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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外楼主     江湖咸话txt下载     江湖咸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零六章 伏幽愤以死(三)

    沧海比着自己右半身,“是啊,原本我只有这半边有些麻,现在左边也一样了,那总比一边一个样好吧?你看就像担夫挑的担子一样,两个筐里要放相同重量的东西才会好担嘛,是不是?”

    沧海握住青竹杖,从玻璃房子里一瘸一拐一摇一晃行了出来。沧海在玻璃房子里逗留不过半个多时辰,行动却比他进去之前还要迟缓,手脚还要不听使唤。没行出多远。

    忽有一颗红色的小石子骨碌骨碌滚在脚前。

    距离鞋尖尺五,准确静止。

    沧海停步,大大叹一口气。右手拄稳青竹杖,慢慢慢慢猫下腰去。模样像一位风烛残年行将就木腰快断掉的老先生。两脚尽力张开,左手尽力前伸,四肢伸向四个方向,像棵严冬掉光了叶儿干瘪干脆的枯枝儿。屁股高高撅起。

    手不够长。

    又像腰都直不起来步都迈不开的老太太,维持原姿势向前挪了两步,吐气开声,“嗨”的一声将小石子捡在手里。

    “啊……”

    沧海忽然抬起眼来愣住。

    令人预想不到而又意料之内的事情发生了。

    “我去,谁来扶我一把……?”

    话音方落,已颠颠儿跑过来一人。“爷,你起不来了吧?嘿嘿嘿嘿。”忙将沧海搀住。

    沧海反仰头而视。因长时间低头血液倒灌而满脸通红。“哦呵呵,”沧海眯眼笑了一笑,“玉姬哈。”

    呼小渡笑得脸都要烂掉。“爷我来扶你。”说时早已硬将沧海掰直,还笑道:“嘿……爷你忍忍,长痛不如短痛,嘿嘿。”

    沧海左手托后腰,眯眼将他瞧了一瞧,道:“你老实说,你几时来的?看我要弯腰捡东西怎么不早点出来帮我,你意在何为?”

    “嘿……”呼小渡仍旧只是咧着嘴笑,道:“爷你去哪里我陪你去啊?”

    沧海不悦望他道:“随便。”又道:“只要僻静就好。”

    “哦!”呼小渡瞠目,悄声道:“是暗号么,有人要找你?”

    沧海张口。愣了愣。猛然瞪大眼珠,更悄声道:“你竟……你看到我和你说话竟毫不惊讶?!你……”

    “哈哈,”呼小渡搀住他,却是拉着他走,悄声笑道:“您方才和人家姑娘说话的时候,您打量着没人知道是么,”笑翻眼睛,“您觉着您刚好要猫腰捡东西起不来的时候,就有人来帮您,您觉得不凑巧?”观察沧海面色,“您不觉得要找您的人是要和您算账么?”

    沧海被拖着走,“……璥洲看见啦?他告诉你啦?还有谁知道?”

    呼小渡笑道:“您现在是不是心虚了?那您再多虚一会儿吧,到了就知道了。”

    沧海茫然了会儿。歪头疑道:“哎,那你倒是瑛洛的手下啊?我的手下啊?还是璥洲的手下啊?”

    “嘿嘿,”呼小渡笑道:“爷你这个主意真好,有我玉姬陪着你,你在阁里想去哪里都好,都有人扶你。”

    沧海道:“你心里‘服’我才好。”

    -(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伏幽愤以死(四)

    又行几步,呼小渡方笑道:“爷,你当初只是要我帮你‘一个’忙,结果呢,我帮了一个又一个。”望沧海哑口无言呆愣,又笑嘻嘻道:“您说我不服你,为什么要留下帮你,帮完一个又一个?”

    沧海愣道:“因为我每月发你工钱啊。”

    换做呼小渡哑口无言。猛停步。

    前头几个小丫头惊奇望了过来,窃窃私语。

    呼小渡大呼道:“哎哟我的爷!您这话都说不利索了就干脆闭嘴吧,整天‘叽叽叽叽’的,你倒是学猴子叫呢啊,倒是憋着骂我呢啊?”

    小丫头们恍然大悟,掩口笑走。

    呼小渡方搀他再行,悄道:“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方外楼’的‘密探’,正当职业,造福社会,你能不能别老说‘钱’啊‘钱’啊的呀,多没劲啊。”

    沧海道:“我每月给你的少么?”

    “那倒不少。”呼小渡立时道,“我现在简直是锦衣玉食啊,闲钱闲得我这么守财都能拿出来救济别人还一点不心疼。”

    沧海点点头。半晌道:“且比你在街上坑蒙拐骗的好。”

    “那是。”呼小渡笑,“你又救了一个失足青年。”

    沧海也笑。

    然而沧海很快就笑不出了。

    璥洲一见他就道:“你竟然骗我。”

    沧海畏缩,又心虚。“……我、我没想骗你。”

    璥洲严肃道:“可是你骗了。”

    沧海颇急切,“我起初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的,后来、后来,柳绍岩背我去树上,又背我去大殿,我一路都在运功通经脉,直到他背我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好了没有,就一举两得叫了李管事来教训,如果我好了呢,正好封她的口,如果我没好呢,她自然会证明我有病。”

    呼小渡倚墙,已在背后笑了起来。

    沧海挑起眉心接道:“我还担心我说的乱七八糟适得其反了呢,我现在偶尔、偶尔……也想不出来想表达的东西啊,你不觉得我现在说话都颠三倒四杂乱无章语无伦次的么?”

    璥洲严肃道:“你方才一连用了三个成语,加上之前那句乱七八糟就是四个成语,你还想怎么条理清楚啊?”

    沧海小小声道:“本来就是。”

    璥洲道:“说你你还犟嘴。”

    沧海嘟起嘴巴。

    呼小渡略一瞠目,意外笑道:“咦?是个人都可以教训你啊?”

    沧海回头道:“你不可以。”

    呼小渡道:“为什么?”

    璥洲严肃道:“听不出来么,他在骂你。”

    “啊,”呼小渡恍然,“骂人不带脏字,高手!”

    沧海蹙眉向璥洲道:“我真的右半边麻得动不了,这个真的没骗你。现在我左半边也快动不了了。”

    璥洲从墙转角后取出一副拐来,递向他,“正好一边一个。”

    沧海顿时瞪大眼珠。“哪儿弄来的啊?”挑着皱起眉心,“璥洲你咒我?”

    璥洲以拐指房上,“不是我。”

    汲璎正举革囊饮水。忒斜着眼,将沧海蔑视。

    沧海立时吓得退了一步。

    -(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伏幽愤以死(五)

    璥洲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他解释吧。”

    沧海畏缩望了璥洲一眼。

    呼小渡凑上来笑道:“哎?这下好了,璥洲前辈不生你的气了。”

    汲璎瞪了沧海一眼,偏开视线。

    沧海叹道:“这个更麻烦。”

    呼小渡笑嘿嘿道:“总比你哄两个好得多了。还有哦,你对女人很有一套哎,就凭你一句话,方才那个骆姑娘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沧海愣了愣。“谁告诉你的?”

    呼小渡撇嘴,两手抱臂伸食指向璥洲。

    沧海道:“璥洲,你叫我来就为说这个?”

    璥洲摇摇头。“你为什么只和骆贞说实话?绛思绵对你不比她对你好?你不怕骆贞出卖你么?”

    沧海蹙眉。“就这些事啊,”叹了一声,仍是答道:“骆贞的话没有人信的,她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一反常态对内务指手画脚,绛思绵就不同了,先不说她到现在还有没有对我隐瞒,你也说她关心我了,若是我告诉她我没有那么严重,那她的担心自然没那么强烈,别人自然会看得出来。”

    呼小渡惊讶圈起嘴巴,去望璥洲。

    璥洲面无表情耸了耸肩膀。“那好吧,‘略通一二’yīn阳chūn死了。”

    由于转变太迅,沧海愣了愣。“他‘死’了?”猛瞠目,“他死了?!”更瞠目道:“不是吧?!他居然死了?!喂,这不是我干的……你信、信我啦,我……我不……没……”

    璥洲严肃望他道:“爷,若不是你现在颠三倒四杂乱无章语无伦次,我会以为你在撒谎。你有什么动机要杀他?”

    沧海噎住。又道:“那你又告诉我他死了……哎?”愣了愣,“他为什么会死啊?谁杀的他?怎么死的?”

    璥洲道:“所以告诉你呀。”

    沧海又愣了愣。“你叫我去查?”

    璥洲道:“走,带你去看尸体。”

    沧海再愣了愣。摸了摸脑袋,“……璥洲你确定你不介意我骗你?”

    璥洲只管带路。“我没有说过我不介意。”

    沧海扶着呼小渡一瘸一拐跟着,走得跌撞费力。“璥洲你走慢点!”一个跟头扑在璥洲背上,又摔在地上。

    汲璎立时跃下地来。

    沧海也不说话,只仰头望璥洲。甚委屈。

    璥洲不耐撇开脸,又转回来,弯腰扶起他,叹道:“要不要我背你?”

    “要——”沧海立刻眉开眼笑,拉长声音,张开两手。又身手利落爬到璥洲背上,道:“死得惨不惨?尸体丑不丑?我会不会怕啊?”

    璥洲脚步不停,冷眼回头道:“你?会?怕?”

    “唔,”沧海点点头,认真道:“我假装很怕啊。”

    “切。”璥洲道。

    尸体离得并不太远。

    弃尸地也并不陌生。

    就在沧海方才去过的丽华的菲园旁边,一处黄草茂盛的大院子里,茂盛的黄草内。

    “咦?这里还有这样一个院子呢啊?”

    院里仆妇丫头望了出去,是个四旬左右颇有颜sè的妇人。

    小丫头从小板凳上立起。

    -

第三零六章 伏幽愤以死(六)

    仆妇将手中择了半截的菜丢回地上的小筐里。

    小丫头试探道:“你是不是就是跟唐公子来的玉姬?”

    呼小渡点一点头,笑道:“我不常来里边,几位怎么称呼?”说时已手扶门框,迈进槛来。“这不是唐公子现在不方便了,哪里也不去,又有小丫头们伺候,我倒腾出空儿来逛逛,可不就到这里来了?”

    小丫头一听“唐公子”三字,小眼珠立时瞪得滚圆,亮得晃人眼,往前上了一步,又深畏望了一眼那择菜仆妇,到底没有言声儿。

    那仆妇却突然上前拉住呼小渡,“哎呦这贵客劲儿的!”一边往里拽,一边朝房后头大嚷道:“哎老冯!老马!快来!”又扭头向小丫头道:“还愣着干嘛呀!快去叫所有人都来!沏茶!快呀!”

    小丫头饶是愣了愣,才终于惊喜大大“哎!”了一声,连呼带喊望后头去了。

    呼小渡被拉着走,停了一步,笑眯眯道:“姐姐不必客气,我这就走呢。”

    “别呀!别呀!”仆妇笑得像一朵晒干了的太阳花,使劲把他往屋里拽,“好容易来了,多坐会儿再走,哎我问你啊,唐公子倒是真中风了吗?哎原来我小时候,邻居有个老伯中了风,哎呀,那简直就变得和痴呆一样了!什么都不能自理啊,唐公子那么个人……”进了屋,后话便听不真了。

    院墙外。

    汲璎面上有一种愤怒轻蔑气恨与笑忍耐交织的表情。

    沧海撅了撅嘴巴,咕哝道:“就两个人说话,那么大声干嘛……”

    院墙内短暂吵嚷,很快寂静。

    “好了,”璥洲敛起坏笑,“小渡会替我们绊住那些人,沈瑭守在这里,现在你进去看看环境,然后我们就把尸体运走,让你慢慢验个够。”

    沧海方嘟起嘴巴,璥洲已捂住他口,夹起他翻墙而过,稳落地面。

    沧海半句不敢争辩。但见这院落空荡无人,却有几座描朱填彩的庭阁,四周黄草弥漫,有芦苇,菖蒲,苻蓠等水草,草间有小片沼泽水洼,泊着竹筏扁舟,远处一片芦苇已被收割,矮了一截,却见这片水面其实不小,仿佛远远通向更大的湖泊。

    阴阳春的尸身便俯卧在靠院墙这方茂密的芦苇丛中。头朝西北,脚向院墙。穿戴整齐,手握折扇。

    甚至脑后的飘带与背心的衣物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唯后腰处的大带略有松动。

    弃尸的这片芦苇亦都保持原貌,只有被尸体压倒这一小块,其余连个折损都不曾。

    沧海摸了摸脑袋。撇嘴伸脚,从尸身腰下微微挑起,见其下芦苇折断干脆,并无半分揉搓痕迹。沧海蹙眉,收脚。

    尸身着地。

    沧海忽然“啊”了一声,惊跳起,往右拉住条胳膊。

    “好吓人啊……居然动了……”沧海无辜去望那人,“是吧?”噎住。汲璎正面无表情瞪着他。见他望来,猛皱眉头。

    沧海忙松了手,往左,立到璥洲身后。

    -(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城府的成家(一)

    汲璎一直瞪他。眉皱更深。

    璥洲冷眼将他一瞥。望了一眼汲璎,又去看尸体。

    “你们怎么发现他的?”沧海问罢想了想,怎么都觉得委屈。

    璥洲道:“沈瑭今早循例视察的时候,从这里路过。”

    沧海点了点头,拭目低声道:“的确,只有从上面才能发现。”

    于是璥洲也皱起眉头。更低声道:“你哭什么?”

    “没有啊?”沧海抬起润红眸子,弯了弯口角。

    “哎好了好了好了,”璥洲大大叹了一声,搭住他肩膀,“我不生你的气了,也不介意你骗我了。”在他肩头拍了拍。

    沧海扭头去看汲璎,汲璎猛皱眉头,又迅速松开,撇过脸去。

    沧海立时哽咽一声,两手掩口,落了几滴眼泪,忙背过身去,道:“把他抬走吧。”

    璥洲点一点头。“我来搬尸体,叫汲璎送你出去。”

    话还未落,汲璎已上前将阴阳春扛在肩头,跃出墙外。

    沧海忍不住哇的扑倒璥洲怀中,大哭道:“汲璎讨厌我,汲璎他果然讨厌我……他宁愿搬尸体都不愿背我……呜……”

    璥洲哭笑不得,叹了叹,觉得自己想哭果然比想笑多。只得柔声道:“汲璎他怎么会讨厌你呢?他若是讨厌你,为什么还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

    “呜……”沧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面通红,抽噎道:“因、因为……那是江玥拜托他的……他、他和江玥是好朋友……所以、才、才不能拒绝……就算有多讨厌我,也都要、留、留下……”

    “唉……”璥洲叹,“不是这样的。”

    沧海哭。“就是这样的!”

    汲璎扛着尸体,面对堵墙。听墙内璥洲轻道:“唉,根本都是你自己瞎想的。你别闹了啊,叫别人听见。”便听墙内哭声压抑。又减弱。半晌,璥洲夹了沧海出来。

    汲璎看他淡然清绝,半点不像哭过。还撩起眼皮看了自己一眼。汲璎皱起眉头。他也挑着蹙起眉心。

    汲璎扭过脸去。便听他轻轻哼了一声。

    沧海道:“去花园地室吧。那里清理干净了?”

    璥洲道:“正要和你说,我们已经把余声余音还有玉姬挪出去了……”

    沧海忽然插口。“他们醒了没有?”

    璥洲道:“醒了。”

    “啊!”沧海轻呼一声,“你们又把他们打晕啦?他们哪里还受得了再打啊,傻了怎么办?后半辈子不得我来养他们?”

    璥洲笑了。“用迷烟么。”

    沧海愣了愣。“……哦。”又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啊。”璥洲耸了耸肩膀。“送到咱们分站去了。”

    沧海忽然张大眼睛,“给他们送饭了没有?”

    璥洲又笑。“放心吧,在分站自然有人照顾他们。”

    “哦。”沧海方点了点头。

    璥洲道:“你叫我查的地室另一个出口,也就是上次裴林走的那个,已经查到了,外头连着间黑漆漆的屋子,看起来像书房,整个房子是座私宅,门口有匾。”

    -(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城府的成家(二)

    沧海侧目。握着小竹杖停了脚步。

    璥洲道:“这私宅有什么问题?”

    沧海摇一摇头,眉开眼笑道:“我不想走了,你背我。”

    璥洲望一眼汲璎,汲璎根本没看过他们。

    “正好,我们从这里翻出院墙,从阁外绕去地室。”璥洲背起沧海,又走一段跃了出去,接道:“那私宅的匾额上写着‘程府’二字,里面虽然不是特别阔绰,但也养着几个丫鬟仆人。我去的时候宅里空无一人,但是屋中摆设原封未动,几间下人房里就连衣物都在,也都打扫得很干净,一点尘土没有,就连厨房,甚至都还放着一些不太新鲜却没有烂掉的蔬菜。”

    “唔……”沧海略蹙眉,低眼出神,喃喃道:“姓程么?程府……城府……”

    璥洲微笑接道:“我去问过附近的邻居,大家都说那座程府空了一段rì子,但没多久,听说是举家进京省亲,没说几时回来,但留个老家人叫做‘程佳’的老人家看家……”

    沧海忽然嘿嘿笑起来,道:“你再把方才那句说一遍,好绕口啊,你竟没说错。”

    璥洲笑道:“那个程佳本就是个老人家么,邻居经常见他出来买菜,每到饭时,也见这宅里升起炊烟呢。只是昨天早上起便没有见他了。”

    “昨天早上……”沧海喃喃叨念,又道:“那那些邻居都是什么时候会见到他呢?”

    璥洲道:“每天早上程佳会出来买菜,顺便遛早,有时候晚饭之后也会出来遛弯,不过这就不一定了。剩下的时候更无规律可寻。但是前天早上有人看见他买菜,晚上却没有人看见他遛弯。”

    沧海眨眨眼睛,“他叫程佳哎,那他成家了没有?”

    璥洲笑摇头。“还真没有。”

    “唔,名字起的不好。”沧海也摇摇头,思索道:“照你这么说,这个程佳每天早上都要买菜,说明他的习惯就是只买当天的食物,每天都吃新鲜蔬菜,那就应该很少时候会剩下前一天的菜,但是你却看见他的厨房里有‘一些’不新鲜又没到烂掉的菜,又有人看见他前天早上出来买菜,那就是说,他有可能是前天中午吃饭之前离开的,不新鲜的菜至少是他前天早上买的。”

    璥洲更笑。“爷,你这套不是更绕。”

    沧海也笑一笑,道:“前天中午之前,正是我见过裴林的时候。”话还未完,已转忧虑。肘抵璥洲后肩,托腮翻眼道:“唉,真麻烦……这么点个地方,居然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情。”

    璥洲道:“这就是江湖。”

    “不对。”沧海语重心长,“江湖是潇洒快意的,这里是邪道。”

    璥洲笑道:“江湖邪道。”

    “不对,”沧海又摇头,“邪道哪里都有……”

    璥洲听他末字转低,又似戛然而止,方要去问,忽觉脑后一痛。回头见沧海手里捏着根黑发,不由皱眉道:“你干什么呢?”

    沧海忽然嘿嘿笑了起来。

    -

第三零七章 城府的成家(三)

    璥洲也险被逗笑,脚步不停,又道:“你干什么呢?”

    沧海笑道:“我方才见你头后面有一根白头发,就好心帮你揪下来,谁知道揪下来一看竟是根黑的,原来方才是反光,哈哈。”

    璥洲哭笑不得。

    汲璎肩扛尸身奔在前,听对白也不由微笑。又忽觉自己肩后被人戳了一戳。汲璎回头,看见青竹杖一截残影。

    璥洲向沧海道:“你又干什么?你说人家讨厌你你还欠招儿,不是更惹人厌么?”

    汲璎见沧海一对清澈眼珠定定望着自己,便将眉头轻皱。扭头去看前方。

    沧海道:“汲璎,你衣上熏香了吗?”

    迟了一会儿,汲璎方道:“没有。”

    璥洲也望住汲璎背影猜他心思,闻言道:“公子爷你不用和人家这样套近乎,是你经常提醒我们上班的时候不要饮酒熏香,有味道的话容易被人发现,不能保证安全。”

    “你没闻到?”沧海侧首扒头,努力去看璥洲面色,“一种烟火味?”

    璥洲摇头。“没有。”

    “哦。”沧海只得应了一声。塌下拉长的腰骨。

    半晌,道:“我觉得那程府就是裴林一直居住的地方,前天见过我以后,被别人发现,被迫搬走。唔……”沉思一会儿,“说好听就是‘被迫搬走’,说不好听,或许是被‘执法者’捉走定刑了。”

    汲璎微微回头。

    璥洲道:“你说的是‘醉风’里专门抓捕叛徒的‘执法者’?”

    “唔。”沧海应声。“裴林对我说过,如果我再去地室而没有见到他,就说明他出事了。”叹了一声。又叹道:“他希望我救他。”

    “什么?”璥洲停步回头。“目前江湖上除了‘醉风’神策,没有人知道谁是‘执法者’。”

    沧海沉默不语。

    璥洲又道:“你救他,怎么救?那是连‘醉风’顶级杀手都能活捉回去的‘执法者’!”

    沧海眨了眨眼睛。“璥洲你怕啊?你在抖哦?”

    璥洲抿一抿嘴。气得说不出话。

    “哎呀……!”沧海忽在他背上蹬了蹬脚,“所以说麻烦啊!我还答应了救他娘子啊,回头他娘子又要我救他,他又要我救他,你说我是不是得救他啊?”说得起劲,还在璥洲背后拍了拍。

    璥洲道:“我不管,总之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些头疼事你自己去想好了。你反正不会叫我们去送死。”

    说得沧海一愣。

    “……董大爷,”半晌沧海方道:“你到底是有多懒啊?”

    汲璎抄小路翻进程府院墙,璥洲微笑尾随。

    入厅堂,沧海道:“不用去地室了,尸体随便放个地方就好,反正这里也不会有人来了。”见汲璎要撂,立时瞠目道:“汲璎!我说随便放个地方你也不能放大厅上啊?怎么也得找个房间吧?”眼见汲璎一言不发又扛起尸体,转入走廊,踹开第一间屋子的门走了进去。

    沧海转头望住璥洲。低道:“汲璎果然还是讨厌我。”

    -(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城府的成家(四)

    璥洲望天叹了口气。

    沧海已跟进停尸间。

    阴阳春的尸体已放在临窗榻上。面朝上,满身沼泽污泥,伴有污泥的秽气。几根苇叶与芦花粘在衣上。

    璥洲也迈进门槛。

    沧海望了尸体一眼。

    璥洲道:“验尸?要不要我和汲璎帮手?”

    “不用,”沧海未抬眼。“你们出去吧。”忙抬头,望汲璎面色,轻道:“麻烦你和璥洲出去等我。”

    汲璎面无表情点点头,扭头便走。璥洲道了句:“有事叫我。”便带了房门出来。

    汲璎坐在大厅椅子扶手上,两手抱臂。道:“璥洲,我的样子看起来像很讨厌他么?”

    璥洲立时便笑了。在椅内坐了,笑道:“他是个笨蛋。”

    汲璎歪了歪头,认真问:“什么意思?”

    璥洲望左倾身,肘支扶手笑道:“比如说他装作失语这件事,你当真是气他骗你吗?”

    汲璎滚动眼珠想了一想,没有说话。

    璥洲笑道:“对嘛,谁会因为这种事生他的气,就算是气,也是气他这个人太会算计,太聪明,聪明得过了头,一般人早都累得倒下了,他还一天到晚有空想鬼主意耍着我们玩,他病情好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又因是武林大事,他没有及时和我们说而已,正常人都会知道我们不可能因为这个生气,你说是不是?”

    汲璎疑惑抽了口气,又用力呼出,皱眉道:“所以我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

    “所以说他是笨蛋嘛,”璥洲一拍大腿,“有时候精得多少人弄不过他一个,有时候却笨得要命,这种他认定的事你不和他说清楚他是不会理解的,懂吗?你只要直接和他说你不是讨厌他就行了。”

    “我才不。”汲璎道。璥洲愣了愣。坐直身子道:“莫非你真的讨厌他?”

    汲璎忽然笑了。偏过头去。

    璥洲愣道:“为什么啊?”

    汲璎笑道:“连你都这么认为,我又怎么说得出口。”

    璥洲垂目琢磨一会儿,抬眼道:“你喜欢他怕你?”

    汲璎笑道:“总之我不会明白告诉他的。而且他明明因为这个哭了一鼻子,但是再看见我却和以前一点区别也没有,一点也不像那么在意我讨不讨厌他。”

    璥洲耸了耸肩膀。“我觉得他只是找个借口发泄一下而已。”

    汲璎又深深皱起眉头。

    璥洲话音方落,房门便开,沧海点着青竹杖走了出来。

    璥洲颇讶道:“这么快?”

    “不然呢?”沧海耸耸肩膀,“你不会以为我对那种尸首有兴趣吧?”

    汲璎一直背对他,连头都未回。忽然迈步往外行去。

    沧海吓了一跳,道:“汲璎你干嘛去?”

    汲璎停步,头也未回。“洗澡。”

    “洗澡?”沧海皱起半边脸,“大晌午的你洗什么澡啊?”

    汲璎道:“背过尸体。”抬步。

    “哎等等,”沧海叫住他,又嗫嚅,“……那你背完我会不会也要去洗澡啊?”

    汲璎仍未回头,但已笑了。

    -(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城府的成家(五)

    “看吧。”汲璎道。

    沧海不悦嘟起嘴巴。略有些愁眉苦脸。

    汲璎道:“我可以走了吗?”

    “……再等等。”沧海扭头道:“璥洲,你去看看那家伙的尸首冷不冷,要不要盖被子。”

    璥洲于是回避。

    沧海鼓足勇气立到汲璎面前,望了他一眼,又低头道:“……我能说话了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柳大哥?”语罢,又抬眼看他。

    汲璎似有笑意。“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讨厌你?”

    沧海愣了愣。小声答道:“……你一看见我就皱眉头。”

    “哦?呵呵,”汲璎笑了出来,“我现在皱眉头了吗?”

    沧海摇一摇头。

    汲璎又笑道:“听说你厨艺不错?”

    “……啊?”沧海着实愣了愣。“唔……还、还好。”

    汲璎道:“做碟白糖糕来吃吃。”

    沧海再愣一会儿,试探道:“我做给你吃,你就不说?”

    汲璎道:“看吧。”绕过他径直外行。

    沧海还未转回身,璥洲已从房内走出来,道:“爷,那尸体你到底验没验啊?”

    沧海面向他,方道:“验过了啊。”

    “不可能。”璥洲斩钉截铁,耐着性子行近,“验过了为什么他身上的衣裳还和汲璎放下他的时候一样?就跟没有脱过似的。”

    沧海先不耐翻了翻眼睛,道:“验尸不一定非要脱衣服的么。”

    璥洲严肃道:“就算你再讨厌他,拜托你也以大局为重。”

    沧海点着竹杖,慢慢行到椅前,忽然笑嘻嘻道:“我拿这竹杖戳来戳去的不像跛子,倒像是瞎子。”

    璥洲立时皱眉道:“别瞎说。”

    沧海道:“我以大局为重啊,我有好好和汲璎交涉,他也答应不会和柳绍岩说我能说话了这件事。”

    璥洲忽然大叹。无奈透顶道:“爷,你不要骗人了,汲璎根本没有回答你。”

    “啊!你……”沧海讶瞠目。

    璥洲严肃道:“爷,放尸体的那个房间隔音效果没你想的那么好。”

    沧海不悦撅一撅嘴。“暂时答应了么就算。”

    璥洲又叹。“爷,我跟你说的是验尸的事,要以大局为重。”

    “唔。”沧海点一点头,“他是中毒而死,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殒命的地方,他是被人在别的地方杀死再弃尸到那里去的,而且凶手并没有进去过那个院子,更没有踩过临近的芦苇地。”

    璥洲点点头。“这点我明白,弃尸的地方芦苇茂盛,却只有尸体底下有折损痕迹,说明这片芦苇中没有人打斗过,也没有被践踏过,换句话说,就是没有活人来过。可是,凶手是如何弃尸的?”

    沧海笑提青竹杖,道:“用这个。”

    璥洲一愣。“细竹棍?”

    沧海笑嘻嘻摇一摇头,仍将杖尾点在地上,笑道:“这么细的竹棍儿可禁不住他,那是一根很长,弹性很好,有一点点粗又不是很粗的竹竿子。”

    璥洲想了一想,略瞠目道:“这种竹竿在这里并不难找。”

    沧海笑点头。“没错。”

    -(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城府的成家(六)

    璥洲道:“而且你和我都见过。”

    沧海笑道:“就在阁外西南。”

    阁外西南竹林。沧海夺马闯阁,璥洲由竹梢飘落,弯折的参天古竹就如苇叶满载,叶尖点地,流下一滴露水一般,将璥洲轻轻放在沧海身后无鞍的马背上。

    古竹又划着风雾回弹原处,就如屹立万古从未撼动般指向天空。

    璥洲道:“证据是?”

    沧海笑了一笑。“除了芦苇地没有被人踩过,那尸首的腰带前面非常紧,后面却有些松动,像是被人从腰后抓着腰带提起所致,他的身材虽不高大,但是对于阁里这些女人来说,还是不太合手,那自然就会借助工具。从弃尸的角度来看,尸首头朝西北,他的脚虽向墙,但实际却指向东南,与南墙的方向不一致,整个尸身是倾斜的,而且落下的地方芦苇折断干脆,一点犹豫的痕迹都没有,我倒觉得是凶手像是根本没有看这弃尸地点,就是随便丢的,要么是对这里非常熟悉,要么就是扔到哪里都无所谓,要么是两者兼有。反正现在是冬天,收割芦苇的时候也过了,丢在苇子地里很难被人发现。”

    耸了耸肩膀。“弃尸地虽然近墙,但实际那面墙距离大门很远,不会有人背着尸体选一条远路来丢,那么凶手自然是在墙外丢的了?而且这里的人武功没有高到顺墙丢个人过去还不发出声音,所以必然是借助了工具。还有最重要一点,”沧海眯眼大大笑了一个,伸出手来,指尖捏着小小一物,颇得意道:“我在他腰后的大带里找到了一条小小的竹丝。”

    璥洲无奈叹气。“这么重要的证物应该要早点说。”又道:“可是这对找出凶手没有半点帮助。”

    “倒也不是。”沧海微笑一笑,低眸思索道:“死者去而复返,必定有他的原因,若是偷香窃玉而被杀死,凶手没必要偷偷弃尸对吧?所以凶手和死者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家伙,也是因此而死。”

    璥洲听得甚是入神,将头微微点了一点。忽然抬眼道:“你不是想说他的死和蓝宝的死有关吧?”

    沧海抬起头来望了他一会儿。方道:“的确有这可能。只是不知是什么秘密。”

    沉默一阵。

    璥洲道:“可是裴林只不过是求你救他娘子而已,你为什么会认为他的失踪和‘执法者’有关?”

    沧海道:“我也只是随意猜测一下。不过裴林早就明白‘醉风’不会同意他和霍昭成亲,而他又求救于我,等于是暗自通敌,他的地位又不算太低,不同于那些可以就地正法的小角色,所以这些事若被知道了他就很有可能会被‘执法者’捉去。”

    璥洲道:“这些事又会被什么人知道去通报上头?”

    沧海摇头。“所以我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裴林跟我说过他现在不能与‘醉风’为敌,那他就一定会谨慎行事。”

    -(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 再度夜酣香(一)

    璥洲道:“你的意思是,他的行踪应该没有被人发现?”

    沧海略蹙起眉心,横食指点唇,沉吟一阵。道:“我觉得被‘醉风’上层发现的可能xìng没有这么大而已,或者裴林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醉风’的人不以为他是叛徒……”蹙眉想了一想,颇烦躁托腮,叹道:“总觉得哪里不通,怎么解释都不完全。”摊开托腮的手,“裴林跟我说他现在还不能脱离‘醉风’,因为他现在不想和‘醉风’为敌,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个人原因。”眼望璥洲,“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璥洲反问了回去。“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沧海撇嘴道:“我觉得像他自己走的。”

    “嗯,”璥洲眨了下眼,“证据?”

    沧海蹙眉叹道:“没有。直觉。”又道:“不过他住的这里不像打斗过的样子,走得虽然迅速,连东西都没有带,可是并没有匆忙到惊慌的地步,你看屋里摆设就知道了,一样被碰歪的都没有。”耸了耸肩膀。“所以我认为至少当时没有人在现场逼着他走。”见璥洲张口,便又抢道:“说了不太匆忙,应该也不是逃难。”

    璥洲只好点了点头。“那yīn阳chūn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好办。”沧海满不在乎将脑袋一晃,“他穿的那身衣裳我也要一套一模一样的。”

    “你说什么?”璥洲皱起半张脸。

    “我说,”沧海挑起眉心又低下眼皮,望璥洲道:“我要一套那样的衣裳。”仰起头颈,又撇开脸。“我喜欢,做给我。”

    璥洲不耐望天。鄙视望他。

    菲园内小馠陪着丽华闲游,行至园门内里大榆树下,小馠忽的笑了出来。

    丽华不由也笑道:“你做什么?这一早上这么高兴?”

    小馠笑道:“我一看见这榆树,忽然想起唐公子送给姑姑的那瓶刨花油来了。”

    丽华笑盈盈从袖内取出那只白瓷葫芦扁瓶,上上下下端详几眼,方拔开塞子就近嗅了一嗅,弯起唇角。

    小馠笑道:“可是唐公子怎么知道姑姑最喜欢榆树刨花做的头油呢?”

    丽华手握葫芦瓶,微笑踱步,手抚大榆树道:“人都说这树刨出来的刨花做头油最好,梳头的时候令头发顺滑,却不黏腻,易清洗,还有一股天然的清香……”将手轻抚树干,摸到背面忽然一愣。绕到前头看了,猛然变了颜sè。

    小馠跟来看见立时吓得一身冷汗。

    “小馠!”丽华手指树干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小馠急得要哭,“我早上看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唐公子叫我去拿刨子和开水……我、我就不知道了……”

    丽华怒道:“今天谁看园子?”

    小馠道:“是、是小馦……”

    “叫她来!”

    小馦来了跪在地上,哆嗦成一个。满面苍白,嘴唇都失了血sè。

    丽华指榆树大怒道:“这树干上缺了一块是怎么回事?!”

    -

第三零八章 再度夜酣香(二)

    小馦立时哭了出来。哽咽道:“不是我……”

    丽华上前便是一个耳光。“不是你是谁?!”

    小馦面上顿时红肿,捂了脸泪如雨下,道:“是、是唐公子……他说要给姑姑做头油……就这棵榆树长得好……我、我说了姑姑最宝贝这棵树……呜……但是他说那、那就最好了,正好物尽其用……我还没说话,他已经拿小匕首挖下来一块了……呜……姑姑你饶了我吧……我也不想的……”

    丽华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怒吼了一声:“唐颖——!”将白瓷葫芦瓶“啪嚓!”掼碎在地,刨花油流了一片,清香扑鼻。

    丽华气得浑身颤抖,猛然一惊,道:“小馠,快把园门口唐颖写的字擦掉!”

    小馠战兢兢答道:“姑姑,已经擦了。”

    丽华方松了口气,更将沧海恨得牙根痒痒。

    孙凝君女园里的外务管事,名叫鹦鹉。一招反佯败为真胜赢过“南陵蛇仙”习卿幽的鹦鹉。被“略通一二”阴阳春看中的美丽的鹦鹉。

    正百无聊赖踱进女园。门首的小丫头们刚好扫完了院子,将扫把簸箕归回原处,一个年长的仆妇跪在走廊里擦地板,脚边放着水桶,见她来了便仰起脸笑道:“姑娘回来了。”

    鹦鹉笑应了一声,从撤下盘子路过此地的丫鬟手中拈了块枣泥梅花饼,一路小口抿着往里走。

    孙凝君翻看着这月女园的支出账本,回过头来,见鹦鹉捏着小半块梅花饼倚着门框朝着她乐。

    孙凝君笑道:“就剩一口了还不快点吃了,小心一会儿掉了便宜了喜鹊养的那只哈巴狗儿。”

    鹦鹉将糕饼纳入口中,笑嘻嘻坐到孙凝君身边,面朝房门。见孙凝君又低头看账,也便默默咀嚼,吃罢方笑道:“姐姐你猜我在外面听了什么笑话?”

    孙凝君未抬头,亦笑道:“唐颖又出什么洋相了?”

    鹦鹉笑道:“我听说他一早上没干别的,光给人家赔礼道歉去了。你也知道咱们阁里人脾气都不怎么样,你想他这一早上过的,还说不了话净递纸条……”

    孙凝君已撂下账本乐了出来。

    鹦鹉笑接道:“还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把戏,把人好骗。”

    孙凝君笑道:“怎么回事?”

    鹦鹉慢慢敛了容,只微微笑道:“我还记得他上次把丽华姑姑气成那样,好像这辈子都得跟他深仇大恨似的,可是方才,丽华姑姑竟然陪着他逛了菲园,还客客气气笑盈盈送了他出来,他还在地上写了一句话呢。”

    孙凝君立时抬眼道:“什么话?”

    “‘你既答应了,那便何时都不能反悔。’”鹦鹉目光一深,又微笑起来。“就是这句话,不知道他骗了丽华姑姑答应什么呢。”

    孙凝君凝重出了会儿神,又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叫她原谅他罢了。”

    午时。

    柳绍岩负着两手行入安园,沧海卧房。

    里间小圆桌上摆满了膳食。

    沧海就坐在圆桌后。

    -(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 再度夜酣香(三)

    两手乖乖放在桌下,眼巴巴望着桌上美食。见柳绍岩进来,抬眼大大笑了一个。

    柳绍岩不由哼笑一声。却见璥洲坐在沧海身后,小矮柜旁靠窗的凳上,汲璎倚着沧海前头的窗框立着。互相打过了招呼。

    沧海大大笑着指一指脸盆架。

    柳绍岩走去看看盆内,回过头来笑道:“你替我打的水?”见他点头,便向里面净手,一摸竟是温热的。

    柳绍岩叹了口气,坐在桌前,道:“等很久了?快吃吧,菜都凉了。”冲沧海扬一扬下颌,自己却托起腮帮子。

    沧海开心举筷,迫不及待塞了满嘴,抬起眼来却见柳绍岩无精打采,“唔。”出声示意,也扬一扬下颌。

    柳绍岩淡淡笑了笑。“我不饿。”

    沧海挑起眉心。左手轻轻放了筷子。右手小心翼翼从桌下伸出,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一张攥了很久的纸条从桌面推到柳绍岩眼前。

    一无所获吧?

    柳绍岩立时抬目。望住沧海,“你早就知道?”

    又一张小字条小心翼翼怯怯的推了过来,却只敢推到桌中央。

    我早就知道。

    柳绍岩盯着他眯起眼睛。咬了咬牙。“你早就知道查不出来还叫我去查?”

    沧海塞着没敢咀嚼的一嘴,鼓着腮帮子回头,望了璥洲一眼。

    于是璥洲道:“不管怎样都要去查,你知道的。”

    柳绍岩望过璥洲,又瞪沧海。

    沧海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咀嚼。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声。

    璥洲接道:“不然别人会起疑心。不知对于鞋印的事,柳大哥是怎么查的?”

    “咯吱咯吱……”

    柳绍岩道:“我在她们必经之路上泼了水。”

    “咯吱咯……”沧海顿了顿,两个眼珠亮晶晶的。“咯吱咯吱……”

    璥洲道:“之后每逢她们走过,你都要趴在地上去看她们的鞋印,与拓下来的证据做比对?”

    “唉,”柳绍岩点点头,“之后再将地上的脚印抹去,等待下一个人来踩。”眼望沧海,“你不知道我的膝盖跪得有多痛,都已经青紫了。而且还被人打了一顿。”

    沧海夹菜的筷子一顿。听璥洲道:“为什么?”才将一箸填入口内。

    柳绍岩启齿要讲,忽闭住,又道:“你新换了个嘴巴啊?”向璥洲道:“不为什么,嘴先生。”

    璥汲二人不由都笑。

    柳绍岩又道:“还能为什么,我趴在地上嘛,视线本就从下往上,她们以为我是为了看裙底,不打我才怪!”气呼呼哼了一声。

    沧海愣了愣,方与另二人一样乐了出来。眼睛眯起,方哈哈了两声,柳绍岩便咬牙切齿探过身来,猝不及防给了他一个响亮脑崩儿。痛得沧海一愣。

    “就讨厌你这个样子,”柳绍岩磨牙道,“一看见你这样就讨厌,讨厌得简直不得了!”

    沧海茫然挑起眉心。一望汲璎,汲璎也已皱起眉头。

    背后璥洲并不见沧海方才表情,现下却撇嘴点头道:“深有同感。”

    -(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 再度夜酣香(四)

    沧海挑起眉心。回头去望璥洲。

    璥洲亦撇嘴道:“天真得要命。”

    “没错!”柳绍岩仍旧气呼呼,叉起两臂,不屑大哼了声,回头道:“汲璎也这么认为?”

    汲璎皱眉点了下头。

    沧海局促慢慢将右拳握起,指甲刮得桌布轻微的响。留海遮住表情。

    “哎你放了筷子干什么?”柳绍岩奇道,“不是等很久了么,快点吃啊。我们在夸奖你,你以为什么?”执起手边银箸,拣几片肉食向沧海碗内,堆在白饭尖上,“快吃,快吃。只会挑青菜,你兔子啊?”

    沧海对着肉片看了一会儿,抬眼看看柳绍岩,又回头去望璥洲。

    璥洲严肃道:“是在夸奖你。”

    沧海便又去望汲璎。

    汲璎盯了他一会儿,道:“我的看法重要么?”见他仍不错眼珠,便微笑了。“回头告诉你,现在先吃饭。”

    沧海方默默拾起筷子。

    柳绍岩两肘搁在桌上,前倾身,道:“你那样笑的时候像个未成年,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又忙道:“哎吃饭,吃饭,是在夸你。”叹了一声,“还是说鞋印的事吧。总之我没什么发现。”耸了耸肩膀。

    “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璥洲道:“你知不知道今早公子爷去挨个赔礼道歉的事?”

    柳绍岩扑哧就乐了,“怎么不知道,传得沸沸扬扬的。”

    汲璎道:“他去跟绣衣管事说话的时候,我负责把账本拿出来。”

    “嗯,说得好听,就是偷嘛。”柳绍岩看沧海食了几口,不由也挟来尝尝,斜睨汲璎道:“账本是那么容易偷的?”

    汲璎道:“那又不是名册,只是各人的身材尺寸而已。”

    柳绍岩叼着鸡骨一愣。瞠目道:“对呀!这样就能知道谁穿六寸半的鞋子了!”

    汲璎道:“不知道。”

    柳绍岩又是一愣。“什么意思?”

    璥洲回答道:“因为上册的名单里,没有一个穿六寸半鞋子的人。”

    “……啊?”柳绍岩愣了愣,“怎么可能?”望璥洲却指沧海,“他不会早就知道会这样吧?”

    璥洲道:“方才纸条上便写过了。”

    柳绍岩瞠目又道:“怎么可能?!你怎会知道?”

    “咯吱咯吱……”轻微咀嚼声忽再快乐响起。沧海晃着两脚,抬起脸,眯起眼睛向着柳绍岩又哈哈笑了两声。

    柳绍岩抿了抿嘴,终是忍住了。只道:“到底怎么回事?”

    璥洲道:“你记不记得你搬来和公子爷住的第二日,见过阳暮寒阳相公之后,出门验尸,在门口的时候蕊儿羽儿说过一句话?”

    柳绍岩道:“什么话?”

    璥洲道:“‘自从柳相公来了,你们两个在屋里可真热闹,我们在大门这里都听得见叫嚷和笑声。’”

    柳绍岩皱眉想了想,抬头道:“那又怎么样?”

    “咯吱咯吱……”

    璥洲道:“她们说的是‘两’个人,实际上却是四五个人在这屋里聊天说笑。这是她们主观武断了。”

    -(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 再度夜酣香(五)

    柳绍岩嗯了一声,眨了眨眼睛。

    璥洲道:“你又记不记得,小央曾经说过,这个阁里没有一个人人能打赢蓝宝?”见柳绍岩点头,便接道:“所以蓝宝的死神秘离奇。但是这也是我们的主观武断。”

    柳绍岩望璥洲讶道:“你的意思是说,杀死蓝宝的凶手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挑了挑眉梢,“对,我不问你,你只是嘴先生,我得去问那个脑袋。”于是望向沧海。

    沧海吃得高兴,口角边粘着饭粒,仍抽空眯眼大大笑了一个。指指璥洲。

    柳绍岩叹道:“脑袋回应了,该你了,嘴先生。”

    璥洲笑笑,道:“准确的说是两个。留下鞋印的一个,留下兵刃痕迹的一个。”

    “不是呀,”柳绍岩挟菜的银箸一顿,抬起眼来,“还有一个把留下痕迹的家具扭转过去的人啊?”

    璥洲摇头道:“那就是第二个人,留下兵器痕迹的人做的。”

    柳绍岩忽然狐疑道:“你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就好像亲眼在场看见过似的?还说得这样条理分明?”

    璥洲严肃道:“是公子爷告诉我的。”

    “哦,”柳绍岩挑起眉梢,慢悠悠道:“这么多事,若是写的话,要写很久,废很多纸墨吧?”

    璥洲严肃道:“若是写的话,自然是这样。”

    柳绍岩耷下一边眉梢,挑起另一边眉梢,不信任道:“那那么多纸,哪去了?”

    璥洲道:“你若是写了,也不会想把那么多机密留下来的。”

    “哦?”柳绍岩将耷下的眉梢挑起,挑起的眉梢耷下,怀疑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拿给我看?”

    璥洲道:“因为这些人里我跟他最久,了解他最深。汲璎都没有意见,是吧汲璎?”

    汲璎道:“哼。”

    柳绍岩眯起左眼道:“看来汲璎很有意见啊?”

    沧海忽然向汲璎望去。

    汲璎又道:“没有。没有意见。”

    璥洲道:“从案发现场痕迹来看,只有两种,一种空手,一种兵刃,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凶手手里有兵刃,却要用点穴的方法来制住蓝宝,因为这是那个空手的凶手做的,当然,或许凶手还有别的考虑。”

    柳绍岩只将目光游移于沧海与汲璎之间。颇是探究。“所以白是受到蕊儿羽儿那句话的启发,才想到是两个凶手。”

    沧海立时瞠起眼眸。回手在身后小凳上取了纸笔,潦草写道:

    我是怕你听不懂,才举了这个例子。

    柳绍岩看了哼笑道:“死爱面子。”又道:“那么嘴先生,麻烦你替他解释解释,为什么不会有第三个人站在一边看着两个凶手杀害蓝宝,又亲手将有痕迹的家具扭转过去?”

    汲璎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根本用不着问。”

    “那你来说说,”柳绍岩回过身去望着他,“‘脑袋第二’先生?”

    汲璎含笑撇了撇嘴。“首先说这第三人的身份,是主谋还是帮凶?”

    柳绍岩耸了耸肩膀。“自然是问你。”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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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案件的开始,就是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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