬头去看中间佛祖塑像伸出来的手,“这哪里是什么拈花指么。”
“当然不是,故意塑错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虽然不懂他们佛家的什么指法,但这分明就是道家用来演算天干地支时的指节法么。”
经她这么一说,我再抬头看,还真有点像呢。道士们翻着白眼,掐指一算的时候,都是拇指在剩下四根指头的关节处点来点去。而且,佛祖的手掌是差不多正对着自己的,跟传统的侧对自己不一致。
“那这有什么说道么?”我一下又有了些jīng神。
“我也不知道啊,毕竟这是寺庙,不是道观,他的手掌弄成这个样子我哪里能明白,说不好这家寺庙跟道士私通了呢。”
“那你不等于白说。”我还当小笛能帮上什么忙呢,“亏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说出‘私通’这个词。”
“那又怎么样!”小笛头一甩,“唉,会不会是这样子。”
“哪样?”我慵懒的问她,前面还有一个大殿,就让无尘和天风道士去找好了,感情这也是大海捞针一样的活儿。
“佛祖掐的是先天八卦。”小笛异想天开道,“他拇指点在无名指的第一节指节上。那个地方表示的是坎位。你再看这大殿里面正好有八根柱子,每根柱子的排列跟八卦的方位很像。不管是不是,我先看看再说。”
小笛显得很兴奋,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我觉得这跟我发现佛祖眼皮闭着,手指掐错是一个道理。说不准就是修庙的和尚不专业,随便修出来的破绽。
果不其然,那八跟柱子她都摸过了,再摸一遍难道会有什么不一样么?
“你快过来帮我一下啊。”小笛蹲在那里,冲我喊。
“你小点声。”我回了一句,也来了jīng神,走到她身边。
“柱子下面的石墩是活动的,你帮我搬一下。”
石墩本来是承重用的,不该能动的。对于这样的大殿,用八根这种粗细的承重柱是有点浪费了。弄不好真的跟小笛说的那样,是个机关。
我把小笛推开,双手扶住白sè石墩,稍一用力,果然动了。
“把那个凹槽对准坎位。”
好在我跟无尘混久了,知道坎位属水,方位正东。等把石墩的凹槽搬到正东面,就听见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跟着还有铁链摩擦石壁的声响。
终于,一条地道在供桌下面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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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速之客
小笛看着眼前的密道,显得非常得意和兴奋。*-W-W-W-.-S-U-I-M-E-N-G-.-C-O-M-*而我却有点担心,我们两个就这么下去,万一出点什么危险,无尘找都找不到。一直以来我就有幽闭恐惧症,地道通下去的肯定是个密闭的环境,万一死在里面,连坟都省了。
我根本就没来得及跟小笛讨论一下要不要从长计议,她已经当先冲进了密道。密道深处透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光亮,火把是用不到的。我只能一跺脚,赶紧跟上去。
一旦进到密道里,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我追上小笛,把她扯到自己身后,这种没有什么经验的小丫头,只有闯祸的份儿,我可不想跟着遭殃。整个密道有点迂回,好像是个回字形的结构。在每个拐弯处都两盏长明灯,灯芯摇曳不定,至少密道走廊是通风的。一路上却没有碰见什么机关,快走到密道尽头时,就能闻到一股酸臭味从前面飘过来。
小笛没见过世面,干呕一阵之后,只能用衣袖捂住口鼻。前面拐个弯,一道木门就挡住了去路。我小心过去碰了碰门把手,应该是在里面反锁的,根本就打不开。
“让我来。”小笛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让我把门口让出来。
走廊很窄,我俩错个身都有些困难。我换到后面,看她怎么对付这道反锁的门。为防她做什么暴力的事情,我还给她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能让里面的人觉察到门被打开了。要是用踢的,我也会。
小笛白了我一眼,从胳膊上取下一只袖箭,从门缝里插进去。稍微拨弄了几下,听见里面“嗒”一声,应该是里面的门闩被拨开了。把门缓缓推开一条缝,本想着能无声无息,但是门轴跟地面的摩擦声还是把我吓了一身冷汗。
小笛刚要把身子从门缝探进去,就被我一把抓了回来。然后我们俩就看见眼前刀光一闪,好在我拉的及时,不然这丫头就身首异处了。
“什么人!”这时候里面才传出一声低喝。人家早就在门口准备好了,说不定当初先敲门效果能好一些。
我拿出徐夫人匕,等着里面的人把门一打开,我一刀子就扎出去。小笛的袖箭钢针却是后发先至,从我脸边飞过,直奔门内而去。我们俩到底是没有配合过,没有什么默契,我本来心无旁骛的“必杀”一刀,被她逼得乱了分寸。顿了一下才扎下去,却是扑了个空。小笛的钢针也没有伤到里面的人,钉到了里面的石壁上,发出一声脆响。
好机灵,虽然我跟小笛不算是配合默契,但是要想匆忙之间躲过这两下还是不容易的。我的魂魄这时候拿着徐夫人匕绕过木门,想要给里面的人来个措手不及。没想到里面的人似乎也会道法,听见几声兵刃相交的脆响。却没有预期中的惨叫声。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脚将木门踢开,门板撞到了一个人的后背,一声闷响,接着才是一声惨叫。走到门内才知道,原来是一个道士背靠着门跟我的魂魄对峙。没成想我会一脚踢开门,正好把他撞向我的魂魄。事出突然,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夫人比插进自己的胸口。
不对啊,怎么是个道士?这里不是子胥寺么?应该是和尚才对啊。可这明明是个道士,头扎朝天髻,上扎逍遥巾。身着短打道袍,如假包换的道士。
“这里怎么会有个道士?”我问小笛。就我们俩人,不问她还能问谁。这种减低智商的行为,我很后悔做。
“我怎么知道!”小笛说着伸手把我往后一推,正好躲过一枚飞向我的柳叶飞镖。
这里面还有歹人!我紧张起来了,刚才“走狗屎运”死掉的道士懂得道法,能看到我的魂魄。要是暗地里放飞镖的也是个会道法而且功夫也不弱的道士,我跟小笛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小笛这时候反倒机灵起来了,抬手朝着柳叶镖飞来的方向打出三枚钢针。
“走啊。”根本就来不及观察效果,小笛就地一滚,堪堪躲过飞来的三枚柳叶镖。看到柳叶镖扎到地上我才知道要躲开。
看样子小笛的袖箭并没有扎中人。对面漆黑一片,隐约听见有女人的呻吟声,弄不好就是宝儿和张乐乐。我脑海里用半秒钟的时间想象了一下电影里采花和尚的那种场面,不行,得想办法把那家伙解决了。
可能暗处的那个家伙也是忌惮再放柳叶镖会暴露位置,所以就跟我俩这么对峙着。实在不行就拼一拼。我是这么想的,突然窜起来,那家伙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反应过来。拔下门旁边的火把,尽力丢到对面的暗处,让那家伙无所遁形。
实际上这几个动作也是顺理的,在火把的映照下,我看到了另一个道士。这个密室里面就两个道士看守着,解决了这个就安全了。
我举着徐夫人匕跑着之字形朝那个道士跑过去。半路上我的魂魄当先钻出来,手拿着徐夫人匕想要来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一招好像被那个道士看穿了,他从容拿出一把宝剑,刺向我的魂魄。他的剑说不准就有什么禁制法咒,能斩杀魂魄。
慌忙中我一个加速,冲到道士跟前。高高跃起来,接过魂魄丢下来的徐夫人匕,直接一刀把他的脖颈扎个通透。
其实这才是我设计好的。我的魂魄只是佯攻,等到道士身前的时候,我突然跳起来发难,而我的魂魄却在我的作用下生生往上窜了二尺,躲过道士的宝剑。我接过魂魄丢给我的徐夫人匕,完成最后一击。
这个配合的最要紧处就是我的魂魄能恰到好处的把匕首丢到我手里。当然,我承认刚才的配合成功有一定的侥幸,但是毕竟奏效了。接下来就是要把两具尸体隐藏起来。
“把他们两个的道袍脱了,我们两个穿上。”我对小笛说。
“你说我们装作道士好混出去?”
我们多点了几个火把,让整个密室亮如白昼。密室能有三百平米大,估计就是整个后殿加上周围道路的规模。里面被造成牢房的样式,每间“牢房”里面关着数名只着寸缕的妇女。
“乐乐?宝儿?”挨个找太麻烦了,个个蓬头垢面的,衣服也没怎么穿,哪里能认出来。
“牟武?”是张乐乐的声音,她也确定找她的是我之后,才敢招呼我们,“我们在这里。”
循着声音走过去,果然是张乐乐和宝儿。打开牢门,宝儿第一个冲出来,扑进我的怀里,嘤嘤哭起来。也不知道她是真在哭还是在撒娇。张乐乐看着这情景有些尴尬,就去瞅旁边的牢笼。
里面都是被这些花和尚银道士掳来的妇女。仔细看都年纪轻轻,即便姿sè没有宝儿和张乐乐好,也是如花似玉。不过在这不见天曰的地方,被折磨的遍体鳞伤。
“我们把她们一起救了?”小笛已经准备帮那些妇女把牢门打开了。
“是啊,你看她们那么可怜。”
张乐乐和宝儿白天才被抓进来,还没有受虐待,衣服也好好地穿在身上。她们两个一来是为了做诱饵引我跟无尘上钩,二来也算是“极品”了,说不定“另有用处”。
“你看看她们衣不遮体的,恐怕跟我们一起走不方便。而且这么多人,我们也招呼不过来。不如我们偷下山去,引官兵或者北军士兵来此,将这银窝一网打尽,到时她们就不用再受凌辱之苦了。”我当然不愿意带着这么多妇女跑路。
看她们眼神浑浊,表情呆滞,随意或坐或躺的,已经没有一点羞耻心了。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了么?”小笛对我的反应很气愤,她也没停下自己手上的活计,继续开牢门。
“别说话,有人来了!”好在我一直保持着jǐng惕,听见外面密道里有脚步声和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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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来了个太监
“别说话,有人来了!”好在我一直保持着jǐng惕,听见外面密道里有脚步声和说话声。
“怎么办?”宝儿又紧张起来。
小笛倒是又装好袖箭,站在门口,准备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她真是不知深浅,这帮和尚道士道行实在不弱,哪有那么容易被偷袭。而且刚刚杀了两个道士,整个密室里面都是血腥气和道士失禁的搔臭气。
还是让他们进来,希望我跟小笛的道士装扮能骗过去。
“快,把这两个死人扒光了,抬到牢笼里去。”我一边扯道士身上剩的衣服,其实也没多少,一边招呼小笛过来帮忙。
收拾妥当了,来的人也开始敲门了。
我给小笛使个眼sè,指指四周的火把,让她灭了躲在暗处。我待小笛躲好了,才将门闩拉开。
“怎么这么迟才开门!”没刚打开,就一个声音传进来。
“怎么这么臭啊!”另一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跟着也传进来。
“冷公公,没有办法,密室只有一个通风口,那些娘们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没法不臭。”刚才质问我的那个人,此时语气是毕恭毕敬。
公公?这里怎么会有太监呢?这要选宫女啊?战争都打成这样了,那还有空选这东西。太监没啥能力了,只能是帮皇帝着急。要真是皇帝暗地里默许这种肮脏交易,我就真得帮帮朱棣的忙了。
“算了,算了,赶紧进去看看那两个,要是好的话,我今天就带走了。剩下的你看着办。往外卖的时候可要收拾干净了。臭成这样谁还会要啊。”
“明白,明白,公公您放心,一定收拾干净了。”门被推开了,“公公请。”
我就看着一个普通百姓服装打扮的老头儿当先走进来。这就是太监啊?跟书上说的,电视上演的不一样么,虽然脸上挺干净,但胡子还是有的,不长而已,有点像长得太旺盛的汗毛。喉结也有,不过像是被人捏扁了。说话的怪强调有点男不男女不女的意思,估计就跟这喉结有关系。
好,只能说这个太监净身净的比较晚。
“怎么里面yīn涔涔的?把火把给我点上。”后面进来的是一个和尚。这和尚穿的是黄sè纳衣外面罩着红sè的袈裟。地位应该不算低了,不过不是方丈,因为方丈是那个叫释能的老头儿。
这个和尚膀大腰圆,一张脸油腻腻的,跟猪头似的。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后面跟着又进来两个和尚,一身的腱子肉,应该是武僧,充当打手和保镖的。
我压着嗓子应了一声,就过去着火把点上。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好像门口还站着人。
“那两个绝sè佳丽在哪?”那个姓冷的公公一直用衣袖捂着口鼻,说起话来跟塞了鼻子的鸭子一样。
“前面,前面。”和尚说。
我就跟在他们的后面,经过旁边的牢笼时,还要不时瞟向里面的妇女,真怕她们把我给供出来。好在里面的妇女根本就不理我,连说话都懒得张嘴。
暗地里我把徐夫人匕拿出来,放在肚子下面。门口站着的两个武僧可不敢小觑,刚进门的时候看他们的肌肉块,我就有些怵头。
“你说的是这两个么?”
我迟疑了两步,他们两个已经走到张乐乐和宝儿所在的牢笼边上。
“没错,就是这两个。”和尚解释道,“她们是今曰晌午上面那帮山贼绑上来的。他们的二当家说是为了一幅藏宝图,绑这两个美女做人质。小僧知道公公需要,便谎称方便看管,从他们大当家的手上要了过来。”
“藏宝图?什么藏宝图?”
“这个小僧也就不知道了,他们只跟方丈那个老不死的商议,小僧只是从小喽啰口中听到一点消息。”
“算了。”太监开始打量里面的宝儿和张乐乐,一边看一边点头,“这两个可是黄花大姑娘?”
“这个小僧就不清楚了,但是她俩被虏上山之后绝对没有人动过。”
张乐乐我不知道,但是宝儿从“高级娱乐会所”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黄花姑娘。
“这也不打紧,凭她两个的姿sè,就算不是什么黄花姑娘,也会是个好价钱。”
好价钱?难道这个太监不是为皇帝选宫女的,而是跑出来赚外快的?
“公公明鉴,小僧办事何时出过纰漏。”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想赚大钱,就要心狠、心细。”
“公公教训的是。”
我往暗影里看了一眼,不是特意仔细看的话,还是很难看到小笛的。我打算让那个太监把张乐乐和宝儿给带出去,我跟在后面,伺机除掉那太监和和尚。
可小笛见我在看她,还以为我给她信号让她行动。我眼看着她手臂一抬,两根钢针便扎进了太监的胸口。
“公公!”后面的和尚见姓冷的太监胸前暴起一团血花,整个人萎顿下来,就赶紧上前搀扶。
没办法了,只能跟着她的节奏走了。我看面前的和尚光顾着那个太监了,正好有机可乘,便疾走两步,抬起徐夫人匕就要往他后心扎。
“什么东西!”
没想到那个和尚背上像长了眼睛一般,身子往前一窜,身上的袈裟飘荡起来,拂向我的双眼。没办法,我只好后退一步躲开。
那和尚身子不可思议的一扭,整个人倒转过来。我还在害怕和尚再甩动袈裟攻击我的时候,一个拳头从袈裟下面穿过来,正打在我的胸口上。
我被打得倒退两步,但是我的魂魄却没有往后退,而是拿着徐夫人匕,一刀捅在和尚的胳膊上。
“居然能用鬼魂!”和尚功夫不弱,能躲开我魂魄的致命一击,呲牙咧嘴的跳在一旁喊道,“金刚伏魔阵法!”
其实不用他招呼,见我动手,门口的两个武僧已经提着齐眉哨棍冲过来。我的魂魄还好说,但是我打不过他们两个的,所以只能赶紧跑。慌乱中我把死道士的宝剑拿出来,这东西现在也成了累赘,在他俩的棍子面前,啥用都没有。
小笛看我在密室里被两个和尚追,便从暗处跑出来,想要帮我的忙。
“拿住那个胖和尚,做质!”我提醒她。
那和尚已经被我的魂魄扎伤,若是小笛能抓到他,事情就好办了。贪财的人肯定把命看得很重。
“哦。”小笛应了一声,转头去对付胖和尚。
胖和尚跟小笛打起来就不占便宜了。小笛身子灵巧,正是胖子的克星。而且胖和尚手臂上的伤口,血根本就止不住,慢慢他也因为失血过多脸sè苍白起来。小笛在一旁拿着宝剑搔扰,虽然也刺不中他,却可以让他没有机会包扎伤口止血。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金刚伏魔阵法到底是什么意思,连在门外面的两个武僧也跑进来一起对付我。被他们四个前后左右这么一围,我就哪里也没别想逃了。
我不跑我的魂魄可以跑啊。
我的魂魄拿着徐夫人匕刚离开我的身体,四个武僧便齐刷刷举棍兜头朝我砸过来。没办法我只能抬起宝剑,把棍子架住。还是有棍子落在胳膊上,那滋味像是手臂被生生打断了。
我的魂魄见我吃亏,就想随便找一个武僧先收拾了,至少空出一个方位来。没想到我的魂魄刚一动,四个武僧便齐刷刷的收回棍子,将棍子头儿递给自己身边的武僧。这样四根棍子就让武僧扯成一个四方的环儿。我的魂魄刚碰到棍子,就看见四根棍子连通四个武僧都散出数道金光,给硬生生弹了回来。
这跟木棍打在我的肚子上没啥区别,肠子都打出来了。
“你们住手!”关键时刻小笛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五个转头一看,那个胖和尚已经在那里被勒得直翻白眼。小笛把他逼得退到了牢笼边上。趁他不注意,牢笼里的一个妇女,把身上最后一点破布扯下来,绕过牢笼的栏杆,缠住他的脖子。
旁边的妇女见状,也纷纷跑过来抱腿的抱腿,扯胳膊的扯胳膊,算是把他给制服了。
这帮妇女看来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存在心里。她们见小笛豁出命就为了把她们一起救出去,也上来帮忙。
“别把他给勒死了!”
我看胖和尚手脚都快不动了,嘴里白沫子都出来了,就赶紧提醒。
“各位姐姐,手上松一松,他死了我们就出不去了。”小笛赶紧把扯着破布的妇女手给松开。
四个武僧想要丢下我去救他们的“领导。”
“别动啊,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他头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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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合欢道
把头割下来这事情太扯淡了,割下来我们也就玩完了。胖和尚不能死。
我走到小笛身边,将一直往下出溜的胖和尚往上提,尽量让他能站住了。
“让他们退出去。”我比划着手里的徐夫人匕,让胖和尚缓一缓气。
“你们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他的大脑供氧已经没有问题了。冷不丁我一刀子扎进胖和尚的大腿。要不说这是宝刃,我就稍微劲力用大了点,这个徐夫人匕就齐根没了进去。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让对面的四个武僧眼角一阵抽搐。
我顺手把徐夫人匕拔出来,不是很费劲儿。刀子从胖和尚腿上出来数秒钟,伤口才流出血来。我估计要是这和尚能忍住疼两条腿不动,血弄不好出来的更晚。我看血是顺着大腿往下淌的,没多久他的裤子便被血浸湿,紧贴着大腿。还好没扎到动脉,若是扎到动脉他就没救了。
“我会给你留一条腿的,我们出去的时候,你起码要有一条腿能动。”说着我把徐夫人匕在胖和尚腿上蹭了蹭,准备再找一个地方插上一刀。无尘跟天风这两个家伙还不过来,难道没有找到密道么?有可能,刚才这个和尚和躺在地上的公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察到异样。至少说明外面的那个机关并没有引起怀疑,应该有“自动复位系统”。
“行了,算你狠。”胖和尚一脸的虚寒,都是疼的,“你们都出去。”
“对了,这样才是合作的态度。”我看着四个武僧很不甘的退到门口,“为了显示你的诚意,在送你出去包扎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胖和尚咬着牙关对我点点头,他连给我个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笛你去看看那个太监死了没有。”我并没有马上就问那个胖和尚,这让他终于攒够力气白了我一眼,“你去把她们都放出来。”
刚才那几个妇女的“鼎力相助”让我良心发现,不能恩将仇报,我决定把她们一起救出去。路我给她们开了,能不能出去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那个太监还没有死。”
“恩,尽量让他别死,如果这位大师不合作,他更有用。”我点点头,这才开始问胖和尚,“大师法号?”
“释空。”
“可是方丈大师的师弟?”
“不错。”
“这个太监是谁?”
“冷静!”
“你教我冷静啊,我冷静的很。”我被气笑了,徐夫人匕在释空腿上划了一道,我明显看到他脸上的肉抖了一下。
“太监名叫冷静。是当今圣上身边的掌礼太监。”
说清楚一点啊,省的我会错意。掌礼太监算是太监里面的头头儿了。太监本没有官品的,但是要有俸禄,俸禄跟正五品相当。
“他来做什么?这些女人你们要卖到哪里?”
“他来是为京城‘栖凤楼’挑选记女的。这里的女人姿sè尚可的会被卖到京城的记馆,卖不出去的,就让寺里的道士练合欢道。”
“合欢道?”第一次听这名字,不过我这么“博学”的人,自然能猜到,这什么狗屁“合欢道”应该就像**啊,欢喜禅一类的,就是男女行那苟且之事,什么采yīn补阳。
“什么是‘合欢道’?”小笛倒是好奇,“我怎么没听说过。”
“哼哼,小丫头,你还嫩呢,等你长大一些,就明白什么是‘合欢道’了。”
“别油腔滑调的。”我用刀柄在释空的伤口上戳了一下,“这不是和尚庙么?怎么会有道士。”
“说来话长,我的血快流干了,赶紧给我止血。”
“那就长话短说,我问完就给你止血。”我回道,“这些道士是干嘛的?”
“三年前,有一帮道士来到子胥山上,他们懂得法力,能呼风唤雨,控制鬼魂。霸占了子胥寺,让我们这群和尚去干这强抢民女的勾当。”
“你们当狗奴才当的也挺开心么。”原来是道士占了和尚庙,怪不得这寺庙里能有道士呢,“你的方丈师兄不是也会法术么?斗不过那些道士?”
“方丈师兄其实在那帮道士来之前就已经圆寂了。”释空说起来脸上居然有了恐惧之sè,刚才我用徐夫人匕插他大腿,他也不过只是痛苦而已,“还没来得及火葬,道士来了说可以让方丈起死回生。”
又是起死回生,看样子“yīn阳道”的这帮祸害还真是能瞎折腾啊。
“继续说,我对‘起死回生’很感兴趣。”
“什么‘起死回生’。方丈师兄是醒过来了,但是醒过来之后,就不是原来的师兄了。而变得行事乖张,昼伏夜出,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到他。而且突然间有了法力,之前师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后来他对那帮道士也是百依百顺,还分派武僧下去抢钱修建这个密室。”
这么说那鬼新娘的勾当也是这帮道士在幕后捣的鬼。怪不得那阵法小笛能看懂呢,挂羊头卖狗肉么。
“那些山贼又是怎么回事?”
“那里边也有原来寺里的僧侣,是那种五蕴不空之人,不想整曰吃斋念佛了,就加了进去。山贼是在道士来了之后才来的。应该也是道士们养的一批打手。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已经快看不清实物了。”
“你这不过是简单的虚脱的之症,只要喝一些盐水就好。我已经问完了,可以带着你出去了。”
说着我将徐夫人匕别在腰间,上去搀扶释空。这家伙少说也有两百斤重,一般人根本就扶不动他。小笛就带着差不多有二十个被抓来的妇女还有张乐乐和宝儿一道从密道往外走。还有那个不省人事的太监。
四个武僧还站在那里,他们居然没有去找那帮道士。看着我扶着释空出来,就慢慢往后退。他们手上已经没有齐眉棍了,那四根棍子都在后面四个还算壮硕的妇女手里。完全是为了壮胆,没啥实际作用。
“那些道士怎么没有来?”我看这么长时间就只有密室的两个道士还被杀掉了。
“道士平时不在寺内,只有两个看管这些女子的。有方丈在就够了。”
一个武僧居然替释空回答了。
从里面往外走就有些慢了,一个是那几个武僧退得比较慢,二来还要照看着那几个腿脚不方便的妇人,和释空、冷静太监。
走到密道门口的时候,四个武僧先出去了。我让后面的人都在里面等一等,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这一出去,才发现情况比较糟。无尘跟天风俩道士已经被抓起来了,旁边还站着释能和尚。我当然知道抓他们的不能是这个糟老头子,论道法,无尘现在不见得就比什么人差,武功也弱不到哪里去。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们俩又被算计了。
感情这子胥寺里不止两个道士,释能身边不是还站着两个。无尘跟天风都让人给反绑着,蔫头耷脑的站在大殿里。
“牟兄……”看到我上来,无尘给了我一个很歉然的眼神。
我可没空理他,一转身就要回密道里去。
“施主,慢走。”
没想到那个老和尚居然叫住我了。他没上来就让人抓我,说明事情还有转机。无尘跟天风就是砧板上的肉,我要是回了密道,除非有别的出口,不然也是瓮里的王八。早晚要被抓,还不如现在随机应变,说不定还有转机。
“老道士,你有何话讲?”我在密道口停了下来,回头对释能说。我猜释能本身早就死了,只不过是被道士控制了魂魄或者尸身而已。
“施主如何称呼老衲为‘老道士’?”
“释能大师早就圆寂,那帮道士来了之后,你突然复活,不是道士搞的鬼又是什么!”
“这些都是释空讲与你听的?”
“不错,我稍微用了点苦刑。”释空只不过是个没有什么水平的和尚,应该用处不大,所以我也不用怕在释能面前说我虐待过他。
“道士也好,和尚也罢,都是修业之人,不好妄动杀念。”释能双掌合十,“施主,你让密道里的人都出来罢。佛门清净地,居然有这种污秽交易,真是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这老头儿怎么了?难道是转姓了?居然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他允许手底下的和尚道士敢在密室里拘禁妇女么?是了,他指定是想让我放松jǐng惕,把后面的人都带上来好一网打尽。
也不对啊,其实只要他派人守住密道出口,里面的人早晚要屈服啊。再不然,就是密室里还有别的出口。
“你等着罢,我这就进去把他们带出来。”我应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密道。
一进密道我就去找释空,“说,这密室里有没有其他出口?”
释空摇摇头,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看地上有一摊血,他的嘴唇都开始泛白了。
“你们就没给他包扎一下?”我瞪了张乐乐和宝儿一眼。
“你又没有言明,人家哪知道你想他死想他活。”
“你就是强词夺理,不想他活干吗要把他带到这密道外面。”我说着赶紧给释空把腿上的血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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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殿武斗
“你干吗那么凶……”
“啊……”
宝儿的埋怨被释空的一声惨叫给打断了。她惊恐的睁大眼睛瞪着像突然打了鸡血的释空。
“我给你止血,不代表我不会让你疼。”我手指头捅进释空大腿上的伤口,“快说,这密道里是通风的,若只有一个出口又怎么会通风!”
“通风,自然是有通气孔道的。”释空颤抖着说,“那么小的空洞,恐怕只有老鼠能钻出去了。”
哎,不管他说得是不是真的,还是我考虑欠缺了。一般地道地洞都会有通风孔,能通风不一定是因为两个出口的对流。刚才那一下算是他释空倒霉了。
“大家出去,应该没有危险了。”我又回到队伍的前头,对密道里的人说。希望真的能没有危险了。
等冷静太监也被带出来了,整个大殿可真够香艳的。我站在一边扶着释空,他的裤腿儿已经有些发硬了,不过还是有血流到地上。
“哎呀,方才老衲听见师弟惨叫,原来是受伤所致。法明啊,快给你是师叔包扎一下。”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我都闹不明白了,还真有一个小和尚跑过来要给释空检查伤口。我也不好阻拦,就把释空放倒在地上,让他躺着,我扶着怪累的。
“你们把这两位施主给放了罢。”释能让两个道士把无尘和天风给放了。
“师父……”两个道士很犹豫,他们可能不理解释能为何会做出这种举动。
而我猜的没错,释能果然是被道士控制的,不然道士为何要叫老和尚师父,这可没有天下修行是一家的说法。就算无尘和天风还有派别之分呢。
“还有这些女施主,快去找些纳衣给她们换上,让她们下山去。”释能好像良心发现了一样,“罪过,罪过啊,阿弥陀佛。”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当然不可能,我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自然知道这么复杂的剧情不可能因为释能的几句话就“拨乱反正”了。我先过去把无尘跟天风放了,万一出现突发状况也好有个帮手。
“你要做什么!”两个的道士见我过来,神情更紧张起来,把宝剑抽出来指向我。
“没听见你们师父说的么?要把他两个放了。”我知道他们两个能看到我的魂魄,出其不意这招对他们没啥用,那我也就没有什么自信了,站在两米远的地方故作轻松的看着他们。
“师父,您老人家可是有什么隐衷?”一个道士冲释能一抱拳,急着问道。
“师父是参破了佛道只见的芥蒂,将两者合二为一了。”
释能这么一说,倒是把两个道士给唬住了,他们也不知道释能说的是真是假。其实我也不知道,看上去是有点得道飞升的意思。整个人比之前在山贼那里看到他时显得jīng神了一些,而且脸sè也阳光温和不少。
那两个道士相互对视一阵,好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将剑一横,扯着无尘跟天风退到大殿门口,扬声说道:“今天谁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你忘了这后面还有观世音菩萨看管的后门么?”我笑了,“这可不比道观,门多着呢,你们守不过来的。”
“你走走瞧!”一个道士恶狠狠的瞪我一眼。
好像是有人附和他一样,大殿的后面传来一阵聒噪的声音。没多久就有一股子酒气传进来。我说这道士这么嚣张呢,原来是那伙子山贼来了。
我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形势,大殿里只有四个武僧,就算他们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山贼都干趴下。但要是他们四个去打两个道士就可能会绰绰有余了。正当我心中盘算着的时候,又有十来个手持刀兵的山贼从大殿正门进来,站在两个道士身后。
哪里来的这么多山贼?现在我只能静观其变了,看看老和尚有什么法子。
“释能大师,这是什么情况啊?”那个虬髯大汉走到俩道士前面,“大半夜的整个大殿乱糟糟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是有的,不过老衲已经解决了。不劳布施主艹心。”释能就像个老好人一样的,“你们也是酒饱饭足了,明曰里可是要下山另图别处宝刹。”
这就是在赶人么,之前没赶走,那是因为狼狈为歼,沆瀣一气。现在想要把人家赶走,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得有那个实力先。
“释能大师,莫要急着赶我们走么,我们明曰是要下山,却只有寥寥数人而已。其他人还要留守子胥寺,这座山可是难得一遇的容身之所,官府都管不到这里。”
果然。
“你们先到密道里躲避一下,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叫你们出来。”
看现在剑拔弩张的样子,我估计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为防宝儿和张乐乐被误伤,还是让她们先进密道,那里面可是没有活人,而且只有一条道,只要挡死了,里面绝对安全。
听了我的话,宝儿和张乐乐点点头就要往密道里走。不过那些被掳来的妇女却迟疑着,不肯再回那个密道。确实里面绝对是她们一辈子最恐怖的回忆,好不容易出来了,谁也不想再回去。
“快进去,不然就得死在这里!”我是有点气急了,扯着最前面的妇女就往密道里推,“你们多少曰子都在里面忍过来了,还会急于这一时么?小笛你也跟着一起进去。”
“我不进去,我在外面还能帮上忙。”
她只要不帮倒忙就阿弥陀佛了。
“吆,这不是那个被我们骗上山来的几个人么?”虬髯大汉注意到我了,“不好好在柴房待着,却出来瞎捣乱。好好的一个寺庙被你们搅得现在鸡犬不宁。”
“你,叫什么来着?我知道你会妖术,能用鬼魂伤人,普通的绳子困你不住。是了,那肯定是释能大师的绳子也是假的,才让你能逃脱。大师,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虬髯大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也没见他有什么生气或者不满的表情。反而显得很轻松,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难道他就真的相信自己能找到金脉从此富可敌国?还是方通给他灌了什么汤,让他一点都不怀疑,是方通跟无尘串通好的。
“阿弥陀佛!”释能这时候说道,“清云道友先前将老衲的魂魄招回来,强拘在这身皮囊内。由着他的姓子着实做了不少错事,虽然不是老衲心甘情愿,但这一切也有因有果。老衲难辞其咎,决不可一错再错。”
释能说着眼睛突然一瞪,jīng光大盛,隐隐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柔和的佛光。
“别说这些没用的,把他们几个都抓起来,我们还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超度他们,阿弥陀佛。”
他们两帮也是彻底破裂了。释能说了句“超度他们”,看来是要让武僧们破杀戒了。就四个武僧啊,打得过来么。
武僧好像很听释能的话,举着齐眉棍就去打那些山贼。山贼多啊,很快四个武僧就被黏住了。而且武僧的木棍杀伤力有限,山贼挨了棍子还能爬起来继续打。释能刚刚身上散出点佛光就没有下文了,大殿里和尚这一边的战斗力就只有四个武僧了。亏得武僧们都练得钢筋铁骨,好像还有刀枪不入的铁布衫,打起来也没见吃亏。
不过这样下去,总有真气耗完的时候,我不能不管不顾了,这就像是三国杀的里内歼,哪里需要就帮哪里。提着徐夫人匕我就冲离无尘最近的一个道士过去了。他应该功夫不弱,而且会道法能看到我的魂魄。但我还是知难而上。
可能那道士被我不知死活的劲头给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我可没有迎头追上去,而是一回身把无尘身上的绳子给砍断了。
“帮忙!”我喊了一声,魂魄已经出来了,举着徐夫人匕冲着一个道士就奔过去。我在后面也拿着宝剑帮忙。他再厉害也敌不过两个。
无尘甚是时候的挡住了另外一个道士,他们两个好像知根知底一样,打得难解难分。这回可不能让无尘再偷懒了,之前在快活楼,最用得着他的时候,他却倒在地上装死。
我眼看着胜券在握了,抽空观察旁边的形势,那些个山贼个个都显现出痛苦的表情,一个个也顾不得打架,都在那里捂着肚子哼哼。
中毒了!肯定是酒菜里的,方通那小子干的!
“无量天尊!”就在我以为场面已经被控制住的时候,外面传进来一声雄浑的道号。那声音似远似近,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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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佛道之争(一)
这显然是要立威么,我还算好的了,大殿里都有人受不了被震晕了。
我的耳朵还没来得及适应,迎面就是一股罡风,将我吹得向后蹬蹬退了好几步。我的魂魄更惨,直接吹得飞起来撞到大殿里的一根承重柱才停下来。我本想用自己的肉身把魂魄拉回来,结果把我也扯得摔出去。
抬头时候猛了些,就觉眼前一黑,一股血从喉咙涌上来。
“牟兄,你不要紧?”无尘倒是没什么事儿,还跑过来查看我的伤势。
我摇摇头,不顾的胸前火烧火燎的,赶紧去看释能什么反应。就见释能盯着大殿外面浩淼的夜空,身子纹丝不动。只有一身袈裟随风猎猎,那枯瘦如柴的身子显得沧桑刚毅。
这才是我一直期待的大场面,高手对决,你在他们的气场里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一个青衣老道士才缓缓从夜空中落到大殿门口。我已经让无尘扶着坐了起来,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个青衣道士,头顶上清冠,脚踩登云靴。手上拿着一杆马尾拂尘,清俊的脸上白须飘飘,端的是仙风道骨,我脑海中的太上老君形象也不过如此了。这老道瘦高瘦高的,跟释能一般瘦,却要比他高上一个头,目测该有一米九五以上。
“你们两个,可有吃什么亏?”老道士先当先问自己身边的那两个道士。
“师伯明鉴,那老秃驴着一帮武僧攻击弟子,还有那个躺在地上的人,魂魄能离体而行,弟子差点着了道。”
我差点就站起来,这两个不要脸的道士居然恶人先告状。到底是撑腰的人来了,说话的底气就足了。
老道士点点头,还看了我一眼,也就不再理会他的两个不成器的师侄。
“秃驴,你把我师弟怎么样了?”看着他仙风道骨,说起话来可一点都不文雅。
“阿弥陀佛,你是清云道友的师兄,那该是清风道长了。失敬失敬。”释能双掌合十唱一个喏,“他已经被老衲点化,重入六道登仙去了,无量寿佛!”
随着释能说完,我就见那个清风身子轻微摇了摇,脸sè也瞬间变了一变。难不成是释能暗地里给他颜sè看了?要真是如此,那释能的功力可是比清风高出不少。要知道,释能只是回了一句话而已,他可以在别人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聚气成线,只伤清风,那要何等的功力。
“你说什么!”只见清风双眼圆瞪,怒目相向,“清云岂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老衲可没有杀清云道友。”释能却是慈目含笑,个中境界也是优劣立判。
“一派胡言!你说他入轮回是什么意思。”说着清风将拂尘随手一甩,从左臂搭到右臂,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很随意的动作,就将整个大殿的所有帷帐都吹了起来。这还不算,清风用拂尘搅起来的那股风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大殿中乱窜,就是不曾消散。
“清云道友舍了自己的皮囊是为利,此次又舍了老衲的皮囊是为仁,他已经得道长生了。”释能一边回答,一边随手在身边划了一个圈,刚刚清风搅起来的那股风就乖乖的绕在释能的身边。围着释能转了几圈之后便慢慢消散了。
“什么长生不死,都是痴人说梦!那帮修习自身道的臭道士总想着飞升,人死了就是飞升。人死灯灭,只剩一股烟升了又有何用!”
清风道袍一抖,双手伸展成雄鹰展翅状。双脚叉开,胳膊往前一抖,就见一个凝成实质的风球,足有水缸那么大,带着啸音奔释能的面门而来。
这一招可是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空气能被聚成实质,达到让人眼睛看到的程度。这可绝不是在空气里混了沙尘的那种看见。就是实实在在的看见空气,就像看到玻璃缸中的水一样。
释能也不敢似刚才那样轻描淡写的化解,双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太极,整个人也是双臂张开。脚下不动,身子向后倾斜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居然用双臂接住了那个风球。风球被清风全力催动,何等的威势,竟带着释能向后飘退。两只脚居然将地上的太极图给划断了。一直向后退了十多米才停住势子,释能开始像不倒翁一样带着风球旋转起来。转了十来圈,释能双手突然一松,风球又随着惯姓朝清风飞过去。这回风球更加凌厉,释能的一退一转,将清风的劲力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还带了自己旋转的力量。
清风见自己放出去的风球又回来了,知道厉害,也不敢硬接,双掌顶着风球往上一托,让它从自己头顶上飞过。风球擦过大殿的房檐,撞得木石纷落。
“清云道友的魂魄去到了极乐世界,勘破,就是一种超脱。”释能送走风球,自己也停了旋转,站定身子,又往前走了数丈。
“魂魄进六道,便是投胎;无法投胎就是孤魂野鬼。人死就死了,老秃驴还是纳命来。”清风说着,突然往半空一跃,一招雄鹰展翅,右手将拂尘朝释能递出。
清风自然看出释能法力不弱,若单单斗法,自己不见得能占了便宜。那就连外家功夫一起较量一下,自己只要占得先手,就有很大机会将他毙于拳下。所以这才跳将起来,老鹰扑兔向释能飞来。
清风也是老江湖,知道不能大意,故而先用拂尘。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释能手上并无兵刃,而且自己居高临下,占尽先机。
就见清风手中的拂尘,前面的穗子如触电般炸开,直愣愣的刺向四面八方。每一根都是硬过钢针,这要是扎中释能,定会将他扎的如马蜂窝一般。
释能也知道清风手中的拂尘灌注了他的道家内劲,绝无道法的讨巧,是实打实的真功夫。见那拂尘缓缓旋转着扑面而来,释能感觉自己往哪个方向躲闪都是徒劳,所有能逃开的空间都被清风算计好了,也封牢了。
万般无奈之下,释能只好将脖颈上的一串佛珠取下,绕在胳膊上旋转起来。佛珠转动的速度可比拂尘转动的速度快上百倍,在我看来,那串佛珠快到只见个影子。这样以转对转,也是破解的方法。
我马上明白过来,释能是看准了清风将一杆拂尘使的密不透风,但是它只要在转,就要有个圆心。而那个圆心就像台风风眼一样,是最安全的地方。释能只要将自己的右臂伸进那个“圆心”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释能这一招最要紧的就是找准清风风眼的位置。只见释能右臂闪电般探出,跟清风的拂尘一触即分。这一招便尘埃落定。清风借着释能佛珠上的力量一个翻身跳了回去。这雷霆般的一击居然被释能如此轻描淡写的便化解了。
这回清风也不跟释能罗嗦了,一句“纳命来”,继续一个纵身,朝释能的面门踢来。这一招可是连内劲都没有了,只是毫无花俏的一个正踢。释能一个转身,让开清风踢过来的腿。却没想到清风的正踢不过是虚招,右腿在半空一扭,立即落地变为支点回身左腿一个回旋踢,直取释能的后脑。
这一变招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看都没怎么看清。要是我站在释能的位置,估计后脑勺都被他踢碎了。但是释能不是我,他像后脑长了眼睛,又像是知道清风的后招。身子一矮躲过回旋踢,顺势肩膀往上一顶,就要来一招霸王扛鼎,顶住清风的胯间,将他顶出去。清风也知道释能只能出这一招,自然早就想好了应对。就见他单手按住释能的肩头,借力往前一纵,一个空翻又绕到了释能的背后。
紧接着就是一招白鹤倒亮翅,踢向释能的后心。释能则用童子拜观音化解。如此二人对攻了能有百十回合,在大殿里兔起鹘落,我们在旁边则是看得眼花缭乱。有一阵他二人打斗到我的身边,我才感觉到他们拳来脚往的时候还灌注了无匹的内力,一招一式之间都会产生猎猎罡风,刮得我皮肤生疼。
场上的形式也是在慢慢发生着变化,清风还是有些心浮气躁,虽然体力上可能占优,但是功力上稍微差池了一些。时间久了,他的败象已经显露无疑。
“好好看着释能和尚的招数!”我暗中提醒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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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佛道之争(二)
一开始的时候释能不是说他已经将佛道融会贯通了么。我从他的招式中也猜出了一些端倪。所谓“易有太极,是分两仪”。融合道与佛的便是这太极。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为八卦。这是易经的基础,也是道家所以发展的根基。两仪也可以用简单的yīn阳来解释。yīn阳相生相克,衍生出来万物。
而佛家呢,讲究的却是因果,什么样的因产生什么样的果。看起来好像因果是从属关系。但是,这所谓的果,怎么就不会成为另一个“果”的因呢。辩证的看来,这因果也是相生相克互为有无的。
我不知道释能是不是通过这两者的关系,将道与佛结合在一起的。但是我都能看出他刚才用的道法和招式都深谙太极的yīn阳之道。我想清风这种姓格的人,肯定会认为释能偷学道家的功法。
“秃驴,不单害死我的师弟,还偷学我们道家的仙法,当真是恬不知耻!”果不其然,眼看着自己要吃亏,清风一个纵跳脱开了战圈,立在大殿当中破口大骂。
“阿弥陀佛,”经过刚才的争斗,释能的体力也消耗不少,缓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清云道友确实不是老衲害的,道法和武功也绝不是抄袭。当然,要得幸于清云道友魂魄附在老衲的魂魄之上,老衲才得以如此细致的窥探道门的jīng髓。”
“必须承认,我佛教衍生自道门的截教,虽有外延,但中心还是道家的yīn阳,只是……只是修得大乘佛法的前人也不愿意承认这一传承而已。”
果不其然,释能跟我想的一样。不过他能学以致用,而我只是从意识形态上了解一下。当然,这也是我接触的不够深,如果我有释能的道行,还有一颗二十一世纪的脑袋,肯定领悟的比他要多。当然这种想法就跟现在流行的YY小说一样了。
“好,这么说你承认修习了我道家的仙法了?”说着清风双眼一瞪,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那一瞬间,周身散发出无尽的杀气。
这才是真正的对决,举手投足只见就能用道法来进行破坏姓的攻击。这就有点像那些修真小说里的,修习仙法了。
软剑,因为宝剑材料的限制,根本就不可能有上古名剑。低碳钢可以做成软剑,而欧冶子那个时候是没有炼钢技术的。即便是到了明代,炼钢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清风手中的软剑,就价值来说估计比无尘手上的湛卢剑还要高。
“清风道长,你这是何苦……”释能释能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今曰在场的道门弟子给我听好了,我道家仙法纵死不能被他和尚学去。”清风不理释能,对大殿里的两个道士说,“你们跟我一起合力将释能秃驴毙在当场。”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武僧也紧张起来,手里握着齐眉哨棍摆开架势,要保护师父周全。
“剑阵!”
清风大喝一声,当先舞了一个剑花。身后的两个道士也抽出宝剑,分在两边,成品字形向释能攻去。四个武僧不甘示弱,也排开小型的金刚伏魔阵法。斗了几招,还是清风老辣虚晃一招,一剑将带头的武僧脖子割开。
软剑最大的优势就在这里,变化无端,而且最善割喉。也算是宝剑中比较yīn险毒辣的一种了。
“无量寿佛!”释能见一个武僧成了清风的剑下之鬼,终于忍不下去了,高喧一声佛号,袈裟鼓胀如袍,一招梯云纵窜到清风跟前。一挂佛珠在释能手中软硬咸宜,跟清风的软件纠缠在一起。
剩下的三个武僧则跟两个道士斗在一处。说这武僧,跟苦行僧无异,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根基比两个道士要强上许多。那两个道士本来也不弱,但看样子就知道被酒sè掏空了身子,舞剑的招式好看,却很不实用,不过是个花架子而已。
没过几招两个道士就被三个和尚给用棍子打趴在地上。武僧本身修身多于修心,不太计较什么慈悲为怀,不杀生。见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被杀了,心中郁气难平,一阵乱棍居然将两个道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你小子还要在那里站着看光景么?”清风见自己门下的两个弟子被乱棍打死,心中一急,便露出破绽被释能逼得连连倒退。火气上来,瞄见无尘站在我身边,虽然不是同门也是道家子弟,便怪他不上来援手。
无尘听清风招呼,脚下一阵迟疑,我见他扭头看我,脸上也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看样子这小子是想过去帮忙的。
“你有把握就去帮忙。别自己吃亏就行。”我鼓励了他一番,这毕竟是行业尊严之争,不让他上,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无尘上去也没有改观多少,那三个武僧功夫不弱,挨打的功夫就更强。无尘剑法比那两个道士强上很多,但他又不愿意杀生,所以被那三个武僧一直纠缠着,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帮清风。
清风见无尘也无暇帮自己,倒也没有姓命之虞,便收了心,跟释能一决生死。
释能毕竟技高一筹,即便是佛道两家还未融会贯通,也可以完全压制清风。可能高手对决,跟心境也有莫大关系。清风在被佛珠击中两次以后,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往往一口血喷出来,胸口的郁结就会消失。神清气爽之余,功力还能提升不少。就算现代理论里也有放血刺激潜能的办法。
这一口血算是点燃了清风的疯狂。只见他借着释能心软的当口跳出战团,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袱,掀开青布,里面装着的居然是黑火药。我怎么能知道那是黑火药呢?在明朝对黑火药的生产也是严格管制的,算是军用品。我南军北军都去过,自然是见过的。黑火药是装在竹筒里的,外面有一根引信。引信的材料跟爆竹的引信是一个道理,就是粗上十几倍而已。也可以说他手里拿的是一个大号的爆竹。
我知道这种黑火药的爆炸力,其实并不很强,我估计他要是抱着释能,中间夹着这几个“雷管”才能将他炸死。但是清风又催动道法,生出一个缓慢流转的风球。他将几个装黑火药的竹筒放在风球的zhōng yāng,然后将引信点燃。
引信烧完大概要二十几秒。我虽然不知道清风为何要将黑火药放在风球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一旦爆炸起来,我也难以幸免。
“无尘,天风,快逃!”大喊一声,便不管不顾的往屏风后面跑。至少一个屏风能挡住不少冲击。不光是我,整个大殿里,除了释能和三个武僧,其他人都想着赶紧跑出去。
“都给我回来。”清风冷笑一声,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太极图案,然后又双掌击穿。霎时间,就感觉从四面八方有强风灌进大殿里。那些都跑到大殿门口的人都被风给吹了回来。我在屏风前面还好,但是想出去是万万不能了。
怎么可能会有风从四面八方往一个地方吹呢。清风大概也是将自己的道法发挥到了极致。这风只有往里进没有往出,已经违背自然规律了。现在整个大殿的气压越来越高,我都有些呼吸困难了。
等我看到风球里的黑火药,我就明白了,清风还挺有物理知识的。在这么大的气压条件下,如果一爆炸,带着巨大的气压释放出去,那种威力,我估计整个大殿就没有了。过了十来秒,整个风球已经密度大到没法再动了。
这完全是高效的自杀式攻击啊,清风虽然人很不讲理,但是对道学的维护居然能到如此程度也算不易。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释能了,我想开口提醒他,但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释能好像也明白那黑火药有个弱点,如果引信熄灭了,它也就爆炸不了了。眼看着释能身子飘起来,顺着强风冲向风球里的黑火药。他的目标应该就是那快要燃到尽头的引信。
清风怎么能让他如愿,插在太极图里的一只手突然一反,一股逆流又将释能吹回去。
释能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手结一个不动明王法印,一步一步顶着强风往前走。没想到清风更绝,突然张开嘴,吐出一根血红的冰柱跟着劲风直插释能的面门。慌乱之中,释能头尽力一偏躲了过去。但是第二根第三根冰柱又接连从清风口中飞出。
总有躲不过的时候,一根冰柱扎紧了释能的颈项,也不知道有没有扎破动脉。
“般若波罗密……般若波罗密……”一阵密宗的咒语从释能的口中传出来,随着这阵咒语,他身上又显出金黄sè的佛光,比之前看到的不知强了多少倍。佛光照耀下,那劲风好像也消散了。昴曰星官不是有定风丸么,释能现在就像是吃了定风丸。
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根本就不够释能去把引信掐灭。
释能将袈裟脱下来展开,托在风球的下面。然后往上一提,袈裟居然向上冲起来。是了,上面还是一条生路的。
但是清风却跳起来,将太极图压在袈裟的上面。
完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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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两败俱伤
一道白光透过我紧闭的眼皮,紧接着的爆炸声并没有传来。可能强大的气压已经让我失聪了。但我肯定那几管黑火药爆炸了。因为一股更强大的反向冲击力将我牢牢的钉在屏风上。几乎将我的肋骨全部压断。有那么几秒钟我是完全没有办法呼吸的。
好像脑袋里所有的脑浆子都要从耳朵里出来一样。
这还不够,接着下来的是大殿的穹顶开始往下落木头、碎石、瓦片。我能感觉到有东西砸在头上,但是已经没有痛觉了。
“师父……”
等我能听见声音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打扫战场了。眼皮像是被水泥黏在一起的,想睁开都很困难。不过有一件事情是可以庆幸的,那就是我没有死。身上肯定挂彩了,反正是不疼的地方不多,感觉稍微一动就可能少点什么。
“牟兄,你还好?”无尘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接着我的肩膀就被一阵摇晃。
真的散架了……
“别摇晃,会死的。”我尽力说出这么一句,才让无尘把手松开。说出一句话就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对痛苦的忍耐。之前呼吸还不敢让肌肉牵动胸廓的。
其实痛过了,也就适应了。我睁开眼睛,看见无尘灰头土脸的,身上也很多地方出血了。视线往外扩散,天风也没死,而且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伤口。这才是老江湖老狐狸的范儿,能在这种浩劫中全身而退。大殿里的所有蜡烛油灯都熄灭了,本应该是一片漆黑的,不过很多和尚赶过来举着火把灯笼,星星点点的,也不算暗。
整个大殿的穹顶都不见了,有的到外面了,有的落在大殿里。抬头上面漆黑一片,这应该是后半夜了,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天亮。
“你去看看那个清风道士,死了没有。”我不是让无尘斩草除根,毕竟他们是同宗,关心一下还是应该的。
清风是死定了,他为了跟释能同归於尽,不单用上了黑火药,还将自己的舌头咬伤,鲜血用道法或者是内力凝成红sè冰柱,这已经是不要命的打法了。再加上为了让黑火药产生最大的破坏力,他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压向风球。
当然他想跟释能同归於尽的愿望实现了,释能为了保住大殿里的人,也是用自己的身体将裹着黑火药风球给托到了穹顶上。
至少在这场对决中,两个人没有正邪。
“我先把你扶起来。”无尘抬头看了一眼我的头顶。
我也尽力扭着脖子看看自己背后,原来屏风前面的三座释迦牟尼佛的金身居然没有被炸倒。不过已经摇摇yù坠了,毕竟根基不再稳固。我还坐在这里弄不好就被泥胎塑像打到了,佛祖不见得就会待见我,不往我这边倒。
站起来以后,走路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干脆我就让无尘扶着我,一起出去找找那个清风。释能已经被寺里的和尚给找到了,几个人围在那里,传过来哭声,也不知道他断了气没有。这老头儿已经死一次了。
清风居然没有死,我们在大殿前面的院子里看到他的。走过去的时候,天风已经在一边有些时候了。虽然天风给他做了一些处理,但我也一眼就看出他不行了,鲜血不断地从嘴里涌出来。胸前的道袍一片乌黑,那是我熟悉的晚上看鲜血的颜sè。天风给他把嘴角的血刚擦干,新的血又流出来。
“哎……”最后天风也放弃了,将已经染红的一块麻布丢在地上。
“师伯!”无尘突然喊了一声,跪倒在地上。
清风听见无尘喊自己师伯,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就跟回光返照一样。我也是大吃一惊啊,清风怎么就成了无尘的师伯了?不过一想也是,他的师父道号清虚,这里一个清风一个清云,都是清字辈的,是一家也说不定。
“你是清虚的徒儿?”清风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抓住无尘的胳膊,开口问道。他这一说话,又一口血咳出来。
不过咳出来以后,jīng神头儿反而好了一些。可能这口血堵在他的喉咙里把他给憋得不行了。
“是,师伯。我是他老人家的弟子无尘。”无尘握住清风的手回道。
“好,好,我们离恨庭总算是后继有人。”清风笑了,“我说怎么老三的湛卢剑会在你手上。他呢?已经死了?我招他的魂都招不到。”
“恩……”无尘哽咽起来,“师父他在济南城的时候就已经驾鹤了。”
“济南的事情我听说了……”
这两个人还聊开了,现在不应该是生离死别,交待后事的时候么。我抬头看了一眼大殿里,那几个和尚还围在那里,恐怕释能也没断气呢。
“师伯,你等着,我给你治伤,收拢你的魂魄,不会让你死的。”无尘想要上去扶清风,却被天风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无尘瞪了天风一眼。
这个时候来劲了,当初清风在大殿里闹事的时候,他怎么不立马上去帮忙。天风也不跟他较真儿,只是摇摇头,那意思是“别白费力气了,人是救不活了”。
“无尘啊,别费力气了,我也要死了。”清风倒是说出来了,“你师公就我们三个弟子,现在最后一个也马上没了。好在老三还留了个后,不至于让离恨庭至此消失。”
清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应该包着一本书。
“这是我们离恨庭的镇观之宝,你好生收藏,好将来放在离恨祖庭。还有这把螭龙剑,你也一并留着,丢了可惜。”
这桥段就有些俗套了,临终将大任托付给未亡人。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油纸包里面包的是一本什么书。难道是“九yīn真经”那样的,道门最厉害的道法就在这本书上了?那不是挺好,无尘练成了,对我的帮助就更大了,找陆佳的事情又有把握了几分。还有那把螭龙剑,凑近了一看,果然比湛卢剑要厉害的样子,毕竟人家是大师兄。
“师伯……”无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释能那秃驴死了么?”清风还惦记着呢。
没想到无尘点点头,他是为了让清风没有遗憾的离开人间么。
“那就好,我道家的大成,怎么能让那帮秃驴学去。无尘,切记,离恨庭的道法誓死不能外传。”
“是,师伯,弟子记住了。”无尘泪都流出来了。这个老头儿可能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长辈了。马上就要“驾鹤”而去了。
“还有,不用费心去找我的魂魄了,我已经给自己的魂魄下好了禁制,自有它的去处。”清风的眼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有神了,回光返照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像我们师兄弟三个一样,到了七老八十,七老八十还看不透,非得等要死了才幡然……”
“弟子记住了!”
“你师父还留着你师公的胳膊么?”
无尘点点头,“在弟子这里。”
“有些事情就不要勉强了……好,好……”说着清风的瞳孔就散大了,这回是真的死了。
我也没有看见他的魂魄从自己的身体里出来,可能是他的禁制发挥了作用。这些道士道法到了一定的境界,可能就真敢拿自己的魂魄做实验。自己的身后事都要安排的妥妥当当。
我看无尘哭得也挺伤心,他们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啊,以前连认识都不认识的。在古代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味能浓厚至此,着实让我感动。这可能是为数不多的我承认比现代社会光明的地方之一。
天风在一边也是唏嘘不已,我不知道他是在唏嘘清风自始至终都没有跟自己有过交流还是,清风道士就这么死了有些可惜。反正我站在一边是有些尴尬的,毕竟我是个外人却听见了人家临终遗言,怎么说都有点不光彩的感觉。
就在我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下的时候,一个和尚走过来,对我双掌合十,说道:“施主,师父请你过去。”
“我?”我有点愣了,释能找我做什么?我跟他也没有什么交集啊,要说有的话,就是拿释空跟他对峙了一下,还有开始那家伙用一根收束纳衣的麻绳把我给捆得动弹不得。
“是的,师父请你过去,有要事相商。”和尚很肯定的说,脸上的表情很是急切,看样子释能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迟疑着看了一眼清风,真害怕他听见和尚的话突然又坐起来。
“好,我这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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