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已是夫妻
十月十六,十月金秋,金玉之时,天作佳偶,成此姻缘。大吉!
山湖俊秀,风景如画的王家富窟,亭台楼榭,廊桥殿阁冠盖如云,环佩玎,数不清的宾客来来往往,见不到一位白丁。
“ 龙凤和鸣,佳偶天成。清风迎客,碧水添情。莺飞燕走,芳草峥嵘。霞披锦绣,足履长虹。
红颜白首,相携相拥。此生无散,鱼水相融。”
充当礼官的王老,摇头晃脑中气十足的宣告了婚礼的开始。
百十个衣衫簇新的童子,唱着儿童谣在前面走着。一身鲜亮喜服的路了了,捧着大雁,五色丝合欢铃等器物,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跟随而上。
“人生难得有情猜,亟盼佳人倩影来。若欲一睹芳华面,快上心礼莫发呆。”王老脸上挂满笑容,连声催促。
路了了将这些器物递给了面前的青儿,青儿接过这些东西,对着路了了很不满的做了一个鬼脸,就转身跑回屋中。
大厅门口站了许久,路了了才被人迎了进去。
炮竹声响,礼乐齐鸣。
“佳人妩媚多羞语,千呼万唤上前来。团扇轻摇将面掩,快请郎君一请开。”;
王老的话音一落,青儿端着一盆清水,身后跟着一身鲜艳华美嫁衣,用一张团扇遮住脸庞的王琉璃,娇娇柔柔的走上前来。
路了了一手握住新娘一只雪白的手,一手掀开那张遮面的团扇,就看见一张美得挑不出一丝缺陷的脸庞。
四目相对的两人,二十余日不见,再相面对,已经是将要相守一生的夫妻。心中无比气恼的路了了,手飞快的在陆九脸颊上恨恨的捏了一下。脚尖一阵剧痛传来,陆九很快的在路了了脚尖,狠狠的踩了一下。
“新郎修且俊,才情贯古今。明眸精光隐,剑眉正气存。谈吐自儒雅,往来总谦逊。当世真子舍此更谁人。佳人美且娴,才貌幸得兼。星目柔情转,檀口珠玑连。盈盈娇笑逗,款款倩影翩。婵娟应艳羡,此女正芳年。”
王老在那里摇头晃脑,笑眯眯的吟着贺词。一众亲友宾客也都面目微笑,谁都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幕。
两人用清水互相净手,擦拭干净。可双方的目光,时不时争锋相对,冒出火花。
同牢礼,席地而坐的两人之间,放着一盘美味的熟牛肉。路了了筷子飞快的伸进缩出,偶尔还故意阻挡王琉璃的筷子。王琉璃争夺不过,气呼呼的将筷子一扔,干脆不在去吃。
自觉赢得了胜利的路了了,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这才老老实实的与王琉璃一起饮了合卺酒。在礼官的指引下,拜天地,拜长辈拜宾客。
交换同心锁,互剪一缕长发放入锦囊,由新娘收好,这一场礼仪就算是基本成了。
日暮时分,大群认识不认识的宾客的祝贺敬酒,已经让路了了变得晕乎乎的。骑在系着红绸的乌云盖雪身上,围着八抬花轿绕了三圈。爆竹声响起,在迎亲送亲的亲友簇拥下,终于将自己的正室娘子王琉璃,带回了家。
裴五娘带着一帮年轻人和两位孩子,在爆竹声中,一步一步踩着新娘的脚印,沾沾喜气。时不时还霸道的将他人挤到一旁。
路了了看得连连摇头,带着盛装的新娘向精心布置了一番的中厅走去。
本想着礼仪已成,回家
后给长辈敬杯茶就可以休息一会儿,再去自家的夜宴上答谢宾客。可一见中厅里,翁爷正小心翼翼的陪着三位来客,路了了几乎一下傻了眼。
坐在下首那位,居然是丽正书院侍讲学士君南风。如果没记错的话,路家好像没有给他发过喜宴的请帖,怎么就不请自来了呢。
上首并排的两位,玉真观那位基本不理会凡尘俗世公主师娘,此刻正端正案前,神态悠闲。另一位老者面容清癯,仪范清泠,风神轩举,气度威严。能与玉真公主坐一起,而不居与下首,路了了飞快猜到了这位老者是谁。
路了了与王琉璃这一对新人,一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拜见先后的次序搞错了,得罪谁都不好。
“傻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拜谢宰相李大人这位大媒。”
玉真公主见惯了场面,把自己摆在了主位,轻易的化解了这一份尴尬。
这位位高权重日理万机的宰相大人,王家喜宴可是请都没有请到。一下子出现在路家的中厅客室,让人很是意想不到。
路了了与王琉璃两人赶紧上前跪下,接过小丫鬟萍儿递过来茶水,向这这位大媒奉了上去。
李林甫端起两人的敬茶,象征性的喝了小口,面无表情的看了两人几眼。
“不错!”
这位宰相大人就这么短短的说了一句,就与身后侍立的一位须发皆白,目光如电的老者告辞而去。
路家三口一直恭送到了大门口,目送那位宰相大人身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身返回。
“这李大人也太重情了,老夫不过当初治好他母亲的病这么点小事。他不但亲自为你们做媒,还百忙之中送上礼物,前来家中作客,这可是给了我路家天大的面子啊。”
路慢慢一边对孙儿与孙媳絮絮叨叨,一边抹着老泪,在两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客室。
恭恭敬敬的给玉真公主敬茶后,新婚夫妇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等候训示 。
“你王家富甲天下,想要给你这丫头送点什么,还真是不容易啊。这枚玉指环,是我娘亲当年亲手带在我手上的,已经跟随了我几十年了。今天就取下与你吧。”
玉真公主从手上取下一枚白玉戒子,递给了面前的王琉璃。接着又捧出一方锦盒,递给了路了了。
“这里装的是你师父当年在长安所用之物,他现在已经再不能回来了,就由你继承过去吧。”
看了几眼这一对年轻乖巧的新人,玉真公主突然心里一阵伤感,坚拒了路家三扣相送之意,飘然而去。
来者是客,又是长者还有着侍讲学士这官身。两位新人还是客气的给一直没怎么出声,微笑着的君南风敬了一杯茶。
“呵呵!我那不争气的犬子,与路公子一番竞争落败,铩羽而归。作为一位坦荡男儿,本应该前来相贺才对。只是他因为失手伤了路公子,没脸前来,老夫不得已,只能亲自前来。一是向路公子赔罪,二来是祝贺两位佳偶天成,幸福美满。希望两位不要怪罪老夫的不请自来,这番唐突。”
君南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一番话说的客客气气,哪里还能让人丝毫怪罪于她。
“君先生你太客气了,长安城谁不知道先生你高风亮节,满腹经纶。你能前来参加吾孙的婚宴,这让我路家蓬荜生辉,无比荣幸啊。”
路慢慢对于读书人,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笑得很是开心。
“老大人你过誉了,我君南风不过是书院的闲职官身,又有着不受人待见的赘婿身份。当不起你这份夸奖啊。不过对于令孙的才识,我是大为欣赏的。我一介两袖清风的读书人,送不出什么贵重礼物,就送他们两句祝福的话吧。”;
君南风客气的挥挥手,笑眯眯的望着两位新人。
“请先生赐教!”
路了了与王琉璃躬躬身,对着君南风行了一礼。
“年轻人,不但要有自信,还要学会一点,那就是善于等待和耐心。总有一天,会有你大展才华的机会。”
君南风笑眯眯的对路了了说完后,又很是赞赏的看了王琉璃一眼。
“王家九女的大名,连我这位书院的老夫子都早有耳闻哦。对于你我只有一句,那就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君南风风趣的一笑,不再久留,就告辞而去。
长安首富王元宝嫁女,没有像一般有财势的家庭,一下子陪嫁几位丫鬟。跟随王琉璃陪嫁过来的,就只有青儿这一位贴身丫鬟。
布置一新的新房内,青儿将一切都打理得整整齐齐。无聊的坐在房里,等候两位新人的归来。哪知路了了也不等新娘一同进房,率先冲进来,一头就躺在崭新的大床上,瘫在哪里一动不动。
“姑爷!你也太没规矩了吧。哪位新郎向你这样,一进房就躺在床上呀!”
青儿气鼓鼓的瞪着路了了,很是不满的就要去拉他起来。
“别管他,站了整整一天,又喝了不少的酒。他要躺会就让他躺,等会还有外面的客人要陪呢。”
同样辛苦了一天的王琉璃,神情麻木的走了进来,脸色看上去很是疲惫。
哪知床上的路了了伸了个懒腰,突然一个跟头就翻身起来,面色不善的站在王琉璃面前。
“陆九啊陆九,现在你总该给我一个说法了吧!”
“说法?你要什么说法。”王琉璃神色淡然的坐在木凳上,皱了皱眉头。
“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只是让我帮你挡住那些招亲的人而已,你陆九,可是死都不嫁人的。现在,这算什么回事呢?”
满腹怨气的路了了,气哼哼的瞪住王琉璃。
“从我们分开那天起,陆九就不存在了。嫁给你的是王琉璃,又不是陆九,你就当陆九已经死了就是。”
王琉璃显得有些痛苦的揉了揉腰身,很是平静的说道。
路了了傻眼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怎么就一直没发现呢。
“原来,你挖的坑在这里,亏我当初还那么的信任你。”路了了心有不甘,恨恨的说道。
“女人的话,原本就不可相信。现在,你学到教训没有。”王琉璃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舒展了一口气,完全没把路了了的反应放在心上。
这一次,路了了发现自己败得彻彻底底,无话可说。可心里总是很不舒服,不服气的瞪着眼前自己的正室娘子。
“你当初答应我事后有重谢,也是骗人的么!”
“娶了王琉璃这么一位才貌双绝,财富无双的女子坐娘子,这份大礼,还不够重么?”
王琉璃美丽的眼睛眨了眨,得意的笑了。
第一百零六章 路少夫人王琉璃
西边暗红的云层中,夕阳散发出橙红的光芒,久久不愿坠落。一轮圆圆的明月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与斜阳遥相对望。这难得一见,日月同辉的美丽景象,像是在为这一段婚姻,献上美好的祝福。
路家的宾客远远不能和白日里王家的相比,无论数量,身份地位都相差甚远,但这里喜庆热闹的气氛,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越是相对平穷的人们之间,相处越是真诚,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可失去的东西。
老太医带着几位弟子,满脸幸福的笑容,招待着几位太医院曾今的同僚。西林姑姑经验丰富,随意就让一众女眷客人轻松随意。胡云则是陪着长风镖局,车马行,西市牙行的一些老家伙拼酒。闹哄哄的则是胡小云郭岩等一帮年轻人,不过,沉默寡言的无花小和尚除外。
“想当初,九少爷那鱼钩一甩,它不落进水中,偏偏就挂住了河岸边,淹得半死的姑爷。所以说啊,这姻缘天注定,还真让人不得不信。”
王琉璃的贴身护卫王十一,此时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乎的了,在桌上一帮年轻人面前,作出一副世故老成的样子。
“后来呢?”胖子程昌穆完全没有一点勋贵子弟的架子,很快和这些打成一片。此时更是睁大圆眼,显得很是好奇。
王十一炫耀的将路了了与陆九过往一番纠缠讲述了一番,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姑爷本事够大了吧,人也够奸猾的了吧,这最终啊,还是没能逃出九少爷的手掌心。”
“嘁!”一旁的周六子不服气了:“是你家小姐最终嫁给我家少爷,到底是谁听谁的,还真难说呢。”
“不是我看不起姑爷,要说手段厉害啊,还真没几人能比得上我家九少的。再说了,你家少爷夫纲不振这事,熟悉他的人谁还不知道么?”
王十一一句话就击中要害,顿时让周六子哑口无言,端起酒默默的一饮而尽。
给太医院那坐老先生敬酒完毕的路了了王琉璃两人,正向这一桌走将过来。跟在王琉璃身后,无精打采的路了了,正巧听到了这一番议论。挺起胸膛,一下走在王琉璃前面,笑眯眯的,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小云师兄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娶一房媳妇回去让胡叔他老人家高兴高兴,你看看他老人家时不时的瞪你,脸色可不太好看啊。”;
“嘿嘿!”胡小云摸摸头傻笑起来:“他看中那几位邻居家的丫头,一点都不好看,我才不愿意呢。”
“小云师兄这眼光还高着呢,要不弟妹帮你物色一位怎么样?”王琉璃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好啊!师兄这里就先谢过了。”胡小云喜笑颜开,对这位弟妹好感大生。
“程胖子,你可以啊,送一份礼物,两边的喜宴你都不放过,这是非要把喜礼吃回去么。”路了了又开始打趣起程昌穆来。
“嘿嘿!”程昌穆一边笑一边瞟着王琉璃:“了了哥你现在还能与以前相比么,小弟就是天天来吃你,也吃不掉你一根汗毛。”
路了了顿时不高兴了,王琉璃却淡然一笑:“你程家玉器铺子下次需要上好的玉器,来找我就是。”
“多谢嫂子赏饭吃。”程昌穆端起酒杯就敬向王琉璃,胖
脸笑得非常灿烂。
“不错不错,最近大有长进,居然赢了柏良器那小家伙几次。”路了了拍怕李晟的肩膀,显得很是高兴。
“早日当上大将军,说不定我家商会,还有仰仗你的地方。”王琉璃举起了酒杯。
李晟激动的脸都红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承师嫂吉言,李晟一定会努力的。”
“陈利贞啊,你离开长安想去投军的话,我有一位结义大哥李怀光,乃是那朔方将军之子,我可以写信给你推荐推荐。”路了了又端酒望向这位招亲比试结识的朋友陈利贞。
“巧了,我家一门亲戚,也在朔方军中任节度副使,知留后事。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帮你推荐一番。”王琉璃静静的看着陈利贞,就等他一句回复。
“如此,陈利贞在这里多谢嫂子了!”陈利贞抱拳一礼,神色非常激动。
路了了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郭岩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已经不想说什么话了。
“寒冬就快到了,我王家一些破旧的衣物和被褥,不多不少也有数百套。改日你派来前来领去,让那些小乞儿有些遮盖之物吧。”;
王琉璃话音一落,郭岩已经躬身致谢:“大嫂真是菩萨心肠,郭岩这里替那些可怜的小乞儿谢过大嫂了。”
一把掌拍在还在不停啃肉的胡老大头上:“一年多了,五百字都还认不全,就知道吃!”
胡老大知道路了了这是新娘子哪里吃了亏,又把气发自己身上了。默默的放下肉骨头,委屈之极的看了王琉璃一眼。
“想吃多少随便吃,你就是天天想吃肉,我路家也供应得起。不过以后,还是要多认些字才对。郎君让你识字,也是为你将来好。”
王琉璃瞪了路了了一眼,也不嫌弃油腻,将一大盘肉食直接端起放在了胡老大的面前。
“周六子,你是郎君最信任的人。我也不多说什么,什么时候你想迎娶柳依依了,我帮你给她赎身。”
一句话,王琉璃就让周六子脸红红的,低下头去不敢见人。
“扑哧”王十一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十一!请你记住一点。这世上在也没有什么陆九和九少爷,站在你面前的是路少夫人,路门王氏琉璃。明天开始,你去打扫半月的马厩吧。” 王琉璃寒着脸,一下就让王十一笑不出来。
回廊上,上不了宴席的柏良器与郑回,一人端着一个大碗,坐在围栏上。
“唉!”柏良器唉声连连:“师弟啊,这往后的日子可难过了。这位王师娘啊,可就没小七师娘那么好说话了。不但允许我们玩耍,还时候给很多零嘴吃。你说,师父怎么就偏偏娶了这么一位让人害怕的师娘回来呢?”
“啪”柏良器完全没注意到脸色难看的师父走了过来,头上被狠狠的打了一记。
“怕!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能比你师父我更可怕?”
柏良器对着路了了作出一个鬼脸,一溜烟就跑了。郑回倒是郑重的给路了了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王琉璃!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宴席间,处处都要压我一头,显摆你的家世么?”新房内,路了了怒气冲冲的指着王琉璃。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那些兄弟朋友知道,我王琉璃嫁给你路了了,是能在很多地方帮上你的而已。”
王琉璃丝神色毫没因路了了怒火有什么变化,十分平静的答了一句,就转头叫起了外房的青儿。
“青儿,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们准备些吃食过来。”
青儿应了一声,就离去了。
“陆九啊陆九!我突然见觉得,你家这次准备什么招亲选婿,根本就是你的主意,专门针对我路了了而来的陷阱。”
路了了目光烁烁,死死的盯着王琉璃。
“路了了,我在提醒你一句。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陆九了,有的只是你的娘子王琉璃。是的,没错。这次我家的招亲选婿,本就是我求我父亲才举行的,目标正是路了了你啊。”
王琉璃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的羞怯。
“为什么?”路了了心情复杂,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天下男人,大多蠢笨如豚,只有你路了了,还勉勉强强配得上我。不过你这家伙太过奸猾,行事又随性之极,总是让人难以抓住。在洛阳参加你师父的婚礼时,你那位新师娘宗氏月娘姐姐亲口告诉我,抓住一位男人很简单,嫁给他就是了。于是回来后,我就开始计划安排了哦。”
得偿所愿的王琉璃,心满意足的笑了,就像一位终于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
路了了痛苦的捂着额头:“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我路了了才是那天下第一的倒霉蛋。”
饮了合卺酒,吃了些饭食。青儿那边早已经烧好热水,等候劳累一天的两人洗浴。
一双红烛高照,换了一生衣物的王琉璃,辛勤的在新床上铺好被褥。当她跪在床上,将一面雪白的丝巾铺展在床中央时,无意间露出白晃晃的一片屁股,差点让路了了鼻血流了出来。
“嘿嘿!这么大的人了,还穿开裆裤,看不出来你王琉璃还有这么奇怪的习惯。”口干舌燥的路了了,干干的笑了一声。
“这是我娘专门给我做的,每个新娘洞房花烛夜,都会这么穿,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琉璃脸蛋飞霞一般的红了,依旧强制镇定的在那里,将那方白色丝巾翻来翻去。
一句娘,突然见触动了路了了深埋心中的隐痛,呆滞的望着床上那位美丽的新娘,很久没说一句话。
躺在床上,用鲜红的被褥将自己身体盖住。王琉璃神色娇羞,声音变得低低的。
“然后,该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路了了回过神来,楞了一下,心思电转。慢慢在王琉璃身边躺下,神神秘秘的说道:“琉璃啊,你看我们两人都算是那聪明绝顶的人吧。要是我们两人生下的儿女,不那么聪明,就有些丢人了。”
王琉璃皱眉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转头担忧的望着路了了:“你有什么好主意?”
路了了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我这里有一门鬼谷秘术,只要我们按照上面的方式去做,生下的后代,自然天资异于常人。”
王琉璃想了想,坚定的对着路了了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路了了心里得意的大笑起来,想不到到处找不到人试一试的这洞玄子秘籍,居然能在聪明似鬼的王琉璃身上,一尝所愿。
第一百零七章 成功男人身后的女人
晨曦破晓,一缕阳光照射进房屋,路了了就醒了。多日的烦忧,很是神奇的消失了。神清气爽的他,一边把玩着那沾满血迹的白色丝巾,得意的吟起了诗人孟浩然的《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王琉璃娇羞气恼的夺过丝巾,藏在被褥里。挣扎着不便的身体,想要起来帮助路了了穿衣,尽一位妻子的义务。
路了了抱着她的身体轻轻放下,自己独自将衣衫穿戴整齐。
王琉璃躺在床上看着路了了穿衣,心里甜滋滋的。从这些细微之处,就证明了自己选中男人,是错不了的。
“陆九啊陆九,当初在梓州河边救我下来,你是不是就看上我了,所以才一直揪住我不放手。”
没想到王琉璃掩藏得如此之深,一对美 乳比唐小七还要大上一分,也不知她一天裹那么严实,累不累。路了了心里美滋滋的,很不要脸的问起了自己新婚妻子。
王琉璃一听路了了又叫自己陆九,居然还那么不要脸的说自己当初就看上了他,也不想想他当初是什么形象。顿时心情就不好了,直接不耐烦的挥挥手。
“自己去照照铜镜去。”
路了了真的那起铜镜,翻来覆去,对着自己认真的照着,要臭美就有多臭美。
“玉树临风,丰神俊秀,形容的就是路了了我啊。难怪你当年人没多大,一见本少爷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王琉璃实在受不了了,抓起枕头就丢了过去。
从王琉璃确定要成为路了了的正室夫人那天起,唐小七的心情就没有好过。昨日迎娶王琉璃过门的一整天,她就在自己的院里避门不出。如果不是落落带着婴儿一直陪伴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度过。
心里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一夜都没能睡好。想到一早就要去给翁爷以及那狐狸精敬茶请安,那王琉璃还不知多么的趾高气扬,唐小七在妆台前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带着萍儿想家里的中厅走去。
喝完两位孙媳的敬茶,路慢慢心满意足的逃了。
路了了忐忑不安的看了看神态肃穆,高坐案前的王琉璃,又很是歉疚的望了埋头不语的唐小七,突然发觉左右为难,根本不敢出声。
端起一杯茶,别着头递在王琉璃面前,唐小七终于还是没继续与王琉璃僵持下去。
“姐姐,请用茶,小七给你请安了。”
王琉璃接过茶杯,心安理得的喝了一口。
“唐小七,你不要以为我王琉璃嫁来路家,是在后院与你争风吃醋的。郎君是有抱负成大事的人,我王琉璃自然会倾尽全力去相助于他。这家里的一切,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我不会插手,你就不要作出脸色给我看了。”;
“我唐小七虽然没你那么好的家世,那么大的本事。可我也不会给郎君添乱,与你争什么的。” 唐小七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王琉璃挥挥手,示意青儿与萍儿两位丫鬟离开,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小七。
“家世么?我王琉璃的家世,未必比得上你唐大小姐啊。不过你放心,那位知道你身份的老家人,已经被我打发到岭南去做掌柜了,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回来。现在你可以安心的出入,不用整天关在后院,那么
的可怜。”
“真的?”唐小七脸上露出喜色,这么年少的姑娘,谁愿意长年累月被关在深闺,门都不敢轻易出一趟。
“不过,那位两镇节度使安禄山安大人,大败契丹和奚人,入朝献捷。御史中丞杨钊扬大人,带着兄弟姐妹亲自前往戏水迎接。圣人亦在望春宫亲侯。你确定,近期你要出门么?”
王琉璃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唐小七。
唐小七脸色“唰”的变得惨白,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王琉璃,连连摇头。
“你现在身子有孕,就安心养胎吧。那安大人要守卫北方,不可能一直呆在长安。你耐心等待,终究会有自由出入的一天。”;
王琉璃一番话,让唐小七一颗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却再也没了与王琉璃争斗的气势。
路了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幸好唐小七未能进入那大明宫,她这个样子进去,说不定早就被那贵妃娘娘给玩死。要是王琉璃这女人进了大明宫,说不定那贵妃娘娘,很快就会被她给玩死。
“你不是以当朝宰相李林甫李大人为目标么,除了耐心等待,你还有什么计划?”
书房里,王琉璃定定的望着路了了,让他浑身的不自在。
“这个自然是先参加明年的春闱,考取功名为第一要务。”;
“你觉得以你现在臭大街的名声,那些士林出身的主考官,还能容许你这位辱骂亚圣的家伙通过么?放下你无聊的至尊心吧。去求玉真观你那位公主长辈,举荐你为官,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王琉璃毫不客气的一番话,让路了了无力反驳,沉默不语。
“你暗自经营的那些势力,也不能小看。不过,你的心思却不能再放在那上面,与他们牵扯太深,于你将来为官不好。以后,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王琉璃根本就不给路了了拒绝的机会,直接将这些杂事揽了过来。
“可是,四海商会的事就够多了,再管这些,你忙得过来么?”路了了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娘子。
“谁叫我现在不再是王家九女,而是路少夫人呢。放心吧,我父亲那里有一位年轻的幕僚,名叫李沁,很有头脑,我会让他过来帮助我们。现在,你就安安心心,准备应付两日后的回门宴吧。”;
次日,看见与自己大有关联的青云会,车马行 漕帮等管事之人,一个个面露喜色的从书房走将出来。路了了的心空落落的,就像是自己的亲身儿子被人抱走了一般。
周六子在一边,像是看穿路了了的心事一般:“有四海商会的照应,他们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越做越大,自然会个个开心的不得了。不过四海商会主事的是少夫人,以后这些都是少爷你的势力,你担心什么。”
路了了尴尬的揉揉鼻子,无奈的笑了笑:“我哪里是担心,而是突然觉得自己闲得有些无聊罢了。”
“闲下来不好么?少爷你主意多,正好静下心来,想想怎么才能当上大官。当上大官,你才能做更利国利民的好事。我周六子就是坚信,少爷你和那些只会吟诗唱赋,吸民血的官不一样的。”
周六子异常坚定的
说道。
路了了被夸得很不好意思,拍拍周六子的肩膀:“周六子你实在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们在说什么?”王琉璃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突兀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呃!没有什么。”路了了突然多出一位这么能干的娘子,一时间很不习惯。
“走,跟我去一趟天仙楼。”王琉璃也不纠结他们谈论什么,神色严肃,好像天仙楼有什么大事一般。
马厩打扫的王十一,一看王琉璃要出门,习惯性的就要跟上来。
“打扫马厩半月,一天都不能少,你跟上来做什么?”王琉璃毫不留情的目光,看得王十一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我不是担心少夫人你的安全么?”受了教训的王十一,非常聪明的改了口。
“你认为,你的剑术武艺,比我郎君还厉害么?有他在身边,还用你担心?”王琉璃一番话,让路了了得意之极,骄傲的在王十一面前挺起了胸膛。
骑马直奔平康坊天仙楼,王琉璃神色严厉,直接带着路了了一头闯进了夜来的房间。
“呦!”顾惜花拉长声音:“九少爷新婚第二日,就来天仙楼找我,不知有什么天大的事啊?”
“你叫我什么?我记得唐小七成亲当日,你可是给路家的长辈以及她都敬了茶的,怎么我成亲后,我这正室,连你顾惜花一杯茶都喝不到。”王琉璃定定的望着顾惜花,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路了了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你心急火燎的赶来天仙楼,就是要喝她一杯敬茶?”
“当然!我身为正室,怎么可能连唐小七都比不上。”
王琉璃转头看了路了了一眼,又死死的盯着顾惜花。
“嘻嘻!”顾惜花忍不住笑出声来:“唐小七成亲当日,我去敬茶,是不想输与她,可九少爷你成亲,惜花哪里敢去与你斗气啊。”
“顾惜花,如果你想要在路家有身份的的话,再叫我一声九少爷试试!”王琉璃勃然大怒,终于摆出了正室的威风。
顾惜花怔住了好一会儿,悻悻然的去到了一杯茶,恭敬的递在王琉璃的面前:“姐姐,惜花给你敬茶了。”
王琉璃接过茶,满意的喝了一口。
“我知道你心善,收养了很多孤苦无依的孤儿。为了筹集他们过冬的生活物资,才让郎君帮你出主意,在大裕镇献艺筹集了一些。但还是不够。
我这当姐姐的,见你有困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会从我自己的财产里,拨出三十万钱给你,你自己去安排吧。”
一棒一个甜枣,又将顾惜花收拾得服服帖帖,王琉璃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眼见自己心爱的两位女人,不过两天,就被王琉璃给轻而易举的拿下。路了了心里酸酸的,不满的望着王琉璃。
“她们两人,一个心思单纯,一个虽然不太安分,可却十分善良,你有必要这样对她们么?”;
“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然后宅不宁。以你那软性子,就根本处理不好。只有家宅安定了,你才能全心全意在外,做你想做的大事,不是么?”
王琉璃歪头望着路了了,让路了了无言反驳。
第一百零八章 归宁的礼物
十月十九,归宁之日。
推开书房的窗户,湿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端着茶杯的路了了,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顶尖的香雨。看了一眼窗外忙碌的丫鬟仆役,仿佛王琉璃即将回门这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穿着一身鲜艳红裙,少妇打扮的王琉璃,指挥着陪嫁而来的众多下人往大车上堆放礼物,身上完全找不出当初陆九的一丝影子。
“哼!归宁回门,看的不是我这嫁出去的女儿送什么礼物。而是看你这位女婿献上的礼物,能不能合我父母的心意,讨得他们的欢心。难道你,就一点准备都没有?”
王琉璃走进书房,看见路了了在书桌前美滋滋的品茶,完全没一点紧张,仍不住冷哼了一声。
“放心吧,岳父母的礼物我早已经准备妥当。哪里会像你,临近出门了,都还在忙来忙去。”
路了了越是显得胸有成竹,王琉璃心里就越是不安,很不放心的看了路了了几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人逢喜事精神爽, 被王琉璃精心打扮过后的路了了,衣衫鲜亮,意气风发,真有那么几分玉树临风。身边的王琉璃一声鲜艳的红裙,薄施脂粉,美得让人目眩神迷。两人在一起这么站,真是好一对璧人。
沉檀为轩槛,地面,锦文石为柱础的王家礼贤室内,案前高坐几位路了了认识的老者。与岳父王元宝并排而坐的,则是一位三十余岁,风姿犹存的美丽少妇,王琉璃的生母陆青青。
夫妻两人,向几位长辈磕头行礼之后。路了了一招手,周六子就端上前来几个精美的漆盒。从岳父王元宝起,杨崇义,郭万金以及那位王家首席幕僚王老,人手一盒。而纤细精巧的漆盒,则送给了岳母陆青青。
几位老者随意的打开漆盒,看了看里面躺着的那闪闪发光的瓷瓶,一个个神色尬然,相对看了一眼,就默默的合上了漆盒。
路家蕴神丹的大名,用了效果都说好,他们这些身家亿万的老家伙,又岂能不知,岂能没用过。只是用这东西在归宁回门献给自己的老岳父,合适么?
“岳母大人啊,这瓷瓶里装的可是我路家秘传的丹丸,用来补气养血,效果可不是般的好。你本来就显年轻,与琉璃站一起,就像那姐妹花一般。服用这丹丸后,说不定还会让人误会你是琉璃的妹妹呢。”;
陆青青本事扬州府花魁出身,哪里不清楚这丹丸的其他妙处。对于女婿孝敬的这礼物,都不好伸手去收。不过这家伙嘴巴倒是很甜很会说,一番话捧得自己这老岳母心里美滋滋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一瓶凝香露,可是专供大明宫里那些娘娘们用的。沐浴时滴上几滴,保证迷得岳父大人神魂颠倒,一天到头就想往你的院子里钻。”;
路了了得意洋洋的在哪里介绍着,全然没发现岳母大人脸羞得跟红云一般,娘子王琉璃盯着自己的目光,几乎就要杀人。
“哈哈,哈哈哈!令婿归宁孝敬岳父母的礼物,果然非同凡响,不愧为长安数百年轻才俊中脱颖而出的怪才啊。”;
杨崇义忍俊不禁,脱口大笑起来。
“嘿嘿!”王元宝干笑两声,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已经有些怀疑,这女婿是不是故意来报复自己的。
“小婿知道岳父大人喜欢名家字画,一时手痒,忍不住也手书了一首《望庐山瀑布水》献与岳父大人。”
毫无自觉的路了了,又一招手。胡老大放下手中抱着的漆盒,拿起路了了的字画就献了上来。
简单勾勒几笔,山川秀丽的庐山瀑布,倒也被掳了了描画的气势非凡,飞泻千里的瀑布仿佛扑面
而来。只是瀑布观赏的,却是画着一位千娇百媚的仕女,总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王老一边吟诗,一边欣赏路了了那气势十足,龙飞凤舞的书法,连连点头。
“呵呵!”大字不识几个郭万金,一边趋风附雅的观赏字画,一边傻笑:“诗词书法什么的我不懂,不过诗里这位紫烟姑娘,画得倒是很漂亮。”
王元宝脸色一楞,自家那位性烈如火的二闺女,,名字就叫着王紫烟。当年跑灵州商路,与少年就投身军旅,朔方节度副使李锴洛之子李光弼几番争执纠缠,后来一对冤家反而结成了夫妻。王元宝当时担心自家家世低贱,就让二女紫烟拜出身太原王氏的王老为父,这才风风光光的将女儿嫁了出去。
脸色难看的瞪了郭万金一眼,越看那首诗心里越不是味儿。肥肥的身子抖了几抖,赶紧吩咐下人将字画收起,暗自发誓永远不会将这幅字画挂将出来。
“这几位长辈,你日前都已经见过了。今日你与琉璃归宁回门,又见到他们可是有原因的。这位王老出身太原王家,饱读诗书,有宰之才,却因为崇尚黄老之学,未能入仕。倒因一次偶然的机会,与我结成生死之交。我王元宝能有今日之财富地位,一半都是靠了王老的帮助。他不但是我王家首席幕僚,也是琉璃二姐的义父。”
王元宝收起女儿女婿的礼物后,郑重的向路了了介绍起回门宴这几位特殊的宾客来。
路了了向捋须微笑的王老行礼之后,有些好奇的望着王元宝。
“王老前辈如此高人相助岳父大人,才得一半功劳,那另一半就是靠岳父大人自己苦心经营了吧。”
王元宝微笑着摇摇头。
“你不是杜撰出一位财帛星君助我发家的故事么,老实说,当初我还真是得了一位高人指点,这才慢慢壮大,成为大唐第一首富的。你可知道这位高人,他是谁么?”;
路了了暗自腹诽了一句:“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哪位高人指点你发财致富。你发家那会儿,我路了了可还没出生呢。”
作出一副很向往的样子,路了了望着王元宝摇了摇头。
“其实,那位高人,你也熟识。我王元宝出身蜀中,正是得了太宾先生赵蕤赵征君的指点,这才从一普通商户,一举成为大唐瞩目的巨富。”
王元宝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路了了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你这老鬼。明明和我师父有这么深厚的关系,折腾起我来,可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现在我将最宝贝的女儿,嫁给了太宾先生的弟子,也算是报答了当初他的指点之情了。”
王元宝向西南方向拱拱手,感叹连连。
路了了就像是生吞一颗鸡蛋,堵得心慌,气闷。只有这奸猾的老鬼,才能生出王琉璃那样的变态女儿来。
“这位杨公崇义,是老夫生意场上多年的伙伴和对手,也是亲家公。我五女玛瑙,嫁给他的三子杨守义为妻。”
王元宝一边介绍,路了了就跟着行礼。
“郭万金,臭老鬼一生专门和我作对,事事都要与我竞争攀比。我也是吓了眼,才会把四女砗磲嫁给他家的纨绔儿子郭达。”
王元宝黑着一张胖脸,让郭万金完全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什么时侯得罪了这老胖子。
长辈这里总算过完了,走出礼贤室。王琉璃看见胡老大又费力抱起一堆漆盒跟了上来,
俏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路了了,你到底带了多少你这路家的宝贝啊。回门给我父母献上这样的礼物,我的一张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哼!”路了了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你家富有四海,要什么东西没有。我路家除了这宝贝蕴神丹,还能拿什么当礼物。你不是有八位姐姐和姐夫么,我准备多点,有什么不对。”
王琉璃想想,这回门送礼,其实也真有些难为郎君路了了。痛苦的捂着额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呵呵!”路了了又开心的笑了起来:“想想你这些姐姐和你的名字,我就想笑。你那父亲真是贪财啊,自己叫元宝不说,女儿全是写珠宝玉器,琉璃玛瑙的。”
“你知道什么?当初生下大姐月秋和二姐紫烟后,没想到第三位又是一位女儿。别人都说女儿命贱不值钱,可我父亲却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干脆就用佛门七宝的中的名字给自己的女儿命名。只是没想到,后来这女儿,一生就是七个,倒真是把七宝的名字给占完了。”
王琉璃气呼呼的瞪了路了了一眼,说到后面,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了。
“呵呵,呵呵呵!”路了了放声笑了出来,对于那位奸猾的老岳父,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说起来,我那八位姐姐,远嫁四方,就算是我这最小的女儿成亲嫁人,也不可能聚集一堂。但偏偏就这么巧了,最不可能来长安的几位姐姐,因为各种原因,此时都来到了长安。正好能让你认识一番。”
王琉璃说到这里,莞尔一笑,对于家人能汇聚一堂,感到非常的高兴。
“你那六姐王珊瑚,是跟随那任职期满回京述职郎君张巡而来。八姐王如玉,多半是也跟随安仁执进长安的。你那位二姐夫李光弼,又是为何来到长安啊?”
路了了有些好奇的望着王琉璃。
“哼!”王琉璃不满的看了路了了一眼:“你别看我二姐夫是契丹人,可对我二姐紫烟可好得紧了。那朔方节度使安思顺喜爱他的才干,想把女儿嫁与他。可他为了我二姐,宁愿辞官也不娶那安思顺的女儿。后来还是哥舒翰大将军奏请圣人,才将他调回长安任职。”
“哼哼!”路了了不舒服的哼了两声:“你看看你这些姐夫,个个非富及贵,家世显耀。也不知你王琉璃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死活都要嫁给我这普普通通的穷下子。”
“你管我!要是我王琉璃看错了人,就当我瞎了眼睛瞎了心,怨不得旁人。”
王琉璃神色骄傲的望着路了了,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路了了也不知应该郁闷还是得意,自己好像是一头栽进了王琉璃的陷阱,这才迎娶她做了正室夫人。不过能有这么一位几乎找不出一丝缺陷的女子当自己娘子,应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不然,那会遭受天谴的。
“我已经知道你六位姐夫是做什么的,还有三位呢,又是什么不普通的人家子弟。”;
“回门宴上,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么。”
王琉璃还卖起了关子。
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跟着的周六子与胡老大,路了了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将带来的礼物补足八份,等会好献与少夫人的姐姐,姐夫们。我路了了,总不能让他们小瞧了。”
“放心吧少爷,这东西我与周六子可带来不少。再多几份,都备得出来。”
胡老大殷勤的笑着。
王琉璃痛苦的低下了头,万分后悔让路了了自己准备女婿回门的礼物。
第一百零九章 回门宴
回门宴,是一场婚礼的最后仪式。女家设华宴款待新婿,对于新女婿来说,有时候更像一场鸿门宴。礼仪和礼品出了一点差错,就会在女家亲眷面前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路了了新婚夫妻两人忐忑不安走进宴席大厅,就看见一溜的两排案几,案几后端坐着一对对男女。男子个个气度非凡,衣衫鲜亮。女子个个端庄秀美,衣衫华丽。
抬眼看了一眼主位,上面却不是老岳父王元宝。一位年轻清瘦的男子,头戴平巾帻,身着紫色大科衣袍,腰缠玉带高居中位。案几边陪着一位姿容秀丽,神情温和年轻女子。身为主人的王元宝,与几位豪友神色恭敬在侧座相陪。
这紫色大科衣袍常服,只有亲王以及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才能穿着,这位气势非凡的年轻男子,倒不知是什么来头。
硬着头皮与王琉璃向主位上那对男女,以及侧坐的长辈们行礼之后,就该向两边的亲友献礼。衣着焕然一新的胡老大与周六子,依次向案几边的男女奉上礼盒之后。胡老大手中还多出了一份,神色愕然的望着路了了,不知所措。
“怎么?你其他的姐夫和姐姐们都有礼物,我这位七姐夫就没有了么。”主位上那位年轻男子微微一笑,眼神玩味的望着路了了。
王琉璃轻轻的用手捅了一下有些茫然的路了了,对着胡老大使了一个眼色。胡老大紧张得腿发软,颤颤惊惊的将礼盒小心的放在主位上的案几上,就退回了路了了的身后。
年轻男子随意的打开了礼盒,脸色变得古怪之极,又好奇的打开了身边女子的礼盒。
“唔!这凝香露倒还不错。大明宫那些娘娘们,都经常为了一瓶此物,闹得不可开交。珍珠啊,你这妹婿倒是大方,一次送了你两瓶。”;
男子话音刚落,王琉璃那位姐姐们一个个急不可耐的打开礼盒,看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那边众人在看着礼物,这边王琉璃低声飞快的在给路了了说着这位七姐夫的来头。
“当年我爹出了好大一份彩礼,娶了一位吴兴沈氏庶出的女儿。生出七姐珍珠后,他们又嫌弃我家商贾的身份了。七姐七岁那年,就被接去了沈家教养,没想十三岁就被沈家送去选秀,被太子送给了其子李。而我七姐的身份,也变成了大理寺为官,沈家沈易直的女儿。
哼!沈家把明面上的好处占完了,可送钱给东宫以及这位广平郡王的,还不是我王家。天仙楼七成的收入,都进了我这位七姐夫的腰包。”
已经改名李豫的广平郡王,主位上这位年轻人合上礼盒,看着路了了莞尔一笑。
“师资弟子承,让她娶我。哈哈,哈哈哈!我们的这位九妹夫行事果然出人意表。这回门之礼,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我李豫就笑纳了。”
席间严肃的气氛,被李豫这一笑,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一片哄笑声中,面色通红的路了了与王琉璃坐上末席。
“**兄,一别四月,没想再见,我们就变成了连襟兄弟。你这礼物送那些年长的连襟还成,送我就不合适了吧。”
路了了夫妇的案几边,正坐着相熟的安仁执与王如玉夫妇两人。路了了刚刚坐下,安仁执就偷偷笑了起来。
“舒筋活血,固本培元。这个年轻人服用也大有好处,仁执兄放心好了。”路了了偷偷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娘子王琉璃,小声的对安仁执说了起来。
安仁执连连摆手:“仁执这名字就不要再叫了,我已经被圣人赐名为庆绪,往后这称呼就要注意了。”
这时候王老起身,念了一番恭贺之词后,众人举杯同饮。三旬之后,就轮到路了了夫妻敬酒的环节了。
走到李豫沈珍珠夫妇的案前,举杯敬酒之后。没想这位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广平郡王,居然打趣起王琉璃来。
“九妹你这要强古怪的性子,当初我还真以为天下没哪位男子能被你看上,都替你着急好久。不过这天下还有行事比你更古怪的这位妹夫,你们两位倒也算得上绝配了。”;
“我哪里比得上七姐啊,性子温和又知书达礼,自然早早就被人抢着要,十四岁就给你生下了长子。哪像我十九了,这才将自己嫁出去。”
王琉璃这一番自嘲加恭维,惹得李豫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年岁大不了王琉璃的沈珍珠,浑身散发出成熟的少妇气质。闻言嫣然一笑,站起身来举杯恭祝两人。
“姐姐就在这里祝九妹九妹夫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好啦。”;
面色被臊得通红的王琉璃与路了了又走到王元宝的面前。王元宝头仰得高高的,不满的瞪了路了了两眼。
“我最宝贝的女儿嫁与你了,你要是不好好待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几位长辈之后,来到一对年岁不轻的中年男女面前。
“这位是我大姐夫赵廷,现任剑南道梓州长吏。这位是我大姐月秋。说起来我这大姐夫还与你有些关系。他与你师父太宾先生,都出身盐亭赵氏,算得上本家。”
王琉璃一边敬酒,一边对路了了介绍起来。
“呵呵!”中年男子憨憨一笑:“你是老祖宗嫡传弟子,我们算起来不是外人,就无须客气了。”
“这位就是二姐夫李光弼,先前任朔方节度副使,现在长安后任。这是我二姐紫烟,身为女子,却偏偏喜欢舞刀弄剑,当初还与二姐夫几番交手结成冤家,后来反而成为了欢喜夫妻。”
王琉璃看来与这二位比较熟悉,言语间显得轻松放肆。
“听说你剑术高超,连那悍匪花林都被你给斩了。有时间,与我来比划比划如何?”王琉璃这位二姐,性子很是冲动,说话见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哼!”李光弼冷哼一声,憋憋嘴:“就你那不入流的剑术,也想与九妹夫比试,我看你就不要丢人了。”
“什么!”身材高挑,模样秀美的王紫烟一下站起身来:“想当初,你与我比剑,可曾赢过我一招半式。不服气,等会我两去后院比试比试。”
路了了睁大眼,愣愣的看着这两位,不敢说话。
“你的骑射功夫很不错,又精通兵法,要不要跟我在军队去打拼一番?”李光弼不敢与夫人正面交锋,转头充满期翼的望着路了了。
“好啊!如果我仕途无望的话,到时候就去找你这位
姐夫投军。”路了了很是敷衍的答了一句,让李光弼大为失望,就再没言语。
“三姐夫崔颢,扬州府别驾,三姐玫瑰。”介绍这一对夫妻时,王琉璃很是简洁。
“听闻你是出身扬州府金水县的贡生,不过你十三岁那年就取得贡生身份,现在弱冠之龄,依旧是贡生身份。少时聪慧大而无用,你可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哦。”
崔颢姿态高高的,教育了路了了两句,就转头与身边的张巡聊去了,让路了了夫妻两人很是尴尬。
同为商贾之家的四姐夫五姐夫都没什么架子,但对路了了也没多热情,端起酒饮一口,意思一下就过去了。
来到张巡这里,却见他冷哼一声就别过头去,连路了了的敬酒都懒得喝。王珊珊歉然一笑,显得很是无可奈何。
“嘿嘿!”安庆绪轻轻笑了一声:“这些文人清高的很,平日里正眼都懒得瞧我们这些武人胡将一眼。**兄,你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路了了摇摇头,表示没有在意,心里却暗暗心惊。王元宝这奸猾的老胖子,不但结交了无数的权贵富豪。嫁出女儿虽然大都是妾室的身份,可身边的夫婿,上至皇孙,下至巨富之子。隐藏的势力之大,恐怕让许多王公勋贵,也要自愧不如。
“今天琉璃侄女回门,四海商会占大份儿的人基本都到齐了。我郭万金有一个问题提出来,希望大家莫要见怪。现在琉璃侄女成亲嫁人了,我在想,四海商会这大掌柜的位置,又由谁来担任呢?”
路了了与王琉璃坐下还没吃上几口食物,那位藏不住话的郭万金就在众人面前将问题给摆了出来。
“哼!”王元宝不高些的哼了一声:“老郭,今天是我女儿的回门宴,你现在提这问题做什么。”
“反正没有外人,我也就随意提提罢了。我老郭是粗人,藏不话你又不是不知道。”郭万金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李豫一眼,就一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原来四海商会背后的股东,就是你家里的这些姐夫么?” 眼看一时没人注意自己,路了了偷偷的问起了王琉璃。
“是啊,当初我爹拿出一大笔财产,开创了这四海商会。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就分成了十份。七姐那里独占两份,其他的女儿一份。后来杨伯父郭伯父也投入很多资金进来,暗中通过商会向太子敬献。慢慢的,这商会倒成了太子的金库了。”
王琉璃眉头轻皱,心里很是不舒服。
“生意做得大了,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你以为还会那么顺利么。权钱交易,也是一种生意罢了。”路了了夹起一块肉,美滋滋的吃了下去。
“经商这么久,你当我不清楚么。只是这皇室中的人啊,胃口大得惊人。现在商会利润将近一半都被他们拿走了,都还喂不饱。”
王琉璃小声嘀咕着,气鼓鼓的模样,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哪里还有往日陆九那严肃清冷的半分形象。
“呵呵,你生气也没用,这大唐整个天下都是他家的,花起你商会的钱来,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路了了被王琉璃这小儿女姿态给逗笑了,说出来话却让王琉璃郁闷无比。
第一百一十章 各怀心思
宴席的食物很丰盛,助兴的歌舞也赏心悦目。不过当撤下一切,饭后饮茶时,大家都清楚,讨论正事的环节到了。
女人实在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没男人依靠时,凶猛如虎。有男人依靠,瞬间就变成慵懒的猫。四海商会大掌柜这职位虽然很辛苦,但毕竟能牢牢掌控整个商会的事务。按理说王琉璃应该会抓住不放手,可此刻的她,却是神态轻松,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今年关中大旱,圣人连西岳都罢封了。南诏反叛,看情形明年春时,剑南道节度使鲜于仲通将会带兵前去征讨。这么一来,这粮食供应,就会变得紧俏了哦。”
杨崇义悠闲的喝着茶,说话时,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末座的路了了。
路了了一边品茶一边暗自观察席间众人的言行,对于杨崇义的目光,就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
杨崇义像是闲聊又含有深意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场面安静的出奇,让他有些尴尬,只好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来掩饰。
“**啊,你师承鬼谷一门,精通百家。我看你一入长安,就想出了那增加粮产的妙法。我们这些老家伙没什么本事,不过也买了不少田产养老防身。你要是有什么新的主意,能让田产增加那么一二,我想大家都会感激你的。”
王老捋着长长的白须,笑眯眯的望着路了了,就像看一位喜爱欣赏的晚辈一般。
路了了起身本想客气的推辞一番,没想腰间被王琉璃用手点了几点。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将思索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现在正是收稻谷的时节,田地里又堆满了谷草。往年为了增加地力,往往将这些谷草在田地放火一烧,就算完成了。
思考了许久,又结合在北地草原牧场的一些情况,让我有了一些想法。如果将那些谷草切碎,丢在牲畜棚里。一来能让牲畜棚变得干净,避免疫情。二来那些被牲畜踩踏浸泡后的谷草,是不是就变成新的肥料了呢。如此一来,这农肥紧俏的问题,会大大减轻吧。”;
“哈哈!”王老开心的笑了起来:“**啊,有时候老夫真想钻进你那脑袋去看看,常人困惑许久的问题,你这脑子里一转,就是一个妙主意。纵横弟子个个惊才绝艳,名不虚传啊。”
“唔!”李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办法真有用的话,我就去禀明圣人。这样一来,我大唐粮食增产无数,百姓生活将会变好许多。这等造福于民的事情,自然不能隐瞒圣人。**,你不会介意吧。”
李豫不露声色的就将一桩功劳给抢了过去,还说得大义凛然。不过以路了了的身份地位,哪里能去计较呢。
“广平郡王心系百姓,**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计较。”路了了对着李豫躬身行了一礼,脸上还得陪着笑容。
“**啊,今天这里又没什么外人。你我连襟兄弟,兄弟相称就行了。”李豫温良谦和的一笑,显得很有风度。
“我看啊,九妹本就能力出众,一直以来将商会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又有九妹夫这样出色的人才在背后帮她拿主意,这大掌柜的位置,还是让她继续担任如何?”
李豫四下环顾一番,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啊,听闻你家中带了两位入室弟子,跟着你学习那鬼谷纵横之术。我有一位幼孙王奂刚满十岁,生性顽劣让老夫很是头痛。我也不要求你将他收归门下,只求让他跟着你两位弟子旁听可好?”
眼见气氛又冷了下去,王老适时的站起来转移了话题。
“小子何德何能,安敢让王老之孙在我门下旁听。此事,晚辈万万不敢答应
。”路了了有了两位弟子,都已经嫌麻烦,哪里还肯在加上一位少年前来旁听。
“怎么!你这嫌弃老夫孙儿顽劣么?”王老佯装作怒,气鼓鼓的瞪着路了了。
“王老学究天人,教出来的弟子也个个不凡。你门下那位高足李沁目前侍候在你老身边,一身的才学本领闲赋在家,着实有些浪费。我现在已经入嫁路家,再打理商会的事务,就有些力不从心。不如,让他过来帮帮我可好?”;
路了了还待继续推辞,王琉璃已经起身,笑眯眯对着王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王老哪里不会明白王琉璃话中交换之意,却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下来。
一直温温柔柔,不多言多语的沈珍珠,却是饱读史书。春秋战国时期,鬼谷一门纵横天下的事迹,算得上知之详实。心里念头一转,轻轻拉扯了一下李豫的衣衫,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李豫一边听着,眉头时不时皱起,显得有些犹豫。沈珍珠又拉拉他的衣衫,一双美目充满哀求,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李豫终于有些不忍,站起身来,神色尴尬的望着路了了。
“我那长子李适年方八岁,为人乖巧懂事,蒙学两年,却长进不大。**老弟不嫌弃的话,不知能不能让我那稚子,也来跟你学那么一两分本事。”;
路了了目光不可擦觉的扫了沈珍珠一眼,看来这王老鬼的女儿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熟知史书的人都清楚,以往不知多少郡王得纵横之士的辅佐,成就了不世功业。看来这位侧妃沈氏珍珠,已经偷偷的为自己儿子打算起来。不过,这何尝不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呢。
“不可,万万不可!”路了了还未答话,张巡已经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广平王三思啊,这天下至先秦一来,天下一统万民归心,早已不是那战乱不休的春秋战国时期了。
那鬼谷一门,在当时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可后来却渐渐寂灭于世,为什么?这是因为那鬼谷学说,最善于挑弄人心,往往凭三寸不烂之舌搅得天下大乱,血腥风雨,为君王人民所不喜,厌而远之啊。
现我大唐国泰民安,威震四海,物华天宝一派盛世。你让皇曾长孙去学习那乱世之术,就不担心埋下祸根,引发将来之乱么?”;
张巡一番话说完面红耳赤,厌恶之极的瞪视着路了了。
“张县令,你这番话是不是有些过了!我儿李适虽然是皇曾长孙,可他前面还有一位嫡曾长孙李邈呢。我让他跟随九妹夫学些治国经世的办事,将来也好辅佐他的弟弟不是。我倒不认为九妹夫那些学识,都是那乱世之术。”
沈珍珠面色冰冷,对于阻止自己所求的张巡,言语已是很不客气。
“哼!”性子执拗的张巡冷哼一声,丝毫没将沈珍珠的话放在眼里:“妇人之见,真因为你那儿子李适不是嫡长子,才更加不能再那奸猾无耻的鬼谷门人门下,学习那纵横之术。”
“呵呵!”路了了忍不住了,也冷笑起来:“这位张兄倒是深谋远虑,只是当今圣人春秋鼎盛,连太子爷都还在潜邸修身养性,你居然都操心起皇曾孙的事来了。再说什么我鬼谷门人是乱世之徒,倒不知至汉以来,有哪个乱世,是我鬼谷一门引起的。不过平定乱世,安抚一方,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好了好了,不过是一位八岁小儿求学之事,倒让你们两位连襟兄弟当堂起了争执。既然张巡你不放心,你没有新职任命之前,闲暇时也去教授吾儿可好?”
李豫有些不耐的挥挥手,直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当不辱命!”张巡拱拱手,眼神挑衅一般
的扫了路了了一眼。
这聚会后来变得很是沉闷,坐不住的逐渐找个借口就告辞而去。
“路了了,有时间一定要与你比试一番剑术。”当李光弼夫妇告辞而去时,王紫烟依旧没有放弃与路了了比剑的想法。
路了了苦笑一下,连连摇头。
王如玉热情的将王琉璃拉到一边,问长问短。这边安庆绪将一精美的木盒放在路了了的胸口,随意的拍拍他的肩膀。
“ 听闻你家翁爷年岁不小了,这老山参拿去给他补补身子。就当我送给你的新婚之礼好了,你一定得收下。”
路了了不好拒绝,将这礼物收了起来。
“**兄是否还记得当初与我的献策,当我与父亲提起你的建议时,竟然与节度度新来不久的首席幕僚严庄大人不谋而合。现在我父亲不但被封为东平郡王,还兼任河北道采访处置使,特许我父在上谷铸钱,自筹军饷。一日与我父谈起你,他对你大为赞赏。**,有没有想过,有一日去我范阳节度使府投效呢?”
安庆绪又一次向路了了抛出了橄榄枝。
“哎,我其实清楚,我在长安城很难获得出头的机遇。不过现在上有年老体衰的翁叶,下有妻室,变得很难动弹了啊。如果我在长安呆不下去了,到时候还需要庆绪兄多多提携。”
路了了听得有些意动,言语倒没有什么虚假之意。
“好说好说,到时候我一定扫榻相迎。”安庆绪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场说不上圆满的回门宴总算结束了,回程的路上,王琉璃却有些兴致乏乏的样子。不时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你不但继任了你大掌柜的位置,还拉来了一位强力的帮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路了了语气酸酸的,就因为王琉璃的插言,平白的就让自己多管了两位孩子。麻烦的还是,其中一位还是皇曾长孙。
“唉!”王琉璃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有心思去想四海商会的事情,而是在后悔当初向玉真观你那位公主长辈敬献了凝香露。这好端端的,一下就变成了大明宫的贡品,只赔不赚,我能高兴得起来么。”
这凝香阁原本就是王琉璃独立的产业,这一嫁到路家,也就跟随成了路家的产业。路了了想到此处,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现在我终于明白你那老父亲为何看见九个女婿,脸色难看,连话都没几句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不假。看来以后,我们还是少生女儿的好。”;
王琉璃斜眼白了路了了一眼:“你不赶紧帮我想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想什么生儿生女的东西。难道我们女儿家,就不知道孝顺父母的么。”
“嘿嘿,这问题简单的很。你要早早告诉我,哪里还会纠结这么久。”路了了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就等着王琉璃来求教自己。
“爱说不说,你认为以你路家那小小的养生堂,养得起现在的一大家子人么?”王琉璃一句话,就让路了了脸色灿灿的,收起了炫耀的心思。
“其实你只要将配方稍微改动一下,分为上中下三个品级,上品作为贡品献与大明宫,中品就卖与权贵富豪女眷,下品卖给平民。再将中品下品换换名字,谁还能找你的麻烦。”
路了了老老实实的将法子说了出来,本以为会被王琉璃夸赞几句,或者给一个笑脸。没想到王琉璃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向周六子招招手,带着他直接奔向凝香阁而去,倒把路了了给丢下了一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在朝的前裴
喧闹归于平静后,人的心里总会变得有些茫然空虚,一时间迷失方向。
看望过孕期情绪有些焦躁后的唐小七,又答应夜里会过去陪她后,路了了把自己独自关在了书房。心绪烦乱在屋内走来走去,心里依旧如同一团乱麻,理不清楚。
从书格中取出师娘玉真公主送的那个锦盒,打开后再次看见了躺在里面呃房契,却没了第一次见到后的欣喜激动。一栋终南山下的别苑,当初师父在长安居住的地方,被玉真公主当新婚礼物赠给了自己。如同一位捡到金元宝的乞丐,路了了偷偷兴奋了几天,这会儿,完全没了感觉。
“嘿嘿!”想了一会儿,路了了心里偷偷笑了起来,如果将这栋别苑当礼物送给顾惜花,自己是不是也算豪气了一次,倾家荡产会夜来啊。
“相爷想要见你。”
背后突兀的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把路了了吓得一跳。转过头一看,才发现一位胡须灰白,目光幽深的老头,幽灵一般的出现在自己身后。
“现在?”路了了看了一眼月暗星稀的天空,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那老者眼眸微垂,一动不动,没有理睬路了了。
看了一眼这位婚礼时跟在李林甫身后的老者,路了了不再多话,放好锦盒,跟随老者而去。
再自己家里还要做贼一样避开众人,这让路了了心里感觉怪怪的。不过这位老者轻盈灵动的身法,快如脱兔的速度,倒是让他心里大为佩服。
子夜的平康坊,正是华灯盛放的时候。望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天仙楼,听到里面传出悦耳的丝竹之声和欢笑,路了了心里突然感觉一阵酸酸的。不知又是哪一位一掷千金的豪门公子,又在让夜来带笑相陪呢?
闷着头,跟随老者从侧门走进这位大唐权相的府邸。不知绕了多少弯子,终于来到这位宰相的书房。
书案前,李林甫拿着一本卷宗,在烛光前一脸严肃的看着。对于老仆离三岁带进来的路了了,看都没看一眼。
“弟子路了了,拜见师叔。”李林甫身上仿佛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严,让路了了很是惶恐,一头就跪在了地上。
李林甫随意的将卷宗放在书案上,目光在路了了身上扫视了一番,丝毫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我李林甫出身皇室宗族,及冠之龄,不学无术,终日与一帮狐朋狗友在洛阳槐坛骑驴打球,无所事事。
一天累了,躺在那里休息。没想到一位奇臭无比的老道士却来嘲讽我,被我直接给怂了回去。没想第二日,我又遇见了他。
这次这老道士嘲讽我,我没有反驳,而是诚心求教。没想到,这老道士居然是隐匿世间的鬼谷传人,我李林甫有幸,被收其门下。
学艺三年后,我才知道自己有一位是师兄。不过他只想埋头著书立说,无心历世,师父这才找上了我。
四十多年过去了,我才见到一位本门中人。想不到我鬼谷纵横一门,傲视百家,纵横天下,如今却凋零如斯。”
李林甫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完后连连摇头,神色悲凉,望著夜空久久不语。
路了了匍匐在地上,不敢插言。
“你下山入长安,你师父太宾先生不可能没提醒过你,我鬼谷门人一朝一隐的吧。我不相信以鬼谷门人的本事,入长安一年有余,还找不出在朝的同门长辈来。不来找我,是放不下你内心的骄傲么?非要独自闯出一番天地来,然后再出现在老夫的面前。”;
路了了的心思,哪里能瞒过叱咤大唐十七年的李林甫。
“弟子另一位师父太白先生,也曾在东昌岩
学艺三年。后来入长安寻求机会进仕,却失意而归。弟子仔细研究过师父失败的过程,其中有师父自身的原因。但一直没能想通,师叔你明明可以伸手拉他一把,却漠然视之。这让弟子心里有些惶恐,迟迟没能前来拜见师叔。”;
路了了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了一番。
“呵呵!诗仙太白先生么,他可算不得我鬼谷门人。他才气高绝,诗词文章信手拈来,飘逸潇洒,冠绝天下。他跟你师父太宾先生学艺三年,但你师父却一直不愿承认他为弟子。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清楚么。”
李林甫淡然一笑,丝毫不掩饰对李白的轻视之意。
“这个?弟子不知。”路了了自然不敢说自己师父的坏话。
“你棋艺高绝,自然与你师父太白先生对弈过多局,你看他的棋怎么样?”李林甫换了一个方式,等着路了了的回答。
“轻灵飘逸,天马星空,不过不太注重实地。”路了了老老实实的答道。
“谪仙人啊,仙气飘飘,自然不在意凡尘俗世。不过那绝世的风姿,对女子的吸引力倒是致命的。他不过来拜会老夫几次,老夫女腾空,就被他给勾走了魂儿。后来连贵妃娘娘都对他很是仰慕,你说,他还能再留在长安么?”
李林甫面露不渝之色,显然对于女儿出嫁做了女道士一事,耿耿于怀。
挥挥手,示意路了了起身,李林甫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你入长安,用了多长时间,找出我这位在朝的师门长辈的?”;
“师叔为相,已历十七年。处理政务每事过慎,条理众务,增修纲纪,中外迁处,皆有恒度。每每上朝,都带甲士百人。这不得不让人想起前辈先贤诸葛武侯的风范。不过在弟子看来。师叔为相十七栽,将大唐打理得繁荣鼎盛,倒是远胜当初的诸葛武侯。”
路了了先是一番话说完,偷偷的看了一眼李林甫的反应。只是李林甫面无表情,悠闲的把玩着茶碗盖,让路了了明白了,自己的一番恭维完全没有用。
“师叔重农事兴工商,修法典,改军制,务实守信。对于实干有本领的之人,不吝提拔。对于那些夸夸其谈的士子,却厌恶之极。所以那些士子才会私下笑话你,编了野无遗贤,杖杜弄獐两个故事,讥讽你才疏学浅。编排你嫉贤妒能,口蜜腹剑。儒家独大,百家凋零的今天,也只有我鬼谷门人,才会如此厌恶酸腐无用的儒门士子。弟子再愚笨,也能早早判断出师叔的出身。”
路了了说到此处,额头微微冒汗,头都不敢抬起来。
“哼!”李林甫毫不在意的哼了一声:“当初圣人准备加封牛仙客为尚书,这帮文人以他学识不高为由,拼命阻拦。后来又推选出李适之为相,来分我权。
一日这李适之与我闲谈,我装出无意的样子,说那华山之底埋有金矿。这李适之一听,就兴冲冲的禀告圣上,被圣人一顿呵斥。于是到处宣扬此事,说我李林甫口蜜腹剑。你想想看,这等无用之极的读书人,也配做我大唐一国之相么!”
路了了脸上抽了抽,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
“这些儒林士子,自持读了几本圣贤文章,会吟诗作赋,就可以出将入相,外能领兵抗敌,内能治国经世。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李林甫在世一日,一定会断了他们的痴想妄想。”
一向心思深沉的李林甫,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碰见一位门人弟子的关系,说话显得无所顾忌。
“师叔你如此行事,就不怕那些儒林士子悠悠之口么?这抹黑人的本事,谁又能比得上他们。”
路了了对此可是感受很深,自己的奇思妙
想,就因为牵扯到了不洁之物。那些儒林士子们看不见其中利国利民的好处,反而给自己冠上了诗仙弟子米共田的称号。不是如此,自己怎么会愤而辱骂他们的亚圣。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是那些无用腐儒自我标榜追求的东西,我鬼谷一门中人,何时在意过这些虚名了。”
李林甫挥挥衣袖,全然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能将堂堂宰相府邸,安置在青楼妓寨之旁,每天进进出出,安之若素。看来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师叔,真的是没将这些虚名放在心上。这才是鬼谷纵横之士的风范,路了了不由得将胸膛挺了挺。
“我可以这般行事,但是你,却不行!”李林甫扫了一眼路了了,一句话就让路了了鼓起的气势,衰竭下去。
“这帮儒门中人,将那位除了会讲些礼仪之说的孔子奉为圣人,空谈仁义的孟子奉为亚圣。你认为,儒门一脉,真正的圣人应该是谁?”
李林甫又端起茶饮了一口,深邃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路了了的身上。
路了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位师叔对自己的考校来了。
“弟子认为,儒门能有今天独霸天下的地位,全靠了那位向前汉武帝,献出《天人三策》的董仲舒。儒门真要封圣的话,应该首选此人才对。”
李林甫微微颔首,眼神扫了一下一直侍立在身旁,默不作声的离三岁。
离三岁将路了了引到一方小几旁坐下,这才端上了茶水。
“老夫这一生,古今一来,只敬服两人。一人自然是我鬼谷一门王禅老祖,另一人就是这位让前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董仲舒了。不过对于老祖我是敬服,对于这儒家的董仲舒却是又服又恨啊。
老祖威服百家,门下弟子个个傲视当世,这不用说了。可这位儒家的董仲舒,将儒家向婊子一样卖给了皇室,天人合一,君命天授,将帝王的地位捧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我鬼谷纵横一门,被污蔑成乱世之徒。墨家被打近工匠贱籍,法家精粹被盗取一空,阴阳家搞一个五德终始说迎合帝王,在司天监观星台苦苦求存。哎!…”
李林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时无言。
“神话君权,迎合帝王的大一统思想,自然得到帝王的支持和推崇。将治下人民化为士农工商等不同的等级禁锢起来,又稳固了君王的统治。如此一来,儒家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董仲舒这一卖,倒是千值万值。
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天下读书人如想进仕,不得不学习儒家之道。只是这样一来,再也难以见到百家争鸣,群星崔擦的盛景。
弟子观史,从前汉武帝以来,史上再也难以见到一位立说开派的思想圣人。这**和禁锢,大大的限制了我九州大地的发展。师叔你对那董仲舒的恨,就是因此而来的么?”
路了了想了想,还是大胆的将内心的思考说了出来。
“哈哈!”李林甫大笑一声:“你以为那董仲舒厉害的仅仅是这一卖么?表面上他儒家只是把持礼仪祭祀,并没有直接过多的参与朝政。可他那一篇天人感应,却是套在君王项上的无形枷锁啊。
但凡有什么天灾**,他们就会跳出来指责天子失得,而不会去探究真正的缘由。帝王的行止规范,稍微不合他们的心意,就指责帝王不合礼仪。
等那前汉武帝发现这其中的陷阱时,将董仲舒罢黜驱逐,却已经无力回天。这天下,终究还是成了帝王与儒家相互依存扶持,共治的天下。董仲舒之害,祸及后世,再也难以清除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飞蛾
一只飞蛾,不停的在烛火边扑腾着,烛火忽明忽暗,始终不灭。飞蛾无力的坠落,挣扎几下就没了声息。
离三岁走到灯罩前,将有些长了烛头剪短,随手就将飞蛾的尸体,远远的丢进窗外的花丛。
李林甫心有所感,微微皱起了眉头。
“南诏一事,你怎么看?”;
“弟子觉得,应该是圣人在玩弄平衡之道,扶持那杨钊起来,分师叔之权罢了。于是那杨钊逼反南诏,再让鲜于仲通有理由进攻南诏,取得灭一国的不世功勋,以期与师叔你分庭抗礼。”
路了了对此事是深恶痛绝,却又无力阻止。一番话说出来,有些期待的望着李林甫,隐隐希望他能够想出什么对应的办法来,化解这一次无谓的战争。
李林甫摇摇头,没有却接路了了的话题,而是转头问起了他另一个问题。
“你可知道,我大唐如今繁荣鼎盛,对外战无不胜,在内百业兴旺,靠的是什么?”
“弟子不知,请师叔指点。”路了了赶紧行了一礼,诚心求教。
“规矩,就这么简单。定下了规矩,我李林甫都不敢半步踏错。昔年我鬼谷门中前辈卫央在秦国变法,首先一事就是城门立柱,立信在前。为了守住规矩,连公子虔的鼻子都给割了。这才有了秦国兴盛,最后一统六国的基础。”
李林甫一番话,听得路了了连连点头,若有所悟。
“不过啊,这世上有那么一位至高无上的的帝王,他掌握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可以无视甚至践踏一切的规矩,就像是那天上翻云覆雨的巨龙,无人可制。
为了让这条巨龙不能出来兴风作浪,我用尽美色财物,让它无忧无虑的在那深宫里尽情享乐,又用在军队朝臣中无上的威望威慑它,让它雌伏。
可最终,美色财物还是抵不过无上全力的诱惑,这条巨龙,还是探出它的头来了啊。”
李林甫身体向后仰了仰,显得有些疲累不堪。
“师叔你是说,这逼反南诏,后而发兵攻打,背后之人是那位大明宫中的圣人么?”
路了了此时心里已经对这位师叔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将一位还算得上英明神武的君王,困在深宫十余年,成为大唐明面上的形象,却掌控不了多少权利。这需要多么周密的计划,苦心经营,以及多么强大的勇气与气魄啊。
“你以为我与那诸葛武侯,居则防范谨慎,行则带甲上百,真的是防备那些宵小刺客么?我们都防的是那被夺走权利的帝王啊。
君权天授,近千年来已经深入人心,他就是被困的再紧,只要轻轻摆动身体,也会让我等抵挡艰难。现在他目光转向了军权和威望,是要准备对我动手了。”
李林甫目光深邃的望着西南方向,眉头皱了起来。
“弟子一位妻室,曾今在那杨钊府中做过密谍。无意间探得重要消息,偷偷逃离。消息中有一条就是关于师叔你的,说是师叔你寿数还只有短短三年,弟子倒是不知道这消息的真假,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对师叔你提起。”
想到师叔面临的强大对手,路了了有些不安的将艾米尔探来的消息讲了出来。
“哼!你那师父太宾先生,八十余岁还能
精神健硕,著书立说。我李林甫虽然入门时年岁大了些,门中秘术《阴符七经》可也没断了练习。我还不到古稀之年,春秋鼎盛,怎么可能无疾而终。”
李林甫不满的冷哼一声,显然觉得路了了这番言语是无稽之谈。
“弟子心想师叔你的对手如此的强大,一时有些担忧,这才将那不可信之言说了出来。”
路了了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心里紧张无比,额头上都冒出了微汗。
“我李林甫大唐为相十七载,哪里是轻易被人能扳动的,你就不要操心这些问题了。对了,你这门亲事,是我亲自保媒的,你可知其中深意?”
李林甫自信的挥挥手,不再在这问题上停留。
“财能通神,商贾之家地位虽然不高,先秦丞相吕不韦以商贾之身,进相先秦的故事,弟子未敢忘记。” 路了了躬身,对李林甫深深一拜。
“嗯!”李林甫满意的点点头:“**啊,我观你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倒是把我鬼谷一门那奇之一道,掌握甚透,不过,你就算有天大的功劳,往往却没得到好的回报。对这正之一途,很是欠缺啊。往后,有机会我就会让三岁前来接你,好生跟我学学如何打理朝政吧。”
有这么大一株大树遮阴,路了了哪里肯放弃机会,一头就跪在地上。
“师叔,弟子想要入仕,尽绵薄之力,望师叔成全。”
李林甫摇摇头:“现在我在朝中政敌无数,连大明宫的圣人都暗中在对付我。要是被人得知我们的关系,一口气就能让你灰飞烟灭。所以,我是不会出面推荐你进仕的。”
路了了身体一软,脸上堆满了失望之色。
“哼!”李林甫不高兴的冷哼一声:“枉你自负聪明,玉真观那尊大神不去恳请,非要求到我这里。万一老夫失败,你是想我鬼谷一门从此断绝么!”
“是,弟子明白了。”路了了低下了头。
李林甫像是有些乏了,挥挥手,离三岁就将路了了带了出去。
晨曦破晓,路家老宅院就来了一群工匠,开始在那里进行改造。贪玩的柏良器,脸上跟花猫一样,一头就撞见将要出门的路了了与王琉璃。用衣袖拼命的在脸上擦拭一番,畏畏缩缩的看了王琉璃一眼,一溜烟就跑的没了踪影。
“我就纳闷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臭小子。为什么一见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儿一样,怕的要命。”
路了了看了一眼柏良器小小的身影,硬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师父平日里就没什么正形,还指望在弟子面前摆出威严么。这柏良器,小小年纪本事没学到,倒是把你那心中看不起人的骄傲学了个全。我再不对他严厉些,以后怎么得了。”
王琉璃瞪了路了了一眼,随手将他衣衫又整了整。
“臭小子,我可没教他怕师娘。”路了了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带上新婚娘子拜见玉真观那位长辈,路了了可不 敢乱来。礼物都是让王琉璃精心准备,自己绝不插手,也插不起这个手。
大殿里,恭恭敬敬的给玉真公主献上茶后,王琉璃又献上了礼物。路了了乖巧的侍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一声,哪里有平日里半分模样。
“皇长孙李豫献与圣人的农事之策,是出自你的手笔么?”
玉真公主将茶碗轻轻放下,淡然的扫了路了了一眼。
“是。”路了了不敢有半句虚言,老老实实的答道。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大事,要先禀告我知道么?”玉真公主声音不大,却让路了了与王琉璃心里一紧,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知道了,不过弟子还有一事,想求师娘帮助。”路了了鼓起勇气,抬头望向玉真公主。
“什么事?”玉真公主漫不经心的问道。
“弟子想要推荐进仕,望师娘成全。”路了了豁出去了,直接在玉真公主面前跪了下来。
“嗯?”玉真公主有些不解的看着路了了:“你不是一直想科举入仕的么。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路了了脸色一下变得绯红,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弟子现在在士林中的名声,变得不太好,科举进仕这一条道,那个,好像有些困难。”
“呵呵!”玉真公主气急而笑:“你路了了不是本事很大么,连亚圣孟子都敢辱骂。这会儿,知道后果严重啦。”
路了了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回话。王琉璃见玉真公主是真的生气,赶紧陪着路了了一同跪了下来。
“滚起来!再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你的事,我记下了,先回去慢慢等候消息。”
玉真公主恼怒之极,很是不耐烦的向跪下的两人挥挥手。
“哼哼!”回家的路上,王琉璃冷笑两声:“有其师必有起徒,原来对那位公主长辈,你可是怕得很啊。”
“你懂什么?她虽然对我很严厉。可心里,真是把我当至亲后辈一样关爱。西林姑姑虽然对我也很疼爱,可给我感觉,她就是我一位可亲的姑姑。而玉真师叔,却让我感觉自己像是有了娘亲一般,不在是那有娘生没娘管教的野孩子。”
路了了十分光火的一番话语,顿时让王琉璃默不作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很是委屈的嘀咕起来。
“我心里对你那爱徒柏良器也很好,可是他却只和他那小七师娘亲近,见到我就躲的远远的。”;
“怕你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自己想想。”此时的路了了心情烦闷,一句话顶得王琉璃双目通红,眼泪几乎掉了下来。
回到家,路了了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阿翁阿翁”烦乱的琴音响了许久,直到“蹦”的一声,琴弦断了,才变得安静下来。
天色暗了下来,路了了刚点起烛火,一只飞蛾就扑腾着飞了过来,绕着明亮的火光飞舞半天,一头就撞了上去,几番来回,终于掉落地上死去。
“唉”路了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久久无言。
如日中天的皇权与儒林,就像这炙热燃烧的烛火,与之对抗的师叔李林甫,就像这无畏的飞蛾,真的能与之抗争么。而自己,用尽一切方法,想要挤身仕途,会不会,又是新的一只飞蛾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雷霆雨露
冬,十月,庚申,上幸华清高。
华清池,淡淡的白雾中,一具曲线玲珑雪白细腻的胴 体,娇柔的匍匐在白玉一般光洁的台阶边,任由温暖的泉水在她身上荡来荡去,却无力挪动半分躯体。
圣人玄宗赤 裸 着精瘦的身体,心满意足的欣赏着眼前无上美景。年岁六十有五的他,对于自己还能彻底征服这位大唐第一美人儿,心里感到无比的骄傲。
这次事前服用的金丹,不像以往那样,尽情驰骋后,总是感觉腰酸背痛,疲累不堪。反而让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哈哈!朕这皇孙豫儿,真是有心了。不但献农事之策于朕,让我大唐农田增产有望,更是寻来这养身神药孝敬于朕,大善,该赏!这叫什么蕴神丹的神药,朕就恩赐它为贡品吧。”
白白胖胖的高力士侍候在一旁,堆着笑脸迎合:“圣人圣明,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宣布此事。”
金碧辉煌的大殿,玄宗高居龙台,喝着美酒,欣赏歌舞。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厌乏。他这细微的动作,被侍立一旁的高力士捕捉到了。挥挥手,乐师舞女纷纷退下。
前来探望的玉真公主,终于等到了机会。站起身来,对高台龙椅上的玄宗行了一礼。
“圣人哥哥,皇妹此番前来,一来是探望圣人哥哥,二来想举荐一人出仕为官。皇妹此番举荐之人,年岁虽然不大,可却有着真才实学,若能进仕为官,定会成为一位有能之臣。”
皇室中人亲情淡薄,但玄宗对于这位一母同胞的妹妹,却一直宠爱有加,闻言微微一笑。
“皇妹此番,又打算为朕举荐何人啊?”
“此人乃是皇妹方外晚辈,师从蜀中二杰太宾先生赵蕤赵征君与诗词文章天下第一的李白李太白。学得一生治国经世的本领,想要报国投效圣人,望圣人哥哥给予他一个机会。”
玉真公主说完,忐忑不安的望着圣人玄宗。
“哈哈,哈哈哈!”玄宗李隆基一听,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原来,你给朕举荐之人,就是那诗仙弟子米共田啊。听闻此人参加我大唐王元宝之女的招亲选婿比试,一举拔得头筹,将那王元宝之女迎娶回家。看来,此人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不过啊,他那师资弟承,让她娶我的笑话,也曾传入朕与贵妃之耳,惹得朕与贵妃大笑不已。明经考时此人更是狂妄无比,辱骂亚圣。此人才学是有的,但这品性,怕是有些不端啊。”
“年轻人持才傲物,行事张狂一些,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他现在已经娶妻成家,自然会变得稳重起来。再加上皇妹的一番教训,已经改正过来许多。望圣人哥哥不计前嫌,给他一个机会。”
玉真公主望向玄宗李隆基的目光,充满了恳求之意。
“呵呵!”玄宗李隆基拗不过妹妹的恳求,终于松开了口:“此子当初能想出收集夜香,堆肥增产粮食的法子。那就让他去内府担任个职务,专门处理这米共田一事好了。”
玉真公主心里一凉,自己这位圣人哥哥到底对李白有多大的怨念啊,这番任命下去,岂不是把那诗仙弟子米共田的名声,给坐得实实的了么。
求助的眼神,望向圣人身边那位一直笑而不语,浑身上下,散发出万种风情的贵妃娘娘。其中意思很明显,我给你献上了秘制的精品凝香露,又让你紧紧抓住了圣人之心,现在应该你出头相助我一把了。
“圣人啊!臣妾沐浴使用的这凝香露,听说也是那诗仙弟子米共田鼓捣出来的东西啊。看来此子的本事,可不仅仅是在那米共田方面啊。”
贵妃杨玉环媚眼如丝,娇滴滴的这样一说,立刻就让玄宗李隆基动摇
了。仔细想想,却又皱起了眉头。
“唉!”玄宗李隆基叹了一口气:“不是朕不想给他安排一个好的职位,让他去发挥他的能力。而是朝中的实职,没有那位宰相李林甫的点头,我也有些难办啊。”
“这么一点小事,也许要李大人的点头才行么?”杨贵妃有些不满的盯着玄宗李隆基。
“唉!”李隆基又叹起气来:“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位宰相李林甫李大人,看似一张笑脸很好说话,其实办起事来认真无比。定下的规矩,自己从不逾越半分。想想看,他一共二十五位儿子,除了三位凭着科举考取进士为官以外,其余二十二位儿子深居在家,不敢踏错半步。想要求他举荐皇妹这位晚辈进仕,难啊!”
“圣人哥哥,当初那位李林甫李大人,不是也对皇妹那位晚辈之策赞不绝口,更是将此法在大唐州县推广。现今那位宰相大人就随侍在华清高,要不要请他前来,征询下他的意思呢。”
玉真公主知道,错过这次机会,路了了再想进仕,就千难万难了,就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李隆基眼色怪异的盯了自己这位皇妹一眼,暗想莫非这位诗仙弟子,莫不是你与那诗仙太白的又一位私生儿子不成。不然,为何为了此子之事如此的上心。 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自家皇妹的要求,将宰相李林甫宣了进来。
“李爱卿啊,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将此事讲述一番后,玄宗李隆基目光烁烁的望着李林甫。
“如果他还能得到在朝官员的保荐,臣以为,可以让他去将作监下属的军器监,担任军器监丞一职。”
李林甫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在大唐对外战无不胜,内则国泰民安的盛世,这军器监丞一职,就是一个担事无权的闲职。看来那位诗仙弟子米共田,在这位宰相大人的心里,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细细一想那位诗仙弟子的岳父大人,乃是堂堂的大唐首富,李隆基自以为明白了李林甫的心思,笑容在脸色绽放开来。
“好!如果有在朝官员保荐,就让他去担任那军器监丞一职。”
端着一杯极品香草茶的路了了,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工匠对自家老宅院进行着改造,突然感觉背心一凉,一个喷嚏就打了出去。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天空,心下有些狐疑,这又是谁在惦记我呢。难道这些天没去见惜花,她开始念叨我了么。
十月末,天气渐渐变得凉了起来。
身孕还不到三月的唐小七,在路了了的陪同下,刚刚在药圃浇了一会水,就被两位婆子给强行拉回房内,深怕她受了一点风寒。
路了了摇头苦笑一番,这些随王琉璃过来的丫鬟婆子,还没过上几天,就全然不把自己这位少主人给放在眼里了。不过也怪自己,总是作不出其他宅邸的男主人那样,一天板起脸,作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少爷少爷,不好了!”胡老大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连声呼唤。
“什么不好了?这么大惊小怪的!”在胡老大面前,路了了的威严,从来不短少半分。
“刚才大明宫里来了几位公公,让老太爷前去接旨。我们家的蕴神丹,被恩赐为皇室贡品,再也不准在市面上流通了啊。老爷子奉旨后,现在在书房长吁短叹,少夫人已经前去探望了,你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胡老大瞪大眼睛望着路了了,好像什么事只要这位少爷一去,就能解决一般。
“什么?”路了了惊讶的问了一句,就开始望着大明宫的方向抱怨起来:“什么圣人啊,你自己幸福了,就要剥夺其他男人的幸福,真他娘的霸道啊。”
胡老大不自觉的退后两步
,自家这位少爷也真是胆大妄为啊,连圣人也敢编排。
“慌什么,这点小事,少夫人自然会处理好。有时候这看起来的坏事,说不定反而还是好事。”路了了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向翁爷路慢慢的书房走去。
“翁爷啊,孙媳知道你是担忧这蕴神丹不能在市面上卖了,我路家养生堂的主要生计财路就此断绝。别说是给你那几位弟子娶上媳妇,就是这一大家子都难以养活。不过啊,这上有旨意,我们也下有对策啊。这个蕴神丹成为贡品一事,不就是证明了我路家丹药的效果神异么。往后啊,这生意反而会越来越好的,有孙媳在,你就放心吧。”
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王琉璃的声音,路了了脸上浮出得意的笑容。
路慢慢眉头皱成一团,脸色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看来,孙媳王琉璃的一番话语,完全没有让他感到半分宽慰。看见刚赶过来的路了了,向他招了招手。
“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了了啊,你知道你父亲当初为何要带你逃离长安,远远的躲避在江南那偏僻小镇金水镇么?”
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翁爷,路了了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还不是你那爹爹不专心医道,非要去鼓捣什么房事助兴的金丹药丸。研制出来的药丸药性猛烈霸道,丝毫不顾忌对身体的损害。”;
说到这里,路慢慢顿了顿,小心的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压低了声音。
“听闻圣人当初初次临幸现在的贵妃娘娘时,就是给贵妃娘娘下了你爹研制出的红烛。后来那王妃被圣人夺走的寿王李瑁,不敢去找自己那圣人父亲报仇,却把矛头对准你的父亲,认为是你父亲研制的药物,害了他的王妃。
唉!这人啊,都是这个德行。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就伏低认小。比自己弱小百倍的,那就是往死里给欺负啊。
这皇室中人,哪个不是阴狠算计,心狠手辣之人。当初我不过给那流产后身体虚弱的梅妃,开了一剂养气补血的方子,次日就被赶出了太医院。
这好不容易与那皇室没了半分关系,没想我家这蕴神丹又成了贡品。我担心的不是家里的财路生计,而是怕不知哪一天就祸从天降,我路家稀里糊涂的就家破人亡啊。”
毕竟是在太医院呆了几十年的老太医,思虑深远,一番话说出来,倒让精明能干的路了了夫妻两人,无言以对。
“翁爷,这事既然已经落到我路家头上,躲也是躲不过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有什么无妄之灾落到我路家头上,我想玉真观那位长辈,也会照应我家一二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放宽心去歇息一会儿,万事有孙儿应对。”
路了了说完,上前搀扶起依旧忧心忡忡的翁爷,送回房去休息。
“郎君,我们该怎么办?”王琉璃像是被路慢慢一番话语,给动了心神,有些犹疑的望着路了了。
“你想怎么就怎么办,这前路有了石头,人就不走路了么。你这才嫁人几天,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位行事果决的陆九哪里去了?”
路了了对于此事却毫不在意,面露讥讽的嘲笑了王琉璃一句。
“死了!”王琉璃脸色一沉,对于路了了再次提起陆九这个名字很是恼火,一甩衣衫,气冲冲的走了。
日子没过两天,老宅院的改造就快要收尾。这时,路家又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大唐吏部与兵部的文书小吏。
路了了傻乎乎的看着文牒和腰牌,耐心等待消息进仕的他,一眨眼,却变成了大唐的军职人员,看守军器仓库的军器监丞。虽说这军器监丞也是正七品的职位,可军器监丞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职位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圈子
午后,秋日的阳光透窗帷,将天仙楼夜来的房间照射的明晃晃的。白色纱帐里,两具肢体交缠的躯体清晰可见。能在白日里陪同路了了放纵的,路了了的女人,除了顾惜花也就没了别人。
像妻子一般,悉心的帮路了了穿戴整齐后,又上下不停的打量着,脸上的笑容幸福而又骄傲。
“以后啊,我顾惜花的郎君,就是有官身的人了。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唉!”路了了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一个看守仓库的闲职,也能算是官么。我今天一早去玉真观答谢我那位长辈,结果她说,不想做这军器监丞,就去做长安城收夜香的少府官员去。”
“嘻嘻!”顾惜花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你还这么年轻,急什么。管他什么闲职不闲职,总是一位有品级的官员了不是。”
路了了无奈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递给了顾惜花。
“什么东西?”顾惜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就从锦袋里掏出一叠房契文书来。
“嘿嘿!”路了了得意的笑了起来:“终南山下的一处别苑,玉真观那位长辈送我的新婚礼物。王琉璃和唐小七都还不知道呢。”
顾惜花抿嘴一笑,语气揶揄的笑问路了了:“路大少爷,你这算是送我的度夜之资么。如果算是,可有点不够分量啊。”
“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看你一人外面,心里很不好受么。想补偿些什么,一直又拿不出像样的礼物来,这才打算将这处房产送你。”
路了了此时,很有一些一掷千金豪爽大气的满足感。
顾惜花将房契文书放进锦袋,塞进路了了的怀里,轻轻的拍了拍:“我顾惜花虽然没有何你拜堂成亲,可也是给你家长辈敬过茶的,可不愿意被你当外室一样在外面养着,连个名分都没有。”
“我哪里是那意思!”路了了有些着急了。
顾惜花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柔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意思,不过啊,这处别苑对我没什么用处,对你,说不得有用得上的地方。”
路了了在顾惜花柔顺的长发上温柔的捋上捋下,久久没出一声。
“对了,你临行前,将宁教带上吧,让他做你的亲兵护卫。这孩子,不该在我身边给耽误了。”;
顾惜花没有抬头,脑袋在路了了怀里拱了拱。
“那你身边,不是没人了么?”路了了心里一动,对于宁教这位少年,其实也蛮喜爱的。
“放心吧,兰儿的身手不在她郎君之下。再加上我自己的本领,这长安城还真没哪位豪门公子能动我分毫。”
顾惜花抬起那张俏丽之极的脸庞,满满的自信。
宁教背着他那已经牙牙学语的儿子,满心不情愿的跟着路了了离开了天仙楼。刚刚回到家门口,路了了就被一位热情洋溢的胖子给拦住了。
“了个啊,一大早你去哪儿啦,午时过了这么久你才回来,可让我一阵好等。”;
路了了一看程昌穆这笑脸,就感觉没什么好事。
“什么不得了的事啊,值得你程胖子等我这么久?”路了了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显得一点都不热心。
“嘿嘿!”程昌穆笑了一声:“了哥啊,你这不日就要成为有官身
的人了。哥儿们几个,特地在醉仙楼设下宴席,为你庆贺一番。你不会不赏脸不去吧。”
“哥儿们几个,哪些人?”路了了自认和这位过分热情的程胖子熟悉一点外,好像与他那些兄弟朋友们,并没什么往来。
“若尘和殷峰你是熟识的,还有几位我们的兄弟,也想与了哥你结识一番。另外我二哥程昌裔,还有那非要来凑热闹的韦应物都要来。今晚酉时醉仙楼不见不散,了哥你一定要去啊。”
程昌穆这胖子,天生就是一位当说客的料。明明只是见过几面。算不得友好的君若尘与殷峰,在他口里,仿佛就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一般。
路了了微微一笑:“好啊!醉仙楼,酉时见。”
程昌穆心满意足的告辞而去,让胡老大带着宁教父子去安顿后。路了了回到后院,笑嘻嘻的将此事告诉了王琉璃。
“嘿嘿!以前几乎算得上白身的时候,这群人除了那位程昌穆偶尔来一趟,谁会将我放在眼里。现在娶了位有钱的娘子,又得了七品的官身。一下子,就用来与我称兄道弟了。”
王琉璃脸色一整:“去,你必须去。花多少钱招待他们都行,尽快融入他们的圈子。你身份不同了,来往的人自然就会不同。时间处的久了,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好处。”
“唉!”路了了叹了一口气:“可我还是觉得与郭岩,小云他们呆在一起轻松自己啊。”
“你想要爬得更高,你身边的圈子朋友身份,也必须更高才行。今天,就让王十一跟你前去。他有着这方面丰富的经验,跟你前去,自然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对于王琉璃这一番说辞安排,路了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可是心里,总感觉不是很痛快。
终于脱离打扫马厩工作的王十一,收拾得干干净净,精神抖擞的跟在路了了身边,不停的的给他讲述着规矩。
“姑爷!虽说别人是给你设宴恭贺。但是这帐啊,还是得你来会才行。悄声无意的结了帐,还得不露声色,这才叫大气。我王家,不不,我路家,哪会在意这点儿小钱。”
“你知道这么多人,在那醉仙楼设宴,需要花费多少么?说出来吓死你,你认为我有那么钱带在身上。”
路了了听的郁闷无比,恼怒的瞪了王十一一眼。
“如果还要姑爷你亲自去会账,岂不是丢了我路家的脸面。放心吧,这帐自然有我来结的。”
王十一胸口一挺,好像路了了说的事情,完全微不足道。
“少夫人临行前,让你带上了多少钱?”路了了心里依旧有些不安。
“放心吧,以姑爷你们这帮年轻人的习性,酒饱饭足后,总会去那平康坊听听琴曲,赏赏歌舞的。就算他们想找些红姑娘相陪,都没问题。”
王十一拍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路了了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干干的咽了一口口水。
“少夫人说了,姑爷你如果想找什么花魁头牌,就请自己付账,顺带还会让我王十一打扫一年的马厩。所以姑爷你就不要想那些好事了,我会盯着你的。”
王十一一边说
,一边还靠近了几步。
处理事情这般的滴水不漏,路了了几乎以为当初的那位陆九又回来了。心里叹了口气,顿时对这场宴席变得兴味索然。
不知不觉来到胜业坊的醉仙楼门口,远远的就看见程昌穆在那里挥手笑脸相迎。
路了了刚刚下马,就听得“踢踏踢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速度非常之快,眨眼间就冲到了近前。
大街上,一位带着孩子的年轻少妇,正俯身拾取一枚掉落的铜钱。抬头看见迎面冲来的快马,躲闪不及,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路了了飞身上前,将那位少妇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疾驰而来的快马。
路了了起身,拉起那位有些惊傻了的少妇,就听见程昌穆大声叫骂起来。
“长安城大街不准许当街疾驰,哪一位吃了熊心豹子胆,公然在这里违抗。他 妈 的!真不怕被抓进大理寺吃板子么?”
“程胖子,你他 吗的胆敢骂劳资!劳资又不是故意想撞上人的,当时回头看有没人追来,没看到有人而已,”;
马上那位紫衣骑士,心里其实也有些后怕,放慢马速,转头小跑回来。
“啊!”程昌穆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原来是王准王大哥啊,你刚刚也太不小心了,如果不是我兄弟身手敏捷反应快,你差点闯下了大祸。”
王十一反应飞快,掏出一袋铜钱递给那位依旧有些发愣的妇女,示意她赶快带着孩子离开。那位紫衣青年看到了这一幕,觉得对方实在是识相,心情顿时变得大好。
“这位兄弟谢了,今天你帮了我王准一个大忙,我记住啦。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王准就是。”
看了一眼这一身紫衣,面色桀骜的青年。路了了自然知道这位是那身兼十数职,红得发紫的王王御史大人的独子王准。
那王乃是师叔李林甫朝中最得力的助手,对于他的儿子,自然也不好得罪,也得罪不起。于是陪着笑脸,拱了拱手:“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很懂事,不过看着面生啊”王准骑在马上,大大咧咧的说道。
“王准大哥啊,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就是长安城那位大名鼎鼎,让她娶我的诗仙弟子,大唐财神的女婿路了了啊。新近被玉真观那位举荐为军器监丞,我们一众兄弟正准备在醉仙楼设宴恭贺。”
这种时候,程昌穆总是及时的出现在前面。
“哈哈,哈哈哈!”王准放肆的大笑了来:“不就是那位诗仙弟子米共田么,不过这人行事,倒是很对劳资的胃口。既然你们设宴请客,怎么不通知劳资呢。”
程昌穆艳羡的看了王准的一袭紫色长袍:“哎,王准大哥,你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就已经官居从四品卫尉少卿。我们就是想请你,也怕请不到你啊。”
“滚你娘的蛋!长安这些公子哥儿,哪位是靠了自己的官职大小欺人,都他妈是靠祖辈的余荫,父辈这靠山。走走,既然劳资碰上了,就要上去喝一杯。”
王准翻身下马,也不管其他人,昂首就像是主人一般,带头走进了醉仙楼。
第一百一十五章 路了了的笑
醉仙楼最气派的房间里,高朋满座,美味佳肴络绎不绝的传递进来。
本来作为这次宴席主宾的路了了,已经完全被那位半道杀出的王准给抢了风头。除了君若尘过来认真的给自己道歉之外,其他人只是点头一笑,就围拱在长安天字第一号纨绔,王准的身边。
“王准大哥,以你的地位,这长安城还有谁敢找你的麻烦。今日里怎么还会一边驰马飞奔,一边回头看有没人追来。”
程昌穆端起酒杯遥敬王准,一边好奇的打听起来。
“哈哈,哈哈哈!笑死劳资了,真是笑死劳资了。”王准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你们我刚刚从谁家里跑出来的么?”
“哪里?”程昌穆非常识趣的问道。
“劳资今天去了永穆公主的驸马府,先是让公主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宴席,酒饱饭足后。劳资就提出与那驸马王繇比试箭术。为了看谁的箭术高超,就放一个苹果在头上,只射苹果不准射人。
劳资来者是客,自然要先射。射箭的时候。劳资故意射低了一点,将他的发带给射断了,让他的官帽掉了下来,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然后劳资上马就逃,让他追都追不上。
他奶奶的,谁让他们说劳资是长安第一废物纨绔来着,还把自己的女儿送去洛阳,远远的避开劳资。”
王准说完,饮下满满一大杯酒,神色傲然的环顾四方。
“王准大哥,你简直就是小弟我等的偶像啊。依小弟看,你当初就该将他们家那漂亮女儿给抢了,先成起好事,看他们还认不认你这现成女婿。”
韦应物跳将出来,手舞足蹈说了一番,倒让王准对这小子刮目相看。
王准眼神不可查觉的一闪:“韦小鬼,都传闻你韦应物朝提樗蒲局,暮窃东邻姬。看来是一位比劳资还厉害的角色啊。”
“嘿嘿!”韦应物阴阴一笑:“我哪里能与王准大哥相比,还得向你多学习学习。”
“哈哈,哈哈哈!”王准放肆的大笑起来。
“我看王准大哥,你这番闹腾,可不是仅仅捉弄那驸马王繇那么简单吧。”路了了起身,望着王准微微一笑。
“你说,劳资有什么用意!”王准轻蔑的望着路了了。
“王准大哥你箭出射断发带,而不伤人分毫。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射术,长安几乎无人能比啊。看来王准大哥虽然出身文官之家,可心里却豪气冲天,一心想做那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吧。
可惜你身为家中独子,御史大人怎肯让你去沙场犯险。于是将你留在了京城困在家中,郁闷无比的你,才故意四处招惹是非,就是想要报复你家中大人吧。
被人说成废物纨绔,这一定让你心中很是难受,于是借机比箭,让你一身的骑射本事,显露在人前。不知小弟所言,对与不对。”
路了了说完,笑眯眯的对王准施了一礼。
“他 妈 的!难道你是李林甫那老鬼的私生子不成?怎么会像他一样,隔着肚皮就能将人的心思给才出来。”
王准面色惊恐的望着路了了,显得很是惊慌。
满屋的权贵子弟,顿时齐刷刷的望着路了了,让他很不自在。
“王准大哥说笑了,小弟翁爷乃是太医院荣养太医,倒是跟那宰相大人没半分关系。”;
“他 妈 的!要不是有李林甫那位老怪物在前,劳资真怀疑你
会什么能读人心的邪术。不过听闻你骑射无双,在招亲比试上一举震慑得满场人哑口无声。劳资其他的本事没有,就对自己骑射这点功夫很是自信,敢不敢与劳资比试一番。”
王准跃跃欲试,目光烁烁的望着路了了。
“好!能与王准大哥这样的高手比试,是小弟的荣幸。”路了了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慢着!”王准大喝一声,让一群准备看好戏的家伙一楞。
王准诡异的一笑:“你那婆娘家,乃是堂堂大唐首富,非常的有钱。而我王准,身上也从不短少了银钱。你我之间比试,不增加点彩头怎么行。”
“王准大哥想要增加什么样的彩头?”路了了对自己是非常的有信心,笑着问了一句。
“以你我两人的身家,自然不稀罕赢取对方那点钱财。彩头嘛,谁要是输了,就请现场观众的兄弟朋友,一同去那胡姬酒肆喝花酒去。”
王准将彩头提将出来,志得意满的望了一圈,引得这帮权贵弟子哄然叫好。
路了了听了却已阵气结,本想从这位富得流油的家伙身上赢来一些财产,充实下自己的腰包,没想这家伙却提出了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一时间显得有些犹豫。
侍立在身后的王十一急了,这要是不答应,可就大大丢了王家的面子。忍不住用手捅了捅路了了的后背。
“好!”路了了飞快的醒悟过来。
“我这人性子比较急,时间就定在明日末时。地点嘛,你王家大裕镇别苑新修的驰道应该还在。就去那里好了。”
王准摆摆手,急不可耐的就将事情给定了下来。
“来来来!兄弟们,大家继续喝酒,明天多多通知些人,给劳资呐喊助威去!”;
深秋的早晨,蒙蒙的白雾中,大裕镇街道上已能看到不少行人的身影。不管是不是九月十九,依旧有不少心怀希望的人们,想去给财帛星君虔诚的献上一炷香,寄望这位天上神仙保佑,让自己的生活能变得好上一些。
张三娘依旧勤快的在街面上清扫了一番,望了一眼自家店铺前热气腾腾的蒸饼格子,挺起胸膛,无比的满足充实。
一对衣衫破旧的中年夫妇,手里拿着扫帚神色尴尬的望着张三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面,不知所措。
张三娘掏出四个铜子,放在了那对夫妻的面前。刚刚她将左右邻舍的街面都清扫了,却无意让这一对新来打扫街面的夫妻,少了一些收入。
那位脸色衰老沧桑的中年男子,将四个铜子放回张三娘的面前,拉着妻子默默的离开了。张三娘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清扫街面的事情,自己不能再做了。
红日初升,光芒万丈,弥漫的白雾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蒸饼啊,好吃的蒸饼。十文钱三个,三文钱一个。”一道清脆的童音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用两千个铜子的价钱将这家蒸饼铺子转接过来后,这吆喝的方式,张三娘原封不动的也接收下来了。
大裕镇的人,几乎都清楚这吆喝里的陷阱,可依旧有不少外来的行人,花费十个铜子去买三
个蒸饼。于是大裕镇的居民就会会心一笑,又遇到一位傻子。
“小弟弟,给我来三个蒸饼。”路了了随手将十个铜子丢进了蒸饼格子旁的钱篓。
“啊!是路家郎君,他不是真与王家小姐和和美美比翼双飞,在长安过好日子了么?怎么又来了大裕镇。”
这一次,大裕镇的居民,没有笑话这位傻子,而是不由自主的拥上前来,想与路了了说上一句话,打一个招呼。
“恩公!你怎么来啦?你要吃蒸饼,我怎么还能收你的钱呢。”张三娘脸色激动,慌乱的从钱楼里往外抓铜钱。
路了了伸手拦住了张三娘:“张家嫂子,你要请我吃饭,大可以在家做一顿好的,我一定吃得高高兴兴的。不过,这三个蒸饼可是生意,咱不能坏了规矩不是么。”
张三娘的手不在去抓铜子,抹了抹眼泪:“好啊!我家郎君有消息了。说是在攻打石国的时候断了一条腿,很快就能回家。到时候,我一定做一顿好的,请路郎君赏面夫妻前来,顺带也能把余款给你清了。”
“好啊!张嫂子你可要多做一点,我可是有三位娘子哦。”路了了心里一酸,脸上却笑嘻嘻的样子。
“一定一定,保证管够。”张三娘用衣袖擦着眼泪,笑着说道。
“路郎君,你这次前来大裕镇,又有什么好事带给大家啊。镇里有些老人说,你是财帛星君老人家的传世弟子呢,走到哪里就能让哪里富裕起来。”
也不知人群里哪一位年轻人,大声的叫了起来,惹得人群一阵哄然大笑。
“呵呵!”路了了笑了笑:“我这一次前来大裕镇,是要与人比试那骑射功夫的,至于能不能给这里带来好处,我还在琢磨呢。”
“谁啊!这么不自量力,也想与路郎君比试骑射。难道不知道路郎君的骑射功夫,是我大唐第一的么。”
人群中又有人大声喊了起来,倒让路了了脸色一下红了。自己这骑射连裴五娘,康志睦都比不过,还什么大唐第一。
“是啊,是啊!到时候,大伙儿一起去给路郎君吆喝助威去。”热心的年轻人,开始鼓动起了这一群居民。
王十一看见路了了被热情的居民围得水泄不通,作为职业的护卫,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顶了顶一旁的周六子。
“呵呵!”周六子十分轻松的笑了起来:“如果是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在这大裕镇啊,绝对不会有人敢动少爷分毫。有人敢对少爷不利的话,不说少爷自身的本事多厉害,那些居民就会一拥而上,将那人一口口给吞了。”
“唉”王十一叹了一口气:“我是有些搞不懂姑爷,明明该他用心接纳的朋友,他也是在笑,但我却感觉他心里没有笑。对于这些普通的居民,他的笑却是那样灿烂,那样的开心。”
“这样的少爷,才是值得我周六子至死都想追随的少爷。你虽然也是护卫出身,但自幼就没吃什么苦,见识来往的多是富贵人家,所以你是不懂的。”
周六子古板的脸色,浮现起骄傲的笑容。
“好啊好啊!今日末时,王家别苑那条新修的驰道,有空的都去给我呐喊助威。说不定啊,我还真会给大家带来新的财路。”
路了了心里一个主意已经浮出个框架,心情大好,笑嘻嘻的对人群挥起手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算不如马算
末时,日头盛极转衰,阳光却依然温暖。
前来助威喝彩的人群,衣着不同,泾渭分明的站在王家那条驰道两旁。但脸上好奇兴奋的神色,却没有什么不同。
路了了路少爷现在身份不同了,又在自家老岳丈的地盘上。比试前不但有专门的休息座位,茶点水果也摆了满满一桌。
“少爷你一定要赢啊,我胡老大娶媳妇的本钱,可全压在你身上了。”胡老大殷勤在身后给路了了揉着肩膀。
“这一次,你们可不能光顾自己,我的那份帮我压上没有。那可是我从王十一那里借来的,那臭小子还要跟我算利息。”
路了了信心满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少爷你想大发一笔的想法,多半要落空了。现在王家开出的盘口,你是一赔一点一,那王准可是一赔十五。”
周六子一句话,向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路了了火热的心。
“快去,将我压的注取消,改压王准那小子去。”路了了一急,一下跳了起来。
“开盘口最重要的是诚信,你觉得你的押注还能取消么。再说了,你打算故意输给那王准,对得起那些一两个铜板都要压你的大裕镇居民么。”
周六子脸色平静的望着路了了。
路了了脸色一红,神色尴尬的坐了下起:“是啊,为了这些支持我的人,也不能输。”
另一间休息客室,王准目光凶狠的望着一群纨绔小弟:“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家伙,一个个明面上喊我大哥支持我,暗地里都去押注那米共田,真是把劳资当你们大哥么?”
“嘿嘿!”程昌穆讨好的露出笑脸:“王准大哥威名赫赫,今天长安城至少一大半公子哥儿都来看你的骑射比试了。不过这王家也真是财大气粗啊,不但飞快的在驰道两边修建了围栏,还开出了盘口,多大的注都敢接。”
“程胖子,你少给劳资转移话题和稀泥,你别以为劳资不知道,你可是在那米共田身上压了不少。不管,你现在不去压劳资同样的份额,劳资会让你好看。你们,也都一样。”
王准瞪了程昌穆一眼,又在四周扫视了一番。
这一群公子哥儿,脸色顿时变得苦涩起来。
一匹毛色通体雪白,神骏高大的马上,王准神色桀骜的望了一眼四方的人群,轻轻一带缰绳,那白马高高扬起马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路了了拍拍乌云盖雪的马项,在它耳边低语。
“大黑啊,你要是跑赢旁边的那家伙,我一定在买几匹漂亮的母马来陪你,决不食言。”
乌云盖雪打了个响鼻,歪歪马头,就像是完全不相信路了了的话语。
不得不说,这王准的坐骑神骏,奔跑速度不比乌云盖雪差,王准的身体在马上轻盈起伏,一身骑术也是经过苦练之后,非同一般。
眼看两圈之后,两匹神驹你追我赶,一会儿你领先我一个马头,一会儿我又领先你一个马头。看得围观的人群一会儿欢呼,一会儿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完全沉浸在这比试的紧张兴奋之中。
最后一圈就要过半了,乌云盖雪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四蹄如风,飞快的向前冲去,一下把王准的白马甩下两个马身。
围观的人群一下变得热闹起来,有的欢呼雀跃,有的大声催促。这声浪,连远处的大裕镇都能清晰听到。
裴徽骑着一匹高大俊美的紫骢宝马,在几位侍从的围侍下,神色高傲的在终点附近观看着这一场难得一见
的骑射比试。这异常激烈的场面,让他不知不觉也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眼看终点临近,乌云盖雪速度月来越快,不过却不是向着终点的方向,而是风驰电掣一般,一头向那头遗世独立的马中绝世美人冲去。
裴徽看见那疯了一般冲向自己的黑色骏马,心里一惊,一根跟头就栽倒在地。
气急败坏的路了了,顾不得管乌云盖雪与那头漂亮的紫骢宝马如何交颈嘶鸣。翻身下马,赶紧前去将那位衣衫华贵的年轻公子扶起。
裴徽揉着腰,狠狠的一把甩开路了了的手。抬眼一看,突然就变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王准飞快的冲过了终点,得意洋洋的准备迎接欢呼。却发现场中一片静默,几乎都没人看自己一眼。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差点一下摔下马去。
一匹正在比试冲刺的骏马,它加速的原因不是为了冲过终点取得胜利,而是冲向了一匹马中的绝世美人,飞快的把它给上了。众人的下巴掉了一地,怎么还可能有人为取胜的王准欢呼。
当场中响起王准肆无忌惮的笑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哄然大笑。觉得这场骑射比试,即使押注输了钱,看到这绝妙的场面,也觉得值了。
裴徽哭丧着脸,一把抓住一脸绝望的路了了。
“这紫骢宝马是我娘亲最心爱的坐骑,你那该死的大黑马居然胆敢当众给它上了。你还不赶快让它停下来。”
“这个时候,我就是想让它下来,也是做不到的吧。”长安城住了这么久,谁不知道这紫骢宝马,乃是那虢国夫人心爱的坐骑。路了了心里冰凉冰凉的,知道乌云盖雪这次闯下了大祸。
“ 他 妈 的!你和郜国公主敦伦的时候。让你停下来,你愿意么。”
王准纵马飞奔过来,一边有滋有味的看着,一边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让它们继续!让它们继续!”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之后,齐声大喊起来。
裴徽家中再有权势,此时也不敢犯众怒,只能忍气吞声,默默的与众人一起,等待突然发 情的乌云盖雪交 配结束。
“这位裴兄,这个你看,我这匹乌云盖雪,也算得上一匹绝世宝马了。与你那匹紫骢宝马交 配后产下宝马驹,就算称不上第一神骏,我想也差不离了。这样说起来,你还算赚大了不是。等会我在王家设下宴席给裴兄赔罪,再补偿一些俗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么?”
路了了忐忑不安的,用三寸不烂之舌开始蛊惑这位家中权势滔天的驸马爷。
裴徽一时间也晕乎乎的,被路了了说得有些意动。
“哈哈!”王准又大笑起来:“这一次坐骑比试,劳资赢了也没什么光彩,下次我们再来比过。不过事前答应的彩头,却不能不算。过瘾,真他妈过瘾!这样尽情的驰骋,比在长安城那乌龟般的速度爽多了。”
“呵呵!”路了了陪起了笑脸:“小弟我正有打算,将这条驰道在修整一下,兄弟朋友们想要过瘾,随时都可以。当然,彩头和盘口是少不了的。王准大哥,你看这主意如何?”
“好啊!”王准一拍大腿:“听说那秦家黄骠马神异非凡,劳资下次飞要与若尘小子比试一番。”
路了了松下一口气,客气的对王准与裴徽说道:“小弟等会做东,在别苑准备宴席,一来为裴兄赔罪,二来庆贺王准
大哥比试取胜。望两位赏小弟一个薄面。”
“嘿嘿!宴席之后,你可不要望了,胡姬酒肆,这里的兄弟们都要请上。你婆娘家有钱,这点花费对你来说,连根毛都算不上。
王准嘿嘿一笑,纵马就向那一帮公子哥儿而去。
步履艰难的走向大裕镇那群前来给自己助威的面前,路了了深深的鞠了一躬:“我路了了,对不起大家了!”
“哈哈!路郎君,这不怪你,我等还要感谢你让我们看了一场好戏呢。”
“是啊!路郎君,不怪你。”
人群中想起七嘴八舌的声音。
路了了的亲朋好友,也不全是一股脑的支持的路了了获胜。这一位叛投到王准阵营的不是别人,而是路了了那位凶辣的师妹裴五娘。
“哈哈!早就告诉你们,押注师兄没什么意思。赢了,赚不了多少,一输什么都没了。再说了我那师兄有时候有些不靠谱,没想到他的坐骑也那么不靠谱。还好我少少的押注了那王准,又赚一笔。”
王家别苑的一个偏厅里,裴五娘正在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洋洋得意。
“唉!”胡老大唉声叹气:“我的媳妇本啊,这下全没了。”
“嘿嘿!”周六子冷笑一声:“你赚点钱,都交给小七夫人房里的萍儿帮你存起了,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谁,谁说的!你以为我像少爷那样,财产都被娘子给管的死死的。”胡老大很不服气的嚷嚷起来。
突然发现大家都没接话,有些茫然的转过头,就看见路了了脸黑沉沉的,死死的瞪着自己。胡老大下意识的蹲下抱头,却没能等来路了了的打击。
王家别苑里,大大小小拥来有四五十位长安城的公子哥儿,一个个逍遥自在的享受着香茶美酒,显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路了了心里沉甸甸的,这么多人去那胡姬酒肆,差不多能包下几位胡族“公主”的楼了。这一番消费下来,也不知会是多少。再加上要掏出东西来安抚那位裴徽驸马爷,都不知怎么去面对娘子王琉璃。
硬着头皮走进王琉璃的书房,一种颓败感油然而生。有一身鬼谷学识怎么样?自负聪明又怎么样?到头来,入仕靠的长辈,出一点事情,又只能依靠这位身家丰厚的娘子。
“你不去应付那些客人,来我这里做什么?”王琉璃抬起头,看了一眼脸色灰败的路了了。
“唉!那个,我比试输了。”路了了惭愧至极,几乎不敢去看王琉璃的脸。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人算不如天算的事,我王琉璃不知道遭遇多少次了。再说了,大黑是一匹马而已,你就是宰了它,它也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事。我已经吩咐人去给那裴驸马送上了一对玉马,算是对他的补偿,这事就算过去了。”
王琉璃脸色平静,完全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那个,今夜这帮公子哥儿还要去那胡姬酒肆。”路了了说话完全没了气势。
“你担心那些做什么,我早就让王十一将胡姬酒肆今夜包场了。就算你赢了,你能让那王准掏腰包会账么。今夜一过,你勉强也算是被群人接纳成一份子了。”
王琉璃说完,又埋下头,去看一些卷宗去了。
路了了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有这么一位富裕能干的娘子,可真是省心啊。但自己心里,为什么就那么的不痛快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黑的百万新娘
美酒就像是佛家真言里的粉红骷髅,温存时还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儿,一眨眼就变成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吐得昏天暗地,一塌糊涂。
路了了醒过来,头痛欲裂。依稀记得在胡姬酒肆,相识不相识的公子哥儿,都要陪着笑脸,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最后时刻,程昌穆那张胖脸笑眯眯的不停的在眼前晃动,几碗酒下去,自己就人事不知了。
挣扎着起身,想要去端桌上的茶壶,哪知身体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王琉璃一下被惊醒过来,眼圈发黑的她走过去,帮路了了倒了一杯凉茶递了给他。
“第一次啊,这些家伙明显是故意灌醉你的。以后你喝酒就要注意一些了,那些家伙一个个精得跟鬼似的,哪会让自己醉成你这个样子。”
清凉的茶水,让火辣干裂的喉咙顿时变得清爽不少。看到王琉璃那憔悴的模样,路了了心里一暖,难得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久久不语。
喝了两碗稀粥,路了了的精神稍微好转了一些。独自漫步在后院的药圃,心绪复杂的望着窗外美丽的朝霞,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阿弥陀佛!”背后突然响起一声佛号,路了了转身一看,才发现是经常见不到踪影的无花和尚,表情肃穆的站在自己身后。
“佛你个鬼啊!平日里影儿都看不见,这一大早你装什么鬼。”路了了没好气的抬手就向无花的光头上招呼,软绵绵的手却被无花一下给架住了。
“我是来向你告辞的,明日我们一家就会随四海商会的车队离开长安,前去蜀地。”
无花一边将路了了的手拨开,一边平静的说道。
“你那孩儿才几个月大啊,你就忍心让他与落落妹妹忍受那风霜之苦?在这家里,我可没亏带你一假和尚一家半分啊。”
路了了面露不满之色,不解的盯着无花和尚。
“寒冬就要来了,西泸县那里,流落了无数的难民孤儿。如果没人帮助,这个冬天不知道要冻死饿死多少人。知不知道,你昨夜的一场花费,就能让上百位孤儿渡过即将来临的寒冬。”
无花望着西南的方向,一脸悲天惜人的模样。
“你觉得,这事是我能管的么?”路了了揉揉依旧有些难受的腹部,无辜又无奈的样子。
无花摇摇头:“我只是发现,我佛渡人脱离苦海,不应该就在大殿里受人供奉,享受信徒的香火叩拜,然后由那些僧人念几句经就算了。而是应该走出寺庙,力所能及的帮助眼前之人,能助几人是几人,求得个心安就好。”
“你就这样带襁褓中的婴儿和产后身体尚未恢复的娘子,前去救助那些难民孤儿,你怎么救助?”路了了冷然一笑。
“姐姐那里给了我二十万铜钱,但依然不够。所以,我就找你这位一夜豪掷千金的姐夫化缘来了。”
无花眼不眨,眉不皱,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路了了。
“你!你…”路了了手指无花,气得说不出话来。自己根本就是穷光蛋一位,王琉璃有钱,可那是王琉璃的钱。怎么一个二个,认为自己娶了大唐首富的女儿,银钱就能随意挥洒一般。
“你能请那些本就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儿们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为什么就
不能求求你那娘子,让她掏出些铜钱来,救助一下那些可怜的孩子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大功德,比你喝花酒要好得多吧。”
无花和尚半步不退,不依不饶的紧逼着路了了。
“呵呵!哈哈!”路了了气急而笑:“你们一个个把我路了了当成什么人了。”
“好!我就再给你二十万铜钱。不过救助难民孤儿这样的大功德,你一定要记在我郎君的头上。”王琉璃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语气中不容半分拒绝。
“少夫人仁义,我自会向那些难民孤儿,宣扬姐夫的恩义,僧告辞。”无花向着王琉璃双手合十,僧衣飘飘的就此离去。
“走走,劳资还不留你了。你们要去做什么圣僧圣母的,尽管去。就我路了了是麻木不仁的恶人,无用的废物。”
路了了恼怒的挥挥手,无花步履一顿,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坚定的离开了。
“谁说我王琉璃的郎君是无用的废物来着,那岂不是说我王琉璃瞎了眼么。”王琉璃发现路了了情绪有些不对,赶紧打趣了一句。
“呵呵,我路了了就是一堆没用的烂肉,偏偏还卖出了高价,谁叫你这位大唐首富的女儿,偏偏喜欢这块烂肉呢?”
路了了用衣袖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迎合着王琉璃的打趣,笑了起来。
整整一个上午,将自己关在了路家灵堂,谁叫都不应声开门。
“郎君啊,现在有什么心事,都只会与那位述说。我现在越来越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唉!”
唐小七指指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想去和天上的人竞争。”一旁的王琉璃,一句话就让唐小七气闷不已,却又无话反驳。
午时刚过不久,一阵鼓乐声在路家门口响起,经久不息,好像就停在路家门口不走了一般。
王琉璃与唐小七诧异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看见胡老大飞似的冲了过来。
“两位少夫人,大事不好了。我家门口来了一对送亲的队伍,说是那虢国夫人府中的,现在让我们赶紧准备好礼仪,前去迎亲呢。”;
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胡老大,王琉璃有些茫然:“虢国夫人府中派人送亲,我家何人与她府中结亲了啊?”
“虢国夫人倒是有一位女儿尚未出阁,难不成她女儿也看上了姑爷?”王十一在一旁,自作聪明的喃喃自语。
王琉璃与唐小七狐疑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向灵堂大门,将大门拍得“砰砰”直响。
路了了拉开房门,就看见自己两位娘子脸色阴寒,目光不善的瞪着自己。
“路了了,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与虢国夫人的女儿勾搭上了。现在那虢国夫人亲自将女儿送上门来,正等着你去迎亲呢。”
王琉璃面如寒霜,冷冷的注视着路了了。
手指自己的鼻子,云里雾里的路了了很是茫然:“我?我哪里认识什么虢国夫人的女儿。”
“女儿都送到家门口了,你还敢说自己不认识?路了了,那顾惜花的事情,你开先就一直欺骗我,现在连琉璃姐姐也要欺
骗么!”
唐小七双目微红,眼见着就要流下眼泪。
这天大的冤屈落在路了了身上,却因为有了顾惜花的前案在身,想要辩白却又那么的无力。于是恼羞成怒,一手拉着一位娘子。
“走,我们就前去看过究竟明白,我路了了要是认识什么虢国夫人的女儿,一头撞死在你们两人面前。”
路家门口,白发苍苍的路慢慢,着眼前那头披红带绿的紫骢宝马,完全傻了眼。活了这么大年岁的他,不说是没有见过,连听都没听闻过,这世上还有鼓乐齐鸣,为一匹母马送亲的。
等到路了了带着两位娘子走近前来时,路慢慢指了指那匹娇艳无比的紫骢宝马,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袭黄罗披衫,皮肤细腻雪白,成熟美艳的虢国夫人从车撵上慢慢走下来,身后侍立十数位侍女丫鬟,目无旁人的走到路了了身前。
“我已经将新娘送上前来,怎么还不见新郎前来见礼迎接。”
除了唐小七依旧有些茫然,聪慧无比的路了了与王琉璃,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赶紧叫人去将大黑洗刷干净,打扮一番带过来。”心里一片苦涩的路了了,转头对胡老大说道。
“少爷,一匹马该怎么打扮啊?”胡老大有些糊涂的望着路了了。
路了了扫了一眼花枝招展的紫骢宝马,语气干涩:“新郎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大黑,快去。!”
“大名鼎鼎的诗仙弟子,果然名不虚传。一句让她娶我,就将富可敌国的财神女儿给骗回了家。不用我多说,就明白了本夫人的意思。我这千娇百媚的紫儿,被你那粗俗无力的坐骑给毁了清白,自然得将它迎娶回去才行。”
秋日已经变的深寒,虢国夫人依旧摇着一把团扇,风姿绰约的扭来扭去。
王琉璃已经明白,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招手让王十一来到身前:“速去钱柜,多准备些银钱过来。”
乌云盖雪或许是以前的妃子太多了,养成了负心薄幸的德行。对于虢国夫人给自己送上门的新娘看都不看一眼,不停的扭动身体,想将身上披带的那些红红绿绿给甩下去。
路了了亲自过去拉住缰绳,带着它在紫骢宝马身前绕了三圈。胡老大在门口点燃了爆竹,引来了无数围观的人群。
“我这紫儿啊,可是娇贵的紧了,说它是马中的公主也不为过。你家想将它迎娶回去,这彩礼钱可不能少了。要是寒酸了,我们两家都丢不起那份儿不是。
也是我虢国夫人心善,还知道来一个成马之美。要是遇到我那些姐姐妹妹,早就将那恶徒给先阉了,再斩了它的马头。”
虢国夫人宠溺的在紫骢宝马皮毛柔顺的身上抚摸着,眼神扫都不扫一眼路了了和他那迎亲的坐骑。
“虢国夫人仁义,我路家上下感激不尽。不知道夫人认为,我路家应该出多少彩礼才合适呢?”
王琉璃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问了起来。
“呵呵,不愧是王家的闺女,果然明白事理。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就不多说了。一口价,两百万钱,我这宝贝的紫儿,就便宜你家那畜生了。”
虢国夫人玉口一开,王琉璃身后的路慢慢,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赴任
路慢慢卧房门口的台阶上,路了了泥塑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清冷的月光,仿佛浸入他的身体,让他的一颗心冷得僵硬起来一般。
醒过来翁爷,抓起木枕就砸向围在床边的路了了,并大喊让他滚出去。不敢离开的路了了,在台阶上已经坐了几个时辰。
王琉璃从路慢慢的卧房走了出来,紧挨着他缓缓坐下。
“翁爷怎么样了?”路了了声音有些嘶哑。
“小七妹妹熬了参汤,正在给翁爷喂服。修养一晚,应该没什么大碍。”王琉璃身体斜靠在路了了的身上,看上去有些疲惫。
“哈哈!虢国夫人一开口,就是二百万钱啊。翁爷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难怪会惊得一口气缓不过来。”
路了了笑了,笑声比那月光还要冷。
王琉璃安抚一般,拍拍路了了的肩膀:“虢国夫人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自从我王家得了个大唐首富的名声后,这来打秋风的多了去了。不过这样狮子大开口的,也就虢国夫人这贪得无厌的女人了。”
“全付给她了?”路了了当时急着照顾昏迷的翁爷,不清楚后面的情形。
“你说了?她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妹妹是大明宫最受宠的贵妃娘娘,自己也与圣人不清不楚。不付,我们斗得过么。” 王琉璃皱了皱眉头。
“琉璃,你这才嫁过来多久,银子就水一般往外流,我路了了…。”路了了语气梗塞,说不下去了。
王琉璃指头在路了了头上点了点:“谁叫我王琉璃喜欢你这块烂肉呢,想尽办法要嫁给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三天后你就要去任职报到,你的亲兵护卫都安排好了么?”
“胡老大,宁教,目前就这两个人选。周六子断了手,去不了。而且他在家,我也比较放心。王十一要做你的护卫,我明日里去青云会,再召集几位。”
路了了望了一眼背后老爷子的卧房,吁了一口长气。
“也好,你那赛马场的主意,我想了想,还是可行。本来我想独自承担下来的,现在本钱就有些不足了。” 王琉璃一脸的遗憾。
“想什么呢!参份子的人越多越好,你一人吃不下来。虢国夫人今天这一闹,也不全然不是好事。我想这些天,满长安都会谈论我与王准比试骑术的事情。”
路了了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顺带也把王琉璃给拉了起来。
前去任职的最后两天,路了了被翁爷路慢慢给禁足了,却不料胡叔却穿戴整齐的找上门来。
胡小云与漕帮的焦昆焦胜兄弟,在路家中厅前,一个个被绑了双手跪成一排。
“这三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但在青楼喝花酒,还跟人打架,真以为这长安城是你们的天下了么?”
胡云狠狠的瞪了三位身体身体壮实的年轻人一眼,气哼哼的说道。
“胡叔啊,这个可与我没关系啊。”路了了摆摆手,急忙撇清关系。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你现在都是娶了媳妇,有官身的人了,自然不会如此胡作非为。你哪个什么军器监丞也是七品的官儿,自然也需要护卫亲兵。我打算让他们三个家伙跟着你去,免得一天为非作歹,惹出什么祸事来。”
胡云说出了来意,转头又恨恨的瞪了三人一眼。
“爹啊!我胡小云堂堂青云会少当家,焦昆兄弟堂堂漕帮副帮主,你居然让我们去当一位小小的大头兵?” 胡小云扭动着身体,不服气的叫了起来。
“呵呵!”胡云冷笑一声:“青云会的少当家,你好大的威风啊!你劳资我一天还能抡几千铁锤,还能管事,不需要你这位少当家来做主。”
“嘿嘿!胡叔你还是先给我松绑吧,当了哥的亲兵我兄弟二人是愿意的。目前漕帮有金花子打理,又有四海商会的帮衬,非常的兴旺。我兄弟二人帮不上什么忙,倒成了吃闲饭的一般。还不如跟着了哥,说不得以后还能混出个名堂来。”
焦昆笑嘻嘻的望着胡云,一番话说得胡云暗自叹气,这焦昆啊,看来比自己儿子胡小云明事理的多了。
“胡叔啊,你不来,我还想去找你呢。就算加上他们三个,我还需要三名亲兵,想在青云会选几个家世清白的年轻人。”
路了了面露喜色,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来枕头。
“不用选三个,我去给二猛子说一声,他肯定会来的。”焦胜抬起头,急切的望向路了了。
“好好!就这么定了。”路了了喜不自胜,全然没发现王琉璃走了过来。
胡云就像是没看见王琉璃一般,干干的咳了一声。
“跟着你们路大哥当亲兵,吃穿不愁,连媳妇都会帮你们给娶了。”
路了了惊愕的望着胡云,自己好像没这么说过吧。
“呵呵!”王琉璃在身后微微一笑:“胡叔这是在挤兑侄媳么?我既然答应了小云师兄,就绝不食言。保证给他找一位又漂亮又能干的娘子。”
“大嫂!大嫂,哪我们呢?”焦昆焦胜兄弟齐刷刷,眼巴巴的望着王琉璃。
“好好,你们只要好生护卫我家郎君的安全,这娘子,都包在我身上了。”王琉璃面露微笑,答应的十分爽快。
穿身戎装的男人,整个形象气质都会变样。不说身材修长挺拔的路了了,就连平日显得有些猥琐的胡老大,也变得有那么几分英伟。
两位美丽的娘子,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围住路了了转来转去,时不时在他身上东摸摸西瞅瞅,笑颜如花。
路了了被弄得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身旁挺胸抬头的胡老大,有看了一眼厅外几位站得歪歪斜斜的其他人。
“胡老大,这亲兵队长一职,就由你来担任吧。”
被这巨大的幸福砸得晕晕的不光是胡老大本人,连唐小七的丫鬟萍儿,也呆傻在了那里。
周六子看了看自己的铁制假手,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身旁的宁教一眼,艳羡的摸摸他身上红色的披风。
“以后,少爷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宁教不在意的抖抖肩膀:“路大哥的剑术高绝,想伤他哪里那么容易。再说了,我的剑术比不上路大哥,正面放对,周大哥你还不一定斗得过我呢。”
周六子摇摇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少爷那么厉害,还不是栽在了一位小乞丐身上。你以前是刺客,现在是护卫
。想要保护好少爷的安全,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靖安坊武库,四位全副武装的军士分站武库大门的两侧。看到路了了一行人走过来,四张单弓弩就对准了他们。
“新任军器监丞路了了大人前来上任,还不快去禀告。”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胡老大,就像是没看见那寒光闪闪的弩箭一般,手里举着路了了任职文书和官牌,大声喝了起来。
四位军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收起单弓弩,转身跑了进去。其余三人,依旧没放下弩箭。
路了了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下属武库署令倒是一位人才,并没有因为看守武库这样的闲职,而荒芜对军士的训练。
从武库中出来,穿一身主薄文服的程昌穆,满脸堆笑的对着路了了行了一礼:“下官军器监主薄程昌穆,恭迎军器监丞路了了大人前来上任。”
路了了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带人跟随程昌穆走进了武库。
当程昌穆带着路了了走到自己的官衙门口,看见在门口恭候的秦若尘与殷峰时,路了了终于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倒是巧了啊,一路上我还在想如何与这里的下属官员打交道,没想到居然全是熟人啊。”
“属下武库署令秦若尘拜见军器监丞大人!”
“属下武库署典吏殷峰拜见军器监丞大人!”
秦若尘与殷峰两人对路了了躬身行了一礼。
“程胖子,你告诉我,这他 吗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你们兄弟几人,一窝蜂似的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任职了。”
路了了坐在自己的桌案后,看见秦若尘与殷峰两人离开后,向面前的程昌穆询问起来。
“嘿嘿,我们这些勋贵子弟,谁还没个门路关系。想要去那些显耀的部门任职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卫尉寺里担任个小官儿,还是比较容易的。
当初啊,听闻路大哥你要来接任军器监丞一职,兄弟们可是欢呼雀跃,这才寻思着在醉仙楼给你接风的,那知道就遇见了王准王大哥了呢。要知道,但任卫尉寺少卿的他,可是哥儿们几个的顶头上司,谁都招惹不起啊。”
程昌穆胖脸笑得跟花儿似的,有路了了这样熟识的顶头上司,这以后的日子,不就好混的多了。
“那好啊,改天就大家伙儿一起,设宴招待我们那位上司王准大哥。”路了了也没什么上司的架子,心里不停的盘算,脸色挂着淡淡的笑容。
“好勒!我这就去和兄弟们说说。”程昌穆说完,飞似的跑了出去。
看了一眼站立的毫无形象的八位亲兵,路了了暗叹一声,转头望向自己的亲兵队长胡老大。
“胡老大,十天之后,你要是不能将他们训练出个样儿来,你就给我滚回去继续当门房。”
胡老大胆怯的看了另外那七人一眼,哭丧着脸,小声问道:“少爷啊!你看那些爷们,一个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怎么就让我来当这亲兵队长呢。”
“嘿嘿!”路了了冷笑一声:“你胡老大进长安不到两年,倒是把自己以前的出身给忘得干干净净啊。你以前能慑服那些水匪,就不能慑服这几个浑人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萍儿那人小鬼大的丫头,一天到头让你来偷听我给他们讲授兵法。你就是豚,也应该学习了一二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以霍去病为榜样
作为新上任的军器监丞,武库清点是必须要走的一个过程。
布幔,斧头,锥子,锅子火钻等这些杂物,一件件点下来,让路了了头晕脑胀。不过看见军器架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伏远弩,擘张弩,单弓弩角弓弩,路了了一下就兴致高涨。用手在这些精钢打制的利器上轻轻的抚摸着,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遥想当年,墨家钜子与公输盘在楚王面前一场攻防演练,各种机关器械层出不穷。一千多年了,军队使用的还是这些器械。甚至有些更厉害的器械都早已失传,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随手取下一张单弓弩,走到演武场上,对着百步开外的箭靶“簌簌”的射出四只弩箭。
胡老大快步跑上前去,笑眯眯举起箭靶:“四射三中,少爷,你合格啦。”
路了了脸色一红,四下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这里。随手将单弓弩递给一旁的宁教“嗯,你们也试试。我大唐募兵最低要求四射二中,你们要是不合格,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回到官衙,程昌穆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了哥啊,你来任职之前,可曾去卫尉寺拜会上司啊。这卫尉寺虽说是掌管武库,仪仗帐幕的闲职。主要是安置我们这些闲散的公子哥儿。但如果对上司的孝敬没跟上,一样让你日子难过。”;
这问题不是路了了疏忽了,而是根本就没意识到,也没人能提点。 微微一怔,上去拍了拍程昌穆的肩膀:“要不是你提醒,我还差点忘了这一一出。后日醉仙楼,我会摆好宴席。武库的大小官员,卫尉寺的上司,一并请了。程胖子,这一次,还真是多谢你了。”
“嘿嘿,了哥你的事,不就是兄弟我的事么。你轻松了,我们也好过不是。”程昌穆满脸堆笑。
两日飞快的过去了,早早下署回家的路了了换上一身常服,带着王十一与宁教两人,在醉仙楼的大唐迎客。不管官职大小,来参加宴席的人,都会被王十一奉上一个礼盒。
这一次的宴会,依旧是那王准坐在上首。
“劳资在卫尉寺等了几天,一直就没见着这新任的军器监丞前来拜会。正准备去那武库署见识一下,是哪一家的小子这么嚣张。收到请柬,才知道是你这倒霉的小子。看在你家出事的份上,劳资就原谅你了。”
王准掂了掂手中的礼盒,十分大度的说道。
“哈哈!王准大哥可说的是那虢国夫人两百万钱嫁马的事情么?”一位公子哥哈哈大笑起来。
“吗的,我大唐骑军一匹军马,价格也不过两万五千钱。娘的,一匹紫骢母马,居然居然要了我们这位新任军器监丞两百万钱,虢国夫人那女人,也真够黑的。”
王准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全然不顾主位相陪的路了了脸色尴尬,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话。
“呵呵,那御史中丞杨钊杨大人,因为图谶有金刀二字,请圣人更名为国忠。连他舅父张易之兄弟都给平反了。杨家势大,谁也招惹不起。去财免灾,了哥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来!兄弟们饮胜。”
程昌穆适时的站起身来,一下就将话题带了过去。
酒过三巡,与众人喧一番的路了了发现秦若尘有些闷闷不乐,端起酒杯就走了过去。
“我去武库署上任三日,我武库署两百军士,可是被若尘兄弟操练得精悍凶猛,进退有据,真不愧为我大唐开国勇将翼国公后人,带兵有方啊。”;
“呵呵,我算什么带兵有方。想那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大人,不久前西域大破石国和突骑施,不日就要进京献俘长安京城。关西游弈使王难得击吐蕃,克五桥,拔树敦城,以难得为白水军使。与他们相比,我们这些人啊,就如同小儿过家家一般,不值一提。”
秦若尘自嘲的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帮再卫尉寺任职的公子哥儿,包括那王准在内,一个个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各位兄弟不比我路了了,祖上父辈不是我大唐开国元勋,就是为我大唐开疆拓土的名将。威风凛凛青史留名。我想各位兄弟都与若尘兄弟一样,不甘在长安城声色犬马,浑浑噩噩靠着祖辈余荫过一辈子,也想要沙场征战,博一世名声吧。”
路了了端起酒杯,环视一番。
“唉!谁他娘的想在这卫尉寺混吃等是一辈子啊,只是现在哪有我等出头的机会。聪明点的都去学文事科考做文官去了,剩下我们这些文不全武不类的家伙,一股脑丢在这卫尉寺看守武库。仪仗帐幕。”
一位卫尉寺任职的公子哥儿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不然,想当初前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当初还不是与大家一样么。最后还不是带着八百良家子一战大破匈奴,斩敌两千余人。最后更是带骑军逐出匈奴,封居狼胥,立下绝世功勋。”
路了了微微一笑,一番话说得这些公子哥儿心里变得火热起来。
殷峰站起身来,指了指一位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虚弱不堪的家伙,又指了指肥肥胖胖的程昌穆。
“就这些连马都骑不稳的家伙,你还指望他们沙场杀敌,封居狼胥,不是很可笑么?”
程昌穆一下跳将起来:“殷峰,你给劳资说清楚!程大爷我虽然胖是胖了点,胭脂马骑得,那骏马一样骑得。不信,改天我们去比试比试。”
“哈哈,哈哈哈!”程昌穆一番话,引得这一群公子哥儿哄然大笑。
“呵呵!”路了了呵呵一笑,转头望向上位的王准:“王准大哥,实打实的文官之后,家中宝贝的独子。一身骑射功夫,长安城第一。你们这些国公将军后人,难道还比不过王准大哥么?”
路了了一番话,夸得王准兴奋的脸色通红,仰头大喝一口美酒,轻蔑的看了一眼大厅中的众人。
“就你们这些家伙,也配合我王准王大爷相比!”
“吗的!比就比。王准大哥你那匹照夜玉狮子日行千里。神骏非凡。但若尘老弟的黄骠马也不差。我们这些人家中,谁没有几匹西域来的汗血宝马。你那照夜玉狮子,不一定就能稳赢大家。”
一位喝得有些兴奋的公子哥儿,一下就跳了出来。
路了了张开双手挥了挥:“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兴趣,要不让王准大哥牵头,我们一起成立一个赛马会。一来可以练习骑射,二来不妨比试时加个彩头,开个盘口,提高大家的兴致。时间一长,赛马会变得热闹起来,说不定圣人也许会注意大家,将来说不定就有了出头的机会,不是么?”
“米共田啊米共田,你这家伙的鬼点子果然是多。这赛马会的主意不错,这头,劳资就牵了。不过,你就当我们赛马会的军师如何。兄弟们,你们说呢!”
王准振臂一呼,这群人一下就欢呼起来。
经过将近一月的改造,路
家的老宅院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绿树如茵,雕栏玉砌的中庭,是几间窗明几净的书房。前庭除了几株高高的老槐树,建筑被坼得干干净净,改造成一演武场。后院则变成清幽雅致的休闲庭院。
休沐在家的路了了,难得的多睡了一个时辰。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皇曾长孙李适以及王老的幼孙王奂,已经来此进学几天了。作为先生之一的路了了,面都没露一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优哉游哉的来到通往学舍的月门,却被两位神色严峻的王府护卫给拦住了。
说自己是这家的主人,没用。说是学舍的先生,依旧没用。如果不是王十一适时的出现,他这位先生,连自己的学生都见不到。
远远的,就听见张巡的声音在讲着《论语》。于是加快了步伐,走向张巡讲课的房间。
门口两位十三四岁的小太监,看见路了了走来,低头恭顺的让开房门。一种依稀相熟的感觉,让路了了愣了一下,却没有多想,探身就往书房里走去。
张巡停下讲课,冷着脸将路了了拦在门口。
“我真在讲授圣人之学,你就这样鲁莽的进来,知道什么礼义廉耻么。”
“呵呵!”路了了冷笑一声:“这是我家的私学,里面的学生是我的弟子。你鹊巢鸠占,反倒说我不知礼义廉耻,是何道理?”
张巡半步不让:“你这剽窃师父诗词的无耻之徒,还口口声声师资弟子承。让你进来,我怕带坏了这些孩子的品性。”
“我就奇怪了,师资弟子承哪里不对了。我师父教我的本事不能用,还学它做什么?”路了了强词夺理,与张巡争论起来。
张巡轻蔑的看了路了了一眼:“师父教的本事,与师父自己的东西是两回事。”
“照你这么说,我师父赠送我的东西,也不能用了哦。我跟随太白先生学剑,他赐予我名剑承影,我是不是该将这把剑高高供奉,而不能使用呢?”
路了了定定的望着张巡。
“剑是剑,诗词是诗词,这是两回事!”张巡气呼呼的说道。
“我下上辞别师父时,他将他的诗集与了我。这诗词与剑又有何区别,我为什么就不能用了。”
路了了话音刚落,听课的几位孩童,忍不出“嗤嗤”的笑出声来。
“巧言令色之徒,你给我滚出去,有我张巡在此一天,绝不会让你路了了踏进此地半步!”张巡勃然大怒,奋力将路了了推搡出去。
“哼!幸好我的内弟子,我都在傍晚单独传授。那什么皇曾长孙,你以为我真的想教么?再说了,我不信你张巡会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去任职。”
路了了冷哼一声,悻悻然的对着闭上的房门嘀咕了几句。
“了了哥!你真的是了了哥么?”两位小太监几乎同时抬起头,目光不停的打量着路了了。
“咦!你们两人是?”路了了看着两位小太监,面目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是谁来。
“了了哥,我们是天门寨的窦二蛋和霍小虎啊!难道你不记得啦?”看起来比较精灵的那位小太监,声音压得虽然很低,却很急切。
“二蛋,小虎,真是你们么?”路了了激动的有些发抖,一把将两位小太监给抱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