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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全文阅读

作者:尘外楼主     江湖咸话txt下载     江湖咸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零三章 夜会女裙钗(六)

    骆贞此时沉着冷静,已无先前暴怒,兵刃在手如虎添翼,将功力一成一成增了上去,原本心中得意暗喜却一成一成减了下去。

    因为不管她手中剑法有多飘忽不定,变化多端,又如何拼了气力,所有攻击落在柳绍岩剑圈之内便如木屑入海,虽则飘飘荡荡起起伏伏,看似对方乃是因己而防而守,到头来海仍旧是四野波涛,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自己随波逐流。

    骆贞想到此处,不由满身大汗。手中剑被柳绍岩缠住,他虽未加紧攻势,骆贞竟也腾不出手来取暗器。

    一套剑法堪堪使完,不得已又从头再来。使到第三招时,并不觉对手劲力提升,却猛见他使出自己这套剑法第十招变招,心中大惊,手中剑即被挑脱。

    柳绍岩的剑尖已指向她的咽喉。

    “黛chūn阁”最高树后的冬宜楼。就算暂无人居,只有两个丫鬟看守,也在房檐底下点上几盏寒灯。

    孙凝君负手登上冬宜楼二楼。未至阑干,方在阶上,已顿了顿脚步,望灯影暗中道了一句:“咦?原来你已经到了。”

    暗中人压低了声音,听不出男女。答道:“恭候长老多时。”

    孙凝君点一点头,行去檐下阑干内,在角落石凳的棉垫上坐了,两手叠放石桌。

    暗中人跟了过来。仍然立在暗中。孙凝君身后。

    孙凝君面向楼外点点灯火,仿佛看景闲坐。半晌,方道:“下午的事还要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

    暗中人道:“我没有帮上你什么忙,最后还是失败了,不是么?”

    “你太客气了。”孙凝君笑了一笑,“你在能帮我的事情上发挥到了极限,剩下的事,是成是败,你也都无法扭转。我倒要赞一声你‘舌灿莲花’了呢,若非是你,邪道的人又如何上钩,如何自觉跳下我的陷阱?只不过,你当时也一定讲了我不少坏话。”

    暗中人轻轻笑了一声,道:“你这样夸奖我,我可要脸红了。我也想不到,你竟会派人在比武场中给我传递消息,当时可真吓了我一跳。”

    孙凝君由袖内取出一只线香,捏在手内以火折点燃,方笑道:“亏你临危不乱,又能够当机立断,我真是没有看错你。”慢慢回首,美目向暗中抛送。微微笑一笑,又转回头来远眺楼下。

    暗中人立时把持不住,步往孙凝君身后,将折扇阖起,右手按在她肩上。“凝君,你自然不会看错我,我只问你一句,什么时候才肯……”

    “哎呀,”孙凝君半回身,将肩上手推下,娇羞道:“你又要说让人家难堪的话了,我都说了你不用着急,等我夺得了阁主之位再说,那时,你要几时来,不就几时来么?再说了,这些年我也没少给你找徒弟呀?你看上了谁,还不是一句话我就想方设法送到你身边去?”

    “是,是,”yīn阳chūn连忙赔笑,“这也是我一心爱你才总是等不及嘛。”

    -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一)

    孙凝君只笑了一笑,没有答话。

    阴阳春又慢慢将两手握在她肩上。见她未不悦,更大着胆子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一场比试是我的徒弟上场?还叫你的小丫头来传话给他,再叫他来告诉我?”

    孙凝君笑道:“我不知道,在前阵的是我的外务管事,名叫鹦鹉,我只告诉她想法子派上我们的人去接触你的徒弟,是她看出来下一场是你的徒弟才说服童冉叫小馥下场的。”

    阴阳春转着眼珠道:“原来那个伤得那么重的小丫头叫做小馥。”顿了一顿,“我怎么没有听过她的名字?”

    “那是当然,”孙凝君回头一笑,“我有多高明的手段,那小丫头原本是我收集情报的线人,后来被丽华挑中,做了她菲园里的丫鬟,可真省了我不少的事。”

    阴阳春笑道:“这么说来,倒是鹦鹉和丽华的功劳大些,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将她香肩捏了一捏,斟酌开口道:“我看那鹦鹉……倒是聪明伶俐……”

    孙凝君点头道:“我的丫头自然样样都好。”

    阴阳春讪讪笑了笑,又道:“我的意思是说,用来做徒弟更好……”

    “不行。”孙凝君立时沉下脸,“她可是我的心腹,你不许打她的主意。”扭过身来,望阴阳春道:“我知道你接下来又要催丽华的事了,我这么跟你说,这个女人聪明已极,我若不打醒十二分精神都不一定降得住她!”

    阴阳春忙赔笑道:“难不成她就是阁主?”

    “你不要管。”孙凝君望一望手中快要燃尽的线香,忽然温柔望住阴阳春,道:“只是我实在想象不到,你竟这样神通广大。”

    阴阳春愣了一愣。“你指的是什么事?”

    迟了一会儿,孙凝君方淡淡笑道:“你从前说过,只要我肯从你,你什么都依着我,你还记不记得?”

    阴阳春立时大喜道:“当然记得!”弯腰抱住孙凝君双肩,“你这么快改变主意了么?”

    “哎,”孙凝君只将肩头把他轻轻一拱,并不挣脱,笑嘻嘻又道:“那么这话还算不算数?”

    “自然是算的。”阴阳春忙笑答。

    “那么……”孙凝君略回过身,揽住他上臂,吐气如兰,就近轻道:“你也是为我好,替我着想的了?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一心要为我达成,绝无二想的了?”

    阴阳春一时发愣,却也立刻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偏头皱眉,心思频动,忍不住要同她拉开距离,抱住她的两臂便不由放松。

    孙凝君反挨凑他怀中,定要望住他的眼睛,道:“枉我送了那么多阁里的人给你,你竟串通方外楼来破坏我的计划?那时我若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你可知我在阁里的威信能够增长多少?离我们相亲的日子又近了多少?”

    阴阳春早已瞪大了眼睛,直起身道:“你要杀的人里也包括我吗?这些年来我为你打探了多少消息?”

    -(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二)

    孙凝君直直望住他,松开两手,将身后撤,竟微微含笑,不知什么用意。

    阴阳春猛然愣了一愣,又忙道:“凝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并没有串通过方外楼,董璥洲的出现也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当时甚至在想,难道是你想顺从了方外楼,为做投名状而杀死那些邪道呢!”

    见孙凝君仍微笑不语,又道:“凝君,我自然是为你着想,希望达成你的心愿了,不然上午也不会帮你诱那些人进阁了?而且那样凶险的境况,你又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我都牺牲了自己和那些徒弟冒着生命危险进阁来帮你了,你竟还怀疑我?”

    线香只剩短短的一截。孙凝君轻轻一叹,笑盈盈将线香撂在石桌边沿,燃烧着的橙红香头悬在桌外。头顶寒灯微微照亮孙凝君手腕上的银镯。

    阴阳春道:“凝君,你可是信我了?”

    孙凝君笑道:“你相不相信,就算你和你的徒弟都进来阁里,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全身而退?现在是你已不相信我了。”

    “不是的!”阴阳春立时否认,忽然愣了一愣。慢慢的又道:“我只是……一是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同我双宿双栖,二是心急丽华弄不到手,三是……咳,”竟微微面红,“三是听说你这里来猜谜的那个姓唐的少年……”

    “哦?”孙凝君挑眉笑道:“你是说你今日这样怀疑我,其实只是因为你焦心得不到你想要的?”

    阴阳春讪笑不语。

    孙凝君又笑道:“那么,姓唐的少年你是想见上一见?”

    阴阳春欢喜握住她手道:“是,是。”

    孙凝君于是轻轻笑了一会儿。“我可告诉你,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小孩子,而且有时候讨厌得紧。”

    阴阳春笑道:“可是他却令‘太阳教’的左右护法对他死心塌地,甚至一句轻薄的言语都不敢背后说他,说起时一直是‘唐公子’、‘唐公子’的叫,竟还想方设法纠集了我们……”及时住口。

    即使及时住口,孙凝君双眸已瞪了起来。

    “你是说,”孙凝君沉声道,“今日你们闯阁,竟是‘太阳教’的护法教唆的?!”

    阴阳春低眼大叹。

    孙凝君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阴阳春道:“唉,原来你竟不知道。我本也没想瞒你,可是又怕‘太阳教’和‘邪帝君’找我们的麻烦,再一个,我怕你这不服输的性子非要去和这两家算账,唉,总之……”抽搐一阵,将脚一跺,道:“我实话和你说罢,就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公然与‘邪帝君’为敌,又见方外楼插手,才一心认为是你投靠了方外楼,才要杀我们灭口!”

    “哈,哈哈。”孙凝君冷笑不语。又坐了一坐,忽然起身便走。

    “哎,凝君你上哪去?”阴阳春忙跟一步。

    孙凝君冷笑道:“既然你这样不信我,为什么晚上还要来找我?就是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对你?”

    -(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三)

    “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不走还能干什么去?”

    沧海坐在小圆桌后,背对架床。红纱灯下,只着碧色衬袄,伏案弄笔。底下白裤,赤着两脚。小狼毫却捏在左手里,在白纸上工整秀逸的落下满篇字迹。

    忽听门外走廊仿似有人对答,愣了愣忙将狼毫换至右手,想了想。又挪回左手。耸了耸肩膀。

    房门便开。

    “咦?还没睡啊?”柳绍岩进来,背身关门,“也对,在等我的消息,是不是?正好。”回过身来,将一团湖蓝往沧海抛去。

    沧海忙去顾满墨的砚台,推远去接时,已被当头罩住。只感花香袭人。

    柳绍岩已大笑起来,除去靴袜坐在沧海床上,背靠引枕,自语道:“嗯,看你光着脚好像还蛮舒服的嘛。”将两脚翘高。

    沧海转身望见虽不悦,却当先将湖蓝展开,见是一件女衣,望柳绍岩狐疑相询。

    柳绍岩又哈哈笑道:“你不是叫我去试骆贞么,我试过啦。”

    沧海挑眉心点点头。

    柳绍岩自顾笑了一会儿,方道:“那小妞儿……”

    “咳。”

    “唉有什么关系,”柳绍岩上下挥一挥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都是男人,无所谓啦。”忽然眉飞色舞直起身来,挪近床沿,离近沧海道:“喂,你猜怎么样?她居然划破了我的衣服哎!”拉袖子给沧海看。

    沧海低下眉眼,眸子微转。

    柳绍岩道:“她的兵器是鸳鸯剑。我去的时候,她正在玻璃花房里吃面,没随身带着,我直把她惹得怒了,才逼她取来顺手的兵刃,我一见便说不用打了,她却不依,谁知,竟被我发现原来她的手上功夫不怎么样,剑法却很是唬人。”

    沧海好奇瞠目。

    柳绍岩道:“开始的时候真吓了我一跳,满屋的剑影看不见剑在哪里,等我定下了心神略一琢磨,才想明白这套剑法的奥妙,她又将鸳鸯剑里的鸯剑给了我,正合我意,那我也是使了七成的功力才和她打个平手,直诱她使完了整套剑法,才用她的剑招破了她的剑招,也算给她留个面子。”

    沧海忽然回身,写了几字。

    柳绍岩见他左手握笔,不禁失落垮肩。

    沧海举纸向他。

    是什么剑法?

    柳绍岩耸了耸肩膀,下地道:“我使给你看。”脱了外衣抛在床沿,四下找寻,抄过挑杆当剑。想了一想,便舞动起来。杆头左指右打,果然飘忽不定,却多是刺招,很少截削。

    沧海歪头看了几招,忽的瞠大眼珠,又慢慢蹙起眉心。

    柳绍岩边道:“这是第三招,第四招,第五、六、七、八、九,这是第十招,我就是用这招破的她第三招,之后……”叉着两脚回身望望沧海,“你已经知道了吧?那我就不继续了。”将挑杆立回墙角,坐到沧海身边,“是什么剑法?”

    是我从来见过的剑法。

    “哈!”柳绍岩立时幸灾乐祸,揪住沧海衣领。

    -(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四)

    大笑道:“原来这天下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哈哈!”抓住沧海两臂晃一晃,回手捂着自己心口,笑叹道:“哎呀真痛快,真是痛快极了!”

    沧海微微笑了一笑,又写一字条。

    柳绍岩正身心舒畅,接过念道:“‘但我知道出处,这是骆贞从南海派女弟子季凉蟾的惜花十二手中自创的剑法,她武功不怎么样,轻功还不错吧?’”柳绍岩愣了愣,斟酌道:“嗯,好像还可以,至少比一般女子的轻功还要轻盈一些。哎?”猛然愣住,捏着字条眨了眨眼睛,望向沧海。

    沧海挑眉。

    “唉……”柳绍岩又深深的垮下肩膀。“哎呀真是堵心……堵得我不得了了……”

    沧海也不去管他,又提起笔来将方才满纸续写。

    柳绍岩自己失落了会儿,自觉很没意思,默默看了半晌,搭话道:“喂,你在写什么东西啊?”

    沧海将第一页纸递给他看。

    柳绍岩茫然看了几行,忽然瞪起眼睛道:“你竟在替我规划行程?!”与沧海相视呆了半晌,又低头去看,抬头道:“你叫我去查鞋印,可是没告诉我怎么查啊?那我要怎么去查?”

    沧海从字条中取出一张墨已干透的。

    那就是你的事了。

    柳绍岩苦恼抱头。

    沧海似是开心,笑眯眯又写两笔,忽然愣了愣。取过张纸条写了句话,将手捅捅柳绍岩,举起膝上那件他进门就丢来的湖蓝女衣。

    那这是什么东西?

    “唉,”柳绍岩丧气大叹,“衣服嘛,一看就知道啦。”

    沧海忙又去写。

    我当然知道是衣服了,我是问你怎么得来,又为什么带回来给我?

    柳绍岩没精打采呼了口气,略一琢磨,猛然间眉飞色舞,都吓得沧海一愣。

    柳绍岩开怀笑道:“哈哈!你不是叫我想办法叫骆贞别将我试她武功的事说出去吗?这就是我想的办法啊!”拿过衣服嗅了一嗅,“我赢了她以后就把她的衣服脱下来,这样她就没脸说出去了!哈哈!”邀功望住沧海,“我是不是很聪明?”

    沧海气得按着心口直喘。

    柳绍岩又挤眉弄眼嘿嘿笑道:“喂,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又凑近一些,“骆贞还是个黄花闺女哎。”

    沧海猛然瞪大眼睛。

    柳绍岩一望他表情猛然哈哈大笑,一把搂住他肩膀笑道:“傻孩子,这种事大哥用不着睡她都知道的啦!大哥是多么风流的人呢!”因得逞而大乐近望沧海一会儿,认真道:“很气是不是?”戳戳沧海心口,“这里很堵,很憋,是不是?”猛然精神抖擞,“哈!哈!我可真痛快啊!简直痛快得不得了了呀!”

    绛思绵早起来梳了头,方收了早饭,端上茶来,便听外头远远的吃吃笑声,一路笑到门口,方见对月入来笑道:“姑姑,唐公子来了,拿个字纸给我瞧,我说我哪认得字啊……”话还未完,又掩口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五)

    好容易忍住了又道:“你没见他的脸色当时就红了,仿佛那不认得字的人是他似的,我就问他是不是要找姑姑,他才点点头,我叫他进来他又不肯,在厅里等着姑姑呢。”

    绛思绵狐疑,又忍不住笑,笑斥一句道:“你们就一起笑话他了,是不是?”

    对月仍不停笑道:“我们哪里忍得住呢,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绛思绵出来,见沧海披发,只在脑后绾了个小髻,插一支桃木扁簪,身上苍色斗篷,右手里握着根青竹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越发显得身材瘦削,弱不禁风的了。

    绛思绵一见扑哧就笑了。满屋的丫头也不再憋着,竟哈哈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

    绛思绵上前扶住沧海,道:“你一个人来的?怎么不在园里好生歇着?”话还未完面也红了起来,向众丫头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与沧海二人皆尴尬不已。

    绛思绵便半垂首道:“唐公子,不要理她们,咱们偏厅去说话。对月,你别笑了!去给唐公子端茶来!”

    扶到偏厅,分宾主坐定,绛思绵道:“唐公子怎么来了?早饭用过没有?我叫人端些来你就在这里吃罢。”

    沧海摇一摇头。从斗篷内拈出一张字纸放在桌上。

    绛思绵立时便乐了。取来一看。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不知方不方便?

    绛思绵笑着点点头,“唐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你。”

    之后绛思绵边笑边讶,因为那个人就好像是一只可以预知后事的宝箱,且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完。

    桌上已摆好的字条写道:

    季凉蟾季女侠的‘惜花十二手’和‘春残飞花步’是如何得来?

    绛思绵一愕,极是意想不到,抬起眼来望住沧海。

    原来你那日说不知如何得来果然是瞒我的。

    绛思绵方笑了一笑,道:“的确,那日因可舒在场,我又觉得于唐公子大业无碍,所以没有讲。我不是不信任可舒,只是从前的事不想回忆罢了。”

    沧海忽然歉意抱一抱拳。又取出一纸。

    我已叫人去查你的身世,也想知道这两本秘籍你如何得来,只是我好奇罢了,那时并不知与此阁有关,但是如今又好像有些瓜葛,我等不到那人回来了,只得来问你。你不要见怪。

    于是绛思绵立时笑了。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你既问我,自然就是有用的事,我又如何不说呢。”

    顿了一顿,慢慢说道:“那是我小的时候,身入青楼之前,跟着家人逃荒,父母都饿死了,只剩我一个,当时我又饿又乏,走也走不动路,哭也没有力气,只好在尸体堆里等死。谁知道忽然来了一个年轻姑娘,生得又美又窈窕,穿着绸缎的衣裳,背着包袱,望着一路的死人,神色甚是忧伤怜悯,忽然在死人堆里看见我望着她,吓了她一跳。”

    -(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管教吐真言(六)

    “后来她发现我还活着,就给了我一块干粮和一些水,领着我到了有人的镇上。当时赶路的时候季姑娘就说我身子已经很虚弱了,于是教我南海派的内功,告诉我若想活下去,就要好好练习,把身子养壮。于是季姑娘一路上非常用心的教我,等把基础打好,就将我托付在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毕竟她一个单身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很不方便,也容易惹人闲话。”

    沧海认真听着,慢慢蹙起眉尖。

    绛思绵叹了一叹,接道:“于是她又将‘惜花十二手’和‘春残飞花步’两套秘籍悄悄的交给我,说虽然不是什么有用的功夫,我练不练也两可,但是看见这两本秘籍的时候就会想起她,也当是个念想,便同我告别,说有机会会再回来看我。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再见过她。”

    沧海点了点头。拈出一纸。

    季女侠后来也一直行踪不明。

    “原来是这样,”绛思绵哽咽一下,摸出帕子搌了搌眼下,强笑接道:“后来那家人待我很好,但是不久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多余,有一天便带了些钱财离家去了。就近到了苏州,见识了花花世界,看到青楼的姑娘们坐花车巡游,穿金戴银,每个人都在笑,路人全是艳羡的目光,还有斯文的男子很是敬重她们,我正在人群里看着,忽然便有人问我,要不要和那些姑娘一样,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便开始了新的生活。”

    沧海终于深深皱起眉心。

    绛思绵说起新生活时,眼角的泪痕未干,却忽然下意识的深吸口气,或许连她自己都感知不到的挺起胸膛。

    她为自己骄傲,沧海却感到深深的悲哀。

    果然我从起初就不喜欢她。沧海想。可是这种知人之能我却宁愿没有。

    绛思绵道:“只是跟着教坊的人念了书以后,‘羞愧’二字时常困扰着我。不过有什么关系,三百六十行,总要有人去做么……”

    绛思绵的话似乎尚未讲完,沧海却已不想再听,低了眉眼取出下一张纸。

    这本秘籍还在你手里么?有没有被窃过?

    绛思绵愣了一愣。道:“在我手里啊?”又道:“唐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沧海摇了摇头。

    这本秘籍你曾经给什么人看过?

    绛思绵道:“这秘籍我得到以后只给过一个人。我进阁之前从没有和人提过我会武功的事,只有来了阁里以后,我曾把秘籍借给阁主三日。”

    沧海立时紧蹙眉心。居然从怀里取出一大叠纸条。从中挑了一张。

    绛思绵立时乐不可支,笑答道:“你问为什么啊?”想了一想,“就好像‘投名状’一样的罢,我已把自己最珍贵最秘密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她看过,平日里又不管她的所为,她就算不把我当做自己人,也总不会整天认为我还有什么异心、野心了吧?”

    沧海于是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言挑骆管事(一)

    沧海将所有纸条拾起收好,呆呆立起身来,拱了拱手,取了青竹杖便慢慢的往出走。

    绛思绵忙起身笑道:“我送唐公子吧,你要去什么地方?”

    沧海只摆了摆手。

    丽华支头闲坐,以手拢玩热茶飘起的虚烟。忽听人轻声叫了一声:“姑姑。”

    丽华抬首,小馠笑嘻嘻背着两手儿立在面前。丽华不由笑道:“干什么?因为没事做所以很开心啊?”

    “嗯嗯,”小馠笑嘻嘻摇一摇头,“因为收到了礼物。”将两手伸到面前,捧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白瓷葫芦扁瓶。

    丽华笑了笑,取过拔出瓶塞,不由笑叹道:“好香的榆木头油。”抬起眼来,“是谁送给你的?”

    小馠笑道:“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姑姑的。”两脚内八字站着,两手绞在一起,扭捏道:“他若是送给我的就好了!”话一出口,脸便红了起来。

    丽华更是笑了起来。“跟我说说,倒是谁送的呀?”

    “就是唐公子喽。”

    丽华面色陡然一沉。

    小馠有些不明所以,只小声接道:“他亲手做的呢。”

    “你怎知他亲手做的?”丽华眼睛一翻,不由胸中有气。“你亲眼见着了不成?”

    谁知小馠竟然点一点头。“他求我帮他去拿个刨子来,还求我烧了壶水来泡刨花呢。”

    丽华蹙眉疑道:“他不是都中风说不了话了么?怎么求你?”

    小馠忽然扑哧一声乐了出来,道:“姑姑没听说么,早上唐公子就因为这事闹了个大红脸呢,笑死人了。他上绛姑姑园子里去,拿个字条给对月看,对月哪识过字呢,唐公子脸就红了,就被她们笑,直到唐公子坐了一会儿出来,她们还在笑呢。”

    丽华也忍不住发笑,道:“他平白无故去思绵姐姐那里做什么?”

    小馠忽顿足笑道:“哎呀,光顾和姑姑说话了,唐公子还在厅上等着姑姑呢!这就去吧!”

    丽华狐疑立起身来,边往外走边道:“怎么?他到我这里送了东西不算,也要叫我亲口笑话他一番才高兴么?”

    小馠道:“姑姑还说呢,你一会儿见了他也一定要笑呢。据绛姑姑那儿的小丫头说,唐公子因是病了,大夫叫多活动,他才满园子转弯儿玩儿呢,一个人又没意思,这才干脆各园里去顽。”

    说时,已出了屋,远远看见沧海抱着青竹杖倚在树干上拿手缠着干柳条玩,并不看向这边,立时便笑了出来。向小馠道:“你怎知他要见我?”

    小馠笑道:“可不是字条上写着呢么。”

    丽华道:“显得你认得字似的。”忽然抿了抿嘴,又笑道:“你看他穿得绿的,站在冬天掉光了叶子的柳树底下,就跟要给树当叶儿似的。”

    小馠顿时哈哈大笑。

    沧海望这边望过来,才见丽华行近,忙扶树站直了,作一个揖。小馠于是又笑。沧海便挑起眉心,无辜茫然。

    丽华握着刨花油道:“你找我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言挑骆管事(二)

    沧海指一指那只白瓷葫芦扁瓶。

    丽华道:“你既是为给我送头油来的,现在我已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沧海局促站了一会儿。终于又亮出张字条。

    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小馠一见他拿字条就笑,见了这话更是紧紧捂着嘴巴吃吃的笑。

    丽华顿时怒道:“你不说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气得不行,我为什么不生你的气?!”

    沧海似乎抿嘴笑了一笑,又指指瓷瓶。

    小馠顿时笑道:“姑姑,他在回答你呢,他说因为这头油你就不生他的气了。”

    沧海便点一点头。

    丽华顿吸口气,憋在心口。只道:“小馠你下去吧,别在这里看‘笑话’了。”说时眼指沧海。

    小馠虽颇有失望,也只得行了礼下去。

    丽华看她走远,方道:“行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用不着使这些小计俩哄骗我。”

    沧海耸一耸肩膀。又摇了摇头。再大大笑了一个。

    丽华没憋住,乐了出来,忙掩口敛容,道:“难不成你只是想叫我别生你的气,特意来道歉的?”见他点头作揖,神色甚是认真,活像只为讨好吃的拼命拜人的小猫咪,便忍不住要乐,也只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做的事虽然混账,我却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妇人做派,那这头油我就算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沧海又愣了愣。

    “怎么?”丽华一挑眉梢,“还不走?还要讨打么?”

    沧海拈出纸条。

    我上次是存心气你。

    丽华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比方才更要生气。

    沧海换了一张。

    我现在知道错了,诚心给你道歉。

    丽华赌气道:“下次两张写一块!”见沧海仍可怜巴巴望着她,不由要面红,忙道:“我不是已经说原谅你了吗!”

    那你能不能陪我逛逛你这园子?

    丽华忽然愣了愣。“你真是跑这玩来了?”

    沧海再指指那只葫芦扁瓶。

    丽华低头看看手内,又狐疑打量他一番,道:“跟你一个走路不能自理还说不了话的闷葫芦,有什么好逛的。”说是说了,却往园内使个眼色。

    沧海握起青竹杖,却指一指相反方向。

    丽华只好叉着胳膊慢慢的跟着他走。他仿佛是在赏玩景色,丽华却只仔细审视着他。半晌,道:“你是真中风了么?”

    沧海回过头来看她。摇一摇头。将青竹杖轻轻顿一顿地。

    真不能走路。

    丽华立时偏过头去笑。道:“这种话都想好了写起来,真是……”笑了一会儿,扭头望沧海道:“真傻。”

    沧海抿嘴一笑,似乎面红。又提起杖来慢踱。

    丽华却站住了脚。“喂,小傻瓜,那边就出去了,要逛园子就从这里转到后面。”忽然愣住。因为沧海竟又取出一张字条。

    我真心向你道歉,也希望你对我高抬贵手。

    丽华堪堪将几字看完,字条便收了起来,似是很怕被旁人看到。

    于是丽华着实愣了一会儿。

    -(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言挑骆管事(三)

    沧海便立在前方很是紧张,又因站立不稳,时而微微轻晃。

    丽华忽然嫣然一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却不是专程来向我道歉。”便见沧海连忙摇手,又笃定点了点头。

    丽华半点也未生气,只将眼珠转了一转,笑道:“好吧,你的事情我不管就是。总之天下之大,也未必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沧海于是郑重拱手。方握起青竹杖往园门走去。忽又回过身来,张一张口,又闭住。眉心一跳,往道旁树下颇是艰难弯身,拾了一粒小石子,在青石板上写道:

    你既答应了,那便何时都不能反悔。

    丽华笑嘻嘻道:“原来也有你那小字条预料不到的话。”又道:“你放心,我既应承了你,自然是一诺千金,岂有反悔的道理。”

    沧海于是笑嘻嘻拍拍心口,总算一瘸一拐,一摇一晃出了园门。

    玻璃房子。

    又是玻璃房子。

    骆贞好像很喜欢那间花房。

    大多数时候还喜欢放那些小丫头去玩,她自己留下来照顾这些鲜花。且大多数时候一留就是一日。

    简直就是个专门种花的花农。

    女人爱花。没花不行。

    黛春阁的人也是女人。

    甚至她们还喜欢用鲜花来做各式各样的事情,例如妆在八抬的大红花轿上迎娶公子爷进阁。

    所以她们需要一个专职花农。

    如果有人愿意做,或许她们还会给予特权。

    骆贞正望着被烤干的黑色玫瑰轻轻叹气,香肩倚在赤红方柱上,交叉两脚。

    骆贞听到那种怪异的脚步声。

    一走一顿,还伴有轻轻点地的敲击声。

    骆贞愣了一愣,却未回头。骆贞愣,并非她不知这人是谁,只是她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还有脸敢来。

    “我在想……”

    骆贞震惊回头。明明是那玉碎的恨的人牙痒痒的语声。

    沧海果然张口道:“是什么人肯在这里老老实实做一个花农。”

    骆贞惊道:“你……你不是……”

    沧海微笑道:“这里没有别的人了,是吧?你确定?”歪了歪脑袋,又道:“你仔细听听,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了?”

    骆贞张着口眼说不出来话。

    沧海耸了耸肩膀,只好又一步一步慢慢的踱了近来。手背掩口,故作神秘道:“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

    骆贞又呆了一会儿,方蹙眉气愤道:“原来你竟是装病的。”

    “我没有啊。”沧海挑起眉心,“我是真的右半身不方便了。”

    “那你又为什么装作不能讲话?”骆贞的态度仿佛半点不信。

    “唉你不要管我为什么要假装了嘛,”沧海有些许不耐,又不敢甚烦,接道:“你只要知道我没有骗你不就好了嘛?”

    骆贞想了一想,面部神情竟然缓和。道:“你来做什么?”

    沧海笑道:“你怎么也不欢迎我?”

    骆贞哼道:“问你自己做的好事。”

    “啧。”沧海笑了笑,半晌方道:“我只是好奇你好像起初便知道是我来了?”

    -(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言挑骆管事(四)

    骆贞翻了翻眼睛。“听你那怪异的竹杖声就知道了。”

    沧海愣了愣。恍然笑道:“哈哈,你竟然都听说了?这里的消息传得可真快。”

    骆贞道:“这里的消息从来都传得很快。”又补充道:“至少比你走得快。”

    于是沧海面颊僵住。“嘿……”忽然又很是不好意思笑了一声。

    于是骆贞面上也微带笑意。看起来友好得多。

    沧海左右望了望,挑中骆贞斜前方稍远的阑干,慢慢挪去坐了,道:“骆管事你呢?”抬起眼来,“为什么做须眉打扮?”望住骆贞神情,又道:“难道是为了提醒自己,你已是另一个身份?”

    骆贞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沧海又道:“骆管事在其他管事面前,好像很少说话?尤其是讨论阁中大事时?是骆管事不喜欢从政弄权呢?还是认为在人前并不是显露自己的最佳机会?要弄权有的是地方,何必在小事上成为众矢之的?”

    骆贞道:“你不想骗我若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我倒宁愿你哑了的好。”

    沧海开心笑道:“这世上很多人都希望我哑,可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成功。所以说你表面上看起来正是和绛管事一样,只要有个容身之地,能够安安静静的烧菜养花,其他的事都可以不理了?啊,”叹气想了一想,“其实你说,绛管事这样倒还有情可原,骆管事又因何事甘心在这里养花?”

    骆贞道:“是不是我在这里安安静静养花都碍着你的事了?来了第一天烤干了我的花,昨晚叫个杀千刀的来欺侮我,今日又来旁敲侧击……”话还未完,早已哽咽起来。

    沧海微敛容,眨了眨眼睛。“你倒很像我来第一天遇到的那个人,没说几句就哭起来了。”安安静静看她抹了会儿眼泪,又道:“好吧,我不逼你就是,那你说说,你种花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怎样将整个权力不言不语攥在我的手中,”骆贞哭叫,“你满意了吧?!”扭身隐在柱后,只见衣袖微动。

    沧海愣了一会儿。轻轻,慢慢,道:“我知道他是个杀千刀的,可是那不是我叫他那么做的。我是替他来赔礼道歉的。”顿了一顿,也颇委屈道:“对不起。”

    又顿了一顿。“可是你这一会儿一个样的脾气也像她。对了,你可知绛管事来时曾将两本秘籍借给阁主三日?”撩起眼珠意有所指望着柱后那片衣角。“我没有逼你了吧?只是好生向你打听,你就当帮帮我的忙,你若真是喜欢养花,没必要非住在这里吧?”

    好半晌,骆贞方带些鼻音轻道:“知道。这阁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有不少。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沧海低眼转了转眼珠,又道:“那么在你做上管事的那一战上,绛管事不曾看过你出手吧?”

    又迟了半刻,骆贞方叹道:“那是自然,绛管事一直不喜欢看人家比武。”

    -(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言挑骆管事(五)

    沧海道:“所以你做上管事之后也很少出手,绛管事也一直没有发现,她的秘籍被人改成了一套剑法。这样说来,”仍是转了转眼珠,望她背影凌厉眯眸道:“只有阁主和你自己知道,使你坐上管事之位的这套剑法的来历。”

    骆贞不答。

    沧海又道:“传说阁主服食了当今天下无人不想得到的灵药‘回天丸’,是不是真的?”

    骆贞道:“你既已听说,必不是空穴来风。”

    沧海于是笑了笑。“传说阁主也是个无力掌管家业而不得不自暴自弃置身事外的闲人,你说,阁主会不会喜欢种种花,养养草,再在种花养草的时候心里想象一下自己在阁里呼风唤雨,又偶尔在背后稍微操纵一下,过一过干瘾?”

    忽听哧的一声。

    沧海眨眨眼睛,亦笑道:“你笑什么?”

    骆贞在柱后道:“若是你说这么样人,一定不甘心只种花养草,一定会有一天要锋芒毕露的,只是迟早罢了。”

    沧海笑道:“那依骆管事,这样的时候到了没有?”

    骆贞道:“你为什么只管问我?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欢讨论这些事的么。”

    沧海道:“连我都不告诉?”

    骆贞从柱后探出对眼珠将他望了一望,又缩了回去。“你有什么特别,非要告诉你不可?”

    沧海笑道:“我很感激那日在蓝管事缢死的尸身下你那一扶之恩。”

    柱后静了一静。忽然笑道:“怎么?不过是一扶之恩,你也要涌泉相报么?再说了,那也该是你报答我啊。”

    沧海亦静了一静。道:“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见你的脸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从你面上察觉出来?”

    骆贞方慢慢从柱后绕了出来,脸蛋微红,却无甚异样。绕到柱旁阑干坐了,侧对沧海,亦只露出姣好侧面。

    沧海道:“对于蓝管事的事,骆管事有什么看法?”

    骆贞面色稍微严肃,认真想了一想,方低眼道:“蓝姐姐对我很好的,其实她对每个人也都还不错,我实在想不出会是谁杀害了她。她也很喜欢到这里来看花的,还问过我怎样种兰花,喏,”指稍远花盆,“那个就是蓝姐姐亲手种的,她遇害前还曾经来看过,已经生了花苞,不久就要开了的。”默然惆怅一回。

    沧海道:“蓝管事有没有托付你叫你好生替她照料这盆花?”

    “有啊。”骆贞点点头。“蓝姐姐每次看完花都这样对我说。”

    沧海道:“那她遇害前的那次,有没有特别不舍?”

    骆贞想了想。又点点头。“自从这兰花生了花苞以后,蓝姐姐每次都依依不舍,都好像这次走了,下次来时花会开败一样,”望沧海笑道:“我也是这样啊,每次这花房里生了新骨朵,我都恨不能打地铺睡在这里了。”笑动了颜色,的确动人。

    沧海不由微微呆了一呆。

    骆贞道:“所以我认为蓝姐姐并没有任何异常。”

    -(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言挑骆管事(六)

    “也正是因为这样,”骆贞郑重接道:“蓝姐姐绝不会是自杀,若是她想自杀,至少也会等到这盆兰花开败以后。你不觉得,有生之年见不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的成就,就是死都不瞑目么?”

    沧海低眼挑起眉心,“你不觉得,或许是有什么重大的打击,使得她连花也来不及看就自杀了吗?”

    骆贞望住他道:“那你倒是说说,那是什么样的重大打击?”

    于是沧海沉默。

    骆贞道:“不过自从你来了,蓝姐姐来看花的次数就变少了。”

    沧海点一点头。忽然抬眸道:“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骆贞笑道:“若是有什么重大打击的话,也就是你了。”

    “你的意思是说,”沧海睁大了眼睛,“是我害死蓝管事的?”

    骆贞未答。

    沧海忽然叹了一声,自己点一点头。“唔,这是个新鲜的动机。我从前竟未想到。”默然半晌,道:“你觉不觉得有这样的可能,蓝管事的死是情杀?”见骆贞相视不答,又道:“也就是说,有什么人因为蓝管事和我走得近而误会了什么……导致妒火攻心,干脆杀了她。”

    “有这个可能。”骆贞面色似乎沉了下来。“你心里有疑凶没有?”

    沧海立时得意扬起头颅,道:“那怎么好说,我这样的一个人,那范围都扩大到整个世上去了,你说疑凶是谁,没准是阁外的人呢。”

    骆贞立时哼了一声,“你自己心知肚明,这是阁里的人做的。”

    沧海道:“那你说,阁主武功突然变得厉害,是因为她吃了回天丸呢,还是她突然从别人的秘籍里悟出一套剑法?”

    骆贞猛然愣住。

    沧海也不催促,故意装作饶有兴味,托腮望住她神态变化。

    骆贞面色完全沉下,却恢复往昔冷漠。亦冷声道:“唐公子,我实在不该上你的当的。你来了这里胡说八道,其实答案你早就知道的。我还傻乎乎的顺着你说的说,顺着你想的想,实际上你并不想听我的答案,只是为了在这里消耗时间罢了。”

    沧海忽然嘻嘻笑了起来。

    骆贞道:“你什么意思?”

    沧海笑道:“我本来以为骆管事是不磷不缁的呢。”

    骆贞忽然瞪起眼睛。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沧海道:“实际上你还是在这里被耳濡目染了。”从怀中摸出个手帕包儿,解开来是一件叠得整齐的湖蓝女衣。

    骆贞一见便有些吃惊。

    沧海道:“我来只是为了还你东西,替我的大哥向你道歉。我这一早上没干别的,光道歉了。”笑了一笑,“顺便和你聊聊天。”

    骆贞气道:“有人像你这样聊天的么,天上一脚,地上一脚,说了半天连个题目儿都没有,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呀,你是不是病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沧海低首笑了一会儿,方慢悠悠道:“你看,谁聊天会事前说定个‘题目儿’啊?谁聊天不是天南海北啊?”

    -(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伏幽愤以死(一)

    “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沧海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你说这世上的人,一天通共要讲多少话?又有多少话是有用的?还不是几乎句句都是废话?谁规定聊天就一定要有条理、有题目啊?嘿嘿,你说是不是?”

    骆贞终于认真生起气来。将脸颊扭向一边,寒如霜雪。

    沧海又笑起来。“所以我说你还是被这里的人影响了,你认为我来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对,”点一点头,笑接道:“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这没有错,可是你又认为我和你说话拉家常又是有目的的,这可是冤枉了我了,就算日后我能从你的答案中找到线索,那也是日后的事,我现在当真是随便和你聊聊。好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起身立好竹杖,“改日再来探你。”

    “慢着。”骆贞忽然站了起来。虽有些扭捏,但心情又似不是不好。沧海慢慢转回身来。

    “干嘛?”沧海笑。

    骆贞立在阑干前的小阶上,含笑招了招手。“你过来。”

    沧海笑着愣了一愣,“为什么啊?你难道不知我现在腿脚不太方便?”却也慢慢挪了过去。

    骆贞道:“你站在这里,”拉他到柱后,方才自己藏身处,“靠着这方柱你就站得稳了。”又道:“昨天那个杀千刀儿的,是你什么人?”

    沧海笑道:“我大哥啊。”

    骆贞也笑道:“是八拜之交的大哥么?”

    “你怎么知道?”沧海微微愣了愣,又笑道:“哦,我知道了,是他昨晚告诉你的。唔,不过也算也不算,我是在心里拜过,但是实际没有拜过,”顿了一顿,认真道:“可是我是当谁都是八拜之交的。”

    “哦,是么?”骆贞笑吟吟的,“你是不是还要一边保护他不要给人气得把他弄死,一边还要给人家赔不是,还要在不犯大义的前提下尽力弥补呀?”

    沧海又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骆贞笑得眯了眯眼睛。“那你打算怎么弥补我啊?”

    “啊?”沧海愣了愣,又道:“哦,说的是,你想我怎么补偿你?我一定尽力。”尽力点了个头。

    骆贞更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姿容甚美。“这么说,是你自己来给我道歉啊,还是他叫你来的?”

    沧海道:“或许他已向你道过谦了,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我来了,说了尽力弥补,我就一定会兑现。如果他还没有来,或许正在来的路上,或许心里觉得对不起你,又不一定敢来。”

    “哈哈,”骆贞干脆乐出了声,两手掩口笑道:“唐公子真是会说话,简直滴水不漏,但是你和我都知道,”嘻嘻笑了两声,“那个杀千刀儿的是一定不会来道歉的。是吧?”

    沧海忍不住抿了嘴,又忍住不去笑。眼珠子往上喜滋滋转了一圈,没有回答。

    骆贞笑道:“其实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杀千刀儿的事情啊就敢替他道歉,还要尽力补偿?”

    -(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伏幽愤以死(二)

    上前一步,二人之间相隔不到一臂,笑嘻嘻又道:“其实你知不知道,别人欺负了人,给人难堪,你却跑去道歉,实际很像来看笑话,来落井下石,来火上浇油,”眯眼笑指自己心口,又笑道:“你比他更可恶啊你知不知道?”

    沧海微笑着愣了愣。

    骆贞又笑道:“我想弄死你比想弄死他更甚,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沧海慢敛笑意愣了愣。

    骆贞笑道:“明不明白?”

    沧海茫然点了点头。

    “那就好。”骆贞眯眼笑一笑,突将粉拳高高举起,重重砸在沧海左肩上。但听一声巨大闷响。

    沧海“啊!”的一声痛皱全面,右手放了青竹杖来按左身,摇摇晃晃,背倚方柱往下便溜,却被骆贞似那日在蓝宝自缢梁下相扶一般搀住。

    “你还好吧?”骆贞道。

    沧海未抬头,听声却是当真关心。抬起眼来,骆贞满面担忧。

    沧海点了点头。却半晌说不出话。由她扶了,向阑干边上坐。

    骆贞替他捡起青竹杖,塞在他手里。又道:“我若不叫你靠在柱子上,你早跌倒了。”嗫嚅半晌,接道:“你知道痛了吧,看你下次还替人出头,做这更招人恨的事。”神色反更添愁,两弯浅黛微颦,仔细打量。

    沧海满头大汗,忽然笑了起来。也只淡淡的,勉强道:“你现在消气了么?”

    骆贞颦眉道:“你不说你现下处境,倒来问我。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我还没有用内功呢,”猛然愣了愣,惊道:“哎呀,你怎么就哭了呢?”

    沧海笑道:“我没有……”

    “那你泪汪汪的……”骆贞畏惧,将食指啮在口中,喃喃道:“我竟把个男人打哭了,这是哪里有过的事啊……”又轻问沧海道:“真的很痛吗?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这样……这样……”想不出适合的词汇。

    沧海虚弱笑道:“没相干,男人打女人是天理不容,女人打男人却是天经地义。虽然我挨了打,也是我自愿的,你现在出了气,就不再恨他了,也值得的。”

    骆贞吃的一声笑了出来,又笑里含泪道:“你真是迂腐,我打你是因为我气你,我现在不生你的气了,不代表我就不气他了,还宁愿替个不相干的人挨打,你真是……真是迂腐!”柔胰又忍不住在沧海身上轻如柳絮柔如春风般拍了一掌。腮颊便浮起两团红晕。

    沧海睁着对水润眼珠茫然愣道:“你还气他啊……那我不是白挨打了?唉……”苦恼皱起半张脸。

    骆贞笑道:“你可不是白挨打,我方才便说了,我不生你的气了,连你上次烤干我的花儿我也不气了。”

    “……喔……”沧海低眼挑起眉心,仿佛在计算得失。

    骆贞道:“怎样?还痛不痛了?要不,我陪你去看大夫吧?”

    “哎不要,”沧海忙道,“我好得很。我这样倒还平均了呢。”

    骆贞疑道:“什么平均?”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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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案件的开始,就是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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