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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学之主     异星殖民者txt下载     异星殖民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奥列夫,奥拉夫,列奥夫,

    列奥夫那瘦削的脸庞上涌上一丝红润,但绝非羞涩,“你总以为我该围着你转,让我在你的裙子底下藏来藏去,可你呢?”

    “......你为何说这话?列奥夫,我一直爱着你.......”

    “正如你爱着李昂?”

    李昂愕然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兄弟,他往日里的略带轻浮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列奥夫,你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当然还是我的兄弟,”列奥夫咧着嘴朝他笑了笑,“可有些人就不是了,”他似乎是在说铭经,亦或是铭符,不过那两兄弟长得实在很像,而且形貌也非常俊朗,俩个一模一样的俊气男生,和俩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女生一样,对大多数男生女生而言都是一种别样的诱惑力。

    “你到底在说什么?”柳琉更加震惊,“我们是在谈论去白水市的事情吗?”

    “我们是在谈论今天中午你是跟铭经还是铭符去的仓库私会的事情,我以前就听说你和铭经铭符有一腿,可我一直很相信你,若非今天我亲眼看到你从后仓库里出来.......”

    他连时间和地点都说得有模有样,在一旁当吃瓜群众的天夏也不由得开始相信,似乎有好戏看了。若非希里刻意拉了拉她的手臂,只怕她整个身子都要探过人群。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什么误会的,就这样,我们分手吧,我也受够帮你的脾气了,也受够你有了我做男朋友还要招惹其他男生的烂婊子性格。”说罢,列奥夫径直离开超市大厅,只给她们留下一个落寞的身影。可惜,柳琉大小姐的脾气比他想的要暴燥。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位市长千金竟然提随手抄起超市架上崭新的菜刀,“你竟然敢污蔑我,”她朝走离去的列奥夫一边激动地叫喊着,一边向他冲过去,“列奥夫,你这个死懦夫,你连我弟弟都不敢救,也有脸在这里指责我,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婊子,草泥马的比,你自己去问铭经铭符,他们和我做过什么?你去问呀,列奥夫,你这个臭傻逼,”若非其他人合力拦着,这口吐芬芳的市长千金只怕早已经骂骂咧咧地提着菜刀冲进去了。

    天夏看了眼菜刀,眉头微微一皱,“她这么激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柳琉的反应的确很激烈,若真是演戏,天夏丝毫不怀疑自己也被骗过去了。

    “额,我中午好像的确听到有人在仓库办事。”希里歪着脑袋想了想,“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我耳朵比以前要尖一点,也就听得稍微清楚一些,女的的确是她,至于男的.......我想应该不是这两个,”她不太确定地说道,“那男的好像是那个叫李昂的吧,不过之后我看那双胞胎好像有一个去了后仓库,不知

    道是哥哥还是弟弟,之后过了一个小时,另一个也跟了过去,期间这位学姐可从没回来过。”

    我去,原来戏精真的可以演的这么像.......虽然瓦列安公主只是轻描淡写,可天夏那稚嫩到经不起打击的三观还是瞬间宣告瓦解,“为什么会这么混乱......他们也不怕.......得病呀.......“她无法形容这“**”的爱好,听说聚众霪乱是个违反了联邦宪法的低俗行为,但她倒也没觉得自己该站在到的高处上批判什么,只是单纯觉得有点......恶心。

    希里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壳,“你可真实在,我在学校里见过比这儿还混乱的关系,你可知道“十全十美俱乐部?”

    “我知道,”她努力想要让自己从三观凌乱中恢复平静,“那是个专门给中学生提供学习古乐曲的地方。听说能进入那个社团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且志趣高远。”

    “呵,”希里轻蔑地笑了几声,“志趣高远,他们的确志趣高远,每周六晚上十点,十个随机选定的男男女女会以参加艺术研讨会的名义去“欢愉旅馆”开一个私人大包厢,带着面具在里面彻夜不眠,至于玩什么,有人在成人网站上发了视频,虽然很快就删了,可总有好事之徒保留了下来,相信我,等你看了,你就会发现以前你所见过的餐桌小游戏根本不值一提。”

    十个男女,一个包厢,餐桌小游戏,她的脑海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小小联想。她咳了咳嗓子,“你倒是一清二楚。”

    希里咯咯笑了几声,“闺蜜多了,自然知道的丑闻也就多了,追求的人多了,见识到的疯狂也就多了。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天夏同学,是不是连联邦成人网址都不知道呀,要不要我帮你要几个?app也有哟。”

    “.......”天夏陡然想起之前在夏天房间里看到的那画面,她不太舒服地别过头,“我可没这恶心的需求。”

    希里满头雾水,她当然看得出来天夏似乎生气了,莫非眼前这面瘫的女孩远比她想的还要单纯,一时间,瓦列安的公主不由得对她的过往产生好奇,她倒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在联邦中学这个联邦最好的,同样也是最坏的中学里培养出这样实在的女生。

    高材生很快便走了,带着她的忠实的追求者,以及满嘴的脏话星夜离开首府,前往她父亲所在的白水市。

    而那可怜的奥拉夫,他躲在男厕所里抽了足足三个小时的烟,抽的口干舌燥,嘴角生烟,直至那位市长之女离去后,他才一脸忧郁地走出来。

    李昂拥抱了他的兄弟,并随手开启一罐啤酒递给他的这位兄弟,“喝一杯庆祝一下吧。”

    “我刚分手,你却说喝一杯庆祝一

    下,”瘦削的奥拉夫更加郁闷,“我以为你是我兄弟。”

    “当然是,”李昂微笑着说道,“庆祝你摆脱了柳琉学姐,我早和你说过,她不是个甘于寂寞的女生,而你.......我的兄弟,你和她不同,你忠于爱情,她忠于自己,她不适合你。”

    李昂的话让他心情稍稍缓和了点,失意的年轻人便接过他的啤酒,大口大口吞了下去,“我一直不相信,”他阴郁地说道,“你也很我说过,可我从没当回事,只当你是嫉妒我有这么一个有钱有貌的女朋友,李昂,你说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

    这位在中午也上过他女朋友的好兄弟只是端起啤酒罐,“有的人生来就是风流,”他自嘲地笑了笑,“遇上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人,你只能祈祷她是你的兄弟而不是你的爱人,”李昂突然被转过头看向那两位陌生的女高中生,“两位美女,你们觉得呢?”

    天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这位男子,但没有说话。

    希里随声附和,“李昂同学说的不错,有的女生天生就喜欢女生,有的女生天生就喜欢风流,不论如何,只要没有违反联邦宪法,我们就只能接受,无法接受的话,分手即可,没必要过分着恼。”

    “兮瑞同学讲的有道理,来,奥列夫,两位美女,为了我兄弟失而复得的自由,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地,我们再干一罐,如何?”好家伙,炮友刚走,就打算发展一个新的炮友,天夏虽然傻,但也能看出来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这家伙难道想灌醉自己?她谨慎地推诿了一番,可李昂似乎执意要自己喝上一杯,这让天夏十分厌烦。

    终于,不耐烦的天夏生硬地再次拒绝了李昂递过来的啤酒,“联邦宪法规定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她干瘪瘪地说道,”而且我尿急,”然后起身离开。

    没过多久,希里也离开这开始被酒精充斥的地方。

    虽然少了喝酒的对象,李昂和列奥夫也没有失了任何兴致,他们一瓶接一瓶地把啤酒当作白开水一般狠狠灌下肚里,并大声宣布今晚要不醉不归。

    其他的人倒还好,女生基本没喝,男的也因为年纪太小没尝几口就吐了,毕竟在他们看来,啤酒远远不如菲罗汽水好喝,而在超市的货架上,比菲罗汽水还要好喝的东西可不少。

第十章 血色傍晚

    “咚.......”

    “咚.......”

    “咚.......”

    “咚.......”

    一阵阵近乎微不可察的震动将天夏从睡梦中惊醒,此刻是午夜时分,暮色正浓,群星掩盖于灯火之下,只能依稀看见漫天浓墨中偶尔点缀的一两颗亮星,月亮倒是一如既往地照亮地面。

    ”有东西靠近......“希里突兀的声音将天夏吓了一跳,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声音极为不自然。

    天夏跟着她走向超市门口,中途经过李昂那一伙人,才发现他们睡得很沉,满身的酒精味儿浓的让人反胃,即便超市大门开启通风,也丝毫无法吹散这股酸臭的酒味儿。如今面临这种状况,他们竟然还有心思喝得大醉,天夏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几个傻瓜,”她匆匆绕过他们,随口骂了一句,便随着希里走向门口。

    窗外,远方的光柱在浓烈的黑夜中愈发透亮,可在她看来也同样愈发得诡异。

    又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远处敲击着,让她心神高高鼓起,无法安然放下。

    “咚.......”这回她听清楚了,那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她转过头望向远处的高楼,黑暗之中,高楼如同一方墨印立于远处,通过模糊的月亮洒下的银光,借着远处那擎天的橙光,她似乎看到有一条条细细的绳子般的东西在高楼表面来回缠绕。

    “哗啦.......”又一处高楼玻璃破碎的声音,而且,天夏忧虑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们必须走了.......”希里同样铁青着声音,她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玩意,但于其在这里静待其变,还不如趁早远离。“把那几个学生叫醒吧,”希里转身走进超市,“我去把包带上。”

    天夏走到那几个缩成一团的年轻学生跟前,她先是喊了喊他们的名字,李昂毫无反应,列奥夫抱着李昂的大腿念叨着柳琉的名字,腼腆女孩则打着鼻鼾,她这样外表清秀可人的女孩打起鼾来竟然比锣鼓还响,这着实让天夏惊讶.

    她在喊一次,依旧没有人回应,情急之下,她便踢了列奥夫一脚,可对方睡得太死了。

    声音再次响起,她快速拧开矿泉水,一头就朝李昂的头上灌了下去,他想给自己灌酒,我给他灌水,算他赚了,她这么想了,连续洒了两大瓶1.5升的矿泉水,李昂和抱着他大腿的列奥夫猛然被浇醒,他们喘着粗气揩去脸上残余的水渍。

    “怎么了?”列奥夫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叫道,“怎么有水,发生什么事了?”李昂也跟着狼狈起身,其他人被列奥夫的喊叫声全部吵醒,除了那个腼腆女孩,她依旧在打鼾,而且更大声了。

    “有东西靠近了,”天夏尽量使自己平稳住呼吸,“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想应该很危险。”

    李昂显然还没从酒精从缓过神来,倒是一旁的活泼妹子察觉到了什么,“有什么声音传来。”

    又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这回所有人都听见了,因为那声音就是从隔壁传来的。

    “天夏,”身后,希里已经收拾完东西,“我们准备走吧。”

    “等等,”活泼妹子赶忙叫住她们,“他们两个喝醉了,你们能帮一下忙。”

    “叫醒你们已经够意思了,而且,他们喝醉是他们的事情,”天夏尖锐地训斥道,“你想陪着他们一起等着那怪物上门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但别拉上我们去送死。”说罢,她拽着希里就往门口走去。希里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便遗憾地离开了。

    腼腆妹子此刻也被自己的同伴叫醒,李昂浑身无力地倚靠在铁架旁,想要走动,可腿脚根本不听使唤,而她身旁喝得更多的列奥夫连站都站不起来。

    “哐当.........”超市后仓库的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天夏和希里赶忙加快脚步往外跑去,一看这两个同行来此的女生溜得飞快,活波妹子一下子就六神无主了起来,她看了眼李昂,那可是她的初恋对象,她想了想,决心要留下帮他。突然,铁门咣当被某种可怕的东西撞开,活泼妹子往后看去,只见后仓库门口附近,一只如肉瘤般的藤曼正在地面缓缓挪动,活像蠕动的血肉模糊的血蛇,让人又惊又恐,脑门的寒意直冲头顶。

    她看了那可怕的覆满血肉的藤曼,也不再想着如何帮助醉酒的李昂,而是转身撒腿就跑,另外几个男生女生也同样如此。

    这里面,唯独腼腆妹子让人惊讶。她虽然看起来也被吓坏了,但她没有跑,反而是转身去扶着跌跌撞撞想要逃离的李昂,她比在场所有人都勇敢。至少

    天夏看到的时候,是如此想的。

    当她的尖叫响起,天夏又想到了另一句,也比所有人都死的快。

    她们一如之前第一个超市般一路狂奔,身后紧跟着除却李昂,列奥夫以及腼腆女孩以外的其他学生,一切都好象回到了昨天,可今天没有年轻警察替她们断后,所以她第一次看到了那被众人恐惧的藤曼,细如绳,长如蛇,红如血,又或许那根本就是还未干涸的血渍。

    她看到有人被缠住了,不是她,也不是希里,那就够了。那些被藤曼围堵缠绕的人是跟李昂一起的年轻学生还是周围没有逃亡的居民都和她无关,她只想尽己所能地跑向黑暗中的远处。

    很快,她遇到第一个怪物,两只拇指大小的红色眼睛嵌合在那猎狗大小的肢干前的短颈处,这些怪物邪恶地沿着肉藤曼所经之处扩撒开来,它们有数量不一的脚爪,看起来就像是蜘蛛,第三只邪恶的眼睛果真长在朝上的背部,硕大如排球,红艳的眼珠无神注视着天空,似乎是在仰望着什么。

    还有那锋利钩爪,修长折叠,紧紧陷于塑胶的人行道上,宛如黑色切刀,其上又长满密密麻麻的钩刺,被那爪子钩住,寻常人根本无发逃脱。最让人可憎的是那一排排倒立的匕首般的铜褐色额牙齿,牙齿随着它咀嚼进食尸体而变得血红深沉,如**牛奶一般的皮肤在银月照耀下显得好像是撒上一层脏雪,其间还有一两片褶皱的灰斑。

    “它是白色的......”天夏难以置信,“从来没人说它是白色的。”

    “现在你知道了,”希里绕过一只正对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进食的怪物,她们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哪怕那个小女孩的无辜而惨白的头颅正在她们身旁无神地注视着她们,不要回头:

    天夏又跟着小心避过另外一只以利爪钩穿一个老人胸膛的怪物,老人还没死去,他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怪物,手脚不停抽搐着,痛苦地低吟着,不要回头;

    刚刚拐过转角,天夏就看到一只怪物正将一个年轻的孕妇逼近墙角,孕妇哀嚎着向它祈求,可惜怪物听不懂联邦话,孕妇转而向她们恳求,她祈求她们帮帮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要搭理;

    身后跟着跑出来一直紧随其后的一个女学生突然被从屋顶上跃下来的一只怪物扑到,她向希里哀求让她拿灭火器喷它,她恳求自己的朋友一起拿斧子砍倒这只怪物,不要搭理。

    死亡和尖叫是今晚的主题曲,这片本来安宁的郊区如今彻底沦为怪物们饕餮盛宴的舞台。

    期间,她们看到无数看起来还能挽救一下的居民,天夏也以为希里可能会去救人,或者会犹豫哪怕一下,结果她想错了,希里连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径直溜向远方,这家伙......天夏心中暗暗想到,“她和我一样没良心。”

    还好,这藤曼蔓延得很慢,她们沿着公路一直走了很久很久,直到看不见那藤蔓以后,她们便停下来休息。

    天夏缓和了心头的冷汗,忍不住痛诉道,“这东西根本无法遏制,还有那些怪物,它们到底有多少?”

    “如果每一具尸体都可以孵化一只怪物,它们有几十亿,”希里冷静的样子实在让她侧目,瓦列安难道生来就卓尔不凡嘛,亲眼目睹了这么恐怖的场景还能面不改色?

    “不过今天看来,怪物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很多人都是直接被那些像蜘蛛一样的东西直接吃掉的,他们无法变成怪物,只能变成它们排出的一坨粪便。”

    天夏对她的冷笑话实在笑不起来,“我宁愿化作粪便,也不愿被那藤蔓缠着,我看到.......”她迟疑了一下,“我看到藤曼在腐化建筑,我一直以为那是假的。”

    “世界变得混乱,人们流离失所,维持秩序的政府也在分崩瓦解,发生了这么多事,总得有一样真事发生,可惜,它远比我想象的要糟糕,我以为它们不会这么残暴,也不会这么......灵活,它们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才会对孕妇和那位同学见死不救,”希里的话里透漏着些许的哀伤,“这是我见过最邪恶的东西,绝非正常的自然产物,有某种东西在影响着它们。”

    “你想说......它们是基因工程的造物?”

    希里无法确定,“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也不知道。“

    她们心腹重重地逃离了这里,哦,还有那几个抛弃了自己朋友的男孩女孩。她们脸色苍白地从后面的阴影中走出,只剩下两个女孩,为首的是最初遇到的那个活泼妹子。

    ”为什么不帮他们.......“她眼角含泪,大声诘问着希里和天夏,”如果你们肯帮我,李昂就不会死,列奥夫也不会死,还有含含,她也.......她们也不会......如果不是你们.....

    ..如果........“她泣不成声,“如果不是我胆怯,”她半是指责半是自责的语气倒让天夏实在无法生气起来,这个向来活泼的女孩此刻只是一个充满恐惧的女孩,她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该为自己的明智而庆幸的.......”希里低低地吸了口气,高声说道,“指责也无济于事,同学,至少我们活了下来,来喝口水压压惊,缓一缓,我们必须尽早赶路,否则没人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跟上来。”

    她的话好像重新唤起了女孩的恐惧,女孩更加瑟缩地抖动着肩膀,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学生则呆滞无言地望着远处。

    ”好好休息吧,“天夏忍不住开口,”李昂他们未必已经死了。“

    ”他们已经死了,李昂,列奥夫,含含,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死了......“女孩有点崩溃地尖叫了起来,”他们根本逃不掉,那些怪物.......“她又开始大声哭喊,生怕不能把怪物召来。

    她的尖叫让希里渐渐厌烦,为什么有些女的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只会大喊大叫,或者掩面哭泣,她难道真以为把自己的脸遮住了,把眼泪挤出来,把声音喊得又大声又尖锐,危险就会消失,怪物就会被吓跑??

    “看看你的周围吧,同学,”希里忍不住打断她看起来要无止境的哭泣,“长夜漫漫,这儿处处都有可能变得危险,你非要变成它们的口粮才能高兴得起来,”

    可她仍旧哭泣不止,这让希里也禁不住气馁了。

    这时候,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一间饭馆里传来,“臭婊子,吵你麻痹吵呢,在给老子叫,信不信老子草死你。”

    男人的声音沉又深又沉,硬的像把锉刀,他那粗俗的语气也着实让人心慌,以至于连哭哭啼啼的活波妹子也被吓得不敢再出声。

    “随和点,孩子在旁边呢,”另一个男人冷冷地走过来,瞄了一眼,“只是一些被吓坏的女娃子。”

    从饭馆里稀稀拉拉走出来五个男的和一个小女孩,天夏还发现了前天见过的那个中年警察和医生,还有个穿百褶裙的黑发小女孩紧紧地跟在中年警察身后,是警察的女儿,她又惊讶又害怕地盯着天夏她们,仿佛她们是哪里来的怪物一般。

    “你们几个,是昨天的那几个......“中年警察对被围巾紧紧围着的希里还有点印象,”超市怎么了?“

    ”孕妇变成了怪物,“希里沉稳地回应道,”我们便跑出来了。“

    ”为什么大晚上还在这儿大哭大叫的?“

    他看看来还不知道,天夏忍不住解释道,”那肉瘤不知从哪里向我们暂时休息的地方蔓延了过来,与藤曼一起过来的,还有怪物,我们亲眼见到大如猎狗的白蜘蛛在四处吃人。“

    她的话让几个中年男人心如沉石,脸上更是血色全无。

    ”爸爸,”小女孩睁大双眼满是哀怨地问道,“它们会过来吗?你不是说这里是安全的吗?“

    “当然是安全的,”警察大叔搂住女儿,轻吻了她的发梢,“很快就会见到你妈妈,乖,回去等着,我马上过去。”

    小女孩不太情愿,可还是勉强听了她父亲的话。、

    几个男人详细询问了状况,结果让他们大为忧虑。

    “政府为什么还没有任何的通报?”医生扶着道路旁的栏杆忧虑地抬起头,“舰队也始终没有登陆的迹象,最高议会不会已经放弃我们了吧?”

    “早就放弃了,连联邦议长都死了,你还指望剩下那些官僚能有怎样的作用,我他妈办个星港通行证都要拖拖拉拉上半年.......”之前那个骂骂咧咧的男子朝垃圾筒吐了吐口水,“更不要说是拯救地球这种高技术的活儿,没个几百年是想都别想。”看来联邦议长的死讯传得很快。

    警察更为阴郁,“目前看来,按照藤蔓蔓延的速度,不出半个月怪物就会把长河军事基地给淹没了,要是军队的人也没法处理这该死的东西,那我们逃到那里又有什么用处?整个联邦怕是都没救了,我们只能逃往太空港。”

    这消息的确更让人无法窒息,他们一直把政府和军队当作救世主,可他们究竟有认真考虑过,如果连舰队都无法应付,那个时候他们该怎么办?绝望得等死吗?

    他们深陷泥潭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唯一的稻草,他们无法去考虑稻草的另一端是否还是泥潭,他们只能以自己所想的真相鼓励自己前行,继续前行。

    讨论持续了半个晚上也未停息,总之,这是又一个不眠之夜......

第十一章 基地

    他们走了两天,为了照顾小女孩,他们尽量放慢速度,为此其他的男人已经好几次明里暗里地责备这位警官和他的女儿拖累了速度。

    在这两天,那个活泼妹子变得沉默,对希里与天夏的态度也十分冷淡,她那痛恨般的眼神几乎要把她们吃了一般,仿佛是她们亲手谋杀了李昂。

    天夏敢保证,她对她们两个恨意甚至比那些亲口吃掉李昂的“白蜘蛛”还要更胜一筹,似乎对她们的恨意越深,她就越能忘记自己也是同样软弱的女生。

    此外,她们给那怪物起了“白蜘蛛”的名好,只因它们形如蜘蛛,也只会在肉瘤根须编织的“大网”中捕猎。

    “到了........”

    的确是到了,在一处低矮的空旷盆地,长河正如银白的长蜿蜒盘旋在群山与绿树之中,它时而穿行深谷,时而攀越险坡,在一处断裂的崖口,又轰然倾斜如下,形成一道宏伟的瀑帘。长河军事基地就座落其中的空旷之地上,它依靠着河水而建,钢铁的围墙与高耸的哨楼此起彼伏拱起其间的建筑,雷达塔高高屹立在峰峦之上,希里还能看到一个空旷的机场上停摆着两架当今联邦最先进的游骑兵战机,旁边还有零星的不超过五架的老式炮兵战机,女妖轰炸机,夜鹰无人哨兵以及运输兵战机,都是损毁状态。

    这军用停机场停摆的飞机比她所预知的数量要足足少一半,这个陆军基地原先配备的游骑兵战机数量足够武装两个飞行团呐,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在山谷地的某一处,她看到数不清的游骑兵战机的残骸。这些战机和自己的“少女号”飞船一样,一起飞就陷入失灵的状态。也是,要知道少女号的防御系统可是为了抵御太空灾害而特别设计的,其材料更是由最富盛名的材料化学方面的超级巨型企业“美兰星舰公司”特别提供的,其造价远超这些联邦的地面战机,连她那堪比最高军舰质量的太空船舰“少女号”都无法安然起飞,这些质量还不如“少女号”的陆面飞机又怎能幸免。

    她们只能继续靠近,老远的,希里就注意到很多不知从哪里来的人正在基地外围搭建起了帐篷,篝火在外围燃烧,有的人在堆砌着厚实的防护墙,有的人则小心巡视着周遭,有的人在开垦基地周围的资源,他们在帐篷的外围搭筑起了钢丝网和铁拒马,又挖了一条条深深的地道,虽然很显然,这种地道对那可以攀爬高楼

    的怪物多半没有太明显的用处,但他们还是以防万一。

    “他们尽自己所能来防守,却从未想过出兵收复首府.......”希里脸上的复杂神情不断变换,“看来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

    天夏很少能见到希里如此得惶恐,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他们一行几人走入层层防御工事之中,在军队故意敞开的正大门处,他们遭遇到了士兵的盘查。

    “你们是什么人?”

    你这瞎子,看不出我们是来这儿避难的人吗?即便心有所感,也无人敢这般说话。“我们是女王街逃出来的,”希里板起脸,“来这里寻求避难。”

    士兵头子乃是一个好像没睡醒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一挥手,几名士兵便走了过来,“每个人都得检查,男左女右,胆敢走错的我会割掉你们的卵蛋。”他这些话是针对那几个男人的,看起来在这里做个女生比做个男生还好点。

    检查很简单,就是看一下有没有遭受腐化的伤口,偏偏对希里而言这一关很难。她没有走进体检室,而是沉闷地揪了揪领子,“我想见你们的总司令。”

    士兵头子惊讶了一下,“你是谁?”

    “希里.瓦列安,我是他的远亲表妹,你只需提一下我的名字即可。”

    “每天都有人想要见总司令,”他笑了,声音略显冷淡,“他们祈求出兵收复首府,他们祈求更多更丰盛的食物,他们祈求士兵们拯救他们的亲人,为了这些话能传到总司令的耳朵里,他们会宣称是他的父亲,儿子,女儿,甚至是早已逝世的老妈,对最后这种人,总司令会格外照顾,还有,在给出借口之前,你该把你那金灿灿的头发染成皇室的银色,那样看起来像一些。”

    希里心头一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腕式通讯器若还能起作用,她大可以直接给自己的老表打个电话,可如今.......

    一切都在朝她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她不死心地问道,“我真的不能见一下他吗?”

    士兵头子笑了笑,“你说呢,小妹妹。”

    “那你能通报一下吗,或者帮我把一样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给他?”

    “小妹妹,奉劝一句,不要消磨

    我的耐心。”唉,若是之前那联邦金卡还在的话,兴许可以贿赂一下这士兵头子,可眼下......

    她被迫进入检查室,一名女兵正面无表情坐在封闭检查室的一个木桌前,周围还纹丝不动地站着三名持枪的女士兵,她敢发誓,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这些比普通男人还健壮的肌肉女兵就会把她当场射杀在此处。

    “脱下衣服,”负责检查的女兵仿佛一只面瘫的母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包括内衣,全部脱掉。”

    希里总算还是不适应在陌生人面前脱下了衣服,她略微有点紧张地褪去身上厚实的衣物,尤其是围巾。片刻之后,一丝不挂的她头发金得让人晃眼,那双眼眸则被猩红的血色掩盖着本来的炉金色,皮肤白嫩如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然而真正让女士兵拿起枪的是因为她那浑身宛如小蛇般缠绕着的血色条纹,好似汩汩流动的熔浆。

    “你被感染了?”

    “不是,感染者绝不会变成我这样的,”希里举起手,脸上尽量表现得自然,“我这是在自由堡垒纹的3d立体纹身,是一种艺术品。”

    中间那名女士兵绷着脸注视着她,“很棒的艺术品,你的头发和纹身都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艺术品,”她挤出一丝生硬的微笑赞美道,“但我很抱歉,艺术品不适合我们基地。”虽然军队的人禁止纹身染发,可她只是来避难的人呀。

    更何况,按照法理来说,整个帝国都是瓦列安皇室统御下的领土,希里暗暗想到,而我乃是当前的皇室支柱,统帅西部星域的第二舰队总司令---帕尔.瓦列安亲王的唯一继承人,更是联合帝国统筹皇帝的顺位第二继承人,整个地球都是我的才对。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很想开口求情让对方通融一下,可四位女士兵那僵硬而恐怖的表情让她明白,自己但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她们一定会开枪。

    想来这些天她们已然射杀过不少敢于违反规定的傻瓜,否则周遭墙上也不会留着这么多血迹,她不能做下一个傻瓜。于是第二舰队未来的继承人,整个西部星域的明珠便不得不穿起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满脸苦涩地往外走去。

第十二章 交易

    “你去哪里?”一旁等候多时的天夏在一旁叫住她,“从这儿进去。”

    “我被告知无法进入基地,”希里苦笑了一声,“我以为报上名号就可以了,唉,这儿比我预想得还要混乱。”

    天夏有点凌乱地看着远处的士兵,“他们认不出你?”

    希里不得不摇头,“我本可以混入人堆里,等待合适的时机向那大了我三十岁的老表哥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多半会认出我,这人的眼力和他的马屁一样稳健有力,可如今,我连进都进不去。”

    “......“

    其他人都进去了,警察大叔和他的女儿,医生,活泼妹子,还有其他同行的人,他们对希里的境遇置若罔闻,正如之前希里对待李昂的那样。而眼下,天夏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希里唯一的依靠。

    她曾经两次抛弃了超市的人,更是无数次无视了被“白蜘蛛”围猎的无辜者,她真的会良心发作吗?

    天夏紧紧抿了抿嘴唇,“告诉我,一旦我们安然无恙,你发誓会帮我寻找我的哥哥吗?”

    希里抬起头,“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她不自觉地紧了紧围巾,“银河之母在上,只要我活着,我会尽全力帮你寻找你哥哥,我会去最近的长河镇落脚,它离这儿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那里应该很安全,除非这块基地也沦陷了。”

    天夏把装着食物的背包全递给她,”我先去打听下情况,看能不能弄到些防身的东西,然后我会跟着弄起长河镇。“

    希里惊讶万分地盯着她,”这里有军队驻守,你却要跟我去长河镇?“

    ”还有什么地方能比瓦列安公主身旁更安全的呢?“天夏略带嘲讽地说道,”第二舰队若能登陆地球,只怕第一时间找的就是你罢。“

    ”你倒是知道我的身份......“说是这么说,可希里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天夏撇撇嘴,“谁都不会无视你胸前挂着的那项

    链上融进琥珀里的全家照,这两天你每天晚上都要对着它祈祷,虽然我不怎么外出,可也不至于像我哥哥那般傻到连统帅西部星域的第二舰队总司令帕尔亲王殿下与姬芮夫人都不认识。”那毕竟是地球联邦输诚效忠的对象,也是驻守西部星域的十三支驻扎舰队及统率它们的第二舰队主力舰队的最高总司令。

    “可惜......”希里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处的项链,仿佛那能给她带来安慰,“若那些女士兵也能像天夏同学这般聪明伶俐就好了。”

    “多谢夸奖,”天夏撇撇嘴,“放心,不用这么奉承我,我也很快就回来。”

    “还有谁能比天夏同学更让我放心呢?“希里一扫之前的阴霾,”那就祝天夏同学顺利归来。”

    “对了,”希里想到了什么,便叫住她,“把这两个背包和这个项链带进去罢。“

    这是第一次细细观察项链,天夏发现那是一条彩银色的细珠串项链,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银河帝国那标志性的星环银坠,银坠下便是琥珀照片,如果仔细看的话,她可以看到星环上面刻了古老的符文,古朴的符文似乎是源自于某种古帝国文字,她虽然并非这方面的专家,可也知道这条链子很可能是某种历史久远的贵重文物。

    “你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件饰品,却把它带在身上,它一定很重要........”

    希里摇了摇头,”食物好找,首饰易买,可命就难换了,用它去找识货的人换一些防身武器罢。”

    天夏对她如此信任自己感到诧异,可很快就明白了,她自认为自己的价值要比这区区一条项链要贵重,自然不认为我会蠢到拿了项链然后离她而去,毕竟项链是死的,而瓦列安公主可还好好地活着呢。

    天夏定了定心神,便径直走入基地外围的那些帐篷区。所有自首府或者周遭市区城郊乃至乡镇的逃亡者多半都是在这儿定居,当然,更多的人在没有见识过那“白蜘蛛”之前肯定不会离开自己的家而大老远地跑到一个拥堵的基地。所以,如果继续任由

    那肉瘤腐化这片土地,这里很快就会容纳不下更多人了。

    她寻到了指定用于交易的小道,在那里,很多人以自己的身份证明来做抵押,并发誓在秩序恢复后会以十倍百倍的报酬来偿还那些愿意帮助他们的人,但更多的人还算聪明,知道从周遭的市镇里拿些值钱的东西来交换。天夏其实明白,背包里的东西多半有用,肯定不能全拿来换,至于那首饰,这大概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咯。所以她找了几个大卖家,这几人家伙似乎是个自远处的市镇里逃亡过来的几个卡车司机,他们本来是负责运输代理军火商的一批枪械,因为那古怪的光束瘫痪了进城市的交通,便带着一大卡车的枪支,刀具以及弹药来到这里。

    天夏站在一排排的枪支以及刀具面前踟蹰许久,终于,其中一个司机走了过来,“小妹妹,你想换什么?”

    “枪支和刀具,”天夏随手一指,”我想换那个ap-10多功能爆能束步枪,一把精钢匕首,再来两把前联邦的老式子弹枪。“她绝不敢狮子大开口,这附近可不是每一个司机都是贩卖武器的。

    这位老司机抱着肩膀轻轻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换,小妹妹?”

    天夏把那银环首饰放在摆放枪支的箱子上,“这是文物.......”她无法确定那个司机能否认识这玩意,也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一个卡车司机能懂文物吗?她深感忧虑。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司机竟然看都没看那玩意一眼,而是把它转交给另一侧的一个略微肥胖的女子。他们先是低下头嘀咕着什么,然后女子翻来覆去地用一只老式放大镜看着那星环坠饰,她和他悄声说了几句,然后彼此点了点头,便同意了她的要求。

    他欣然同意这次交易倒让天夏后悔了起来,早知道要价要高一点。带着懊恼与后悔,她尝试着询问能不能再给一把多功能爆能束步枪,可老司机摇了摇头,“已经成交的东西是不能拿来做交换的。”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这让天夏无可奈何。

    ......

第十三章 死里逃生与阿嗲

    “只有这些.......”她出来的时候希里仍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焦虑,或者说她没让她看出来。

    “喏.......”她把多功能爆能束步枪随手扔了过去,“还有三十枚粒子束能量片子弹和十枚等离子浆能量片子弹.......”她把所有的武器都依次给希里看了一遍,“总共就这些。”

    “我那项链可是能换一辆大型私人舰船,”希里鼓鼓脸,略带泄气地扶着额头,“天夏同学,你这交易做得真好。”

    天夏反驳了了她那小小的嘲讽,“我一个孤伶伶的小女孩,手持着帝国珍宝,能换到这个就不错了,常人去换只怕早被抢了去。”

    “真是够任性.......”希里无奈。

    当天晚上,她们抵达了长河镇镇口。这附近比她们想象的要荒凉,自镇门口那古老的石狮像走入里面,只见到稀稀落落的楼宇以及众多的小别墅,在唯一的入口处,一排厚重的沙袋类成高墙,沙袋前挖了一个深坑,还有该死的铁拒马和钢丝网层层堵住镇门口。

    “这里也被怪物袭击了吗?”两人心里不由得产生一丝凉意,这附近既没有光柱也没有任何异像,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么一副景象?

    “什么人?”

    向她们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士兵,”你们来这儿干什么?“他躲在沙垒之上,步枪枪膛口从一个小小的杀人孔中探出,他身上穿着长河军事基地的制式士兵服装,难道长河的士兵也把这里接管了?这可不太妙。

    ”我们是来避难的......“

    ”原来是女的,“士兵收起架在杀人孔的步枪,他似乎不太好意思对年轻女生架枪,这是个好的开头。

    ”我们可以进去吗?“

    士兵转过头,”队长,有人想进来避难,是两个女孩。“天夏把这句话静静地听了进去,很快,那边一个相对低沉的声音吼道,”女的又咋了,没见过女的,按照惯例,让阿嗲去检查。“

    阿嗲.......天夏和希里彼此对视了一眼,难道是那个嗲声嗲气的阿嗲?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休闲运动服装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个子不高,身形娇小,头上象征性地带着个草绿色的军帽,帽子歪向一角,看起来颇有种时髦军装女郎的风格,这女孩的屁股随着她的步子大幅度地扭了扭。

    ”这屁股扭动的姿势,的确是阿嗲.......“

    很显然,阿嗲也认出了天夏,”天夏学妹,你怎么在这里嗲?“她的语气一如惯常那般带着嗲气,还夹杂着见到老同学的丝丝期许。

    ”首府沦陷了,我和希里同学就来到这附近。“

    ”希里........同学........“阿嗲疑惑地看着天夏旁边的那被围巾,面罩,头套围得结结实实的古怪女孩,”哪个希里?“

    ”勒雅雅同学,几天没见,还好吗?“

    这下她总算认出她的声音来了,”希里公.....同学?真的是你.......“她惊讶地捂着嘴,”你怎么......一副第十一区人的打扮,好难看。“

    ”我这两天纹了个火焰”立体纹“,可没曾想无缘无故就发生了这档子事情,现在我只好用这些东西把我围住,免得有些人

    把我当作被感染的人,勒雅雅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她迟疑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曾说过你父亲是长河镇警察局的局长,我能见见他吗?“

    阿嗲小脸一红,她压低声音,”只是镇警察局的普通警察,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原来是个吹牛逼的,天夏在一旁冷不住笑了起来,”阿嗲学姐,难怪你能这么拽,连皇室尊亲都敢欺骗。“

    阿嗲涨红了脸,”能跟在希里同学身旁的身份最次的也是个市长千金,里面不乏地球联邦议员的孙子和自由堡垒的大贵族,我要说我父亲是个普通警察,那还怎么融入她们,天夏同学你倒说的轻巧,你以为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和富家子弟有这么好相处吗?当然,我不是说希里同学不好相处......“

    ”好啦好啦,天夏同学,勒雅雅同学也没有想着害人,说个小谎也无伤大雅,“希里好心地劝慰,”对了,我们可以进去检查吧?“

    阿嗲扭了扭屁股,讨好般地说道,”若是希里同学你,我想这道程序可以免了,但天夏同学嗲.......“她扬了扬眉头。

    天夏冷冷哼了一声,”随你便。“

    检查很快,不过阿嗲似乎很享受天夏在她面前脱衣服的那种感觉,以至于让天夏只觉得更加别扭,这家伙平日里那么多男朋友的**都没看够?现在开始醉心于女人的身体结构咯?死变态,臭**,天夏冷着个死鱼眼跟着希里走入小镇。

    ......

    “那天,“海上死斗”全球联邦邀请赛结束以后,我就趁着还有假期回来看看我爸妈,可没想到刚到了第二天早上,整个天空就变成现在这样,”勒雅雅开始介绍起自己这几天的遭遇,“之后军队的预警机便出动了,可才没飞多远就坠机了,镇里的通讯也断了,我爸的上司,也就是警察局的老大,还有长河镇的镇长见状,便明白事情超出了预期的范围,他就开始召集警察开始封锁小镇,还派人去军事基地了解情况,军队给我们的建议就是重重封锁小镇,检查每个出入镇的居民,他们还派出一大队士兵协助我们,总之,世界乱了套,希里同学,你们从首府出来,能说说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嗲?”

    “世界乱了套,怪物在首府附近肆意蔓延,你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没法补充点什么.......对了,你们这边有遇到怪物吗?”

    勒雅雅深深地看向镇子的某一处,打了个寒战,“有遇到过一两只,听说它们是在人的尸体中诞生的,”她惊恐得就好像是一只小兔子,“那首府岂不是会出现很多只怪物?”

    “首府有多少人死去,他们的尸体上多半就有多少只怪物诞生.......”

    “那......希里同学,第二舰队........”

    “远在毗邻星,“希里撒了个小小的谎言,毕竟第二舰队的去向对普通民众还是稍稍保密一点为妙,”不提其他,哪怕第二舰队在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就出发,至少也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而轻易挪动第二舰队,除非是紧急战时戒备状态,否则需要最高议会的批准,如今地球的状况我不敢打包票会使得帝国进入紧急战时戒备状态,,”这还是因为毗邻星乃是交通要道,地处五条亚空间航道的交汇口,“不过我劝你别抱有太大的希望,第十三舰队可就在太空港驻扎,但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们

    的影子,说明太空舰队一时间也无法处理我们头上的那玩意。”

    勒雅雅黯然垂下眼皮,“我妈就在首府中心上班。”

    很多人的妈都在首府上班,天夏轻轻想到,她实在无法因为这事过于同情阿嗲,希里则好言宽慰。大约就登记事宜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她们最终被分到了一个相对干净的高层公寓,“今时不同往日,长河的人也多了起来,正好这里还有一个小区刚盖好,处于安全考虑,孤身而来的女性住这边的两栋楼,男的就挤一挤后面的那平房和别墅,托妻带子的可以选择相对私密的小工房。“

    ”他们住得地方怎么那么大?“天夏看着那一排排的平房别墅并列立于小区之中,又看了看这孤伶伶的两座高楼。

    ”因为能逃出来的多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勒雅雅对那些男人显然颇为不齿,”虽然那怪物的确可怕,可他们这些人好得也是男人嗲,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那么狠心把自己的妻女和母亲抛在首府市里,我看男人呐,没一个好东西,我爸也是,他死也不肯去市里救妈妈,还不让我去。“

    希里对她的话不太赞同,她还见过那骄横跋扈的市长千金和舍弃年幼儿子的母亲哩。

    ”我也见过留下来和怪物拼个你死我活的男警察,还见过甘愿陪着老婆一起死的中年男人,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我想你爸也是不想你去冒险,他毕竟就你一个女儿。“

    阿嗲虽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胆子敢在希里面前强自辩解。

    “对了,希里同学,我把你的身份偷偷告诉我爸,这不要紧吧?”

    “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紧了紧自己的口罩,不自在地说道,如果他能帮我联系上长河基地的司令就好了,可惜这也只是想想,他只是一个警察,显然还不够让人信服。

    引路的小插曲过后,天夏和希里便搬进了这栋高层公寓,她们两个独自拥有一间相对宽敞的私人公寓房。看着这装饰奢华的房间,天夏不由得暗自吐槽,这要是没走后门才怪。

    过了一个小时,勒雅雅叫她们下来吃饭。她们看到好多或年轻或年长的女性自这公寓楼里走下来。让她意外的是,这些女人中有一部分穿着稀松的睡衣,有的穿着白领式的短裙,还有裹着紧身包长裙,这些穿裙子的人大部分都会在被丝袜包裹着的脚上套上高跟鞋。想及之前逃亡的时候她所遇到的那些女生,截然的反差让天夏差点还以为如今又是太平盛世,这些人莫非真以为这里就安全了?难怪能跑出来的女性少得多,本来体能就不如男人,还不在其他方面弥补一下,天夏想象了一下穿高跟鞋的女性在面对怪物那如铁钩般的肢足时该如何反抗,用鞋跟去钉它的眼睛吗?

    ”怎么了?“希里转过头。

    ”哦,没事。“她很快就发现阿嗲居然也是穿的平底的厚高跟,之前竟然没注意到,她不禁撇撇嘴,难怪你老爹不让你去救你老妈。

第十四章 征兵

    她们吃饭的地方是一个大食堂,学校的食堂。在这里,她看到成百的女人在叽叽喳喳,她们要么哭哭啼啼,问有没有人见到她们的儿子老公,要么像个麻雀一样说个没完,嘴巴就着还没咀嚼完得米饭,诅咒着政府和第二舰队,埋怨着那些当兵的男人为什么是这么废物,为什么还不打回首府,她们哭啼的眼泪把自己的干米饭腌泡成咸稀饭,她们争论的口水会直接喷到对方的碗里。

    这就是大多数女人的现状,她有点害怕自己长大后也会变成这样。不过现在好了,她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个未知数,天夏只能祈祷银河之母能让自己死得稍稍痛快点就好。

    这顿饭并不美味,还不如面包加菲罗汽水可口,但总算是热的,这让她这两天冷到骨子里的寒冷也稍稍褪了些。

    天夏吃了五分饱后,便觉得没了胃口,她强忍着胃里翻腾的酸水吐出来,勉强自己把米饭全咽下去,然后匆匆离开。

    希里过了十分钟也走回此处,“你该习惯,”她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习惯了一个人躲在家里吃饭,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天夏挤出一丝微笑,“今天的还是热的,这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不是吗?”

    希里万分赞同,“今晚我们可以睡在软乎乎的床上,的确值得庆祝,我们好好喝一杯吧?”

    难道是喝酒?在这个地方喝酒,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天夏想到了李昂。当初李昂是不是也抱着这样的想法?不知此刻他是在地狱里懊悔自己喝太多酒,还是仓皇逃出了生天,然后庆幸自己没喝太多?

    总之,她坚持说到,“我不喝酒。”

    “未成年人禁止喝酒,对公众人物尤为如此......”希里俏皮地笑了笑,“只是饮料啦,天夏同学,莫非你以为我会犯下李昂同学的错误?”

    饮料最好,她也觉得今晚是该庆祝一下。

    昨天喝果汁喝得太多,导致她半夜去了几次厕所,不过还好,到了早上她便神清气爽,若真有怪物追她,她只需套上运动鞋即可溜之大吉。

    九点钟左右,有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那个中年男子顶着一个孕妇般的大肚子,头顶的头发脱落的十分厉害,以至于近乎要秃了顶,他带着联邦警察的标准制服,带着联邦警察的徽章,恭恭敬敬地朝希里敬了个礼。

    “希里公主,”他的声音和那胖乎乎的声音全然不像,又轻又细,好像个太监,这下天夏知道阿嗲那嗲声嗲气的语气是从谁那里学来的。

    “鄙人是长河镇交警大队队长勒远渊。” 好家伙,连鄙人都用上了,天夏被他的语气挠的心头一颤,这男人,不愧是阿嗲的爹。

    还好,希里算有涵养,脸上丝毫没表现出来。

    “勒警官别这么客气,称呼我希里或希里同学即可,“希里和气地笑着说道,”勒警官来这儿有事?”

    这位壮

    汉挤出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雅雅和我说了希里同学您的事情,我便把您莅临此处的事情上报给了局长,可他......唉,他是个顽固的老人,而且认定瓦列安皇族一定是银发金眼,也全然不相信染发的事实,唉,不论我怎么说,他都不信您的身份,他认定一个人的眼睛是无法改变的。”看来那位老顽固没听过彩瞳这门小小的化妆技术。

    天夏在一旁屏息凝神听着这位警察大叔的话,不过她不得不暗自佩服,连莅临这个词都能堂而皇之地恭维出来,这家伙当个镇警察局的大队队长简直屈才呀。

    “突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自称是瓦列安公主,谁都不会信呐,”公主翘了翘眉毛,不以为意地说道,“勒警官把我当作来此避难的普通女孩即可,等一切归于平息,我自然不会忘记今日雅雅和勒警官的雪中之炭。”

    “这.......”他迟疑了,怠慢皇室,这可比怠慢联邦议长的罪名还要严重。

    “若我是瓦列安公主,你把它当作我的小小请求即可,若我不是,这不正合适,就这样吧,勒警官,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至少她最后一句话的确有点公主的威势。

    勒远渊也不敢再说什么。

    天夏和希里一齐出去,可她们打算干什么,两人并没有明说,只是彼此留了一句晚上见后,便各自离去。

    天夏在镇子里四处游荡,如今修筑防御工事需要大量的劳力,可镇长的公告明确要求了是男人。虽然如今是智力劳动的时代,不论男人女人,多半都坐在办公室,或者操使着精密的电子器具,或坐在机械车上,驾驶简单粗重的大机器干些重工,他们多是处于一种半养尊处优的状态。可男人毕竟是男人,身上长的是肌肉,力气自然也比女性要大。哪怕是末日,他们可以做的活也远比女性要多。洗菜的可以是男的,虽然会被嘲笑,可女的有几个能背得动水泥袋,扛得起箱子?

    故而她找来找去,发现肯收她的人,不是缺秘书就是缺文员,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怀好意地明示要她三陪,陪酒,陪玩,陪寝。

    她可是长得和夏天完全一样呐,说她是个男相,或者说夏天是个女相都不为过,想睡她这种中性相貌的人,她总感觉他们的心里可能有点小变态,这种老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征兵.......”她拿起一张印有官章的告示,“敬告广大来长河镇避难者与本地居民:根据《长河镇临时守备队士兵征召条例》规定,现征召满15周岁至45周岁的,不分行星籍别,不分性别,不分民族,不分职业,不分家庭出身,不分宗教信仰和教育程度,均可应依法履行兵役登记手续,征召守备队士兵接受临时训练,以应付可能到来的灾难。“

    在这条公告之后,是一大排的文字用以解释此告示,包括接受怎样的训练,要面对什么敌人,该拿怎样的薪资。天夏眼睛一亮,她想起自己游戏里的枪法还是不错的,也许可以试一试。不然指望每次见到怪物都能跑掉,还不如祈求自己的老哥能来就自己。

    她循着告示的地址来到征兵处,一大堆身穿长河军事基地制服的士兵正在那里接待着排成队的人,看来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天夏发现参加征兵的女性倒也有些,虽然不多,可也绝非仅仅双手之数。

    她紧跟着一名年轻且健壮的女性身后,那女人转过头,看到她那瘦猴子般的身材,忍不住轻蔑地笑了一下,还让自己的同伴一起围观她,仿佛她真是猴子.......这让她很恼火,有些自以为了不起的男人瞧不起女人也就算了,怎么连女人也瞧不起女人。

    她紧咬牙齿,假装无视了她们的窃笑。

    登记的女士兵是个带牌子的长官,她似乎也很惊讶,就好像见到了一个小豆芽,而天夏的确挺豆芽的,当然,这么豆芽的多半是来当医护兵和后勤的,所以很快她就开始了手头的登记工作。

    “姓名?”

    “天夏......”

    “年龄.......”她看起来就像是在审问一个死囚,也许她已经把自己当作一个必死的囚犯。

    “十六......”

    ”想进入医护部?还是后勤部?“

    ”我在虚拟感知与仿真游戏”海上死斗“拿过全球邀请赛冠军,枪法自觉还行,想成为前线的战斗士兵。“

    虚拟感知与仿真游戏?“海上死斗”?女兵笑了,不仅是她,其他参军的女性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妹妹,这可不是游戏,我问你,你在这里死了还能复活吗?”

    “我知道我说的什么,长官,麻烦不要说无关的话题。”

    她的坚决让女兵收敛了笑容,“你不是开玩笑的?”

    “我从不爱开玩笑。”

    “配上你这张小脸蛋的话,那可太无趣了,”女士兵看着她那好似瘫痪了的脸蛋,不由得低声嘀咕了两句,很快她就继续做备注,“你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有亲人的话留下亲人如今的地址,还有通讯号码也要留下。”

    “为什么要留下通讯号码?”天夏不解地问道。

    “如果你在这里死了,等一切恢复,我们会给你的父母通报你的死信。”

    在和平年代,参军是个愚蠢的做法,在战争年代,参军则更为愚蠢,她总算想起了这句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名言,加入这刚刚成立的守备队很可能是这一生她最后悔的做法,但她已然别无选择。

    “我父母三年前已经去世,我唯一的哥哥也已经失踪,”她咬咬牙,如果真到了我一个瘦小的女孩也要死战于沙场,估计这个世界也就差不多快完了,“我死了就死了,长官,你乐意的话,可以给自己通报我的死讯。”

    女士兵缓缓抬起头,“我不喜欢看一个野草死在路边,那会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很好,为了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只要你通过体检和体能测试,就可以入伍了。”

第十五章 第十三舰队

    自由联邦港口的办事处--会议中枢大厅......

    席纳.列昂纳正在舰队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大厅,他静静地昂头凝视着那挂在墙壁上的壁画,画像上的是一万三千年前瓦列安的开国皇帝--瓦列安一世,人称“统一者”,这位统一者的画像乃是画师亲佛大师所作,上面所描绘的是瓦列安一世四十岁之时,也是他的政治巅峰时期。

    瓦列按存在了两万年,期间也称霸过行星的大部分地区,可他们成真正为自由堡垒各大贵族公认的皇帝也是从这位“统一者”开始。

    在帝国初创之期,便是他使帝国从偏居行星一隅的小国家变成统一的行星帝国,也是他让当时的自由堡垒免于内战的厄运,帝国进行星际殖民的步伐由此而开启。

    这位开国皇帝向来是帝国的政治信仰。

    他长得万分普通,没有瓦列安那与生俱来的神美俊秀形貌,他的眼睛乃是灰蒙蒙的浅紫,他的胡子经过精心修饰,优雅地缀于下巴,却也无济于点饰那过于平凡的容貌,他展露颜笑时的那颗偏黑的牙齿则尤为显眼。传闻,就连传闻中他屁股上的一颗痣,帝国的学者们都能给出一个个让人眼花缭乱的解释。比如那颗痣,有的学者认为那是真龙之痣,有的学者认为那是银河之母为爱子化身的征服者点上的一枚慈母痣,有的学者认定那颗痣乃是瓦列安世传的标志,那颗痣象征着纯血瓦列安,还有人认为,那象征着自由堡垒将自群星文明之中脱颖而出。

    在席纳看来,那不过是颗痣而已,正如这幅画像,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的皇帝画像罢了,那个时候的自由堡垒的大贵族们和大贵族的子民们厌倦了争斗,星际大革命又近在咫尺,群星夜空唾手可得,便恰巧从瓦列安中把那时看起来人畜无害且易于操控的他选了出来,供奉为自由堡垒的宗教之神银河之母的亲儿子,就是不知道这位“统一者”是否真如传说那般见过银河之母的。

    当然,大贵族们可以把他送上去,自然也可以把他拉下来。

    席纳.列昂纳的家族同样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贵族,他的祖辈乃是赫赫有名的古堡王,那是自由堡垒最大的城堡之王,统治过自由堡垒的大半土地,即便后来衰落了,也仍然是当时最具权势的大贵族。他的祖辈曾经亲手把瓦列安推上象征皇位的青铜王座,并支持了上百个世纪。

    一万多年过去了,正如当初的自由堡垒亟需皇帝那般,如今皇帝已经不合时宜了,他们该出手把他从那张修修补补上万年的破椅子上拉下去。瞧瞧如今的议会,皇帝蒙昧无知,副议长舞权弄墨,又暗自分离镇守各个星域的舰队,议会的大贵族们都心怀鬼胎,以至于连几个不知名的星际文明都可以在数年前的边域纷争中压制他们,这简直就是耻辱。

    瓦列安皇室已经太过不合时宜了,他看着“统一者”的画像心生愤慨,不由得对帝国的未来便更增添一份阴霾。

    “席纳议员,您在这里?"

    席纳公爵转过身,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从联邦舰队星际通讯办公室走出来,此人头发萎靡发白,但身材倒是健壮,面容粗犷,一副磐石模样,,他乃是联邦舰队星际通讯办公室主任,不过以他的面容,席纳倒觉得他更适合去当修理工,保镖倒也不错。

    “我若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席纳朝休息室的一个私人包厢走去,“怎么了?”

    “我们无法与地球联邦议会的大议长联系上,不仅如此,副议长和其他议员,我也无法联系上。”

    席纳惊讶地转过头,“这件事你是否通知过舰队总司令?”

    “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我就通知他了,既然您在这里,”办公室主任慎重地吸口气,“我想您最好看看.......”

    “看什么?”席纳.列昂纳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头脑。

    办公室主任把他带到休息室的另一侧,面向地球的那一侧,这下席纳可看得清清楚楚,那在不久前还浑圆如蛋的地球,此刻竟然被一道淡淡的紫色罩子围得严严实实。

    “这是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嘴巴张的可以吞下一枚鹅蛋,“军部的人在实验行星武器?为什么我没收到消息?”

    “我们也不知情,席纳议员,”办公室主任低下头恭顺地说道,“总司令便是让我来询问您,您刚从地球登上来,总司令希望能了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军总司令呢?”

    “我们无法联系上他,包括联邦科学院的院长,以及战略武器室的总负责人,所有在地球上的人,我们都无法联系上,最让人稀奇古怪的是,我们没有受到任何的通知,也无法探测到任何的状况。”

    席纳.列昂纳不安地来回踱步,“舰队总司令在哪里?”

    “他在“自由日”号巡洋战舰上,”办公室主任将手腕上的一份简报呈现给席纳公爵,“今天是第十三舰队的第七十三次演习活动,他率领舰队在火星外的小行星带上进行“陨星防御战”。”

    席纳.瓦列安气的鼻子都歪了,“联邦地球都出问题了,他还在小行星带里玩躲猫猫?”

    “我很抱歉,我们事先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办公室主任低下头,“总司令同志已经获悉了地球的状况,第十三舰队将在一个时辰后抵达太空港。”

    席纳焦虑地将双手来回交叉,他望着不远处的地球,总感觉有种莫名的忧虑,他见识过的行星武器多不胜数,参观银河中心的几个强大而古老的文明之时,也未曾见过类似这可以笼罩着整颗殖民地行星的武器,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如今的异像?

    “目前有人能解释原因吗?”

    “行星监测站和深空研究所的人目前还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真稀奇,"席纳公爵忍不住讥笑道,"这罩子比他们平日睡过的女人的**还大,他们竟然到现在还说不出这是什么,那最高议会养他们有什么用?是不是每天领薪水的日子太舒服了,让他们都忘了如何动脑子?”

    办公室主任不敢轻易接口。

    “等这件事了结,我会找他们好好谈谈........”席纳冷冷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休息室,前往会议中枢大厅。

    他等待舰队回归的时间比预期的还要多十分钟,帝国第二舰队下属-联邦第十三舰队总司令走入中枢大厅的时候,席纳.列昂纳还差点睡了过去。

    “席纳议员,”数天前只见过寥寥数面,简单地问候着彼此,他今天才得以正式端详这位总司令。

    总司令乃是一个近六十的发白老头,名为里尔.瓦列安,乃是当今皇室的远亲,他身后分别是舰队副司令之一兼指挥部长李维宁,舰队军务秘书川端金田,后勤部部长列夫.托尔托列奇,深空情报分部部长长杨霖以及舰队的首席科学顾问福明,第十三舰队仍然有些领导没到,席纳公爵阴沉地想到,在地球面临如此处境,还有些人无法到位,无疑,他们很可能身在地球,之前听说有几个人是去参加了地球联邦议长举办的一个座谈会谈论关于太空部署的问题,现在看来,至少有一半的人去了座谈会,这只第十三舰队的领导阶层少了一半,他们还能完整运转吗?

    “我们已经收到关于地球的状况,”总司令和他亲切地打了个招呼,他老了,席纳可以清清楚楚闻到他身体的臭味儿,还可以看到他头皮上以白发遮掩的老人斑。里尔.瓦列安乃是第二舰队下属第十三分舰队的总司令,他唯一的才能大概就是忠诚,而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名字后缀了一个“瓦列安”的姓氏。

    “我在一个小时前就收到通知,”席纳强迫自己微笑,虽然第二舰

    队的分支舰队总司令论职位来说,比自己低了一级,可毕竟星系正职级别的官员,负责防御附近十数个星系的太空领域,和地球联邦议会的大议长同级,实权甚至更甚后者,运气好还缀了一个瓦列安的姓,他还是得给他一点尊重。

    “你们的演习结束了?”他冷静地询问。

    总司令愣了一下,“我在收到紧急通讯后就加速往回赶来,可你也知道,穿行小行星带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又给自己解释了一大堆,就好像是一个裹脚的老太婆一般絮絮叨叨个没完。他怎么还没死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地球,“席纳强迫自己冷静地打断总司令那蠕动的嘴唇,”你看到了没?“

    只要是个瞎子都不会当作没看到,还好,总司令同志虽然已经快六十岁了,走路都有些颓势,可眼睛还没瞎到看不见的地步,“我看到那蓝色的罩子......”

    舰队总司令蠕动着干裂的嘴唇,每一句话里都好似含着好几根鸡掰的处女似的含含混混,根本说不清楚。而且,该死,那是紫色的罩子,你这快瞎了眼的老头,已经连颜色都分不清了吗?

    ”我已经让行星监测站就地球展开一系列的调查,“情报部部长总算还是个能说得清楚话的人,”还派遣了一队携带”侦察哨兵“的护卫舰尝试飞往地球,我让他们每隔二十分钟和我汇报一次。“

    ”现在开始,每十分钟,不,每隔五分钟给我们做一次汇报,事情比你们想象的要严重。“

    总司令虽然不满意席纳公爵在此越俎代庖,可他还是忠诚地闭上了嘴巴,这大概就是他那才能的延伸品,他忠诚于每一个官衔比他大的人。

    ”还有,“席纳虽然讨厌那个人,可也明白,眼下的确该这么做,”尽快把消息传给第二舰队的总司令。“

    ”亲王殿下?“总司令张了张嘴,花白的胡须下席纳甚至能看到那粉嫩多斑的褶皱嘴唇在蠕动,老头迟疑了一下,”这是不是太过了,为什么要惊扰亲王殿下,我相信我们可以处理好它。“

    你这个傻瓜,你若处理好了,那为何罩子还堂而皇之地把地球围住?

    更何况,他唯一的女儿就在地球上,不论怎样,这种事情还是要让他知道为好,否则事后你以为你会有好果子吃?席纳尽量挤出微笑,”你忘了希里.瓦列安了,她可是你的侄孙女。“

    这位威震太阳系的联邦舰队总司令终于如梦初醒,”哦.......哦.....对,我得给亲王殿下通报一声,对.......“他急匆匆地便离开会议中枢厅,留下一干部下彼此茫然相视。

    这就是第二舰队下属的第十三分舰队,席纳心中的轻蔑几乎让他差点要讥笑起来,帕尔.瓦列安怎么会让这种人当总司令,就因为他听话吗?我看他不管是谁的话都会听罢。

    ”你们是吃干饭的嘛?还在这儿愣着干嘛,“席纳公爵看着那几个不知所措的第十三舰队领导人,再也忍不住,他厉声骂道,”难道不知道给你们的舰队发起紧急战时戒备状态指示,别一个个像个呆鹅一样伸着脖子,你们没学过怎么应对这种状况吗?“

    这几个舰队总司令的亲信总算反应过来,他们开始回想起自己究竟是干什么的。

第十六章 盖亚之外

    y-114-144596-rt星系,全称为盖亚星系。

    它坐落于第一人类联合帝国的西部边境星域偏近银核的位置,与太阳系同处猎户臂上,是继地球之后发现的又一个存在生命的行星。盖亚星系的第四颗行星y-114-144596-rt-4,如今被冠以盖亚行星之名的行星的轨道上,一座大型太空港口正有条不紊地运转,轨道内侧,数不清的战舰在来回进出,在这座太空港口的核心区域----无数士兵围护的舰队总司令办公室之中,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正头痛地处理着眼下的文件。

    他乃是帕尔.瓦列安,当今联合帝国统筹皇帝的堂叔,联合帝国统筹皇帝的祖父唯一一个兄弟的儿子,也是当今瓦列安皇室一族的顶梁支柱。

    说起帕尔.瓦列安,所有人都会不自主地联想到他的父亲血亲王,那是威震帝国上下的政治人物,手段狠辣,行事果决,也正是他的父亲,让瓦列安皇室从议会傀儡的位置上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地步,如今的瓦列安皇室真正掌控着帝国西部星域的三分之二,这打破了千年前“皇室与议会法案”以来,瓦列安上千年来一直被最高议会当作傀儡操纵的传统。

    然而威震帝国的血亲王去的太快,以至于身为儿子的他到现在也尚未完全接受父亲留下的基业,算起来,父亲离去至今已经六年时间了,这六年,他只顾着打理父亲留下的遗产----威震星河的第二舰队,而忽略了自己也是个父亲的事实。

    他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忍不住看一眼摆放在案头的相片,那是他与自己的妻子还有女儿在拜访地球联邦时留下的一张照片。

    这六年来,他真正陪伴自己这唯一孩子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天,每年的皇室庆典,他会抽出一天的时间来和女儿说说话,谈谈她的事情,可如今.......

    他努力想要做好父亲眼中的好儿子,却终究还是忽略了女儿眼中的好父亲形象。不过也快了,第二舰队正逐步归入他的掌控之中,西部星域也有三分之二的行星议长是他亲手安排或者信任的人,他们定然会选择全力支持他和他身后的皇室,如果一切顺利,他甚至可以在明年特别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来陪女儿。

    门外,有一个端庄的女人端着热茶走进来,是他的妻子姬芮.瓦列安,同时也是他的堂妹,他一生挚爱的女人。

    “这种事就交给女佣去做。”

    他曾无数遍说过这话,他也知道,姬芮从来都只是置之一笑,她会满口应承“知道了”,可转眼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她陪伴他度过了四十年的岁月,从年幼乃至婴儿时期,她们就处在一个皇家育婴室,自那以后他的夫人便一直如此,岁月流逝,她愈发成熟,端庄,眼角的皱纹也在渐渐加深,可想让她乖乖听自己的话,那可能性大概无异于自己彻底掌控最高议会。

    想及此处,他禁不住苦笑一声,便端过热茶,“最高议会那边有任何银河中心的消息传来吗?”

    他的夫人摇摇头,“有一点,可又都是捕风捉影,最近的事情似乎被有心人闹得很大,”小心绕到他的背后轻轻地按压着他酸疼的肩膀。

    该知道的总要知道,何必这么焦虑?”

    帕尔苦笑道,“哪有这么简单。”

    第二舰队的主力舰队本该驻扎在西部星域的核心星系毗邻星系,这也是明里暗里归属瓦列安旗下的有着两颗可殖民行星的大星系,如今大举远征至这名为盖亚星系的边域,自然是有其用意。

    五年前,由著名的私人探险者团队“银河风暴”率先发现了处于亚空间航道附近的盖亚星系y-114-144596-rt以及可殖民行星y-114-144596-rt-4。消息一出,帝国上下都震惊了,这可是联合帝国最近二十年来发现的唯一一颗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不仅如此,这颗星球的生态气候好得让人艳羡。在帝国所有的行星中,能比盖亚星更适合生命生存的行星几乎没有,故而最高会议对这颗行星十分重视,以至于到了要驻守星域的第二舰队主力也必须从自己的老窝毗邻星不远万里来此处驻扎的地步。

    第二舰队远征西星域边境乃是一件极为异常的憾事,甚至会引起邻近的洛萨联邦的敌意,早在五年前第二舰队刚驻足此地之时,洛萨联邦的最高层就致信最高议会要对第二舰队移步边境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将重启息止多年的战事。

    好在五年过去了,最初那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也随着时日渐长而慢慢消磨,洛萨联邦的黄金舰队也是来了又去,最终只留下三支白银舰队中的一支驻扎在最近的洛萨星域镇守,名义上是镇守他们的南部星域,实际上是应对第二舰队,当然,随着舰队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商人,间谍,佣兵。洛萨联邦的人也早早就知道了盖亚行星的事情,这么大一颗球,又有这么多舰队驻扎,相瞒定然是瞒不住的,可除了表示恭贺,他们终究也没有再过多探查。

    没了洛萨联邦的压力,接下来就只差最后一个压力了,那就是银河系中心位置的几大黄昏文明之一----神圣卫士(依照联邦语言翻译过来的名字)。这是个早在两万年前,甚至更久远的时代就进入太空的古老文明,他们似乎因为太过于古老而失去了扩张的激情,以至于终年龟缩于银河中心充当银河守护者,他们强大如冉冉升起的朝日,行事却好像是摇摇欲坠的黄昏落日。

    他们可以轻易掀起银河战争,但只会日复一日地被数万年来他们奉行的条例所束缚,从未有过任何的逾越和扩张。

    这神圣卫士便是如此的文明。他们虽然科技先进到让人折服,但仍然以某种古老的宗教政体立国,并宣称保护银河范围内所有的的圣遗物与圣地,所谓圣遗物,便是那些古老到可以追溯至上古时期的先祖文明留下的遗物,比如那亚空间航道,但凡有人敢肆意毁坏航道,这名为“银河卫士”的古老文明就会出手。同样,还有某些被他们认定为圣地的行星,那些行星的统一特征便是有着近乎完美的生态环境,有些还藏着古老的遗迹和遗物,他们认定这种星球是他们那崇高的宗教之神给予银河的礼物,绝不允许外来文明去改变和殖民它,故而对于任何敢干扰,殖民和破坏圣地的文明,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在银河之内,所有的新兴文明的舰队都无法反抗他们,因为帝国曾在四十年前尝试过,结果很明显。帝国境内那六十三颗死星中的三十

    颗,就是黄昏文明之一的孤立军团造成的,如今那已经成了帝国最高会议不可向民众透漏的最高级别的政治机密,帝国上下的民众们一直认为那是内战造成的,而知道真相的人中,所有敢于揭露真相的人,都会被最高议会全面封口。

    五年前,他们发现了这颗堪称完美的行星,自然明白,第一时间是要向那盘踞银河中心的古老文明发出征询,如果这颗行星不被列入圣地,那人类联合帝国将要再添一员,还是最具潜力的一员,它甚至可堪比自由堡垒,成为西部星域的新核心。

    时至今日,终于要得到回复,他怎能不焦虑?那古老的文明行事如同缓慢的蜗牛,足足折磨了他五年的时间,第二舰队在这儿甚至要生锈了,这期间的痛苦怎能说散就散,他也明白焦虑对事情的进展毫无意义,可事情若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对了,研究盖亚星球圣遗物的专家组有好的消息吗?”

    他的妻子乃是盖亚星系行星管理部门的秘书,也是舰队秘书处的一员,在沟通舰队与盖亚行星的诸多事宜中,他还需要询问她来验证。

    “还没有,倒是有一个人前几天摔断了腿。。”

    “没死就行,”他丝毫不对这些考古专家有任何的期许,五年的时光足够消磨掉任何一个人的期许,他也同样如此。

    “过几天还要来一批帝国来的考古教授,”他抿了抿热茶,对这些老古董他也有些厌倦了,“到时候你来应付他们。”

    夫人会心地笑了,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想什么。“我每天都来打扰你,你是不是对我也厌倦了?”她轻声调侃道,“帕尔,我想听实话。”

    亲王殿下被她的话差点呛住。每次谈到类似的话题,他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他惯常使出转移话题的招数,”我怎么会烦你呢?对了,希里有来信吗?“

    ”她呀,半个月前倒是寄了一封信,一如既往地只留下四个字,”安好,勿念。““

    亲王苦涩地摇了摇头,”我看她倒是快对我们的承诺厌烦了。“他想起自己以前每年都向她保证过要去看她的话,不由得更加酸涩,”我们欠她太多了。“

    夫人对他的自责同样生有同样的感慨,”这是瓦列安的使命,生于皇家,我们都是生不由己,她是个聪敏的孩子,一定能理解的。“说是这么说,可帕尔知道,他的妻子一直深爱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她爱着希里甚至更胜过自己。这让他曾经嫉妒过,也让他如今一直愧疚着,妻子放弃了最爱,选择来到盖亚星,这大概是她这一辈子以来最痛苦的抉择。

    亲王想及此处,不由得心神触动,他亲亲搂住她,久久无言.......

    ”通讯处有消息传来,“亲王听闻那通讯器的提示音不断响起,便下意识放开自己的妻子,他看了看那显示屏的按钮,莫名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第十七章 议会上

    (ps:帝国行政区域划分:附属管理乡村-镇(市直辖区)-市-省(包括直辖于首府市的首府中心以及东西南北四大区域)-区(取代原先的国家划分,包括首府市)-行星-星系-星域(数百个星系的合称)。

    星域总督是管理星域的最高行政长官。

    地方议会议长:管理可殖民行星的地方议会最高行政长官,一般兼任星系系长,若该星系内有两颗及以上可殖民行星,则不会有星系系长,均向星域总督负责。

    星系发展最高委员会委员长:管理不可殖民的资源型”星系“(意味着若该星系有多颗资源型行星,均统一归星系发展委员会管理)的最高行政长官。若该星系有可殖民行星,一般由地方议会议长兼任。

    议员:包括各个星域的总督以及最高议会组建的帝国政府最高级别副职

    大议员--包括:四大舰队总司令,帝国最高议会组建的政府最高级别正职,也就是大臣,还有银河之母圣教的大主教。

    副议长,一位,帝国议会代表发言人,大臣之首,政府代表。

    大议长,一位,议会之首,联合帝国皇帝,政府最高领袖,宗教领袖。)

    港口议事厅,亲王戴着晶光灿灿的项链,身穿深紫色的作战指挥服,左肩处挂着象征皇室的瓦列安亲王徽章,步履沉重地踏入议事厅内。他的部下,包括深空情报部部长本尼.瓦列安先生和深空情报部副部长艾薇儿.尼科女士,星际策略部部长拓维.埃尔先生,舰队首席顾问---同时是星际文明社会研究与历史学博士的焕杰教授,舰队总秘书长兼秘书处处长捷韦.瓦列安以及他的秘书处的几名副秘书长,港口事务与安全部部长黑尔.纳科,第二舰队舰队外交部部长安达尔.翼威,后勤部部长娅丽.瓦列安女士,舰队卫生与教育局局长齐林.布列,财务部部长宁.斯福朗科宁,法务部部长齐佛.瓦列安,附属舰队统筹局局长登.瓦列安及副局长罗心.瓦列安,驻扎太空港口的银河之母圣教长灰齐格,指挥部的三位级别最高的将军--黑手,提.瓦列安,烈风.烈风.暴雨.日蚀.灰豹,后者是来自一个土著星系的将军。

    他们起立致敬,他一一回礼,朝舰队总秘书长说了句悄悄话,与黑水将军拥了拥,又怕拍拍圣教长的手掌,最后坐到圆形议事桌的首席,左右两边坐着的分别是妻子姬芮.瓦列安和最高议会下派的舰队协防司令深冬,深冬旁边坐着的是最高议会负责与第二舰队沟通的军情交接处处长,最高议会成员之一席纳.列昂纳的哥哥,也是列昂纳家族的主要成员之一海心.列昂纳。

    “人都到齐了么?”亲王阴郁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还有空缺,“没到的请说明情况。”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桌子中央,很快,桌子中的光影仪浮现了一个影像,是一个同样银发金瞳的中年人,乃是盖亚星系临时成立的盖亚星系最高发展委员会委员长阿托.瓦列安。

    “帕尔,”他在光影中蠕动着嘴唇,“最高议会临时要求我和几名委员会的成员去参加银河中心

    的“盖亚”课题讨论会议,据说它们有可靠的消息传来,事关紧急。”

    亲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已尽悉明知,待光影仪消失后,他将头转向其他第二舰队议事厅的成员。

    “三天前,第十三附属舰队通过“光速号”给我们托来讯息,半个小时前我们收到了讯息,我让罗心已经把讯息原文给你们都发了一遍,你们有什么看法尽管说说罢。”

    在场议事厅的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过了数秒,指挥部的将军黑水拍了拍桌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我看就是洛萨联邦的阴谋,银河中心刚有消息要来,地球联邦就出事了,我敢拍着肚皮保证,洛萨联邦是在声东击西,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诸位身下的盖亚行星。”

    亲王“哦”了一声,没有接话。

    倒是另一旁的财务部部长宁.斯福朗科宁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插嘴道,“拍着肚皮保证?黑水将军,如果你猜错了,难不成要把肚皮割下来?”

    黑水蠕动了肥厚的下巴,他的眼神也变得凶狠,然后咧着嘴笑了,“你这胆小鬼可敢跟我赌一赌?也不用你那可爱而小巧的命根和我硕大无朋的老贰对压,咱们就赌钱。”

    斯福朗科宁微微笑了笑,他摊开自己的口袋,“我可是财政部长,向来勤俭节约,哪里有闲钱和你赌。”这话说的连亲王都不太信。

    黑水还欲说话,亲王便打断了他的谈话,“诸位,我们是来讨论问题的,”他的声音冰冷而僵硬,“不是来讨论老贰和钱的。”

    看到亲王殿下也生气了,黑水只得收忍自己的脾气。

    另一边的情报部部长本尼.瓦列安敲了敲桌子,“洛萨联邦的黄金舰队,目前据我的可靠消息,它们应该还在和达贡主权国的主权星河舰队在风暴星域僵持,另外三只白银舰队,有两支按兵不动,当然,其实就是监视我们的动向,第三只瓦落白银目前下落不明,“深空情报部部长本尼眨了眨那小眼睛,”我猜它们正从黑林星域绕行达贡帝国的后翼,当然,只是猜测。“

    星际策略部部长拓维.埃尔连忙打断他的话,”我说本尼,你确信信息来源可靠吗?如果他们是演戏给我们看的呢?“

    ”那一定是他们和达贡主权国联合演的一出戏,“财政部部长耸耸肩,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这出戏如今把银河中大多数看戏的观众都蒙骗过了,如果被骗,我想本尼先生也无话可说,谁叫人家技高一筹呢。“

    亲王点点头,”这么说这件事应该不是洛萨联邦的密谋。“

    法务部部长齐佛.瓦列安忙不迭点点头,就好象一只啄着小米的小母鸡,”亲王殿下说的对,洛萨联邦再无法无天,它们也绝不敢同时和达贡主权国,还有我们帝国同时开站,否则我们四大舰队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亲王嫌弃地看了一眼法务部部长,这家伙尽会说些显而易见的事情,若非他是自己的亲戚,他的父亲又是支持自己的三个星系的议长,让他当法务部部长!?当个星舰守门

    员都嫌小材大用。

    ”不是洛萨联邦,不是达贡主权国,肯定也不会是星灵共和国和咯,他们绝不会大老远从东部星域跑到咱的地头上和我们作对,哪怕是最傻的傻瓜也不会这样做,“财务部部长撮起自己的小胡子,犹犹豫豫地想到,”会不会银河中心的那些老家伙?“

    ”那些老家伙.......“亲王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

    ”绝对不会,“焕杰吹了吹胡子,他是这里最年长的议事厅成员之一,仅次于舰队卫生兼教育局局长齐林.布列,”对这些盘踞银河中心的古老文明,我研究了很多年,他们绝对不会逾越他们自己定下的规矩,我们若真的做错什么,他们一定会事先给予警告。“

    提.瓦列安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合不拢,”警告,这么说我偷袭洛萨联邦的时候也该会给他们发出事先通告咯?那些老家伙当它们是谁?打小孩手板的老师?“

    真是蠢,若它们只是老师,为何我们殖民盖亚行星都要事先问过他们的意见?亲王发现,瓦列安皇室里虽然不乏人才,可更多的都是平庸无能之辈,自大而狂妄,他难道忘了几十年前的教训?还是根本不爱学习?不过想想也是,那件事发生至今已经有四十年了,四十年,大概也是眼前这位胖子将军的年龄,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和我一样,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甚至可能就是一个胎盘罢了。无知者无畏,可对黄昏文明,每个人都该心存敬畏,否则必然招致灾祸。

    “慎言,”他给予警告,顺便安抚了一下那气的面红耳赤的焕杰教授,老人已经很老了,自父亲在世的时候他就担任了顾问,他的话必然有值得听取的地方。当然,他也并非全然尽信......那些堕落的黄昏文明毕竟也是智慧生命组成的,只要是生命,必然有生存与繁衍,乃至扩张的本能,高度发达的文明水平或是其他什么因素制约了它们的扩张,可难保哪天,它们不会违背“规矩”,算了,考虑它们又有何用,它们若真想对付帝国,早在几十,甚至几百,几千乃至几万年前就可以动手,而不是坐观我们从蒙昧无知的部落战争发展到如今横跨上千光年的星际文明。

    圣教长灰齐格清了清嗓子,“我倒觉得这很肯可能是那些巨型企业搞的鬼,“他低沉地叙述道,”紫色的能量罩,被屏蔽的信号,哨兵侦察机无法进入能量罩内部侦察,诸位,那些神神秘秘的家伙总喜欢在其他帝国的星域里搞破坏,美其名曰贸易自由,说不定这次就是他们做了什么邪恶的实验。”

    若真如此,能屏蔽一个星球的邪恶实验,只怕最高议会迫不及待地在星域的每个角落里都展开这种实验。“我们坐在这里讨论这些毫无意义,”他给出结论,“必须有人去那里看看。”

    “第十三舰队就在那里,”一个最年迈的呆瓜嗫嚅着说道,“我们只需静观其变,这是最好的抉择。”

第十七章 会议下

    傻瓜,我唯一的女儿在那里,亲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呆瓜,是卫生与教育局局长,这个老顽固。他无法斥责从父亲的父亲时代就坐在他家里和他爷爷讨论安全卫生的老家伙,但可以无视他。

    “目前情况不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亲王下了命令,“必须有一只舰队去探明情况。”

    “可最高议会.......”老家伙又说话了。

    “议长年幼无知,大议员们昏昏沉沉,忙着玩他们最擅长不过的踢皮球游戏,他们根本看不到地球联邦发生了什么,”亲王咬着牙哄红着眼睛吼道,“如今是紧急战时戒备状态,我们无需等一个半个月后才会姗姗来迟的命令。”老顽固闭上了嘴巴,因为财务部部长总算识时务地偷偷告诉他,亲王殿下的女儿,皇室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希里公主还在地球联邦呢。

    “黑手,你安排一下,我需要你手下最快的战舰,”亲王凛然嘱咐,“探查联邦地球附近的其他星域是否有其他异像,若有接触到不明战舰,立即扣押,不论对方是哪个企业或是哪个帝国舰队的舰船,若有必要,可以准许击毁。”

    “这没问题,”黑手犹豫了一下,“可最高议会那边........”

    “我会亲自面见皇帝,给他和我的同僚们说明情况,”亲王转头望着舰队协防司令深冬以及海心.列昂纳,“我们现在就出发。”

    海心.列昂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会与亲王殿下一同如实禀明最高议会。”

    这时,一直满腹心事的姬芮亲王妃突然站起身,“我随黑手将军一起去。”

    “夫人........”帕尔亲王差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姬芮抬起头,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且坚定,“我希望随同,作为秘书处的一员,我觉得我可以帮上点忙。”

    帕尔.瓦列安张了张嘴,他脸色板得很直,无法看出来他此刻的想法。“你是盖亚星系最高发展委员会的一员,你的工作在这里,而且,”他不太情愿地说道,“没人能确定那边的状况如何,有多大危险。”

    “一支舰队通常都需要秘书处的协助与沟通,”姬芮没有丝毫退却,“我觉得我正合适,是吧,舅舅

    。”

    黑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肥下巴,脸上的肉也不自觉地绷了起来,他支支吾吾看向自己的上司。亲王沉默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黑手,竭尽全力保证我夫人的安全。”

    黑手缓缓地点了点头,“誓死保护姬芮夫人,”他沉痛地说道,“只要你愿意听从我的指挥。”

    姬芮夫人略带歉意地看向他,“当然,将军,你可是我最亲爱的舅舅,你也知道,我一向听话。”

    “会议解散,”亲王最后宣布,我和我的夫人有话要说。“

    舰队的所有领导阶层便依次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和姬芮两人彼此对视。

    “你怎可如此鲁莽,姬芮。”他半是责备半是哀怨,好像被抛弃的小孩子,“ 你去了能做什么?”

    姬芮没有如往常那般搂住他,以往到了彼此争执的时刻,她总会率先放下自己的性子,对他软言细语,让他沉醉于温柔之中,可如今.......

    她深金色的眼眸没有任何的退让,“兮瑞在那里,”她总以兮瑞称呼自己的宝贝女儿,正如她一直爱着她,“你要和最高议会解释清楚,无法抽身,却让我置身其外,这不公平,帕尔,你今天可无法说服我。”

    亲王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她总是如二十年前那般坚持,没有丝毫的改变,这让他想到十六年前的她,那个时候也是如此。他们在异星探险,面对的乃是千峰之地卡罗拉那无穷无尽的山海,峡谷与深涧如影随形,高崖与迷雾阻隔其间,她那个时候还刚刚怀了希里半个月,心情也不是很好,但她坚持要去千峰之地,因为她认定千峰之地乃银河之母垂爱的圣地,在那里,爱情可以被祝福,未出生的孩子同样如此。她坚持要去最高的山峰接受银河圣母的洗礼,九个月后,小希里就是在那儿诞生的,圣母垂怜,女儿是个可爱到让人发疯的小东西,精明而强壮,有着最纯正的瓦列安血统,那一头银发甚至比当今的皇帝还要纯粹,眼睛如自由堡垒的恒星那般闪耀,她乃是天赐珍宝,这一度让不信神的帕尔确信无疑,她受神灵祝福。

    可是.......圣母绝不会因为一个虔诚的人去了千峰之地就无缘无故垂青于她,莫非如今的遭遇便是圣母怜悯后的又一种“恩赐”?

    他不死心地拥抱住自己的妻子,低声呢喃,“我的爱人,等我向最高议会禀明情况,我会亲自去,等着我好吗?”

    “绝不,”姬芮推开他,她看着自己丈夫“我一直爱着兮瑞,帕尔,就当是为了我,让我去吧,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呀!他深深吸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让我率领一支舰队,”姬芮突然上前深深吻住自己的丈夫,“我会带回兮瑞。”她深情地和自己的丈夫拥吻,双手环住他宽厚的肩膀,抚摸他的银发,片刻之后,帕尔亲王能清晰感受到她脸上的泪痕。

    “我还能说什么?”他叹了口气,松开自己的夫人,“若你真要去,一定要听从黑手的命令。”

    “放心,舅舅看起来鲁莽,可为人比你我还精细,我又不是小女孩,怎会傻到不去听他的意见?”

    意见?不是命令?帕尔亲王只觉有点不安,可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在出言反悔,“如果是洛萨联邦暗地里搞的鬼........”

    姬芮与自己的丈夫彼此会心一笑,“跑!!我只是个普通妇女,真到连舅舅这个大男人都顶不住的时候,我怎么还敢留下来?不过........”她郁地凝视着远方,“他们在讯息里全然没有提到过任何和兮瑞有关的事情,只说无法联系上她,她还那么小,我怕........”她说着说着,眼泪竟如水珠般滑落瘦削苍白的脸颊,“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圣母在上。”

    “她很聪明,也很强壮,”虽然这么形容自己的女儿实在有点过分,可她的确是继承了瓦列安与生俱来的不凡,没有哪个瓦列安能比她更强壮,这也是她能逾越当今皇帝的其他子嗣,列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缘故,她是纯粹的瓦列安血脉,“我想,她总会有自己的办法,姬芮,这是圣母的考验,我们只需为她祈祷。”他全然不信银河之母这种虚妄的东西,可眼下,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那虔诚的妻子,“为她祈祷吧,也为我们祈祷,让我们顺利完成彼此的考验。”

    他们彼此相拥,久久无语。

    “愿银河之母保佑......”两人间响起一声低沉而轻柔的呓语。

    ......

第十八章 银河圣母的慈悲

    体检没有任何问题,那位慈祥的老奶奶告诉她,你很健康,没有任何不妥的小毛病。

    对这位医生给出的结论,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怎能不健康呢?

    平日里经常要打理房间,收拾家务,洗衣做饭,有时间还会玩一玩仿真度极高的体感游戏,为了打好体感游戏,她更是接连加入了联邦剑术,弓术,枪术,女子格斗术的社团,确保自己能快速熟悉那些打击感高度逼真现实的虚拟游戏,她还从未像阿嗲那样随随便便和男人发生关系,不会染上莫名其妙的性病,这要是都不健康,还有谁能比她健康?夏天嘛?

    当然,体能测试方面自然也没问题,她力气没有希里那般与生俱来的强大,但耐力丝毫不逊色于她,否则也不会在连续逃亡中能跟得上希里。

    所以她远比她想象的更轻松地拿到新兵训练通知书,虽然只是一张临时撕剪下来的纸张,可上面征兵处的官方大印是错不了的,除非有人伪造官章。

    教官乃是面试她的那名女士官,本名卢蒙娜鲁,搬到长河地区以后,便改了名字,现在名为卢娜。

    她让自己后天早上穿戴军服前往长河镇东部的训练场集合 ,在之前还要去认领军服,还有详细的身份登记状况表格以及宿舍分配名单,本来每位士兵多半是有固定分配营房的,不过鉴于如今状况特殊,外来人员不再重复进行分配,这意味着她可以继续和希里住一间大房子。

    听说以前的时候新兵要十个人挤一间房,如今这种状况对她而言也算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她其实也有点害怕新兵入伍会发生什么欺凌的状况,有些贱人会仗着自己天生体质强闲的没事干欺负身板瘦小的士兵,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强大”。

    她耐力不错,可身板在医护女兵和后勤女兵里都只能算是平均偏下水准,更不用说和那几个跟猛男差不多身板的女士兵对比了。

    有一个在体型方面两倍于自己的女人无缘无故想要殴打自己,她会怎么办?天夏自觉还是不知道为妙,但她希望自己勇敢起来。训练是怎样的?她一遍遍问着自己,然后为自己鼓气,在喜喜忧忧间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然回公寓楼前的防盗门口,还好,在偏远山区,电梯这种相对简单独立且不需要覆盖区域运转的电控设备并没有如首府附近的统一高层建筑电梯控制系统那般瘫痪,它还能运转。

    这是件让人欣喜的事情,否则要上一次高楼,只怕她自己的腰都会断掉。

    她拿出钥匙拧开门锁,走入房间后,便发现瓦列安的公主已然躺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书本,黑皮革包裹着纸质的书页,看起来相当古老,联邦已经很少有这种纸皮书了,就她所知,通讯器内的文字立体显像软件几乎快取代了书籍,希里又能从哪里找到这本书哩?

    希里在她一开门的瞬间就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你竟然会想去当新兵,”她放下手中的书籍,语气中透漏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整个人也不自觉地靠过来,她拿过军服反复掂量了一下,“没有任何智能辅助设备,没有任何外骨骼防护,也不是合金轻甲,这完完全全就是普通的纤维布料做的衣服,别说你准备拿它去对抗白蜘蛛。“

    天夏被她的话搞得快懵了,”不然呢?“

    “这就跟纸糊的一样,他们最低限度也该弄一套防水防火的aph-r作战服装(某种型号的军用弹性高分子纤维服装),实在不行也该给你们打造一身铁铠都比这个有用得多,这玩意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

    天夏小心拿回军服,“我们不是有爆能束步枪?”

    希里摸了摸她的脑门,难以置信地将衣服摊开,“天夏同学,你傻了吧,那家伙最大的眼睛长在背上,那玩意威力巨大,可充能麻烦,除非你站它头上扫射,不然你打算怎么应付这密密麻麻的白蜘蛛,它们会爬墙

    ,钻地,攀楼,甚至会在下水道里来回串行,这些你可一个都不会呐。当那白蜘蛛趁着夜色从天而降。那个时候,你唯一的依仗只有这个,你指望它能保护你那细嫩的皮肤免受白蜘蛛那可以锯开水泥的爪牙吗?就算是跟着我去洗菜都比干这个安全得多呐,你这个傻瓜。”

    洗菜?天夏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否耳背了,瓦列安公主找了份洗菜的工作?她不是圣者后裔吗?“你力气这么大,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参加新兵训练,训练得越多.......”

    ”死得越快,首先,守备队的士兵可不允许带纹身的加入。先不提我这身火焰纹身能否通过身体检查这一关,“希里公主微笑着摇摇头,”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征兵吗?甚至不限定男女和年龄吗?“

    天夏不确定地说道,”是为了抵御灾难!?“

    ”是为了寻找炮灰。灾难爆发的那天,长河军事基地的军队曾大举进攻首府,毕竟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联邦议会的成员,可结果呢........“希里叹了口气,”那道光还在那儿屹立,而长河镇的人手如今都稍显不足,就连勒雅雅同学都被她爸叫去充当安全检查员,我今天才打听到的,他们发启动战争,然后失败了,留下满地的尸体,听说一只上万人的重装甲军队转眼间就被白蜘蛛吞没了,只有几百个幸存者领着其他避难者逃了出来。“

    她的话让天夏恍然一惊,若希里说的真的没错,那她岂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穴。

    ”算了,后悔也无济于事,“天夏半是安慰半是为自己打气,”就当是训练枪法咯,一直逃避也终究不是办法,我们迟早要面对这些家伙的。“

    “如今的状况早已不是一两只军队就可以轻易逆转的,”希里转身走去厨房给天夏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我们无法阻挡那些白蜘蛛,”她诚恳地说道,“除非第二舰队能打破那个罩子,如今我们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保存自己,而参加训练,我敢保证,它应该叫做参加如何做好炮灰的训练,想找死应该没有比它更快的了。”

    天夏瘪瘪嘴,“我们就该干等着别的傻瓜去送死?”

    “不叫傻瓜,叫英雄,”希里假装没听见她的嘲笑,“不论如何,你我只是还没成年的女孩,男人的事情就该交给男人去做,英雄的事情就该交给英雄去做。你难道以为自己很强?还是你指望你死了以后我帮你去找你哥哥?”

    我当然不强,但我有勇气,等等.......”你说我不该指望你帮我找我哥?“天夏瞪着她,突然万分恼怒,“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帮我寻找我哥哥.......”

    她气呼呼的质问让希里痴痴一笑,更是对她的话则嗤之以鼻,“天夏同学是真的傻,死人的承诺我干嘛要遵守,你要是每天还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兴许我还会碍于颜面帮天夏同学找找你哥,可假如你是死了,难道我非要捧着你的骨灰盒去找他?这有什意义?你哥活着莫非还乐意见到你的尸体?还是你打算把你们兄妹俩的骨灰肩并肩放一块坟地里?”

    这家伙今天竟然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这让天夏一时间还以为她是换了个人

    天夏细细打量着面罩公主,几度怀疑她是否被人偷偷换了,可揣摩半天也没看出任何魔术的端倪,她只得叹气,“我已经报名了。”

    ”名字可以划去,训练可以推脱,可性命只有一条呐。“

    天夏烦燥地抓了抓头发,却怎么也听不进她的话,她忍不住沉声吼道,“就这样吧,等我死了,你在我骨灰面前撒尿都行,现在我还没死透呢,别想着咒我死。”

    “看来我是劝不了你咯,”希里无奈地耸耸肩膀,“以后你上战场之前可以和我说一下,天夏同学,本人算是一名虔诚的圣母(银河之母,亦称作圣母,母亲,天母,河母,慈母,乃自由堡垒的宗教之神)教徒,

    可以为你作战前祷告哟!”

    天夏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就借你的福,让怪物多长只眼睛认清楚我蒙圣母恩宠就好咯。”

    “它们已经有三只啦,天夏同学,”希里对她的阴阳怪气颇显无奈,“我只能祈祷圣母让你多长只眼睛。”

    ”........“

    ......

    到了集合的这天早晨,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欲升起的初曙旭日,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得眼前的世界都静悄悄的。“该死的雨天,”天夏沉着脸走下楼梯,为空气变得如此潮湿阴冷而着恼。

    希里好心地从伞柜里拿出一只伞,“带上它呗。”

    天夏没有接过雨伞,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她刚一开门,走廊的风便冷不丁朝她扑来,侵袭她的脖领和袖口,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今天是新兵集合的日子,我不认为那女教练会好心让人带雨伞,说不定她还等着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

    “那这位教练还真是够无聊的,”希里从厨房走出来。

    其实天夏实在无法理解,这瓦列安的公主怎么这么乐衷于洗菜这种简单枯燥的工作,她就不能做点皇室尊亲该做的事情?比如一呼而天下巾帼须眉皆云集响应,军队莫敢不从,然后号令群雄反攻首府,以横扫之势驱除那该死的怪物。

    这该死的瓦列安公主本是个做大事的女人,为何她却比自己的哥哥还颓废?为何她会任由自家旗帜下的子民受苦受难而无动于衷?这里的每一个人可都是宣誓效忠过自由堡垒以及瓦列安皇室的联合帝国的合法公民呐。

    想及种种,她只觉得有点无法理解,若自己是瓦列安公主,有着天生神力,还是皇室尊亲,自己会怎么做?她自觉实在无法像希里一样干干坐在家中洗菜做饭。

    “你对我很失望?”

    天夏摇头,“我从不会对任何人抱有希望,哪怕是我哥哥.......”

    “所以也不会对任何人失望咯?”希里对此颇为惊叹,“真明智,可那样会活得很累。”

    “假使我的哥哥能有你父亲那样的权势,我自然会活得很轻松,”天夏不置可否,“不幸的是我没有,幸运的是我很早就知道了,我那哥哥,我们俩长得一样,他还比我年长三岁,可我却像他妈。”

    希里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可怜你咯,我没想到夏天同学让你这么难过。”

    “还好罢,“听她话里多了点对哥哥的奚落,天夏反倒有些不舒服,”虽然他有时候让我着恼,可他还爱着我这个妹妹,我们已经习惯彼此十六年了。”

    希里艳羡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有个哥哥,有时候我就可惜我是个独生子女。”

    “不是每对兄妹都相亲相爱的,”天夏提醒道,“我见过不止一个女孩被自己的亲哥哥揪着头发打过,仅仅是为了一个小糖果或者一个布娃娃。”

    “这样的男生,圣母慈悲,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天夏冷冷笑了几声,“圣母慈悲?圣母只管让女性拥有生育的能力,可不管别人是否把她当专司生产的母马或是柔弱可欺的弱者,我看她从未慈悲过。”

    希里不置可否地抿抿嘴唇,没有反驳她。

    门外的雨似乎有更大的趋势,天夏不得不匆匆道了别,便赶忙出门。

    希里站在门口微笑着目送她消失在点滴雨水汇成的帘幕之中。

第十九章 柳琉

    训练场早已被雨水冲的泥泞不堪,黄泥伴随着鞋印一直升入台阶,在那上面,乃是长河军事基地派来协助镇政府的四十岁左右的灰发的秃头军官,他没有遮掩,与其他几名教官一同站在台上任由雨打风吹而纹丝不动。

    听人说他是一名 高级军官,但他没有详细的自我介绍,所以天夏不知道他有多高级。

    她发现和她一起的还有很多年轻人,看那摸样,均是从首府逃出来的,有些还是异星来联邦的定居者。

    而且更让她意外得是,最近陆陆续续报名的这些年轻人中,年轻女性还是不少的,部分是在校的女学生,此刻的她们有少数披挂着雨衣,有些带着雨伞,有的人戴着宽敞的雨帽,绝大多数人还是和她一样,最多只带了个挡雨的军帽,他们中有一半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而来,无休止地抱怨着泥巴,雨水和潮湿,或面带微笑,嘲讽着军官,士官以及他们的同伴,但也有不少人眼神刚毅,神情凝重,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那高级军官先是吹了吹喇叭,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知晓,你们中的一多半人都是在首府长大的,”那军官中气十足地吼道,“也有很多人都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你们见识了那怪物有多可怕,见识了它们是如何吃人,如何杀人的。”

    他的话让本来不停咒骂着雨天的新兵们闭上了嘴。

    “首先,我得为你们的勇气而鼓掌,”他先是称赞道,“就连我们的士兵,那些老兵们,有些人都无法做到再次面对那种可怕的生物,他们选择了退役,甚至当起了逃兵,而你们却能够有勇气站出来,这点,我真的很欣赏。”

    他的话引起台下年轻男人的一阵呼喝。

    “但是......”他话音一转,变得生冷而坚硬,尤如磐石,“你们打算在以后的战斗中带着伞和雨帽和怪物们战斗吗?还是打算用它当武器?我来告诉你们,伞太过脆弱,雨帽会遮掩视野,而你们的对手,我想它会很乐意看到你们这群傻瓜做它的对手......“他顿了一下,”现在,给我扔掉它们,这是我的第一个命令。”

    他的话让那些带雨伞的男生女生下意识地扔掉手中的伞,天夏意识到这些年轻的学生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跟自己差不多一样年轻,有几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还有比她更年轻的士兵。

    他们竟然允许这么小的孩子也加入士兵的行列,难道情况真的非常紧急?以至于连最低限制十五岁的规定都要违反?

    天夏按捺住内心的唏嘘,静静聆听着上面的讲话。

    秃头军官顿了顿,他沉默地看着他们,良久之后,他一挥手,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个士兵推着一只铁笼打铸的笼车向石台上吃力地走来,帘幕遮掩着笼车,让人对里面有什么感到万分好奇。所有人都翘首以待,似乎有好戏要上场了。

    军官一挥手,那几个老士兵便小心用铁钩勾起布帘,猛地向远处掀开。

    围观者们发出一阵惊呼。

    那是一只大如猎狗的白蜘蛛,它全身上下被细微鳞片覆盖的奶白皮肤在湿哒哒的雨水中显得浑浊而粘稠,耷拉着五条长脚爪,每一只脚爪都被人为地剃掉了半只肢足,即便如此,它也比任何人所见过的最可怕的生物还要可怕百倍。它的牙齿翻露在外,一排排污秽的牙尖好似锯刀可以轻易切开每一块肉,事实也是如此,这牙齿甚至可以对付薄一点的合金轻甲,而那最危险的被剃除了的钩脚甚至可以击穿重装甲,袭杀坐于里面的士兵。最让人憎恶的是它的伤口,溃烂,脓臭的黄褐色液体不断自伤口流淌,在雨水的冲刷下同样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味儿。

    不少人退后了几步,有的

    女生尖叫哭泣,有的男生哑口无言,更多的人满怀恐惧却又忍不住好心,天夏也是如此,她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脚步,强迫自己直视怪物,它没有危险,她想,只是一只被剔除了武器的普通蜘蛛,它空有面目可憎的面容而无武装着它全身上下的最致命武器,可即便如此,当它踉跄着站起来想要扑袭人群时,依旧有两个人跑了,哪怕铁笼挡住了它的撞击,可那吱吱呀呀的轮车仿佛要随时倾倒化为碎片。

    “砰.......”又一声撞击,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笼车摇摇欲坠,“嚓喀.......”有人隐约听到了木头断裂的声音。

    “它要跑出来了........”一个女生尖叫道,然后跟着最先离去的人溜了出去,一个.......两个........人流好似奔溃的潮水般随着雨水哗啦啦向外涌去,士官们不为所动,仿佛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危险,他们在犹豫什么?天夏皱紧眉头,他们一定在隐藏着什么,她强忍着逃跑的冲动,静静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过了很久,场上留下来的人少了三分之二,可依旧有不少人停留在原地,男男女女,年轻年长,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很好,“他一挥手,士官们便把笼车推了回去,透过模糊的雨水,天夏才发现,笼车的确有秘密,它是两层的,”我以为能有十分之一留下来就不错了,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敏锐地观察到了这笼车的秘密,还是跟本无惧于与这样的生物厮杀,亦或是相信你们的长官,甚至有的人会事先通过你们手眼通天的亲人知晓了笼车的秘密,总之,你们证明了自己还有点敢面对它的勇气,没错,就是勇气。“

    他再度强调,”勇气.......”

    “我们是为了和这美妙的生物正面接吻才来到这里的,”逡巡片刻后,他扫视四周,诙谐的语气中透漏着冷漠,那双让人胆寒的眼睛好似饥饿的猎豹般紧盯着眼前的每一只猎物,“胆小鬼不适合呆在这里,我们有的是工作安排你们,打杂,种地,耕田,掏粪,堆泥土,洗衣服,坐在办公室,这么多工作里总有一款适合你们,但士兵不同,它需要我们忠于职责,它需要我们有勇气面对残忍,在与怪物对峙期间,一旦你们中的某个人溃逃,其他人也会跟着溃逃,紧接着,便是怪物的盛宴,你们的绝境,我已经见识过一次这种状况,他们都是最英勇的士兵,精锐野战军,多么响亮的名号,但他们也让人失望了,所以........”他顿了顿,“明天,我不会让你们先学会如何握枪,如何跑步,如何敬礼,如何叠被子,如何喊口号,如何服从命令,而是要让你们学会如何观察它,面对它,习惯它的捕猎方式和速度,那会比今天更难,不想死的尽可以走。”

    他说罢,便转身离去,留下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留下的人过来登记,”一个士官吼道,是那个名为卢娜的女教官。

    天夏突然有点后悔没听希里的话,她总比自己明智,天夏苦涩地想到,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向登记处。

    她和其他人依次排列,这些人有的会低声交谈。

    “看吧,”一个黑发男孩骄傲地宣称,“我就知道这笼车是两层。”他为什么而骄傲呢?天夏无法理解,为自己即将和怪物亲吻而高兴?真是傻瓜。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男孩,一个唯唯诺诺的帅气小男孩附和着赞成她的话,另一个男孩则相当不屑这个唯唯诺诺的男孩,他的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若不是我拉住你,你早就跑了,你这胆小鬼。”

    “那你不该拉住他,”另一个女孩阴沉着一张冰冷的脸,语气不善,“拉住一个胆小鬼上战场,你是要害死他还是要害死我们?”那个同样骄傲的男孩被呛住了。

    “我才不是胆小鬼,”那个胆小鬼努力辩解道,“我会亲手杀死它们,我想替我爸爸报仇。”

    “所有逃亡过来的都有亲人死去,每个人都会发誓要报仇,”阴冷的女孩说道,“他们时常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仿佛说说就可以成真了,我实在不懂,这很值得炫耀?非要你说出来给我们听?你想证明什么?你很有勇气?”

    男孩涨红了脸,“我才没有。”

    另外一个年轻的女性从旁边走过来,轻声抚慰道,“阿明才不是胆小鬼,他可比你想的要勇敢,当初他也帮过我哟。”男孩腼腆地红了脸,他羞涩地看着年轻女性,又为她那精心打扮的那一份成熟所吸引,准确的说,他被她的红唇膏吸引了,他不会考虑那是金粉玫瑰还是柔光蜜桃红,不会考虑那是粉嫩西柚红还是焦糖奶茶红,他大概也不会动脑子想一想什么样的女人会在雨天参加新兵训练时还要如此精致地打扮一番,他只想吻上去。

    其不仅是他,另外两个小男孩也忍不住靠近了女人,虽然那个一直沉着脸的女孩比那成年女性更漂亮,可也很显然,她没有用些装扮凸显女性的魅力。

    天夏转过视线,她仔细看了看那女性,便颇觉眼熟,”是你,“她突然失声喊道,”柳琉?“

    这女性赫然是市长的千金,打算前往白水市的联邦语言大学的高材生----柳琉,她听到了天夏无意识地呼喊,便随即转过头去,她似乎不愿意见到天夏,假装无视了她。

    ”我以为你去了白水市?“天夏大步走上前,”你竟然会来长河镇,还参加新兵训练。“柳琉脸色刷得苍白了起来,她眼神不太安定地瞄了一眼天夏,”天夏同学,“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天夏指了指身后,"长河军事基地早已人满为患,我自然就随波逐流,来到此处咯,倒是你,我怎么没看到跟你的那些人呢?"她当然指着的那几个跟着她打定主意要去白水镇的几个男男女女,可眼下.......那些人全部失踪,而她身边却又多了三只小奶狗。

    “他们都死了,在逃亡途中,”她神色颇为复杂,眼神不住地瞄着别处。

    “哪天晚上,有一只可怕的怪物从身后拖住他们,”她咽了咽口水,“然后是两只,三只,越来越多,他们就........”说到此处,她的眼神变得浑浊而黯然,“只有我跑出来了。”

    那几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男生都没跑出来,却被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学生跑了出来,这话实在很难让人信服,而且她那布满血丝的消沉眼神,那形同瘦骨的脸蛋,唇间的红膏无法遮掩她心头的惶恐,粉白的淡妆无法遮掩她眉间的忧思,眉头的妆影同样无法遮掩她那挥之不去的不安,她那嗫嚅着的无法说清楚话的语气更是完全没了以往那种近乎凌人的自信,天夏知道,她在隐瞒着什么。

    “你现在一个人??没想过去找你以前的同伴,我说的是活下来的几个,”天夏微笑着看着她,“你的那些同伴可还在长河基地。”

    “活下来的几个?”

    “李昂和列奥夫被怪物包围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那个不爱说话的女孩,他们多半已经死了,其他活下来的人,都逃到长河军事基地去了。”

    “原来李昂死了,”这位曾经呼风唤雨的市长千金如今只是不自然地扭过头,对曾经的炮友稍稍缅怀了一下,便收拾好心情,“我在这里也挺好的,也认识了几个还算交心的朋友,没必要非过去和她们呆一块儿。”

第二十章 不,我没有

    “你也要参加新兵训练?”

    市长千金抿抿嘴唇,”我报了名。“

    让人惊讶,天夏还以为她只是来看看的,她身上穿着新兵的训练服,整体打扮稍显干练,可更多的时候不像是一名士兵,反而像是一个时髦的都市女人。

    她难道没有被那摇摇欲坠的笼车吓倒?这让她天夏同样诧异,不久前,这个女人甚至还为毯子不如自家的软垫床而无数次抱怨呢,她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成长得如此迅速?

    “这几位.......”

    “我们在路途中偶遇,怪物也随之而来,混乱之中,是他们救了我,”柳琉朝几个还算帅气的男生矜持而羞涩地笑了笑,好似自己还是个纯情的受到了英雄拯救的少女。天夏假装没看到她那娇滴滴的表情,免得自己记起在仓库玩一啪三的纯情少女就是她。

    “是梅若雅同学引开了怪物,”那个之前宣称自己发现笼车秘密的男孩信誓旦旦发誓,“她让我们去把柳琉姐姐拉出来,她拿着火把把那只可怕的怪物引开了,怪物从墙上朝她爬去,当时我们差点以为她跑不掉了。”

    竟然能逃过白蜘蛛的追猎?天夏诧异地转过头看向那几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学生,那个冷的女生别扭地撇过头,“看我干嘛,只是那个怪物犯蠢罢了。”

    天夏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若你没看我,你又怎知我在看你。”

    “你........”她恶狠狠地盯着天夏,神情万分恐怖。

    “若雅,作为一个女孩子可不许做这么可怕的表情,”市长千金一脸和煦,好似一个贴心大姐姐般劝诫道,“不然可没人喜欢哦。”

    “我才不需要这些无聊的人喜欢,”女孩气愤地扭过头便转身离去,再也不理她的几个同伴。

    “看来我没有柳琉学姐这般人见人爱的美丽,“天夏抹了抹额头的雨渍,”就这样吧,柳琉学姐......我们明天见咯。”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一些嫌隙,她自然没有过多的话。

    她们彼此微笑着点点头,便各自散去。

    当她回去的时候,雨水已然停息。残存的水珠自屋檐上沿着墙上的柔和马赛克瓷砖淌过地面,无数的水珠汇聚成河流,向下水道排去。太阳也在黑压压的乌云后渐渐移出,一缕缕微弱的冷白光茫正轻啄大地,仿佛要吸取其间的晦暗与深沉,等她抵达门口,才发现太阳已经出来,在紫色罩子下,它焕发着淡淡的幽光,让人只觉得万分惊奇。从未有人见过如此的美妙日光,虽然身处绝境,可这丝异景还是让天夏的郁结稍稍缓解。

    小区附近的街道已然成了菜市场,避难的人越来越多,可高楼与公寓只有寥寥几次,很多人在街道上搭起了帐篷,镇长又命令他们挖开一条排水与排粪的坑道供街道上的避难者们使用,警察与士兵守在小区门口保全着这一带的秩序。

    和谐的邻里,美满的居所,日渐热闹的小镇,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可这安然无恙的表象之下,依旧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一个女性在深夜被人猥亵了。

    那个蒙着面的歹徒先是从黑暗中冲出来,然后掀翻她的短裙,扯开她的丝袜,又狠狠掏入她的裆下,抓到了比他还大的东西,他揉了几下,紧接着便消失在阴影之中,即便如此,摄像头也抓住了他,一个仅有十四岁的小变态,听说他父母死了,他也觉得自己快死了,便想临死前尝一尝女人的滋味,这个案件让人犯难,因为那个不知是

    男是女的女人似乎有点看上那个稚嫩帅气的猥亵犯,想要主动申请撤销案件,而警官也因为他的年纪太小,精神有点失常而无法做出太多决断,镇上仅有的心理医生都去长河军事基地抚慰那些首府争夺战中活下来的士兵,他们根本没有相关的专家来确认小男孩的心理状态。

    这只是其中一件,还有一个谋杀案,死者因为被指责抛弃了自己的女儿而被另一方人谋杀,那人是他的邻居,自称姓王,因为无法直视他抛弃自己女儿的行为而以棍棒袭杀了前者,惨不忍睹的尸体被人发现在粪坑里,当时没人敢把他拉上来,蛆虫粪坑把他泡得又肿又臭。

    然后就是盗窃食物,抢劫,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可怕案件,随着避难人数的与日俱增,秩序也随之而渐渐瓦解,偷鸡摸狗的事情比以前多了起来,小区女性的危险自然也与日俱增。

    还好,这两栋楼的治安还算好,天夏打开大门,房门紧锁,希里似乎不在,若她说的没错,她大概是去洗菜去了罢,但天夏实在无法轻易相信,希里会是一个甘于洗菜的人!?她不清楚。

    等等......天夏隐约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似乎听到点动静。

    是希里的房间,声音又轻又细,还带着丝丝若有若无的痛苦喘息,怎么可能,那是希里的卧室.......难道.......她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昨天的尸体,前不久传闻的猥亵案,还有各种杀人与强奸案在她脑海中浮现,尤其是,她又想到了该死的樱桃林杀手,那个可怕的家伙总能让她心怀恐惧。

    眼下这种情况,莫非是有人闯了进来,还在欺凌希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希里的心头就骤然狂跳,她小心地挪开脚上套着的拖鞋,赤脚轻手地挪步自己的卧室。

    小心,她提醒自己,当心,绝对不要触碰到任何东西,不要警醒那里面的歹徒,她无法理解为何希里会被制服,但她明白,对方如果真能制服天生神力的瓦列安,那一定是个可怕的混蛋,也许他有枪。

    我也该拿枪.......她明白,然后更加轻微地一点点挪动脚趾头,她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可能的声响。枪支就摆在自己私人卧室的床头,是子弹枪,但对付人也足够了。

    天夏有心想要快点帮她,可她更加明白,如今已经晚了,不论如何补救,那声音也绝对不是还处于安全状态的女性发出的声音,还不如想办法如何干掉那个胆敢闯入女性寝楼的混球。

    她脚底一直在打滑,此刻的她其实更想一走了之,她可以报警的,可以唤来其他的女人乃至警察来帮她,可是.......皇室公主如果被侵犯,这个秘密一旦被人发现,那希里只怕会一生饱受质疑和责问。

    人们会责问施害者吗?当然会,但同样,他们会质问受害人,为什么这么粗心?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穿得这么暴漏?为什么天生神力却还如此软弱?为什么长得如此漂亮还如此粗心大意?为什么在如何混乱的还会一人独处。

    她想了太多,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不过她的身体本能在控制着她不断向那希里的主卧室靠近,近了,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可也依旧细弱游丝,让人几乎差点就忽略了过去。她有些庆幸,自己竟然会对这声音如此敏感,以至于会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

    她想要悄悄进去,可希里的门还是紧紧锁住的,她不能堂而皇之地拧开门锁,必须出其不意。

    天夏一咬牙,心跳乱到极点,“圣母保佑,”她祈祷希里所信奉的圣

    母神能给自己勇气,它若真的显灵,应当会保佑它的信徒吧,天夏如此想到,却又万分焦虑,圣母从不显灵,她明白,然后骤然起身,她一脚狠狠踹开房门,不顾脚上疼痛,将步枪对准里面,“放开她,不许动。”

    ......

    门内的景象让她愕然,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正中央摆着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一名身裹淡粉色睡袍的年轻女孩正侧趴床头,两只火纹缠绕着的小脚不安分地翘起,脚上的拇指微微蜷缩,女孩正是希里,她没有裹着任何面纱与口罩,脸上的血纹突兀显得诡异惊悚,其中隐约夹杂着细微的血晕,两只赤红如玉石的双眼正讶然地望着她,以至于连翘起的小脚都放了下来。

    她的正对面,那台古老的电视屏幕上,两个赤身少女正以妖娆姿势彼此缠绕,犹如两条细蛇,她们痛苦而压抑地亲吻,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其中的欢愉。

    两个女人?她张了张嘴,涨红的脸一时间不知该摆出怎样合适的表情,她手里早已拉开保险栓的火药步枪也不由自主地掉了下去,所幸没有下意识扣动扳机。

    希里以那双红艳的宝石双眼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她,然后清了清嗓子,她手里的遥控轻轻按掉屏幕,两个女人没了,让人庆幸。

    “不论如何,”她理了理衣襟,穿好衣服,“私自闯入她人的卧室,尤其是女生的卧室,这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异样的诘难和严厉,”天夏同学,哪怕你也是女生,下次麻烦请你敲门。”

    “哦,哦,我很抱歉,”天夏目愣愣地转过身,然后面无表情地飞速离去。

    过了一会儿,希里一脸端庄而神圣的表情地走出来,活脱脱一个公主模样,好似完全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

    “你今天不是要训练吗?”

    她既然不打算提起,天夏自然也乐得一带而过。“教官给了我们一个小小的考验,通过的明天正式参加训练。”

    “考验,”希里不解,“不是已经考验过了?”

    “那只是第一个考验,更复杂的还在后面,我想,参军并不如我想像的那般容易。”

    她竟然会气馁,希里更加惊奇,“你打算放弃吗?”

    “当然不。”她已经走到这儿,若就这样戛然而止,这岂不是在嘲笑昨天的自己?和被割去钩爪的白蜘蛛作战总比和在黑暗里潜伏的白蜘蛛作战要轻松得多,她应该逼迫自己接受。

    “你呢,”她突然问道,“你不是说你也有工作.......为什么......”为什么大白天在这里看黄片,这句话她始终没说出来,看黄片也就算了,还看的是两个女人的黄片,她的口味让人惊讶,这真的是皇室公主?

    “今天的活要下午才开始,我无聊便随便找了些影碟来看,”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莫非天夏同学有其他想法?”

    ........她在测试我是否喜欢看女同?天夏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种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这怎么可能?她......

    “不,”天夏断然否决到,“我没有。”

第二十一章 训练上

    次日的高照艳阳压过了昨天缠绵不绝的细雨,仿佛不久前的一切都如泡沫一般不真实。

    踏足巡场场的路途,地面的泥泞深深吸附着她的鞋盘,这让她记起,她昨天在这里面对过一只如何可怕的生物。年轻的新兵被分列成一队,由卢娜与另一名男性教官在训练场的东南区域进行训练,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包括那高贵的市长千金,还有昨天遇到的同龄男生女生们。

    “今天正式开始训练,也就意味着从今天起,你们将正式成为守备队征召士兵预备役的一员,它算不上荣耀,因为它才刚刚建立,它毫无威名,因为组建它的只是一群失败者,”卢娜以那双冰冷犀利的双眼冷漠扫过全场,确保所有人都在倾听自己的话语后,便满意地收回视线,“但从今以后,你们必须要扛起它的名字,如果让我看到你们有人在我面前践踏守备队的名号.......”

    “我会让你后悔活在世上.......”她的最后一句话中的每个字都带着森然威胁之意,让人心中微微一颤。

    卢娜站在台上指挥着场上所有的女兵和一部分相对瘦弱的男兵,并把她们列为男女各一排,“现在开始点名,今天所有没到的统统划去名字,开除兵籍。”

    她咧着烟熏黄的牙齿,残忍地笑了起来,“让我看看哪些小机灵鬼选择了放弃。”

    “蔼心.......”

    “到。”一个男生被突然吓了一跳,很快便反应过来,匆忙答道。

    “你没吃饭吗!?”教官的声音犹如雌豹,让他吓了一跳,男孩便梗着脸再度吼道,“到。”虽然依旧不大声,可教官知道他竭尽全力了。

    “安谷.......安谷......”无人回应。

    “很好,第一个聪明人,”她说,“安然。“

    一个女生尖声叫道,“到。”

    教官皱皱眉头,“你被男人干了吗?怎么这么叫的?”女生涨红着脸,其他人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以一个形容猥琐的高个胖子笑得最大声,也最持久,若非他注意到了教官看向他,只怕他会笑的更持久。

    “你先站出来.......”那个高个胖男孩满脸悔恨地往前挪了一步,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自己完了。

    “卜拉提.......”一个发型稍显怪异的短发少年应声答到。

    教官看向他的头

    发,忍不住走上前,“发型不错,“她揪了揪这短发少年那犹如螺旋丸般的小寸发,细声说道,”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小鲑头吗,嗯,这头看起来还挺大的。”

    这位来自不知哪个区的男生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卢娜教官吼了回去,“答是,还是不是。”

    骤然而至的声音犹如雷响,让怪异的短发少年吓得后退了几步,以至于不敢再说什么。卢娜教官露出她那招牌性的残忍笑容,“再说一次,我可以叫你小鲑头吗?”

    “是,”年轻男孩忸怩地点点头,然后察觉到不对劲,便又大声重复了一句,“是,教官。”

    很好,卢娜满意地看向下一个。那个畏畏缩缩的男孩,他似乎也被卢娜吓了一跳,以至于不敢直视她。

    “李薄明,”她轻蔑地看着他,“瞧瞧,我们中混进了一个胆小鬼,怎么,你连我都害怕,难道我比白蜘蛛还丑?”

    畏缩男孩摇了摇头。

    “喊是,还是不是,”她旋即吼道,“告诉我,是不是害怕我。”她的口水大半都喷到男孩脸上,“是,还是不是,新兵。”

    “是,”他哭了,“是。”

    “胆小鬼,为什么要来这里,这儿不是你这囊包该来的。”

    “我想保护别人,”他哭哭噎噎,“我的父母被那怪物杀死,我想保护其他人。”

    士官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大声,就好像公鸭那般嘎嘎不停,这夸张的举动让人怀疑她是否会笑坏肚子,“我们竟然需要一个胆小鬼来保护,”她对着其他新兵吼道,“我们他妈需要你一个豆芽崽子来保护,告诉我,我需要吗?”

    男孩沉默了许久,眼泪不断留下,憋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说道,“是,长官,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战友来保护,我们彼此相依,对抗敌人。”

    “说的真好听,”卢娜教官捏起他的下巴,“以后我就叫你胆小鬼,可以吗?”

    “是。”他终于能正常地吼出来。

    “胆小鬼,你可以拿起枪来对付那怪物吗?”她指着远处笼子内那森然如白雪般的蜘蛛,它在众人的注视下变得更加森然可怖,柔的腔膜下包裹着的牙口豁然开裂,第三只硕红如血的冰冷而无情的眼珠则一刻不停地紧紧跟随着她们,它身上的灰色斑点则犹如蠕动的吸盘,在不经意间生起无数的褶皱。

    它在注视我们,

    所有人的心中一禀,它在扫视着它眼中的猎物,没人怀疑,它一出来,就会疯狂扑向她们。

    “告诉我,你可以为了保护我们而杀了它吗?”

    “是,长官。”他的声音更大了,也更足。

    卢娜轻轻笑了,“我七岁就开始跟着我爸爸喊口号,八岁就能喊的比你动听,胆小鬼,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当她走到天夏面前的时候,她停住了,两人彼此对视着,久久没有言语。

    突然,她猛地挥出左手,手指迅疾如蛇,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她的左颈,天夏下意识地以右臂格挡,可左指头还未触及她的脖颈,右手便又如幽灵般扣向她的手腕,还好,天夏平日里在社团认真训练过女子格斗,她堪堪反应了过来,左手同时抵住教官的右手,教官的力气并没有希里那般让人产生一种无法企及的挫败感,加之她早有准备,故而只是向后退了半步。

    “卢娜教官.......”她困惑地质问她,“你在做什么?”

    这位士官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突然一个下蹲,她的右脚随即横扫过来,将猝不及防的天夏扫到地上,让她堪堪吃了污泥。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卢娜伸出手,天夏拽着她的手便站起身,突然,天夏甩起手中的泥巴,趁着她伸手挡住飞泥的瞬间,她借着卢娜的手臂往前撞去,卢娜似乎早有预感,即便在视野受限的情况下,她也能够轻挪步伐灵活地躲了开来,顺势又伸出右膝绊了她一脚,让她踉跄往前跌撞了几步。

    “现实不是游戏,你已经死了,”她沉声说道,“但我不得不说,你玩的游戏还挺真实的。”

    天夏一声不吭地盯着她,任由鼻子处的污泥淌过下巴,滴落袖口,如果玩枪,她暗暗想到,那么你也死了。

    “天夏。”

    即便不知卢娜教官在搞什么幺蛾,她也只能应声答是,还好,卢娜没有继续找她麻烦,“擦干你的泥巴,”她如是说。

    天夏不愉快地擦了擦下巴和脖领,将污泥挥去。

    “柳琉。”

    高材生中气十足地喊到。

第二十二章 训练下

    “很有自信,”卢娜走到这个在今天仍然化了妆的女大学生面前,“你的妆很漂亮。”

    “是......”

    卢娜突然从地上抓起一把污泥,她将污泥拖在手上,仍有它慢慢滴落指尖,“守备队不需要你如何勾引别人,那是间谍,秘书和营妓的工作,”她玩味儿十足地调侃道,“守备队需要你如何杀那怪物,现在选择,要么离开,要么亲吻这坨泥,相信我,它比那只臭蜘蛛更好下口。”

    柳琉抿着嘴唇,脸色铁青,她在忍耐,天夏能看出来,她动摇了。

    “长官,我父亲在当市长之前曾经在部队当过兵,可他从没和我讲过,要让一个女兵去吃泥巴。”

    “你在威吓我?”卢娜神色凛然,眉头飞挑,她只是顿了一下,便一把将泥巴砸在她的脸上,柳琉气得浑身发抖,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她从来都只会扇人大嘴巴子,或者挠人脸蛋,而这两招,她自知不会对卢娜起到任何作用。

    “柳琉.......”她大声吼道。

    高材生下意识地喊道,“是。”

    很好,“不许擦去你脸上的泥巴,”下一位........卢娜继续向前走去。

    “胖子,”她走到那个被叫出列的高个子胖男孩跟前,“以后你的名字就是胖子,有意见吗!?”

    “是,长官。”他乖巧地盯着自己的鞋子。

    “为了让你明白到纪律的重要性,今晚你会和两名老兵一起看守着小可爱,确保它不会跑出来。”

    ”小可爱?“胖子疑惑了,”那是什么,长官?“

    卢娜教官把手指轻轻挪向笼车那正收缩着身体的白蜘蛛,胖子的脸绿了,竟然直接跌倒在泥滩中。

    ......

    教官简单地将他们的名字一一点到后,天夏也借此认清了三分之一人的名字。

    “点名到此结束,”卢娜教官高声吼道,“现在,第一课,近距离观察我们守备队唯一的对手,”第一课,她指着远处那笼车里的怪物,“就是这玩意,给我好好看看它,之后,我们还有

    点余兴节目给你们瞧瞧,保证让你们度过愉快的一天,绝对愉快。”

    她似乎很兴奋,天夏反倒有点不安,余兴节目?

    记得昨天最高长官说过:明天,我不会让你们先学会如何握枪,如何跑步,如何敬礼,如何叠被子,如何喊口号,如何服从命令,而是要让你们学会如何观察它,面对它,习惯它的捕猎方式和速度,那会比今天更难,不想死的尽可以走。

    难道她会让我们看怪物是如何行动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都在等待,来自其他队伍的年轻士兵们似乎得到了自由放松的命令,那些年长的也同样如此,越来越多的士兵聚集到这个训练场周围。

    士兵们刚开始多半是不会靠近笼车,笼车周围竖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几个鲜红大字,“不要靠近它的五米范围之内,否则后果自负。”男男女女们便聚集在周围台上围观着那可怕的白蜘蛛,他们纷纷议论着,就连柳琉和她的那几个小迷弟也是如此,他们团聚一起,在泥泞之地上找出一个空荡荡的位置,然后兴致勃勃地欣赏着那与猎狗差不了多少的白蜘蛛,又吵又闹地讨论着什么。

    吵了片刻,哄闹便逐渐平息,不少人靠近了。

    天夏也凑近观察,她发现它好像大了不少,甚至堪比小一点的猎豹,它难道还会长大?

    它的确很臭,也很丑陋,身形高及成年男子的腰间,可那八只张开的脚爪却又无形增大了它的体积,让它本来堪比猎豹的体型瞬间扩张了两倍,它的八只肢足蜷缩起来,灵活而颀长,上面的钩刺密密麻麻排列着,直教人看了不寒而栗。

    说起来,昨天也是有八只脚?

    天夏忘记了,她只记得它的眼睛有多可怕。而眼下,她需要更加心细地观察,那八只带着跗节钩爪的肢足武装了它那肥硕如蛋壳般的身躯,且让它可以攀爬高楼的墙壁,在水泥与玻璃中行走,甚至还可以跃过障碍袭杀猎物。它全身长满了灰白如脏雪的鳞片,完全不像是蜘蛛那般的柔软绒毛,它浑身上下都透漏着致命的气息。

    希里说的没错,这决非自然的产物,因为自然界根本没有能与之匹敌的任何对手,它有着让人惧怕的数

    量,顽强的生命力,不会被轻易打穿的鳞甲皮肤,它的诞生至成熟的生长周期又快得吓人,最让人惊悚的是它竟然可以从尸体上诞生,这完全超乎人们的想象,他们活在联邦,平日里接触的也都是科学,可从没想过会有东西从尸体上能诞生,毕竟,这是个没有巫术的世界。

    在这里,大炮巨舰才是永恒的星际真理,可地球联邦最引以为傲的大炮巨舰却被天空的罩子给隔离,在这种环境下,这种生物绝对是他们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生物,是足以毁灭人类的对手。

    天夏抛开混乱的种种思绪,她继续观察,它的额头前方,那两只相对较小的小眼睛如滚动的腥红玻璃珠般不停转动,而它的背后,那只大眼睛依旧让人冷汗直冒,心颤无神。

    她实在无法如此近距离直视它的那只可怕的眼睛,那是只残忍的眼睛,嗜血而无情,绝对不是正常人类或者为了生存而捕猎的野兽该有的眼睛,那是只疯狂的眼睛,也能让看着它的人变得疯狂。

    不对,它和昨天那只不太样,天夏终于发现了,这只处于一个更大的笼车,更宽阔,更牢固,好像是一个斗兽场,而它的脚爪,真该死,他们竟然没发现它的脚爪根本完好如初,还是故意的?她看到两个人在靠近那铁笼子。

    那两个年轻的新兵对这怪物颇有恨意,他们兴奋地朝着沉睡的怪物做着鬼脸,手舞足蹈又蹦又跳,甚至有一个男人背对着她褪下子对着白蜘蛛洒热乎乎的尿,“喝下我的圣水,接受银河之母的祝福吧,”男子呼喝着喊道,女生为他们的勇气尖叫呐喊,并表示自己的仰慕,男生则在一旁起哄,他们吵闹着,尖叫着,围着这被困于牢笼的怪物谩骂,戏谑,扔着石头和污泥,他们的勇气在这一刻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彰显,也是这家伙杀了在场多半新兵的亲人,如今能羞辱它报复它,怎能不让人兴奋。

    “离远一点.......”她紧忙吼道,“它的爪子还在。”

    警告已经晚了,在场的人也没人提醒他们两个。

    随着一声剧烈的响声,白蜘蛛轰然醒来,它的爪子以极快地速度抽击出去,又快速收回,太快了,天夏捂着头内心呻吟了一声,它太快了,也太晚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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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星殖民者介绍:
两万年岁月轮回,沉睡已久的古老帝国选择了一个来自地球联邦的学生作为第二帝国的皇帝,破碎不堪的帝国因此开启殖民时代。
伟大的皇帝将崛起于热核大战后的地下铁世界,直面被虚空恶魔占据着的封建帝国,探寻坠日之战后的机械废墟,对抗行走在星空的人类联邦,还有那机械黎明遗留的背叛者,龟缩银河中心的堕落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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